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陈宛秋脸色阴沉:“还没查到奶娘是被谁的人带走的吗?”

陈宛秋心里特别的挫败,若是搁在以往,她怎么会如此被动,这会子说不定连人都能救回来了,而不是像现在,一问三不知,一帮子蠢货!

陈宛秋揉了揉眉心,虽然她中的毒解了,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陈宛秋总觉得精力没有以往好了。

陈宛秋仔细思索了一番,冷冷地吩咐道:“着重查一查忠睿王府还有勇武侯府,着重查查忠睿王府。”

陈宛秋如今再没有说到忠睿王府时,心里总会涌出一份特别感受的感觉,甚至是在‘忠睿王府’四个字上,还特别加重了音,虽然不至于咬牙切齿,但也差不多了。

自从和忠睿王爷达成了协议并且陈宛秋也把‘定情信物’也交还后,当然这只是陈宛秋单方面的认为的,陈宛秋就自认和忠睿王爷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不但如此,陈宛秋还认为忠睿王爷会是睚眦必报的,到底她最终没有选择他,而是为了追逐自己的理想,选择了入宫。

其实真说起来,陈宛秋自认为对皇上并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还比不上和忠睿王爷的。可陈宛秋有鸿鹄之志,只能选择放弃了忠睿王爷。

正因为这样的缘由,陈宛秋不能告诉忠睿王爷真相,她甚至还卑鄙的利用了忠睿王爷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叫忠睿王爷那般骄傲的人由爱生恨。

陈宛秋也不愿意和忠睿王爷反目成仇的,可现实容不得陈宛秋再心存侥幸。

而之所以加上勇武侯府,陈宛秋是想起了奶娘先前和她提过蛊惑了勇武侯庶长女身边的贴身丫鬟了。当时陈宛秋正在为她的财产揪心,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而且她的态度还是有意放纵了。

如果说没有看到那一幅苏侧妃的画像,没有从潘如月嘴里得知‘苏氏一年多前就应该去世了’,就算和苏颖有许多不愉快,陈宛秋都不会那么厌恶苏颖。

不但恶言相向,还冲动之下借着忠睿王妃的手算计苏颖。可在那件事中,又何尝不是在算计忠睿王爷,想看看忠睿王爷的态度如何。

虽然忠睿王爷神色如常,可陈宛秋还是固执的认为是因为傅奕阳拍马赶到,苏颖毫发无伤。

既然如此,那忠睿王爷也就没必要出手了,陈宛秋怎么都不能释怀。因为有她还有清婉等人的穿越先例在,陈宛秋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猜测,苏颖是不是和她一样?

再加上陈宛秋认定了潘如月是重生的,那苏颖也有可能是重生的,但更叫陈宛秋难以接受的猜测就是,现在的苏颖内里是苏侧妃——忠睿王爷的真爱。

陈宛秋过不去心里的坎,想给苏颖制造麻烦,也就默认了奶娘的动作。

其实除了这两家之外,陈宛秋知道她还有暗处的敌人,但叫她挫败的也就在这儿,她到如今依然毫无头绪。

陈宛秋更怕的就是奶娘被暗处敌人抓走了,要知道奶娘是她的心腹,知道她不少事情。本来就是敌在暗她在明了,要是再叫暗处敌人知道她的诸多秘密,那对付起来就更难了。

打发走了来人,陈宛秋烦躁的往柔软的大床上一躺,重重的吁出一口气来。

胡思乱想了一阵,陈宛秋猛然坐起身来,心想:“与其胡乱猜测,还不如直接去问个清楚?”

