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章 有辱斯文

“再说说陈宛秋的情况。”忠睿王爷这些天看似因为独子的事儿不外出,可私底下该做的事儿一点都没有落下,陈宛秋到现在已经成了光杆将军,手底下的小鱼小虾都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陈宛秋还有没有发觉到。

负责监视陈宛秋的下属甲刚要开口回答,内侍就过来:“禀王爷,王妃她呈了东西想要交个您。”

“哦?这次不是说要见本王,改成呈东西了?”忠睿王爷讥讽道,顿了顿,“呈上来。”

“是。”内侍眼观鼻鼻观心的进来,将托盘呈到了忠睿王爷面前,尔后,退到一旁。

忠睿王爷敛目,一直站在一旁的下属乙谨慎的过来检查一番,音调毫无波动的说:“是封血书,是人血。”

忠睿王爷冷笑一声:“看来,我这王妃可真是狠得下心来。”忠睿王爷倒没有怀疑忠睿王妃这不是用自己的血写的,他很清楚他这位王妃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只是太蠢。

忠睿王爷朝下属乙示意,下属乙面无表情的将血书打开来,血迹才干,还带着股儿血腥气,忠睿王爷面不改色,下属乙更是波澜不惊,一目十行的将那封血书看完,然后简洁的对忠睿王爷说:“是封悔过书,王妃想让王爷看在敬国公的份上,救救世子。”

好似忠睿王爷会渣到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不管不顾一般,还把敬国公搬出来,又是威逼又是动之以情的。

果然,忠睿王爷从鼻翼里哼出一声来:“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呵,敬国公,好大的靠山。”

让内侍上前来,“你去好好跟王妃说说,世子到底为何会命在旦夕的。记得,要好好的说个清楚。”

忠睿王爷说话轻飘飘的,说的内侍心惊胆战的,暗想王妃这一番苦劳全都白做了。她若是聪明一些此时就该好好的在小佛堂里替世子祈福,而不是故作聪明的搬出敬国公府来威胁王爷,要知道王爷可是最不愿意受到别人威胁了,更何况王妃就没有搞清楚状况,世子他可是王爷的亲儿子!

内侍领命而去,他是内侍倒不用避讳,直接站到屏风外头,捏着嗓子拉拉杂杂的将事情好好的说了个清楚,末了一句“王妃只管替世子祈福,祈求世子无恙”叫本就失血过多心神俱疲的忠睿王妃当场晕了过去。

忠睿王妃的奶娘原本还愤恨忠睿王爷这么不讲情面。将忠睿王妃干的那些事这么直白的讲出来,还是派个内侍做出一副训诫的模样,可还没来得及替忠睿王妃打抱不平的,就见忠睿王妃晕了过去,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了。只得将忠睿王妃扶到椅子上,叫外面的丫环去叫太医来。

被忠睿王爷派来的内侍既然做了这么得罪人的活儿,还临危不惧,靠的自然是背后的忠睿王爷,谁都看出来了,这次忠睿王妃算是折了,连带着王妃娘家敬国公府都要跟着吃挂落。

心里有了准。见此眉毛一动,露了个笑来:“今时不同往日,咱家本着好心提一句儿,如今王妃可全指望着世子了,若是世子真因为王妃的不慎有什么好歹,不但王爷这儿没法交代。就是皇上和太后娘娘那儿都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奶娘一凛,明白了这内侍言外之意,到了如今世子是怎么昏迷的,只有忠睿王爷清楚,而且他还给兜着。没让上头的皇上和太后娘娘知道。

不然忠睿王妃就不只是被拘在小佛堂里吃斋念佛那么简单了,不要不知足了,再玩什么花样,就不要怪忠睿王爷不念及那点子几乎快要被忠睿王妃消磨殆尽的情分了。

奶娘咽了咽唾沫,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啊,王妃固然做的不对,但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忠睿王爷做出来的那些荒唐事,王妃她只是被人蒙蔽了,才会牵连到世子身上,想到敬国公府,喉头一动。

她还没说话,内侍的目光就刺过来,仿佛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似的,内侍顺了顺拂尘:“王妃只管一心一意替世子祈福的好。”

