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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LISA看着她的表情竟多了几分恭敬,收敛了刚才的傲慢不可一世,低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换衣服。”

丁冬拽着袋子连忙跟上。

LISA出乎意料地带丁冬上了酒店顶层,丁冬也没有多想,猜想一定是艾明媚授意,多半是为了避人耳目。

出了电梯,LISA遥指了指一扇华丽大门,“那个房间。”

她没有想带着丁冬一起过去的意思,转身就一言不发地进了电梯下楼了。

“哎…”丁冬看着阖上的电梯门一头雾水,回头再看向空无一人的顶楼,心里难免惴惴的。

富丽堂皇的顶楼总共只有左右尽头的两扇门,这里想必就是总统套房,她知道很多富商巨贾都喜欢住在高处,越高越好,享受着俯瞰众生的无上优越感,而这里六星级酒店的顶楼套房,一夜的价钱,想必是天价无疑了。

“没有门卡我怎么进去啊。”丁冬嘴里嘟囔,转念一想,应该是她换礼服的房间,肯定是有人的。

“有人吗?”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门,门内静悄悄,丁冬纳闷,手放在门把上,房门是打开的。

“hello?”她大着胆子探身走进去,入眼的奢华贵气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房间每一处都透着精致贵气,这样的房间简直能给人带来帝王般的超豪华享受,而安装着双层复式玻璃窗的客厅可以饱览海边全景,彷佛世界已经被踩在脚下,唯我独尊的感觉油然而生。

丁冬这个误闯富人世界的贫穷小孩,生生被这眼前的阵势吓得张嘴好一会。

这个总统套房似乎有好几个房间,还设有健身房影音室,但丁冬不敢造次乱闯,张望了一会发现客厅还有打开的房门内都没有人,放下心来,急忙进了洗手间换上裙子,再对着镜子稍微补了补自己的妆,直到确定镜子里的人青春明媚,她才满意地打开门准备下楼赴宴。

“啊!”

她捂着胸口吓了一大跳,原来空无一人的落地窗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人,他一身黑色西装,高大挺拔的身躯背对着她,冷酷孤傲,像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俯瞰他庞大的帝国。

窗前男人的背影,已是一道夺目的风景。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比杂志上更为英俊的面容,他的母亲是个漂亮混血儿,他的五官自然也是深刻的,只是那双眼睛太冷了,仿佛看过太多的故事,时间磨去了眼中的热情,冷冷清清,让人绞尽脑汁也看不透他。此刻,他犀利冷冽的视线刀一般投射到丁冬身上,穿透了她的身体,扎在她的心尖,让她的心和身体一起,无端地战栗个不停。

是秦渊,艾明媚口中魔鬼一般的男人!

而此刻,他看起来平静无澜的眼睛仿佛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他周身上下透出一股危险气息,无声地暗示着,对于她这个登堂入室的不速之客,他很生气。

丁冬退了一步,飘零的身体却退无可退靠在了墙上,惊恐地盯着秦渊,大脑也完全失去思考能力,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进来的?”秦渊转身走了过来,薄凉的嘴唇状若悠闲地吐出这几个字,可却让丁冬紧张的心完全提了起来,大脑也已经高速运转思索着该怎么应付他的盘问。

“我…”

而在她大眼乱转的几秒钟里,秦渊已经完全站在了她的面前,像是充满王者力量的雄狮站在自己的领地里,冷冷的,却饶有兴味地凝视着误闯进入的小羚羊。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好几秒,直到她要在这目光里窒息而死时才慢慢地再问,“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男人周身的气场太强,在抬头与他对视的那一刻,丁冬下意识地吞咽了口水,迅速垂眸躲避那慑人的视线,说道,“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我马上走。”

说完,她侧身就想走,下一秒,一双手无情地拦在了她的面前。

“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低沉的嗓音就萦绕在她耳后,丁冬咬着嘴唇回头,大眼无措地看向秦渊,微弱的声音带着一分哀求,“对不起,我真的走错了,”她指了指手上的袋子,“我只是想找个地方换衣服,打扰到你很抱歉。”

