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陈宛凝进府的时间不得不提前了两个月。

傅母因为陈宛凝肚子里的那块肉就有心给陈宛凝撑脸面,娶亲当日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风光,几乎是和傅煦阳娶陈夫人那会儿没什么差别了,陈夫人不负众望的晕厥过去了。

听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来报,傅母脸当即就耷拉了下来,觉得陈夫人太不识大体了,以为陈夫人这是装的。就让她跟前的杜鹃过去一趟。不外乎就是戳穿陈夫人晕倒的假象,还让陈夫人到宾客面前露脸,以显示傅家这二房是家宅和睦,姐妹情深。

苏颖在心里给陈夫人点了一排蜡烛,冷眼看着府里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排场搞的不小,这都是傅母做主鼓捣出来的,别到时候被啪啪打脸——娶平妻是商户人家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堂堂勇武侯府竟然闹出这样的笑话来,还把这笑话讲的那么高调,看来这场亲事后又给别人添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果不其然,这日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没有亲自来,派管家来送上贺礼都是看在傅奕阳的面子上,也就和勇武侯府有老交情的人家正经来了个主子撑起了一点场面,其他那些都是些趋炎附势之流,看起来就不伦不类的,实在是让人贻笑大方。

不说别的,听听那些传言就知道了。

“商户人家上不来台面的东西也好意思效仿,传出去也不怕那些商家都跟着贻笑大方。”

“傅家几代公侯,傅侯爷也算是青年才俊,可惜有那么个不着调的弟弟,就这么被连累了,估计几年内都得不到升迁了,连门风都被败坏了,可惜咯!”

“这么说陈家不是更丢人,新进门的这位和原配嫡妻是同胞姊妹,姐妹同侍一夫简直是…丧心病狂!”也排除或许里面还有暗搓搓的羡慕嫉妒的。

“到底根基浅薄,没底蕴,规矩礼仪不到位!听说那傅家二爷还是个草莽纨绔,别说他是读书人,真是让人不齿。”

“纳妾也好意思搞出那么大的排场,就不怕折了福寿!”

“…”

当然这些傅母在后院是听不到的,但从侧面上来看也能看出些问题——今日来赴宴的太太夫人们都没敢把自家姑娘们带来——要知道这样的宴席一般都是太太夫人们相看媳妇儿的好时机——生怕不小心着了道,来个有去无回的。

另外就是窃窃私语,眉来眼去,捂着帕子笑的意味深长,傅母脸色难看至极,陈家那边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陈家未嫁的姑娘也因为这件事受连累,好长时间都不敢出门会客。

苏颖在后院得招待客人,毕竟不管如何,也不能让人家客人觉得失礼了。苏颖越是表现的进退得宜端庄大方,女眷们心里有谱只会觉得说到底是出来的,最懂规矩,侯府大房还是好的,只不过被二房连累了,苏颖听了在心里暗搓搓的爽,不用专门去看傅母的脸色,就知道肯定不好看。

好歹苏颖还出来招呼客人,前院傅奕阳就露了一面就闪人了,他丢不起这个脸。

至于陈夫人她到底被丫环架着出来露脸了,这下那些女眷们看傅母的眼神都不大对,都在心里嘀咕就算是给娘家长脸,可也不用踩着嫡妻的脸来吧,毕竟这位也是娘家姑娘,还是嫡长女呢。

宴席早早就散了,新人也送入洞房了。这是陈家和傅母商量好的,陈宛凝就算有喜也得等到新婚一个月后,这孩子必须是婚生子,傅母算计的好好的,陈宛凝这胎要是个男孩就是侯府的嫡长孙,毕竟平妻也是妻嘛。

傅母想得好,等陈宛凝这胎坐实后,就想法让大夫诊出苏颖生育艰难,到时候不管是责令让傅奕阳休妻,还是逼迫他纳妾就有了借口。

说到底,傅母还是不死心,不对,是更坚定了扶持二房的决心,一**的阴谋接踵而来。

只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等第二天新娘子陈宛凝——现在得改口了,得叫三太太了。这称呼还是傅母拍板定下的,怎么听都觉得不伦不类,不知道的还以为傅家有三位老爷呢——来给婆婆、嫡妻陈夫人和苏颖这个大嫂敬茶了。

傅母很慈爱,看陈宛凝很顺眼,接过陈宛凝的茶:“我等着你给咱们侯府开枝散叶呢。”杜鹃上前,托盘上是一套红宝石的头面,颗颗荔枝大的红宝石耀耀生光,很是华贵,看上去就价值不菲,陈夫人看的眼都红了,就是她嫁过来敬茶时傅母给的和这一比简直就是不能比,差太多了。

