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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这个女人,始终有着不可割舍的图谋,如果无法割舍掉这些,那他永远也走不出来。

  也就只能,长久的痛苦下去。

  汽车上,严君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太累了。

  ……

  车子行驶了大约三个小时,缓缓停在一间独栋别墅门前,隔着铁艺门,可以见到里面灯火通明。

  阮西子下车,身边站着严君泽,他帮她提着行李,跟门口的安保交谈了几句,很快就从楼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是易则。

  有一阵子不见,易则好像成熟了不少,下巴带着微微的胡渣,看着他们的眼神肃穆而沉静。

  “你们到了,一路辛苦。”他接过严君泽手里的行李,低声道,“跟我进去吧。”

  阮西子到底是没忍住,在行动之前抓住易则的袖口问道:“他……还好吗?”

  易则这次毫无隐瞒,直接地告诉她:“非常不好,也许今天,也许明天,陈总随时可能离开。阮小姐,我既然请严总监把你带来,这次就不会有所隐瞒,而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阮西子脸色苍白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我不懂医学,什么也不知道,我甚至不会照顾人……”

  易则叹了口气,沉重而伤感道:“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谁能让陈总愿意冒险走上手术台,去搏一搏那几率很低的生存可能的话,也只有你了。”

  阮西子怔住。

第51章

  标准的美国式白色建筑。

  阮西子走进别墅大厅,屋子里的装修沉静内敛,带着异国情调。

  易则将她的行李交给女佣,随后让她和严君泽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屏退左右,奉上红茶。

  “一路辛苦了,我本该让你们休息一晚上再聊这些,但对陈总来说,一晚上可能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我没办法冒这个险。”

  易则垂眸道:“其实我早该做这个决定的,这是我第三次违背陈总的个人意愿,从我成为他的助理开始,我就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做,还会连续做三次,这每一次都还跟阮小姐有关系。”扬唇一笑,“说起来,我们也算有缘分,对么?”

  阮西子笑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双手紧张地交握着,严君泽看了看,本能地想要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好让她不那么紧张,但手伸到一半,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是来见什么人的,他伸出去的手就没有了立场,只能僵在半空,然后在易则深沉的注视下慢慢收回。

  片刻,易则直入主题道:“陈总所患的是扩张型心肌病,说得直白点,是一种需要终生服药的心脏病,不能受刺激,不能劳累,随时可能死去。到了此时此刻,他的病已经发展到除了移植心脏之外,没有任何生存可能的程度了。”

  话说到最后,易则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好像说得声音大了就会惊动死神,夺走陈倦的生命。

  阮西子愣在那里,有点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其实早在她以为陈倦已经死了的时候,那种绝望感就来临过,她以为自己哪怕听到再坏的消息都不会比那个时候更痛苦了,但现在,她发现其实她根本没那么强大,哪怕是再来一次,她可能还是会因为他艰难的生存和病痛而崩溃,因为她会感同身受。

  “这么多年以来,陈总一直抗拒接受心脏移植治疗,一直在进行服药的保守治疗,因为老夫人去世的事情,陈总受到很大打击,现在情况已经非常危急。”易则抿唇道,“陈总不愿意接受心脏移植手术,是不打算让自己死在手术台上。说实话,他现在的情况就算做心脏移植身体也不一定受得了,手术后能不能挺过后续治疗也未可知。他不做手术或许还能活一天算一天,可做了手术,万一死在手术台上就什么指望都没了。这是他不愿意接受手术的原因。但我觉得——最根本上的原因,还是他已经不想活了。”

  阮西子瞪大眼睛看着他,易则一字字道:“在陈总看来,他之所以可以这样一直活下去,是用去世的先生和太太,还有刚刚离世的老夫人的命换来的。他不止一次说过这种话,虽然他后来不再提及,但我相信,这才是他不愿意接受心脏移植搏一搏的原因。”

  严君泽从进屋就保持着沉默,此刻他缓缓开口,问了一个问题:“我记得心脏移植需要配型,就算很有钱,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适合的心脏,所以……”

  易则打断严君泽的话,勾了勾嘴角苦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些。事实上,虽然陈总一直抗拒移植手术,但自从我在他身边工作,自从我知道他的病情以来,就一直在偷偷地寻找合适的心脏配型,这也是老夫人还在世时授意我做的。我该说这是我此生以来所遇见的最幸运的事,在陈总最需要那颗心脏的时候,我找到了合适的配型。”

  话音落下,易则认真地看向阮西子,轻声说:“那么接下来,就要靠阮小姐帮忙了。”

