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她十年的工资也掏不起首付,陈渺路倒斩钉截铁,“不需要首付,一次付清。”

“等下!”杨帆欲言又止的拽住他的衣袖,陈渺路的侧脸轮廓棱角分明,真真正正的清眉朗目,“这里房子是不怎么好,但离公司比较近,以后你可以不用挤公交。”

杨帆的心仿佛瞬间被子弹击中,毫无还手之力,窗外竟正是公司大厦。

连售楼小姐也连连叹气,“姐姐,您可真幸运,有个这么体贴的老公。”

杨帆的视线落在陈渺路修长的手指上,钢笔流淌出他遒劲有力的字,横竖撇捺最后化为她的名字渗入白纸,杨帆忽然鼻子一酸,声音略带哭腔,“怎么,不怕我劫财劫色,再畏罪潜逃?”

陈渺路的丹凤眼扬入两鬓,“逃到哪你都是我的。”

杨帆激动的在屋内打转,陈渺路居然未经她的允许就买下了这里,更将房子归于她的名下,可不知为何,偌大的房间竟有种华丽的陌生感,犹如游乐场里晶莹剔透的水晶球,虚幻得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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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他们楼上那间房子!”

售楼小姐望着新登记的陈渺路和杨帆,再颇有意味的看着眼前戴墨镜的女子,唇畔抹过一丝浅笑,“好的,小姐,请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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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心情极好的随手扔给臭臭一块肥肉,臭臭兴奋的跑过来嗅了嗅却立刻溜了,“嘿,你个死狗,肉还挑肥拣瘦!”杨帆正欲拿手里东西砸向它,却瞧见看门的老大爷急匆匆朝她走来。

“丫头啊,我给你说,以后你男朋友的车别停那边,这几天我老瞅见几个小毛贼围着他的车转悠。”

“男朋友?”杨帆诧异的瞧着他。

看门的老大爷振振有词,“那可不,你男朋友不就是个子高高的,眼睛有点颜色,成天跟你回家的。”

“你说政一啊?”杨帆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顺着老大爷的方向瞥去,小区的拐弯处隐秘的停着一辆橙色车,杨帆走近一看,居然是印着斗牛标志的兰博基尼!

她居住的小区如此破烂,居然会有上百万的跑车。

“这不是政一的车,他根本没…”杨帆笑着向老大爷解释,可笑容却瞬间凝固了,车里居然放着去餐厅吃饭时李政一穿的那件黑西装。

杨帆疑惑的朝所租房子走去,她掏屋子钥匙时却嗅到一股浓郁的花香,低头竟见脚边放着一大簇的鲜花,花蕾娇艳的绽放在包装纸内,妖冶的红色花瓣薄如蝉翼,柔弱的细茎托起大片如红云的花朵。

大束的花美得近乎风韵,杨帆只觉这花异常眼熟,她将花捧入怀中埋头细闻,红花如烈火般熊熊绽放着几欲化为灰烬焚去。

“我可能要出国一段时间,这花送给你。”李政一从楼上的暗影里闪出,他双手放在口袋中,几日不见竟略显憔悴,真是杨帆见犹怜。

chapter16

“这花…”杨帆欲言又止,莫名收下李政一的花,总有些介意。

可她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竟吓得开门慌钻了进去,嘭一声像见了鬼般将李政一锁在了门外,“干嘛锁门啊?”李政一在门外嚷了起来。

杨帆却拼死抵在门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嘛的,你穿名牌西装开兰博基尼,现在还给我送罂粟花,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跟你去卖那玩意!”

李政一哭笑不得,“我能卖什么玩意?我是要走了,来跟你告别的!”

杨帆却不理会他那么多,躲在门后蓦地发现大束红花居然还在怀中,她吓得慌将花扔得老远,连踩带跺的将整束花蹂躏粉碎。

“不知道为什么总惹你讨厌,不过既然都要走了,还是想跟你说声再见,”李政一靠在门外,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仿佛胸口疼得闷响,“胖妞,新婚幸福,再见。”李政一几乎有些艰难的哽咽着将这话说出,可他的声音太低太轻,几乎风一吹就灰飞烟灭。

隔着厚实的防盗门,杨帆并未听清李政一的话,她竟是用剪刀将花撕碎狠狠丢进马桶内,手指用力一按,水如漩涡般卷着艳红的花瓣冲入下水道,杨帆倒是得意起来,“臭小子,想拉我跟你一起贩毒,门都没有!”

