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无法扭开头去,只因为舞池中央的秦渊挽着别人,眼睛却自始自终凝望着她这个方向,用那种深情到心碎的眼神,一直追逐着角落里小小的她。

她以为她眼花,终于垂着头躲避他的眼神,可被追逐的感觉太强烈了,她下意识再抬头,对上的依然是他深邃的眼。

悸动的心无法控制地跳跃起来,眼睛却像着了魔般无法从他的眼挪开。

他们俩就这个隔着不远的距离,凝望着彼此。

丁冬突然心痛到几乎要死掉,为什么你明明牵着别人的手,却一直这样悲伤地看着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胸口的刺痛感来得毫无征兆,不,她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她会疯掉。

她提起裙摆,转身朝僻静的花园逃去。

她近乎绝望地逃离,寻找能令自己自由呼吸的空气,音乐声渐渐被她抛到脑后,她在芳香四溢的花园里大口喘气呼吸,脑子里全是秦渊那含着丝丝痛楚的眼神,她使劲摇头,想要把那个人从脑海里甩出去,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她突然感到很累,鼻子酸涩,身体里酝酿出的情绪让她无所适从,她好想大哭一场。

但她不能哭,她找不到任何哭的理由,她有未婚夫了,她很快就会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那个男人只存在于她的梦境里,是一个太过美丽的泡沫,她只是局外人,她没有理由深陷其中。

秦渊,是她遥不可及无法触摸的梦。

丁冬手靠在一颗大树上说服了自己,渐渐抚平心跳,刚直起腰,却敏感地察觉到附近草丛处有动静。

她的身后有人!

丁冬惊慌转身,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树影下,她屏住呼吸,慢慢地看着那个男人走出树影,银白月光洒在他的肩上,她看着这个人渐渐清晰的脸,愣了一下,突然惊喜地叫了出来。

“城哥?”丁冬脱口而出。

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他乡遇故知,叫“城哥”的男人曾经租住在她家楼下半年,是个沉默寡言的青年,自称阿城,她那时十九岁,父母对她看管得厉害,不许她接触陌生青年,他们本来不会有交集,可一个下雨天,她父母不在家,她下楼买东西时头痛病发作跌倒在雨里,他经过把她抱回了家,两个人当时都淋成了落汤鸡,他回家给她煮了一大碗方便面,这才彼此有了接触和了解。

她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只知道他叫阿城,大她六岁,厨艺不错,去过很多地方,还有,那半年,他都在接受心理治疗,吃抗抑郁药物。

她听说患抑郁症的人很容易想不开自杀,总是怕楼下的沉默青年有一天会死掉,有一天她鼓起勇气想劝他好好活着,可敲开门才发现,他在前一天突然搬走了,只是在空荡荡的地板上给她留了一封信。

信纸上只有一句话:守住这世界最后的美好,小姑娘。

很多年后,丁冬还是没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义,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丁冬以为他要去死,她很伤心,那时在他的房间里哭了很久,总觉得如果不要犹豫,他也许就会活下来。

她没想到多年后还能遇到他,看他好好的,还是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一下子觉得世界变得很小,充满着令人意外的巧合。

“丁丁。”阿城还是像当年那样唤她,

“城哥,真的是你!”丁冬欣喜若狂地上前,一双美眸里闪烁着动人的惊喜,“你还记得我!”

“楼上的小姑娘,我怎么会忘记?”阿城有双忧伤的眼,此刻这双眼正细细看着丁冬的脸,微微一笑,“现在是大姑娘了。”

“城哥,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这些年你好吗?”丁冬还牵挂着他当年的抑郁症,她曾经见过他藏在抽屉里的抗抑郁药片,也知道他整夜整夜不能入眠,阴郁的眼睛常常是死寂没有生气的。

阿城看出了她眼里淡淡的担忧,挑眉反问,“小姑娘这些年有牵挂我?”

丁冬脸一红,“嗯”了一声,“这些年,我吃饼干都会想起你,楼下的大哥哥能烤出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饼干,可惜我吃不到了。”

当年的阿城十足是个宅男,烤的一手好饼干,他说他在法国的时候曾经跟一位米其林二星甜点师学了一年的西点甜食,他心情好时就会露一手,每到那时,丁冬就会像个小馋猫一样眼巴巴看着烤箱,看阿城的目光也像在看一个美味诱人的蛋糕,常常被他讥笑。

“就算是大姑娘了,小馋猫的本性倒是难改。”阿城轻松的口气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丁冬想起阿城临走时给她留下的满满两袋饼干,他走了,饼干的余温仍在,就像他常常阴郁的黑眼睛,藏着一丝难以发觉的温暖。

她问,“城哥,你为什么突然搬走了?”