  阮西子咬着下唇回望易则,许久许久,她闭了闭眼睛说:“我害怕。”

  她没有直接拒绝,更没有直接接受,只说了“我害怕”三个,让在场的其他两个男人愣了愣,随即便陷入了沉默。

  其实这个时候何止她害怕?没有人是不害怕的。

  一旦她去尝试劝说陈倦,那么她就担负了不可推卸的责任,陈倦接受了还好,不接受的话,他以后的死,她也会有一份责任,哪怕别人不因此苛责她,她也会内疚伤心一辈子。

  这对阮西子来说着实是一件事可怕的事,可能需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死去也就罢了,还要愧疚一辈子,这实在太不公平。

  但她很快就站了起来,朝易则坚定地说:“带我去见他。”

  ……

  构想过很多次再见到陈倦的画面。

  但没有一种是眼前这样的。

  厚重的雕花木门打开,里面传来浓重的药水味道,阮西子停在门口,身后传来易则低沉的告别声音。她握紧双拳,没有回头,朝前一步,将身后的门关上。咔哒一声,再转头看向屋子里面,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闭着眼睛正在休息,手上贴着输液贴,正在挂水。

  屋子里很暗,现在是晚上,房间窗帘拉着,唯一可以照明的就只有床头一盏弱小的夜灯,像陈倦的生命之光一样,那么微薄黯淡。

  阮西子低头看看地面,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虽然不会发出声音吵到他,但她还是脱掉了鞋子,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靠近窗边。

  她听见胸腔里那颗心在使劲跳动,有某个瞬间她甚至想把自己这颗乱跳的心挖出来给陈倦换上。

  床上躺着的人正在休息,他肯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晓得他知道了会不会吓一跳。

  慢慢停下脚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阮西子认真地打量着陈倦如今的模样,他看上去清减了许多,脸色苍白,长眸紧闭,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否在做梦,眉头紧紧皱着,薄唇狠狠地抿着,像在和谁做抗争一样。

  接着很快,毫无预兆的,他窒息地睁开了眼,挂着水的手紧握着拳头,手背上的输液针凸了出来,阮西子吓了一跳,赶紧上去帮他把手捋开,担心地问他:“你怎么了?”

  几乎是一瞬间,陈倦就睁开了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身边。

  当他看清楚站在他身边关切地帮他平复着凸起输液针的手时,声音沙哑而短促地说了句:“是梦吗?”

  阮西子愣了愣,不知出于何种心里,说了句:“是梦呢。”

  陈倦闻言失笑,道:“果然。”

  阮西子低下头,没语言。

  “在梦里也不愿意和我说话了啊。”他说话很艰难,因为有点窒息,但还是坚持说着,好像担心这次“醒”过来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跟我说说话吧,哪怕是假的,也想听听呢。”

  阮西子还是没说话,安静地轻轻抚过他冰冷的手,陈倦眼神茫然地睨着她,喃喃自语道:“你的手很暖,像真的一样。”他勾了勾嘴角,笑得孤独而寂寥,“但怎么可能是真的。你现在应该已经全好了吧,大概已经回公司上班了。严君泽对你很好么,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有他照顾你我很放心。”

  啪嗒啪嗒,有眼泪掉在他手上,陈倦努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她脸颊上替她擦去泪珠,他的力气很轻微,尽管如此也是拼尽全身的力量做到的,阮西子根本无法想象他现在该有多难受,她想立刻起身去叫医生,但她知道,如果她那么做了,他很可能不会再说真心话了。

  见她一直哭,不停地哭,陈倦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你为什么哭,你不要哭了,就算是在梦里,我也不想看见你哭。”他大概很痛,低吟了一声,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了,阮西子几乎立刻便要站起来去叫大夫,陈倦却拉住她的手哀求道,“别走。西子,你别走,我求你了,你别走——”昏暗的灯光下,她好像看见他哭了,他痛哭道,“你知道吗,我真舍不得你,我也想自私地留你在身边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可我不想你这辈子都永远记着有这么一个男人死在你的生命里,你的前半生过得那么不好,没有一个人对你好、关怀你,我没办法参与你的前半生,给你带来转机,但至少,我不希望你的后半生因为我继续悲伤下去。我们差一步没能在一起,没能相爱——这真幸运。”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她满目的恍然下轻轻说道:“我爱你西子。你知道吗,我很想你。”他用另一手捂着心口,笑得很疼,“他们都是坏人。我这里很疼。”

  阮西子再也忍不住,趴在床边抱住了他,反握住他的手哽咽着说:“陈倦,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做那么多愚蠢的事?我现在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我到这里来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还要逃避,还要骗我吗?”

