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查到他们的目的了?”自从下毒没有毒死陈宛秋后,敬国公世子就不敢再轻举妄动。反而是想出了那么一个好主意,想让陈宛秋以及陈家无路可退,自寻死路。

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敬国公世子觉得他还是低估了忠睿王爷,也就是他那姐夫对陈宛秋的迷恋程度,到这时候了竟还愿意帮着陈宛秋那个狐狸精。

“据我们所知的,这一队人马似乎是要对陈氏下杀手,和咱们的殊途同归了。”

敬国公世子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哦?竟然还有旁人不待见那个狐媚了,可真是可喜可贺。我还真的想结交一下,这年头知己难寻呐。”

敬国公世子假惺惺的感叹一番,回到国公府。并没有立即去给敬国公请安,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立即就有下人靠过来禀道:“先前王爷遣派人过来,说是过几日就是夫人的忌日。到时候王妃姑奶奶要回来祭拜。”

敬国公世子登时气炸了肺,把玉质的腰带泄愤似的扔到地方,咆哮道:“他还真有脸!为了个贱女人把我国公府堂堂的嫡女给踩到脚底下,这还不够,如今是要来侮辱国公夫人,侮辱整个敬国公府吗?”

敬国公世子突然发飙把屋子里的下人唬的不轻。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外头有那机灵的去禀了世子夫人孙氏,孙氏眉头紧皱。却是没打算去撞枪口。

这些天敬国公世子不知在忙些什么,整日里的都不着家。原本孙氏还以为敬国公世子被外面的哪朵野花给迷了眼睛。可后头探了探,发现外面也没有野花,只敬国公世子是在为忠睿王妃的事儿忙前忙活的。

想到这儿,孙氏都不由得在肚里叹气,她只纳闷呢,这原本好好的亲王妃怎的就落到被夫家嫌弃到入佛堂的地步了?

若是搁在旁人家,这出阁的姑奶奶在夫家受了委屈,娘家还能给撑撑腰。可她家这姑奶奶偏嫁的是皇家,谁敢去找不自在,别说撑腰了,只发生了这种事,不还得有苦都往肚子里咽。

孙氏也有些怨怼,原本身为敬国公世子夫人,孙氏出外交际应酬都是备受礼遇的。可忠睿王妃的事一出,最开始那些夫人还顾忌着那是亲王妃不好多说,可说到兴头上谁还顾得这些,让孙氏觉得特别尴尬,最近出门的次数明显比过去少了不少。

对于敬国公世子,孙氏这做妻子的倒是想管,可那得她能管得住啊,就连国公爷都管不住呢。

因而这一次,孙氏也只装聋作哑,不去触霉头。

敬国公世子折腾够了,就自己停了下来,,挫败的冷哼一声。

被敬国公世子好心提醒了的姜存富,让人压着佟贵憋着怒气回了姜府。

佟贵被吓破了胆,再被姜存富叫人一顿吓唬,连消带打的,就什么都招了——他只知道他婆娘佟贵家的被姜夫人指派了活儿,想着利用潘如月和潘夫人去抓勇武侯的把柄,哪想到佟贵家的一去不复返了。

本来想到正院来打探下,可哪想到姜家接连好几日都不得安生,就是姜夫人也失了权,正院原先那些相熟的下人们。因着姜源的事,发卖的发卖,打发的打发,一时间竟是成了无头的苍蝇。

到底佟贵惦记自己的老婆,就想着私下里去打探。原本是知晓些。姜夫人是听从了敬国公世子的话,才心生这么一计,所以就想着去敬国公府外溜达溜达,哪里想到竟是被敬国公世子逮个正着。

姜存富握着扶手,从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佟贵一说。姜存富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这都已经是姜源闹出事之前的事情了!他到现在才知道姜夫人做的好事,而且还得一个外人过来嘲讽,他面子里子都没了!