杨帆估计李政一早已不再门外,才吓得踉跄着打开门露出一条狭缝,门外薄薄的尘埃上平躺着一张白卡片,杨帆见四下无人才俯身捡起,上面依旧是李政一歪斜不堪的字迹:“sailsheep,愿你幸福!”

房子的破马桶似乎被花茎堵住了,发出訇訇的两声,就像飞机在头上盘旋了一会,抛下两枚炸弹,炸弹却恰好打中杨帆的心,她站起来时眼圈有些泛红,卡片如白蝶般飘落在地。

杨帆盯着屏幕上火红的鲜花发呆,她仍记得大学的郊外曾有大片这种花,随风飞舞当真是美得姿态葱秀袅袅娉娉,后来她打算带陈渺路去看,可到了才发现只剩下一片荒地,附近居民说那是罂粟,已经被警方清除了。杨帆当时无不感慨,那样浓艳华丽的花竟是罂粟。

“咦,虞美人?”师月瞥了眼杨帆的电脑屏幕。

杨帆揉了揉发酸的小眼睛,“不是啦,是罂粟。”

师月端起杯子呷了口咖啡,“是吗?我还以为是虞美人呢。”

“虞美人和罂粟长得很像?”杨帆有些张口结舌,舌头似乎打了结一般。

“当然咯,以前我家门口就种了不少虞美人呢。”师月依旧是近来不冷不热的情绪。

杨帆只觉头有些发懵,眼前仿佛有无数个光圈,每个重叠的光圈里都是李政一俏皮无暇的笑。

杨帆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幽兰色的光,她却一怔,李政一的号码,她好像从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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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一!”叶梅惨叫着几乎晕倒,护士扶住面色煞白的她,“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叶梅只觉恍如梦境,茫然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是,我是政一的家属。”

“请在这里签字。”护士拿来一叠薄纸,她几近崩溃的拿起笔,手不住的哆嗦着潦草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急救室外还亮着红灯,护士在一旁安慰她,“放心吧,应该伤得不厉害。”

叶梅却颤抖着哭了起来,怎么不厉害,车子的气囊都弹了出来,李政一整个人卡在座位和方向盘中间,被救出的时候鲜血淋漓。叶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拦下所有试图拍照的记者,百万兰博基尼跑车撞出车道,如果新闻再延伸下去,他的身份也会被揭穿,叶梅求助于老总才得以将消息封锁。

可如今的李政一却疲惫的合着双眼,氧气面罩下他的唇白得可怕,如同一条缺水的鱼毫无生气,他的眼角有一滴泪,顺着皮肤慢慢下滑,直到落在洁白的枕套上。

叶梅只记得李政一订了大束艳红的虞美人,满脸笑意的挥手出门,“叶助理,麻烦你了!”叶梅只是站在窗前瞧着他将花扔进兰博基尼内,她清楚他是想趁出国前去见那个胖女人。

之后李政一就躺在车祸现场,血汩汩流淌着,染红了整个车座,叶梅第一次感到害怕,像坠入黑暗的冰窖,不停的下坠,永远不知何时是尽头。

一个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红得如虞美人摇摇欲碎。

奄奄一息的李政一有些神志不清,他被救出时皱了下眉,仿佛疼不欲生,喉中却低低的喃着,“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

那声音似乎是从远山的宝塔上飘来,旷远声幽,听得她如梦魇缠身一般。

叶梅的指甲深深扎进肉里,为什么,她也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胖女人这样伤害他?

就因为她拥有他独一无二的童年回忆?

叶梅俯下身趴在李政一的床边,点滴管里的药水很冷,她伸出温热的掌心包住扎进他肌肤的细管,试图用体温温暖药水。李政一的呼吸有些吃力,像孩子般饥渴的吮吸着每一寸氧气,叶梅贴近他的脸颊,“政一,我们再也不回来了,好吗?”

“以后永远都别回来了。”她的泪落在他脸颊上,温暖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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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变形金刚的杨帆决定狂扫商场来发泄自己的抱歉,毕竟李政一那臭小子也许明天就会回来,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

“师月,你看这件内衣性感吗?”杨帆甩着手里的豹纹蕾丝透明内衣。

往日对逛街热衷的师月此时居然无精打采的斜视了眼,继续在成排的衣架内行走,杨帆却狡黠的望着她高挑的身段,“你最近怎么了,是调戏帅男未遂呢,还是性生活不和谐?”

