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是我给你的钱不够花吗？或者难道我没告诉你不够花找我吗？”
“那不是我的钱。”
“所以你就去出卖劳动力，刷盘子洗碗，一个月挣一千块钱，花得有尊严？”
“一千五…”
“宋司歌，我不是跟你说相声，你来解释解释正经事儿。”邵司晨冷笑一声，半年多未见，宋司歌长高了些，个头已经超过他的肩膀，心眼也更多了。
“我不是退学，是休学，大学我还会上的，只是不是现在。”宋司歌小声说道。
“你今年多大？”
“十七…”宋司歌愣了下不知道邵司晨为何有此一问。
“很好，还不到十八，所以，你根本没有权利对自己的受教育行为做出任何决定，明天你给我回学校上学去。”
“我不要！”
“宋司歌，信不信我现在去找法院申请成为你的监护人？”
宋司歌咬唇半天道：“哥哥，我妈妈她不好，我想多陪陪她，以后我会上学的，你放心。”
“不行，你可以把打工的时间省下来陪你妈妈，上学的事情没有商量。”邵司晨不为所动。
“我不想花别人的钱。”
“我是别人咯？”邵司晨眼风扫过来，“这是你的定义？”
宋司歌低下头，她不想花邵司晨的钱，却不是不想认邵司晨的亲。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情，等你成年了再跟我说花谁的钱。”邵司晨又道。
“你就没想过我即使回学校也可以不好好读书，等到满十八岁…”宋司歌眼睛盯着地面低低说道。
邵司晨挑眉看宋司歌黑色的头顶，半天没说话，从兜里取出一支烟，点燃了，这是他第一次毫不避讳地当着宋司歌的面抽烟。烟雾袅袅地飘散在空气里，宋司歌皱皱眉抬头不满地用手扇了扇。
“你挺有性格的，嗯，像我妹妹。”邵司晨凑到宋司歌眼前，那么近，近得宋司歌怕两个人的鼻子撞上了不得不往后撤一下，却立刻被邵司晨抓着肩膀扯回来，“如果你敢那样做，我就敢把你的腿打断，你哪儿也去不了。”
“你…你那样是犯法的！”宋司歌气坏了，脸憋得通红，眼睛里立刻蓄满眼泪，邵司晨的表情真的让她害怕，不知怎么她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见面邵司晨的坏情绪。
“记得西瓜味儿的棒棒糖吧。”邵司晨看宋司歌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忍着心头的别扭，说了句，“怕就明天跟我回学校办复学。”
一心分手
学校本不愿再接收宋司歌的复学，她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上课，如果考不好会拖累学校的升学率，不过邵司晨再三跟校长保证说他会找老师给宋司歌补习提高成绩，如果摸底考试回不到以前的成绩就肯定不参加高考。
宋司歌几乎是被押着又回到班级，那些前一天见过邵司晨的女生都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宋司歌的哥哥，有些人记起此前一年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出现来着。
办完事情邵司晨马不停蹄回到N城。
沈芯薇坐在餐厅面色不虞，看到邵司晨进得餐厅，脸色更是沉下来。
“你也太忙了，说好昨晚和舅舅一起吃饭，让他介绍几个关系给你，你倒好，一句有事不回来就放了大家鸽子。”
邵司晨颇为气馁，说：“临时有事，确实赶不回来，舅舅那边我再找机会道歉，也确实提前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舅舅是好心，临时约到，本想给你机会，可你确实让他下不来台了，到底什么事情，害你这么重要的机会也不要？”沈芯薇依旧气不平。
邵司晨给沈芯薇添了一些茶水，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本来是去看一眼司歌的，去了才知道休学了。”
“什么？她怎么胆子这么大，真是的！”沈芯薇也没想到宋司歌胆子大，此前之所以去看望也是为了邵司晨，现在他们俩已经在一起，那边也安顿好了，她几乎忘记这个女孩子。来N城见过一次邵司晨的妈妈邵洁，对宋江潮那边的事情只字不问，而邵司晨也从未向邵洁提起宋司歌，所以她也就明白宋司歌这个未来的小姑子的尴尬存在，又因为隔得远，原来亲近的心思也就淡了，说实话她对宋司歌并没有多少感情，也不太喜欢宋司歌的性格，不爱说话，不主动跟人亲近，一点儿都不讨喜。
邵司晨低头喝茶没有看到沈芯薇脸上不屑的表情，接着道：“你那个亲戚恐怕也不靠谱，人托付给她，也太不经心了。”