苏颖倒没多大的感受,因为她嫁过来那会儿老祖宗还在,就算傅母再不待见她,有老祖宗在傅母也不能小气了。苏颖特意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陈夫人,还是沉不住气啊。

陈宛凝又端了一杯茶来苏颖见礼,傅母眼睛闪烁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还特意说了句:“希望你们妯娌日后相互帮衬,且不能因为些许小事就弄得家宅不宁。”

苏颖伸手接过陈宛凝递过来的茶杯,凑到嘴边,突然闻见一股儿刺鼻的味道,从胃里泛出恶心来,拿帕子一掩嘴,干呕了两下,芦荟眼疾手快的把茶杯接过去,随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担忧的问:“太太,您没事吧?”

傅母当下就把脸耷拉下来,重重的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老大媳妇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因为之前那事儿心有不满也不该在这时候发作出来,要是传出去的话让人家怎么说侯府的当家太太,忒是小家子气了罢!”

陈宛凝眼泛泪光,笑的勉强替苏颖说话:“许是大嫂真的不舒服,并非是故意要给我这个弟妹难堪的,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陈夫人心里有那么些得意,就跟着附和:“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还是请大夫来看看为好。”

傅母冷哼一声:“你们是怎么照顾大太太的,这般疏忽,就算太太贪嘴你们也该劝阻。”反正就是看苏颖不顺眼就对了。

她们都没把苏颖这样往有喜了这方面想,在傅母的潜意识里苏颖是再也生不出孩子来了,所以等大夫来了诊完脉后一拱手道喜,傅母整个人都不好了,还失手打破了手中的茶盏,脸上可没半点喜色,还是杜鹃叫了声老太太,傅母才反应过来,咳嗽一声:“可是真的?我这儿媳妇儿难坐胎,别是空欢喜一场。”

这大夫心里直嘀咕,以为傅母是真的怕空欢喜,又确认了一遍:“没错,这位夫人已经怀孕一月有余,脉象圆润有力,是喜脉没错!恭喜夫人了。”

059章 福泽深厚

御史又在朝堂上参了傅府和陈家一本,就因为昨天不过是娶妾就搞那么大的排场,完全是有辱斯文败坏门风有违祖宗礼法云云的。

这些御史们可真什么都敢参,本来前些时间最红火的闹剧就是傅煦阳娶平妻的,不过后来被忠睿亲王竟然纳一个戏子出身的女人为庶妃分去了不少炮火,现在那件事平息了不少,转眼又出新话题让御史们可参,不愁没奏折写。

话说回来,还真有不少人对此表示幸灾乐祸,并且不畏寒冰的凑到傅奕阳跟前火上浇油一把,傅奕阳很高冷的反击回去,点亮了嘲讽技能,成功的让对方脸色发青,傅奕阳才冷哼一声,表明皇上没有降他的爵位,他还是勇武侯,所以朝他发难前想清楚两人之间的身份差,不要这么不自量力。

然后寒风过境,同僚们纷纷让道。

傅奕阳喷洒了毒汁也没见的多开心,好容易按捺住胸口的怒火,外头长随喜气洋洋的过来,一过来就先行大礼:“老爷大喜!”

傅奕阳皱起眉头,冷冷的说:“怎的?”

长随缩了缩脖子:“太太刚诊出一个月余的身孕来。”

就是满腹堆积起来的郁闷和怒火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傅奕阳把手里的笔一扔公务也不管了,到户部办差起来第一次早退,骑上马就往侯府跑,后头长随愣了下赶紧跟了上去。

勇武侯府

“太太快躺着,别累着了。”芦荟紧张兮兮的扶着苏颖躺在榻上,薄荷给苏颖腰后面垫上引枕,紫苏更夸张从外面端着个雕绘石榴花的茶盘进来,上面有一青花榴开百子纹碗:“是罗汉果干和梅粉熬出来的甜茶,还加了些治妊娠呕吐的青橄榄汁。”

桂嬷嬷笑开了花,“已经让人去通知老爷了。恭喜太太贺喜太太,这下太太可算是苦尽甘来了,绝对是个哥儿…”也不等苏颖发话,就指挥着几个丫头开了箱子拿宽松的衣服出来先准备着。原先在苏氏怀孕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起来了只可惜后面也没用上。

桂嬷嬷摩挲着那些小衣裳眼泪也跟着掉了出来。芦荟抿了抿嘴笑着说:“如今太太又怀上,是大喜事,该让底下人也跟着高兴高兴才对。”桂嬷嬷抹了一把眼泪没让苏颖看见,跟着点头:“很对,还有太太的娘家,更该去说一声才是。”又叠声说要把原先那绣有‘宜男草’之称的萱草锦帐换成绣有‘百子婴戏’的,取个好兆头,看苏颖平常用的碗碟都换成‘榴开百子’的了。

