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肯定是要接回来的。”江奕泽眉眼一挑,显然是在留心她的反应,“你觉得呢?”

安然微微勾唇,苦笑,“我觉得?我觉得有用吗?”

揽着自己的手又用力了些,今天两人欢爱之后都没洗澡,此时更感觉汗腻的有些难受,安然觉得心里也很腻味,便一把推开江奕泽,大步迈下床去,“你看着办吧,要是想接,明天就接回来。”

其实她原本只是说说,却没料到,江奕泽会这么快的付诸实践。

“以前的什么事儿他都没有这么能听我的,现在可好,”安然窝在浴室里,一边泡澡一边拿着手机,“早上我现辛辛苦苦的把那个娇娇的卧室收拾出来,累的我差点死在家里。你不知道,我家又大,现在送家具的还在门口堵着呢,我这没办法,让阿姨看着,自己先洗个澡休息休息……”

面对她一大通的埋怨,那边正忙于规整档案的徐心柯只留下两个字,“活该。”

“你……”

“你有和我闲扯地工夫。还不如找本书学学如何做个合格地后妈。”徐心柯轻扬唇角。“平心而论。我算是比较支持你走今天地这步。没办法啊。已经结了婚。成为人家地人。千万别在这样地事儿上纠缠下去。虽然这事儿一想。确实很恶心人。”

“我是一想自己不明不白成个后妈。就憋屈。”安然在热气里叹息。“以后地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

“叹息个屁。该怎么过怎么过。”徐心柯忍不住又爆了粗口。“你怕什么。你是他江奕泽地老婆。再怎么说。也是拿了结婚证办了酒席光明正大地。这事儿只有他对不住你地理。哪儿有你发愁地份儿?还有。那个娇娇顶多是个四五岁地小孩儿。她现在算是到了你地行政区域管辖。还能吃了你不成?”

“说地也是。既来之。则安之。”安然轻轻叹道。唇角不由勾出一弯苦笑。“心柯。我是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后妈。”

“你要是成天唉声叹气。还不如想怎么搞好与老公地感情。”刚要继续劝抚。突然听见砰砰地敲门声。“我这儿工作了。你自己调整好心情哈。”她一边赶去开门一边嘱咐这个不省心地妹妹最后一句。“记住了。你老公就是你现在地生活重点!没有江奕泽地心。你就输了一切!”

话说完地瞬间。她扣上手机拉开门。“小刘。这是我刚才整理好地东西。一共四十二……”

还没嘱咐完,耳畔突然响起轻忽的笑声,低低的,仿若打趣,“徐小姐……”

徐心柯倏然抬头,眼睛立时瞪成溜圆形状,“江……江奕泽?”

“是。”

徐心柯终于知道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抱着资料,微微一怔,想他可能是凑巧来工商局办事,便没打算让他进办公室,只是干巴巴挤出一个微笑,“江先生有什么事儿么?”

“还真有事。”江奕泽挑眉,目光扫了一下她的办公室,“不知道能不能进你办公室一谈?”

纵然她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但是考虑到自个儿姐妹的关系,也要给个面子。徐心柯微微侧身,让江奕泽进去。

“江先生有什么事儿么?”徐心柯也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在看到江奕泽唇角浮出笑意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百般猜测,难道是在做说客?她微微蹙起眉头,翻来覆去的想自己只有一件事儿能让江奕泽派的上用场,那就是安然的事情,便抬眸看他,“如果是安然的事情,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口气十分强硬,江奕泽从没这么吃过闭门羹,一愣之后再次绽出笑颜,“不是家事。”

“不是家事?”

“嗯,简单的说是有求于徐小姐,”江奕泽微微侧身,将身后资料袋的东西取出,“这些东西,还请麻烦徐局长过目。”

竟是来找她爹办事的,徐心柯眼睛瞪得很大,“你找我爸?”

“对,我来找徐局长。”江奕泽淡笑,“以前并不知道您父亲就是徐局长,多有冒犯……”

“江先生,对不起,您要找我爸爸就去六楼局长办公室,那是他的办公点。他要是不在,他助手还在呢,这儿不是他的地方,”徐心柯指指门上的牌子,“看清楚了,我这儿是宣传科。”

江奕泽一向知道妻子的这个好友不好惹,可是却没料到能直接到这个地步,“徐小姐是不是怕我给您父亲递什么贿赂之类的东西?”

