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跟叶秋议定,先派两人过去看看仙人村的藤能不能做家具。如果可行的话,就让师傅先教他们做些简单的家具,他来代卖试试。如果证明这门生意可行,再正经跟叶秋签协议,定分成,把这生意正经做起来。

这已经是叶秋能谈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村里的藤是天生天养,完全不要一个子儿,而村里的人更是闲得蛋疼,给他们找点正经事做,总比迷上赌博强。

就算做好的家具在金多福这里不好卖,但叶秋觉得,在八角镇周边肯定是可以卖得出去的。到时让连升他们的车队拖着往十里八乡送送,无非是个价钱高低,但绝不至于白辛苦一场。

只是想到那车队,叶秋又惦记起一件事。

悄悄凑男人身边问,“这回仗打完了,有什么退役的老马没有?我不要跑得多快,能拉车就行。”

那牛车叶秋坐过一回,总算知道看杀是怎么一回事了。

慢吞吞的比走路还慢,万一来个围堵什么的,真是急也急死了。

可男人斜睨她一眼,没吭声。

好吧,叶秋知道错了。

吃饭吃饭。天大的事,吃了饭再说。

伙计:这家子是女主外,男主内么?

老板:我看象!

伙计:那小盆友刚才说什么了?

老板:乱打听什么?真是欠揍。

伙计:老板,你好象不小心真相了…

第163章 你不是我爹

等叶秋再回到仙人村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进门没看见别人,却是看见陶世杰了。

看着李雍跟在她身后,抱着睡着的小地瓜,就跟一家人一般进来,陶世杰眼中闪着一抹不耐,但表面还是很诚恳的说,“秋妹,我们还是把亲成了吧,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了。成亲之日,就给你和鲲儿上族谱,再不会改了。”

看叶秋不答,他又自顾自的笑着解释,“哦,锦鲲,是我给地瓜定的名字。鲲鹏鲲鹏,鲲在前,鹏在后,一听就知道谁才是我们陶家的嫡长子。”

说到这儿,他不仅含情脉脉的看着叶秋,还企图伸手去拉她的双手。

在叶秋避开之后,他也没有生气,依旧保持含笑表情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更亲密的事也不是没做过,连孩子都这么大了。咱们成了亲,好好过日子,往后地瓜走出去,也才名正言顺。秋妹,你就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

叶秋冷冷看他一眼,“好啊。”

可陶世杰还来不及高兴一会儿,就听她说,“你死了我就不任性了。”

要不来句狠的,她真怕会被这家伙恶心死!

难道她之前说的话,这家伙全当成耳旁风了吗?叶秋真是搞不懂,怎么能有人这么厚着脸皮,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她身上贴。

“秋妹!”陶世杰的声音有些僵硬,笑容也伪装不下去了,“你就是有天大的气性,我都这样低声下气来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毒誓我发了。地瓜的名字也起了,族谱的事也说好了,你这会子还闹什么别扭?是不是一定要我爹,我祖母来给你磕头认错才行?”

跟这种人说得多,简直是给自己找气。叶秋不想搭理,只道,“陶二爷。我从来没有叫你来求我吧?再说地瓜的事。是你自己早答应我的,之前办不到,弄到如今这样。怎么好象还是我们欠你的了?既然如此,那不如算了。我家地瓜也不稀罕非要个爹,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了。”

“你!”陶世杰脸色铁青。气得不轻,“叶秋。你既如此蛮不讲理,那也别怪我无情。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未婚妻,名份早定。如今我没有休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嫁。就是闹到官府,也得断你与我为妻!”

哈!叶秋气得差点笑了,“那你倒是去告啊。我还记得当年你们家曾将我沉塘,那是全镇人都瞧见了的。到时咱们就打打这场官司。看是要断我为妻,还是要判你家人为我偿命!”