“嬷嬷先别忙活,那些东西摆在屋里,让人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盼儿子盼魔怔了。凭的让人笑话。”原先那些傅母赏下来的摆件还没处理呢。苏颖也不好和桂嬷嬷说那些摆件有问题,谁能想到做祖母的处心积虑害自己的亲孙子呢。

即使是心里有了心理准备,可等孩子真的来了,苏颖还是慌了手脚。别看她现在比谁都淡定,可手指尖都凉了,捧着甜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现在才一个多月,还没坐稳呢,我是怕…”

“太太瞎说什么呢!”桂嬷嬷下意识的截断苏颖的话,“大夫都说了太太这日子虽说浅但脉象沉稳,再说谁敢笑话太太,就算是个女孩。那也是老爷的嫡女,再是金贵不过的了。”

桂嬷嬷也反应过来,有些东西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就是太太在上房诊出怀孕,老太太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说什么“才一个月怕是福薄压不住”,就算月数小,那也得看这孩子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女孩那也是侯爷的嫡长女,这么想就说:“这是大喜事,总该热闹热闹,给底下人多发一个月月钱总使的。”

正巧傅奕阳这时候回来了,一进来就在苏颖身边坐下,目光热切的盯着苏颖的肚子,点着头说:“嬷嬷说的对,先发两个月的月钱下去,我已经让人去岳家报喜了。”

他说话的时候热切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苏颖的肚子,感觉比之前苏氏第一次怀孕还要高兴,嘴角一直往上翘压都压不住。

桂嬷嬷和几个丫环瞧见了,偷偷捂嘴笑,她们这些都比苏颖这个正主看着高兴。

苏颖伸手抚扶上腹部,心中涌起一股喜悦之情,血脉相连而带来的感动,就算是这孩子的到来打乱了她的计划,但到底是她的孩子,她总得护孩子周全。

再想到傅母在确定她怀孕时眼中骇人的寒光,苏颖正了正脸色,往里面挪了挪,让傅奕阳坐到她旁边来,满心的喜悦里带着淡淡的忧郁,“才一个月余,还太小了,怕压不住福,还是不要这么张扬的好。”

傅奕阳心里的喜悦都还没能宣扬出来,哪里能这么夭折了,反手握着苏颖的手,说话就有些霸气侧漏了:“咱们的孩子,福泽深厚着呢,再怎么也不会被福泽压住的,你只管好好的养身体,下面的事都让底下人去做。”

捏着苏颖的手指尖还是觉得凉凉了,看着她还没有多开怀,转念以为她对他们上一个没能出生的孩子还不能释怀,怜惜的把她的手拢到自己手心里,“放心吧,咱们的孩子定是能护住的,有我在呢。”

见他都这么说了,苏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满怀期待和依赖的朝傅奕阳点头,可心里却没怎么认同傅奕阳这句类似于保证和承诺的话。男人靠的住母猪都能上树了,更何况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傅母,看样子接下来就是一**的硬仗要打,而且她可没忘了她的主线任务。

本来她计划好了,等两个人相处时间再长一些,傅奕阳对她的感情稳定下来了,其他的威胁也能减小了,才准备有孩子的,可现在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周遭的人全都对她肚子里这块肉虎视眈眈的,压力可真不小。

苏颖的手无意识的抚上腹部,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走,傅奕阳终于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想要收敛自己脸上的喜悦却不怎么成功。以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话是对着桂嬷嬷说的:“大姑娘那嬷嬷帮忙看着,等她身子重了也不好多分心。”

本来还觉得大姑娘养在正院也好,现在看来又得让苏颖跟着操心,又把魏姨娘给埋怨了一回,再看苏颖跟着眉宇间还有清愁,莫名就有些心虚,瞬间发成管家公絮絮叨叨一些忌讳来。

桂嬷嬷给偷笑的丫环们使了个眼色,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苏颖勾着傅奕阳的手指,微笑间多了几分真心:“都听你的。”转念又想到一件事。“原我正等着小弟妹给我敬茶呢。茶也没喝成。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苏颖心中冷笑连连,陈宛凝敬上来的那杯茶绝对有问题,陈宛凝知不知道里面有问题,苏颖不清楚。但傅母绝对是主谋。不用想也是绝育药这类的,傅母是要下狠手了,果然还是老一套。

