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宋悠脸色无半分愠怒,反而笑了笑,“的确是该澄清一下事实,既然非要验身,也不是不可,只是不能让汤氏你的人来验。”

汤氏自是笃定了宋悠两年前失贞,让谁来验,结果都是一样。

她猜测宋悠是在拖延时间。

又见宋悠泰然自若,品茶时白皙如葱的手指轻点着石案上的花卉,她当真是极美的,浑身上下处处精致,就连指尖也粉润光泽十分养眼。

只要是男子瞧见她,都会走不动路了吧!

难道骁王爷会如此重视她!

不过,只要她**的事情传出去,骁王爷再怎么看重她的容色,也不会娶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子为正妃。

汤氏冷笑,连装都不想装了,表情很是得意,“你这是在心虚?”

“来人,把大小姐带入屋内,立刻查验!”汤氏喝了一声。

就在这短短数日之内,汤氏不亚于是做了一个噩梦,她所期盼的一切都让宋悠给毁了。

宋悠起身,“都给我住手!我自己进屋,谁也别碰我!”

她在赌,赌萧靖对她的在意程度,他获知此事会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吧?

宋悠已经将汤氏谋杀亲夫的事写在了信笺中,张家此前的确是败落了,但当初张三爷还是户部的主事,算是朝廷命官。

汤氏非但是谋杀亲夫那么简单,她谋杀的对象还是朝廷中人。

只要证据确凿,定是砍头大罪,宋严也救不了她!

宋悠此刻并不没有因汤氏的逼迫而愤怒,她迈入屋内时,回头会对汤氏淡淡一笑。

这笑意让汤氏毛骨悚人,在她看来宋悠已经死到临头了,她却是如此风轻云淡的笑,好像胸有成竹。

难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怎么可能呢?

中了“千媚”的人,只有欢.好方可保命,而且这毒还是她亲手下的,也是亲眼看着宋悠喝下,绝对是错不了的。

汤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安勿躁。

宋悠不急不徐,让下人打了热水过来,准备先沐浴,待她褪下外裳与中衣时,屋内的婆子双眼都看直了。

只见宋悠肌肤如软滑透明的凝乳,净房没有点灯,她身上却宛若泛着淡淡的微光,白到了让人晃眼的地步。

宋悠整个人没入水中,婆子们面面相觑,夫人交代过让她们尽快给宋悠验身,她若是一直洗下去,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姑娘,您莫要拖延了,让老奴给您查验吧。”一婆子上前,准备对宋悠动手了。

宋悠算着时辰,若是以萧靖最快的速度,也不可能此时就到。

她倒是不怕让婆子当真验出了什么,若是公开七宝的身份,也算是因祸得福。

“嬷嬷急什么,我又不能长了翅膀飞了。”宋悠淡淡道。

验身这种事委实有损颜面与身份,不亚于是一种侮辱。

不到万不得已,宋悠不会让人碰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汤氏派了人过来催促,眼看着几个粗使的婆子就要开始对她动手,宋悠伸手取了一条浴巾,将自己裹住之后,这才从浴桶中起来。

婆子们听闻过美人出浴图,此刻的场景不亚于亲眼看到了国手亲笔描勒出的丹青。

这些下人原以为汤氏与二姑娘已经是罕见的美人,如今却突然发现,汤氏与二姑娘不过也仅是人间寻常容色。

婆子们上前,“姑娘,老奴得罪了,您先躺下吧。”

宋悠走出了净房,眸色转冷,对着屋外的汤氏道了一句,“汤氏,你现在后悔都太迟了,此事一结束,我会让你知道我宋悠不是你想欺就能欺的。”

她声线平缓,没有多大的情绪。

许是已经不再是青涩少女,宋悠的举手投足,乃至言辞之间,总是散发着媚.态。

一言至此,宋悠上了榻,就在她刚躺好时,门外突然传来爆喝声,“来人,将汤氏给本王抓起来,本王怀疑汤氏曾蓄意谋杀亲夫!”

萧靖如今在大理寺管职,张家三爷的如果真是被人谋杀,这桩案子自是由大理寺插手。

汤氏今日就等着让宋悠彻底身败名裂,却不想萧靖突然扯上了十几年前的那桩事。

张三爷早就入土为安,如今只怕已经化作一堆白骨,这十几年都是相安无事,萧靖怎会突然提及张三爷的死?

汤氏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以为这还是个噩梦。

门外的动静一大,屋内的婆子就不敢动作了,宋悠知道萧靖来了,他倒是挺快.....

