作者有话要说:

出版公告:

这次时间拖得比较久,目前淘宝有卖,当当卓越应该快了。说点与书有关的话:

1、已经有人来问我,结局是不是司凌云跟曲恒在一起。好吧,答案是肯定的,不能接受并因此拒绝买书或者看下去的读者,表示理解。毕竟怎么写、写什么是作者的权力,而想看什么是读者的权力。不能统一,也不影响什么;

2、本文连载之初,就有读者留言,说照我一向写文的套路,最后女主必然是跟傅轶则在一起云云,我看乐了,当然,不是为了跟这位言之凿凿的读者唱反调才故意写目前的结局,大纲早就确立,小说也写了过半才开始放到网上。写言情小说,讲一个完满有趣的故事,让有魅力的赢家通吃,当然比较讨好。不过我一向有点别的想法,希望通过小说观照一点现实与内心。不能接受的读者,同样表示理解;

3、写文差不多五年,这是出版的第九本小说,谢谢读者的支持。新书应该是明年的事了-----如果世界没有末日的话。嗯,有没有末日,都希望各位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PS,真有不止一人特意来告诉我,订了书,看了剧透后“果断取消”,我谢谢这份周到哈,不过我写的又不是悬疑,不靠不说结局卖书,该举杯的举杯,该随意的随意,就这么简单。。。

以上是我挂在博客上的出版公告,照我的想法,看文享受的是过程,急于知道结局的,那就给你一个结局好了,因结局而要弃文的请便。。。

再一次面对面坐下,司凌云、白婷婷和韩启明表现得同样镇定。韩启明瘦了一些,骨折愈合以后的鼻子略有些歪,让他原本斯文端正的面孔添了说不出的冷峻意味。他们心平气和地商讨着和解条款,一度十分暴躁的那几个顶峰前员工也变得沉默,不再随便插话,更没有像上次在法庭那样对司凌云和白婷婷发作。气氛如此祥和,仿佛中间不曾有过任何风波,却让司凌云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她正要上车,手机响起,是米晓岚打来的,声音如往常一般轻柔,“对不起,凌云,我昨天太失态了。”

“没什么,大嫂。”

“我想请你出来喝下午茶,当面道歉。”

“没这个必要,大嫂,大家是自己人,一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我已经出来了,要我到公司去接你吗?”

司凌云明白这一场碰面是躲不过了,只得笑道:“我正在外面办事,这样吧,大嫂,你说一个地方,我开车过来就是了。”

米晓岚报了家市区一家五星酒店的名字,她答应下来,收起手机,拉开车门,只听身后韩启明说:“请等一下,凌云。”

她回过头,“韩律师,还有什么事吗?”

“这一起案子也许就这样了结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最好好好清查一下顶峰积压的诉讼案子,也许还有你意料不到的事情会发生。”

她冷笑一声,“这样没完没了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得看案子本身,不是吗?”韩启明摸一下鼻子,“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我们接下来还有可能在法庭上相见。”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们可以谈谈,用适当的方式补偿你这次受的伤,这样不是更好吗?”

韩启明也冷笑了,“你想开个价收买我吗?”

“韩律师,麻烦你用词严谨一点。”

韩启明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断然地说:“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再见。”

司凌云坐入车内,看着韩启明走出去站在路边骄阳下拦出租车。那个停留在她视线里的挺直身影看着依然熟悉,她不会将他与路上行人混淆。

她担任法务以后,曾经粗略翻阅过顶峰集团未结诉讼案件的卷宗,全是牵扯复杂、久拖未决的债务与合同纠纷,不少三角债务之间的牵扯形同乱麻,一看便让人头痛,加上她平时事务性工作太多,根本没来得及一件件细细研究,现在完全回想不起哪一件案子可能被韩启明盯上。可是她清楚知道,以韩启明素来沉稳的性格,不会无凭无据虚言恫吓。她发动车子,从韩启明面前驶过,后视镜中的他渐渐变小直至看不见。陌路至此,她心里突然有一点不祥的预感。

直到走进酒店,司凌云仍在琢磨这件事,米晓岚举手招呼她,与她寒暄,请她点咖啡,给她介绍这里的招牌点心,重新成为标准的可亲大嫂模样,完全没有昨天情绪不稳定的影子,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我最近学着做了几样意大利菜,建宇说味道很地道。改天请你和轶则过去尝尝,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司凌云只“嗯”了一声,过一会儿,她回过神来,抱歉地说:“对不起,大嫂,你刚才说什么?”

