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泽,你现在是要我放手了?”安然抬头看她,明明唇角是上扬的,可是却有泪水自眼眶中滑下来,“对了,你现在,是不是,巴不得我放手?”

她的话说的很慢,三五个字一用力。像是自牙缝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心底的怨懑与不甘。江奕泽看她这副样子,脸色一变,盯着她看了两秒,“你以为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这个还用我以为?”她对婚姻的恐惧在此时终于化为了委屈的怒意,肆意哭着,几乎是怒吼着对他,“江奕泽,我是做的不好,你给我说,我可以改。我以为我们总是快快乐乐一辈子。我以为我就是让你有所不满,你也可以和我直说,但是你怎么……你怎么能……”

“我怎么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一双眼眸却极其锐利的看向她,与她的声嘶力竭形成鲜明对比,“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了?”

“你现在还装蒜,江奕泽!”安然只觉得满腹辛酸堵在嗓子眼,却无从说出,只能愤恨的瞪着眼睛,“江奕泽,你竟然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江奕泽。你这个混蛋!”

“安然,你话最好调查清楚再说,”江奕泽慢慢蹲下身来,眸中酷冷更厉, “你什么意思?”

“我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意思,”她将衬衫用力一甩,猛地站起身来,“江奕泽,那香水味道是怎么回事?那头发是怎么回事?那粉饼印又是怎么回事?”

“酒会应酬。”江奕泽给她简单的四个字,“我的女伴喝醉了,我架着她回到车里。送她回家行不行?”

“行,当然行……”安然将那衬衣再一抖索,“女伴,好亲热的称呼!送她回家,恐怕不只是回家吧?你们之间,难道没延伸出别的什么火花来?江奕泽,你要我放手,原来你竟然用这样的方式要我放手!”

尾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清厉,安然捂着自己的左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江奕泽,你竟然打我。”她的哭声无力柔弱,“你竟然打我。”

许是因为泪眼朦胧的缘故,抬眸的一瞬间,她看到了江奕泽眼里有那么深刻的一抹凄凉划过,犹如亮刃一般,深深刺向她的眼睛。继而只听“砰”的一声,大门关闭的声音轰然作响,安然的心仿佛塌了一角,泪水不断的流下来。

这是第一次夫妻俩吵架如此长时间,这是第一次江奕泽彻夜不归,这是第一次安然瞪着眼睛看向窗外度过了一夜,这是第一次安然对自己的婚姻产生了绝望的念头。

该继续么?到底该怎么继续?该就此结束么?结束后自己又到哪里去?

安然深吸一口气,总觉得自己就算输也要输的明白,恍然想起徐心柯的话,昨日经历的一切,似乎都是按照她的话而来。所以,她既然知道江奕泽有暧昧的事情,必然也知道那个与他暧昧的女人。

脑子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手已经拨通了电话。听到她涩哑至极的声音,徐心柯吓了一跳,“安然,你怎么了?”

安然没闲心和她兜转话题,上来便开门见山,“徐心柯,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实回答我。”

徐心柯心里一惊,已经有几分不祥预感。

果真,那个问题已经响彻耳边,“徐心柯,我问你,江奕泽与别的女人暧昧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心柯强迫自己镇定,“听说而已,怎么了?”

“别先问怎么了,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么?什么背景?什么来历?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哪里?与江奕泽到底认识多长时间了?”

徐心柯被安然这一串问题问的有点发毛,“到底怎么了?”

“我和江奕泽吵翻了。”安然吸气,“我昨天从他的身上发现了女人的痕迹,头发,香水味道,粉饼化妆品。一切一切,证据确凿无疑。”

电话那头的徐心柯彻底惊呆。

“心柯,我求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么?我求你告诉我,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女人,是谁?”

“安然,我……我不知道。”

“心柯……你在骗我。”安然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都知道了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人是谁……心柯,我求求你,我保证不鲁莽处理这件事情好不好?我只想做个明白的人,我只想不那么可悲的蒙在鼓里。”

徐心柯咬唇,那女人就是她自己,可她又怎么能对她说出来?而且,那遗留在江奕泽身上的女人痕迹,明显就不是她的。自从上次谈话,江奕泽中间也给她很多电话。可是考虑到与安然的关系,她一次也没搭理过。

难道是江奕泽属意她不成,又看上了别的女人?