师月正欲开口反驳,谁料忽然从旁边杀出位美女,她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杨帆的脸上,杨帆耳边嗡嗡作响,整个脑袋犹如拨浪鼓一般摇得缓不过劲。

“贱货,你以为就凭你还想勾引渺路!”戎容发狂的怒吼着。

众人皆朝此处走来看热闹,师月一缩身体,本以为对方是要冲她出手,谁知竟打在了杨帆脸上。

“你谁啊?”杨帆捂着火辣灼烧的半边脸颊望向眼前人。

戎容这般高挑纤瘦的美人绝不亚于模特,一对明眸顾盼生姿,披肩直发本该秀丽温婉,如今却已是七窍生烟,“装什么装,要不是你,渺路怎么会跟我分手,要当小三也先照镜子看看姿色!”

chapter17

杨帆整张脸憋得通红,戎容也暴跳如雷,气势汹汹的伸手去扯杨帆的衣服,“死胖子,我告诉你,离渺路远点!”戎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杨帆当众扒衣。

杨帆左闪右躲却难避开,戎容更不断用脏乎问候杨帆母亲,两人扯来扯去竟噗通一下撞倒身边的内衣架,钢制衣架带着无数的内衣裤满天乱飞,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又将其它衣架碰倒,哗啦一片吵杂不堪,师月吓得在一旁不住尖叫。

杨帆块头大身体壮,伸手就将戎容按倒在地,可戎容却是柔道高手,开始两人还不相上下,到后来女人间的战争彻底爆发,厮打间指甲抓拽头发,所有的招数都用上了,连各色丁字裤也成了武器,发疯的扔向对方。

暗处里一女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妖娆而优雅的走过人群边缘,她轻巧的翻开手机盖,“喂,请问是修水管的吗?我住在蓉国府,我家的暖气管出了点问题!” 高跟鞋一步步踏过遍地的内衣裤。

墨镜女子斜视了眼来回翻滚打斗的戎容和杨帆,竟笑盈盈的上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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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师月细心的用棉签为杨帆擦着药,杨帆咝了口冷气,“没想到那疯女人瞧着瘦,下手可真狠。”

师月又蘸了下药水涂在杨帆的脸上,“得了吧,我看她还是有点本事,别是什么峨眉派的。”

“峨眉派的怎么了,没看见吗,我还拽掉她一大把头发!”杨帆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战利品,成把的乌发被紧攥在掌心中。

师月冲她的伤口轻吹了口气,“别逞强了,你的未婚夫呢?怎么现在还不管你?”

杨帆看了眼桌子上静止不动的手机,她再次快速拨出陈渺路的号码,耳边却是相同的话,“对不起,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

“要不然,你今晚就收留我吧。”杨帆苦笑着望向师月,她的旧房子租金已到期,房东整日断电断水逼她交钱,新房子又未装修好,如今受了伤也不见陈渺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又阴沟里翻船,可谓惨绝人寰,惨上加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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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容鼻青脸肿的坐在沙发上敷着冰袋,“阿姨,你看你看,我被那胖子给打得,我都没招惹她,她当小三欺负我不说,还勾引渺路在蓉国府为她买房子!”

“买房子?渺路的公司近来不是状况不好吗?”陈母心疼的望着披头散发的戎容。

戎容气得伸出颤抖的手指,“可不是吗,这种情况下,渺路为她买的房子都这个数!”

陈母顷刻阴了脸,整个身体气得不住的发颤,连浓密的睫毛也上下嗦动着,“这还了得,看来真得打电话给他爸了,让他爸好好收拾他!”

戎容双眸在眼眶内来回咕噜转,慌伸手覆在陈母的手背上,“阿姨,其实这也不是渺路的错,都是那胖女人勾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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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看着屏幕上一格格减少的电量,直到天色微朦才打通陈渺路的电话,“喂,你在哪呢?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电话另一端是陈渺路疲惫的声音,“我在处理些公司的事,今晚八点到大厦旁边的酒店找我。”杨帆还没来及回答他却已挂了电话,不断的嘟嘟声恍如天际飘来。

杨帆紧握着电话尴尬的冲师月挤出一丝笑,“他一向都很忙。”师月眯着双眼探测杨帆牵强的理由,“算了,你休息吧,我向齐天大剩给你请个假,你这副模样还是别出门的好,省得吓坏小朋友,就算没吓坏小朋友,吓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行了,快走吧。”杨帆笑着推了推师月,师月磨磨蹭蹭的离开屋子,门嘭的一声被带上,不大的房间却空荡得令人心慌。

杨帆揉了揉蓬乱的长发,蹬着一辆自行车便朝蓉国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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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内有股刺鼻的味道,呛得人喘不过气,几个正在粉刷墙壁的工人看到杨帆不由一怔,杨帆努力睁开肿得发胀的双眼,“你们继续继续!”

