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家的可真是心苦嘴更苦——这些话儿她也只能心里想想了,可是万不能说出来的。

姜夫人还在咒骂姜二太太的贪得无厌,毕竟在姜夫人的认知里,姜二老爷替姜家做出牺牲,那都是应该的。

姜二老爷一个庶子能出头就实属不易了,更何况现在还做到五品的位置,这里面姜存富可是出了大部分的力。

如今让他帮帮忙,推三阻四的不说,竟还趁机想舀着这个做把柄,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这实在是戳到了姜夫人的痛处,坚决不能忍。

姜夫人冷笑几声,道:“她要真有能耐,就跑到外面瞎咧咧去,看到时候倒霉的会是哪个?”

这不是在说气话吧?

邵安家的有些不确定了,她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劝说道:“太太,二太太就是个混不吝的,她还真有可能说到做到的。咱们现在可还是在风头上,可不能让二太太在这节骨眼上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哼!”姜夫人怒目含威,声音阴冷,“她只有嘴上说说了,胆小如鼠的,想看我妥协,下辈子吧!”

姜夫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没那么有底气,毕竟就像邵安家的说的,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再节外生枝了。

可姜夫人是万万不愿意姜二太太占便宜的,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姜二太太又是个贪得无厌的,这种吸血蚂蟥才最叫人恶心。

“早知道当初就该强硬一点,把家分了。”姜夫人在心里这么想着。

姜夫人眉头一松,想到了法子,把邵安家的叫到跟前来,这般那般的吩咐一通。

邵安家的迟疑了下,“这?”

姜夫人一挑眉,冷冷道:“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不然的话,她都胆大包天的不知道这家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了。”

邵安家的自然是应下了,趁机就退下了。

等到出了院门,邵安家的才掏出帕子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这次是糊弄过去了,可要是再查不出点什么来,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邵安家的出去后,姜夫人摸着被姜存富打过的手背,指节都有些发白了。

不值当的?但凡是有那么一丁点威胁到她和姜源的,就该被扼杀。

姜夫人想通了,立马叫人进来伺候,拢了拢乱发,问道:“老爷现在在哪儿呢?”

玉钏低着头,轻声回道:“老爷从太太这儿出来,径自去前院了,想来这会子应是在外书房呢。”

外书房!姜夫人想到那两个身娇体软,离了男人就不能活的两个狐媚子,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其中那个胆敢构陷姜源的,这辈子就别想再靠那张狐狸精的脸去勾,引男人了!

姜夫人渐渐冷静下来,缓口气,对着玉钏吩咐道:“让厨房准备一桌老爷爱吃的菜,去到前面说我温了酒,要请老爷吃酒。”

姜夫人扫了一圈,目光落到玉簪身上。也难怪姜源一直眼馋玉簪,这玉簪穿了一件儿淡绿色长衣,外头罩了件水红色撒花比甲,这等大俗的色彩非但没有显得俗不可耐,反而是的穿出了明媚,还衬出了那水蛇腰、美人肩。

跟屋子里别的丫环比,这眉目确实出众,神色之间还显出几分娇俏妩媚来。

姜夫人冷笑了一声,原先没觉得有什么呢,可如今…姜夫人就有几分不喜来,这不喜之中还带了几分酸涩。

姜夫人暂且压住心中的不喜,冷冷地看了玉簪一眼,又扫了一屋子的丫环:“先前的事儿要是谁在外头嚼舌根,二话不说直接灌了药发卖出去!”

玉钏她们几个最知道姜夫人的脾气,听到发卖出去,身上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那发卖可不是让人牙子远远地卖走了那么简单,而是卖到那烟花之地去,先前可不就是有个例子么?