耳边依然回响着安然抽噎的哭泣声,徐心柯劝了半天才安抚好她的情绪,挂下电话的瞬间,身旁的男人声音乍响,“怎么了?”

“没怎么。”

“安然的事情?”

虽然很不满此时程洛昱眼眸表现出的关切与焦虑,可是考虑到自己刚才又是喊又是叫的,一味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何况安然这次遭遇的事情,确实棘手。

“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的事情么?”徐心柯拧眉,“就是江奕泽可能有外遇的事情。”

“嗯,记得啊。怎么了?”

“事情应验了,程洛昱,”徐心柯扔下手机,无奈的勾起唇角,“安然说,江奕泽有了别的女人,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程洛昱也是呆住,他眼睁睁的看着徐心柯一边回卧室一边嘟囔要去看安然的事情,脑子里不断回映的却是几天前安然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只想在他那里汲取一点力量和帮助。他当时以为她只是有些后悔当初的抉择,却没料到竟是婚姻受到了重创,所以才不堪打击。

正文 发乎情,止乎性(8)

原本打算两人一块儿去看安然。可程洛昱突然接到电话,公司有急事让她回去。于是,安抚安然的工作就落到徐心柯一个人身上来。其实实话实说,她是不愿意程洛昱去看安然的,现在的安然必定是楚楚可怜,狼狈至极。她怕程洛昱一看到她这副模样,再生出大男子主义的怜惜,以同情之名,迅速让以前未了干净的爱火死灰复燃。

坐上车,心里却在发动的瞬间改变了想法,现在就算是去找安然,恐怕也起不到丝毫作用,除了听她一顿埋怨,一顿愤懑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徐心柯当下决定,扭转车头去寻江奕泽,她到底要看看这个婚姻的背叛者,能说出什么义正词严的话来。

所以,看到徐心柯一脸凝重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江奕泽已经知晓了其中大部分缘故,笑容微微扯开,他示意秘书关上门。为她倒好水,“徐小姐来我们公司指导,倒是很稀罕的事儿。”

“不用了,谢谢。”徐心柯婉拒秘书的招待,看门被完全关闭以后才拧眉看他,“江奕泽,你知不知道我来找你什么原因?”

“安然的事情。”

“你倒是清楚。”

“我有什么可不清楚的?”江奕泽一声冷嗤,“以往的每次吵架,她哪次不是实况直播到你那里去的?看来这次转播速度减慢了啊,竟然吵架两天后,消息才传到你那里来。”

“江奕泽!”徐心柯看出他对安然的不满,气愤道,“我知道你对安然将与你的事儿对我说不满,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也不该用外遇来气她啊。你们这才结婚不到一年,你就能整出个外遇出来,你到底让你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过不过日子,完全在她。我也够了。”江奕泽蹙眉,“不过徐心柯,我倒是不知道你今天有什么资格来指证我的私事。如果仅是安然的朋友,麻烦你回去,你也没有权利对我婚姻指指点点。”

“可我非要指点呢?”

“恕我无可奉告。”

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徐心柯憋了一路的气腾地窜出火来,“江奕泽,你的爱情产生的够快啊,你是到了发情期啊还是怎么着,前面说爱上了安然。后面说喜欢我,再到后来,又和一莫名女子产生爱情?”

“徐心柯,你不要不经调查就发言。”

“我没经过调查?安然在电话里说的清清楚楚的,说你的衬衣上出现三大痕迹,江奕泽,你很了不起啊。”她弯唇讥嘲道,“在外面寻花惹草也就罢了,你好歹也做好安全保密工作,现在这样大大咧咧的让别人发现,这算是什么本事?”

“我没寻花惹草。”江奕泽抬头看她,“我没有。”

“什么?”徐心柯眉角上扬,分明是一副你说的话谁信的模样。

“我说的是真的,”江奕泽看出了她的想法,唇角弯起无奈弧度,“诚如你所言,我要是寻花惹草,绝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去。结婚一年多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我饥渴到不行,也要顾忌到自己和江宁的脸面。所以,我没有。”

看着徐心柯瞪大的眼睛。江奕泽微微苦笑道,“我只是兴起了和你好的念头,还在遭到你拒绝之后,慌忙掐死在了萌芽状态里。所以,这一次的事情,完全是安然在无端揣测,全部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婚外情。”