宋悠火急火燎穿衣,萧靖没有来之前,她看上去气定神闲,婆子们惊讶的发现,现在宋悠的靠山来了,她反而是惊慌失措。

没错,在宋悠眼中,萧靖比汤氏可怕数倍。

门扉被人大力推开,萧靖迈入内室时,宋悠已经穿好了中衣。

萧靖看到这样慌乱的小儿,他不顾男女之嫌,取了一件披风将她包裹住,唇凑到她耳边低低道:“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我才离开多久,你又惹事了,此处不宜久留,还是我王爷府安全。”

一想到这些婆子刚才看过他的小儿,他只想将这些人的眼睛给挖了!

宋悠,“.......”这家伙是不是根本不清楚他二人只是订婚,还尚未成婚?

萧靖并非是只身前来,他还带了大理寺的人。

汤氏被人押走时,宋淮远就站在月门处冷眼旁观的看着。

汤氏哪里还顾得了国公夫人的仪态,已经吓的双腿发软,看见宋淮远,就慌乱道:“快让你父亲过来救我!”

宋淮远眼神扫过,转瞬就不再看她一眼,宛若方才看见的莫过于一个陌生人。

这厢,萧靖抱着宋悠大步从海堂斋出来,宋淮远挡住了他的路。

只见宋悠整个人被包裹着,根本看不到正脸,不过披散开的墨发却是垂落着,随着萧靖的动作,而划过优美的弧度。

“王爷!这恐怕不合适!还是让悠悠下来吧。”宋淮远了冷着脸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宋淮远:萧靖恐怕在关外待久了,早就将自己当做土匪,身为悠悠的兄长,我很有必要制止一下!

宋悠:不带这样的,一言不合就抢人.....

萧靖:英国公府太不安全,本王不能让小儿继续留下,走了一个继母,还有一个继兄,本王要将小儿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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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试一下

宋悠这点重量对萧靖而言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他抱着她时,故意将宋悠的脸摁入了他的怀里。

他很喜欢这种被小儿依赖的姿势。

被宋淮远这般挡住了去路,萧靖将怀里的人掂了一掂,脸上除却方才的愠怒之外, 还有一丝的痞态, 若非是因为他的相貌太过俊逸,加之身上的矜贵气质也十分明显,还真会让人以为他是个强.抢.良.家妇女的。

宋淮远表面镇定, 内心却是震惊了。

这是骁王爷?

那个令得外邦闻风丧胆,做事一惯果断狠绝的骁王爷?

萧靖以是大理寺办案为由才闯入海堂斋就算了,可汤氏已经被抓走,他如何能堂而皇之的将宋家的姑娘给抱走?

宋淮远很坚持, “王爷这样做似乎有欠妥当吧,还是让悠悠下来吧。”

萧靖的动静闹的很大, 宋严与老太爷闻讯而来,二人见萧靖怀中抱着一个人,虽是面容被遮住了,但一看便知是宋悠。

不过,宋严的注意力并不在宋悠身上, “王爷,我夫人究竟犯了何事?!”他厉声道。

宋严可是堂堂英国公,手握三十万大军,有实打实的实权,但是萧靖不过是一个在大理寺挂着闲职的王爷, 真要是论起二人实力,宋严自诩不输于萧靖。

可恨的是萧靖压根就没有讨好老丈人的觉悟,言辞甚是犀利,“怎么?国公爷对自己究竟娶了一个怎样的枕边人,至今还不知?汤氏的罪名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国公爷真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大理寺观审。”

宋严被堵的哑口无言,他与汤氏相识于幼时,当真从未想过汤氏会犯事,还会轮到大理寺将她抓走。

宋严无论如何都是不会信的,“王爷,无凭无据,你不能抓人!”

汤氏就这样被抓走,对宋严而言也是一件颜面尽失的事。

萧靖冷笑,“本王既然亲自抓人,自是证据确凿。”

“你!”宋严胸口起伏不定,这才想起了宋悠,又见宋悠被萧靖这般抱着,他喝道:“你这个孽.障!还不嫌丢人现眼,给我回屋去!”

宋悠根本没法动弹,萧靖的臂膀与双手就像是硬铁一样,将她牢牢捆住,她此刻就像是被老鹰捉住的鹌鹑,只能任他所为。

不过,听便宜爹这样一呵斥,宋悠反而心安理得的窝在萧靖怀中。

萧靖突然蹙了眉,他自己都不舍得“折腾”的小儿,却是被宋严如此称呼,他脸色愈加难看,“国公爷,本王很不放心将悠悠放在贵府,悠悠从冀州回来才多久,就接二连三遭遇变故,本王认为,国公爷根本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老太爷,“.......”这孙女婿.....还行!

萧靖是个武将,身形自是高大颀长,他说话时更是气势如山,而且方才宋严说出“孽.障”二字时,萧靖眼中已经明显充斥着敌意了。

老太爷原本是来制止萧靖的,但闻此言,他觉之在理,见萧靖抱着宋悠,他强行忍了忍。

想来萧靖再怎么横行,好歹对悠悠是真心在意的。

老太爷强忍住情绪之后,他站在一侧,竟有些欣赏的看着萧靖让宋严难堪。

宋严在汤氏面前当惯了大丈夫,在军中又是威信甚高,萧靖就算是贵为皇亲国戚,但也是他的晚辈,宋严定是不接受萧靖的任何诋毁与不满。

但可气的是,他无话可说......