姜夫人转身到内室去,玉钏连忙叫小丫头打水来,自个跟上去,去伺候姜夫人梳洗打扮。

玉簪脚步一顿,就没有跟上去。她刚才被姜夫人盯着只出了一身的冷汗。

玉簪没懂自己这是做了什么事儿,招惹了姜夫人,让姜夫人不悦了,只觉得心里发毛。

玉簪没看见玉钏转身进去前,隐晦的朝她投来的复杂的目光。

姜家的事情还是传不到勇武侯府去的,和姜家被闹得乱哄哄的不同,侯府可是静悄悄的。

底下的下人惯会看上头主子的眼色,先是老太太被傅二爷气的再次中风,直接瘫倒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口;再来就是傅二爷自己也负伤了,上房还经常能听到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两位当家主子心情也不大好——当然,不明就里的其他人压根没看出他们俩在拧脾气,毕竟傅奕阳还和以往一样,虽说晚上没回正房,但他是睡在了外书房,早晨还回上房用饭了,要是能从这点来看出他们俩闹别扭了,那还真是神了。

不明就里的众人只当是因为傅二爷把傅母气得再次病倒,惹恼了一向孝顺有加的侯爷。

不过,这傅煦阳把傅母给气的再次病了的事儿,也只能在侯府里打个飘,他们是再不敢往外面传的。

等到晚饭的点儿,傅奕阳还没回来,苏颖皱了皱眉,对芦荟说:“摆饭吧。”

芦荟张了张嘴,可看苏颖的神色,把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没让小丫头去传话,她自己到小厨房里去找紫苏了。

紫苏听了芦荟的担忧,“扑哧”一笑。

被芦荟瞪了好几眼,才勉强收住了笑,调侃芦荟:“你这可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你可真是上赶着操闲心。”

芦荟白了她一眼,不赞同道:“这次可不大一样,到底是关系到老太太,先前太太对老太太的姿态,你又不是不知道。”

紫苏叹口气道:“太太到底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先前白芷还跟我说,早先太太给…做的小衣裳小鞋子都还齐齐整整的收着呢。”

紫苏这样说的,芦荟立马就明白了,她咬了咬嘴唇,“太太也是这么个意思,她不愿意低头,虽说咱们觉得这是情有可原的,可其他人可不那么想。”

这么一说,芦荟语气就有些忿忿不平起来,“其他人不知道太太受的苦,指责太太也就罢了,可老爷明明是知道真相的,却是不摆明态度。之前二老爷都是险些指着太太的鼻子骂了,可老爷愣是不吭声,我都替太太觉得不好受呢。”

紫苏皱了皱眉,这事儿哪里是她们好劝说,能掺合的。只悄悄跟芦荟说:“老爷向来寡言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没瞧见这回儿老爷早晨还专程回来用饭了,这是想给太太台阶下呢。”

见芦荟还扁着嘴,紫苏在心里叹了口气,拿出了杀手锏:“昨天前院的还跑过来偷偷打听了太太晚上吃了什么,转身大厨房的就照着做了份一模一样的。”

“真的假的?”芦荟可不觉得这是侯爷会做出来的事儿,可看紫苏的神情又不像是作伪,她迟疑了下,道:“那这次也没事儿?”

紫苏腹诽: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问我夫妻间的事儿,这不是为难她么?

腹诽归腹诽,紫苏可不敢作保,只模棱两可的说:“等太太想通了罢。”

芦荟哪点就好,可一旦涉及到太太的事儿,就很容易慌了神。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这和原先正房一直立不起来有关。

紫苏虽说也是大丫环,可她一向不怎么在外面出头的,她只管着小厨房这一摊,不像芦荟要到外面应付,感触也就没那么深了。

“那我去把这件事儿和太太说了。”芦荟欢喜起来,这么说道。

紫苏连忙拉住她,无奈道:“都说了是偷偷的了,显然侯爷也不想叫太太知道的,你这一说,若是让老爷知道了,老爷该如何想呢。”

芦荟理智渐渐回笼,抿了抿嘴,道:“我知道了。”

紫苏放下心来,揶揄道:“你还整日里说薄荷不够稳重,我看你有时候还不如薄荷呢。”

芦荟没好气的说:“你最稳重行了吧?”