“这里是总统套房。”秦渊开口,目光毒蛇一般紧紧缠绕她,丁冬呼吸紧张,知道自己笨拙的借口已经被无情拆穿,想想也是,哪个人会吃了豹子胆随便推开总统套房的门换衣服,这样的傻事也就只有天真的她会干,活该她被套房主人发现。

联想到刚才LISA奇怪的举动,丁冬明白,她被那女孩耍了一道,但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她必须快点摆脱眼前的男人,她真的很害怕。

她忙抬起头,“秦先生,我,我不是小偷,我真的只是来换衣服的,我没有碰这里任何东西。”

秦渊仍旧不动声色,冰冷的黑眸里印出丁冬涨红的小脸,红润的樱唇。

见他低头瞥了一眼丁冬手上的袋子,丁冬怕他要翻找她的袋子,那里还装着她的微型照相机,忙解释,“里面都是我的旧衣服。”

秦渊并不开口,只是把丁冬困在他与墙壁之间,不急于盘问她,也不准备放她走,仿若冷静的猎人等待躁动的猎物露出马脚,丁冬呼吸困难,被秦渊冷冽的眼神渐渐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被魔鬼看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紧张,颤抖,无助…灼热,心跳得很快很快,几乎要蹦出胸腔。

他是想从她乱飘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吧?还是他已经洞悉出什么了?看出她是个有所图谋的狗仔了?

她在这沉默的对峙中彻底败下阵来,心里多少理解了艾明媚那与魔鬼共舞的难言之隐,低着头哀求,“请原谅我的冒失,能让我走了吗?”

秦渊眉都不动一下,“你是来赴宴的?”

丁冬心一颤,点头,“是。”

“谁邀请你的?”

“新娘子邀请我的,所以你不认识我。”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秦渊的话让丁冬全身一震,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见他鹰一样锐利的眼也在注视她,那双眼能让人无所遁形,也能让人缴械投降。

是的,他们见过,那天晚上的酒店门口,她的照相机被摔得粉碎,还头破血流,他递了一块手帕给她。

他一定发现她很可疑,所以不让她走!

丁冬手心出了汗,深怕他认出自己是记者,面上强装平静,“您搞错了,我们没有见过面。”

她缓缓抬起头来,水一般的眸子凝睇着他,“我只是在杂志上见过您,秦先生。”

这一声轻轻的“秦先生”出口,秦渊的浓眉竟然皱了一下,目光里带着勃然的怒气,丁冬瑟缩了一下,不知道哪句话冒犯了他。

以为厄运就要来临,谁知他大手一挥,“你走吧!”

丁冬如获大赦,忙道“谢谢”,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这华丽牢笼。

她转身急欲飞奔,却忘了自己这时候不是身轻如燕的狗仔丁冬,此时此刻她是穿着曳地晚礼服假装淑女的丁冬,一时忘形步子跨得太急太大,被裙角绊住,身体飞扑出去眼看就要与地板来个亲密KISS。

一双有力的手及时出手解救了她,丁冬心里一松,正想感谢,却突然心弦再度绷紧,因为这双手还没待她站稳,就一用力,就势如破竹地把她整个人带进他硬邦邦的怀里。

“啊…”

面对着咫尺距离的秦渊,她瞪大眼睛再度低呼出声,这一刻就连心跳都要停止,她蓦然意识到,迷途中待宰的羔羊就是这样无助害怕的。

秦渊的手正放在她的腰间,她只觉得那块地方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她在心里呼爹喊娘喊“救命”,身体也像被冻住一般无法动弹。

秦渊阴沉的表情可怕极了,,那目光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声音也异常低沉沙哑。

“记住,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这么轻易饶你。”

丁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楼下宴会厅的,这辈子唯一的夺命狂奔让她双脚瘫软大脑空白,耳边只不断回响着那个人的那句话。

“记住,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这么轻易饶你。”

她气喘吁吁浑浑噩噩,腰间仿佛还留有那个男人的温度,那温度彻底灼烧着她,她内心一隅也被彻底烧个精光,她只感到害怕,怕得只想冲回到她的小出租屋里,躲在那黑暗的衣柜里抱肩发抖。

秦渊的警告让丁冬心虚害怕,灯光耀眼的宴会厅就在眼前,她竟寸步难行,开始计较这次铤而走险的后果。

艾明媚说的没错,他是个魔鬼。

她这样的小人物惹到魔鬼又会是什么下场呢?他能让她失去更多吗?可是她拥有的本来就不多,除了这条命,他还能从她身上拿走更多东西吗?