姜存富第一个想的还不是去找姜夫人对质,他已经对姜夫人失望透顶了。

原先钟家是对他多有提携。姜夫人也是为他生了一对儿女,更不用提里面还有他唯一的嫡子,嫡女也出息,在郡王府站稳了脚跟,姜存富自己也升到了二品。

现如今钟家式微,姜家也就姜存富挑大梁,原本就有些独木难支的意味。姜夫人不说能帮他打理好内宅,处理好不该少的交际应酬也就算了。偏一下子就把这两年日益得圣心的勇武侯给得罪个彻底。

这也就罢了,偏又愚钝,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牵连出外室的事,还把姜源给折腾进了大理寺,名声扫地。

原本以为有着敬国公世子在其中说项,钟家也帮着在里面转圜,能和勇武侯府化干戈为玉帛了。可哪曾想啊,前脚刚握手言和。后脚得不到教训的姜夫人就给捅了大篓子。

姜存富心里翻腾,撇开姜夫人怎么那么蠢钝不提。敬国公世子有一点说对了。

既然姜夫人这做的把勇武侯府给得罪很了,怎么就没见勇武侯报复回来?扥

姜存富没想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反而是想勇武侯就是个闷坏的,指不定怎么酝酿着要报复回来呢。

一想到勇武侯要是给姜家下绊子,姜家还不一定能挡得住,姜存富生吃了姜夫人的心都有了。

转头也把始作俑者的敬国公世子给记恨上了,这哪里是往姜家带好处,分明是往姜家招灾来着!

姜存富一面叫人把佟贵先关押起来,去查清楚他说的话是否属实;一面打算起身去找姜夫人质问。

最近一段时间姜家发生的这么多糟心事,也不是说没给姜存富带来什么好处,最起码事到临头了,他还没有被暴怒激的失去理智。

没听信敬国公世子和佟贵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想把他当枪使。

姜夫人好不容易盼到姜存富过来了,正想要呈情,就听姜存富喝问她有关于勾搭潘夫人算计勇武侯的事。

姜夫人一下子僵在当场,如果不是姜存富提起来,姜夫人都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了。

如今想起来,她反应回来想要矢口否认,可姜存富已对她失望透顶,她这样的神情先前也见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没什么好事,姜存富阴恻恻地盯着姜夫人,他可真是娶了个蠢妇!

姜存富来去匆匆,姜夫人尖叫一声“冤孽呀!”就昏死过去,被撵到外头的丫环们面面相觑,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还被铁青着脸的姜存富唬的不轻,唯有原先留下来的玉钏咬着下唇,转身进了屋子把姜夫人扶了起来,掐她人中。

却说姜夫人先前的所作所为被翻出来,弄得姜家鸡飞狗跳的,身为漩涡里的另外一方的潘家也不安宁。

一朝从知府变成庶民,树倒猢狲散,潘知府也是个没担当的,如今只知道一醉消愁,潘夫人没了,出来主事的却是个毛头小子,一时不知道叫人在背地里看了多少笑话。

不过碍于潘璋背后还有做尚书的舅舅,一时也不好太过分。

送丧的人送到京城,季尚书唉声叹气,原先潘夫人在的时候,气潘夫人拎不清,给季家丢脸,如今人都没了,再生那气又有何用。

季尚书揪心的连晚饭都没吃,季夫人心里正觉得这么个糟心小姑没了就是没了,再说了嫁出去的姑娘拨出去的水,小姑又不是亲妹子,面上却是慢慢而软话劝季尚书:“潘家虽说不如从前了。可到底宗族里还有些底蕴,在杭州日久,总归还有些亲戚朋友帮衬一二。老爷再跟杭州那边的官员打个招呼,让他们多注意些潘家周围。如今妹妹没了,最难受的怕是璋儿。老爷若是实在不放心,叫成儿亲自去一趟。”

季尚书想着潘夫人夫家的事儿,也是头疼,潘家能全头全尾的出来已实属不易了,默想了会子点头答应了。

季夫人把心里头的疑窦,到底她也就那么一想。说出来叫季大人不快不如不说。

季尚书想着和哪些杭州官员有旧情,就想到刚上任的胡通志了,他和这胡家倒没什么交情,若是能叫他在杭州照拂一二就更好了。

“傅家那边呢?”季尚书沉声问季夫人,季夫人忖道:“只说随着咱们家这边的阵仗。同咱们家一块儿去杭州吊唁罢。”