紫苏幽幽的说:“其实我还比你小一岁呢。”

芦荟一下子被噎住了,她咳嗽了一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紫苏:“快摆饭吧,别让太太等急了。”

紫苏撇撇嘴,就不戳穿芦荟的顾左右而言他了。想了想说:“我让小厨房多准备了一份,指不定老爷晚上会回来用饭呢。”

到时候要是小厨房没有准备,那才叫尴尬呢。

芦荟赞成的点点头。

紫苏想起来一件事,随口问了一句:“杜鹃病好些了吗?”

“好些了,只上回跪的太久了,大夫说往后可能刮风下雨的时候,膝盖会疼。”芦荟说到后面都有些失落了,她和杜鹃感情还是比较好的。

紫苏安慰她道:“总比原先半死不活的强,再说了太太不是说了让她好好养着么,争取别留下病根就是了。你也知道那些大夫有时候总是会把病情往大了说,专门唬人的。”

芦荟闻言扯了扯嘴角,“但愿吧。”

紫苏耸了耸肩膀,她和杜鹃交情不多,能这么说已经是看在芦荟的面子上了。

还真叫紫苏说准了,苏颖都吃过饭正陪着福禄俩娃学‘坐’呢,那边薄荷就急匆匆过来说:“老爷回来了。”

苏颖愣了一下,禄小娃先前充当了一回苏颖的‘情感垃圾桶’,听得迷迷糊糊的,被比他强壮的福哥儿抓住了机会,踹了一脚丫,可把禄小娃给气住了,刚想大战三个回合,就被苏颖给拉开了,禄小娃能不气么。

这会子机会来了,禄小娃怎么能放过,装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的说:【沟通,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还是沟通,不知道吗?】

下一刻立马就怪声怪气起来,【不管是床上的还是床上的,都是很重要的。嘿嘿,床头打架床尾和,没听说过吗?】

苏颖眯着眼睛深深的看了禄小娃一眼,禄小娃被看的心里发毛,【你,你干嘛这么看我?你,你这是猥,亵男童!】

苏颖嘴角抽搐,伸手拍了拍禄小娃弹性极佳的小屁股,送给他两个字的评价:【呵呵。】

禄小娃炸毛了:【你就知道呵呵,呵呵你大爷啊呵呵!】

【我还知道‘哈哈’呢,哈哈。】苏颖似笑非笑的说着。

禄小娃,被‘哈哈+呵呵’连环击,血皮空,卒。

苏颖摸着下巴想,果然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古人诚不欺我也。

薄荷见苏颖不慌不忙的,不由得唤了声:“太太?”

苏颖回过神来,不以为意,傅奕阳回来就回来,这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哼!

论起口是心非,苏颖其实还是挺有经验的。

218章 雾里看花

苏颖神情晦暗不明,禄小娃悄悄的问她:【你打算怎么办?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像是会妥协的样子。】

苏颖一愣,【你什么时候对我有了解了?】

禄小娃愤愤道:【你可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咱们俩在一起多少年了,你才跟那面瘫在一起多长时间?才一年多,让我用多少年来算都勉强的很。

哼!我说一声了解你就勉强了吗?你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苏颖沉默了下,才道:【你成为‘人’才多长时间?】

苏颖着重在‘人’字上加重了声音。

禄小娃振振有词道:【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这要从受,精,卵开始算起,我和傅奕阳比起来,就只差了一两个月而已。】

苏颖幽幽的说:【哦,没文化的我还真不知道呢。】禄小娃:【…哦!我知道了。】

苏颖没说话。

禄小娃没理会苏颖怎么没问“你知道什么了”,心里还埋怨苏颖就不能配合一点,但他也习惯了,唉。

【你这是在岔开话题啊,每当你要逃避问题的时候,总是这样绕三绕四的,把别人绕晕。哼!你这是看不起我的智商吗?】

苏颖伸手摸了摸禄小娃的脑门,他还真是有个大脑门,挡住了别人的视线——这熊孩子,就算有张胖脸,做出表情来别人也只当是小娃娃太活泼了,不过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薄荷见苏颖不为所动,只咬了咬下唇,并没有再催促。