米晓岚勉强掩饰不悦,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是不是跟我一起喝下午茶很乏味。”

“不好意思,大嫂,我被一件很麻烦的公事缠住了。”她尝一口面前的点心,“不是我当面恭维你,你做的苏芙蕾比这个更精致好吃。”

“这个周末有空吗?到我家来吃饭,我专门再烤苏芙蕾给你吃。”

“谢谢大嫂,不过我这个周末恐怕得加班,轶则后天也要出差,大概要过一周才会回来。”

她叹一口气,“你们都很忙,跟建宇一样,难免觉得我闲得无事生非。”

“怎么会呢?带冬冬就要花去好多时间,更别提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有风雅的爱好,把日子过得这么精致,实在让人羡慕。我觉得大哥他真的非常以你为荣。”

米晓岚笑了,带着一点揶揄的表情,“凌云,你这话讲得一点儿也不真诚,你明明完全不羡慕我的人生。有你这样的家境和出生,也许从来就没试过羡慕任何人吧。”

司凌云也笑,索性不再勉强讲客套话,“那倒不是。关于大哥对你的看法,我绝对是真诚的。你也知道我爸爸的婚姻把我家搞得有多复杂,谢天谢地,在家庭观念这个问题上,大哥跟我爸爸完全不同。”

“是啊,”接触到司凌云的目光,米晓岚强打精神地说,“我也觉得他实在是难得的好男人,除了工作就是家庭,从来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应酬,对儿子关心得比我还要无微不至。”

“这样多好。我觉得嫁给我大哥这样的男人,一定很幸福,你的选择很明智。”司凌云实在受不了继续这样闲话家常,“大嫂,我是典型身不由己的上班族,现在得回公司去处理一些文件。我们改天再找时间好好聊。”

“等一下。凌云。”

她只得缩回准备拿包的手,笑咪咪看着米晓岚,一派坦白无邪、只等她发问便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在这个目光下,米晓岚早就准备好的各种委婉提问方式一下梗住,只得直接转入正题,“几年前,你告诉我,你觉得轶则是一个有意思的男人,可不见得是你愿意长久交往的对象。现在你改主意了吗?”

“我不大会轻易改主意的。”

“也就是说,你跟轶则不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米晓岚脱口而出地问,随即连忙补充道,“我跟轶则是世交,很关心他。当然,你是我小姑子,我也关心你,你别怪我多事。”

“我怎么会怪你呢,大嫂。”司凌云笑道,“恐怕在家庭观念这方面,我跟我爸爸和我大哥都不一样。准确地讲,我对结婚没什么兴趣。”

“那你和轶则……”米晓岚仿佛难以启齿地嗫嚅一下,“算不算是认真交往?”

这种连续的逼问让司凌云心生反感,却仍旧维持着笑意,“要看怎么定义‘认真’这个词了。如果‘认真’就意味着以结婚为前提,那我确实没打算认这个真。”

米晓岚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妩媚地笑,摆出小姑子淘气撒娇的口气,“我吓到你了吗,大嫂?”

米晓岚的神情变幻不定,勉强笑道:“那倒不至于,不过我多少有些意外。轶则他……知道你的想法吗?”

“大嫂,你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你认为他会介意我有这个想法吗?”

米晓岚再度哑然,

“这里咖啡味道很不错,”司凌云将最后一口咖啡喝掉,抬手腕看看表,站起了身,“大嫂,我真的得赶回公司去打卡了。谢谢你的下午茶,改天我请你,再见。”

42、4...

一连几天,司凌云做完手头工作后,便开始研究卷宗,这些大部头文件携带不便,她索性便一直留在公司看到深夜再回家。

这天下班后,同事们陆续离开,人事部大办公室只剩她一人,她正看得聚精会神,突然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抬起头,发现站在她位置不远处的是张黎黎,穿着米色上衣,同色阔脚裤,手臂上挽了一只暗绿色爱马仕包。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张黎黎出现在这一层楼办公区,而且显然是奔她而来,心底暗暗警觉,“张总,有事吗?”