徐心柯彻底惊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很简单,你可以打个电话问你朋友,”江奕泽作势要扔给她手机,“为了证明我和她没串通,你可以用你的号联系。对了,就是你们学校的那个系花黎乐淼,那天,我正和她在一起。”

“……”

“安然不想参加应酬酒会,没关系,我不勉强她。我找人陪我参加,反正商界这样的事情多的是,我江奕泽也不会丢人到哪里去。而那天是你们那系花自不量力,白酒和红酒混着喝,这才不胜酒力。”江奕泽微微眯起眼睛,“你说是我把她拉过来的,虽说是雇佣关系,但看人家喝醉了,也要有君子风度是不是?就把她架回家的过程中,掉了两根头发,有那个什么香水味,还有那个什么粉饼……”

徐心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一时间讶然。可是看江奕泽那澄澈坦荡的瞳眸,又不像是说假话。

她一时无语,呆呆的怔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才挤出一句,“这些话,你不和安然说么?”

“徐心柯,你与她交往时间比我长,你老实说,我就算是说了,安然会信么?”

“……”徐心柯微微侧头,想了一会儿才苦笑道,“会信的。她虽在别的地方坚信自己所听所闻,可是你是她的丈夫,她不信你信谁?”

“可是你觉得,我有和她说的价值么?”江奕泽微微叹气,眼光别向另一个地方,“徐心柯,你不知道,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她。那时候追她,简直就是不顾一切,看的就是她简单,没那么多女人歪七斜八的心思。可是后来呢?她的猜忌不比别人少。她的麻烦比别人还要多!”

话说到这里,江奕泽咬牙启齿,简直有几分愤懑的味道。

“江奕泽,你对她不公平,”看这样下去事情越闹越僵,徐心柯连忙劝道,“没有一个女人心眼是多大的,他们不豁爽,恰恰是因为他们太在乎。安然以前不是这样,只是因为她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就给他安上罪名?”江奕泽置于桌上的手不由攥紧,“徐心柯。你是没有看到她那天的笃定和痛恨,你才这样说。”

徐心柯的确不知道安然那天lou出了怎么样深刻的表情,可是眼前的事实就是,务必要让江奕泽把真正的事实说出来,两人的误会好烟消云散,从此再好好过一辈子。因此,她再次苦口婆心的劝江奕泽好好对安然说明真相。

费了好大气力,终于让江奕泽勉强同意与安然打电话说明一切。徐心柯怕江奕泽反悔,要江奕泽当场打电话解释,江奕泽无奈,“这可全是看了你的面子。”

“是,是。”徐心柯作出逢迎笑容,“江大少,您就大人大量,千万别和她一个孩子计较。”

江奕泽苦笑,刚要按下手机键,只听突兀的一声铃响,他随即将话筒贴至耳边。徐心柯原本不想听他的电话内容,可是看他脸色由刚才的稍微缓和变成了乌青,又有乌青变成了如今的唇角微勾似的戏谑,霎那间,不祥的感觉从心底腾涌出来。

“你猜是谁的电话?”挂断电话,江奕泽轻哼道。

徐心柯回答的小心翼翼,“安然?”心里却在想着,姑奶奶啊,我好不容易为你的幸福争取了一点点权力,你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却见江奕泽摇头,唇角讥笑更盛几分,“这下好了,电话也不用打了。”随即便听“砰”的一声,江奕泽竟然将电话猛地摔倒了办公室门旁那颗花盆上,低低的愤懑声音传入徐心柯的耳朵,“她纯粹是不想过日子了!这样也好,一拍两散!”

徐心柯过了一会儿才知道,安然竟把电话打到了江奕泽的前妻毕文佳那里,不仅如此,还态度极差。上来就是一副“正妻”质问小三的劲头。

“我真是服气你了,你怎么就想着把电话打到那里去?”面对安然的出奇一招,徐心柯简直没法说她,“你和毕文佳一向没什么关系,怎么就想着把电话打到她那里去了?”

“我想过了,这段时间与江奕泽有着密切关系的,除了那几个女伴就是毕文佳。那几个女伴都是雇佣关系,他是一直不放在眼里的,排除他们,剩下的就只有毕文佳了。”安然抿唇,十分笃定道,“何况,他这段时间以娇娇为名由与毕文佳联系的特别紧密,整个周末两天,三人几乎都呆在一起。”

“kao之,”徐心柯不由骂起粗话,“就凭这点,你就敲定罪名了?”