这话儿叫奶嬷嬷手心冷汗直冒,当下就把嘴边的话咽了进去,不敢再有什么妄动。

忠睿王妃醒来之后,悲从中来,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忠睿王妃好似老了好几岁,整个人清减了不少, 再没了往日的雍容华贵。

奶嬷嬷拉着她的手劝慰:“王爷他还是向着您的,宫里头还不知道实情,是王爷替您瞒着的。”

忠睿王妃手攥的紧紧的,太用力以至于青筋都暴了起来,握着奶娘的手也很用力,奶娘吃痛,可又不敢抛开,她不由得看向忠睿王妃,忠睿王妃神情有些疯癫,她嘲弄道:“王爷会向着我?他向着那个贱、人才是吧!”

忠睿王妃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什么她堂堂国公嫡长女,十全姑娘,如何就是比不上那个卑贱的女人?

堂堂的王妃,让一个婢女出身的女人压在头上好几年,就算对方从不越雷池一步,谨守本分又怎样,这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耻辱!

好不容易那贱、人早早死了,死后哀荣又如何,可她都没那个命了,忠睿王妃才松了口气,但可恨的是,那贱、人临死还算计了她一把,让她失去了王爷的敬重!

忠睿王妃心存快意的看着原本属于苏侧妃的院子从繁芜变荒凉,眼睁睁的看着在她死后,忠睿王爷很快就纳了新人,本来还在嘲弄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真爱,可等忠睿王妃见到那新人的面容后,心中恨意更深,忠睿王爷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那人!

苏侧妃死是死了,可她已经成了忠睿王妃的心魔,时时刻刻的缠着忠睿王妃,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所以当有人来告诉她,忠睿王爷找到了苏侧妃的转世,而且早就跟对方暗通曲款,还生了一双儿子后,忠睿王妃才会那么大的反应!

但现在。忠睿王爷告诉她那都是无稽之谈,是她愚钝才被有心人利用,不但将敬国公世子和勇武侯府牵扯进来,还让有心人害了她的儿子。

忠睿王妃不信!

要真是这样的话。忠睿王爷为什么不让她去找那所谓的有心人,让她来救救她唯一的儿子?!

那可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忠睿王府的世子!

忠睿王爷按兵不动,丝毫不关心她儿子的生死,是不是想着她儿子死了,就能给那个贱、妇生的儿子腾地方了?!

忠睿王妃恨的要死,奶娘的手都被她抓破了,她的手腕也因为太用力,伤口都崩开了,鲜血浸湿了包扎在伤口外面的纱布。

忠睿王妃丝毫感觉不到。她苍白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看上去格外的瘆人:“虎毒不食子,王爷他连畜生还不如,他要害死我唯一的儿子,他恨不得我死啊!”

忠睿王妃竟呵呵大笑了几声。狞笑道:“哈!他不是要护着那贱、人的转世么?我非要她声名狼藉,成为人人都要唾弃的贱、妇!我还要她儿子陪我儿子的命来,让她家破人亡!”

奶娘被忠睿王妃狰狞的模样给唬住了,眼见忠睿王妃神智不清明一般,也顾不得规矩了,狠狠掐起了忠睿王妃的人中:“王妃,您想想世子啊。世子现在可就只有您了!”

忠睿王妃“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出来,胸口闷气倒散了不少,人也清明多了,像是打击太大似的,形容涣散的瘫在床上,又哭又笑:“都是我的错。竟是害的翰儿昏迷不醒,给了奸、人可乘之机!”

奶娘瞅着忠睿王妃大受打击的样子,心急如焚,眼泪噗噗往下掉:“姑娘,您别这样。否则那真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了!您得养好身子,这样才能想办法保全世子啊!”

忠睿王妃眼睛血红,奶娘说的对,她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尽快让世子好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挺直了腰板,将原本都属于他们母子的全都牢牢的攥在手心里,谁都别想夺走!

外面丫鬟、婆子俱被里面兵荒马乱的声音吸引住,都在心里猜测这是闹什么呢?

她们是不大清楚里面闹些什么,忠睿王爷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下摔了最喜欢的一套茶具,他气得浑身发抖。

忠睿王妃执迷不悟,死性不改也就罢了,竟然骂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谋害,畜生不如!