季夫人说着还瞥着季尚书的脸色,见他沉着脸,以为是对勇武侯府有所埋怨,可她也不好劝,只季尚书不说她也就当做不知,免得再火上浇油。

勇武侯府

为着国债的事,户部就一直很忙,最近户部尚书累倒了。他本就是年迈,这下子雷倒了,皇上都特意体恤他让他在家好生养着。可户部的事不能堆积,只能分摊到两个户部侍郎身上。

身为户部侍郎的傅奕阳就比往日里多了许多要务,今日不但晚回侯府,连晚饭都错过了,而且一回到侯府就扎进了书房。

苏颖知道了,吩咐了厨房炖了汤。又叫人盯着前面,等汤炖的差不多了。前面议事的人也差不多散了,苏颖叫紫苏用个红木雕花的食盒把炖好的汤装起来。往书房去。

原先书房定了规矩,只准汤水来人不许进来,等后来人都没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规矩。傅奕阳连私库的钥匙苏颖这儿都有备份,这条不能随意出入书房的规矩也就被置之不理了。

这时候书房已经没了外人,苏颖只领了芦荟外加两个掌灯的小丫环低调的过来了。远远的有小厮瞧见了,赶紧报给永平,永平眼睛一眯往回廊那头一瞧,见果真是苏颖来了,赶紧进书房去禀报傅奕阳了。

傅奕阳正揉着眉心,桌子上分摊的不仅是户部下面呈上来的折子,还有大理寺、御史台那边汇总过来的一些资料,这一次追讨国债,是和其他部联合的,户部总理,呈到他这边的虽经过了处理,但还是很耗费心神去总理。

永平一抬眼瞥见傅奕阳面露疲惫,放轻了声音说:“老爷,太太往这边来了。”

听见上面悠悠吐出一口气,永平心想着太太这过来还真是及时雨啊。

苏颖拎着食盒进来,傅奕阳从书桌后面走过来:“怎的这时候过来了?”他已经叫人过去说了,今日不回正院就寝了,没想到苏颖竟是过来了。

苏颖眼睛一扫,见书桌上还搁着一摞册子,长眉微蹙,冲傅奕阳歉疚一笑:“没扰着你吧?”

“无碍,也正好轻快一会子。”傅奕阳牵着苏颖的手来到后面的内厅,芦荟递了食盒过来,苏颖打开盖子,把里面的汤端出来摆在桌子上:“你先尝一口这个,厨房上炖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子正入味呢。”

傅奕阳坐下来用湿帕子擦了一把脸,苏颖眉眼一转笑着说:“你往常每日每回正院,都先过去看昀儿和晨儿,他们可是记着爹爹,撑着到我来之前才睡呢。”

“真的?”傅奕阳一听顿时大乐,苏颖瞧着了也忍不住“扑哧”一笑,傅昀才几个月大,哪里记得住,她这么一说这当爹的就信了。

苏颖忍着笑说:“可不是呢,哄了他们好一会儿呢。”禄小娃早就睡的四仰八叉了,哪里会想念傅奕阳。

苏颖又把食盒里的几样点心摆出来,把筷子放到孩子他爹手边,说:“趁热吃吧。”

281章 至亲至疏

傅奕阳接过筷子,苏颖坐到一边,随意打量着四周。

苏颖很少来前面书房,毕竟是傅奕阳议事的地方,免得冲撞了。

最近的一次,也是舌战傅煦阳的那一次,苏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她当时应该是帅呆了。

傅奕阳的书房很整齐,井井有条的,而且是内敛的奢华,倒是傅奕阳的风格。

苏颖的目光在那一整排的书柜上徘徊了下,她自己倒是有个书柜,但里面的书可都没有像傅奕阳这边的那么晦涩难懂的。

多是一些话本或是志怪之类书,平时里来打发下时间,平时都有在随时更新的。苏颖一直都在遗憾,去年陈宛秋‘写’了一本《射雕英雄传》后,引起了一阵轰动后,就没有后续了,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苏颖走过去,看了下从里面抽出一本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本写农事的书。