“不,应该是去试探一番,若是苏颖是穿越的?”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陈宛秋就下意识的摇头了,在她看来,苏颖的一举一动就是古代的仕女。更何况要她真是穿越的,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要知道那回她那十字绣绣出来的肚兜过去,苏颖还疑惑的问她这是什么绣法呢。

再说了,若是苏颖是穿越的,那么自己就是早就送上门露破绽了,这样的话儿可就是把主动权送到了对方的手上,这可不是陈宛秋希望看到的。

而且时不如昔,想当初清婉露出了马脚,她可以动动手指就叫清婉说不出话来,可现在就只剩下一些歪瓜裂枣,苏颖也不是清婉,只能‘望洋兴叹’了。

但陈宛秋其实觉得苏颖更有可能是重生的,那么她有心试探的话,那就能抓住了苏颖的把柄。

想到这里,陈宛秋就特别的矛盾,她该死的在意苏颖那张和苏侧妃有八、九分相似的脸,她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想毁了那张脸。

就是上回在云若寺,陈宛秋就没有控制住,她本来是想试探苏颖和忠睿王爷的,如果能把勇武侯也拉入局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算没试探成功,但也叫勇武侯心存疙瘩。可不是哪个男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是另外一个男人女人的转世,尤其是在她们俩容貌相似、而且苏颖曾经和忠睿王爷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就算只是猜测也不能。

可人算不如天算,当日非但没把傅奕阳引入局,就是在忠睿王爷那边的设计也超乎了控制。

之后就是决裂的开端,陈宛秋很多次都在懊恼,她当日就不该头脑发热的设计了那么一出,不然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崩盘。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陈宛秋如今只能继续做困兽之斗。

陈宛秋知道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平安熬过选秀,不该去想那些个细枝末节的,可她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原先的大好局面白白葬送,不甘心和忠睿王爷形同陌路,叫旁人坐收渔翁之利,不特指苏颖。

梅香在门外说:“姑娘,太太叫您过去一趟。”

陈宛秋烦躁的把枕头扔到一边,她怎么把这个狠毒的嫡母忘了呢?保不准奶娘就是叫她给收拾了,目的就是削掉她的左膀右臂。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陈宛秋眉宇间全都是阴霾,破天荒的应了梅香的话:“叫她等着,我稍后就到。”

季府

一大早季府就忙碌起来,潘夫人母子三人即将启程回杭州了。

季大人去上朝了,季夫人就叫大儿子过来相送,潘夫人脸色阴沉,就是对着侄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潘如月身边跟着两个臂膀粗圆的婆子,一步不离的搀扶着潘如月,生怕潘如月再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

唯一还算正常的就是潘璋了,他恭恭敬敬的向季夫人请辞,又客客气气的谢过了表兄,车马簇簇得往码头驶去。

季夫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颇为感慨道:“总算是把那些个瘟神送走了。”

玛瑙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些日子她也跟着季夫人提心吊胆的,感觉都要折寿好几年。

感触最深的还不是她们主仆俩,而是原先被季夫人指给潘如月当贴身丫鬟的、被潘如月改名叫秋水的。

在潘如月被押上了马车,驶出了仪门后,秋水腿一软瘫倒在地,然后也顾不得其他了,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舍不得潘如月呢。实际上呢,秋水是谢天谢地又谢过了各路菩萨的保佑,她终于是活到送走潘如月了。

玛瑙是觉得折寿几年,那秋水就是感觉折寿十年了。唉,潘如月实在是害人不浅。

转头姜夫人得知了潘夫人母子几人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瞠目结舌,随后就是愤怒:“怎么能放走那对恬不知耻的母女?定是季家单方面决定的,没知会勇武侯!”

说完姜夫人就摇头否认了,愤愤道:“不对,怕是他们几家子商量好的,直接把这件事的苗头都给掐死!这算什么,我辛苦一场只平白给旁人做了嫁衣不成?”

姜夫人一边暴躁一边砸了杯子,噼里啪啦响。

邵安家的苦着一张脸,压低声音劝着:“太太且小声些,仔细隔墙有耳。”

“哼!”姜夫人气愤不已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潘夫人和潘如月这对惹祸的母女直接摞挑子走人,如何都不在姜夫人的预料里。

这下子好了,连个推卸责任的都夹着尾巴溜走了,这叫姜夫人于心何忍?