张黎黎似笑非笑看着她,“工作很认真啊,可惜你爸爸没有下班后视察公司每一个角落的习惯,不然该有多欣慰。”

“张总特来用这种方式鼓励员工,我倒是很欣慰的。”司凌云将文件往桌上一放,同样笑着。

“我还有一个能激励你的消息,应该明天公布,不过提前告诉你也没什么。就在下午结束的集团办公会上,司建宇提出,随着顶峰的发展,公司法律事务日益增多,有必要将法务从人事部门中独立出来,而你正是合适的负责人选。你父亲也同意了。你马上会得到一间办公室,一跃成为公司中层。”

司凌云的确有些意外,但没有表露出来,只静静看着张黎黎。

“我果然没猜错,你对此早有准备,看来你和你大哥已经正式结盟,要在顶峰兴风作浪,共同对付我这个继母了。”

“张总,我和大哥都已成年,各有母亲安好健在,不需要什么继母。在私而言,你是父亲的现任妻子;在公而言,你是集团副总,我们的关系仅止于此,不要平白想象一些恩怨情仇出来,把事情弄复杂。”

“好一张利嘴。”张黎黎森然冷笑,“你妈坚持要求你父亲同意你进公司,我就猜到来意不善,不过我倒确实没料到你这么快就跟司建宇搅到一块儿,合伙使出那样阴毒的招数把我弟弟赶走。”

司凌云失去了耐心,“麻烦你反省一下令弟都做了什么。没受到法律惩处,已经算他侥幸……”

“住口,”张黎黎一掌拍在她面前的隔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要反咬一口。”

“你要是特地来跟我吵架的话,我可没空奉陪。”

“我低估了你,你居然能伙同你哥哥去打你的前男友,再栽赃到我弟弟身上,算你们狠。不过我警告你,想骑到我头上,门都没有。”

司凌云霍地站起,怒视着她,“你给我把话讲清楚,什么叫我伙同哥哥打前男友?你要为了开脱你弟弟跑来造谣污蔑我,哪怕是爸爸出面,我也跟你没完。你现在就去把你弟弟从天津叫回来,我们去公安局对质。”

张黎黎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上下打量她,仿佛在估量她愤怒的真实程度,然后发出一声讥诮的笑,声音倒缓和了,“看来你的好哥哥做这件事的时候,索性连你也蒙在鼓里了。”

“你什么意思?”

“张毅也许蠢,也许冲动,也许没头脑,可是他什么也不会瞒我。去天津之前,他跟我赌咒发誓,绝对没动你那个律师朋友。我是他姐姐,反正是会无条件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对着我,他可没必要演戏。”

“所以你就推断这事是别人做的?证据呢?”

张黎黎哼了一声,“有证据的话,我还跟你在这里讲什么废话?司建宇早就想把张毅挤走,控制物流公司。就是因为没证据,张毅这个哑巴亏算吃定了。”

“一个历史最高盈利不过百来万,最近连续两年巨额亏损的物流公司值得大哥这么做,你还真是高看你弟弟了。”

“我只高看了你,看来你白长了一张聪明面孔,比我想的没头脑多了。物流公司确实是亏损的,可物流公司名下的货场位于市区,将近三十亩的黄金宝地,司建宇觊觎已久,先后数次在集团董事会提出想收到地产公司名下进行开发,张毅不肯白白把好处让给他,坚决反对,同时也在跟别人谈合作开发,已经有了眉目,这样一来,自然成了司建宇的眼中钉。你的前男友突然鼓动那些离职员工打官司,给司建宇提供了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来栽赃陷害赶走张毅。加上你在其中搅和,他还真得逞了。你总该听明白了吧。你如果没参与,就是被利用了。”

司凌云咬紧牙关地听着,“你的故事讲得很精彩。”

“动动脑子想想,我用得着编故事哄你玩吗?这些话我甚至没跟你爸爸说,说了他也不会相信,他一门心思认定他的大儿子有点小心机没有大能耐,翻不起大浪呢。我之所以让张毅什么也不用再说,还是按老头子的安排去天津,就代表我暂时咽下这口气,来日方长。我只提醒你,以你大哥一向不择手段的作风,会怎么利用你都不稀奇,你别只顾着跟我作对,被他卖了,还帮着他数钱。”

跟来的时候一样,张黎黎的高跟鞋敲着铿锵的节奏走出去。司凌云缓缓坐下,目光停留在面前的电脑显示屏上,她的屏保是一只四处晃动的小熊,她的眼睛追随这只小熊漫无目的地移动,耳中不断回响着张黎黎刚才说的话。