傅奕阳对苏颖的称呼不屑一顾,但从小受的教育让他没出口讽刺,就轻描淡写的把苏颖刚才的话给岔过去,“你养身子要紧,那些乱七八糟的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两个人气氛正温馨着呢,就听到芦荟在外面通传:“老爷太太,柳姨娘和丽月姑娘来给老爷太太道喜了。”芦荟心里不情愿可也得往里通传。旁边薄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请示桂嬷嬷赏钱都派发下去了,合该底下人都跟着高兴高兴。

苏颖脸上的笑容变得浅淡了一些,她们俩打的什么主意苏颖不用想都知道,打着恭喜的名义来傅奕阳面前露露面,不然也不会趁着傅奕阳在的时候过来。之前都干什么去了。

苏颖心里不怎么舒服,她对傅奕阳有没有感情先不说,但他被人家千方百计的惦记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在她正高兴的时候,上赶着来膈应她。

苏颖心里跟明镜似的,余光还落在傅奕阳身上,见他也没什么反应,心里头原本因为他真心实意的挂念她肚子里的孩子升起的那几分真心又落了回去,她也不能太急切了,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脸上却没露出什么来,“请她们进来吧。”

小丫头打起新换上的桃红绸子的软帘,柳姨娘和丽月前后脚进来,朝着傅奕阳和苏颖行礼问安,柳姨娘自然是比丽月有体面,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笑的也格外的温婉,“真是大喜事呢,婢妾瞧着院中石榴树好似结了花苞,太太定是能称心如意的。”

这么一看才发现傅奕阳的侍妾实在是少了些,不说别人家是怎么样的,就是和傅煦阳那屋子里伺候的人都不能比的,更不用原先还有个魏姨娘,现在也被禁足了。

再看柳姨娘和丽月,衣裳都是换季时新裁剪的,首饰也都是时新的款式,柳姨娘许是知道傅奕阳不喜欢太过妩媚的,脸上的妆容也刻意了几分,发髻上的那只孔雀蓝绿镶红宝石白珍珠的步摇金凤明晃晃的可是招人眼呢。

她一个姨娘戴的首饰就是有些姑娘家都未必有那么金贵的,看来手里捏着些管家权没少往自己手里划拉油水。

苏颖目光一闪又落在丽月身上,论姿色丽月远远不及柳姨娘,甚至都比不上魏姨娘,脸蛋圆润,要是往质朴上打扮恐怕会更好看,偏偏抹了口脂,胭脂颜色也鲜嫩,眉画的细细的,就是原先有五分俏也成了三分。

但丽月有个优点是别人都比不上的,那就是前凸后翘丰臀肥乳的好身材,她寻思着难不成傅奕阳不喜欢这么肥腻的。

不过现在苏颖并不打算再主动从她身边再扒拉个人开了脸塞给傅奕阳,就算这是正妻们怀孕时最常用最普遍的做法,原因也不过是觉得一来是固宠,自己怀孕了不能伺候了,也不能让其他人抢过去;二来是觉得能拿捏住总比旁人要来的放心。

先不说这样做是不是真能达到目的,谁知道这样的身边人会不会关键时候就在背后捅自己一刀,就像丽月这样的心思大了小动作就多了起来;就是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她可舍不得让她们来给自己的男人做妾,她已经许了她们几个当正头娘子的,这样自断臂膀的事儿她可不会做。

再说了,怕是傅母已经开始准备给傅奕阳身边塞人了,用不着她操心。傅母可真是个慈爱的好母亲,呵呵。

苏颖袖子遮住的手拍在傅奕阳手背上,冲着柳姨娘的方向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丽月低眉顺眼的上前福了福身:“婢子旁的不会,只针线上头还得些用。这是婢子做的,给太太穿的,是婢子的一番心意。”

苏颖挑了挑眉冲她点点头,芦荟把她递过来的东西接过来,放在苏颖手边,是一双绣鞋,大红色的绣鞋,上面绣的是喜鹊登枝的图案,寓意是不错的。

苏颖看了看针线很密实,绣工也很出挑。这鞋子确实好看。只不过做这么一双鞋子可不是一两天功夫就能做好的。可见是早就开始做了的。苏颖可没有让妾室做针线的习惯,丽月早不拿出来,偏偏在这当头拿出来,求的是什么她还能不明白么。

傅奕阳也跟着多看了一眼。苏颖不说话他就问了句:“怎么?”