238章 心怀鬼胎

姜夫人气的直跳脚,“现在可如何是好?”

邵安家的可是心苦口也苦,当主子的一意孤行,可是她这做下人的能劝得了的。现在可好了,事到临头要真是被追究起来,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姜夫人又将潘夫人母子几人骂了好几遍:“做了这样的事儿,以为拍拍屁股走人就能不了了之了?可真是想得美!那什么潘季氏肯定是把错都推到了我身上来了,以为是这样我就没法子了吗?”

“太太,您…”邵安家的猜不透姜夫人心里是有了什么主意,可她觉得现在的形势已经是很糟糕了,要是再火上浇油,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那实在是…邵安家的手哆嗦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姜夫人其实心里也发虚呢,她就嘴上硬气,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谁叫潘夫人母子三人拍拍屁股走人了,叫姜夫人连个对质的人都没有了。

姜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邵安家的:“外面可有什么关于勇武侯的传言?”

邵安家的把头低的更低了,嗫喏道:“并无。”

姜夫人瞪大眼睛:“什么?这怎么可能?就勇武侯夫妻俩那样的秉性,怎么会没有敌对之人?定是有不少人家看他们不顺眼的,有这么个机会怎么就没动静?”

姜夫人很是忿忿不平,她现在可真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的把这件事捅出去,叫勇武侯声名狼藉。更重要的是叫旁人都知道勇武侯夫人的不容人!

可姜夫人还没有蠢到家,如今哪一件事情都不在她的计划内。佟贵家的被抓了,潘夫人母女走人了,外面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叫姜夫人六神无主。邵安家的忍不住开口道:“太太,咱们就这么坐以待毙么?”

这话儿叫姜夫人阴仄仄得瞪了一眼,邵安家的缩了缩脖子。

姜夫人强自镇定道:“怕什么?反正咱们手里还握着他们的把柄,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再出去打听打听,我倒是不信了,昨日的事儿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等邵安家的出去了。姜夫人咬牙切齿的嘀咕:“我倒是不信她没回都这么走运!”

被姜夫人整日里惦记着的苏颖同样知道了潘家启程回杭州的事,芦荟竖着眉毛很是愤恨:“太太怎叫她们就这么轻易走了?”

苏颖并没有那么生气,究其原因还不是傅奕阳早就釜底抽薪,直接叫潘夫人的夫家倒台了。

苏颖都可以想象的出潘夫人回到夫家后会是个什么情景了,这已经是对潘夫人来说最大的惩罚了。

至于潘如月。苏颖在心里冷笑,没什么好说的。

一想到日后她们母女的悲惨遭遇,苏颖的怒气就少了,也乐的在芦荟面前装一把淡定,“不这样的话,能把她们母女如何?就是惩戒,也轮不到侯府。”

“可是…”芦荟还是意难平,苏颖拍拍她的手腕以示安抚。“再说还有季府那一层关系在,还有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姜夫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说到这个,苏颖就在心里嗤笑起来。姜夫人还真的以为来这么一出就能打击到侯府,那她也太小看侯府了。

就是端看姜府本身,姜存富的外室和外室子都上门了,还闹得人尽皆知,可姜存富现如今不照旧是兵部侍郎呢。

姜夫人纯粹是太异想天开了,怪不得能和潘夫人一拍即合呢。

想想潘夫人都单方面的想把潘如月嫁到侯府来。一点都不觉得傅奕阳会拒绝似的。苏颖实在是想不通,潘夫人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

苏颖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捋了一下。觉得禄小娃说的也蛮有道理的,都是那坑爹的设定——总是能叫她拉到仇恨值,有时候躺着都中枪。

刚这么感慨完,薄荷进来通报:“三太太来了。”

陈宛凝?苏颖道:“请她进来。”

陈宛凝眼中红丝遍布,眼下一片青黑,见着苏颖勉强扯动嘴角:“大嫂。”

苏颖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指着座位道:“坐吧。”同时在心里好奇,陈宛凝这是因为什么事烦恼?