她知道,在这件事上,张毅没必要骗张黎黎,而张黎黎也确实没必要再来骗她。重新推敲整事件过程,司建宇的嫌疑一步步放大,唯一欠缺的是直接证据。

她翻看的案卷里也有一起无关痛痒的官司是关于物流公司那个货场的,她参加土地拍卖会后,了解那块地的价值,还琢磨了一下为什么不尽快做地产开发,倒任由它充当停车场停满大货车,完全是一种浪费。到处拿地的司建宇不可能没注意到。就在张毅发出打人恫吓的第二天,不等韩启明赴约谈和解方案,便被打了。消息传来,包括张黎黎在内的所有人都认定是张毅所为,她急着打发弟弟躲到天津去,却更进一步坐实了他的罪名。

司建宇置身幕后,不动声色地把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从笼络傅轶则,到赶走张毅,她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一枚棋子。

她得到的奖励,居然是一个升职,这何异于扔过来的一块骨头?既然加入了游戏,她并不打算抱怨遇上陷阱。可是算计来自她有好感与尊重之情的司建宇,她还是觉得寒心了。

在经历太多匪夷所思以后,怪诞反而成为生活的常态,她已经没有了任何义愤感,只觉得失望而沮丧。再想一想,她对司建宇又了解多少。在她到顶峰工作之前,他们只见过区区数面,唯一一次交谈发生在她14岁时的那次午餐上,他的善意感动了她,至少那一次,他是真诚的,让她对他产生了对兄长的信任。一转眼12年时间过去了,她已经不情不愿地进入家族企业,他也早已经在这里身居高位,心底怀着更大企图。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各怀心思,谁又能要求谁坦诚相待?

“好象要下暴雨了。”

司凌云抬起头来,发现曲恒站在面前,在开足冷气的办公室内,他额头仍挂着汗珠,双手端着一只种了高大发财树的花盆,看上去份量颇重,但他并无吃力的感觉。

她“嗯”了一声,突然回过神来,问他,“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曲恒将花盆安置在墙角,调整好位置,不客气地说:“我在外面,没听到几句,放心吧,不关我的事,我不会泄露天机的。”

司凌云沮丧地往椅背上一靠,“其实没什么可泄露的,这里面唯一的天机就是我很蠢。”

“你才从学校出来,这种人事斗争不在行,我倒会当你是个正常人类。”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会安慰人。”她苦笑着嘲讽道,“谢谢。”

“别客气,稍等一下。”

他出去,很快重新进来,手里拿了一只小小的青花瓷盆,里面是一株植物,跟瓷盆一般迷你,可是枝叶舒展,绿意盎然,看上去十分可爱。

“送我的吗?”

他点点头,她高兴地接过来,只见瓷盆上粘贴着一张小小纸条,上面字迹遒劲流畅地写着:

豆瓣绿,又名青叶碧绿,喜湿润,5-9月生长期要多浇水,秋冬减少浇水,空气干燥时应对叶面喷水以维持较大的空气湿度,保持叶片清晰的纹样和翠绿的叶色。

曲恒

“今天转到这边来比较晚,我怕碰不到你,特意写了养护重点。不值什么钱的小玩意儿,也别几天给弄死了。”

她挪开办公桌上的东西,放在电脑旁边。“不会的,我一定照顾好它。”

“你们这些职场家族争斗,我搞不懂。我的园艺公司只几个人,不过跑市场的一样跟做园艺的不和,出纳看不习惯带帐的会计。我猜在大公司做事,矛盾只会更加放大,别太放在心上。”

她叹一口气,“现在想想,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是以前看你们乐队排练,一起喝啤酒吃大排档的那段时间。”

他笑出了声,摇头,“你才多大,居然讲到一辈子。而且,那个时候你也是很别扭尖锐的女孩子,看不出有多快乐。”

“非得回忆起来才知道,那么无忧无虑的日子,我居然就别扭尖锐过去了,没有好好享受,真是浪费。”

“没什么日子是白白浪费掉的。”他简洁地说,“能让你回忆珍惜,就是它的价值。我得接着干活,你也别在这儿发呆了,早点下班回家。”

“放心吧,我还得抓紧时间把功课做完,”她伸一个懒腰,“总不能一直蠢下去啊。”

曲恒点点头,走了出去。司凌云重新翻开文件。过了一会儿,窗外夜空扯起一道闪电,接着传来沉闷的隆隆雷声,她走到窗边,只见暗沉夜空翻滚涌动着大团大团的乌云,随着雷声再度响起,大颗雨点骤然迎面打在玻璃窗上,视线一下模糊成一团。

她回头再看看桌上摆的那株小小盆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境忽然异常平和。

5

当傅轶则出差回来时,已经将近晚上九点,他打电话给司凌云,发现她仍然在公司,不禁吃惊,“你发愤图强到这种地步了吗?这个时间,我相信你的工作狂大哥也该下班了。”

“我得把这件案子的材料看完。”

“吃过晚饭没有?”

