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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声咆哮过后的艾明媚突然放声凄厉大笑,泪眼横飞,“上天是公平的,给你的煎熬一点都不比我少,每天活在地狱里的你,连怎么笑都忘了哈哈哈哈!”

秦渊终于开口,薄唇只吐出三个字,带着不容人质疑的震慑力,“你够了!”

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眼腾腾的火焰,这一场结婚闹剧,想来他已经忍无可忍。

刚才狂浪大笑的艾明媚在他的呵斥下终于收敛不再笑,她凄然地看着他点头,“够了,确实是够了。”

她的下巴高傲一抬,刚才的凄婉消失不见,冷傲的千金小姐艾明媚又回来了——

“秦渊我要你记住,今天是我艾明媚不要你。”

“你休想得到我的祝福,我愿你这辈子都生活在地狱里不得解脱。”

“再见!”

说完这两个字,艾明媚眼里闪动着泪光,在全场的哗然声中提起裙摆转身跑下舞台,就像童话里过了12点钟就抛下王子仓促离开的少女,只是现实终究不是童话,她艾明媚既不是灰姑娘,也没有遗落她的水晶鞋。

而秦渊也不是童话里紧追其后的王子,他就这样无动于衷,目视着艾明媚离开。

今天这一幕太过意外,场下好多宾客望着消失在门口的新娘子,都没有回过神来,也更没有注意到躲在角落的丁冬已经拍下全程,场下嗡嗡声四起,乱成了一锅粥。

丁冬额上全是汗,她快手快脚把相机放回包里,装作一脸懵懂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见周景宣的狐狸眼落到她身上,她明知故问,“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到新娘跑出去了。”

任凭会场众人七嘴八舌乱糟糟一团,周景宣似乎一直淡定好似局外人,人家的表情都是震惊意外茫然甚至兴奋,但这些情绪在周景宣脸上完全找不到分毫,他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懒懒地瞟了丁冬一眼说,“你去干什么了?可惜啊,错过了好戏。”

“啊?我接了一通很重要的电话。”丁冬喝果汁搪塞过去。

“我说,”周景宣突然倾身亲密地凑到她耳边,“你是女方的什么人呢?新娘子逃婚了,这婚礼明天就会成为全城的笑柄,你看到了吧?新娘可是哭着跑出去的,啧啧啧,你这个女方的宾客,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呢?”

他毒蛇般凉薄的语气缠绕在丁冬心头,丁冬对他的印象实在是跌到谷底,只是用侧脸面对他冷冷道,“我跟新娘不熟。我只是来参加婚宴而已。”

她的眼睛还是放在台上,秦渊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也许是追艾明媚去了,而新郎的家人显然已经坐不住,豪门世家最看重的就是家族脸面,秦家这次喜宴彻底成了一场闹剧,还是当着A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焦头烂额。

婚礼司仪,同时也是本市最有名的节目主持人被叫到了秦文桐的旁边,秦文桐与他耳语几句,司仪赶紧抹着汗跑上台对众宾客说:“各种来宾,婚礼仪式取消,但晚宴照旧进行,马上上菜,祝各位用餐愉快。”

小提琴悠扬的声音混着红酒碰杯声,盛大的晚宴开始,也难怪秦文桐要将晚宴继续下去,外面记者里三层外三层堵在酒店门外,稍微有风吹草动,明天全城各大报纸门户网站的新闻头条必定是秦家婚礼闹剧无疑。

秦家人脸面无光,秦文桐铁青着老脸,率家人离席而去,想来是与艾家人一起清算旧账新帐。

从宾客们的表情来看,这势必将成为上流社会的最大笑话。

丁冬无心吃饭,余光看去,边上的周景宣也没有动筷,只是姿态优雅地喝着红酒,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向她投来高深莫测的眼神。

攥着手上的包,她热血沸腾,价值千金的独家新闻就在她手上,她又怎么能够平静?

她简直想插上翅膀飞回到杂志社,让她手上的照片变成纸张,被全城人一抢而空。

第7章 坐在黑暗中的男人(3)

想到这里,丁冬就再也坐不下去,这不是她的世界,她的世界注定暗无灯光,她在黑暗的生活里苟延残喘,才能被那细缝间透过的阳光照耀。

这些照片,是她仅有的一点阳光而已。

她蓦地站了起来,引来周景宣的注意,他简直会读心术,笑着问:“要走了吗?”