“徐心柯,你不用kao什么kao的,你不了解江奕泽这个人,可是我却了解。他要是与别的女人有关系,必定是与毕……”

“收起你的错误逻辑!”徐心柯终于忍受不了她,打断道,“我不了解?我是不了解他,可是我能去打听。安然,你给我听着,江奕泽根本没有出轨,他身上的印迹,就是咱们学校那‘每周一哥’黎乐淼遗留的!”

“你怎么知道?”

“我去问的江奕泽!”徐心柯一冲动,将事实和盘托出,当然,还是不敢说她与江奕泽那一段曾经暧昧的往事,只能含糊道,“现在明白了吧?为了你,我还专门去兴师问罪,差点拆了他们江宁集团。可是人家江奕泽呢,身正不怕影子歪!”

徐心柯原以为说开便万事大吉,却没料到安然听完竟吃吃一笑,“徐心柯,你也信他……”她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那些东西,是那么凑巧弄上去的么?再说了,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男人kao得住,母猪都能上树。我告诉你,我以前确实不信,现在可是信了……”

“可人家江奕泽真的没有……”

“可你前段时间还说,江奕泽和一名女人暧昧……”没等她说完,安然便叹道,“心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前段时间刚说江奕泽有别的女人,今天又这么大力否认,你不觉得,你今天有点甩自己耳光的嫌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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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发乎情,止乎性(9)

“你……”一时间。徐心柯被噎的无语,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知道她走进了死墙角里,却没法用语言来辩驳她,只能恨恨道,“安然,你就这样下去好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事情已经以超越想象的速度迅速下滑,江奕泽已经五天没有回家住,看来是打定了对抗到底的主意。而家里虽然还有江奕泽留下的钱补贴家用,但考虑到公司程洛昱公司的音乐编辑还没结尾,安然还是决定去公司上班。到了办公室,安然首先给程洛昱打了个电话,“今天音乐收尾,你有时间就来我验收一下吧。“

程洛昱应了声是,不到四十分钟,便赶到了她的办公室。

面对程洛昱的到访,安然竭力掩饰自己的不安,打开电脑便讲解音乐构成,“程洛昱,你看,这儿我做了一些更改。上次是四分之三拍的,显得时间很仓促,我改成一拍了。“

“还有这儿……加了个休止符号……“

“这儿……有个缀点。“

即使经过那次吵架很久,她的声音依然晦涩沙哑,程洛昱一眼便看出她的异样,看的出她强作镇定下的焦虑与慌张,看得出她并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落魄。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在她说话之前忍不住开口,“安然,你最近怎么样了?”

她比划乐谱的手一滞,笑容随即淡然漾开,“你都知道了?”

说完,还没等他回答又是轻笑,“对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知道。”

“那你现在怎么样?”程洛昱有些心疼她的脆弱,声音也变得柔软起来,“难道就这样扛下去?”

“除了扛下去,有什么办法?”安然弯起唇角,“程洛昱,你难道有什么好计策?”

“心柯说江奕泽是被冤枉的,你大概真的错怪他了。”程洛昱想起徐心柯的话,小心翼翼的劝道,“要是一个男人想要出墙寻花,肯定手上工夫会做的好好的。江奕泽那么个精明的人,更不会让你抓到把柄。”

“可是程洛昱,如果一个人不再在乎一个人。是没心思在那人面前装的,程洛昱,你看看我的左颊,”她指指自己的脸,“现在大概是消下去了,那天他打我的时候,肿的那么高。我长这么大,我爸我妈我无数老师都没碰过我一下,江奕泽可真下的了狠心啊,竟然打我……”

“他打你?”

“是啊,若不是恨到极处,又怎么会打?”安然抬眸,“程洛昱,我这次是和他走上了末路,以前或许是小打小闹,现在这次,可以说是真枪实弹了。”

程洛昱实在想不到江奕泽会是个能打女人的人,见了几面,他对那人的富家子弟纨绔气息虽然也不看好,但总起来算是风度翩翩,不像是动辄诉之暴力的模样。“那你想要怎么办?”看着安然,他有些心疼,这个女人,他曾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最宠。可是她却因为那个男人而抛弃了他,原本认为她能得到幸福,却没料到竟是如此地步。

“不怎么办,看江奕泽怎么办再说。”

“安然,事到如此你还这么一味被动?”程洛昱突然激动起来,猛然抓住她的胳膊,“安然,你以前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儿去哪里了?怎么现在嫁给江奕泽,就变得唯唯诺诺,不敢回击?”