紫苏端了茶上来,陈宛凝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捋了捋头发,望着苏颖道:“我来就是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叫大嫂帮我参谋参谋。”

芦荟听了这话儿知晓陈宛凝有私密话要和苏颖说,苏颖也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往外退了一步,比一个手势,屋子里的下人就全都退到了门外边。

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俩了,陈宛凝反倒是成了锯嘴的葫芦,怎么都不开口了。

苏颖暗自挑眉,这算什么?她也没催促,慢条斯理的把手中的两份供词收拢起来。苏颖原本还很好奇,人被关在了哪里?是怎么被审讯的?难道侯府还有什么水牢、地牢之类的存在?

不过好奇归好奇,苏颖是不会说出来要去看看的,这样的话儿那也就太出格了。

禄小娃昨晚的提醒可实在是叫苏颖心里一惊,她可不想再冒险了。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陈宛凝下定了决心,心一横,张嘴说道:“大嫂知道了有关陈宛秋的传言了吧?”

苏颖抬了抬眉毛,没说话等着陈宛凝下面的话。

陈宛凝鼓足了勇气道:“求大嫂救救陈家!”

苏颖一瞬间怀疑是她幻听了,可看陈宛凝泪流满面的模样,重新回过神来道:“你这是什么话?”

陈宛凝捏着帕子,声音喑哑着说:“这条传言可是把陈宛秋往死路上逼,她一个人死也就死了,可陈家也会受到牵连…”

苏颖惊疑不定:“哪里会有你说的那般严重啊。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陈宛凝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往日里装出来的成熟稳重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痛哭流涕说:“大嫂除了你我都不知该去找谁说,我,我…”

苏颖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难道陈宛凝是要说出她是重生而来的吗?

都在这种时候了,苏颖还有心思去想有的没的,可见并没把陈宛凝是不是重生而来的放在心上。

“若是当初我躲过了陈宛秋那个贱,人的算计,没嫁到傅家来就好了。”

苏颖错愕不已,她可实在是没料到陈宛凝会接了这么一句。不过她这话儿可实在是很有深意啊。

对陈宛凝知道当初她是被陈宛秋算计着,才会和傅煦阳生米煮成熟饭一事,说实话,苏颖真的感到挺吃惊的。

吃惊归吃惊,苏颖拢了拢手。把双手放在裙上。既然陈宛凝会知道这里面有陈宛秋参与,那会知道她也搅合其中,就无可厚非了。

现在这个情况下,陈宛凝说出这样的话来,究竟是什么用意呢?想诈她的话,还是想用此事来要挟她?

苏颖脸色也只是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抿着嘴角没有说话。像刚才一样等着陈宛凝继续。

心里却对陈宛凝的假设相当的不以为然,就算没有在侯府中招出局,叫陈宛秋得了选秀的名额。以着陈宛凝的能耐。随便做点什么都能叫陈宛凝喝一壶的了。

陈宛凝擦掉眼泪,直勾勾的看向苏颖。苏颖并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反观是陈宛凝主动闪避了和苏颖的对视,垂下头,瓮声瓮气道:“当时的事儿果然是有大嫂参与的吧?”

苏颖深深的看了陈宛凝一眼,她没否认。沉声说:“是又如何,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来问我?我倒是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知情的?”竟然没想着来报复她,这可真是难得。

陈宛凝没想到苏颖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她一愣,支支吾吾的道:“原只是知道陈宛秋掺合了,后来仔细想想,陈宛秋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在侯府设计出那么一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大嫂你了。”

这话儿说的含含糊糊,半点都没提到具体时候。

苏颖不由得觉得腻歪,直接道:“你待如何?叫侯爷帮你们陈家力挽狂澜?”