苏颖翘起嘴角,没想到傅侯爷涉猎这么广,不过想到他竟然还懂一点医术,苏颖就释怀了,君子六艺看来也不是说说而已的。

“看什么?”傅奕阳抬头看她捧着一本书,嘴角挂着笑,不由得问。

苏颖扬了扬手中的书,笑着说:“我竟是没想到你这儿还收集着有关农事的书,我以为这是‘闲书’。”

傅奕阳眼睛里带着笑,说:“可比不上你书柜里的那些闲书,你要是这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你可还要认字作甚?”

苏颖一噎,苏家是。对家里的女儿教养也很用心。想想苏氏还会吟诗作对,苏颖都觉得压力很大。

不过,也就是嫁人和没嫁人的区别了。待字闺中时,看的是诗集史书,等嫁到傅家时。听说婆婆主张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就只能把原先的书收起来,放到箱笼里蒙尘了。

傅奕阳似乎没觉察到苏颖的尴尬,他神情自若得喝了一小碗汤,汤准备的是他爱喝的,炖了好几个时辰。很是入味。

才解释了下农事书的用处,作为一个户部官员,农事方面多少都得懂一些。还说男孩子要懂稼穑,等他们再大一点,他会亲手教他们。

所以这是要自己先自学。然后再准备言传身教的,教给傅昀和傅晨吗?苏颖摩挲下手中的书页,上面还有傅奕阳的注释。抿了下嘴角说:“雯玉的生辰就要到了,以往都没有给她庆祝过,如今虽说不好宴客大办,只家里开一桌席面庆祝下,可好?”

傅奕阳闻言一愣,眼睛里的光芒一闪而逝。抬起头来看向苏颖,见她神色自然,语气里也并没有勉强之意。

什么庶子女也是嫡母的孩子。傅奕阳从不相信,就是亲生的也有两样对待。原先苏颖没有怨言把大姑娘养在了正院里,给她嫡女的份例,但到底和自己的孩子不一样。

最开始傅奕阳并没有觉察出来,可等到红玉的事情发生后,苏颖的小情绪才显露出来。傅奕阳心里也理解。他是看一个好了,哪里都好的类型。就是觉察出来了,也给苏颖找好了理由。

毕竟魏氏以前做过的事。再良善的人也不可能心无芥蒂。更何况尽管没发什么不可收拾的事,但之前陈宛秋在背后设计的那件事就是想以大姑娘为翘板去谋害他们母子的。

苏颖心里有疙瘩是很正常的,可如今她竟是主动提起给雯玉庆生的事来,语气里也没有勉强。傅奕阳想到刚才的事,皱了下眉,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对苏颖说:“过来坐。”

苏颖把手中的书放回原处,不解的走过来坐在傅奕阳身边:“怎的了?”

傅奕阳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苏颖,她的脸庞线条在烛光下越发柔和,他咽下去刚才的想法,说:“昀儿和晨儿的百日都没办,雯玉的生辰就不必办了。”

苏颖听出来他的语气生硬,扯了扯嘴角说:“他们的百日未办,可该得的一点都没少,昨天我娘家大嫂和二嫂来探望老太太时,可顺便带来了我母亲给昀儿和晨儿的礼物呢。总不好厚此薄彼,就算是不大办,总该是给下面露出些意思来。”

傅奕阳想了想说:“回头我从私库里选几样合适的给她,权当是生日礼物了。”

苏颖笑着说:“也好。”苏颖原本还想提一下子让他给大姑娘准备田地当做攒嫁妆,可似乎不是什么好时机,见傅奕阳搁下筷子,不打算继续吃了,叫了芦荟进来把食盒收了,莫名觉得有些尴尬,赶紧捡了个其他话题说:“潘夫人的事儿,你可是打算查探清楚?”

