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季大人真是气急,挥手就给了潘太太一巴掌,“我季家也没你这么个心狠的女儿!”

“大哥?”潘太太被突然出现的季大人的一巴掌给打蒙了,在对上季大人铁青的脸后,潘太太捂着脸瑟缩一下,“大哥你竟打我?”

说到这里才若有所悟的看向季夫人:“是你!你算计我!你竟敢算计我!你这恶毒的女人,季家娶了你那可真是家门不幸!”

“够了!”季大人失望极了,出声喝止。

潘太太什么时候听过季大人这么严厉对她说过话,一时间也顾不得‘揭发’季夫人的恶言恶行了,捂着脸眼眶通红,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大哥,我刚才是气糊涂了,才口不择言的。如月她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如何不疼她,才会昏了脑子想出那样的昏招来,其实我自从有了这样的想法后,也是夜不能寐,于心不安,把自己折腾都憔悴的病了。”

季夫人总算见识到什么叫颠倒黑白。胡搅蛮缠,她病了?她压根就没病!

“再说那勇武侯夫人不是没来,我那昏招根本就没使上,只要大嫂不往外说。对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大哥,我真的是替如月难过,想要她能有个好归宿,才一时昏了头。大嫂同为母亲,定也是能理解我这种心情的吧?”

潘太太哭的梨花带雨,语气苦涩,仿佛真的是一个全心全意替女儿考虑的慈母,末了,还去寻求季夫人的同意,仿佛季夫人也同她一样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季夫人在心里冷笑。大义凛然道:“可你不该有这种歹毒的心思,你该庆幸那日侄媳妇并没有来,不然的话,后果可真不堪设想。我可是问过了,当日你虽然病了。但却没有就此罢手!

这话儿我说你定是觉得我是因为看你不顺眼才说的,可有些话我作为季家的媳妇儿不得不说。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勇武侯夫人在我们季家出了这种事,当日还有那么多请来的客人,到时候不但勇武侯夫人,还有我们整个季家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是,这件事是没有发生,可你派跟着你过来的管事去买通勇武侯下人暗害勇武侯夫人这件事该怎么说?一次也就罢了。这一而再的总不该也是你的一时糊涂罢!”

季夫人说着说着也红了眼眶,口气里满是愤懑和质问,心里恨死了潘太太,就凭她心思歹毒成这样,差点就酿成大祸,祸及季家。季家就不能再跟她扯上什么关系。

潘太太同样恨死了季夫人,季夫人这话无疑就是戳穿了她的借口,而且还加重了她的过错,偏偏季夫人这番话是站在为季家好的角度上,季大人听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季大人失望至极。不愿意再听潘太太的狡辩,颓唐的摆了摆手:“这几天你好好的呆在你屋里,至于妹夫的事,我自当尽力。”

这是变相的禁足了。

潘太太不甘又惶然的看向季大人,季大人不理她。她又满怀怨恨的看向季夫人,季夫人拿帕子按着眼角:“小姑子的事儿,我自是要帮着遮掩的。”

潘太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

季大人长长的叹息一声,对季夫人说:“真是辛苦你了,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季夫人在心里哂笑,她那小姑子以前最会装模作样了,最擅长的可不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都多少年了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想是这么想,可说起来就不是这样了,她语气里也带着失望:“我想她是为了如月那不省心的丫头操碎了心,才被猪油蒙了心,做出那些事儿。好在她跟前那些人也都是不省心的,个个都想着欺上瞒下,这才没真的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季大人还没了解到事情的全部,季夫人就解释道:“照妾身看,今儿小姑子跟前背主的那两个下人,是心思不正的,许是知道姑老爷遭了难,都想着落井下石了。

不然,妾身又哪里会知道小姑子曾有那样子的想法,这么说来,小姑子会有这样的心思,也怕是会被这起子小人给蛊惑了。

妾身刚才也是气糊涂了,说话的语气未免有些严厉了些,只是妾身一想到那事儿若是真的落实了,妾身就心有余悸。”