“这能怪得到人家，人家不过是好心做事，这也怨得着？”沈芯薇一听也有些不乐意。
邵司晨抬起头，似乎是随意地说道：“她在N城读书的女儿来找过我借了五千。”
“啊？张姨怎么会这样。”沈芯薇的确有些惊讶，转而抱怨，“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付费也算正常。”
“司歌都多大人了，还不懂事，难道还派个人天天看着她？谁能有她心眼儿多，她从心算计，谁防的了，你不也被骗了吗？”
邵司晨听着不舒服，还是忍了忍没反驳，过了一会儿等沈芯薇的情绪平静了，才斟酌地说：“芯薇，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考虑到司歌的情况，我想在司歌高考前这段时间在S城和N城两头跑。”
“司晨…你…用不着这样吧。”沈芯薇愣住，她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我不太放心她的状态，现在是关系她以后的重要时刻，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
“那我呢？我怎么办？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你却要为了那个什么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妹妹丢下我？”沈芯薇心里泛酸，声音尖锐。
“芯薇，怎么会是丢下你，N城到S城只不过高铁两三个小时，反正我们公司一直也想到S城去拓展市场，正想着怎么派人手去呢，我也算两边兼顾。再说，司歌是我妹妹，她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管她。”邵司晨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的确对不住沈芯薇，但是沈芯薇的反应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现在你就没什么时间陪我，如果两头跑，我恐怕连你人影都看不到，司晨，你真自私，你只想着妹妹，想着公司，就是没想过我这个女朋友！”
“我只是两头跑而已。”邵司晨皱眉。
“那我怎么办？你不是都打算在S城开公司了吗，我在N城算什么？”
邵司晨沉默，这是来N城之后他和沈芯薇的第几次争吵了，可能数不清了吧，他忙，不能陪她看电影，她想家他不能及时安慰，她工作不顺心他也不能出头，这些都能成为吵架的缘由，而每次的最后都会以沈芯薇抱怨N城结束，时间长了，邵司晨也动了念头，找机会回S城，如果两个人的问题只是地点，那…也许这样会好吧。
“司晨，你究竟图的什么？本来你妈妈有企业，你不接管，偏要自己出来创业，好，我支持你，可是你又何必那么辛苦，早出晚归，我们见一面都难，行，你是在积累经验，我也算支持你一把，可是你又回报我什么呢，我想要结婚，你说时间太早，我退一步，说订婚，你也沉默不语，今天你为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妹妹，居然又要离开我，我沈芯薇也是爸爸妈妈疼爱的，不是给你欺负的。”
“芯薇，这是我们的事情，不关司歌。”邵司晨压着声音道，。
“怎么不关她的事情？就是她，上次在餐厅，因为她，我的生日宴会不欢而散，因为她，你放不下心把我扔给同学，让大家看我的笑话，今天，又因为她，你死活不留的S城，居然又愿意回去了。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所有的付出原来都换不回你一点点的心疼，我觉得我来这里是大错特错的一件事。”眼泪从沈芯薇的眼眶流出来，这半年来她觉得自己一下子从公主变成女奴，她瞧不上单位里的人，觉得他们又土又笨，尽管因为舅舅的关系领导关照，可是其他人却暗暗联合孤立她。邵洁倒是接纳她，不过也就是见面点头、离开送礼物，而且她也不喜欢她咄咄逼人的性格，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亲人朋友，没有她喜欢的时尚，她过年回家看到以前一起玩的几个闺蜜有的从国外回来，有的在外企工作，聊天时嘴里不时冒出几个英语，只有她像被时光甩出去的陀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突然沈芯薇抬起头地盯着邵司晨。
“司晨，你做个选择题，选我，还是宋司歌？”