他嘴边的笑简直刺眼。

丁冬心里哆嗦了一下,撒谎道,“去下洗手间。”

她与他擦肩而过,却被身后的他叫住,“等下。”

她紧张兮兮地转身,以为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却见周景宣朝她举了举盛着红酒的酒杯,动作风流倜傥,“我有个预感,我们会再见的。”

电视剧电影里几乎每个纨绔花花公子都会对有一面之缘的女孩说:我有个预感,我们会再见的。

可生活到底不是充满巧遇的电视剧,城市那么大,他们能相遇的概率微乎其乎,能再见才怪!

丁冬在心里嗤笑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她匆忙出来,见过道那头站着几个人,均是身着西装领带,仔细一看,站在中间的竟是秦文桐,他怒气冲冲地问身边的人,“那小子人呢?!”

身边想必是下属,低头对他说着什么,秦文桐更加生气,眉都挤在一块。

那边有人是不能过去了,丁冬决定往相反的方向走,猛一转身,就与身后过来的女人撞在了一起。

那女人显然在身材体重上都与她不是一个等级的,明明错的是丁冬,可她却被撞得眼泪直流,她揉着酸痛的鼻子抬头道歉,“对不起…”

话出了口,她就愣住了,她撞到的女人是金玛丽,秦渊的母亲。

“对不起,女士。”

丁冬自觉冒失,又道了一次歉,没想到对面的金玛丽张大红唇,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恐,捂着丰满的胸口颤抖地指着她,“你…”

下一秒,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女士,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丁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懵了,扶着不省人事的金玛丽六神无主,而身后一声惊讶的“太太你怎么了”,如一盆凉水,将她浇醒。

不,她不能留在这里,留下来只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秦家人会发现她是偷偷潜入的狗仔,旧账新帐一并算,她的下场会很惨。

在四面楚歌的那一刻,丁冬选择了最简单的处理方式:逃!

慌乱之下,她竟然还理智地没有回头,怕对方记住她的脸,然后下一秒,她站起来落荒而逃。

“哎,那位小姐,哎,那位小姐!”

“夫人,夫人,你醒醒啊!”

“老爷你快过来啊!夫人晕过去了!”

“玛丽!”

丁冬充耳不闻,疯了一样地向前跑,身后嘈杂婚礼的声音渐渐远去,耳边能听到的,只有她自己气喘吁吁的声音。

她从没有这么跑得这么疯狂过,直到身后感觉不到威胁,她才喘着粗气停下来,一屁股滑倒在地。

她不敢多做停留,摸到了进来时的酒店员工区,找个洗手间换下了衣服,按照来时的路出了酒店,没有挑海滨大路走,而是东弯西绕走了一条曲折的回城小路,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杂志社。

看了她的独家照片,长年不给她好脸色的总编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那皱巴巴谄媚的笑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丁冬啊,总编之前看错你了,总编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里,你啊,一战成名了!你是我们杂志社起死回生的头等功臣啊!”

“你放心,总编一定好好奖励你,重重奖励你!奖励不说,下个月就加薪!哈哈哈!”

“先去写稿子,标题一定要能吸引眼球,打电话给印厂,让他们通宵加班,”总编磨拳搓掌,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已经开始做梦,“多少年没有这样有价值的独家了!我们杂志会一炮而红的!这次同行们只有在一旁羡慕的份了哈哈哈,出了一口恶气啊!”

丁冬见总编笑得嘴都要合不拢,猜他心情极好,大着胆子问:“总编,能不能先预知我一些奖金,我急需用钱!”

一提到钱,总编嘴边的笑就收敛了许多,老生常谈道,“丁冬啊,社里资金运转困难你也不是不知道,等这期大卖,总编会把你应得的都给你,你放心,放一百个心!别家社对独家出什么价钱,总编就给你什么价钱,我说到做到!”

见总编已经难得许下承诺,丁冬稍稍放心些,剩下就是文字编辑的事了,她赶紧离开杂志社去幼儿园接麦麦。

接麦麦回来的路上她接到了夏之荷的电话,她也是才看到独家照片,在电话里激动地大呼小叫:“天啊,艾明媚当着所有人甩了秦渊,还扇了他一巴掌!哦天啊天啊,太劲爆了!明天A城会因为这则消息爆炸的,丁冬,要我说你什么好?你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谁会知道这么劲爆的独家是被你这个无名小记者拍下来的呢?!”