她竟套了件大白T恤衫,同工人一起有板有眼的装修起房子,“这里要刷成蓝色,这里要紫色!”杨帆满身油漆的在屋内指手画脚,“这里,这里我来刷吧!”杨帆拿着刷子在墙上来回涂抹,同时不断扭动肥胖的腰肢,根据心理学的观点,暖色容易激发人的情_欲,所以卧室必须是粉色!

杨帆拿起铅笔在粉色墙上写下一行字,浅浅的铅笔印颜色很淡,有些像无意抹上去的炭灰,她昂首望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回首间却对上一张惨白诡异的脸庞。

“阿姨好!”杨帆快速反应过来,不失时机的鞠了个大躬,陈母却伸手轻掩鼻翼,避开她身上难闻的油漆味。杨帆瞅了瞅自己浑身上下,松垮的棉衣隐约可见其中赘肉,斑驳的油漆痕迹构成一幅山水图。

陈母跟她站在通风阳台上,凉风卷过都市的繁华,两人立于高处俯视满城景色,“四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陈母刻意同她保持着距离。

杨帆揉搓着皱巴巴的棉衣,“阿姨,我是真的很想嫁给渺路。”

她的声音很低,简直像是振翅的苍蝇,嗡嗡刚叫出声就被人一巴掌拍死,“你当然想嫁给他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爸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小学老师,你妈在食堂卖包子!哼,真是难怪,长得跟包子一样!”

陈母不断提高声调,气得恨不能直接将杨帆从楼上推下去,“阿姨,我怎样和我父母没关系,您没必要这样侮辱我的家人吧!”

陈母没料到她还敢还口,气得怒不可遏,“怎么没关系,瞧瞧你的素质,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养的你!”

杨帆侧过脸不吭声,只是闷头看着林立的高楼,陈母却咄咄逼人,“没话说了吧?我告诉你,想从我们家捞到钱?门都没有!你要是再敢得寸进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帆气得接了杯水咕咚咚往喉里直灌,若不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自己又何必受这个气,算了,反正她要嫁的是陈渺路,又不是他妈!

chapter18

“您怎么喝这水?”一个工人指了指杨帆手中的玻璃杯,杨帆看了眼水管,“这水不是直接打开就可以喝吗?”

“可是前几天我们喝了这水都拉肚子,还以为是您为了省钱弄的方法!”杨帆瞧着空无水迹的杯底,“不会吧,”转而又朝着工人厉声大吼:“我长得有那么恶毒吗?怎么可能为了省一点水费就干这种坏事!”

整个下午果真如此,杨帆抱怨不停的蹲在厕所里,本想减肥的她也被折磨得险些丧命,这水的威力实在堪比瘦肉精,非把人抽干不可。杨帆想起麦兜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就上厕所,上完之后,面部狰狞的对着马桶说:“你给我吃_屎吧你!”然后猛冲厕所,她以此法效仿,瞧着旋转的水涡带走废弃物,瞬间心情倍感舒畅。

吞了片止泻药后拦了出租,绿色出租车上印着大熊猫标志,如同一叶扁舟漂在车海中,摇晃迷糊间杨帆仿佛看到了红毯另一端的他。

陈渺路伸出一只手等待她去握,身着黑西装的他舒缓开紧蹙的眉,面部竟有了些许表情,淡淡的微笑从嘴角散开到满脸,他探头伏在她的耳畔,声音温柔而低沉,“杨帆,我们结婚吧!”

“结婚,好,结婚!”杨帆挥舞着双手不断痴笑,直到睁眼的瞬间看到一张布满胡渣的脸颊,长开的鼻孔露出一堆乱毛,简直可以编成辫子了,杨帆吓得往后一缩双手抱胸,“你要干嘛?”