“芯薇，这不存在选择，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不，就在这里，就是现在，我都快被人遗忘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邵司晨沉下脸，站起身拉着沈芯薇出来，沈芯薇站到外面，倔强地盯着邵司晨，仍然重复一句，选我，还是宋司歌？
“如果我多选呢？”
“不，只有单选。”沈芯薇咬牙，她一定要逼他一次。
“你妈妈嘱咐我照顾好你。”
“可是你照顾好了吗？”
“没有。”
“那你就必须选。”
等邵司晨把喝多的沈芯薇送回她的公寓后，刚要走，却被沈芯薇从后面抱住，邵司晨不动，沈芯薇转到前面来，仰头看邵司晨。
“司晨，为什么你每次都不留下来，今天我难受，你也不留下来吗？”
“芯薇，你喝醉了。”邵司晨托住慢慢下滑的沈芯薇重新把她送到床上。
“司晨，留下吧，要不我来N城一趟什么都没有。”沈芯薇眼里的泪流出来。
“芯薇，那就更不可能了。”邵司晨皱着眉头道。
“邵司晨，是我愿意的。”
“以后我会向你妈妈负荆请罪。”
“呵呵，我求你，你都不要？你就怕欠我吧？”沈芯薇笑起来，“司晨，我知道你解脱了，是不是，如果照以往的你早就不理我了，可你这半年来在我面前百般忍让迁就，真不像你以前的性格啊，有时候我觉得以为是我改变了你，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来N城了，虽然是我自己主动来的，虽然你当初劝我三思，你还是给我留了面子。太可笑了！司晨，你根本不爱我，你是为了责任吧，如同对你妹妹的责任，这样看来，做妹妹要比□□人强，起码不用那么计较有多爱。司晨，我爱你，所以我必须离开你，否则终有一天让你来主动和我说再见，我会受不了的。”
邵司晨从沈芯薇的公寓出来，沈芯薇说他解脱了，是的，表面上他是解脱了，可是内心里却更沉重，他想起一直被自己鄙视的宋江潮，他鄙视他不够格当一个父亲，当一个丈夫，现在却有些理解，他现在和宋江潮是一样的，手上负了一个女孩子的心。他原本就不适合当女孩子的恋人，温柔的话说不出，体贴的事情做不来，让女孩子来迁就他，这也是他的罪过。
一周后邵司晨和沈芯薇一起回到S城，当初他们离开时以恋人的关系离开，身后留下大学校园里的传奇，如今不到一年又回来，却是撇清关系，两不相干。
一丝乱心
宋司歌看着拎着箱子站在家门口的邵司晨，有些不置信地张大嘴。
“我会在S城待段时间，跟你说一声。”
“你监视我？”宋司歌气急败坏地叫。
“今天开始补习老师会每天到这里给你补课。”说着邵司晨让到一边，身后的女孩子露出来，“这是丁慧慧，小丁老师，高考状元。”
“司歌你好。”小丁老师打招呼。
宋司歌想吼又吼不出来，猛地转身冲回房间，小丁老师面露尴尬，邵司晨面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她就是不高兴别人小瞧她成绩不好，你出几道难题震住她就好了。
宋司歌不是个记仇的人，何况也知道邵司晨是为她好，只是他那天提起西瓜味儿的棒棒糖吓到了她，他什么都记得，他就是欺负人。
邵司晨也不在乎宋司歌对自己怒目相向，反正隔天就会带着小丁老师出现在宋司歌的家门口，然后等他们补习完了再带着小丁老师离开，也不和宋司歌多话。终于有一天，宋司歌趁着上洗手间的时候冲到邵司晨面前。
“我的文化课成绩现在可以跟上进度了，摸底考试也没问题，辅导老师可以不用来了。”
“你的艺考成绩下来了？”
“有两个学校给了通知。”
“你想报歌剧吧，那其他不用辅导了，继续辅导英语，我会跟小丁老师说的。”
宋司歌咬咬唇，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偃旗息鼓嗫嚅半天，“谢谢。”
英语补习没那么频繁，平日里晚上一次，周末白天一次，邵司晨会在平日晚上有课的时候接送小丁老师，后来宋司歌知道小丁老师是邵司晨的校友，同在一个大学读书，不过低几届。不过小丁老师不太喜欢讲话，对她也很严肃，只有对邵司晨时才会有些笑容。一段时间后宋司歌敏感地发现小丁老师的变化，总会在晚上这次课时收拾打扮得特别漂亮，天气虽暖却也凉，可小丁老师已经穿上薄裙子，还化了淡妆，周末则相对随性朴素一些。当一天晚上课程结束邵司晨拿起衣服站起身时，小丁老师平凡的脸因精心装扮而分外灿烂娇美的笑容刺疼了宋司歌的眼睛，原来如此。
宋司歌向来知道邵司晨外表出色，可是他不是有沈芯薇吗，怎么还可以再招惹其他女孩子？
邵司晨看见素来有礼貌的宋司歌突然绷起脸对小丁老师不理不睬，对自己似乎也颇有怨气，有些不解，待小丁老师出门，他走慢落在身后低头用眼神询问宋司歌。宋司歌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结果肩膀被邵司晨按住。