苏颖说话并不客气:“你可知道如今外面多少人羡慕陈家出了陈宛秋那么个天生该有大造化的秀女,就你随口说什么陈宛秋就要一败涂地了,陈家会跟着受牵连,可有谁会相信?”虽然会是这样不假,可这话儿可不该从陈宛凝的嘴里说出来。

苏颖替陈宛凝找了个借口,道:“你若是想报复陈宛秋,可不必把我拉上。当初若不是陈宛秋来报信,说不得我这个‘毒妇’早就被休弃了!”

傅母当初想来一箭双雕,一来想把此事诬蔑到苏颖头上,压着傅奕阳休了苏颖;二来就是叫陈宛秋那个娘家庶女出身的侄女给傅奕阳做继室,进而将侯府进一步拿捏住,为日后夺爵做准备。

只不过陈宛秋识破了傅母的伎俩,还将此事告诉给了苏颖,苏颖将计就计,叫傅母生生吃了哑巴亏不说,还叫傅母和娘家的关系有了裂缝。

就是现在再问苏颖,苏颖都不后悔当时的做法,她为何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她当时的境地更加悲惨?她可不是圣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什么好说的。

“我是说真的,并不只是说说而已!”陈宛凝一脸的悲愤,斩钉截铁的说道。

苏颖明显是不愿意相信,陈宛凝从苏颖的脸上看得出来——苏颖是认为她在诅咒陈宛秋,说的话半点都不可信。

陈宛凝特别的挫败,可她又不能告诉苏颖她为何那么笃定,虽然她万分希望陈宛秋不得好死,但她是不期望看到陈家就那么被陈宛秋牵连的一败涂地的。

在被噩梦折磨了一整夜之后,陈宛凝才鼓起勇气来找苏颖,她的目的也就是像苏颖说的那般,想借助傅奕阳来帮陈家力挽狂澜。

陈宛凝很激动的和苏颖说着她的想法,“大嫂。你可一定要相信我,我不可能无的放矢。我是恨陈宛秋不假,但我绝对不可能诅咒陈家的!”

苏颖沉声说:“那你为何不去和陈老爷说?”

陈宛凝苦笑不已:“父亲他根本就是想叫陈宛秋进宫当贵人想的走火入魔了,怎么会把我的话听进去。”

苏颖带着讥诮的语气说着:“你既然知道当初那件事中我参与其中了,那就该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以及你那好姑妈都曾做过什么。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也不该把老太太曾经做过的事儿归结到陈家头上。”

“但要论陈家曾经做过什么,我还是能说出一件来的,老太太想替傅煦阳谋划着夺爵,陈老爷可是间接出了不少力气,把皇上和忠睿王爷都引来了。这件事你不会不知情吧?既如此。你凭什么认为侯府会帮陈家,能帮陈家?”

“再者照你这么说的话,若是陈家沦落到一败涂地的境界,全都是自作自受的,可怪不得别人。”苏颖一阵见血的挑明了。

陈宛凝脸色煞白。咬着嘴唇愤慨道:“都是陈宛秋的错,要不是她,陈家又怎么会被她连累!”

对陈宛凝这么偏执的说法,苏颖不完全赞同,不过要真是追究起来,说源头是陈宛秋也无可厚非。

陈宛凝是想凭着一己之力去改变陈家未来的命运,可这在苏颖看来无异于螳臂当车。陈宛秋的自以为是为她带来了杀身之祸,谁知道陈宛秋还有没有能耐能够脱身而出。

不过从陈宛凝的态度上来说。那就是没可能了。既然如此,侯府没必要去淌这趟混水,以免麻烦上身。

见陈宛凝如霜打的茄子般。苏颖在心里叹口气,道:“形势怕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这般岂不是庸人自扰了。我倒是好奇,你这是从何而来的想法?”

苏颖原本以为陈宛凝是重生的,可现在看来情况还有点诡异。要是陈宛凝想拯救陈家的命运的话,又何必等到现在事到临头了?早干嘛去了。

以往怎么就没见陈宛凝这么为着陈家的未来痛哭流涕。歇斯底里的样子啊?苏颖光是看到她比以往稳重的不知凡几,还躲到陈夫人背后想浑水摸鱼了。

苏颖眯着眼睛重新打量了一番陈宛凝。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陈宛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若是我跟大嫂说我是做噩梦梦到的。大嫂可信?”