“我是瞧着这上头的图案喜庆,这样的可不是一两天功夫就能做出来的,”苏颖晃了晃腿,把鞋子拿给傅奕阳看,“她确实有心了,就借这么个好兆头了。”

这图案确实有些意思,在她怀孕这当头拿出来就更有意思。

傅奕阳抬起眼睛来,目光在丽月圆润的脸上打了一个转然后又落到那双绣鞋上,还特意瞧了一眼苏颖裙子下露出来的一双石榴红色的绣鞋。绣鞋上的还缀着几颗珠子,才露尖尖角,晃的心也跟着痒痒起来,咳嗽一声不甚在意的附和了句:“是还不错。”

丽月心里一喜,她以为苏颖这是在提拔她。如今太太怀孕了自然不能像过去这几个月里整日里霸占着老爷,得准备个得用的人。毕竟比起柳姨娘,她这个从正院出来的应该更能入了太太才是,刚要再说话就被柳姨娘截住了话头:“婢妾也正琢磨着给小少爷做双小鞋子做小衣裳的,就想太太跟前的薄荷花样描的好,正好让她给画些吉祥喜庆的花样呢。”

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带着点蔑视的瞪了丽月一眼,丽月是什么用心她还能看不出来,真以为太太这是在提拔她呢,蠢货!

苏颖淡淡的看了柳姨娘一眼,没往下接这茬,傅奕阳见她眉间透出几分疲惫来,关切的问:“可是累了?”

柳姨娘暗恨,才刚怀上就金贵起来了,可脸上也不能露出半分不是来,很有眼力见的说要告退。

就这么走又觉得不甘心,往外走的时候又回头张望了下傅奕阳,见他的注意力都在苏颖肚子上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心里却想以前太太没怀孕霸的老爷但凡宿在后院都在正院,其他人一点肉汤都没喝上也就罢了,可如今太太都怀孕了,看她还拿什么借口霸住老爷了!

总会有机会的,想到这柳姨娘瞥了仍旧低眉顺眼的丽月一眼,撇了撇嘴懒得理她,本来她和丽月也不亲近,是她自己主动靠过来示好,之前她是替自己出了一回头,可现在听说太太怀孕了又忙不迭的去讨好太太。真把别人都当傻子看呢,往后还是离她远些为好,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这样的人阴一把。

苏颖被当成玻璃人看的严严实实的,傅奕阳去前院吩咐事了,苏颖这才知道他是直接下了朝刚回到户部听了长随的报喜信就二话不说就回来了,怪不得连身上的官服都没换,苏颖嘴角微微往上翘,等桂嬷嬷看过来咳嗽一声:“嬷嬷,你看那丽月?”

桂嬷嬷皱着眉头:“原先看着她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如今也心思大了起来,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妾,太太给她几分体面,她却不知感恩,即便打杀了也不过太太一句话的事。她不牢太太费心,不说旁的她卖身契还在太太您手里捏着呢,敲打敲打量她也不敢翻出什么风浪来。”

苏颖放心了,她就略微提提,她总有顾不周全的地方,有桂嬷嬷这样经验老道的在一旁看着能够查漏补缺,省的她多费力气去关注个通房丫头,免得被人家说是掉份。

芦荟把丽月奉上来的针线收起来,仔细看了看那鞋面:“这布料凭她的份例也能使的?”

丽月如果不是从正院出去的,就她这样连平日里给苏颖请安的资格都没有的,苏颖也没说再对她特殊照顾一二,因而平时丽月能得到的东西都是按份例来的,就算是苏颖赏赐也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丽月这是拿柳姨娘的东西来讨好太太,芦荟撇撇嘴就把鞋子收到箱子里,正房可不缺针线上的人,先不说针线房上的人,就是苏颖跟前的那些个丫环针线都是不差的。

傅奕阳回头就让人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由婆子抬了两个箱子过来,从原先傅奕阳隔三差五也松东西过来,不过没这回一下子显得多显得贵重。饶是苏颖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也差点被晃花了眼,嘴上没说什么,但到底心里是觉得受用的。

苏颖也不客气拿来摆上,还得摆在傅奕阳能看得到的地方,头前可没这样的待遇。

后脚老太太反应过来也赐了些东西过来,苏颖挑了挑眉还来,而且有傅奕阳珠玉在前,傅母送来的那些就显得华而不实,而且还“藏污纳垢”的,苏颖可敬谢不敏。

白芷闷闷不乐的掀了帘子进来,“太太,府里头在说三太太是个有福的,她刚嫁过来,太太就传出喜信了,可不就是个有福气的。”

“什么话!”桂嬷嬷头一个不高兴了,“哪些个奴才乱嚼舌根?”