这番看似替潘太太开脱的话非但没有达到效果,反而让季大人大发雷霆:“你不必替她说话,我看她实在是心思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月那丫头也被她养的不像样!得亏没成事儿,不然——”

季大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愤怒过后就皱起眉来:“这些个事儿…”

季夫人很明白季大人话里的意思,她接话道:“自然是不能外传的,妾身已经将小姑子跟前那两个背主的奴才给关了起来。到底是小姑子的人,妾身也不好越俎代庖处置了他们,我看还是等小姑子想通透后,再由她自个去处理那两个奴才吧。

至于其他知情的参与了这等事的,等指认过后,也一并看管起来。这东西,妾身立即让人处理干净了。”

季夫人说的是还放在桌子上的那几包药粉,垂着眼帘遮住眼中的嘲讽,要不怎么说她那小姑子蠢呢。都不知道将这东西处理干净了,难不成她留着还有用?

季夫人一想,心里咯噔一下,皱起眉来。季大人就问:“怎么了?”

季夫人苦笑下:“今个小姑子带着如月去了勇武侯府。”

季大人震惊:“什么?她还有脸去勇武侯府?她带着如月去做了什么?”

季夫人连忙说:“她们是临时决定上门的,侄媳妇身子不爽利,便是没精力招待她们。”说这话的时候,季夫人还隐隐有种松一口气的意味。

事实上,在得知潘太太和潘如月根本连大门都没进去后,季夫人还真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在知道潘太太那些腌臜心思后,这种感觉尤甚。

季大人也有这种感觉,他眉头紧皱的能夹死蚊子:“让她在院子里反省吧,等妹夫的案子下了定论后再说。”

季夫人虽然有不满。但转念一想,潘太太到底是嫁出去的姑娘,是潘家的媳妇儿,等潘知府的判决下来,潘太太总不能再赖在季家吧。

何况到那时候潘家获罪。潘如月就没了参加大选的资格,也省了还要因为这么个‘毒瘤’还要殚精竭虑。

这么一想,季夫人心里就好受多了。

事实上,以前潘太太胡搅蛮缠的时候,季夫人碍于她是客人,是姑奶奶,都告诫自己要戒急戒躁。还会用这种法子自我安慰呢。

着实憋屈。

现在季夫人终于能长吁一口气了,好吃好喝的供着潘太太,只是不许她出院子。

又因为出了碧玉背主的事,潘太太看跟她从潘家过来的丫环一下子就不顺眼起来,疑神疑鬼的。

至于潘如月,没了潘太太。她成不了气候,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呢,一如既往的做着即将嫁给她的奕表哥的白日梦。

勇武侯府

苏颖听芦荟转述姜家又派来询问的人的话,说什么到时候顺郡王侧妃也会莅临,请苏颖务必要给这个面子。

芦荟皱着眉:“太太。姜夫人越这样,奴婢总觉得里面有什么猫腻。”

“顺郡王侧妃?我记得姜夫人有个女儿不就是顺郡王侧妃,合着是老的在我这儿吃了瘪,就把女儿搬出来压我来了,这姜夫人还真是好意思。”姜夫人真是生怕她不知道这次赴宴有问题是怎的,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芦荟抿了抿嘴:“奴婢觉得姜夫人怕是忘记了,论起来郡王侧妃的品级是比不上侯夫人的。”

苏颖想起昨天姜夫人过来时,还坐在那儿等着她给她行礼的样子,就觉得呵呵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姜夫人和潘太太接连的嗡嗡飞过来扰民,苏颖将那描金带红的请帖扔到一边儿:“既是她们母女团聚,我个外人去做什么,看她们母女情深不成?拒了。”

芦荟面不改色的说:“太太您这样身份的人去了,不过是徒增她们的拘谨感罢了。您这般,是怕去了让她们放不开,这是替她们着想,她们若是想通了这点,就该明白您的一片好心的。”

苏颖顿时乐了:“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见了那姜家来的人,可知道怎么说了。”

