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儿子,傅奕阳被这个认知砸的迷糊了,当然是乐迷糊的,咧着笑的嘴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合拢。尤其是让太医给两娃娃诊过脉后说都很健康后。

永平乐颠颠亲自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小弓箭来,傅奕阳亲自去挂上,那可真是走路都带起风来,到底没把苏颖给忘了,隔着窗户问:“太太怎么样了?”

桂嬷嬷脸上的皱纹好像也一下子都舒展开来了,腰板也挺直了,听傅奕阳问看了看累的昏睡过去的苏颖:“太太脱力昏睡过去了,等睡一觉就无碍了。”

“让她睡,好好休息。辛苦她了。”桂嬷嬷差点没因为傅奕阳这句话哭出来,她家太太这次真算的上苦尽甘来了。

傅奕阳一夜没睡也不觉得累,相反精神因为一举得二子给振奋起来了,产房他不能进,可新生儿被包在襁褓里抱到早先准备好的房间里了。两个孩子包着一模一样的红色襁褓,已经不哭了,这会儿正在呼呼大睡,傅奕阳都不知道该看哪个好了,如果不是永平那边提醒着他还要上朝,傅奕阳还真就会这么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儿子们看下去。

傅奕阳清了清嗓子,扫了两眼请来的奶娘们:“照顾好两位少爷,嗯?”这奶娘们还是傅奕阳盘查过好些人才挑选出来的,就差把人家的祖宗八辈都查一遍了,这会子他还不放心,可真是难伺候。

傅奕阳临走又看了一眼儿子们,才不舍的往外走,等看见永平又狠狠瞪他一眼,永平有苦不能说,说了一路的吉祥话,才换回傅奕阳一个正眼。

“去往苏家报喜!”

不出片刻,对于苏颖平安生下一对儿子,各人态度迥异,除了正院的怕是没谁是真心高兴的。

柳姨娘跟着熬了一夜,手中的佛经越绣越慢,翠屏也跟着没睡,时不时就往院门口望,可等消息正传来时,柳姨娘一下子把针扎进了手里,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柳姨娘顾不得去擦血珠,望着窗外怔怔的出神,良久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

丽月手中的佛珠一下子掉在地上,她低头把佛珠捡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过了半晌,脸色一下子狰狞起来,咬着牙一使劲把手中的佛珠拽开,穿着佛珠的线断了,一个个圆润的佛珠崩裂到地上,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丽月听了个声儿,再然后又木起了脸。

魏姨娘那里收到消息也不晚,昨天差点被她扇了一巴掌的丫头一听到信儿果然就巴巴的来告诉给她。

小丫头脆生生的说:“太太得了一双小少爷,阖府都跟着高兴,就咱们院子里的下人每个人都得了两个月的月钱,还加肉菜呢,可见老爷是多么的高兴。”

魏姨娘‘高兴’的从床榻上一头栽了下来,把小丫头给唬了一跳。

大房傅奕阳这些妾室们苦闷不多说,再说二房这边。

陈夫人那里收到消息,抖了抖面皮,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心里想着:看来菩萨也有不灵的时候。

陈夫人倒没恶毒到咒苏颖鸡飞蛋打,她就想着既然三太太肚子里好好的儿子都让她让菩萨显灵变成女娃娃了,怎么到了苏颖这儿就不灵了,竟然让她生了一对儿子出来,这要是一对女儿该多好啊。

难道是她不够诚心诚意?

陈夫人叹了一口气,叫来丫环让她们扶着她到小佛堂去再拜拜,多拿些诚意出来,保佑她这一胎一定要是个儿子。

三太太反应倒有些矛盾,她一方面羡慕嫉妒苏颖生了儿子,这下子嫡子和嫡次子都有了,往后苏颖可不就是能在侯府横着走了,要是她当初生的是个儿子那该有多好啊;另一方面竟然升起几分快意来——

这快意是为何而来的呢?这事儿还要从三太太得知傅母在她生产时暗地里要保孩子不管她死活时说起了,再加上她也明显能感觉到傅母对她的态度大大没有没生孩子之前好了,连个好脸都吝啬给,差别太明显了。

另外,戴夫人那边送了信来说,傅煦阳养外室的事是真的,可都等到现在了,她的好姑妈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三太太顺带就把傅母给记恨上了。她知道大太太甚至大房都不受傅母待见,这下要是她的好姑妈知道大太太生下侯府的嫡长孙,还是两个,她那好姑妈肯定会“欣喜若狂”的吧?