“好似是从上房先传出来的,老太太亲口赞许的。”太太怀孕可是整个侯府的大喜事,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三太太是个有福的了,也不觉得臊得慌!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苏颖唇边露出个玩味的笑:“三太太确实有福,在家有父母护着,即便嫁人了也有亲姑妈亲姐姐护着,这样的福分别人都羡慕不来的。”

“别愣着了,去厚赏了上房来的。”人家把鱼目当珍珠管咱们什么事,苏颖一点都不在意,白芷还没反应呢,芦荟就捂着嘴笑着抓了一把赏钱塞给送东西来的嬷嬷,“你回去交差就说我们太太念着老太太的慈爱呢,我们太太还说了没能喝上三太太敬上来的茶特别抱歉,还望三太太别介意。”

苏颖乐了,芦荟这妮子够机灵。

原先陈宛凝先给傅母敬茶,尔后就是给做嫡妻的陈夫人敬茶,陈夫人再不甘愿但在傅母的积威下也不能在这时候当众给陈宛凝下不来台,苏颖想象的失手打破茶杯,热茶泼了三太太一头或是烫到了陈夫人一手这种互相陷害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颇为遗憾。

最妙的是陈夫人把见面礼拿出来给陈宛凝时,还犹自不甘的说:“比不上老太太给的贵重,但好歹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妹妹不要嫌弃才好。”还有那些训诫的话就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样的姐妹情谊真是少见了。

傅奕阳走路都带风,他想要个嫡子可是想的很久了,脸色是从没有过的好,就是傅母阴阳怪气的说:“小孩子月份还小,弄这么大的排场也不怕压不住福气。”

同样的话从苏颖嘴里说出来傅奕阳觉得没什么,还怜惜他们的没缘的孩子,可从傅母嘴里说出来傅奕阳心里就有了疙瘩,虽然没辩驳什么,但下午就去云若寺求了个开了光的菩萨来摆到苏颖的院子里来,很执拗的说:“这孩子是有福的。”

苏颖挑眉,谁又刺激他了?

060章 另一种味

苏颖挑眉,这是谁又刺激到他了?

苏颖想想心里也有了谱,这侯府里除了傅母还能有谁能刺激到傅奕阳变脸,她可不是那样真贤德淑良的,见着自己的丈夫和婆婆不和,就会从中调和的。

刨除了原先傅母暗害到苏氏身上的那些腌臜事不说,就是她来了之后有意激化傅母和大房的矛盾,如今傅母对苏颖可是不死不休了,就连原先没摆在台面上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傅母偏心二房的事儿都挑明挑破了摆在傅奕阳面前。如今想想倒有些像,苏颖这是在步步紧逼让傅奕阳在母亲和妻儿面前选一方战队呢。

像傅母那样的,苏颖也不认为就算她再在其跟前伏低做小尊敬有加,傅奕阳照旧孝顺敬重,傅母怕是会得寸进尺,觉得更加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傅奕阳这做兄长的就该主动把爵位让出来给傅煦阳。

苏颖给傅奕阳舀了一碗乌鸡汤,递到他手里微微一笑:“老太太让人送来些物件,只我觉得那太显眼了,没得让人家笑话,就让人收了起来。老太太这般念着我,我都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要我说是怎么尽孝心都不够的,要不是如今我动不得针线,原还打算给老太太绣的抹额又得耽搁下了。”

苏颖越是这么说,傅奕阳心里就更觉得不自在,他扫了一圈屋子发现摆出来都是他让人送过来的,心里颇觉得受用,只点点头说:“你喜欢就摆出来,不喜欢就放库房里。”

芦荟给苏颖端上了一碗红枣银耳汤,苏颖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傅奕阳也没用勺子几口把乌鸡汤喝了,让人给他也换上一碗银耳汤来,“闻到味道儿可是觉得难受?”

“瞧你说的,许是现在月份还浅,我也没觉得难受。”苏颖眉眼前所未有的温柔,傅奕阳倒不这么觉得。看着苏颖的肚子一如既往的热切,“这个是个不折腾的,定然能顺遂平安长大。”

苏颖微微垂下头,语气里有些伤感和内疚,“不管是折腾不折腾,只要他好好的,我会连着原先的那份加倍疼爱他的。”

傅奕阳这下连甜汤也不喝了,站起来搂住苏颖的肩膀:“你放宽心养好身子,”他向来不会安慰人,而且说的那些软言软语也大多是贡献给苏颖了。顿了顿又加了句。“我已经去向云若寺求了开光的菩萨。定是能饱孩子平安的,就你这样的心态也要不得,要知道慈母多败儿!”