“说吧，又哪里让大小姐不舒服了”
宋司歌觉得邵司晨的热气呼在她的头顶，身上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陌生的感觉吓了自己一跳，以往邵司晨也有过类似的动作，她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宋司歌的脸刷地就红了，低着头，努力压着心跳。
“没有。”
“没有？没有怎么又板着脸了？”
“我…”宋司歌刚要说话，就听见半开的门外小丁老师探身进来。
“邵师兄，可以走了吗？”小丁老师脆生生的声音传进来打断了宋司歌的话。
“不好意思，这就走。”邵司晨扬声道，伸手扯扯宋司歌的辫子，压低声音道：“别想什么幺蛾子，想也白想。”
宋司歌涨红脸瞪邵司晨一眼，邵司晨嘴角抖动算是一笑，开门就走。
听着马达声离开，宋司歌双手捧着发烫的脸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子未见得多绝色却也正值青春，水汪汪的的大眼睛，含羞带怯的神情，清爽怡人的容貌，可是脸上的稚气和略带婴儿肥的气质，终究是太普通了些啊。
宋司歌想到沈芯薇成熟娇美的样子，就是小丁老师人长得平凡，但身材也是漂亮的，宋司歌自己处于发育的时期便忍不住偷看已经成熟的女孩子，小丁老师细腰丰胸，尤其是这几次都穿那种紧身的衣服，愈发显得身材玲珑有致。邵司晨回到S城后从没有提起过沈芯薇，不知道沈芯薇会不会因为她向哥哥抱怨，与沈芯薇相比，小丁老师倒是跟邵司晨有些出双入对的感觉，可是哥哥到底会喜欢谁多一点呢？小丁这些，宋司歌有些烦躁，哥哥眼里的她又会怎样？
哥哥两个字像一个炸雷在宋司歌头顶炸裂，镜子里的女孩子本是嫣红的脸突然变成骇人的惨白，刚才还娇羞的表情变成厌恶的嘴脸，宋司歌双手遮住镜子上的脸，伏下头，她知道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是啊，她怎么都忘记了，她是邵司晨的妹妹，他们在别人眼里，甚至在邵司晨的心里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不是没看到校园里的地下恋情，也不是没有男生喜欢，可是生活的重担压得她从来就没动心过这样的念头，只是，青春总是彩色，情爱总要萌芽，而她少女怀春的第一个对象居然是哥哥，宋司歌突然厌恶起自己来，不是好好的兄妹吗，怎么会龌龊成这样，她怎么会在这一刻如此嫉妒沈芯薇，嫉妒小丁老师？
胡乱在脸上泼了些冷水，让自己的思维更清楚些，是哥哥，她不就是想要个哥哥吗，多好啊，邵司晨对她那么好，虽然有时候会凶巴巴的，但是只要她不捣乱，他就是最亲爱的哥哥，她还奢求什么呢？
这一晚，宋司歌做了无数的梦，一会儿是她哭着叫哥哥，一会儿是邵司晨板着脸说你不是我妹妹，早晨醒来，整个人都累得不想说话，什么都没吃就去上学。
晚上宋司歌去医院，医生说她妈妈最近似乎有变化，不知是好是坏，宋司歌压着心里的那点儿激动，帮妈妈擦了澡，换了衣服，又把衣服带回家用消毒水泡了洗了晾到衣架上，什么都干完再拿出书本习题温习功课。
连续几天的身体和脑力劳顿，周六小丁老师再来上课时，宋司歌已经可以像往常一样对她微笑，做完习题，她给小丁老师端来水果，小丁老师说谢谢，然后貌似随意地问邵司晨一般什么时候来，宋司歌低头做题说很少来，小丁老师字斟句酌说你们兄妹相处得关系有些不一样，宋司歌抬头大大方方地笑一下说，爸妈离婚，哥哥跟妈妈，我跟爸爸。
小丁老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说，邵师兄他不爱笑，你不怕他吗？
宋司歌咬着唇，她知道小丁老师问这些是什么原因，想打听打听邵司晨的情况吧。
“也不是，他挺好的，也体贴女朋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宋司歌抛出了这么一句。
“他有女朋友？”小丁老师有些诧异有些失望。
“他女朋友在N城，为了爱情毕业跟他一起走的。”宋司歌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但是她就这么放到了邵司晨和沈芯薇身上，虽然自己的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些酸。
“你是说沈师姐吗？你不知道啊，沈师姐已经出国了，听说和邵师兄已经分手了。”
宋司歌愣在那里，小丁老师的话刺得她半天回不了神，原来邵司晨和沈芯薇已经分手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枉自当小人，像个小丑。