三太太不怀好意的想着,对大太太生了两儿子的羡慕嫉妒就没那么浓烈了。

不出三太太所料,傅母果然是“欣喜若狂”,喜的都浑身颤抖了,狂到连摔了两个手边的茶盏,碎碎平安。

白鹭听着茶盏落地的声音,手不由的摸上脸颊,如果不是杜鹃给的膏药,说不定她脸上就要留疤了,想到这儿白鹭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守在一旁的杜鹃,她到底没开口问过杜鹃那膏药她是从哪儿来的,不过这个人情她记着的。

老太太如今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白鹭在心里叹了口气,可老太太却不知如今真不比过去了,大太太已经不是往常空有个当家太太名头却不得志的可怜人了。

如今大太太牢牢握住了侯爷的宠爱,又一举得男,还是一双麟儿,在府中的地位无异于更加的稳固,彻底在侯府里站稳了脚跟,再说经历过那么多事儿,下头人哪个不说大太太体恤下人,是个和善人,在侯府中积威渐重啊。

老太太怎么就想不通呢?

傅母想不想的通不关苏颖的事了,她脱力睡了过去,芦荟拿着温热的帕子给她擦拭了身体,又换上了干净的被褥,在这期间苏颖都没感觉到。

苏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什么却完全不记得了,只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睡得不大安稳。桂嬷嬷让奶娘把已经喂过奶睡得香甜的两个孩子抱过来放到她身边,好像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苏颖又睡得安稳了。

看着两个小娃娃,桂嬷嬷是由衷的替苏颖觉得高兴,不独是她,苏颖有了儿子,还是一生生俩,整个正院的气氛都跟着变得不一样了,人人脸上都带着笑,脚下都能生风,原本挺直的腰板就挺得更直了。

再来还有谁家由衷的高兴,那就是苏家了,傅奕阳去上朝,管家立马就去苏家报喜去了,对苏家来说这可是件大喜事,苏太太表现的比当初她有了嫡长孙时还要高兴,脸上的喜意是遮都遮不住。

到苏老太太那儿请安的时候,苏老太太也跟着欢喜,叠声让贴身丫环开了箱子拿了好些好东西出来,苏太太乐的说几句吉祥话儿:“一想到一对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围过来甜甜的叫太外婆、外婆,我这心啊都跟着化了。”

078章 目瞪口呆

苏颖一觉睡得沉,睁开眼皮觉得浑身乏力,鼓鼓的肚皮已经瘪了下去,她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接生婆嚷着是小少爷就昏睡了过去,临睡前还想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以后不要再生孩子了。

苏颖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就跟压了块石头般,按理说她生了一对儿子,在后宅地位更加的稳固,傅奕阳那儿好像也显得没以前那么的重要了,正院能够扬眉吐气了,可苏颖仍旧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桂嬷嬷一见她醒了,马上把两个孩子抱到她身边给她看,“哥儿们已经被奶娘喂过了,这回儿吃饱了,睡得正香呢。”

苏颖低头看包裹在襁褓里的孩子,刚生下来的孩子还没长开,皮肤红通通皱巴巴的,眉毛淡的几乎看不见,倒是一头胎发乌溜溜的,桂嬷嬷老怀甚慰的说:“太医说了两个哥儿在母体里养的好,身体健康,刚生下来啼哭一嗓子可响亮着呢。”

苏颖伸出手来一个摩挲一会儿,听桂嬷嬷的话展颜笑了出来,心里有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就算这两个孩子来的早,不是她预期的时间降临,而且还是她做任务失败被惩罚的,可现在对她来说,惩罚反而变成了奖励。