徐心柯微微拧眉,那表情显然就是在说,你还能有别的事情?

江奕泽薄唇微扬,“我不做知法犯法的事情,只是贵局办事效率实在是有待于提高。上次我们就是要复审个文件,拖了半个多月。这次江宁的圣园酒店要是办个执照还这个拖法,我们就不用开了。”

“……”

“实不隐瞒,我们之前要是办手续,都要提前打通局里的某些领导,让他们给个面子,给我们办的效率一些,”江奕泽微微叹气,“这个打通的意思,相信你也清楚。”

“那你这次来是想干什么?”

“其实我也没打算来找徐小姐帮忙,只是途经这儿的时候,突然想起您的卡,稍微打听了一下,后来,”他抿唇一笑,“您似乎还喊了一句我的名字,一想自己也算有个熟人在工商局,还是位高权重,我便放弃了找以前马科长的念头,直接赶了过来。”

啊,徐心柯只觉得眼前一黑,我的天啊,自己和安然声讨江奕泽罪行的时候,难不成都被这个被告给听了去?

正文 自由,当先做后妈(5)

她微微低头,眼光不自觉扫过一旁的橱柜,实在是觉得有些窘。却听江奕泽又轻笑道,“不知道这个忙,徐小姐能不能帮一下?”

“呃……”

“好歹你叫了我一声妹夫,”江奕泽微微起身,“再说,江宁的事情一不违反政策,二不涉及条款,只是让徐局长给下属说声让他们抓紧时间办,应该不是难事。”

“好吧。”看他都把“妹夫”一词抬了出来,徐心柯只能无奈答应,“除了这个事儿,没什么事情了吧?”

“没有。”江奕泽放下文件,准备起身离开,“那就多麻烦徐小姐操心了,看你忙的很,我先走。”

“好。”徐心柯点点头,在江奕泽快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想起安然的事情,不由脱口而出,“江奕泽。”

“嗯?”江奕泽没想到她会突然喊他,倏然回头,“怎么?”

徐心柯微微发窘,“安然说你今天去带你女儿了,怎么?没带?”

“娇娇不愿意去我们家,”江奕泽唇角一扯,勉力勾出一抹笑意,“你说安然不愿意做后妈,可是娇娇也是不愿意有个继母的。”

徐心柯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什么意思,那孩子不来,倒像是安然的罪过似的,可是面上却不能表示出对孩子的鄙视,只能冷笑道,“嗯,这孩子倒心眼多,现在孩子不到你们家,是不是就成了安然的罪过了?”

“她是我老婆,我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江奕泽略有不满。

“那好啊。”看他满脸自信满满。再想起安然那长呼短叹地没出息样子。徐心柯就想打击。“其实妹夫。我是最期待你家庭和睦地。”她神秘兮兮地抿起唇角。“安然可是我妹。她习惯了什么事儿都和我说。所以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就多会被她骚扰一次。这样闹得大家都不好。”

江奕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瞬间地目光仿佛是想把她吃掉。可最终还是化为礼貌一笑。“好。那徐小姐要是没事儿地话。我就走了。”

“慢走。不送!”徐心柯眼看着江奕泽摔门远去。最后勾出一弯冷笑。

平心而论。她就是看不惯江奕泽那大少爷脾气。再加之安然毫无气节地服从。越发给徐心柯一副江奕泽毫无理喻。只会横眉发脾气地恶少形象。所以。她见到这个人。便会不由自主地站到姐妹那块儿说话。何况。今天江奕泽地话说地也是有问题。你女儿不愿意来家里。难道是安然地原因?她一个新婚妻子还没觉得屈辱呢。你这个欺瞒地丈夫可好。首先宣布妻子地不是。

可徐心柯却不知道。她这一嘴地仗义执言。却给安然带来了又一番灾祸式地影响。

下班回家后安然便觉得江奕泽不对。甩下外套便瘫在沙发上闭起眼睛。她不由朝后看。原以为会看到那个娇娇地身影。却听到江奕泽略显烦躁地声音。“看什么呢。没来。”

“没来?”