傅奕阳点了点头:“已经吩咐了派去吊唁的管事,此外我已经写信给了现任的杭州知府,拜托他帮忙查查了。”

“新任的杭州知府?我娘家二嫂的娘家兄弟,”苏颖一说这关系就觉得拗口,可听傅奕阳说话的语气,还有既然这样的事儿都能拜托他给帮忙,可见不是一般的泛泛之交。“你们有私交?”

傅奕阳啜了一口茶,说:“我们是同年,这一次他出任杭州知府是皇上钦点的。”

这算是一伙儿的了,苏颖心里一想,也难怪她那二嫂子对她这么热忱了,那热情似火苏颖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苏颖撩眼皮一看傅奕阳带了倦色,想到他最近又要管着户部的事,又有个莫名其妙的忠睿王爷没事找事,还要烦傅煦阳的事,肯定是吃不消的。

想着拿手指去摩挲他的手背,道:“既忠睿王爷开了头,怕是还有下文,你得慎重对待才是。外面的事儿我没法子帮上你,可后宅的事儿我还是能管的,上房我往后会照看着,就算往前的事儿我还不能彻底释怀,但到底总不能就这么僵持着。”

原先傅奕阳都说了上房的事儿不需要苏颖烦心。就是大姑娘雯玉那里他心里也有成算,可大男人操心后宅在这里可是不像话。

上房那儿,已经和傅母成死结了,傅煦阳是小叔子,苏颖真管不着。

可雯玉那儿。苏颖是嫡母,再怎么样都避不开的,总得尽到自己做嫡母的责任。

傅奕阳心里一暖,回握住苏颖的手:“男儿丈夫,怎叫妻子忧心这些,外面的事我还是能应付得了的。”

夫妻两个又说了些贴心话。傅奕阳看了看时辰,拍拍苏颖的手:“你且回去歇着,我这里还有得忙。”

苏颖也不缠他,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就要出门了,傅奕阳叫住了她。找了件自己的薄披风披在她身上:“夜深露重的,披了这个去。”

苏颖一低头应了,伸手拢了拢披风,披风上还带着他的味道。苏颖抿了抿嘴唇,仰起脸来,伸出两只手扳住傅奕阳的脸,把嘴唇印到他唇边,原本只是单纯的碰一碰。结果还没等她想离开的,就被傅奕阳搂住含住了嘴唇,舌头往里面缠到了一块儿。

苏颖只觉得气喘吁吁了才被同样呼吸有些不稳的傅奕阳放开。傅奕阳喉头滚动,压低了声儿:“我今日事忙,偏你来招我,瞧你是故意的吧?”又一本正经的说纵欲伤身,还把《黄帝内经》里强调的人要“与天地相应,与四时相符”搬了出来。

苏颖是和傅奕阳相处的时日多了。才渐渐发现他一紧张就话痨起来的小习惯。可他的语气太一本正经了,好像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是容不得人反驳和置喙的。

说的好像苏颖就是个能吸他精-气的妖精一样,刚才那点子旖旎心思立马就被泼了一盆冷水。苏颖从鼻子里哼哼出声,眉目流转说:“依着你这般说,那在这方面你可该是遵循‘春二夏三秋一冬无’的理论呢。”

——人的生理状况与四季气候变化相互关联,随着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次数也要相应增减。具体来说,春天每七天可行两次房事,夏天可增为三次。秋天应减为一次,冬天就该尽量避免房事。

傅奕阳以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一下,顾左右而言他:“我叫永平跟着送你回去。”

苏颖抬起头来,她的脸上挂着粉色,用手指头刮了刮脸颊,在心里得意的笑,这一次算是她成功的调戏了傅侯爷了吧~

傅奕阳叫永平一路跟着送回正院里去,等到了正院,苏颖想了想便说:“老爷公事繁忙,但也得顾着身体。”

永平自然是明白苏颖这话的意思,把头一低,恭敬得应了。

那边书房里傅奕阳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儿,嘴角上扬着摇了摇头,尔后把心神投入到公务上去。