“哪个是哥哥?”刚出生的小娃娃还皱巴巴的,根本就看不出相貌来,苏颖还不知他们是同卵还是异卵双胎。

桂嬷嬷指着苏颖左手边乐呵着说:“这个是哥哥呢,比弟弟要重一些。”

芦荟眉飞色舞的端着食盒进来,“齐嬷嬷亲自炖的老母鸡汤,给太太好好补补身子。”

苏颖注意力都还放在两个睡得正香甜的娃娃身上,听了这话随口说:“怎好劳烦齐嬷嬷?”苏颖向来不在底下人面前拿乔端范儿,尤其是像桂嬷嬷和齐嬷嬷这样的老人,这老人当然不包括傅母了。

芦荟把鸡汤端到苏颖跟前来。声音里都带着喜气:“齐嬷嬷非得亲自去炖汤,喜气洋洋的和我们絮叨了些老爷小时候的事呢,还说两位小少爷简直是和老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太太不知道。老爷昨儿夜里都没合眼,在院子里站了半宿。抱着大爷笑的合不拢嘴,还亲自去挂了小弓箭呢。”薄荷眉飞色舞的说着,看来苏颖得子给正院实在是带来了不一样的氛围。

“就你多话,”桂嬷嬷假意说了薄荷一句,可她自己脸上的笑容却不比薄荷芦荟的少,见苏颖拿了勺子喝汤到底没忍住又说起来:“老爷隔着窗户问太太好不好,说太太辛苦了。临上朝前若不是底下人催,瞧着老爷都舍不得两个哥儿了。”

笑的合不拢嘴?这还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大老爷么?苏颖有些怀疑,不过心里却诡异的升起一股骄傲和自豪来,她生的儿子他还敢不喜欢么?“赏钱都发下去了?”

一说这个桂嬷嬷更来劲了。“这个老爷早已经吩咐下去了,除了正院的加三个月月钱,其他的加两个月月钱,还加了两个肉菜呢。”她还知道这只是得知太太生下大少爷时赏的,由此可见对少爷们的看重和喜爱。

薄荷在旁边抿嘴笑。小声嘟囔着:“嬷嬷不许我说,自己反倒是说起来了,可真是只许嬷嬷放火,不许丫环点灯了。”她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屋子里头的人都听见了。桂嬷嬷拧了这妮子一下,“你这妮子。”

苏颖被逗乐了,笑的时候扯痛了下半身,痛得嘶了一声,唬的薄荷也不敢乱动了,苏颖摆摆手示意她没事了,看着两个儿子,笑意压过疼痛,“再给府里每人都做一套新衣裳。”

冬天的衣服不比夏天的,耐穿厚实,也显得实惠多了,眼下就要过年了,也能添几分喜意。

桂嬷嬷一愣,也不觉得苏颖这样‘高调’有什么不行的,以往怀孕时尽量往低调上走,那时候哪有现在底气足,还一举得两个儿子,不管日后如何,这后宅里头再没有能越过她的了,再说这是收拢人心的好机会,也让他们知道这府里到底谁才是当家主子。

不等桂嬷嬷转身吩咐,一直伺候着的芦荟就曲了曲膝:“奴婢这就下去吩咐,让其他人都跟着沾沾喜意。”

桂嬷嬷绝口不提傅母那边的表现,省的说出来给苏颖添堵,苏颖也默契的不问,吩咐下去一些差事苏颖躺在床上,本来浑身乏力,下半身就跟重组过似的呢,可看到睡在身边的两个娃娃又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心里边的怅然若失也跟着不见了。

桂嬷嬷正在跟苏颖说其他人家送来的贺礼,苏颖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下人抬着一扇绘花鸟的十二幅围屏放在产房里,架在屋子中间,将房间一分为二。

抬东西的小厮们隔着屏风给苏颖打了个千,说这是傅奕阳的主意。

苏颖嘴角抽了抽,心里边直嘀咕,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难道到了她这里就成了孩子他爹抽三年么?从笑的合不拢嘴到这抬屏风进来抽了什么风啊?