“我被家人找到,住了一段医院。”阿城稀疏平常的口气,“还好住院及时,要不然我现在就是一堆白骨了。”

他云淡风轻地看着她,“住在你楼下的那半年,我好几次去了天台,想跳下去。”

丁冬像看怪物似的瞪着他。

他竟然笑了,冷漠的俊脸有了生动的气息,“但是我没有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第24章 恋之海滩(3)

“每每我想跳的时候,想到楼上的小馋猫吵着明天要吃饼干,我就放弃了跳下去的打算。”

他确实想过死,但一想到他像断翅的鸟儿一样飞过她的窗口,冰冷破碎的尸体就躺在她的楼下,成为她一生不可磨灭的血腥记忆,于是一次次缩回脚步,带着一身清冷月光回到自己的小屋。

他明白,活着,便还能见到阳光,还有阳光般的笑颜。

丁冬悲从中来,“城哥,你不要这样,我还想吃你的烤饼干。”

阿城深深看着她,“小馋猫,谢谢你,我活过来了。”

“真的吗?”丁冬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我想,我已经打败了抑郁症。”他执起她的手,目光像月光一般柔和,“今晚陪你的大哥哥跳一支舞,就算庆祝我的重生,好吗?”

“好。”丁冬几乎是没有犹豫。

两人转身走向远处的草坪,悠扬的音乐灌入耳中,这个普通的夜晚,突然因为一场意外的重逢,变得令人期待起来。

“城哥,真的很想念你的烤饼干呢。”

“我很久不烤那…”阿城说了一半,在抬眸看到不远处树下高大的身影时,声音戛然而止,神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丁冬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全身一僵,再也笑不出来。

秦渊远远地站在那里,眼神淡漠,手里夹着一根烟,火星在黑夜里随风跳动,然后陨灭。

两人走了过去,丁冬始终低着头,阿城经过他时停了下来,用平淡的口气说,“借你的舞伴跳支舞。”

“我不是他的舞…”丁冬下意识澄清。

“我只给你一支舞的时间。”打断她的是秦渊,他看着阿城的眼神锐利清冷,那是惯于杀伐决断的人才具有的目光,“不要再贪心。”

“贪心吗?我的好弟弟,不要忘了,我们现在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阿城并不气恼,近乎挑衅地说出这番话后,他勾唇看向丁冬,“你说是吗?丁丁。”

“啊?什,什么?”丁冬还沉浸在阿城那句“我的好弟弟”中,城哥竟然是秦渊的哥哥,那他就是杂志上说的秦家老二秦城?

她茫然迷糊的脸有些可爱,阿城笑着腾出手,丁冬木然地挽起他,他无事人一般地与秦渊擦肩而过,“刚才说到哪了,哦,你说你很想念我的烤饼干?忘了告诉你,你身边站着的可是米其林二星甜点师,我不得不说,小朋友你有福了。”

“我的运气一向好。”丁冬说这句话时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识往身后的秦渊瞥了眼,触到他森然可怕的目光后,小兔子般吓得赶紧回头。

他的样子,真的像是要吃了人。

草地中央,秦城风度翩翩地带着丁冬起舞,脸上挂着绅士的笑容,看着月光下已经完全长大的姑娘。

丁冬却显然神游太虚,好几次踩了秦城的鞋,连连道歉后才迟疑地看着秦城,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和媒体口中的野心家秦城重合起来。

再想下去,更加狐疑,她的生活,从什么时候,突然跟那么多姓秦的人产生交集。

脑海里跳出一个奇异大胆的想法,既然她十九岁时认识了秦城,那么,会不会在更早的时候,她就已经认识了秦渊?

十八岁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呢?她拼命地想,可为什么她脑海里一片空白,搜索不到哪怕一片记忆的碎片?

她消失的十八岁。

脑子里蹦出这句话的时候丁冬彻底愣住了,那一刻她的世界里电闪雷鸣,灯光打在她惊惶无比的脸上,她突然感觉到彻骨的冷意从身体里涌出,她在发抖。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偶然吗?那么多的偶然出现,摧毁了她平静的生活,这合理吗?

“想什么呢?小朋友。”秦城把她的恍惚看在眼里,关切地问。

丁冬早就听不见看不见一切,她的眼里只有前方的那个人。

那个方向,秦渊卓然于人群中,脸上的表情倨傲疏离,而他的身边,正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那分明就是在婚礼上被她的突然出现吓晕过去的金玛丽,秦文桐的混血老婆,秦渊的母亲。

饶竹正乖巧地与金玛丽说话,金玛丽本来笑容满面的脸在触到草地中央的丁冬时,突然僵硬,随即有些气急败坏地对身旁的儿子讲话,秦渊淡淡地应着,引来母亲的怒视。

“丁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城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终于唤回了丁冬的某些感知,她艰难地挤了个笑容,“城哥,你18岁的时候在干些什么呢?”