芦荟抿嘴一笑:“太太就放心罢。”说着就过去跟姜夫人派来的媳妇子打机锋去了。

芦荟见着那等的有些不大耐烦的媳妇子特别端着范儿道:“还真是不巧了,我家太太近些日子身子特别不爽利,鲜有出门应酬的,您家夫人昨儿还上门来叨扰,是亲眼见着了,这会子三番两次的来请我们太太过去是个什么道理呢?若不是知道姜夫人不是那般不知礼的,我们太太都以为你们夫人是定要我们太太不去你们姜府就不罢休了呢。”

那媳妇子一噎,赔笑道:“这话可是怎么说的,我们夫人是想着侯夫人瞧着精神尚可,便是出门见见人儿说说话,好歹也能舒散下心情不是。

请帖上许是没说个清楚,那天到了不止是跟我家夫人有交情的一些夫人太太们,便是郡王妃也是亲到的。”说到郡王妃时这媳妇子语气里就不免带了些自得。

芦荟却疑惑道:“姐姐说的这郡王妃是?刚才恍惚听姐姐说的是郡王侧妃呐。”

媳妇子被芦荟这么‘无辜’的挑明了,脸色不大好看,觉得芦荟这是故意挑刺,分明是知道她说的郡王妃是哪位。可人家又没有说错。她家姑奶奶到底只是郡王侧妃,她们自己说起来为了显的好听,才只说是郡王妃。

只干巴巴道:“是我家当初被先皇赐给郡王爷做侧妃的姑奶奶。”

芦荟便笑:“原来是姜侧妃,你家夫人好容易跟侧妃母女俩团聚。我家太太这等尊贵身份的前去打扰,岂不是扰了她们母女相见。”

那媳妇子脸涨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家太太再尊贵还能尊贵过我家姑奶奶不成?”

芦荟笑盈盈的看着这媳妇子,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

说起来,顺郡王虽说是有个郡王爵,但他并不在朝中任职,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皇室中人,地位比较尴尬,更何况只是一介侧妃,论品级自然是比不上身为侯夫人的苏颖。

等那媳妇子义愤填膺完。芦荟才缓缓的开口:“这位姐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家太太身子不便利,就不欲往姜夫人特特办的花会上扫兴了。

哪里有看不起你家贵为郡王侧妃姑奶奶的意思了?就是之前忠睿王妃下帖子邀请我家太太过府,若不是后面王府世子有恙王妃取消了宴,我们太太也会是以身体有恙的缘由推辞了的。

姐姐实在是多想了。”

怎么着。以为你们家那姑奶奶是个郡王侧妃就有多了不起了,难道还能尊贵过人家忠睿王妃,能比人家忠睿王妃还有脸面了。

这媳妇子笑容都僵在脸上了。

芦荟好似没看到,笑容可掬的继续说:“我们太太为此表示遗憾,毕竟往前勇武侯府和姜府并无多少往来,如今有了交集,再者我们太太通过昨天的事儿还觉得你们太太是个心善之人。再看如今又再三过来邀请,可见也是个热情之人,如此太太因自己身体原因不能去,实在是件憾事啊。”

绝口不提等往后有机会咱们再互通往来。

再者这话儿听起来像是在夸赞姜夫人心善又热忱,但联系到前因,这可就不是什么夸人的话了。

本来嘛。你邀请人家去做客,被邀请者总有拒绝的权利,更何况被邀请者还比你家地位高,偏偏到了姜家就成了,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讲不讲道理。

这媳妇子连苏颖都没见着,还在芦荟这里碰了一鼻灰,被她一张嘴说的哑口无言,面上无光,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等回了姜府跟姜夫人复命,这媳妇子委屈极了:“奴婢把话说的清清楚楚的,可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清高的跟什么似的,还隐隐瞧不起大姑奶奶一般。

奴婢跟她争辩两句,她也没有恼意,只说侯夫人身子有恙不便前来,连消带打的就把奴婢给打发出来了,奴婢连侯夫人的面都没见着。”

姜夫人竖起眉毛:“她真是这么说的?”

媳妇子忙道:“奴婢哪敢在这种事上造谣,可不是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小人得志,一张利嘴尽是胡咧咧。不但如此,还编排起您来了,说您昨儿分明是,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姜夫人脸耷拉了老长,冷笑道:“什么小人得志,分明就是狗仗人势!我跟她客气了三两分,她倒是可劲儿拿起乔来了,借着个丫环的口排揎我,可真是好大的脸面啊!”