苏颖正纳闷呢,那边傅奕阳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进来,先前齐嬷嬷告诉女人做月子期间男人不得入内的规矩,傅奕阳自诩是个重规矩的,可这规矩之下还有变通不是,再说他是来看孩子,并没有进产房啊。

一座围屏就把这规矩给变通了。

苏颖闷声笑了笑,突然觉得胸口涨涨的,傻了下,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她这好像是要出奶了。

一想到这时代没有哪家大户人家的太太夫人自己哺乳的,不然要奶娘做什么,苏颖在心里冷哼一声,就是她想喂儿子,谁还能拦得住。

这么一想,看傅奕阳那座围屏就顺眼起来,其实呢说有这么个讲究还真是有,但也不至于这般夸张,傅奕阳就是想要看儿子,让嬷嬷们把他们俩抱到外面屋子里给他看就行了。

傅奕阳清了清嗓子刚想问一问苏颖的情况,就听见里头的哭声。听的让刚得了儿子才稀罕几眼的新手爹心急如焚,有了围屏变通了,也就没那么注重规矩了。不肯墨守成规,直接绕过屏风就过去了。

谁也不能拦着他不是。也没人敢当那出头的椽子,傅奕阳很顺利的见到了妻儿。

产房里还不能开窗透风,虽然已经收拾干净了,被褥也通通换过了,可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已经拿了熏香熏了一整天的味儿了,傅奕阳进来也觉得清爽。

苏颖脸色不差。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温柔,当了母亲就真的不大一样了,见傅奕阳进来就冲他笑了笑,又低下头哄哭起来的大儿子了。她现在已经能分辨出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了。

小的那个睡得真香,一点都没有和哥哥的默契。

“哥儿怕是饿了。”桂嬷嬷在一旁说,傅奕阳条件反射的眼睛就往苏颖因为怀孕生子而变得更加鼓涨涨的胸脯上扫,苏颖被看的脸一红,心里暗骂傅奕阳大闷骚。又觉得自己不争气,不就是被看了一眼,脸红个屁啊!

苏颖想自己喂儿子,意思和桂嬷嬷说了,桂嬷嬷虽然觉得这不合规矩。但又觉得这样对太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默认了。

苏颖抬眼看傅奕阳,傅奕阳心里哪里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摸了摸鼻子,就把另一个睡得香甜的儿子抱在怀里了。

看他抱孩子的姿势苏颖有些愣,虽然看起来很生疏的样子,但大体姿势都是对的,苏颖也没去细细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她怀里的儿子还嗷嗷待哺呢。

傅奕阳在围屏外拿手指头点点他儿子的小鼻子,奶娘在一旁侯着,心道这家男主子可真是个疼儿子的,实际上呢傅奕阳可真是一心二用,抱了小儿子一会儿就让奶娘接了过去,放到摇篮里去了。

傅奕阳坐在外面没走,里面的哭声弱下去又响亮了起来,听着那哭声苏颖也快跟着心疼的哭了,她觉得涨涨的要出奶,可等儿子的时候猛地一吸差点没把苏颖吸的背过气去,可就是没出来,小家伙饿极了没吃到奶水,扯着嗓子嚎起来。

这要是搁在平常,苏颖还会自豪的想,不愧是我家儿子,听这小嗓音多响亮,可现在她真是心疼啊,不得已只得叫奶娘过来。

小家伙有奶就是娘,顿时就不哭了。

桂嬷嬷也跟着焦急:“老奴让厨房去熬下奶的汤水来。”哪知道傅奕阳跟着进来了:“怎么回事?”