虽然已到了掌灯时间,可像傅奕阳这样还在书房理事的可还是有的。

忠睿王府,忠睿王爷听到底下人的禀报,拍了一下书桌,站了起来,负着手在书桌后面转了两圈,脸色变得冷厉起来,继而冷笑道:“我原本瞧着他们姐弟俩因是同根生而姐弟情深的,可没想到原来也只是‘虚有其表’,是各怀鬼胎。”

想之前,忠睿王妃因着忠睿王爷喜新厌旧,为了个外路女人就逼迫得她这做正妻的无路可走,稀里糊涂的受了那外路女人的诱骗时,敬国公世子二话不说都帮着忠睿王妃设计了一出,用马踏苏颖的马车去试探忠睿王爷。

如今可想而知,忠睿王妃连自己的同胞弟弟都骗了过去,忠睿王妃分明是将计就计,想来一石二鸟,可惜她真是低估了忠睿王爷的冷情,也猜不到他就是那么的不按常理出牌吧,好好的王妃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一点都没顾忌到忠睿王妃背后的敬国公府。

如今,一边饰演着被丈夫逼到绝境的嫡妻,一边却按捺不住的杀招辈出,让忠睿王爷彻底的刮目相看。

敬国公世子按捺不住的想撩拨出什么幺蛾子来,也让忠睿王爷暗自挑眉,话锋又转回到敬国公身上了:“国公爷如今可是力不从心了?”以前怎么就有那般心力去和敬国公夫人以及先皇周旋?

忠睿王爷仔细翻阅了敬国公世子做的‘好事’,明眼一看就大致能看出他这小舅子的目的,忍不住嘲笑道:“看来,也不止我一个人看他不顺眼嘛。”

想到皇上那隐晦的警告。忠睿王爷就不由得的揉着下巴,他是想逗着傅奕阳玩玩不假,可没打算玩过火了,尤其是在彻底了解过敬国公夫人的光辉事迹后。

忠睿王爷挥退内侍,坐回到椅子上。靠在椅背上,伸手捏了捏眉心,心里却忍不住产生一个荒谬的想法:会不会苏侧妃也和敬国公夫人一样呢?

现在回头一看,好似她竟是件件事都占住了先机,都能博得他的好感,然后一步步不动声色的。一不留神她就占据了半张棋盘。在最璀璨的时候,却戛然而止了。

忠睿王爷的目光落到角落里的火盆上,猛然一凛——关于苏侧妃的死,当初不管他怎么查,都查不出什么所以然。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说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苏侧妃真的是红颜薄命;另外一种就是实力高深,做的天衣无缝,就算不是天衣无缝,那也不是他能查出来的。

忠睿王爷喉头滚动,看向火盆的目光越来越复杂。如果是后一种,能做到的人就那么几个…

忠睿王爷觉得喉头里有细细密密的刺,刺的他张张嘴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忠睿王爷猛地站起身来。敲了敲桌子,吩咐道:“立马把关注着勇武侯府的人马调回来!不——”忠睿王爷快速的否定了这样的做法,捏了捏手指。“不动声色的调回来,调转到陈府去。”

“是。”

做完这些,忠睿王爷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颓唐的坐回到椅子上。

等下属退下后,忠睿王爷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把之前才到他案头上的一沓未开封的资料。连拆开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像对待先前敬国公夫人的资料一样。点燃扔到了火盆里,一点点的看着纸张被烧得精光。

忠睿王爷目光凌厉。端过茶盏,把里面的茶水浇到火盆里,浇灭了冒起来的烟雾。

瞧着那剩下来的灰烬,忠睿王爷心头更加的烦躁,阴着脸往外头走去,贴身内侍赶紧在后头紧紧跟着。

眼瞧着忠睿王爷往后院走,内侍心头诧异,自从忠睿王妃被关押在正院后,忠睿王爷可就没有踏足后院了。他这样的举动也让原本因为忠睿王妃的失势而蠢蠢欲动起来的后院女人们暂时偃旗息鼓了。

内侍这一愣,紧接着就被忠睿王爷阴恻恻的瞪了一眼:“去正院!”