姜夫人这话儿都没经过思考就说出来了,说出来后她自己都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狗拿耗子,狗仗人势,啧啧,这和傅侯爷说姜家是一窝子疯狗齐上阵,真是不谋而合。

183章 挫骨扬灰

姜夫人仗着自己有个做郡王侧妃的女儿,寻常在一众诰命夫人间也颇为自得,哪想到连连在苏颖这里碰钉子,气不顺。

又听她派去勇武侯府的媳妇子这么编排,无异于被火上浇油,忿忿不已:“跟她那个爹一样,清高的跟什么似的!”

昨天好好的一步棋偏偏被她几句话就给破了,姜夫人如何能咽不下这口气,遂打算找个机会在一众诰命夫人跟前提起这件事来,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勇武侯夫人是个嫉妒不容人的,这才有了下帖子请苏颖过府赴宴之事。

可姜夫人没想到苏颖这么不给她面子,人家直接拒绝了,不来,还借着个丫环的口嘲讽她,姜夫人气的不行。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发发火顺顺气呢,大丫鬟玉钏急急忙忙跑进来道:“太太…不好了!”

姜夫人不悦,冷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又怎么了?”

玉钏低下头,小声道:“老爷从外头回来,带回来两个丫头,说是同僚送的,给安排到书房去了。”

“什么?!”姜夫人惊怒交加,站起身来,好歹平平气道:“走!去看看什么天仙丫头叫这个老不休的收下来,还给安排到书房去了!”

玉钏眼珠子动动,掩住眼中的异色,跟着去了。

那媳妇子原本觉得这趟差还能得到什么奖赏,结果到了勇武侯府吃了一通软钉子不说,回来又吃了一顿排头,什么好处都没得到,正暗自撇嘴呢。一听这话儿,忍不住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看来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很快就在夫人手里蔫吧了。

这两个丫头还真不同,从江南来的,说话间都带着吴侬软语的味道,行动起来软腰细步的,腿脚好似使不上力。风一吹都能倒地。

长得好也就罢了,偏偏她们俩也识字,诗也学过画也会两笔,这安排到书房可不就是行的红袖添香的美事儿么。

姜存富也知道姜夫人外不善内却厉的性子。当下怜惜两个纤弱的美人儿,只道这是谁谁送的,轻易不能动的,差点没把姜夫人给气吐血。

姜夫人当即只能按捺下想立马收拾这两个狐媚子的心思,想着往后机会有的是,自我开解后铩羽而归,到底意难平,姜存富都年过半百了,还这么老不休,等儿子姜源来请安的时候。忍不住跟姜源抱怨了几句。

“你说你爹都黄土要埋半截的人了,还玩红袖添香这一套,我都替他臊得慌!还有那两个狐媚子,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清白女子。”

姜源心中一动。他这几天都被拘在家里,好久没出去玩那风花雪月了,想他爹新得了两个美人儿,一时倒有些艳羡,对他娘说的这些个颇为不以为意。

敷衍道:“娘,您若是看不上眼,等爹玩腻了。直接打发了便是了。”

被姜夫人瞪了一眼,姜源嬉皮笑脸道:“娘,我在家快要憋疯了,您就行行好解了儿子的禁足呗。”

说起这个来,姜夫人心头火气更盛:“打便打了,他勇武侯还能把咱们家怎么着。一个个的表现的多有能耐似的,不过是银杆蜡枪头。”

姜源不明白他娘怎么就那么大的火气,但也不妨碍他从这话中听出了他娘对勇武侯府的不屑,这么说他的禁足令是解了?于是便顺着姜夫人的话往下说:“娘说的对,咱们家难道还会怕他们勇武侯府不成?还真把自己当盘大头蒜了。其实不过尔尔。”

姜夫人借机发了一通牢骚,才放姜源走了。

姜夫人歪躺在榻上,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又听下人来报姜存富歇在了前院,气的摔了杯子,骂了句:“下作的小娼、妇!”