桂嬷嬷实话实说:“太太要喂小哥儿,没能出奶,只好劳烦奶娘了,老奴去让厨房煮下下奶的汤水来。”

苏颖被闹了大红脸,偏偏傅奕阳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再看苏颖的时候目光就变得灼灼起来,面上还很严肃:“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苏颖迅速领会了傅奕阳话里的深意,红着脸嗔了傅奕阳一眼,扭过头去再也无法直视这个闷**了。

得好齐嬷嬷跟着进来,也许是她作为傅奕阳的奶娘比较了解傅奕阳,就给支了一招,声音没有起伏:“老爷,劳烦您了…”

这种事儿还真不需要再点明了,更何况傅大闷骚早先就打了这个主意,只是他也不好意思主动说他来帮帮忙这种话,如今有了齐嬷嬷这句话,傅奕阳就‘勉为其难’的准备亲自上阵了。

等齐嬷嬷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傅奕阳点了点头:“你们先下去吧。”

苏颖到现在才清楚齐嬷嬷的厉害之处,怪不得傅奕阳平日里就比较尊敬这位奶娘呢。

等人都下去了,傅奕阳才一脸严肃的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且忍耐下。”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苏颖真的很想糊这男人一脸血,可她不能,就眼睁睁的看着傅奕阳先用淡盐水漱了口,又用清水漱了两遍,好祛除嘴里的咸味,都是刚才齐嬷嬷吩咐的,傅奕阳做的很认真。

整个屋子里明明就只有傅奕阳和她两个人,可看傅奕阳这般严肃的样子,苏颖有些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就看着傅奕阳拿着温热的帕子,灵活的解开她的衣裳,给她擦洗。这种事儿私底下不是没做过,可哪想到傅奕阳真的那么绷得住。

苏颖刚想着呢,傅奕阳就做完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伸手掂了掂他工作的区域,凑在苏颖的耳边哑着声音说:“你以前的胸衣可不能穿了吧?”

苏颖作势要捶打他胸膛。他视而不见,还皱着眉一脸担忧的低声问:“也不知可能把他们两个都给喂饱?”不等苏颖反应呢,他就俯下身去,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可现在又有些不一样,刚开始他还集中精神去办正事,不能本末倒置。可才黏糊上就不自觉地心神荡漾起来。

一手几乎都笼住,苏颖被他吸的又痛又酸,悉悉索索一阵后也很快有了充盈的感觉,傅奕阳终于抬起头来。苏颖按住他的肩膀的手快速的放开,脸红红的不敢去瞧他,却被捏着下巴被啃了一通,也尝到了他嘴里那股儿腥甜的味道儿…

傅奕阳随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以手作拳抵在嘴边咳嗽一声:“为夫这都是为了孩子。你不要瞎想,就这样吧,我让她们把孩子们抱进来。”

“我都了解的。”苏颖一句话把傅奕阳给噎了下,看他有那么些窘迫的样子,苏颖才觉得好受了些。咱还能不能再“一本正经”了些啊,以后还能不能一块儿愉快的玩耍了。

傅奕阳摸了摸鼻子:“我去书房了,晚间我再来看孩子。”说完就大步潇洒的离去了,出了产房门就又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勇武侯了。

“太太,”芦荟走进来轻声唤苏颖,凑到她耳边说:“有个管茶水的丫头想出头呢。”

“嗯?”苏颖吊了吊眉梢,她院子里头的丫环也并非哪个都是安分守己的,想往上爬,想成为人上人那是人的本性,在所难免,可就不知道这个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说芦荟脸都黑了,竟然在太太生产的时候不安份,打扮的妩媚多姿的跑去老爷面前晃悠,真是太让人膈应了,太太为了这么个东西发脾气,可就不值得了。

苏颖一听神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她还真被膈应到了,“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芦荟也不隐瞒说:“永平跟奴婢提了句。”

这是向正院示好呢,苏颖有意提拔他,早前就提了他爹去她陪嫁铺子里做了个二掌柜,永平投桃报李自然是要回报一二。

昨天夜里傅奕阳在厢房里坐着等苏颖生产时,就有个穿着桃红色撒花比甲罩嫩绿色长衣的丫头有意无意的就朝傅奕阳面前靠,说话细声细语的,眉目清秀,搁在平时或许傅奕阳还会多看她一眼,可惜她找错了时机,苏颖那边可正在生产,傅奕阳哪有心思去看个小丫头,倒是永平多长了个心眼,等那丫头一靠近,身上就传来一股脂粉味,再瞧她打扮做派,心里就明白几分。