机械地做完习题，错了不少，小丁老师很认真地改错，又布置新的作业说下周二过来，等小丁老师离开，宋司歌呆呆地回到屋里，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当初沈芯薇突然出现到自己面前，如今又突然消失，邵司晨一句都未主动提起，起初是沈芯薇主动站出来，如今是小丁老师抛出来，或许在邵司晨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半路认的妹妹，她有什么资格要人家像对待亲妹妹一样什么都和她讲，大概也就是邵司晨以为的那点儿血缘让他关心她吧。
赵嵩松下晚自习后在校门外的路口等宋司歌，他和宋司歌算是能同路，晚自习后经常会一起走，这个特殊的时期老师巴不得平稳过渡，反而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有什么意外影响高考发挥，再看两个人也确实没什么，赵嵩松的成绩也没受什么影响，便也睁只眼闭只眼。
宋司歌看起来蔫蔫的，赵嵩松说什么她都“嗯”一声，最后赵嵩松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宋司歌停下自行车。
“赵嵩松，对不起，今天我不太想说话，不是针对你。”
赵嵩松点点头，笑道：“你总算说话了。我知道，我也觉得没惹到你。”
宋司歌不好意思，但又歪头揶揄道：“赵嵩松，我们班的王蕊也买了自行车，她跟我们也是一路的。”
赵嵩松的脸突然红了，很不耐烦地推起自行车就走，宋司歌从后面追上来，说：“对不起，可是，今天王蕊问我走哪条路，我告诉她了。”
“那你怎么想？”赵嵩松突然刹住车，回头问。
宋司歌窘在那里，半天后慢慢蹬着车走，赵嵩松又追上来。两个人沉默地骑到宋司歌家门口，宋司歌停下车，看着赵嵩松，说道：“我没有权利阻止别人接近你，如果我让你有过什么感觉，我很抱歉，对不起。”
赵嵩松的脸立刻白了，看着路灯下的宋司歌，光线衬托得她像一个脆弱的精灵，其实宋司歌从来就没有对他有过额外的企图，要有，也是他有，他知道如果他现在逼问或者甩开就走，那他和宋司歌之间就真没什么了，可是突然他觉得很可惜，他不想那样。
“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就这么出卖我？”赵嵩松故意轻松地调侃。
宋司歌愣了一下，也放松地笑，脸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不是说哥儿们就是用来出卖的啊。”
告别赵嵩松，宋司歌进门，身上的疲惫这才显现出来，其实她有些低烧，已经有几天了，因为没烧起来便没当回事情，可是今天却是浑身乏力，她是不会考虑赵嵩松的，上次一见赵嵩松的妈妈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家庭，而且也听王蕊说赵嵩松以后肯定要出国，她很感激赵嵩松，也希望能交下这个朋友，可是除此之外，她有什么想法都是痴心妄想，也是对这份美好情谊的亵渎。
一瞬忧伤
早晨被闹钟吵醒，宋司歌艰难地爬起来，身体乏得厉害，到下午放学时勉强撑着回家，今天小丁老师要来辅导英语的。
丁慧慧放一段录音，然后让宋司歌快速地听写，刚开始是三遍写完整，现在则要求一遍后复述且把关键词都要涵盖在里面。
宋司歌使劲集中精力还是做得不够好，丁慧慧有些着急，声音不由得大起来，宋司歌拧了拧自己的手背，清醒了一下，还是不行，知道今天大概是不行了，想到邵司晨每次掏的课时费那么贵，便赶紧说，今天我不舒服，可以改天再来吗？丁慧慧也觉得宋司歌今天有些不对劲，不过她觉得恐怕是宋司歌在为沈芯薇出气，心里也有些别扭，那天宋司歌对沈芯薇的维护着实让她不舒服，于是丁慧慧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进来，有些冷漠地说，你哥哥让你去跟他说。
邵司晨在笔记本上正写着什么，荧屏上的光反射到他的脸上，在黑暗的屋子里像是一个神秘的所在，宋司歌晃晃悠悠冲那个也是她心中的隐秘所在走过去。
“我今天不舒服，反正也没多长时间，要不你和小丁老师说说改天可以吗？”
“不舒服怎么不去医院？”
“用不着去医院。”
“你最近几次的英语辅导都不太好，上次才刚及格，都是这个原因？”
“哥哥，我真的不舒服。”
邵司晨把笔记本放在一边，抱臂仰头看着宋司歌，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