安然唇角微展,仿佛想要勾抹笑容,但只是微微一动,眼睛便有泪水滑落下来,“程洛昱,我嫁的男人不是你……你让我现在怎么办?你让我现在要怎么办?”

“江奕泽有钱有势,是,当时我是抱着过好日子的心态嫁给他。当时你还记得很多人喊我什么吗?说我傍富,说我是二奶转正,总之,那时候有多少难听的话啊……”似是想到了过去,安然微微眯起眼睛,“对了,那时候还说我是负心女,说我抛弃了前男友而投入富人怀抱。参加婚宴的人,说是祝福我们能长久。其实多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罢了。他们都想要看看,我和江奕泽能走多久,其实我以前也是想用事实给他们回击的,可是现在,却无力达成……”

“程洛昱,我唠唠叨叨的说了这么多,你懂我的意思么?”她眯起眼睛看着他笑,泪水滑落到他抓着她胳膊的手上,再狼狈的在溅落在尘灰中消散,“我的意思就是,我已经搭上了名声,我已经搭上了青春,如果他不是主动不要我,我根本没有理由放弃。”

“我付出的太多了,我牺牲的太多了,不到最后一步,我不会放手。”

安然的一番话让程洛昱心里五味杂陈,她的性子他最了解,认准了一件事情,如果不是特别大的变故,一般不会改变主意。可是这是她的终生问题啊,难道就为了那么点面子和尊严,错走就这样错下去?

“安然。你想清楚了以后怎么走,”他看着她叹气,手里攥着她胳膊的力道却不减半分,“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她看着他,眼睛突然细细眯起,唇角微勾,呈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程洛昱,你为什么要说出这话?你这样说下去,会让我有所奢想,会让我觉得我们还可能在一起。”

这话一落。搭在她胳膊上的力道倏然松缓,“我……”程洛昱深吸一口气,眸中绽放出似有若无的光芒,“安然,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向你陈述一个可能。难道你爱上了江奕泽,所以不舍得放开?”

“我不是爱上了江奕泽,我的爱情,与这段婚姻无关。”安然轻轻一笑,眸内澄澈剔透,“我爱上的,只是这安然无忧的生活。我不想承受生活颠簸之苦,我不想像现在金融危机下所有求生的人一样,过朝不保夕的日子。洛昱,我是个胆小的人,所以,还不如就这样尘埃落定。”

这一向是她的价值观,这也是她追求这段婚姻的目的所在。当初他没有立场否定她的世界观,现在的他,更没有资格。

想到当时的她与自己,想到那段曾经以为会最无暇的时光,程洛昱微微扬唇,噙起的却不是欢悦,反而还有几分怅惘和苍凉,“安然,那我希望你沿着你的这条路,一路走好。”

除此之外,仿佛没有什么语言能够安慰上她。程洛昱眯起眼睛看她一眼,转身欲要离开。

可是只走了几步,便像是上次那般,身子再次被人锢住。“程洛昱,”她在他甩身离开的时候用再柔软不过的语言刺激他,“我没打算希望你能与我回到过去,我也知道你和徐心柯有了新的开始,那么,我只要你,做我最好的那个朋友好不好?”

这样的要求提出来。别说是程洛昱,就是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抗拒。

他们是四年的大学同学,于情于理,在朋友落难的时候不应该忘记。

程洛昱用这样的话来劝慰自己,他知道在这个城市,安然只是自己一个人,朋友也只有徐心柯,杜颜和何雯三个,可是杜颜和何雯自己的事情都应接不暇,又如何能顾得了她。徐心柯倒是能顾的上她的,但是有些事情女人之间交流,总会容易出现些许差池。

他想,他是时候该表现出一些同学情意,尽管他们之前有着太多深刻的回忆,但是他的义务仅限为她排解苦恼,其他地方,再也不去涉及。

正文 爱情,我们的婚姻禁忌(1)

安然原以为江奕泽会提出离婚。可是他并没有,只是在某日白天突然开车回来拿娇娇与他的衣服,这也是事后安然才发现的痕迹。“安然,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徐心柯的电话打过来,“就这样拖着?”