电话这头的丁冬却十分平静,过程实在惊心动魄,一时半会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夏之荷说起,这一天她实在疲惫,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这一晚丁冬失眠了,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下午的那些画面,还有那些人,冷酷却又让人摸不透的秦渊,痛哭而去的艾明媚,热情到令人不安的周景宣,还有见到她猝然晕倒的金玛丽。

这个宁静的夜晚,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

第二天,整个城市因为一本杂志的独家披露,全城沸腾。

丁冬在送麦麦去幼儿园回来的路上,经过了一个报摊,发现围满了人,大多数是年轻女孩子,她们人手一本《每日星娱乐》,一个个均是惊讶的表情。

一个女孩子正睁大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新闻标题,“豪门婚礼惊变!豪门贵公子秦渊婚礼当天被新娘掌掴悔婚!”

“天哪,秦渊被甩?简直是豪门丑闻!”她的同伴,另一个女孩子大呼小叫。

“是啊,秦家这次丢人丢大了,会成为笑柄哦。”

“那个艾明媚,她瞎了吗?还是脑子坏掉?秦渊哎,本市第一钻石王老五,多少女孩子的白马王子,她居然不要?!不想跟他结婚为什么不早说清楚?偏要等结婚那天给他难堪,要我说,她根本不爱他,说不定更多的是恨,没有人会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做出这么绝事。”

说这番话的女孩子比较理智,引得另外两个女孩子点头附和,“对,太绝了,这个女人够狠的。”

丁冬沉默地插着兜站在她们旁边,心里百感交集,那个女孩有一部分说对了,艾明媚确实狠。

只是出乎大多数人意料,她是深爱着秦渊的,爱到深处即是恨,十年的爱恋却挽不回他的心,于是她用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表达她的出离愤怒。

这一天的天气一如伤心人的心情,灰暗阴沉,丁冬的心情没有想象般激动亢奋,反而有淡淡的忧伤。

这个世界上得不到幸福的女人,又何止她丁冬一个。

她为了避风头并没有回杂志社,刚到家门口就接到了总编的电话。

“小丁啊,你这回可是我们杂志的大功臣啊!这期十万册全部一抢而空了,我们杂志社这回长脸了,就连娱乐日报的同行都在跟我打听这个署名“佟婷”的作者是谁,哈哈哈,小丁啊,用什么假名呢?这次是你出名大好机会,总编替你感到可惜啊。”

老家伙扯了半天,就是只字不提酬金的事,丁冬略为不悦,说道,“总编,我这次抢到独家了,我急需用钱,能不能…”

“啊,小丁啊,我有电话进来,奖金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谈。”

电话“嘟”一声挂了,丁冬皱着眉,有些担心总编不能兑现当初的承诺。

她自认自己不是精明人,不像其他记者那般,通常能把自己的照片卖个好价钱,总编昨天承诺的奖金除了能把匡哥赎出来,还能留下来一些,所以她也就没有再狮子大开口。

她决定明天就去找总编要钱,这期独家新闻,杂志社肯定赚得盆满钵满,她豁出命抢到的独家,理应得到这笔钱。

晚上丁冬正要睡下,床边的手机铃声大响,她怔了一下,竟然不敢接,仔细一看是夏之荷打来的,松了口气,接了起来。

“喂,之荷,还没睡?”她笑着用轻松的口气问。

电话那边的夏之荷对丁冬大喊大叫,“丁冬,快离开你家!快,带麦麦离开!秦渊找人抓你!现在全城都在找你!”

夏之荷在那头情绪激动,显然受了很大的刺激,“杂志社已经被砸得稀巴烂了,总编被黑道带走了,所有我们加印的杂志都被烧了!丁冬,我们完了,我们惹到阎王了,秦渊成了上流社会的笑话,他只能把气撒在我们身上,他玩我们杂志社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他真正的目标是你,是你啊丁冬!他饶不了你的!”

“他们在去你家的路上了,快逃吧丁冬!越远越好!”