苏颖愕然,对此她该做出什么反应呢?是安慰陈宛凝说“梦都是反的”,还是嗤笑她一番“你认真的?做了个噩梦你就跑来这里瞎咧咧,神经病吧你”?

陈宛凝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她先前那么信誓旦旦的说陈家会出事,可现在又说是做梦梦到的,实在是叫人贻笑大方。

陈宛凝意识到她今天的行为太冒失了,袖子里攥着的手指甲狠狠掐到手心里,在先前被苏颖毫不客气出言打击的时候就掐破了手心,可她当时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大嫂只当我昏头了吧,我知道我人言轻微,可我真是觉得陈宛秋如今大出风头,实在是太招摇了,就好像,好像是被人架到火上烤似的。”陈宛凝苦笑着说道,对此苏颖倒是在心里赞同的,陈宛秋确实是被人架到火上烤的,“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从陈宛凝的话来说,再结合着傅奕阳曾经说过他曾经暗示过陈家,可陈家不当一回事的事情来看,陈家或许都没意识到症结所在,一味的向往着陈宛秋飞上枝头后带来的荣华富贵呢。

“你和戴夫人说过吗?”苏颖问陈宛凝。

陈宛凝一愣,只扯了扯嘴角道:“原先只觉得陈宛秋太招摇了,哪里会联想到这方面去。只如今听到了外头传陈宛秋是仙女下凡,手有灵药的传言,才意识到陈家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一个不好,可能就会…所以我才会那么慌张,叫大嫂看笑话了。”

苏颖暗自想:‘要是从一开始陈宛凝会这么严谨,也就不会漏出那么多破绽了。还别有深意的提出往事来,叫大家都心里不痛快,能心平气和的谈下去。那才叫有鬼呢。’

既然陈宛凝这么说了,苏颖只收敛了尖锐,缓缓说:“先前是我态度尖刻了。”

刻意避开了那令人纠结的往事,苏颖还摸不准陈宛凝的态度。

陈宛凝既然知道了当时哪件事的真相,看起来怕也不是近来才知道的。但她的表现可真是匪夷所思。

扪心自问,若是苏颖她早就想法设法的报复回去了,而不是还同对方谈笑风生的。

陈宛凝捏紧了帕子,语气苦涩着继续刚才的话题:“实话不瞒大嫂,如今为着陈宛秋的事,我母亲和父亲已是离了心。父亲一味纵着陈宛秋。连陈宛秋忤逆我母亲,父亲都只当没看见。我和母亲说,怕是没什么用。”

芦荟进来见苏颖怔怔的坐着,轻声唤了她:“太太?”

苏颖回过神来:“把三太太送走了?”

“三太太没去上房,直接出仪门了。”芦荟在外面隐隐听到了陈宛凝的哭声。其他的倒没有听见。送陈宛凝出门的时候,还瞥到了陈宛凝眼睛红肿了,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和陈宛凝的交谈实在的整个过程实在是‘杂乱无章’,大起大伏的厉害。

苏颖回头一想,都觉得前后矛盾,态度起伏不定,到最后她们俩也没达成什么共识。唉。总的来说,不是一次成功的谈话。

苏颖觉得有点烦躁,她都想去问问禄小娃知不知道陈宛凝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

陈宛凝一坐上马车就泄了气。绿湖在一旁担忧不已,连忙把陈宛凝搀住,关切道:“太太?”

陈宛凝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她无大碍。垂下眼帘,心里却是想着:‘看来大嫂和我不一样,可为何大嫂能处处占着先机。每次看上去都不会真正的叫自己吃亏,而且到头来总是别人被斩落在地。’

陈宛凝心力交瘁。可她呢,分明能够占有先机。可处处都够不上力气。就拿报复她那好姑妈来说,根本就不用她千方百计的想法子对付,苏颖就先一步报仇雪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