屋子里头的丫环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研究刚换上的地毯上花蕊是用金丝线挑的还是那朵花用了几个颜色。

苏颖侧坐在榻上靠着傅奕阳。目光落在他的腰带上,伸出手去拉扯下腰带上挂着的荷包带子,这荷包还是先前苏颖做的,他就一直挂着也没说换下来,苏颖葱白的手指搅了几下,听他别扭的安慰话抿嘴笑了笑,轻轻应了一声。

傅奕阳先是扫了一眼屋子,量那些底下人也不敢抬眼看,才揽着苏颖的肩膀往他身上又靠了靠。还捏了捏她的手,偏偏过了会儿先不好意思的却成了他,轻轻咳嗽一声。

苏颖红着脸放开了他,扭头偏过脸低下头,哎呦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再加上灯下看美人,肌骨莹润,更添娇媚,身上穿的还不是宽松衣裳,月份浅根本就看不出是怀孕了,身量仍旧窈窕,甚至养了这么久早就不是先前那副一抹一把骨头的纸片美人样子了,再对上那双眼睛,只觉得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傅奕阳别的没瞧出来就瞧出一肚子的火来了,想灌一口茶去去火气,也没仔细看端到手里的是刚才苏颖没喝完放下的红枣银耳汤,香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又让他想起情动时在她身上闻到的那股儿腻人到心田的香味儿,这下就咳嗽的很了。

偏偏现在只能看着不能吃,傅奕阳语气有些埋怨的说:“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多愁善感的。”傅奕阳也不是没想到后院的其他女人,这几个月里他来后院基本上都是宿在苏颖这里,被她养叼了胃口,再去想其他人都觉得味同嚼蜡。

再说了先看看大老爷后院的女人吧,魏姨娘自然是不可能的,傅奕阳已经认定她是失心疯了,对她做的那些事很是膈应;柳姨娘倒是可以,只不过傅大老爷看不上人家太过艳丽;丽月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如果不是先前送绣鞋时苏颖点了她一句,傅奕阳也不会注意到她,想到丽月还是苏颖身边出来的,心里就先多了一分不喜,一个背主的婢女,还是算了。

傅大老爷太憋屈了,人家都是愁不知去哪个千娇百媚的小妾房里过夜,他却是愁没人可找,眼光太高,又一个两个不省心,到头来还是觉得自己的妻子最顺心。

这么想着傅奕阳就看了看苏颖,见她嗔瞪过来鬓发上的玲珑的蝴蝶金坠角一晃一晃的,灯光一照过来那蝴蝶就像是会飞似的,眉宇间带着抹不开的温柔,怎么看都觉得合眼,这么看着就把原先的烦心事抛之脑后了,算了他也不是非去找个人不可,没得要委屈自己。

等丫环们撤下饭菜,也跟着出去后,傅奕阳见她吃的舒心也跟着松快,“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让底下人去做,明儿让人去寻个惯常做南方菜的厨子来,轮换着来。”这算是不走公账,直接记在他的帐上,苏颖欢喜着应下了,看傅奕阳也顺眼了不少。

说起来傅奕阳私产还是不少的,除了原先侯府的还有傅祖母去世时把她的嫁妆私房都留给了傅奕阳,连苏颖都不清楚具体数目,不过想想傅祖母身为勇武公诰命夫人,私产应该是不少的。

傅奕阳不说往外走,苏颖也不开口把他推走,贤惠也没必要贤惠到这种地方。

桂嬷嬷暗地里跟着惴惴的,反倒是傅奕阳先开口了:“今儿我还在这儿,明儿再去书房,你先去洗漱吧。”

苏颖笑盈盈的应了,看的傅奕阳又跟着喉咙一紧,端起茶杯来灌了一口,这回儿可是拿对了。不再去看苏颖了,目光落在书桌上,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傅奕阳要留在正院苏颖还没觉得有什么呢,桂嬷嬷就先担忧开了,嘴唇蠕动了几下才说:“太太,这不合规矩吧,您…”她看了苏颖肚子一眼,手指又指了指上房那边的方向,“老太太那…”

苏颖又怀上了桂嬷嬷比谁都高兴,看那些人还怎么能再戳太太的脊梁骨。说她不能生。就算是当家太太可没孩子傍身就跟天生比那些个矮一头的。被婆家不待见的心酸苦楚可不好受。万佛保佑太太一胎是个哥儿,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就是让她折寿十年都愿意。

“嬷嬷我算是知道了,不管我做的再好。老太太都是不会看大房顺眼的。”苏颖冷冷一笑,凑到桂嬷嬷耳边嘀咕了几句,桂嬷嬷一脸惶恐,“这…”

苏颖先给桂嬷嬷通通气,让桂嬷嬷不必惊慌,压低声音说:“原先老爷和我说好的,在我怀孕前老太太那就不给老爷房里进人,如今老太太那嬷嬷你就瞧着吧。”

声音恢复正常:“老爷歇在我这儿,是给我脸面呢。没什么要紧的。”至于规矩不规矩的,呵呵,在侯府规矩体统都成了笑话了,最大的不合规矩可不是二房娶平妻,还都是高门嫡女。傅煦阳实在是艳福不浅。