好得很!忠睿王爷天之骄子,先皇和当今皇上都对他宠爱有加,从来都是意气风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

忠睿王爷的胸膛一起一伏,心里恨不能狠狠出一口气,拿下敬国公府,夺了敬国公父子的爵位,再让忠睿王妃来一个暴毙!

忠睿王爷想到被派人护起来的儿子,又想到朝堂上的局势,还有他现在的谋划,来回踱步,半天才把这口气吐出来。

这事没完,忠睿王爷丹凤眼迸射出的凌厉几乎划破了眼角,不能急于一时。

忠睿王爷又想到忠睿王妃口口声声的说的“转世”,狠狠捶了一下桌面,陈宛秋!

陈宛秋和他有私怨不假,陈宛秋不能留也是真,但这还不至于让他这么兴师动众的花费那么多心思去对付。

这一次是要借着国库欠银为契机,旨在那些世家高门,这些世家高门,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置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陈家勉强算是一个被打开的缺口,可怎么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利用这个缺口才是最紧要的。敬国公府,暂时还不能动,但根基动摇不了,可并不代表那些枝叶不能伐。

他不好出手,可不还是有一个勇武侯么,他可是皇兄的手中剑。

忠睿王爷胸口的怒火渐渐按捺住了,脱缰的理智也渐渐回来了,把负责监视勇武侯府的下属丙叫过来:“勇武侯府外可还有敬国公府的人?”

“是,勇武侯夫人称病不出,敬国公府的人只在外围打探。”

忠睿王爷皱起眉头:“看来本王那小舅子脑子还没完全傻掉。”知道到底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的很了,呵呵。“傅奕阳可查到我那小舅子了?”

“是,都按照主子的吩咐,让勇武侯查到这方面了。”其实这也算是真相,只是真相的理由被篡改了。

由原本的针对苏颖,还是因为那种不能拿到明面上的理由。改成了针对傅奕阳,原因还说得通。事实上,因着国库欠银一事,户部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本来作为户部侍郎的傅奕阳之所以能这么拉仇恨,就是因为傅奕阳本身是勋爵出身。

在世家尾大不掉,还被打压的情况下,傅奕阳非但有从龙之功,还得到了皇上重用,简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那些世家自然是看不顺眼了。

忠睿王爷此举并非无的放矢,正好激化了傅奕阳同那些世家的矛盾,反而正和了皇上的意思。

忠睿王爷点了点头,“还有其他事么?”

下属丙想了想道:“勇武侯的弟弟傅煦阳同兵部右侍郎姜存富的儿子姜源因个伶人起了冲突。傅煦阳被姜源偕同家丁揍了一通,受了些皮外伤。”

本来这种事又怎么会被报上来,忠睿王爷又不是闲的没事干了,可这件事涉及到了姜存富,这就不大一样了。

忠睿王爷一挑眉:“姜存富?姜家人?顺郡王的便宜岳父?”

“正是。”

“本王记得。姜存富就只有姜源这么一个男丁吧?”忠睿王爷手指有规律的在桌子上敲着,“将姜源的详细资料备一份给我。”

“是。”

“对了?这件事可有后续?”忠睿王爷随口一问。

“事发当日姜存富就在户部外截住了勇武侯,口头和解了,傅煦阳尚躺在床上养伤,并无出头。”

“呵,姜存富这个老家伙最近是越发张狂了,连勇武侯都不放在眼里呢。”忠睿王爷这会子完全看不出之前暴怒的样子。被打碎的茶具早就被手脚利落的内侍给收拾干净了,说这话的时有些不怀好意。

勇武侯府

“兵部右侍郎夫人差人送来的?”苏颖拿起礼单来挑了挑眉,“咱们府素来和兵部右侍郎府没什么交情,往日里也几乎不走动,怎么好好的这府上就送来这么一份厚礼?”