姜夫人从这两个妖娆狐媚子联想到后院那一群整日里斗的跟乌鸡眼似的莺莺燕燕,心气难平,等那些侍妾之流来服侍她的时候,又借机整治了几个样貌最拔尖的,这才舒服了一些。

打发走了一群莺莺燕燕,姜夫人啐了一口:“早晚把她们打发的远远的,省的整日里摆在跟前膈应我。”

由此想到了苏颖,人家那姨娘都是说打发就打发了,听说好似那勇武侯屋子伺候的人也只有小猫三两只,这又打发了一个,可真是…

姜夫人撇了撇嘴,不屑的想:说什么是勇武侯做了决定打发的,要真是个贤惠的,就该劝说着把人留下来。人都走了才来装什么贤惠人儿,还不听她这个过来人的劝说,等着到时候被唾沫星子给湮了吧!

姜夫人孤单寂寞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了好几个整治那些莺莺燕燕的法子,又想了到时候怎么把苏颖嫉妒不容人的名声给传扬开来,心里爽快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被姜夫人惦记上的苏颖今日一天可真挺忙的,先是姜夫人派人送请帖,再有潘太太上门,再来是姜夫人派人再请,临到最后竟还听了陈夫人嘤嘤哭泣。

她一通哭诉自己是哭的爽了,苏颖却觉得到吃晚饭了,耳朵里还充斥着那嘤嘤嘤的声音,神烦。

饭后闲聊的时候,忍不住跟傅奕阳抱怨了一句,傅奕阳皱了皱眉:“怎的,她给你难堪了?”

“难堪倒不至于,只是她哭的我心烦,女人果然是水做的。”苏颖感叹了那么一句。

傅奕阳不知道联想到什么,摸了摸鼻子,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上,随意的问:“为了个什么?”

苏颖斜睨了他一眼,也用随意的口吻道:“屋子里进新人了呗,说是老太太瞧见小叔憔悴了,也没人照顾,就给了丫头。”

这才没两天,陈夫人还志得意满的说她推拒了老太太塞过来的丫头,转眼就被啪啪打脸了。

陈夫人来哭诉的是一个版本,实际上又是另外一个版本,那水灵灵的丫头还是今天终于露面的傅煦阳先看上的,傅母就从善如流的把那水灵灵的俏丫鬟给了傅煦阳。

转脸,陈夫人就跑过来哭诉。就差指天骂地了,苏颖还真奇怪了,到底是什么缘由让陈夫人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头一个就想到找她。是想鸣不平还是怎的。

难道是觉得她之前收了两个傅母塞过来的丫头,陈夫人找到她这个更惨的,心情会平衡一些?

傅奕阳“哧”了一声:“憔悴?何以见得?”

重点不在这里啊,苏颖眨了眨眼,非得凑到他跟前去,贴着他看他手中的书,见他看到是有关园林的,想到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竣工的厢房,撇了撇嘴,给出个答案:“为伊消得人憔悴。”

傅奕阳一听这个就冷笑道:“他的伊人啊。实在是让我不敢恭维。”

苏颖抿了抿嘴,有些不以为然,不知道以前把魏姨娘那样的宠着的是哪个?

这么想着,也不往他跟前凑了,自顾自的歪在枕上。傅奕阳抬头来看了她一眼。苏颖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让傅奕阳有些摸不着头脑,先前不还好好的么,这又是怎么了?

傅奕阳头一个想到的是物伤其类,苏颖从陈夫人那联想到自己身上来了,傅母也确实想塞人来着,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我自是和傅煦阳不同的。老太太日后也不会往我这边塞人的。”

苏颖伸手点了点他的胸膛:“前几天,老太太才给我两个水灵灵的俏丫鬟,你这保证可实在是说不得数呢。”

虽然那两个俏丫鬟被苏颖内部消化了,直接无视了,可苏颖现在想起来就有些不爽,看傅奕阳的目光似嗔非嗔。似怨非怨。

傅奕阳听她这样说拧了眉:“何时的事?”