“给钱啊?坐车还想不给钱!”司机露出一口大黄牙,嘴里全是午饭的大蒜味。

杨帆将钱塞给他就慌下了车,这哪里是司机,怎么长得同土匪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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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厦附近的这家酒店非常有特色,它将中国与西欧文化完美结合,水晶吊灯照着透亮的地板,杨帆虚脱得迈着步子左绕右拐也没找到陈渺路指定的位置,正欲喊窈窕的服务员时却听见尖锐的女声。

“你根本就不爱她,你在利用她,对不对?”这尖锐的声音简直穿透人心,仿佛是偶像剧里哭得梨花带雨,银牙咬碎的女主角。

“陈渺路,你说话!”

杨帆一哆嗦慌侧身立于隔间一侧,从只有两三寸阔的缝隙朝里望去,窄窄的明处如电影的取景,背对着她的男子正是陈渺路,杨帆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他指间的香烟不断燃烧着。

陈渺路对面站着光荣负伤的戎容,她脸上还留着杨帆爪子的痕迹。

戎容蹲到他面前,双手放到陈渺路的膝盖上,摇曳的灯光下她有种娇袭病态之美,两行泪如秋水般悠长的流淌在两靥,依稀可见的伤口更为她添了几分楚楚可怜,“渺路,你是为了银行贷款才跟她在一起的,你一点也不喜欢那个胖子,是吗?”

陈渺路冷哼了一声,“是又怎样?”

杨帆捂住胸口用力喘息着,犹如患病之人再难呼到一口氧气,顷刻拔腿逃跑,她沿着旋转楼梯不停的跑,楼梯就像没有尽头的黑洞,无边的延续着。可每跑一步整栋楼都似乎在不断的晃动着,如同那年地震陈渺路在前紧拽她的手,一阶阶楼梯朝阳光灿烂处跑去。

扑通一声,杨帆跑得太快,竟踩空了几阶整个人瞬间跌倒在大厅中央,手机也顺着地板滑出老远,服务员捡起她的山寨机彬彬有礼的递上,“小姐,您的手机掉了!”

杨帆踉跄着爬起接过手机,她独自站在酒店门口风一阵阵吹来,只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着,杨帆伸手去摸,竟是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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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容瘫坐在椅子上望着陈渺路的背影,“你在自欺欺人!”

陈渺路的步子一顿,继续无情的朝另一间屋子走去,“陈渺路,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故意想娶那胖子!”

陈渺路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他到底是怎么了,不断为一个女人退让,用各种滑稽的理由搪塞自己,他真的那么在乎公司?

他根本就是要得到她!

陈渺路打开桌上小巧的锦盒,宝蓝色的绸缎上躺着一枚完美切割的钻戒,饱满的钻石镶嵌在白金细环中,秀雅却不失大气,“不知道她能不能戴上。”陈渺路自言自语着,玲珑的钻石照出他迷离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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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月,开门,师月!”杨帆一手拎着啤酒瓶,另一只手使劲叩着门。

师月从门缝探出头,绯红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越发动人,“他居然利用我,可我有什么…”杨帆的话刚说了一半,却发现师月只裹了条浴巾,“胖姐,今天实在不方便。”

杨帆低头看了眼屋外多出的男式皮鞋,一双干净的羊皮手工制Clarks皮鞋,因为公司的需求,近年来杨帆一直对这些奢侈品的牌子极为敏感。她还记得初来乍到时,她认真摆弄着广告牌,同齐天大剩吵得不可开交的客户竟一气之下将鞋子扔了出去,英伦风的皮鞋恰好砸中杨帆的脑门,她当时只依稀瞧见鞋内几个英文字母:Clarks。

杨帆耸耸肩窘迫的笑了。

“是谁啊?”男人磁性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杨帆尴尬的拎起酒瓶冲师月摆摆手,示意她快进屋去。

临走前杨帆瞥了眼那双洁净的Clarks皮鞋,上面打着奇怪的渔人结,这种结容易打却很难拆开,大学时陈渺路每次登山总会打这种结,杨帆摇了摇头下楼去,她总是如此,不自觉的会在一些莫名的问题上钻牛角。

可她刚出师月的公寓楼,外面就电闪雷鸣的下起大雨,杨帆退后着只得无奈的坐在楼道里,她仰头灌下冰凉的啤酒,分明是七月酷热的天,夜晚竟冷得令人直哆嗦。

婀娜多姿?

这四个字绝对和她杨帆不沾边。

沉鱼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