【就算你说对了,那又怎么样?】苏颖平静的说。

禄小娃激动的嗷嗷叫,引得福哥儿像条毛毛虫似得蠕动过来,加入了战局。

禄小娃一心两用,一边不甘示弱的和福哥儿比腕力,一边冲苏颖说:【什么叫就算是?那明明就是!口是心非的小妖精啊。你的直率在哪里?】

苏颖一脸的黑线,她现在就已经开始担心禄小娃的未来了,到时候张嘴小妖精,闭嘴磨人精。呵呵,就等着傅奕阳家法伺候吧。

苏颖想到这里,猛地一怔,目光落到傅昀身上,比起傅晨这个伪婴儿,傅昀才是她真正的骨血。

尽管从实际上来说,傅昀和她本身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身上留的是原本苏氏一半的血。

可要是就连这点,她都要钻牛角尖,那她可真是偏执的没救了。

苏颖都在想傅奕阳的事儿。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都围绕着那么一个男人转了,现在想想,苏颖觉得有些不该了。

回想当初初来乍到时,那时候傅奕阳那么渣,傅母那么心黑手狠。强敌在侧,苏颖都没有脆弱过,都没有想过要依赖一个男人过,可现在或许是傅奕阳的温柔体贴让她忘记了往日的那些糟心事儿。

就算没有苏氏的遭遇在,她自己这一年来的遭遇总也能让她警醒过来的。

往日里的承诺,在苏颖看来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就像是禄小娃说的,她才和傅奕阳在一起多长时间。满打满算总共也只有一年多一些,太短了,短的让她觉得心惊。

苏颖心里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有点明白“温水煮青蛙”的寓意了——日子过得太好了,好到让她忘记了以前的战战兢兢,而且还把自己的期望都强加到对方身上。她还真是做错了。

禄小娃良久没等到苏颖说话,疑惑的抬头看过来,结果被福哥儿逮到机会,啃到了胖脸上。

【非非非非礼啊!】

苏颖额头上的青筋欢快地跳动着,刚才那点子‘悲秋伤春’的情怀都去见鬼吧!

上前把福哥儿抱开。瞧了下禄小娃胖脸上的痕迹,惊奇的说:“昀儿是长了第二颗牙了么?”

福哥儿被抱到娘怀里,十分的兴奋,长着小嘴咿呀咿呀的,好像在跟苏颖炫耀他打赢了弟弟一般。

苏颖笑的眉眼弯弯,夸奖道:“我们昀儿可真厉害,来张嘴,啊——让娘看看。”

禄小娃在一旁特别的愤恨,【不带你这么区别对待的啊!还有这是什么道理——他咬我,你还夸他!天理难容啊,好疼啊!的我怀疑这小妖精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禄小娃干嚎起来,这纯属是干打雷不下雨,【你明白什么是吃奶的劲吗?这就是,都能看出牙印了!我要跟着无理取闹、无情冷酷的小妖精不共戴天!】

苏颖没空理他,撬开福哥儿的嘴,看到他新冒头的小米牙。

应该是先前第一次长牙的时候,大夫给开的药起了作用,他现在出第二颗牙的时候,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牙龈通红,疼的不得了了。

【苏颖,救我!我被面瘫劫持了!】

什么?苏颖抬头一看,傅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这会子正抱着禄小娃哄呢。

看他抱孩子的架势很生疏,可也不能说这架势不对,基本上是对的,没有让禄小娃不舒服。

之所以说生疏,苏颖觉得是因为他本人太僵硬了。

苏颖扫了一眼在旁边噤若寒蝉的奶娘,奶娘硬着头皮上前说:“哥儿许是饿了。”

傅奕阳没说什么就把禄小娃交到奶娘怀里,坑爹的事儿来了,原本还嗷嗷叫的禄小娃一回到奶娘怀里,立马就不嚎叫了。

【吁——小命保住了。】

苏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会那么憷傅奕阳呢?