他不能让她失去更多,因为本来她就一无所有,可是一旦成功,那么所有她寄望的东西,都会转瞬拥有。

在名流涌动的过道角落,丁冬深吸一口气,做下了决定。

她的运气确实很坏,遇到了那个可怕的男人,但他和她,一个在站在云端,一个在泥里打滚,过了今天,他们生命的交集线就不会再重合。

她值得为此一拼到底!

她刚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就见LISA四处张望,见到她过来,脸色不耐地看过来,冲她招招手,想来要找的就是她了。

想到被她阴了一脚,丁冬还是有些不高兴,勉强地笑了笑,“我来了。”

LISA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白眼,奚落道,“你不会还在总统套房里泡了个澡吧?”

丁冬提醒自己为了口舌之争误了正事,态度恭敬,“对不起,我的动作比较慢。”

LISA看来也无意再冷嘲热讽下去,带着她入座,之后就阴沉着脸迅速离去。

丁冬一坐下就两眼放光查看位置,兴许是艾明媚的刻意安排,她惊喜地发现就在她位置几步外有个巨大的花架,花架后正好能藏一个人,且那个地方是个视觉盲点,因是角落,更是无人会注意。

第6章 坐在黑暗中的男人(2)

此时宾客来得还不多,就算是早到的宾客也是互相寒暄,谁也不会留意角落这边,丁冬假意站起来,踱步到那个花架后,透过缝隙望了过去,心里更加欣喜,这个拍摄角度能把那边婚宴场地拍得清清楚楚,纵观全场,这简直是偷拍的最好位置。

丁冬不得不佩服艾明媚的精心安排。

正这样嘴角带着笑意,目光就触及到门口那边,LISA略带冷意的眼与她隔空交汇了一下,红唇上下微启,正对着电话里的人说着什么。

虽然知道她多半在跟艾明媚汇报她的情况,但她那眼神还是让丁冬略感不舒服,只好低下头,任由刘海挡住脸庞,避免与在场宾客有目光接触。

不知何时,身边的空位突然坐下一个人,丁冬不敢去正眼去看,只是从余光里判断,落座的是个男人。

她自顾自地低头想心事,只盼婚宴快点开始。

“地上有钱吗?看的那么认真。”耳边传来的是清泉一般好听的男声,说话的正是邻座的男人,想来他也是等得不耐烦了只好找人搭讪打发无聊。

基于礼貌,丁冬还是抬头起来朝对方笑了笑,跃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润阳光的笑脸,同样是英俊的男人,秦渊只会让人不寒而栗,而眼前这个外表华丽的男人,温和无害的笑容令人愿意卸下心防,回报相同善意的笑。

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丁冬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只是从这个男人的着装气质来判断,一定也是非富即贵的名流,她有点忌惮,并不想与宾客攀谈以免节外生枝,于是只是朝他羞涩地笑了一下,并不说话。

她这样的举动顶多被人当成是腼腆不善交际的女孩子,识趣者自然不再搭讪,可显然旁边这位男士不谙识趣之道,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问她,“是哑巴?”

他这口气多少有些冒犯意味,可看着他这张和善的笑脸,又让人生气不起来,丁冬只能无奈摇了摇头,“不是。”

她不敢得罪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男士并不说话,弯着嘴角,一双火眼金睛目光粼粼地看着她,想来他阅人无数,此刻正在暗自揣度丁冬的身份,丁冬心虚地厉害,假装若无其事地避开他的眼睛看向舞台处,只有微微颤抖的喝着水的手泄露了她的紧张。

身旁男人朗朗一笑,又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帅哥漂亮的手指敲着桌子,口气委屈眼里却全是戏谑,“小姐,你让我很受伤啊。”

“我?”丁冬莫名其妙。

“得不到美女的侧目,简直是男人的悲哀不是吗?”