“那能怎么样?反正他不说离婚,我也没必要挑这个头。”安然笑了笑,“就这样下去吧。”

“可是情况会越拖越糟的,”徐心柯有些着急,顿了一顿之后,她沉下语调,“安然,要不然你去向他承认个错误吧,两人打架,总要有个先服软的一方。以前都是他让着你的,要不然这次,你就让他一次?”

“可是徐心柯,他犯了这个错误,我凭什么让他?”

“人家也不一定犯,我问了江奕泽了,他说他没有。所以安然,你不如就相信他一次。”

“徐心柯。我知道这是你好心。可是你觉得可能么?”安然叹气,“如果没有,他怎么会那么生气的甩我一巴掌……我倒是情愿将他那天的行为理解成恼羞成怒,还有,如果没有,他怎么不解释?而且还彻夜不归?恐怕是现在终于挑明了得到释放了才这样做,我现在都怀疑,江奕泽巴不得今天呢。”

“你……”安然的话说的越来越凉薄,引得徐心柯一腔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安然,你理智一些好不好?江奕泽以前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这婚姻关系看似牢固,其实却脆弱的很,尤其是你俩这样意识形态差距太多,搞不好你再这样下去,明天就只有离婚一条路走了。”

“徐心柯,将心比心,如果程洛昱对你这样,你会怎么理智?”

徐心柯一时无语。

安然轻笑出声,“所以,有些事情是可以压下的,有些事儿却原谅马虎不得。我以前也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件事情,根本就容许不得你将眼睛闭上。”

徐心柯彻底无话,以前的安然虽然固执,但是好歹还听几句人劝。可是今天。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按照她的性格,她是很想将她骂清醒的,不过到了最后那一句将心比心的话,徐心柯去再也不忍心对她说什么。是啊,如果程洛昱也有了江奕泽这样的迹象,她的表现,怕是比安然好不了多少。

想到程洛昱,徐心柯又有些发愁。确定关系以来,程洛昱对她倒是比以前亲密了很多,可能是她过于敏感的缘故,就是没从他身上找到以前他与安然的几分甜mi感觉来。总觉得程洛昱现在干什么都像是应付,不冷不热的保持着他们的关系,仿佛就想这么温吞下去,丝毫不管他们的未来。

爸爸已经有几分责怨程洛昱的迹象了,原本就有些看不上这个女婿,只是因为她一味坚持,才勉强答应。可是这几次,程洛昱去徐家的次数也太少了,每次去也是坐坐就走,仿佛巴不得离开徐家。徐父表面不说,可她已经看出来。简直就是不满到了极点。

越想越心烦意乱,徐心柯掏出手机就拨通程洛昱的号码,响了好久,却无人接听。又等了四十多分钟,徐心柯通过第六次电话才接连上他的声音,“你去哪里了?”

“怎么了,有事儿么?”程洛昱的声音波澜不惊,与她的隐忍怒气形成鲜明对比。

“到底在哪里?”

“在出租车上。”

徐心柯本来还想问出租车去向哪里,但是想到程洛昱的脾气,还是没有问下去,“洛昱,你晚上来我家一次吧。”

“有事儿么?”

“我还是那句话,家人之间常常走动不是因为有事儿才可以的。”徐心柯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平静,“洛昱,我爸爸也很惦记你呢,上次就唠叨你怎么没来。我说那时候你忙,可是这个理由不能老用是不是?你今天晚上来吧,咱们也好吃个团圆饭。”

徐心柯都这样说了,他再推拖就显得没有情理,顿了一顿之后,程洛昱应了声好,随即扣断电话。

出租车在急速行驶,程洛昱并没有撒谎,他是在出租车上不错,可是这车子去的地方,却是橙瑟茶屋。

安然约他在那个地方见面,他有一秒钟的时间劝自己不要去,毕竟两人已经不复原来的关系,可是下一时刻。眼前便出现她含泪的眸子,凄凄切切的,泛着无助和脆弱。

橙瑟是这个城市比较好的茶吧,消费极高,也就是说,是那些所谓的上流阶级才能混的起的地方,以程洛昱的水平,以前是看都不敢看。而且在他们俩恋爱的时候,也曾对这个橙瑟发表过多次的评论,还记得当时安然挽着他的胳膊,一脸不屑的说,“这些地方,都是那些二世祖才来挥霍烧包的地儿吧,我们是五讲四美三好青年,才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