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苏颖就点了点头,那边早饭已经摆上来了,等用过早饭,苏颖送傅奕阳出门。

永平得了傅奕阳的吩咐,只过来等着苏颖差遣。

关于目前审讯得到的信息。永平只往苏颖手边递了几张供词,他自己连瞄都没有瞄一眼。

苏颖接过来之后,没有立马打开来看,她抿了抿嘴角,“昨日的事儿怕是会给侯府造成困扰,你多注意着一些。若是有什么动静,只管来告诉我。”

永平低着头道:“夫人莫要担心,这些侯爷已经考虑到了,只管叫昨日的事儿不会让有心人抓着不放,往侯府泼脏水。”

苏颖哑然一笑。还真是她多虑了,傅奕阳既然知道昨天的事儿是被‘有心人’策划的,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的,哪里还用得着再操心。

“老爷深谋远虑,我再问你,可知道外头最近传出来的有关陈二姑娘是仙女下凡的流言,最开始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吗?”

永平心里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苏颖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不过想到傅奕阳吩咐的“知无不言”,定了定心神道:“侯爷正叫人查,只还没有查到源头。要不等侯爷那边查到了,小的再来知会您一声?”

苏颖把那几张供词放到桌子上,听了这话儿失笑道:“我就是奇怪,怎么三天两头儿就传出关于陈二姑娘的流言来,原本以为是陈家为了给陈二姑娘壮声势传出来的,可听着最近这条却觉得不大对劲。故此才有这么一问。既是侯爷尚未查出来,那也就不必再麻烦你了。”

永平稍微一琢磨这话儿。连忙道:“太太这么说,实在是折煞小的了。”

苏颖又问了几个问题。无非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多是围绕着傅奕阳作息的。

永平一一回了,等到最后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太太没围着那潘家姑娘的事儿来,这倒是省了叫他这做下人的尴尬了。

等永平退下了,苏颖才打开那几张供词,先看到的是姜府下人的供词。

看到一半,就“唔”了一声,就算不是玩无间道,姜夫人也不无辜,而且看的出来,这被抓住的管事娘子可是姜夫人的心腹,不然她可不会知道那么多姜夫人的秘密。

看得出来是什么都招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那种,想想也对,这都在季府外面等着自投罗网了,哪里还会死扛着,威武不能屈呢。

若是这管事娘子说的是真的,那么就叫傅奕阳说准了,这次还真和敬国公世子有关联。

苏颖接着往下看,等看到“姜夫人叫人诬蔑傅侯爷惧内,只未果”的字眼,不由得瞠目结舌。

“这,这可实在是…”苏颖想到姜夫人表面上屈从,心里肯定是不甘不愿的,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姜夫人竟是会来这一套,这和在背后传她嫉妒不容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不对,在这男尊的时代,貌似传侯爷惧内更严重一些。

但苏颖想到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供词叫傅奕阳看到的时候,他作何感想,脸色肯定很精彩吧?苏颖不厚道得想。

等苏颖看完这份供词,只觉得果然是姜夫人的作风,毫无违和。

苏颖不介意扮演一次福尔摩斯,当然了,其实供词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只不过那管事娘子的身份没有更深层次的揭穿。

从头到尾捋顺就这样的:

自敬国公世子‘撮合’了傅奕阳和姜存富后,就和姜存富臭味相投了。

原本敬国公世子觉得傅奕阳不过如此,可江南暗潮涌动,潘夫人的丈夫,前任杭州知府是敬国公府的门人,为此敬国公府气焰稍微黯淡。

这其中的错综复杂,敬国公世子是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却是叫敬国公世子恼火不已,那就是他嫡亲姐姐忠睿王妃的事儿。

虽然对外说忠睿王妃是为了世子自请祈福三年,可实际上这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遮羞布而已,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参与其中的敬国公世子心知肚明。

敬国公世子懊恼忠睿王爷如此不近人情,就算这件事是忠睿王妃误信小人。导致忠睿世子遭受无妄之灾,可忠睿王爷怎么能如此无情,一下子就叫忠睿王妃软禁了三年,这样一来王妃的威严何在?