陶世杰还想再闹,李雍上前说话了。

方才见这屋里吵得不象话,他把睡着的小地瓜抱到隔壁,交给了朱青青。这会子进来,也没有二话,提着陶世杰的衣领,就大步把人扔了出去。

他这还是手下留了情,可陶世杰仍是吧唧一下摔了个屁墩,只觉生疼。待爬起来将男人看清,陶世杰心中又是窝火,又是不忿。可要还手,却是不敢的。

在军营几年,陶世杰别的没学会,多少学会了看眉高眼低。男人一出手,他就知道远不是自己能动手的。

再说他回来这两天,已经打听清楚了。

清水营的李营长,陶家只知是个惹不起的大官,可在军营里呆过的陶世杰却如何不知,那简直是个惹不起的阎罗?

忍痛站起,陶世杰道,“李营长,你虽是贵人,但凡事也要讲理吧?这叶氏是我的未婚妻,地瓜是我的亲生儿子,难道你要拦着,不许我认回去么?”

李雍寒着脸,淡淡扫他一眼,只说了两个字,“证据。”

陶世杰一哽,“这种事,还要什么证据?叶秋是我的未婚妻,这是全镇人都知道的事情,地瓜是我的亲生儿子,那更是…这种事,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我会平白无故认下别人的儿子?”

叶秋赶出来想与他争执,却被李雍一个眼神制止,抢在她前头,平平板板的说,“你说她是你的未婚妻,当初文定之时,应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的生辰八字,订婚信物,这些,怎么不是证据?”

陶世杰给问得张口结舌,眼神忽有些飘忽起来,“当初她爹,我岳父曾亲口与我爹议定,说要把她许给我。后来岳父去得突然,才没来及办这些事。”

原来如此!叶秋心说,怪不得这门亲事从前朱长富都说订得古怪,她还以为是叶清当年被陶家父子蒙骗,如今看来,倒极有可能是他们父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哼,什么都没有,你们当年是不是趁着我爹新丧,强赖上我的?”

被她这样一问,陶世杰却是想起一件事物,“不!我家还是有信物的,是你爹当年给你及笄时,替你亲手绾上的木簪,眼下就收在我房中,这就是订亲的信物。”

“那说不定是你偷去的!”

叶秋话音才落,李雍就对门口亲兵递了个眼色,“去跟陶公子取了那支木簪,验验真假。”

陶世杰心说,这要给了他,哪里还有回来的份?

心思一动,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取了木簪,交到亭舍去。让官府也做个见证,到时就麻烦李营长来做个公断。不过眼下,请将我的儿子交还给我。李营长,这件事就是说破天去,也没个说,把男方的血脉交给女方的吧?”

“我才不跟你去。”地瓜到底还是被吵醒了,扒在屋门口,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不高兴的说,“你不是我爹!”

陶世杰气极,“我是不是你爹,可不是由你说了算!”

“那也不由你说了算!”男人目光如电,“你若要告,就一并去官府告了吧。”

陶世杰这下子真是骑虎难下了。

他今天特意来仙人村堵叶秋,就是因为昨晚遇见李雍,在得知他的身份后。确实有些害怕叶秋会抱上这只大腿。所以想趁着叶秋忘了前尘往事,快刀斩乱麻的把她迎娶回家算了。

却没料到,在跟叶秋吵起来之后,竟是话赶话的到了要对簿公堂的地方。这时候退是没了退路,但要前行,又怎么才能打赢这场官司?

陶世杰有些心虚了。

可男人不会给他时间考虑,手下亲兵推推搡搡的。就押着他一同下山去了。

叶秋才顺了口气。却见朱长富老两口和村里一帮子乡亲,慌慌张张的赶回来了。

“怎么怎么?是闹起来了么?有没有吃亏?”

“没事。你们上哪儿去了?”

叶秋才这么一问,一张陌生面孔冒了出来。“他们让我带去制药了,你就是那位叶村长?”

这谁呀?叶秋莫名其妙。

“这是兰大夫。”朱长富帮忙做了个介绍,“兰大夫医术可高明呢,今天来了村里。给大伙儿看了一天的病,都不要钱的。还帮着改了乔大爷给的方子。教咱们制药。还有小许大夫,看到咱们后山有药材,便带着连升他们几个年轻人进山采药去了。说要是能挖几棵回来,就在近些的地方种一种。回头也能有个收益了。”

叶秋没想到,自己出了趟门,村民们倒是自己也开始找着事做了。这可是件好事。

只是李雍再看兰阎罗一眼,目露疑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倒是兰阎罗刚听说陶世杰来闹事没瞧见,深为遗憾,跟来见礼的叶秋道,“如果你要滴血认亲什么的,我倒可以效劳。”

叶秋心中一动,“真的准吗?”