苏颖躺在浴盆里,浴盆里还加了些祛除疲劳的药草,桂嬷嬷忧心忡忡的出去了,芦荟伺候在一边,轻声说:“白鹭脸好了现下又到老太太跟前当差了,她是个有本事的,瞧着比之前还得老太太看重呢。”

“老太太原先得力的嬷嬷被撵走的撵走,不得用的不得用,白鹭比以前得用倒是她自己的本事,我看老太太多半是不会把她给二老爷,往后让人不必远了她,别让人发现端倪了。”

白鹭可不是她这边的人,但上房里面苏颖自然布置了眼线,不然又怎么会知道先前老太太的算计。苏颖由着芦荟给她洗头发,微微眯着眼睛,思绪万千。

傅奕阳对她的感情还不足以让她摈弃了去睡小妾的念头,就算傅奕阳再不重欲——他很节制,先前一个月里头有半个月宿在后院都是屈指可数的,宿在前院书房都是常有的,而且就算是宿在后院也不是每回都做那事,如果不是苏颖变着法子养叼他的胃口,把他勾的食髓知味的,也不会有到半夜都没睡的情况。

以前就算他宠着魏姨娘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孟浪过,就像是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他眼前打开了,所以话又说回来当初系统说他的那根黄瓜算是比较鲜嫩真的不是骗人的,而且从苏颖来到现在都是从一而终的。

不管怎么说,主线任务对现在的苏颖来说难度系数五颗星,她现在怀孕了,那根黄瓜怎么都不能空挂着,不然给他下药让他这段时间都不举好了,一劳永逸。

好久没出来作死的系统在关键时刻跑出来蹦跶,二话不说给苏颖血淋淋的感叹号警告以及裸奔的鄙视就消失了。

原先苏颖还感慨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腔本领化水流。

如今苏颖在自己是端庄贤惠的正妻的心理暗示下,自动就会把自己往“端庄贤惠”上划拉,画地为牢。

苏颖认为她这是太入戏了,眉目一转,波光潋滟,由芦荟擦干换上水绿色的睡衣,回到内室的时候身上还带了氤氲的水汽,身上那股儿淡淡的香味儿就先飘到坐在床边看书的傅奕阳鼻息间了,抬眼见苏颖出来阖上书:“可有什么不便的地方?”

“才多久,哪有什么不方便,是她们太小心了。”说着也跟着坐到傅奕阳身边,那股儿香味儿就更明显了,不经意间露出的细白肌肤让他跟着心神荡漾,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在她身上转不开了。

“总归是小心些好。”傅奕阳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苏颖偏过头来带了些俏皮的看他,这下就靠近了些,“我不是小孩子啦。”这算是撒娇了,她原就比傅奕阳小五岁,原先操劳过度还把自己往端庄稳重上打扮自然显不出来,可她现在保养得当,底子又好,洗完澡没上妆可也是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柔桡轻曼的。

说话时乌黑的长发还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到肩头,还没来得及擦干的发梢还带着水汽,打在软纱质地的衣裳上沾湿了那上头的芙蓉花刺绣,若隐若现的实在是不要太惑人。

傅奕阳目光落在发梢沾湿的地方,水绿色的软罗睡衣就跟水纹似的裹在她身上,曲线起伏格外的明显,瞬间就变得更加深沉起来,拿起书分散了些注意力,语气还有些严厉:“还不快给太太把头发擦干,免得明儿起来头疼。”

正忙不停用大毛巾给苏颖擦头发的芦荟遭受了这等无妄之灾。非但没觉得惶恐。心里更是替苏颖觉得高兴。手上动作加快,然后就和薄荷一对眼,放下大毛巾就一起退到外间去了。

“扑哧。”苏颖靠到傅奕阳的肩膀上,心想这男人还是挺可爱的。粉白的手指滑过他拿书的手背,又点到他鼻头上,“书真有这么好看?”

书还是颠倒着的,傅奕阳刚才心神不宁哪里还顾得看书是不是正的,等苏颖这么一说他可真是窘迫极了,索性也不装淡定了,一把搂过苏颖的腰,捉住她作怪的手指头啃了一口,“敢打趣起相公我来了?该不该罚?”

说着忍不住伸出两只手掌就摸上了仍旧纤细的腰身上。还装的一本正经:“你若喜欢这软烟罗缎子,回头再做几件的宽松些的,这穿着舒服。”

苏颖凑过去亲他下巴,眉眼弯弯的:“相公疼我呢。”往前苏颖可没这么主动过,眉眼流转间就像是一张网把傅奕阳心神都给网罗住了。傅奕阳寻摸出滋味来,凑过去叼住她的唇:“往前也不见你这般谢相公我,娘子倒也不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