更何况这件事错可不只在忠睿王妃一方,忠睿王爷和陈宛秋不清不楚。这并不是什么查不出来的。要不然的话,忠睿王妃能误信了陈宛秋的话,导致忠睿王妃本人自乱阵脚。

一个巴掌拍不响,忠睿王爷未免太自私自利。

更叫敬国公世子恼怒的是,忠睿王爷恶人先告状,不知和敬国公谈了什么。先前要替女儿撑腰的敬国公就缄默了,敬国公世子也被训了一通,叫他把私下里的小打小闹都收敛起来。

敬国公世子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敬国公越是叫他收敛,他越是要和敬国公对着干。甚至还升起了要报复忠睿王爷的意向。

可敬国公世子还没有蠢到家,想想在他眼里一向无所不能的敬国公都对忠睿王爷退避三舍,再加上忠睿王爷背后可是站着皇上和太后娘娘,就算敬国公世子自认是忠睿王爷的小舅子,那也不会明着和忠睿王爷针锋相对。

柿子挑软的捏,一方面敬国公世子加大了报复陈宛秋的力度,另外一方面敬国公世子对忠睿王爷和勇武侯夫人之间有猫腻一事也分外的上心,试图查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在这节骨眼上因着国库欠银的事儿。傅奕阳可谓是撞到了敬国公世子的枪口上。凡此种种加起来,叫敬国公世子在和姜存富喝酒的时候,就乱调侃起来。

傅奕阳和潘如月的事儿对敬国公世子来说不是秘密啊。只不过在敬国公世子看来,别看傅奕阳表面上人模人样的,背地里说不定早就和那如花似玉又投怀送抱的美人勾搭到一起了。

敬国公世子顺带还调侃了姜存富:“就和你似的,家有胭脂虎不敢接美人进府,就在外头金屋藏娇。不过那勇武侯比你强,他勾搭的可是个大家闺秀。要不是潘家突然落魄了,那可就是在选的秀女。呵呵。勇武侯可是艳福不浅,我等可是甘拜下风啊!”

姜存富一方面尴尬不已。一方面又暗搓搓的想知道更多傅侯爷的风、流、韵、事。

说实在的,姜存富向傅奕阳低头是无奈之举,谁叫形势比人强,可不代表姜存富就此罢休了。

如今逮到了傅奕阳的把柄,能不叫姜存富激动吗。

“世子爷这话可当真?没想到勇武侯竟是如此道貌岸然之人,实在是叫我等失敬。”

敬国公世子喝高了,听了这话儿猥琐的笑了,大着舌头跟姜存富说:“这还有假,那小娘子还追到侯府门前去了。嘿嘿,这还不算什么,我和你说啊,勇武侯他的帽子…”

话还没说完,敬国公世子就倒下了,这可真是醉了。

姜存富也喝了不少,紧接着敬国公世子也倒下了。

哪想到他们的对话被姜夫人听个正着,姜夫人激动地手都在颤抖,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太及时了。

姜夫人一下子忘了她的来意,领着丫环回了正房,转悠了几圈,一扫先前的憋闷。

本来么,姜夫人自认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打击苏颖的机会,她叫人偷偷放出傅奕阳惧内的小道消息,等着叫苏颖不得不给傅奕阳纳妾。

可没想到计划没变化来得快,如今满四九城的注意力都被有关陈宛秋是仙女下凡的流言给吸引走了,谁还会在意傅侯爷惧不惧内,能叫芦荟的哥哥偶然听到那都是走了狗屎运。

姜夫人的计划注定要泡汤了,这个认知叫姜夫人抓心挠肺的难受,毕竟她还靠着这个,暗搓搓的在心里找平衡呢。

可如今平衡没了,原先被苏颖的唇枪舌剑伤的体无完肤的憋闷感,蹭蹭的涌出来,叫姜夫人的暗火都上升到嗓子眼了,再不吐出来,憋出内伤都是轻的。

所以才说敬国公世子透露出来的消息才是送来的枕头,姜夫人不激动才怪呢。

叫来邵安家的,把情况那么一说,又叫她去赶紧打听打听,具体是个什么情形。

有名有姓的自然是好打听的。当然紧要的没能打听出来,毕竟潘如月的事儿可得藏着掖着的藏好了,但邵安家的还是打听到了,潘家母子三人即日就要回杭州了。

“我怎么说来着,傅侯爷他就是惧内。不敢把那潘姑娘给纳了。可怜见的,连清白都没了,却是为了这个连个该有的名分都得不着,实在是叫人唏嘘啊。”姜夫人话是这么说,可她截然不同的语气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邵安家的心里挺忐忑的,觉得傅侯爷又不是姜老爷。怎么会做出这么败坏名声的事来。再说了,先不说潘家是官宦世家,单就是季大人可是当朝一品大员,礼部尚书,如何会叫这种不检点的事发生?