兰阎罗傲然轻哼一声,显然对自己的专业水准遭到质疑有些不满,“我这滴血验亲可不是凡人拿碗清水就忽悠人的,是不是亲生的不一定准,但不是亲生的一定验得出来。”

叶秋有些心动了。那要不要查一查?

如果能查出地瓜不是陶世杰的亲生儿子,那该有多好?可要万一是呢?

叶秋又有些不确定了。

幸好身边还有客人,便把多金多福那儿借来的人,和要做的生意作了个介绍。

朱长富一听,这可是要紧事。只不过他家眼下住不下,便亲自陪着,送到董大伯家去了。

这边叶秋也打算收拾牛肉做晚饭了。

兰阎罗看她要下厨,倒是眼睛亮了,“那石耳炖鸡你会不会做?”

叶秋笑了,别忘了她爸可是搞农业的,石耳这样的东西在城市里不一定买得到真的,可她老爸走乡串镇时,却是被乡亲送过不少。

“你要有就尽管拿来,不过今晚是吃不上了,放着明日我给你做。”

兰阎罗顿时扭头道,“李营长,我上回请了你吃石耳炖鸡,你是不是也要请我一回?”

他故意说得这么大声,就是让李雍没法子拒绝。

偏偏李雍就是拒绝了,“那你等我回清水营再说。”

既然叶秋会做,干嘛便宜外人?留着他们自己吃就好了。

兰阎罗给这小气鬼呛住,才想放几句狠话,叶秋却道,“那个不急,晚上你们先尝尝我做的牛肉酱。”

好吧。兰阎罗勉强决定试试叶秋做菜的手艺再说。

因为如今家里人多,叶秋干脆让吕大娘也来帮忙,拿块牛肉解冻剁成牛肉末,再配上香菇笋丁,种种配料,炒了一锅又香又辣的牛肉酱。

不管是拌面条,还是蘸大饼馒头,都非常可口又下饭。

连一向胃口不好的鲁大太太都忍不住吃完了一碗面条,还想要添些,朱青青很是惊喜,只是兰阎罗不建议她吃多。

“这牛肉虽是补中益气,对太太身子好,但毕竟晚了,上了年纪的人,恐怕吃多了克化不动。”

这样一说,鲁大太太只好遗憾的放下了筷子。

叶秋笑道,“要是太太喜欢,明早我给你煮粥喝。”

“我也要!”兰阎罗吃着碗里的,还赶紧报名。

唔,他帮仙人村的做点事情还是做对了。瞧瞧如今,就算李雍一直拿眼神横他,不也没用么?

不过,为了能够吃到石耳炖鸡,他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跟营长搞好关系?

兰某:我出来,就是为了推动村长营长感情线的么?我才不要当红娘!

陶二:你已经不错了,我出来就是纯粹为了被炮灰,推出当年真相的…

第164章 没追求过(含3月更新计划)

饭吃完了,男人依旧是当甩手掌柜的,筷子碗一搁,就去看小地瓜捉小苹果洗澡了。

洗碗?他没这概念。

到底那天被别的小朋友嘲笑,还是给小地瓜心里留下了阴影,总想着把小猪洗干净了,就没人笑话它又脏又臭了。

可猪的天性虽爱干净,但要强迫它们洗澡,却是有些难为猪了。因为猪皮厚毛短,散热困难,所以洗不洗澡这件事,完全取决了它们的身体需不需要散热。

眼下大冬天的,小苹果没事往火炉前凑还来不及,怎么肯去洗澡?当然是抵死不从。那嗷嗷叫得一个凄惨,只怕全村人都听得见了。

男人瞧了一时,才上前问,“如果这会子叫你去洗冷水澡,你愿不愿意?”

小地瓜微微愣了,“可眼下是冬天啊,为什么要洗冷水澡?会生病的。”

男人摸摸他的头,“你知道你碰了冷水会不舒服,那为什么要让小猪做它不愿意做的事?”