  陈倦怔住,错愕震惊地看着她,方寸大乱,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的身体奇异地平静了下来,那种难熬的窒息感和疼痛感,竟然慢慢消失了。

  阮西子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恶狠狠道:“陈倦,你说什么我们没能在一起,没能相爱,这真幸运。可这份对你来说是幸运的事,对我来说却是不幸。你知道吗,哪怕你不让我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我也会因为你这样离开而一辈子过得不好。”

  说完话,阮西子直起身,打开屋子里的灯,按响了床头的按铃,不到十秒钟,易则和大夫便冲了进来,严君泽在最后面,他远远地看着里面,阮西子站在陈倦旁边,他们四目相对,那视线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可以一辈子留在你的生活在,却再也不能出现在你的心里了。

  你每一分钟的爱意,每一分钟的付出,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全是负担。

  你不能做她与别人之间的第三者。

  严君泽颓然地后退了几步,轻轻替所有人关上了门。

  而他站在门外,握了握拳,图也不会地离开。

  这一次,真的要放弃了,他太累了。

  这一次,真的要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把心血和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那不叫故事,叫事故。

  这场事故,今天该结束了。

  也许今后的人生中,他们还会共事,还会旁若无人地聊天、对话,但那些东西,再也无关感情。

  离开的车上,从背包里取出在飞机上完成的设计图,那是他专门为阮西子设计的项链,名字叫——希望之星。

  五角星的吊坠,上面镶嵌着精致璀璨的钻石,每一条线,每一条边角都妙不可言。

  如果真的将它打造出来,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拒绝。

  看着设计图下面的那排字——送给我最爱的西子。

  严君泽扯开嘴角,笑着流泪,最后的那一刻,他将设计图撕得粉碎,接着团成一个团,在司机停下车后,提着行李走到垃圾桶旁边,将纸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阮西子,再见了,不是面上的再见,而是心上的再见。

  我的感情会收回来,不会再给你负担和困扰,我的使命到今天便彻底结束,从今往后,我会无声无息,那么,祝你好运——我也一样。

第52章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白色建筑里的沉重气氛才消散了一些。

  陈倦暂时脱离了危险。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次危险多久会来临。

  阮西子坐在病床上看着昏迷不醒的陈倦,易则来了几次让她先去吃个饭,或者洗漱一下换身衣服,但她都拒绝了。

  她已经顾不上往日她最在意的形象和面子了,她现在就想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或许躺在床上的人也有所感应吧,他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醒过来,放在身侧的双手始终紧紧握着拳,这样对输液很不好,大夫来了几次,依然不能帮他捋平。

  “你很不踏实么。”屋子里静悄悄的,阮西子抬起手握住他输液的手,轻轻地动了动他的手指,竟然很轻易便捋开了,她抿了抿唇轻声道,“你不用不踏实,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走。你一定要醒过来,只要你醒来,就能马上见到我了。”

  她抬起眼,盯着他紧闭的双眸低声道:“陈倦,如果你不醒过来,我就马上忘了你,像上次一样不记得你是谁。我以后就如你所愿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幸福快乐地过一一辈子,以后再也不想起你。过几年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人记得你,你就好像没存在过,没人回忆和提起你,甚至都没有一个子孙到你的坟前祭奠你,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啊。

  怎么可能甘心呢?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他已经没有了争取的力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倦才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

  又到了夜晚么。

  好像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是晚上,他有多久没见过阳光的样子了?

  他现在这副样子躺在床上,是不是就好像一具尸体,浑身上下泛着恶臭?

  深呼吸了一下,呼吸到空气的感觉让他能够证明自己还活着,他慢慢转头看向身边,阮西子还在这里,那之前的一切就真的不是梦,昏迷时他听到的话也不是幻听。

  她真的来了。

  真的来了。

  即便心中一千个一万个高兴,可更多的却是遗憾。

  不是替自己遗憾,而是替她。他已经做过那么多伤害她拒绝她的事了,她却依旧不计前嫌地赶到了,他完全可以想到她是为了他那万分之一的生存机会,可他真能自私到因为这万分之一的机会,就让她陷入到只会绝望的圈子里吗。

  阮西子这会儿特别敏感,闭目养神中她感觉到那似有若无的眼神,于是她立刻睁开眼望过去,对上了陈倦疲惫而冷清的眸子。

  “你还是那么帅,虽然瘦了点。”