秦城想了一下,“18岁,正忙着初恋呢。”

“是吗?”她苦涩一笑,“18岁真是个美好的年纪…”

那么美好的18岁,可是她却把它弄丢了。

听她这么说,秦城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那双忧郁的眼带着莫名的心疼,然后爽朗一笑,“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只是今天碰到城哥,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秦城追问,“那想起什么了?”

丁冬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大概是肚子里的馋虫想起你烤的好东西了。”

秦城满脸委屈,“丁丁原来只是惦记哥做的饼干啊,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丁冬也低头温婉地笑,然后抬头用轻松的语气问,“城哥,你为什么跟秦先生说…你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啊?”

“这个…”秦城显然被难住,笑着避开问题,“这么多年了,你这小家伙怎么还没改掉老是问‘为什么’的习惯啊。‘城哥,为什么你整天不出去啊’,‘城哥,为什么你心情好的时候烤出来的饼干比较香呢,‘城哥,为什么你总是装酷不回答我的问题啊’。”

秦城的奚落让丁冬想到那短暂却快乐的日子,眉眼间沾染上了久违的快乐,调皮地反将一军,“城哥,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改不掉不回答我问题的习惯啊。”

“大概是觉得多此一举吧。”秦城缓缓开口,目如灿星,“因为答案都已经在你心底了。”

丁冬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一曲终了,丁冬逃也似地离开草地,秦城到底是秦家老二,地位使然,就算如今大势已去,还是有许多人愿意上前攀交情。

丁冬身为娱记刨根问底的习惯不变,她在共舞的最后时刻小心翼翼问了秦城,“城哥,最后一个问题,你跟秦先生,我是指秦渊,你们兄弟关系…很糟糕吗?”

她一脸忐忑,秦城则十分平静地道出过往惨烈的真相,“我们曾经水火不容,我恨不得这个弟弟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既生瑜何生亮,因为这个出色的弟弟,我像个懦夫一样得了抑郁症,企图通过死亡逃避一切失败和耻辱。”

丁冬的一丝头发顽皮地贴到她的脸上,他轻轻为她捋好,“我的这个弟弟在外人看来坚毅无情,可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唯一的弱点,我是那少数人之一。”

“城哥!”丁冬猛地揪住他的手,摇头哀求,“不要这么对他,他…过得不好。”

话说完丁冬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刚才的举动几乎出于本能,回味起来只觉可笑,弱如蝼蚁的她居然为秦渊求情,他已经强大到无坚不摧,被他听到的话,一定会被嘲笑的。

秦城的眼中早就不复少年时的疯狂,如他所说,他已经重生,昨日的偏执已经被他杀死在那夜晚的天台上。

月亮见证了这一切。

他长叹一声,“是啊,我的这个弟弟,过得不好。”

“他得到了整个世界,却活得那么可怜。”

“我还有药可吃,他的痛苦,却无药可救。”

秦城像个长辈一般慈爱地拍拍丁冬的脑瓜,“对他好一点,要不然就不给你饼干吃。”

感伤的气氛被秦城最后的这句话给冲得无影无踪,丁冬哭笑不得,刚想向他解释她已经有未婚夫了,她跟秦渊什么关系都没有,身后有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二哥,这位漂亮的小姐有些面生,不介绍一下吗?”

丁冬诧异地转身,就见是刚才那个长相阴柔的陌生男人,他的眼神让她很不习惯,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是秦渊的某位兄弟,急忙对秦城说,“城哥,我去吃点东西,先失陪了。”

尽管这样的举止有点失礼,但丁冬不想勉强自己对看起来不怀好意的男人强颜欢笑,她自然没有去吃东西,相反她毫无胃口,此刻她躲在偏僻的小花园的一角,站在树下梳理纷乱的情绪。

可是却越想越烦躁。

无人的小花园响起轻慢的音乐声,如清泉浇灌干渴的内心。

丁冬愣愣地望着秦渊走出暮色,慢慢向她走来,强势而优雅地走进她的生命。

天籁般清冷的女声开始歌唱:需要阳光的宝贝,我的向日葵…

秦渊向她伸出手,目视着她,绅士一般邀请,“May

I?”