一想到之前苏颖的吩咐,永平就有意无意的把那丫头隔过去,不让她有机会进了傅奕阳的身,今天早上没找着机会透个信儿,等这会儿跟着傅奕阳过来,就把话暗示给芦荟了。

“知道是哪个了?好好看看。”苏颖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的一双儿子,一根手指被小的那个握在小小软软的手心里,心里是从没有的柔软,可就是因为有这份由儿子们带来的柔软,才让苏颖更能看清楚一些事情。

原本那些柔情蜜意就好似镜花水月,总是在景色正好的时候,就有人丢个石子进来,打碎表面上的宁静美好。

果不其然,除了这主动靠过来勾搭傅奕阳的丫头外,还少不了傅奕阳的妾室。

“柳姨娘和丽月姑娘都进了小衣裳上来,孙嬷嬷正在看针脚呢。”往常柳姨娘和丽月讨好正院送来的小衣裳小鞋子之类的,都没拿出来给孩子用,全都收到箱子里了,更不用说如今小孩子生下来了,苏颖也不能大意,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就算没异常大抵也是不会用上的。

这些不用苏颖说,下面人也是懂的。

“还有南院魏姨娘病了想见一见大姑娘,来请示太太。”芦荟微微撇嘴,这是什么个意思,太太刚生了小少爷她就病了,说是巧合还真没谁信,还想着见一见大姑娘。又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呢。

“是这么说的?”苏颖觉得这是魏姨娘着急了,她的禁足令到现在都还没有解,一次又一次的往苏颖这里请示。这次难道是觉得她既然生了两个儿子,魏姨娘就能够把大姑娘要回去么?

苏颖心里微微一哂。嘴上却说着:“她既想着大姑娘也是应当的,到底是亲姨娘呢,只是大姑娘身子骨刚刚往好了养,若是见了病气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就去说等她病好了,就许了大姑娘过去南院探望。”

苏颖这话儿暗指魏姨娘没慈母心,往前傅奕阳气恼的时候也曾经说过魏姨娘算不得慈母,养不好孩子的话来。说到底当初让魏姨娘养着大姑娘是他,如今又觉得魏姨娘不堪为慈母把大姑娘挪出来养的也是他,归根到底如果不是傅奕阳在后面宠着给了魏姨娘张狂的本钱,才让魏姨娘得意忘形。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苏颖虽然明白其中的事理,但也不会再给魏姨娘复起的机会,她可不做后宅里被踩下去的那一个,如今即便不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两个孩子。正院的体面和尊荣万万是要保持住的。

所以不管魏姨娘是不是想借机从大姑娘那里寻找出路,还是其他什么的,苏颖都要把这萌芽掐死在摇篮里。

芦荟一低头:“奴婢这就去。”

经过这些苏颖也没了精神,躺在床上看着两个孩子出神,芦荟很快就回来了。“魏姨娘不小心磕着了头,躺在床上不能起身呢。”

“又磕到头了?”也不怪苏颖杯弓蛇影,谁让魏姨娘被穿了就是因为她好端端的去撞柱子,才把人家招来了,后头也是摔着了头才又重新回来的。

芦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听底下的丫头说是魏姨娘得知太太生下两位少爷,太激动才从床榻上跌下来的。”正院和南院积怨甚深,更何况如今魏姨娘不行了,底下人说话间都自然而然的带了轻视,再者芦荟能打听到缘由,就说明魏姨娘那边的丫头也无意帮魏姨娘遮掩。

苏颖挑挑眉,似笑非笑的说:“她倒是有心了。”看来关禁闭也没让魏姨娘有多少长进。

傅奕阳晚间果然来了,苏颖也知道之前他是一从衙门回来就过来看孩子了,之前的那十二扇的围屏也没了用武之地,傅奕阳现在还正处于儿子正新鲜的时候,苏颖亲眼见识到了大老爷笑的见眉不见眼,颇为新奇,说实在的这人笑起来的时候还蛮好看的。