帅哥靠近了她一点,嘴角一缕轻浮的笑吓得丁冬往后缩了缩,刚才对他的好印象顿时灰飞烟灭。

他眉眼间尽是风流,“我帅吗?”

“啊?”丁冬张口结舌,不得不羞涩地点头。

帅哥嘴边的笑带着一丝蛊惑,“那是我帅还是新郎帅?”

丁冬为难地看着他,她心里有道小小的声音在诚实说“其实新郎更帅”,但嘴上还是敷衍道:“你们都很帅。”

“是吗?”帅哥的表情算得上邪魅,栗色的眼睛狐疑地盯着她,被这样一双有故事的眼睛深深凝望着,心里虽明白这只是有钱男人的调情手段而已,但心里还是颇不自在,眼睛只好看向别处。

“我是周景宣。”身旁的男人蓦然报出大名,就连声音也没了刚才的轻浮纨绔。

丁冬再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点头简单道一声“您好”。

她疏离冷淡的态度自以为已经表现得很明显,没想到这个叫做周景宣的男人不依不饶,用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问,“你呢?”

此时大多数宾客已经入座,璎珞水晶灯下的婚宴堪称美轮美奂,没有女人不渴望这样一个梦幻婚礼,司仪宣布婚礼开始,丁冬的视线不知不觉放在舞台中央身着燕尾服的俊美男人上。

看着看着,出了神。

她曾经也渴望过的,渴望童话一般的白色婚礼,她的王子在红毯尽头含情脉脉地等待着她,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对她来说比登天还难的梦想,对于艾明媚来说却是触手可得,她却弃之不要,丁冬望着远处舞台上冷峻挺拔的男人,心里升腾起一分微妙的怜悯。

看着那样的秦渊,丁冬竟觉得他是孤独的。

就像一个小时前,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挺直却略显孤寂的背影,似乎站在世界的边缘,这世上的一切都进不到他心里去,他只是这样清清冷冷地看着,不喜不悲。

就像不可捉摸的艾明媚一样,她也捕捉不到秦渊脸上任何一丝一毫身为新郎的喜悦。

“喂,美女轮到你了!”

身旁聒噪的男声将她拉出思绪,大眼迷茫地看向周景宣,“啊?轮到我什么?”

被冷落的周景宣也不恼,“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电话号码。”

这下轮到丁冬慌乱,她只是一个潜伏在婚礼上的狗仔记者,简直是用身家性命在赌输赢,又怎么可能泄露自己的信息给别人,她还不想找死。

周景宣笑容迷人,说出的话却意外地咄咄逼人,“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告诉这些在座宾客,你是冲新郎来的,眼珠子快掉在他身上了。”

“你…”他倾近她一些,冲她暧昧眨眼,“是他旧情人吧?”

“先生,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丁冬简直哭笑不得,“我只是女方这边的宾客,多看几眼只能在杂志上见到的男人没什么错吧。”

她这样理直气壮地与他说话,偏头就扫到舞台上的秦渊似乎正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心跳就不由自主加快,手心也出了汗。

她心虚起身,“对不起,我去个洗手间。”

不等周景宣说话,她就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座位,想去外面透透气。

洗手间里来来去去的都是今晚出席婚宴的名媛贵妇,有珠光宝气的贵妇在镜前反复涂抹红唇,丁冬一眼就见到洗手间里站着的美丽绝伦的混血女人,秦渊的母亲,金玛丽。

曾经的夜总会头牌女郎,秦文桐的小老婆,这些算不上光彩的头衔搁在这个传奇女人身上,竟漾出一丝旖旎风情。

丁冬之前只在八卦杂志的街拍上见过金玛丽的照片,丰腴修长的身材,白皙美艳的脸庞,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没有像其他混血女人那般过早衰老,岁月反而为她的美艳镀上一层优雅韵味。