“嗯。”江奕泽头疼似的揉着眉心,“说这儿是后妈家,怕做白雪公主。”

安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还尽心尽力的将那个孩子的卧室好一个收拾打扫,没想到竟是这个结局,便也坐在沙发上不悦道,“什么白雪公主,这些话都是谁教的?”

“什么教不教的,”江奕泽看似十分烦恼,扔下句话后便大踏步走向浴室,“这下好了,小的不愿意来,老的不找事,中的也顺心。”

安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的意思,突然觉得委屈。她走回卧室,坐在床上等江奕泽,好不容易才见他走过来,竟然看她都不看一眼,掀开被就关上了床头灯。

“奕泽,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伸手推他的背,“奕泽……”

“我累了。”

“江奕泽,”他只拿一个冰凉的背来面对她一天的忐忑不安和辛勤,自己难受却不顾别人感受,这一点让安然十分难受,心里的郁闷腾升至喉顶,安然啪的一下扭开床头灯,“江奕泽,你别这样行不行?关于娇娇,又不是我不让她来。你去二楼看看她的房间,我花了一天才收拾妥当,原来就是做好了她来的准备的。”

江奕泽闷头不说话,这几天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家事烦心起来,比公事还要让人郁闷,想起了女儿下午因大哭而红肿的眼睛,江奕泽更觉得烦心,一边是老婆一边是骨肉,上面还有着自己的父母,似乎每一个派别,都不让自己安生。

“行行!”江奕泽猛地起身,突然看向她的眼睛,“安然,你们都是祖宗,就我是孙子行不行?”

“这下好了,娇娇不来,你也不用别扭了对不对?”江奕泽烦躁的掀开被子,“本来我还觉得带来娇娇来对不住你,现在好,她不来咱们家正好,我也不会觉得愧对你,大家该怎么过日子还是过日子,都一派省心!”

这一通发泄唰的让安然的眼泪掉下来,她拼命咬唇,不让泪水打乱自己的话语逻辑,“江奕泽,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安然,你不是觉得委屈么?”他自牙缝里挤出一句轻笑,“你不是觉得全天下就你委屈么,那好,那我不让你委屈了行不行?”

“我和你说我委屈了么?”安然在逼问下终于失去理智,“再说了,我委屈这有什么不对?江奕泽,你霸道啊,你之前和别的女人结了婚生了孩子,还指望我大度宽容,一点不介意的欢迎你和别的女人的结晶?对不起,你要是觉得我一点也不介怀才对得起咱们的感情和婚姻,我做不到!”

“我知道你委屈了,昨天还千方百计的咨询了你的建议,安然,你说我不经过你就处理家里的事情,我也改了。孩子的事情,我问了你能不能接过来,而且今天也是在你许可的前提下去接娇娇的。”江奕泽瞪她,道道罪证说的无可辩驳,“可是你呢?一方面许可,一方面却又和别人诉苦说我江奕泽如何对你不起,你不觉得你太表里不一了么?”

“我和谁诉苦呢?我和谁说了你坏话了?”突如其来的指证让安然一怔,继而辩驳道,“江奕泽,你别老把自己的罪名安插到别人身上来行不行?”

“我推脱罪名?”江奕泽一声冷嗤,大步跨下床去,懒得再和她计较,“你和你那个徐心柯姐姐说的还不够仔细?怎么?是不是打算给我定了罪名之后,再来个满清十大酷刑?”

“……”

安然怔怔一呆,只能看他挺阔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最后砰的一声门响,像是宣布了刑期。

严格意义上来说,昨晚是第一次分居。

听到江奕泽车子启动的声音,安然这才自被窝里爬起,昨天他声讨她的句子还在耳边回响,安然深吸了口气,拿起手机拨号给徐心柯,“心柯,江奕泽怎么会知道我给你打电话的?”

“怎么了?”