芦荟想想道:“太太,许是同二老爷有瓜葛的那家。”

苏颖想了想还真是。当时陈夫人还来她这里哭诉呢,还有那到傅奕阳跟前玩笑面虎那一套的姜大人,嗤笑一声:“这马后炮放的也晚了吧,事情都过去几天了。”

不过,勇武侯府对傅煦阳的事儿并没有表态吧。

苏颖抿了抿嘴。吩咐芦荟:“比照着这个单子,选价值相差无几的东西回礼。”

“是,太太。”

等傅奕阳回来,苏颖就把这事儿说给他听了,傅奕阳表现更直白,冷笑道:“姜家?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苏颖恍然大悟,怪不得傅奕阳在被姜家怠慢后表现的那么淡定呢,原来是知道人家要倒大霉了啊,果然简在帝心的就是不一样,能提前知道很多内/幕消息啊。

傅奕阳带着些歉疚的对苏颖说:“你若是在家里烦闷,不妨请和你交好的人家到家里来。”

苏颖无奈:“你忘了我这段时间都在‘养病’,请人到家里来,不是露馅了么?”

傅奕阳一噎,摸了摸鼻子,苏颖“扑哧”笑出来:“再说我也不觉得烦闷,你不在,两个小家伙就够我操心的了。说到这个,昀儿会翻身了!”

“真的?”傅奕阳有些惊喜,咳嗽了一声:“正好得空,就陪你去看看吧。”

嘴上说的那么勉强,其实还不是他自己想看,苏颖心里乐不可支,坐着不动:“我刚看了他们俩回来,这会儿正睡着呢。”想看也得等儿子醒了不是。

傅奕阳被苏颖笑盈盈的眸子看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作息没个准。”

哆哆嗦嗦的似乎还有些抱怨的话,可惜都被笑的花枝乱颤的苏颖给打断了,苏颖笑着手搁在傅奕阳肩膀上支撑住,无视他的黑脸,笑着说:“有你这么当爹的么,不知羞。”

这么小了,就给人家讲大道理,还这么的强词夺理,大老爷你真是够了。

本来么。傅侯爷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就下去了,哪想到被苏颖这么一说,可就不尴不尬了,不自在的冷哼一声:“老子教训儿子。那可不是天经地义的。”

苏颖觉得更乐了,伸出手指刮刮脸颊,傅奕阳捉住她作怪的手指,放到嘴边啃了啃,泄愤似的捏了捏苏颖白里透红的脸颊:“哪有个当娘的样子。”

苏颖从鼻子里哼哼出声:“你要真这么认为,那咱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让谁。”

这声音听到耳朵里只觉得又娇又软,傅奕阳凑过去亲她一口:“那咱们俩不是绝配了。”

苏颖服了。

他们俩睡前,傅侯爷还是见识到了傅昀傅小爷的人生不知道第几翻了,苏颖见识到了他的第一翻。这小家伙就翻上了瘾。

苏颖妥妥的慈母,在福哥儿成功的翻身后,毫不吝啬给予了夸赞,看的一边儿的懒蛋禄小娃捂着脸蛋儿翻了个白眼——可怜的娃,他连翻白眼都得捂着。生怕被苏颖瞧见了。

相比之下,傅奕阳就很淡定,他嘴角上扬了几分,很是谦虚的点了点头,以示儿子不要太骄傲,要再接再厉。

看的苏颖无语。

更好笑的在后面,福哥儿乐此不彼的翻身。而旁边的禄小娃一点有学有样的兴致都没有,傅奕阳难得出声鼓励了下小儿子,可人家半点面子都不给。

傅奕阳咳嗽一声,“晨儿,要跟哥哥学学,不能落于人后。”

禄小娃不理会。傅奕阳刚要伸手去教他,禄小娃就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来,这一笑把傅奕阳的脾气全笑没了,也跟着扬了扬嘴角:“晚点就晚点吧,不能揠苗助长。”

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小儿子的头。以示鼓励。

苏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好辛苦的才把笑憋回去。

等床帏里只有夫妻俩了,大老爷都兵临城下了,苏颖笑成一团,险些把傅奕阳给笑软了。

傅奕阳磨牙,钳住她的肩膀,怒视:“笑甚?”