“吃了盒饭。”

“我马上过来接你。”

半个小时后,他过来,人事部开放式办公区内的灯关着,她原先的格子间座位上并没有人,但走廊对面一角一间办公室门开着,灯光透了出来,他走过去,只见司凌云正坐在里面翻阅着厚厚的文件。

“有自己办公室了?祝贺你。”

她伸个懒腰,环顾小小的房间,脸上却没什么开心的表情,“两天前刚分配给我,也没什么值得祝贺的。”

傅轶则过来,将她吃剩一半的饭盒合上,扔进垃圾桶,坐到她办公桌上看着她,“嫌它不够大?”

她耸耸肩,“怎么会呢?平常新人入职满三个月,度过试用期,得到一份转正就会心满意足。我得到的是一间办公室,当然不会嫌小。不过——”

她打住,多少还是怅然。她得到的当然不仅仅是一间办公室,而是至少在名义上独立负责一个部门,以后不必向人事部经理汇报工作,有资格参与公司某些决策运作。

“是不是觉得升职升得太快,不够名正言顺,不足以服众?”

她失笑,“在顶峰里,我大哥这么多年熬下来,做得再努力再出色,都会有人觉得他不过是司霄汉的儿子而已,何况是我。不,我不跟别人去较这个劲。”

“聪明。”他赞许地点头。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没办法体会到兴奋。”

他的视线落在那个小小的盆栽上面,随手拿起,曲恒手写的那张纸条还留在上面,他扫一眼,笑了,“前男友已经送礼物庆祝你升职了吗?”

她没法辩解曲恒不是什么前男友,只得随口说:“很好看吧,放在桌上,办公室显得不那么压抑了。也许你桌上也该放上一盆。”

他将花盆放回原处,“我带你去喝酒,放松一下心情。”

“哎,我还没有——”

他不由分说地合上案卷,“你看看你的脸色。”

她自知气色不佳,“等会儿回去敷面膜。”

“没必要绷得太紧,今天就到这里,跟我走。”

她已经连续有超过一周的时间天天研究卷宗到深夜,周末也没有休息,脑袋里被各式术语塞得满满的,确实感觉疲惫了,便不再坚持,收拾好文件,跟他出来,上了他的车。

傅轶则的车子驶上一条偏僻的路,穿过一大片低矮房屋密集的城中村,前方是有些荒凉冷落的工厂区,路的尽头开着一间酒吧。这里完全没有寻常酒吧的喧闹,门前几乎看不到人来人往,只两长排静静停放的各式豪华车辆显示光顾此地的客人并不少。

司凌云随傅轶则走进去,只见酒吧里面内空高得异乎寻常,抬头看去,□的钢结构与各式管道都漆成黑色,有一种出乎意料的冲击感。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深紫色丝绒沙发,用半透明紫色帷幕分隔,与冷酷的装修相映成趣。

“这里感觉真复杂,”她啧了一声,“抬头往上看是后现代工业感,往四周看直接变成土尔其后宫。”

“我们去里面,我介绍老板给你认识,他听到你这个形容肯定会笑的。”

“等一下——”

酒吧深处有一个小小的舞台,一个身材纤细高挑、披着一头长卷发的女歌手正在唱一首爵士乐风格的英文歌曲。虽然灯光迷离,司凌云还是一眼认出,站在台上的是那天跟曲恒在一起的可可。

“你现在不再喜欢愤怒的摇滚,改为欣赏爵士了?”

她顺口回答,“她的声音很特别。”

“以前没见过她,应该是刚来这边驻唱的,你要喜欢,以后我多带你过来。”

她听完这一首歌,看可可微微鞠躬后走下去,才随傅轶则向后面走。穿过狭长的通道,前方有一个向下的楼梯,他握住她的手,继续向下。她不免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