邵安家的不得不开口提醒:“太太。这会不会是空穴来风呢?再怎么说…”

不容邵安家的说完,姜夫人就摆摆手不叫她继续往下说了,随即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事儿是敬国公世子亲口说的,难道还能有假不成?我看他说的不错,说不定那勇武侯就是个道貌岸然的。我就不信这回儿不能揭穿他的真面目,叫满京城的人都瞧瞧,位高权重、简在帝心的勇武侯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姜夫人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在心里想着:“原先只传传流言。没人会放在心上,可这回儿若是来个人赃并获,看勇武侯还能说出什么来。”

随后吩咐邵安家的:“你再往季府使些银子。找下人再好好打探,我可不信,天底下还有不漏风的墙。得尽快,咱们得在潘家回杭州之前把这件事给捅出来。”

邵安家的只能应了。

再往后的,姜夫人导演的大戏就上演了。只是姜夫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出大戏刚落幕就被揭穿了吧?

苏颖反复看了几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若是照着那管事娘子的说法,她是和潘夫人内应外合。把潘如月弄出了季府送到了侯府门前。可关于姜夫人是怎么和潘夫人接上头的,却是语焉不详。说的很含糊。

供词上也只是一笔带过了,难道还有第三方的介入?会不是是陈宛秋?

随即苏颖就否决了,她可不觉得陈宛秋会这么巧就介入了?但在这个想法冒头之后,苏颖又想到了潘如月曾经提到过的,她觉得陈宛秋是她的知己,而且那所谓的“生米煮成熟饭”就是陈宛秋灌输给她的。

这点可真值得寻味。

从这件事上,苏颖就相信陈宛秋已经对她带有恶意了。不光如此,这一点从在上一次在云若寺碰面的时候,苏颖就感受到了那来自陈宛秋浓浓的恶意了!

再往前推的话,在陈夫人生的孩子的洗三礼上,陈宛秋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可那时候,苏颖都觉得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因为她没有接受陈宛秋的拉拢,陈宛秋就要和她反目成仇了吗?

也不对,如果是像傅奕阳说的,在丽月的事上陈宛秋就插手的话,那又是为了什么?

真是不懂陈宛秋的逻辑。

苏颖实在是想不清楚,只得把这一份供词放到一边,再看由陈宛秋的奶娘李嬷嬷提供的供词。

在看这份供词的时候,苏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等看到供词之后还是有些懵,李嬷嬷供认出来的不是陈宛秋,是戴夫人。

苏颖忍不住挑眉,戴夫人啊。

苏颖一点都不信,更何况禄小娃对她的标注就是主子是陈宛秋,这可不会错的。

随后看到另一份供认不讳的供词,苏颖笑了笑,李嬷嬷这样死咬着不认,又干脆乱认,推卸罪责的才对,这才叫忠仆。

像姜家的那个管事娘子事无巨细的都说了,才不正常呢。

不过,苏颖知道她的真正主子是姜秦氏,她的所作所为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这算什么呢?从姜夫人的角度来看,侯府就是蝉,姜夫人本身是捕蝉的螳螂;从姜秦氏的角度来看,侯府和姜府是鹬蚌,鹬蚌相争渔夫得利;从苏颖的角度来看呢,侯府可是从弱势的一方摇身一变,就成了在后的黄雀。

虽然比喻的不怎么恰当,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话说回来,苏颖再看李嬷嬷的那份供词。看看她是怎么说的。

哦,是这么说的,是为了陈夫人和陈宛凝姐妹。是叫红玉借着大姑娘的手,害了福禄俩娃,叫傅奕阳断子绝孙。

这可真是恶毒的诅咒啊。

再看李嬷嬷为何听戴夫人的。还不是戴夫人想找个替罪羊,戴夫人看陈宛秋这个庶女早就不顺眼了,就算是事发了,还可以把罪责都往陈宛秋身上一推四五六,如此一箭双雕。

从逻辑上来说,这是能说得通的。但经不起推敲。

单就是李嬷嬷就那么把戴夫人给供出来就有问题,李嬷嬷是陈宛秋的奶娘,她听从戴夫人的话,肯定是被戴夫人拿捏住了,通常就是家人嘛。李嬷嬷这么认罪可不就是和她说的戴夫人想一箭双雕的目的相悖,而且并没有把被拿捏的家人或其他把柄放在心上,这也就和听戴夫人的话做恶事相悖了。