手机从丁冬的手里无力滑下,摔到了地上,而夏之荷的“快逃”,还在一遍遍地从听筒里疯狂涌出来,轰炸着她的听觉。

丁冬呆了数秒,窗外的汽车喇叭将她惊醒,她彷徨地左看右看,突然快步冲向麦麦的房间。

她的嘴唇不自觉地发抖,使劲摇着熟睡的小孩子,“麦麦!麦麦!乖麦麦,快起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被吵醒的小男孩睡眼惺忪,显然很不高兴,推开丁冬的手翻了个身嘟囔:“冬冬你干什么啦,我要睡觉!不要吵我!”

“麦麦不要睡!我们今天晚上不能留在家里!”丁冬一发狠,把熟睡的小孩子一把拽起来,麦麦睁着无辜的眼睛,生气地哭了起来。

“冬冬我讨厌你,我要跟爸爸说,你都不给我睡觉呜呜呜!”

不听话的小孩揉着眼泪,哭得丁冬脑瓜一阵阵抽疼,她一下子瘫坐在床边怔怔看着哭泣的小孩,眼神空洞,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那通电话给抽走了。

麦麦哭了一阵,敏感地察觉到丁冬的异样,终于怕了,小手试探地碰了碰一动不动的丁冬,“冬冬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记住,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这么轻易饶你。”

秦渊警告的声音犹在耳边缠绕,丁冬全身打了个寒战,突然醒了过来。不,她不能再落到秦渊手里,她令他颜面全失,令他在公众面前苦心营造的好男人一夕崩塌,他一定恨透了她,落到那个他手上,她会死得很惨。

丁冬的眼睛惊惶地乱转,手心紧紧攥紧了。

她全身一个激灵,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瞬间化作活下去的勇气,“麦麦,快起来穿好衣服,我们马上走。”

五分钟以后,丁冬领着麦麦,带上了家里所有值钱的家当还有一点衣服,然后直奔火车站。她买了回B城的票,想回父母那里躲一躲,家乡亲戚多,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是难事,捏着票以为自己已逃过生天,却在看到检票口的那一霎那笑容崩塌。

检票口的旁边站了几个虎背蛇腰满脸戾气的男人,他们的眼睛锐利地盯着一个个往来的旅客,丁冬闪到一边,把自己藏在阴影里观察着远处,见那些人的重点都是年轻女孩子,检票员显然也被他们操纵,逢年轻女孩子的身份证必再三查看才肯放行。

丁冬倒吸一口凉气,那是秦渊的人,他们在找的人是她!

她捏着票的手出了丝丝冷汗,指关节也泛了白,之荷说得没错,秦渊正布下天罗地网找她,他饶不了她。

她不敢再多停留,牵着麦麦的手,低着头匆忙出了火车站。

她抱着一线希望打电话到艾明媚的手机,可结果还是如之前同拨的几十次一样,她关机了。

想想也是,艾明媚出了心中一口恶气,聪明地下了一盘好棋,她又怎么会顾及她这个无名小卒的死活。

丁冬怔怔的。

麦麦早就发现她神色不对劲,纳闷地抬头看着她,一脸困倦,“冬冬我困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丁冬差点落下泪来,家,哪里有家,那个所谓的家也是租来的,除了那个地方她根本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的她带着无家可归的孩子流浪在这个繁华而冰冷的城市,身后是追兵无数,而她能逃到哪?

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接问司机是否可带他们去B城,她愿意付几倍的价钱。

那司机面带犹豫,只是问,“带身份证了吗?”

“没带,”丁冬苦苦哀求,“您放心吧,我带着孩子急着赶回老家,我们孤儿寡母肯定不是坏人,请您给个方便吧,求求您了。”

司机实话实话,“不是不想载你,只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城查的紧,没有身份证明一概不许出城,你没带身份证,出再高价钱我也没办法,赶紧回去拿身份证吧。”

丁冬眼里满是失望,但还是带着麦麦钻进车里,报了夏之荷家的地址。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她能投靠的朋友也只剩下之荷了。

夏之荷下楼的时候,丁冬披着满身的星辉,抱着熟睡的麦麦可怜兮兮地坐在大楼的阴暗角落里,像丢了魂的破碎布娃娃,让人心生不忍。

之荷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可疑的人走动,激动地小小喊了声,“丁冬…”

听到声音的丁冬缓缓抬起头来,下巴尖得可怜,像是走过万水千山,她哽咽地喊了声,“之荷…”

夏之荷急得跳脚,“丁冬你回来干什么?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吗?”