小地瓜呆了呆,“可我给它准备的是热水。”

男人蹲下来,耐心的跟他解释,“可你也不是小猪。你会穿衣服,它不会。你既然是它的主人,为什么不让它做自己喜欢的事?”

小地瓜这回想了想,才道,“可它不洗澡,会被人笑话。我有时偷懒不洗澡,娘也会说我臭臭。”

男人望着他的眼睛,“那你母亲会因为你臭,就不喜欢你,不要你了吗?”

小地瓜这回有些明白了,“那我不给小猪洗澡了。”却仍牵着小猪的绳子,有些闷闷。

男人知他还是不太明白,想想便道,“就算你给小猪洗干净了,它还是猪。如果再有人笑话你养猪很土,不会学狗叫,也没有长长的柔软的毛,你是不是还要它学狗叫,长一身毛?”

小地瓜困惑了,“那我应该怎么做?”

男人很坚定的告诉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为了那些不喜欢你,笑话你的人做出改变。好比陶家那个小孩子笑话了你,然后你怕人家笑话,就逼着小猪洗澡。到最后,弄得小猪象现在这样老想躲着你,你会开心吗?”

啊,这样一说,小地瓜明白了。

“小苹果,咱们不洗了。会狗叫,会长毛有什么了不起?你还会看家,会打架呢!我以后,再不要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哼哼,听到他的保证,小野猪也甩着小尾巴,似是非常赞同。

“那我带它去找小贤哥哥,叔叔再见!”小地瓜振奋起精神,牵着小猪跑了。

自从鲁季贤来了,便接过地瓜的小教鞭,开始教村里人认字。

因为这个小老师已经开始接受专业训练,所以比地瓜更加靠谱。把从前地瓜只凭记忆教的字,更加生动和形象的讲给大家听。还拿了自己描红本,分析字的结构,教大家写字。

象之前,村里人的资质有高有低,有些人今天学了五个字,明天就能还给老师。可学会写字就不一样了,怎样都能记得牢些。

只村里大人舍不得浪费叶秋带回来的笔墨,多让孩子和年轻人留着练习。他们顶多拿树枝在地上划划,学个大概也就罢了。

可就这样,大人们都很满足,还一个劲的往小老师的口袋里塞零食。

不过鲁季贤到换牙的时候了,朱青青管得紧,怕乡亲们过意不去,虽允许儿子接了,却不准他吃。

鲁季贤倒也有趣,自己吃不到,就拿这些零食当成了赏罚功课好坏的学生们,不管年纪大小,答对就给吃,倒是给课堂添了不少乐趣。

兰阎罗在课堂外看了一时,拿胳膊肘撞撞身边的李雍,“这个村子,还真有点意思。”

男人看他一眼,不说话,转身往回走。虽然距离不远,可还是要亲眼看着地瓜走到人群里,才能安心,所以他才一路悄悄尾随。

他自觉自己做的,不过是尽一个大人的本份。可兰阎罗却觉得,这已经超出本份太多了。所以有些话,他觉得是可以说一说的。

当然,如果能起到一语惊醒梦中人,从此视他为恩人,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他的效果,那就最好不过了。

“你要真定下这个村长,是不是也该快点把事办了?”

李雍脚步可疑的顿了顿,只觉耳根还有点热,幸好天黑,没人看见。

“你看你跟那叶村长,简直跟老夫老妻似的。她做了饭,先端给你。你放下筷子,就去替她训儿子。既然你们彼此心里都有数了,那为何不早点把事情办了,彼此安心?等回头那什么陶家找上门来,你为她出头,不也更加名正言顺?对了,悄悄告诉你件事。”

兰阎罗压低声音,“村长不是月事不调么?其实这里头也有阴阳失调的缘故。你们要是早点成亲,没事经常调和调和…这于你二人,都是有益无害的。”

男人只觉耳朵开始发烫了,眸光也不自觉的垂到地上。

而兰阎罗摆出一副我是好人,不用太感谢我的表情拍拍他的肩,“我看叶村长也是个爽快人,赶明儿你下山,去打几件漂亮首饰,或者送一件能代表你心意的礼物,跟她说说,这事只怕就成了。”

默了好一阵,男人才似有些为难的憋出句话,“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