原本傅奕阳只是心里有些尴尬,他脸上还绷得住。可苏颖这么一笑,他脸都黑了,以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苏颖看过来一眼,就扭过头去,说:“你还是去换洗一下吧。”

怪不得禄小娃会说小命保住了,他在傅奕阳的衣裳上画了地图。

傅奕阳脸彻底黑了,二话不说,报复性的伸手捏了一把禄小娃的脸蛋儿,才黑着脸转身出去了。

奶娘刚才把禄小娃抱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等到这会子可真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连忙抱着禄小娃去收拾了。

禄小娃相当的自得,还朝着苏颖吹嘘:【那是赶得巧了,不能怪我。再说我已经提醒过他了。】

苏颖嘴角抽了抽,【那你是怎么提醒他的?】

禄小娃很理直气壮的说:【我伸出胳膊,对他做了个‘停’的手势啊。】

苏颖:【…】真是服了他了。

禄小娃没得到苏颖的回答,也不以为意,他八卦兮兮的问:【你想通了?我还是建议你们俩好好的谈一谈,就是要离婚了还有离婚前协议呢。】

就知道他一点都不靠谱,苏颖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到最后只来了句:【问题不在我这儿。】

禄小娃怪声怪气的说:【哈?你怎么能那么厚颜无耻的说出这句话来的?你这性格可实在是有很大的缺陷啊。】

【是吗?】

【当然了!】禄小娃斩钉截铁的承认了,【偏执狂,象牙塔里的理想主义者。还自带消极意识,自我清高到宁可掩住自己的双眸。】

苏颖没说话。

禄小娃仍旧在喋喋不休:【好在你还学会了掩饰,但这掩饰顶多能掩饰一时,有些事儿已经深入到你骨子里了,你再怎么着都是改不了的。】

【你这样性格。可不是谁都能忍受的了的。咳咳,我的意思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那么包容你的。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往后可要对小爷我好一点,最起码得超过那个小妖精才行,禄小娃想着。

苏颖抿了抿嘴唇,俯身亲了亲福哥儿的额头。让奶娘过来照顾着,没和禄小娃说一句话就走了。

禄小娃咧了咧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默认了?

苏颖回到内室的时候,傅奕阳已经换了衣裳,苏颖看了看,走过去。把荷包从托盘上拿起来,俯下身来给傅奕阳系上,边问道:“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可吃饭了?若是没吃,正好跟我一块儿用饭吧。”

傅奕阳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想看看她的神情,可她低着头,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傅奕阳没说话,苏颖已经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笑,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开口,也不追问了,转过身来对芦荟说:“让她们摆饭吧。”

苏颖又替傅奕阳理了理衣领,慢条斯理的说着:“老爷可去过上房看过老太太了?今个二老爷不小心崴了脚,伤上加伤,好歹请了大夫来,大夫瞧了并不是多严重,将养个几日就好了。

只这下子老太太那里就少了看顾的人,倒是二太太主动请缨,虽说二太太性子有那么些不着调,可左右上房那么多丫环婆子都不是摆设,伺候老太太一个也是够齐全的了。”

苏颖笑意浅浅的,说出来的话儿在傅奕阳听来却是淡薄的很,就跟昨日苏颖跟他说“我还没虚伪到一定境界,就不在这里掺合了”这句话时一样,轻飘飘的,说出口来立马就散了。

傅奕阳眉头皱的更紧了,就连嘴唇也跟着抿起来,一脸的严肃,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偏偏没有发泄的渠道。

黑黝黝的眸子紧盯着苏颖,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偏苏颖一点都不为多动,神情变都没变。

气氛正凝重间,外头传来芦荟的声音:“老爷,太太,可以用饭了。”

苏颖看看外间,避开了傅奕阳的视线,应了一声。

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气氛比较压抑。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苏颖放下筷子的时候,想到禄小娃说她的性格缺陷,心里苦笑一下,她现在看起来抓着主动,实际上又陷入了被动。

等内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苏颖舔了舔嘴角,想了想,就跟傅奕阳说:“呃,咱们谈谈吧。”

傅奕阳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在苏颖以为他会说“好”的时候,他却站起来,用平淡的语气说:“我还有公务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