再者红玉所做的并不是借刀杀人,她是拿着春,药去勾,引傅奕阳了。

说一千道一万的的,凭的就是苏颖一早就给李嬷嬷盖棺定论了,她的主子是陈宛秋。坚定了这点,剩下的就是找到证据来证明这点了。

苏颖把手指在证词上点了点,旋即笑了。就算是没确凿证据又如何,一个李嬷嬷被抓到了,就能叫陈宛秋百口莫辩,谁叫李嬷嬷是陈宛秋的奶娘呢。

就像是被抓到的姜家的管事娘子,就算她真正的主子是姜秦氏那又如何,她可是听从了姜夫人的吩咐做事的。姜夫人是跑不掉的。

这边儿苏颖看着两份供词出神,可被扣押的两方所属主子表现却截然不同。

先看姜夫人这边。昨个晚上姜夫人派出去的管事娘子就没回来,姜夫人碾转反侧的惴惴不安了一晚上。等第二天一大早邵安家的过来,听到邵安家的打听到的消息,姜夫人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邵安家的连忙把姜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姜夫人张嘴就骂:“蠢货!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蠢货!”

邵安家的劝道:“太太,还是先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姜夫人喘着粗气,也顾不上再唾骂那管事娘子,舔了舔嘴唇,一把抓住邵安家的手腕:“底下人还没动手往外传吧?”

“这倒是没有,您不是说只等着叫人瞧见,但凡谁有个疑问,咱们再趁乱搅和起来吗?”

“这件事先叫停,我得好好想想。”姜夫人六神无主的说着,一想起来就觉得胸口疼得慌,恨不能叫那办事不力的管事娘子立马去死。

邵安家的眼睛一转,劝道:“太太您看,就算是侯府抓到了咱们这么个把柄,可咱们也不会没他们的把柄啊。要知道,咱们可是知道勇武侯和那潘姑娘的丑事,就是侯府要和咱们算账,咱们拿着这把柄也是不怕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姜夫人一拍大腿,连忙道:“对,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可不是咱们空穴来风,谁叫那潘家的姑娘那么不知检点,竟然…”

姜夫人找到了发泄口,大力的唾弃起潘如月来了,“还是什么大家闺秀呢,就是先前老爷收在身边的两个歌姬都比不上她下作,啧啧。”

“再说了,谁能保证勇武侯和那么个小娼,妇没半点瓜葛,我可是半点都不信的。那勇武侯夫人不是自命清高吗?跟前没有侍妾膈应人的吗?这下子,真是想看看她见到潘家姑娘的脸色?”

姜夫人好似一下子就忘了她现在处境也不咋地,转而嘲讽起苏颖来了,真是不知愁滋味啊。

直到邵安家的看不过去了提醒了一下,姜夫人方才如梦初醒,正了正脸色:“要是他们还知道点礼义廉耻,怕是不会主动来招惹我,小心惹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甭想得着好。”

邵安家的听了,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而且心里特别没底,就算是像她和姜夫人说的,各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可姜夫人这一回儿得罪的可不止勇武侯一家,还有礼部尚书一家呐。

这两家可都比姜老爷品级高啊,就是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也指不定是谁死谁破呢。

237章 害人不浅

姜夫人在这时候了,开动脑筋,振振有词的说着:“一报还一报,大家算是平手了。”

“可…”邵安家的不确定的张了张嘴。

姜夫人立马打断她,“没什么可是的。”她转念一想,“你不说倒罢了,你这么一说反而给我提了个醒。这一次那潘家的小姐找上门去怕是有不少人见着了,就是她那样的做派,很容易叫人误会了。我能管得着我自己的嘴,可我管不着其他人的嘴。这样的话,可就不能怪我了。”

邵安家的傻眼了,这哪里能算得上一报还一报啊?!

姜夫人这时候彻底镇定下来了,好似最开始惶恐的七荤八素的不是她一般,她自觉是占到了上风。

吩咐邵安家的:“叫人在外面打听打听,要是外面有人说起勇武侯府来,就赶紧来回报我。”

邵安家的在心里苦笑着应了,“那佟贵家的?”