丁冬面带无助,“不是我不想走,是走不了,火车站汽车站都有一群人在盘查,出租车司机都不肯带我出城。住酒店要身份证我也不敢去,又带着麦麦,我…我实在没地方去。”

第8章 坐在黑暗中的男人(4)

“秦渊竟然这样…”兴师动众,简直是撒下天罗地网要擒住毁他形象的丁冬。

见自己一提这个名字,丁冬的脸色就变了,情绪已近奔溃边缘,之荷皱着眉没有继续说下去。

丁冬搞到独家照片这么重要的事,她也是事后得知,当时也只是替她高兴,只当她这个籍籍无名的小狗仔记者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名和利都是唾手可得的事,但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后脊背发凉,那是秦渊啊,连采访照片都不肯登上报纸杂志,对自己的隐私有着病态的保护欲的他,又怎么会容忍丁冬这样的小狗仔往他脸上泼脏水呢?

现在无法收拾的局面,只能怪当时都太天真,低估了当事人的反应。

但大家朋友一场,丁冬有难又怎能见死不救,夏之荷抱过麦麦,“今晚先住我这吧,晚上露水重,小心让麦麦着凉。”

疲惫不堪的丁冬并没有拒绝夏之荷的好意,她实在是无路可走,简单地洗漱了下就躺下来睡着了,可睡了没几个小时,之荷家的电话铃声大响,她睡得很浅,很快就被吵醒。

只听之荷故意压低的声音透着一股战战兢兢,“没,没有…她没有来找我,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好,有她的消息我一定告诉您…不不,我不敢藏她的…”

丁冬心沉到海里去。

两人心有戚戚地对视一眼,之荷一脸愁容,“我这里很快也会被盯上的,我们要想想办法赶紧出城,你只有出了城才能安全。”

丁冬早已乱了阵脚,绝望地摇头,“没有办法的,之荷,我惹到那么可怕的男人,我逃到哪都会被抓回来的。”

“丁冬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老牌娱记都进不去婚宴内场,那些照片你是怎么拍到的?”

提到这事丁冬就悔得肠子都青了,算是明白天上掉下的馅饼是能砸死人的,她断断续续地把艾明媚找她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夏之荷说了一遍,就是现在,她都觉得艾明媚会找上她简直是天方夜谭,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夏之荷倾听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凝眉沉思,到最后下了同样的结论,“这也太奇怪了。那么多狗仔,艾明媚偏偏找上你。”

丁冬吸了吸鼻子,“她说我够不起眼,也不惹人注意,她只要照片,不在乎拍照片的是谁。”

之荷责怪道,“丁冬你也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本来你跟我商量,我还能帮你拿拿主意,说不定就劝你别干这么有风险的事了,现在…唉…”

丁冬明白自己这次太过鲁莽,如今这样的局面全都是当初侥幸心理占了上风,她也委屈,“对不起之荷,匡哥被人扣了我急着用钱赎他,我只当艾明媚找我是天大的好事,我…”

“别跟我提那个盛匡,丁冬我跟你说,这次你出这样的事,完全是那个没用的男人害的,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这么铤而走险,他根本配不上你,我真搞不懂你看上他什么?要钱没钱要房子没房子,离了婚还有个孩子,我说你到底图他什么啊?”

丁冬被好友说得抬不起头,嗫嚅着,“他…他有才华…”

“才华?一个画赝品画的落魄艺术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夏之荷苦口婆心,“丁冬,我知道我话说得难听,你听着也不舒服,但我是你朋友,我不说我不舒坦,那个盛匡他真的哪点都配不上你,你知道我头一次见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丁冬困惑地摇摇头。

夏之荷叹了叹气,“我在想啊,这么漂亮的一姑娘啊,怎么就做了娱记,风吹日晒的,瞧你这张脸,多应该被个男人捧在手心里,住在好房子里养尊处优一辈子。丁冬,我替你不值啊。”

丁冬低着头,“之荷,快别说了…”

丁冬决定把麦麦先托付给之荷照顾几天,等她顺利出了城,再麻烦之荷送他过来,毕竟她现在是逃命,要是带着个孩子,到哪都不方便。

之荷找了她的前男友,那个男人人面极广,之荷拜托他给丁冬做一张假身份证,做假证需要两天时间,丁冬决定先住到外面,毕竟她不能连累了这个唯一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