贴身内侍瞠目结舌,没等忠睿王爷瞪他第二眼就赶紧跟了上去。

还有跟在身后的小太监在心里不住的纳罕,难道王妃这是要翻身了?

因着忠睿王妃失势,后院女人个个都摩拳擦掌的想趁大选指新人来之前,抓住忠睿王爷的宠爱,最好能幸运一朝得子的。所以伺候着忠睿王爷的内侍们,就没少从她们手里得好处,可他们到底还是会察言观色的,可不敢冒着冲撞了忠睿王爷的危险去完成“使命”。

如今后院女人都想谁会成为第一个幸运儿,可怎么都没想到忠睿王爷会在点灯之后踏足正院。

有位庶妃酸溜溜的对心腹丫环说:“都入了佛堂了,竟还能勾得王爷过去,我瞧着咱们这位王妃可没有往日里装出来的那股子端庄劲儿!也不知她是使了什么法子,哼!”

事实上,后院这些女人猜想中的绮丽事情并没有发生,正院的气氛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谐。

忠睿王爷的到来,让正院的一帮子下人又惊又喜。这又是开恩让忠睿王妃回娘家,又是掌灯后到正院来的,让他们以为忠睿王爷这是心软了,正院要拨开罩顶的乌云见太阳了。

忠睿王妃的奶娘也是忍不住这么想,按捺住心里的欢喜,催促着忠睿王妃沐浴更衣。

忠睿王妃直接浇了一盆冷水下去:“与其相信他对我心软,倒不如到去相信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奶娘想说什么,就见忠睿王爷抬脚进来,也不知忠睿王妃刚才说的那句话他听见了没。

奶娘顾不得尴尬就连忙对忠睿王爷行礼问安,忠睿王妃硬邦邦的站着。用晦暗的目光直视着忠睿王爷。

奶娘冷汗涔涔,忠睿王爷淡淡的开口:“下去吧。”

屋子里的下人鱼贯而出,就是忠睿王妃的奶娘也是忧心忡忡的跟着出去了。

忠睿王爷是一肚子火过来了,等见到忠睿王妃仍旧一副高傲不羁的模样,眼底的嘲讽更深。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女人私下里都做过了什么。恐怕真的会被她这一副模样骗过去了。

忠睿王爷挑了挑眉梢:“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忠睿王妃带着淡淡的嘲讽开口:“王爷难道就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咱们夫妻可不是早已经形同陌路了,有句话说至亲至疏夫妻,我可真是深切体会到了。哦,倒没有,我只体会到至疏,从一开始咱们夫妻之间可就没有至亲。王爷的至亲怕是都给了苏氏了吧。可惜她红颜薄命。”

忠睿王爷眯起眼睛来,用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带讥诮的忠睿王妃,怎么不继续端着那端庄贤良的面目了?“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忠睿王妃用阴郁的目光继续盯着忠睿王爷,她没有选择坐下,把背挺的直直的。没有再用话去戳忠睿王爷的痛处,同时也是她自己的痛处,用生硬的不能再生硬的声音问:“王爷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说完这句话,忠睿王妃自己都觉得非常的难堪。瞧瞧这就是她所说的至亲至疏夫妻,他们夫妻多年,还有一个儿子,到头来竟然是反目成仇。连陌生人都不如。

最让忠睿王妃接受不了的是,她输给了一个无论从哪方面都不能和她比的女人!

忠睿王爷无视了忠睿王妃的神色变化,用冷淡的声音说:“你既是不知道要和我说什么。那就只好我和你说说。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往我的暗卫里安插人手,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忠睿王妃瞳孔猛然缩小,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掐向手心,本来还想否认,但一对上忠睿王爷那熟悉的漠视表情,到嘴边的话就陡然变了滋味:“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王爷是想借此把我给休弃了不成?”

忠睿王爷摇摇头:“皇室可没有休妻的传统。而且如果我真的想把你怎么样,你以为你还会站在我面前对我冷嘲热讽吗?相信我。我绝对能做的悄无声息的。”

忠睿王妃颤了颤,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