姜夫人当即阴沉着一张脸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我要她何用?就是勇武侯府的找上门来,到时候把一切往她身上推就是了。不,这样还是不妥。”

邵安家的可不认为姜夫人会手下留情,果然就听姜夫人说:“我可以主动去说都是那潘季氏找上门来想阴勇武侯府一把,顺道想叫她女儿勾搭上勇武侯府,换个一个名分。”

姜夫人越想越觉得可行,不屑的说道:“像潘季氏那般吃里扒外的,我倒是头回见,可见也不是个好东西,要不然怎么会养出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呢。哪里像我,有个在郡王府做侧妃的女儿。所以说呢,我主动上门去把罪责都推到潘季氏身上去,想来是可信的。”

邵安家的不得不提醒姜夫人说:“可前个打听到的他们母子几人该是今日就出京城了。”更何况潘季氏到底是季尚书的嫡亲妹妹,相比姜夫人这个外人,他该是更相信自个的嫡亲妹妹吧。

不过这话儿,邵安家的没敢说出来。

姜夫人嗤笑一声,道:“发生了这样下作的事儿,哪能不收拾完烂摊子再走。再说了那潘季氏既然是想卖女求荣,我想着她该是利用昨日的事儿,就此赖上勇武侯府。要是勇武侯不给个交代,她如何会甘愿。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照着勇武侯府和季府的关系,要是真的闹将了开来,对谁都没好处,最后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叫勇武侯纳了那潘氏。”

姜夫人越想越兴奋,一扫之前的惶恐,“唉,这样的话才不枉潘氏的一往情深。而且,以着潘氏的身份,就算是潘家落魄了,可她到底还是一品尚书嫡亲的外甥女,一个贵妾是少不了的,不然就是个二房,两头差不多尊贵。”

“说实在的,要是那勇武侯夫人懂事,就该主动提出这么个解决方法来,到时候谁不会称赞她一句大度能容人呢。到时候我定要准备一份厚礼,送上门来恭贺勇武侯府添新人。”

姜夫人咧着嘴,仿佛看到了苏颖强颜欢笑着面对着勇武侯纳新人,人前欢笑背后孤枕落泪的画面。

这可不就和她想在背地里编排勇武侯惧内,逼迫苏颖替相公纳妾殊途同归了么?

姜夫人这么一想,顿时乐开怀。“先探探形势,完了再看看是否要去把事儿都推到潘季氏身上去。”

邵安家的目瞪口呆,这都是哪出跟哪出啊?不由得在肚里腹诽:自家太太实在是和勇武侯夫人杠上了,都有些走火入魔了,非得看那勇武侯夫人不痛快她才痛快。可如今这事儿可千万别闹大了,要是真的闹得不可收拾,老爷那里肯定会不痛快啊,可看情况太太可是一点反悔的意思都没有啊?

姜夫人转眼也想到自己这边的情形,脸阴沉下来,阴仄仄的说:“韩道婆那边儿准备的如何了?”

邵安家的收收心神,回道:“都照着您的吩咐叮嘱好了,就等着您吩咐呢。”

姜夫人咬了咬牙:“这回儿定是叫他们母子吃不了兜着走!”

这边姜夫人对着姜存富的外室咬牙切齿,那边儿姜二太太姜秦氏也得到了信儿。

“好啊,也不枉我当初费尽心思往那边儿安插人了。”姜秦氏沉声说道,眼里布满阴霾,“上一回是我失策了,我可是怎么都没想到大房夫妻竟是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竟把二老爷出来背黑锅,险些害的二老爷丢了官位。就算这回乌纱帽保住了,可原本再往上升升品级,近来是无望了。”

姜秦氏的心腹大丫鬟宝瓶软言轻劝道:“太太该是往好处想,大老爷显然是对二老爷心存愧疚的,别看这家里看起来是大太太当家,可真正做主的还是大老爷。

再说了,有了那外室母子的事儿,大老爷和大太太夫妻之间定是有了隔阂。就大太太那般混不吝的脾气,若是再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来,定会惹的大老爷厌烦的,到那时候看大太太还如何的嚣张?”