“你别问怎么了,你怎么和他联系上的?他又怎么知道我们说话的事儿?”安然蹙眉,“还有,你还和他说了什么?把他刺激的要给我翻天一样。”

这一番问题将徐心柯折腾的不耐其烦,“你以为我还很想和你老公联系怎么着?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竟然就在我办公室门外面,我嘱咐你的所有话,如果没意外,都灌到他耳朵里去了。”

“啊?”

“你别这么一副问奸的态度,安然。”徐心柯啪的放下文件,“你家江奕泽在你眼里可能是个香饽饽,在我这里可就是一雄性动物。要不是你,我还不答应帮他的忙呢,”她哗哗啦啦将事情经过一说,最后来了个结论,“还有,我爸爸吩咐下去了,下周四过来拿证件。”

安然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一时间无语。

“他到底怎么惹着你了?”徐心柯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再次追问,“难道是我昨天的话激着他了?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就说要对你好,你多不容易。”

安然知道以徐心柯的嘴皮子,绝对不会这么平和的说话。闭着眼睛都可以想到,她肯定是勾起唇角,然后对着江奕泽喊出一声一声的“妹夫”,最后再用几个凉薄表情来刺激他的情绪,也怪不得江奕泽会一脸愤怒的指责她表里不一,安然不由苦笑,这个罪名扣的,如今看来可真是义正词严。

可徐心柯也是为她好,她自然也不能将昨晚的事儿说出去,鉴于昨晚的情况,现在和她说话也没了什么激情,匆匆说了两句之后,安然便扣了电话。

妈妈说过,男人最要面子,所以女人成家立业之后,千万不要在好友及外人面前说丈夫的不是,这会让男人反感到极点。安然想想昨天的情境,江奕泽分明就是被徐心柯戳中心事的样子,千思百想之下,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他有了孩子对不住她,可是她在外说他的不好也是实情。这过日子,总得有人先让一步。

正文 大局,且退一步(1)

又想起了那个结婚初衷,安然微微勾起唇角,听到那边已出现他的声音,道,“喂。”

“什么事儿?”

“徐心柯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周四你们去拿执照。”

“好。”

如此简单的一个好字,是她没有想到的回应。安然原本以为,她只要先低下头,江奕泽无论如何也会是就地下坡的,不由一怔,嗓子像是噎住了什么似的,根本说不出来话。

“还有什么事儿吗?”江奕泽声音平静冷漠,“没事儿的话,我这里还忙着,先挂了。”

根本就没等她说那句“没事”,江奕泽便挂断电话,只剩下那嘟嘟的电话声音响彻耳畔。

这大概算是他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扣她电话。

安然咬唇,只觉得心疼的要哭出来。

“毕竟是刚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即便你再有心机,可是在强大的江奕泽面前,你也就是一只蚂蚱。”对于他们现在的不合,杜颜做了如下结论,“这就是商人的高明之处啊,有了孩子明明就是他的错误,可是到了现在,反倒是你的不对了。”

“唉,”安然在电脑上打下哭丧的表情,“那我怎么办?”

“我现在就是纳闷。徐心柯到底说了什么。”杜颜作出纳闷表情。“再说了。你老公。干吗对一个外人地话那么介意?很奇怪啊。难道不亲自个儿老婆。却偏向别人?”

“……”安然一时语塞。“他好面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徐心柯那张嘴。那要是化成刀子。三个人在她面前都能没命。而江奕泽以前哪受过人这么地指责?”

“呵呵。”杜颜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还问你?”

“你们俩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冷战。”安然叹气。“得四天了吧。他下班回来地也晚了点。而且洗完澡倒床就睡。根本不和我说话。”

“这样啊,”杜颜作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那然然,你是想和他和好呢?还是想让他识别你的委屈,让他来主动求你和他好?”

“废话,”安然咬牙,“我现在就要的是恢复邦交。杜颜你不知道,成天面对一个冰山男的感觉有多么不好,再说了,这事儿一天不解决,我一天都悬着心。我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件事——离婚。江奕泽这个人做事很果断,他已经离了一次了,保不齐会离第二次,反正他这样的男人,再单身还是不愁销量。”安然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可拖,“可是我不同啊,我要是离婚,我就成了滞销货一块,他升值了,我得贬死值不可。”

“那好办啊,确定这个终极目标,就去实行呗。”杜颜说道,“既然你觉得和好是你的目标,在这样的大事儿上就没必要在乎什么气节。哪点是你们的战争敏感点,你就从哪里入手去突破,当然,我这也是一家之言,对于婚姻和家庭,我觉得徐心柯还是比较强的,要不你再去问问她?”