苏颖不用看都能感觉到从傅奕阳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怨气,她不自觉地想要往后挪了挪,可惜了被傅奕阳给钳住了,根本就动弹不了。

她舔了舔嘴唇,捧住傅奕阳的脸,很认真的对他说:“奕阳,你会是个好父亲。”能给什么都不懂的小儿子讲大道理,还讲的这么郑重其事的,真的很…可爱啊。

傅奕阳黑沉沉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颖,苏颖绷住不让自己笑出来,憋笑憋得有些辛苦,脸一点点的红了起来,傅奕阳这才勉强的接受了这个答案。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他兴致就变得缺缺的了,苏颖眨了眨眼,对着他嘴巴亲了一口,细嫩的小腿儿缠上他的腰,傅奕阳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在她给儿子喂奶的粮仓上吸了一口,…差点没把苏颖的魂给吸出来。

过了片刻,大老爷不满道:“怎么回事?”

苏颖脸这次是真红了,耳朵都染上了淡粉色,喏喏道:“喂儿子了。”

大老爷闷声不语,埋头苦干。

第二天傅奕阳临去上朝前,先是揉捏了一把,尔后就用寻常语气说:“下回记得夜里那顿别喂了。”

苏颖从这里面听出了“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吗,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啊”的潜台词,狠狠瞪了这衣冠禽、兽一眼,扯动了腰,抽了一口气。

傅奕阳伸手在她腰上揉了几把,脸色柔和下来:“再躺会儿,不然让丫头给你揉揉。”

苏颖刮了刮绯红的脸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哼。

等傅奕阳出了门,苏颖才慢慢梳洗过,吃过早饭去看儿子,禄小娃一见苏颖过来,立马翻了个身,干净利落,翻完还得意洋洋的看着苏颖,不就是翻身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快来夸夸小爷~

苏颖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179章 路见不平

禄小娃见苏颖沉默不语,很不服气的想要利落的再翻一个,可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翻身翻到一半卡到了。

整个人就跟四脚朝天的乌龟,小胳膊小腿的乱扑腾的,偏偏福哥儿这时候很不知道谦让的慢吞吞的翻了个身,自得自乐的笑起来。

那稚嫩的笑声多么的洗涤心灵,带去疲累,带来欢声,但是,在禄小娃听来那就是红果果的嘲笑。

士可杀不可辱,禄小娃小脸憋得通红,一鼓作气的…站了起来,呃,这是不可能的。

他…一鼓作气的放了个屁。

经常带他的奶娘很有经验的上来说:“哥儿这是要拉臭臭了?”

说着就上来摸了摸他敦敦的屁股,禄小哥慢慢慢的转过头来,对上苏颖笑意盎然的神情,耳旁传来是福哥儿拍巴掌的声音,直想着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他果断的闭上眼睛。

更难为情的是,他发现他尿脬满了,虽然婴儿的身体很难控制,但如果在憋尿憋到尿脬满和随心所欲的尿尿之间选的话,禄小娃还是会选择前者的,尤其是他有意锻炼了他的尿脬后。

但就算和福哥儿比,他的尿脬大,但尿脬再大,也有满的时候,偏偏是在这种时候,禄小娃悲愤欲哭,双手捂着嫩脸蛋儿,哼哼唧唧的,奶娘极有经验的抱着他去收拾个人卫生问题了。

福哥儿不知道弟弟发生了什么事,把自己的脚丫儿塞到嘴里啃啊啃,这是他最新的爱好。

黑沉沉的眸子灵动的转啊转,看到苏颖在旁边,咿呀的把自己白嫩的小脚丫从嘴里抠出来,往苏颖这边举了举,仿佛是邀请苏颖来啃啃看。

苏颖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嫌弃的表情,她虽然平时给儿子洗香香的时候也抱着儿子乱啃,小脚丫也不是没啃过。但没有啃儿子啃过的小脚丫的癖好。

伸手把那还带着晶莹口水的小脚丫推了推,“乖啊,你自己啃吧,娘不和你争。”

禄小娃被奶娘抱回来。黑黝黝的眼睛里浸着水光,小鼻子一皱一皱的,花瓣似的小嘴儿瘪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水漫金山了。

一边朝苏颖发射哀怨光波,一边又口是心非的朝苏颖伸开小胳膊,拿这样的小娃子,苏颖是半点办法都没有,把禄小娃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口。

禄小娃口是心非技能快满值了,一边心花怒发一边又接连吐槽:【小爷的初吻。你这女人能不能不要这么饥渴,连幼童都不放过,实在是丧尽天良,道德沦丧,斯文败类!】

苏颖故意朝他花瓣似的小嘴儿上啵了一口。还啵的特别响,然后就呵呵的告诉他:【我刚啃过傅昀的脚丫子。】

禄小娃那表情就跟雷劈了似得,苏颖不嫌弃,他嫌弃啊!