虽然不至于如同冰山融化雪莲初绽枯木发芽,但因为难得一见,物以稀为贵,苏颖受到感染笑意也加深。

“大儿子长得像我,鼻子像耳朵也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了,傅奕阳就觉得被他抱过的大些的那个长得特别像他,明明还仍旧红通通皱巴巴的呢,哪里看的出来,偏这位说的一本正经,还逼得苏颖附和他的话,苏颖特别没诚意的跟着点头:“长得像你像你。”

“对了,他们哥俩的名字你可起好了?总不能一直‘哥儿哥儿’的叫着吧。”苏颖这么一说,傅奕阳脸露尴尬之色,其实他从孩子没出生前就开始引经据典了,可现在总觉得哪个都不够好,还想再斟酌斟酌呢,所以他很快就恢复常色:“大名不急,等我再斟酌一二,不耽误年下上族谱。”

“至于小名么?”傅奕阳沉吟起来,苏颖随口说:“不如就叫大宝二宝吧。”

“像什么话!”傅奕阳声音扬高,被他认为长得特别像他的大宝扁扁小嘴,扯着小嫩嗓子就哭了起来,傅奕阳往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沉下脸来又舍不得训他,眼睛扫到老实的小的那个身上:“这做兄长的还不如弟弟沉稳,不像话。”

苏颖目瞪口呆。

079章 杀鸡儆猴

双生儿小名儿还是被傅奕阳一口驳回了,当爹的给起了福儿禄儿这样带福气的小名儿,苏颖大大长了一回见识,喏喏的也不好去反驳,谁知道大老爷还能做出什么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来呢。

或许他刚才是恼羞成怒了?苏颖感到一阵恶寒,就不想了。

隔天陈夫人和三太太一起过来看苏颖,陈夫人一脸艳羡:“大嫂这次终于得偿所愿了,有了这两个侄儿,可不会比那些人矮一头了。”她说着扶了扶腰,“我过来就是想沾沾喜气,想这一双哥哥能带来个弟弟来呢。”

三太太听了这话儿身体一僵,虽然因为生产时陈夫人见机不对请来戴夫人让她们姐妹之间的隔阂消除了些,可三太太心里还是有些疙瘩,但也没上赶着给陈夫人添堵,抿抿嘴没接话。

陈夫人自顾自的往下说:“都说兰若寺灵验,往常我是不信的,如今瞧着大嫂得了一双哥儿我倒是信了几分。”

苏颖笑盈盈的听着,陈夫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弟妹这是何意?”

“那送子观音啊,”陈夫人脱口而出,旁人没说什么她自己就觉得有几分心虚了,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大嫂的小佛堂里不是供着一座从云若寺开了光的观音像,我这儿厚着脸皮向大嫂讨要来,就是想沾沾大嫂的福气,大嫂不会舍不得吧?”

脸皮厚道这种程度还真是少有,苏颖疑惑的问:“我怎么听说弟妹你已经请了观音像回来供奉呢?万一冲突了福气可就不好了。”

苏颖虽然不好去高估陈夫人的心机,可谁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别到时候又倒打一耙,平白给自己添了麻烦。

想到什么,苏颖眸光潋滟,冲着三太太微微一笑:“若说福气。小弟妹可不是最有发言权,老太太金口玉言说小弟妹是个有福气的,弟妹何必舍近求远呢?”

陈夫人嘀咕:“她要是有福气可不会生下个女儿了。”她声音虽然小可仍旧被坐在她旁边的三太太听见了。三太太笑容僵了僵,刚想说些什么找回面子。芦荟面带慌张的进来:“老太太晕倒了。”

得,陈夫人和三太太只有转战上房,就算她们俩私心里对傅母有诸多的不满,可一想到日后都还要在傅母手底下过活,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苏颖躺在床上还不能下床,吩咐人去请太医,又问:“好端端的老太太怎么会晕倒呢?”