丁冬这才发现歌声出自他的手机,只是呆滞了一下,然后略显腼腆地把手放在他的大掌上,天人交战一番后,无言地接受了邀请。

两人在歌声中牵手起舞,手心相贴,心的距离更近,丁冬本以为她那颗没出息的心脏会狂跳个不停,但经过这个夜晚的沉淀后,此刻她的心出奇平静,而这一刻的感觉如此熟悉。

仿佛他们本就该这样在一起。

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恍惚了一下,随口说,“这是王菲的歌。”

“对,这首歌的名字叫《阳宝》。”

“阳宝…”丁冬咀嚼这歌名,马上明白了,“你一定是想起了小羊宝。”

“在我还是这个家族最受冷落的私生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舞会,我就悄悄牵着她,穿过那片花园,然后在这棵树下跳舞。”

秦渊带着丁冬旋转,令她在时空里回旋,她看着他的目光是那么纯真迷茫,“羊宝是你的同学吗?”

“不,”秦渊深深地望着她,“她是我家里佣人的女儿。”

丁冬顿悟,原来就是这样一个哀伤的故事,身份差距如此之大却又抵不住爱情诱惑的少男少女偷吃禁果,在冰冷的豪门家族里相互依偎互相取暖,却最终被残忍拆散,从此天各一方,全世界都以为他背弃家族野心勃勃,殊不知,他只是为了兑现当初对她的承诺: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全世界都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在一起。

丁冬的心中升腾起异样的情绪,有点想哭,“你们一定吃了很多苦?”

“是,我让她受了很多苦。”秦渊俊美的脸浮起寸寸心疼,脚步停下,手抬起,抚过她削瘦的脸颊,“她为我在雨里下跪,为了我的前程,被迫承认勾引我,还…”

他说不下去了,眼里一片黯然,“我多想是她生命中的太阳,可是…对不起…那时的我,也只是另一株向日葵。”

他低沉的声音给丁冬一种错觉,好像他正在缱绻地说着他和她的故事,歌声里正丝丝缕缕地传来优美的女声:需要阳光的宝贝,无论我多想是个太阳,却只是另一株向日葵,我错了希望月亮带给你安慰,你说你,要的不是这种光辉…

丁冬珠一样的泪滑下脸颊。

秦渊抬手轻柔地拭去她脸上晶莹冰凉的泪,她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惊慌失措,她竟然哭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泪。

身体里好像住着另一个自己,在遇到秦渊以后,变得躁动不安,她本以为自己只是个局外人,此时却悲哀地发现,她难以做到置身事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城哥说答案已经在她心底了,但是怎么可能呢,她完全没有记忆。

她哭得更加伤心。

秦渊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审视,“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我…”丁冬愈加慌乱,“我被你们的故事打动了。”

她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此情此景,还有眼前的男人,还有那个凄婉的故事,是如此恰好地催生她的眼泪。

秦渊却不放过她,“只是被打动了?”

丁冬心里一惊,反唇相讥,“不然呢?观众在看完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后就没有掉眼泪的权利吗?”

她像个刺猬一样反击保护自己,她不想被看穿。

那个荒谬的一夜后,他终于失去耐性,开始对她步步紧逼了吗?他要她做什么呢?承认她就是羊宝?亦或是乖巧地做那个女孩的替身,如菟丝子一般依附着他,不,她偏不,她不是那个羊宝,她是丁冬,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未来,她憎恨任何人用强势的方式粗暴干涉她的未来,将她引入另一个未知的人生方向。

她没法管住自己的心,但至少她还有机会抽身回去,所以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她要反击。

秦渊的眼里深情褪尽,浮起冷酷,“你的眼泪比你诚实。”

“女人的眼泪是廉价的,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她冷着脸,“她为了你付出一切,她在等你找她,你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她转身就走,一脸决绝。

“我去找了,但她已经不在那里了。”身后传来的秦渊略显孤寂的嗓音。

丁冬好不容易为自己筑起的心墙又有倒塌倾向,她的手慢慢攥成拳,到底心软了,“那就再去其他地方找,她若用生命爱你,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你。”

“真的吗?”

“我想是的。”

“好,我听你的,我继续找。只是…”

丁冬纳闷,“只是什么?”

秦渊凝望她,眼里有淡淡心碎的痕迹,“只是我有点累了,我怕我…不能坚持到最后。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也是最难的事,是走进人的心里。”

面对这样颓然的他,丁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呐呐道,“会好起来的,你们会在一起的。”

她转身就走,身后响起秦渊警告的声音,“离秦城远一点。”

丁冬愕然回头,有些生气,秦城刚才还好心叮嘱她对自己的弟弟好一些,秦渊却反过来要求她提防他的哥哥。

“城哥是我的老朋友。”她抓着裙摆三两步走到秦渊面前,“知道吗?秦渊,收起你恐吓的那一套,我已经不那么怕你了。”

“是吗?”

秦渊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出人意料道,“这才是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