这一次亲眼见到,丁冬不得不感叹秦渊那得天独厚的外貌基因,金玛丽真人更漂亮,虽然已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但她依旧是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金玛丽穿着高级定制礼服正与身旁的贵妇说话,如今她母凭子贵,早不是秦家那连话都说不上的小老婆,可以说是风光无二了。

丁冬对这位气场强大的豪门妇人有一种莫名畏惧的感觉,一看到她,胸间就有一种莫名的强烈压迫感,见金玛丽下一秒偏头就要朝她看过来,她内心一个激灵,身体本能就转过身去,心里砰砰狂跳。

不过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她竟然吓成这样,丁冬不禁暗自嘲笑自己,真是做贼心虚。

惴惴地回到场内自己的位置不久,她故意无视邻座周景宣若有所思的目光,只当他是个无聊的登徒子,手紧抓着放着微型照相机的包包,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舞台那方,此时如梦如幻的灯光被调暗,现场温馨浪漫宛如身在童话中,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了。

光圈的中央站着今晚最美的新娘,穿着鱼尾抹胸婚纱的艾明媚在父亲的陪伴下款款走向舞台正中央的英挺男人,他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丁冬眼里满是艳羡,心弦也慢慢绷紧。

离艾明媚当着所有人面逃婚的时刻越来越近,她屏息等待。

“男才女貌,你说呢?”

周景宣凑过来悄声问,丁冬敷衍地点点头,手搁在藏着照相机的包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新人。

“可是,新郎为什么一点笑容都没有呢?”

这一次丁冬没有给喋喋不休的周景宣任何回应,只是心里腹诽:有谁听说魔鬼是会笑的,就算会笑,那也是狰狞的笑。

她不打算再理会身旁这个过度热情的男人,她有正事要做。

假装有电话进来,她站起来装作要到外面接电话的样子,经过周景宣的时候见他栗色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只有聪明人才会有这样富有穿透力的眼神,彷佛能洞悉一切伪装,丁冬镇定地扭开头去,在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的新人,特别是周景宣也没有回头注意她时,她一个闪身,躲到了花架后面。

令全场哗然的一幕发生了!

当证婚人说道:“我宣布新郎秦渊和新娘艾明媚在今天结为…”

“慢着!我有话要说!”

艾明媚突然举手高声打断了证婚人的证词,证婚人错愕地停了下来,台下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有新郎秦渊,眉都不抬一下,只是目光沉沉沉地盯着她,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丁冬颤抖的手按下快门。

在全场几百双眼睛的注目下,艾明媚轻盈一笑,抬手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婚纱,这出乎意料的动作让全场再度哗然几秒,所有人都颇有默契地闭上嘴。

全场只有艾明媚一人在说话。

“秦渊,知道我十六岁生日的那天,许下的愿望是什么吗?”

“你一定不知道吧?那一天我向上天许下的愿望是有朝一日做秦渊新娘。可是当这个愿望终于实现时,我却告诉自己,我不能再骗自己…”

艾明媚声泪齐下,一行眼泪滑落在洁白的婚纱上,凄美动人,秦渊却依旧维持冷峻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下一秒,艾明媚突然上前,抬手就给了秦渊一巴掌,场下沸腾不止,不少人交换耳朵窃窃私语。

躲在角落处的丁冬一次次按下快门。

“这一巴掌,是为一个爱你十年却始终得不到你的心的女人打的,你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想要的新娘却从不是她!”

她这句话一出,场上议论声此起彼伏,名媛贵妇们眼睛里八卦的光芒都能媲美那璎珞灯了,秦渊的私生活一向神秘,在他没有传出与艾明媚的订婚消息之前,上流社会有关他喜好男色的流言不绝于耳,艾明媚这一番话出口,似乎又让那流言死灰复燃。

就连丁冬在按下快门之际也不禁感叹,原来秦渊另有所爱,怪不得艾明媚无法再容忍下去。

场上的男女早已如入无我之境,艾明媚字字控诉,挨了一巴掌的秦渊依旧不为所动。

“我努力了十年,你也铁石心肠了十年,可她呢,她什么都不需做,就能得到你所有!这对我公平吗?对我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