芦荟苦着一张脸:“二老爷去和老太太请安。二老爷走后老太太就晕倒了。”这话儿虽然没明说老太太晕倒和傅煦阳有关,但这暗示也足够明显了。

苏颖拧起眉来:“你去上房瞧瞧,得了信过来回我。”谁知道傅母这次是真病还是假病,“狼来了”的次数太多。傅母已经没多少信用值了。

陈夫人和三太太赶去上房,被上房一屋子的狼藉吓了一跳,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趁着太医没过来的空档,陈夫人把白鹭叫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白鹭目光落在陈夫人鼓起的肚子上眼神闪了闪,垂了头:“二老爷来找老太太。奴婢们守在门外,二老爷发了好大的火,等二老爷走后老太太就晕倒了。”

这话说的更清楚了,陈夫人却不大信,往日里老太太偏疼傅煦阳是有目共睹的。傅煦阳供奉菩萨似的供着老太太,又怎么敢冲老太太发火,还把老太太的屋子里的摆件都砸了个稀巴烂?

三太太眼皮子一跳:“可清楚二老爷因个什么发火?”

白鹭垂下眼:“奴婢在屋外守着,并没有听清。”并没有听清并不代表一点都没听到,更何况当时傅煦阳歇斯底里的咆哮,都快把屋子都掀翻了,可那些话还是不说出去好。

太医来了,给傅母把了脉,捋着胡子开了药方出来,说老太太这是气血上涌才晕过去的,就是被气晕的。

老太太被二老爷气晕还真是稀罕事儿,陈夫人和三太太都不愿意触霉头,心里幸灾乐祸居多,陈夫人撑着腰说她出来久了身体乏累怕累着肚子里的孩子,以此为借口要回自己的院子;三太太则是以要回去照顾大姐儿为理由也不甘落后的走了。

芦荟目送陈夫人和三太太离开,往前走了一步冲着杜鹃说:“太太那儿还挂念着老太太的情况,我让小丫头先回去回了话,在这儿等老太太醒了再回去,我来帮杜鹃姐姐一起给老太太煎熬吧。”

杜鹃点点头,等老太太醒来伺候在跟前的就只有杜鹃和白鹭,傅母耷拉脸问:“二老爷呢?”

白鹭小心翼翼的回话:“奴婢已经让人去寻二老爷了,这怒伤肝,即便您和二老爷起争端,也该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何必生那么大的气?您这一晕,奴婢们心里可惶恐,就如同没了主心骨。”

白鹭这话岂止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就是戳傅母的肺气管子,傅母一脸阴森,这时有小丫头捂着脸的回来了,二老爷在前面外书房,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二老爷打了一耳光。

白鹭上前厉声道:“浑说!二老爷向来孝顺,得知老太太病了又怎么会不过来问候?是不是你这小丫头懒怠根本就没见着二老爷把这话带到的?”

那小丫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厚地毯上激起浅浅一层浮灰,“老太太明鉴,奴婢不敢撒谎的。”说着把捂着脸的手拿开,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她半边脸肿的老高,嘴角还带了血丝,看上去很吓人。

“这…”白鹭一时间也犹豫起来,又安慰起阴沉着脸的傅母:“怕是二老爷还在气头上,没听清小丫头的传话,要不奴婢再派人去叫二老爷过来?”

傅母胸膛一起一伏,白鹭连忙上前给她顺气,嘴上还劝着:“母子哪有隔夜仇,您平日里那么疼爱二老爷。二老爷就是跟您置气,很快也会想开的。”

白鹭这话儿对傅母来说就是火上浇油,还嫌傅母怒火不够旺盛。这时杜鹃把煎好的药送过来,细声细语的:“太医说您无大碍。连喝三剂药安安神就好。”

白鹭把药碗接过来,还没来得及喂给傅母,傅母手一挥打在白鹭的手腕上

,她手一滑药碗就打翻在地,滚烫的药一部分洒在地上,还有一部分溅在白鹭身上,幸亏是冬天穿得厚。饶是这样白鹭手臂上还是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