“阿弥陀佛,杜颜你饶了我吧,我现在可是不敢和徐大小姐说话,”安然心有余悸,“心柯太强硬了,她还一直觉得我特没出息,太过迁就江奕泽。我那天只是反抗了一下,就被江奕泽整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再听他的话,下一步只能离婚,再下一步,也许连命都没了。”

“没那么严重吧?”杜颜笑,“其实徐心柯说的很有道理,你现在的地位,看起来是比江奕泽低出来很多,别说她了,我都很心疼你。可是想想以后,有些哑巴亏还是吃的,全当是卧薪尝胆为自己以后翻身做准备,何况,这一次的事情,你联合徐心柯也确实有点不占理。”

“嗯。”安然应了声,又和杜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过之后,这才挂断电话。

面对徐心柯的步步计较,到现在为止,她倒比较倾向于杜颜的话,徐心柯身处官宦之家,从小家庭条件很好,自然不能切身体会到她的很多苦处。安然歪着脑袋,不断劝勉自己,就让自己再宽宏大量一次吧,今儿个退一步争取局面,明天局势发展好了,让江奕泽退一百步让这着自己。

仔细想想,既然战争的敏感点是孩子,那解铃还是系铃人,这件事情,就必须要从孩子入手才能打破僵局。

可是,难道真的让她去接丈夫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单是一想,就觉得这事儿让人憋闷的没法接受。安然趴在沙发上,随便从柜子上掏出纸笔,在左边大大的写个困难,在右边写个醒目的好处。如此对比,可以让她更好判断目前形势。

很快,双方阵营就列了出来。

困难:心理,主要是后妈情结,世俗意见太过厉害。

好处:A,博得丈夫江奕泽欢欣,打破目前僵局。B,使公婆有好感,留下孝顺和顾全大局两全的美名。C,可打造自己善良妻子的形象,不管怎么说,娇娇终究是丈夫的女儿,一味放在公婆家不接,难免给世人一种恶婆娘的观感。D,以此为良好开端,可为以后的婚姻斗智斗勇拓展局面。

如此一来,也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安然起身,迅速去卧室换好衣服,一边打扮一边安慰自己,反正困难是可以克服的了的,她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女人,难道对付不了一个五岁的孩子?

正文 大局,且退一步(2)

到了市南区江宅,江程远夫妻吓了一跳,自从结婚,儿媳妇是从来没单独来过婆家的,今天一来原本就是件让人惊诧的事儿,可是仔细一问,来的目的更让人觉得不好接受,“爸,妈,我是来接娇娇的。”

“啊?”

“娇娇是奕泽的女儿,也是我的……”安然顿了一顿,“那就也是我的孩子,老在您的照顾下生活,我们作父母的就是失职了。还有,”她甜甜一笑,“有个孩子在这儿叨扰,爸爸和妈妈是不是有时候也觉得烦躁?”

江程远和廖晖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形势转变的有点快,昨天儿子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歉疚媳妇儿的样子,可是今天,就变成了儿媳妇主动请缨。

“程远,”廖晖看看丈夫,“既然安然有这个心,咱就……”

“安然,你有这个心很好,”江程远突然打断妻子的话,唇角浮出一抹淡笑,“只不过娇娇是个五岁大的娃娃,又是在我们跟前长大的。我觉得你要接回去前,起码要与她培养一下感情,这对你们俩的以后都有好处。”

“培养感情?”安然以为把孩子接回去,以后是死是活都是自己说了算,却没料到还有这么一招。抬眸看去,江程远笑容更深,“真的,你婆婆是过来人,说句不外道的话,这‘后妈’两字,大概是最难熬的职业。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在这儿和娇娇先培养几天感情,等熟络了,再接去。”

“哦。”安然只能强扯出笑容回应,“行是行,只是我要老赶到这里,难免奕泽……”

“怕奕泽不同意对不对?”江程远笑的更象只老狐狸,“你就放心吧,这一来是为他自己的家庭,你在这里也吃不了亏,他没必要担心。这二来嘛,奕泽这个星期怕是要出差,也顾不着你这里。”

“他要出差?”