小手捂住嘴,一副生怕被登徒子非礼的模样可把苏颖给逗乐了,她又往禄小娃脑门上亲了一口:“晨儿,娘的心肝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可爱你大爷!

禄小娃直想回炉再造,悲愤愈加,耷拉着脑袋,仿佛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长睫毛颤啊颤。终于没忍住,窝在苏颖怀里哭了起来。

福哥儿听到弟弟哭了,脚丫子也不啃了,咿呀呀的往这边探头,一点都不明白弟弟肿么就哭了捏。

这下子轮到苏颖哭笑不得了。哄了一会儿终于把恼羞成怒的禄小娃给哄好了,叹口气告诉他真相:【我刚才是骗你的,对着傅昀沾着口水的脚丫子,我可下不去嘴。】

禄小娃一时只觉得天地之大,竟是没小爷的容身之地,想当年他是多么的叱咤江湖,江湖上都是他的传说,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瘦死的骆驼没马大,这日子还要不要愉快的过下去了?

禄小娃悲从中来,把脸埋在苏颖颈窝里抽抽噎噎,哭的照看他的奶娘心都要碎了,连苏颖都忍不住怀疑:难道是她刚才做的太过分了?

【你,你怎么这么对我?】禄小娃抽抽噎噎的开口,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可这话说的苏颖觉得忒牙酸,这俨然一个发现渣男另结新欢的弃妇口气啊,他以前到底是被什么东西荼毒了,动不动就来“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这一套。

禄小娃终于不再抽抽噎噎了,不是发现自己实在是太无理无脑了,而是被饿的,不好意思再哭了。

禄小娃无意识的在苏颖胸前拱来拱去,这次轮到苏颖落了个大红脸,她是想喂孩子来着,可估计她现在没奶啊,都是那个闷到骨子里的傅奕阳造的孽。

不得已,苏颖只得把禄小娃交给奶娘,就在分离的那一刻,禄小娃哭嚎的可凄惨了,扯着苏颖的领子不放,苏颖都能感觉到奶娘似乎向她投来了谴责的目光。

【你连奶都不愿意喂我了?是不是想留给傅昀那个小妖精?】

苏颖护住她的中衣,【小妖精也没得吃,都被小妖精他爹吃了。】

禄小娃反应很快,他不甘不愿的放开了苏颖的领子,倒向了奶娘宽广的怀抱,一边吃奶一边还能分心跟苏颖愤愤:【那个老匹夫,老不休,老头子,老不死的,羞不羞啊,竟然抢小爷的口粮,羞死个人了。】

苏颖平白的想叹气,听禄小娃这样说话,她很担心等长大了该会说话了,指不定会闹出多少笑话呢。

福哥儿见弟弟吃的津津有味,也觉得饿了,扑腾起来,另一个奶娘连忙抱起他来。

苏颖觉得这儿没她什么事,回自己屋子换衣裳去了,她身上的衣裳给禄小娃给漫上了。

芦荟从匣子里拿出一串由拇指大的粉色珍珠想给苏颖挂上,苏颖摇了摇手:“别一会儿又让昀儿给看上,给据为己有了。”

这小家伙见亮晶晶的就想摘的爱好好是好了,可他现在改为见着了就要自己占着,苏颖上回一只雕花银镯子还是用特意给他打的金项圈给换回来的呢。

芦荟抿嘴笑了笑:“这是老爷昨儿送过来的,正好配太太身上穿的这件衣裳。”

自从傅奕阳查到苏颖那次出门遭遇无妄之灾完全是被他牵连的后,愧疚心大爆发,有什么好东西如不要钱似的往苏颖这边送。

其实也没必要,傅奕阳私库的单子还在苏颖这里放着呢。而且苏颖看中了上面什么,也不必知会傅奕阳,只管去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