话才出口就叫苏颖伸手拧了胸膛上的肉,他虽说算是文官多一些,但平常注意锻炼,身材没得说的,肌肉也紧实。苏颖一拧之下竟然没扭起来,只拿了手指戳了两下泄愤,似笑非笑道:“怎的?你也憔悴了,缺人伺候了?”

跟苏颖相处的多了,倒也多少知道她这是在撒小脾气了,心里倒有些受用,连皱着的眉都松开了,嘴唇贴过去说:“人都没见着,你倒是凭空就揪着不放了,我可真是冤枉。”

苏颖她自己都跟傅奕阳说,直接把那两个俏丫鬟给打发了,如今要不是她自己提出来,傅奕阳都还不知道呢。

苏颖还真不是多在意这个,只是以前傅奕阳的前科魏姨娘在那儿摆着呢,苏氏是怎么死的,一方面是小产伤身,一方面就是被魏姨娘给气的。

苏颖琢磨了下,她好像并不是生气傅奕阳以前对魏姨娘宠爱有加,而是傅奕阳竟是对魏姨娘这样的人宠爱有加,好似她也跟着被降格成跟魏姨娘一个格调的了。

傅奕阳的眼光有问题?

苏颖一面拿手指头轻轻勾着他的胸膛,一面半真半假的说:“你还想见着人?告诉你,现在可晚了。”

傅奕阳捉住她的手指尖张开嘴咬了咬:“为了这莫须有,就也醋起来了?”

苏颖嘟了嘟嘴,轻声说:“你可以当我防范于未然。”

傅奕阳“哧”的一下喷出一口热气来,伸手在苏颖挺翘的臀部上揉捏了一把:“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苏颖想说你说什么话了,就被他堵住嘴,她的话也变成了呜呜声,多说话不如行动起来,就是这样的。

他们夫妻俩是柔情蜜意了,傅煦阳的新宅却发生了天塌下来都没高个顶的事了,因为出事的就是这个高个。

陈夫人跟苏颖嘤嘤哭诉还不算完,她又找同病相怜的陈宛凝讨伐傅母。

“她刚说了不塞人过来,转眼仍是把人塞过来了,就这么下我的面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宛凝嗤笑一声:“不过早晚的事儿,你又何必小题大做?”陈夫人瞪了她一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陈宛凝神情自若,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那你想怎么做?把人送回去?”

陈夫人一噎。

陈宛凝摊开手:“就这种事,还值得你驱车到大嫂那里哭诉一番,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你知道什么?老太太可是给大哥塞了两个。”

“那你见大嫂像你似的哭天抹地了吗?”陈宛凝又把陈夫人给噎住了,她继续说:“指不定大嫂怎么嘲笑你呢,就为这么大点事儿就去她那里哭诉,又不是回娘家,至于吗?”

陈夫人脸涨红了。

陈宛凝又问:“卖身契拿到了吗?”

“什么?”

“那叫芍药的卖身契,”陈宛凝忍不住鄙视起陈夫人来。“难道你嚎啕着去了一趟侯府,连这点小事儿都没办好吗?”

“有你这么说你亲姐姐的吗?这点小事儿我当然办好了。”陈夫人在陈宛凝的盯视下,支支吾吾道:“是大嫂提醒我的,总行了吧?”

陈夫人复又得意起来:“起初。姑妈还不乐意,我就把母亲搬了出来,姑妈没法子就把那什么芍药的卖身契给我了。”

陈宛凝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你收好了。”

有陈宛凝陪着,陈夫人也没有咬牙切齿的向芍药了,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陈夫人不悦道:“这起子下人还得多调、教才行。”

陈宛凝蹙着眉:“我让人去瞧瞧。”

绿湖很快就回来了,只说:“是芍药姑娘。”

陈夫人冷笑:“怎么着了?叫的跟那么惨烈!”想到什么,脸红了起来,啐了起来:“下作!”

陈宛凝看向欲言又止的绿湖。问:“怎么回事?”

绿湖支支吾吾的不好说,只跺了跺脚:“太太你们还是赶快过去吧,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芍药姑娘让他踢了一脚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