姜秦氏脸色缓和了些,可还是不甘愿的说:“她那般嚣张,仰仗的可不是大老爷,而是她娘家。论起出身来,我是拍马都赶不上她的,不然也不至于叫她奚落了这么些年。”

宝瓶撇撇嘴说:“什么出身高贵,以我看,虽说是嫡女,可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和钟府的继夫人关系僵硬,又没有个同胞兄弟帮衬,等日后钟老太爷一去,她那气焰必然是暗沉的。”

不得不说,宝瓶这些话都说到姜秦氏心坎上了,姜秦氏虽然不说但还是很认同心腹丫环说的这话的。

“我这大嫂可是在是愚不可及,你瞧瞧她这是迫不及待的又和勇武侯夫人硬扛上了。”

“太太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大太太这么做,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来打击大太太的机会?”宝瓶倒了杯茶送到姜秦氏手中,“而且这一回儿得罪的可不止是勇武侯了,还有礼部尚书。先前才和勇武侯府握手言和,这一转眼就又暗地里捅刀子,就是泥人还有三分性呢,更何况是堂堂的勇武侯,哪能是叫大太太这般构陷。”

姜秦氏暗自点头,心里顿时觉得志得意满,这些年她可是没少在姜夫人手上吃挂落,可她没法子只能忍了。一来是二老爷还需要大房的帮衬;二来她嫁的只是庶子,如何能和嫡长子媳别上,到时候不管是对谁错,吃亏的还是她这个做庶子媳妇的。

可就像是宝瓶说的泥人还有三分性,更何况她在娘家也是千疼万宠的嫡女,嫁到姜家来可不是来叫姜夫人奚落唾骂的。

以往隐忍着是她羽翼未丰,上头又有嫡婆母坐镇,容不得她有什么小动作。不过如今姜家下人里被她收拢了不少,而且还算得上她运气好,竟是偶然得知了姜存富在外养外室,连外室子都好几岁了。

姜秦氏得知后,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心道:“大嫂你也有今天!”

只可惜那对外室母子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还险些叫二房引火烧身,不过现在看来还说不准呢。

“对那边的,大嫂可是另有动作了?”姜秦氏用手指了指前院,一想到这里姜秦氏又是幸灾乐祸又是膈应。

幸灾乐祸是对着姜夫人的,谁叫那是对姜夫人赤果果的讽刺,都叫外室登堂入室了,偏偏还无可奈何,这对不可一世的姜夫人来说,那可真是天大的侮辱。

膈应的是,知道的清楚那外室母子是姜存富的,可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外室是二房的呢;这还就罢了,谁叫大房夫妻能如此的厚颜无耻,而且姜秦氏清楚的知道叫二老爷背黑锅是姜夫人先提议的。

姜秦氏觉得憎恶的是,那对外室母子摆明了就是姜家的污点,姜存富竟是不好好处置了,竟还堂而皇之的留到前院,这不是想叫这污点抹不去吗?

为此,姜秦氏如今都希望姜夫人能快点有动作了。

宝瓶笑着说:“正是呢,大太太叫邵安家的去找了韩道婆,看来是等不及要对付那边的了。”

“哦?”姜秦氏诧异极了,她没想到姜夫人会迂回来解决问题,“想来也是,以着大嫂的性子能忍到现在还都是因着姜源的事给耽搁了。不说其他的,光是那外室子就俨然是她的眼中钉肉刺了,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呢。”

姜秦氏太了解姜夫人了,她可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别看姜存富后院百花齐放,可那也只是光开花不结果,要不然就是结了果可还不等成熟就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相反,姜夫人真不是善茬,若是叫姜秦氏来处理这外室母子,姜秦氏会以那外室身份低微为由,叫那外室不能进府。至于那外室子,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为好。等接进府来顶多是记在姨娘名下,这样的身份连庶子都比不上。

如此一来,那外室就用不着放在心上了,她命好生了一儿半女的,可这孩子都进了府,没了孩子牵绊,她还有什么伎俩?若是不放心,就帮着自家老爷再纳几个年轻漂亮的好了。

男人就没有不贪鲜的,人多债不愁,而自个本人只管着把住自己嫡亲的儿女,站稳正妻的位子就是了。

如此一来,也不会伤了夫妻感情,还会赢得大度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可姜秦氏很清楚的知道姜夫人做不到,所以她才把姜存富养外室的事捅出来,姜夫人要是不发飙那才叫奇怪呢。

事实上果然如此,自从姜存富把那外室母子养到前院后,姜夫人小动作就不断,只是没能成功罢了。

“先看看她想做什么再说。”

宝瓶应下了,又问道:“那佟贵一家呢?要不要挪动挪动?”

姜秦氏竖起眉毛:“这个节骨眼上哪能有什么动作,那般的话可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可知道那佟贵家的可是大嫂的心腹,和咱们没半点关系。”

宝瓶连忙奉承道:“还是太太考虑的周全,奴婢跟着您还有得学呢。”

姜秦氏被奉承的开怀,并不担心佟贵一家子会做出什么背主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