江程远看到她的样子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我知道……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以为他是骗我玩儿地。”抵不住江程远地目光袭击。安然勉力微笑。苦心劝慰自己地“大局”观念终于在公婆地笑容中成为了泡影。NND。他江奕泽是她地丈夫。就算是自己与他有了矛盾也罢。但是出差这样地事情不告诉她。这也太过离谱了吧?

亏她还这么牺牲自己地为他着想。安然攥着拳头。刚刚压下来地火气随时都有腾升燎原地趋势。可表面却仍要维持干瘪笑意。顺从应承着公婆地安排。正在公婆将她接下来几天地“档期”都安排地很满地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安然低头一看。正是江奕泽。

瞬间。怒气转变成了无限委屈。

“喂。”她走到洗手间接电话。声音轻微而小心。

“我今天要去香港出差。你自己在家小心些。”江奕泽语气平静。“大概一个星期后回来。”

“为什么?”

江奕泽似乎一怔,“出差是为了工作,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我是想问你,江奕泽,为什么你作出每一项决定的时候,你的妻子,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在公婆家积怨的情绪终于不可抑制的发到了他的身上,江奕泽拿着手机,原本是想反唇相讥,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从安然的声音里嗅到一丝委屈,到了嘴边的硬话就软了下来,“原来是下午要给你说的,后天才走。可是今天临时有了变化,不得不提前去。”

安然瘪瘪嘴,知道这已经是到了他的底线。依照他们现在的冷战关系,他愿意解释已经是不错了。

“还有什么事儿么?”听那边没了声音,江奕泽叹气,“有事儿可以打我手机,也可以打爸妈电话,还有,家里的书房门后面贴着江宁集团的通讯薄。上面有个成秘书的联系号码,你要是有急事,可以找他。”

“嗯。”安然吸吸气,“你什么时候走?”

“三点二十三的飞机。”

出差之前的准备工作实在是很忙,何况这次又是个比较大的业务。只说了几句话,江奕泽便扣了手机,看着助理已经将出去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耳边却又响起刚才安然含怨带屈的话,心里不由一软,“成助理,你让小宋去家政公司找个干净利索的保姆来,今晚上去我们家。”

新婚后,他第一次要离开她这么长时间。虽然现在还处于冷战,但是一想到安然那个样子,终究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

所以,找个保姆来,晚上陪她睡觉,这样不会让她害怕。而且,这一天的吃食,也用不着她操心。

据他所知,安然这个女人带有如今八零后女生的一切毛病,要是没有他,平时吃饭能省就省,实在不能省,就叫来垃圾食品填肚子。这样下去,他很担心他出差回来见到的是个骨瘦如柴的妻子。

江奕泽皱眉,又仔细想了想家里的情况,再次嘱咐成助理去处理一些事情,这才感到放心了些,抬起头,却不经意对上成助理含笑的眼睛,似是感到可笑一般,四目接触的瞬间慌张敛起,江奕泽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掩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啰嗦?”

“没,没……”成助理连连摆手,“是突然觉得您,居家了。”

显然是在考虑如何措辞,成助理的“居家”两字酝酿了半天才渐渐吐出。江奕泽轻轻一笑,也不辩解,只是抬手看了看腕表,“还有多长时间走?”

“车子都在外面等着,要不您再休息半个小时吧。”成助理微笑,“去机场这么早也没什么事儿,提前半个小时到就可以。”

半个小时,江奕泽蹙眉,原想有时间的话就回家一趟。可是现在只半个小时时间,根本不够在路上耗费的,“既然公司没什么事,还是早去机场吧。”说罢便起身,与助理离开公司,踏上去机场的路。

候机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江奕泽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旁的报纸,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正是安然的号码。

“喂,你现在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