  阮西子开口说话,话题轻松,让两人都松懈了戒备,只是另外一个人并没回答,还慢慢转开了头。

  看着他,阮西子继续道:“我前阵子读到一句话,是季羡林先生在《留德十年》里说的。他说,如果她还留在人间的话,恐怕也将近古稀之年了。而今我已垂垂老矣。世界上还能想到她的人恐怕不会太多。等我不能想到她的时候,世界上能想到她的人,恐怕就没有了。”她抬手轻抚过他抗拒的脸颊,低声道,“这就是我想说的。我也跟你说过。我不知道你当时有没有听到,但陈倦,你难道真的甘心就这样离开么,你真的要拒绝我,自己孤零零地跟世界告别,然后跟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关联么。”

  陈倦感觉自己好像被迷惑了一样,他慢慢转回头望向她,隐忍的眸子里满满都是不甘心,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就是妥协,就要负责任,就会把她拉进来。

  许久许久,他闭了闭眼睛,重新开口说:“你能来,我很感激,也很高兴。”他语调沙哑却有力,“我想你已经全都知道了,你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我濒临死去的时刻,你想让我怎么回应呢?”他勾着嘴角,笑得冷漠而僵硬,“西子,并不是每个人都想活着,你强迫一个已经决定赴死也绝对会死的人活着,你知道他要担负多大的压力吗?如果我拼尽全力,最后还是功亏一篑离开了,你觉得我那时心里会舒服吗?我不想那么累,我已经累了太久,你能让我轻松一点,就让我这么离开好了,算我求你,行么。”

  换做以前,阮西子可能真的会被他说动,因为他话语里的情绪太有感染力,让她难以拒绝。

  可此时此刻,她只是表情凶狠而坚定地说:“我就是要勉强你,就是要你累,你别无选择。如果你拒绝我,我也跟着你去死。你不是觉得自己的寿命都是靠父母和奶奶的死延续下来的么?那我干脆在你死之前自杀,这样你就可以拿我的寿命去延续你的,我也心甘情愿。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们谁也拦着谁,除非这样,否则我不答应你放手——如何?”

  她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是生是死,我们都要在一起。”

  这既像威胁又像安抚的话让陈倦难以回复,他紧紧盯着她,两人僵持片刻,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忽然挑唇一笑:“我去帮你叫大夫。”

  语毕,她起身离开,房门打开又关上,屋子里再次陷入那熟悉的寂落与黑暗中。

  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中,陈倦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许久许久都没有动。

  这之后的几天,阮西子一直安静地守在他身边,也不离开,也不再劝他进行手术,陈倦眼睁睁看着她日复一日旁若无人地在这里生活着,好像这就是他们的家。

  她每天都会给他的房间换上美丽的鲜花,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药物味道都没有,他已经闻惯了药味的鼻子突然闻不到那些味道,竟然有些不适。

  她还会每天给他擦身换衣服,其实他只是卧床,并没有丧失行动能力,可以自己洗澡、散步,但她就是不允许。他的一切她都要参与,她的痕迹充斥着他的生活,他已经很少会因为心脏的不舒服而窒息,却因为她的靠近险些窒息。

  阮西子就这么镇定而和缓地前进着。

  但易则和大夫却等不下去了。

  别墅外的河岸边,冬日的风让人浑身发冷,阮西子披着大衣站在那儿,听着易则的话。

  “阮小姐,我们没时间再温水煮青蛙了。”他激动道,“大夫跟我说,最迟三天,必须进行手术,阮小姐,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再好好劝劝陈总,我们真的要来不及了。”

  “真的要来不及了么?”

  她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易则的话,慢慢抬起头,盯着天空看了一会说:“天色有些奇怪呢,看样子要下雪了。”语毕,她转头看向易则,对他说,“你给我准备一把刀吧,或者绳子也行,药也行,总之是可以让人死掉的东西。”

  易则愣住,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阮西子微笑:“你去准备就好了,我答应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易则沉默许久,还是转身去准备了。

  阮西子站在原地,没多久,天空果然开始簌簌落下雪花,这个时候在国内应该已经是春天了,雪不该再下来的,在这里还能看到雪,也非常令人意外。

  气候的转变有些异常,这是不是代表着,又有谁的生命有了转机呢。

  只是不知道这转机是好的,还是坏的。

  夜晚。

  房门打开,阮西子走进去,看到陈倦正躺在床上看书。

  他手里捧着书,其实一页也没看,许久没翻动过。

  阮西子走进去,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红布底下是什么,令人恐惧。

  陈倦愣了愣,放下书望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唇开合道:“你……怎么了?”

  阮西子很不正常。

  真的非常不正常。

  她没穿她的衣服,反而换了一身和他一样的病号服,两人这样互相对视,都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

  阮西子笑了笑说:“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