“为父的话,你也不听了么?给我下来!你不顾颜面,为父还要脸!”宋严将矛头指向给了宋悠。

萧靖眸光微眯,骨子里露出了分外明显的阴厉,“若不是本王赶得及时,悠悠就让汤氏的婆子给害了。国公爷,你当真是糊涂!自己的女儿还需要旁人来验?!”

宋严语塞,他自认自己乃一家之主,他做出的决定都不会出错,旁人也只有服从的份。

汤氏这些年一直将他奉做“神”一样的存在,但在萧靖与宋悠眼中,他却是个连寻常人家的父亲都不及的糊涂蛋。

这无论如何都让宋严无法接受。

“悠悠今日受了这样的委屈,试问贵府是否打算给她一个说法?本王猜测以国公爷的秉性,定是装作是不无关紧要,国公爷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本王不能看着她白白受罪。”

萧靖的嘴皮子功夫相当了得。

老太爷识人无数,却是估算错了萧靖,他原以为萧靖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人物。怎料还是个为了未婚妻而咄咄逼人的。

老太爷虽是久居内院,但对洛阳局势掌控的一清二楚。

今日一见,让老太爷对萧靖有了全新的看法。

或许,萧靖值得托付终生。

此刻,老太爷越是看自己儿子越是不满意,与萧靖相比,宋严就像个上不了台面的庸碌子弟。

老太爷知道宋严肯定挡不住萧靖,但今日也不能让萧靖带走了宋悠,二人尚未大婚,萧靖这般行径的确是会有损英国公府的颜面。

“骁王爷,听老夫一言,汤氏被抓,若是当真行径有过,我宋家绝对不会姑息,从此她与宋家再无干系。悠悠今日受苦,是老夫未能及时出面制止。但一事归一事,王爷就这样带走她,未免有失体统。”

如今的年轻人都是这般冲动鲁莽么?

萧靖给了老太爷几分面子,怀里的小手伸了出来,推了推他的胸口,他明白小儿此时是什么意思,遂顺意道:“祖父的话,本王自是信的。”

老太爷,“......”这小子,谁是他祖父?

老太爷表面和善的笑了笑,宛若接受了萧靖对他的称呼。

但萧靖却又道:“贵府宋二姑娘对本王未婚妻的污蔑一事尚未解决,不知老太爷怎么看?”

老太爷,“......”这小子,翻脸就不认人!

宋严自是舍不得他的心头娇遭罪,但老太爷却道:“老夫会让老二给悠悠认错致歉,并且公告全城,不知王爷可满意?”

这时,萧靖又发现宋悠用小手暗中戳了戳他,他很喜欢这样的亲密小动作。

而宋悠当真不知道萧靖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她肯定不能这样跟着萧靖离开英国公府。

萧靖垂眸一看,那好看的唇微微动了动,眼中闪露出来的溺宠,就连老老太爷也快看不下去了。

他道:“好,既然老太爷都允诺了,本王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只是,在悠悠嫁入王府之前,本王不想看到任何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方才冒犯过悠悠的婆子,本王需要带走亲自审问。”

老太爷,“.......”

宋严,“......”

几个婆子都是妇人罢了,方才萧靖赶来及时,也并且没有成功验身,萧靖想审问什么?

一侧的宋淮远也诧异于萧靖如此执着的“寻麻烦”,他咳了两声,试图打破僵局,不管宋悠是不是铁定要嫁给萧靖,今日他是不能让萧靖将宋悠带走的,“咳咳.....不过是几个婆子而已,王爷想带走审问,那便带走就是,还是先将悠悠送回去吧。”

萧靖还没抱够,他的小儿娇弱温香,单是这样抱着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他总算是明白何故古言总言英雄难过美人关。

若是小儿此刻向他提出烽火戏诸侯,他搞不好真的会去做。

“好,本王这就送悠悠回去。”萧靖说着,抱着宋悠往院内走去。

宋淮远方才瞧见了萧靖的月白色衣裳被水打湿,而且宋悠的墨发还沾着水滴,莫不是宋悠刚刚沐浴出来?

萧靖看着宋悠的眼神不亚于是如狼似虎的样子,毫不避讳的展示他的渴望。

谁知道他送了宋悠回去之后会做什么?

宋淮远打算跟上。

老太爷抬手挡住了他,“你还不嫌乱?”

宋淮远心中憋屈,“祖父,您有所不知,骁王爷他.....”宋淮远适时止了话,他就算是以兄长的身份去插手此事,但萧靖还是宋悠的未婚夫......

***

这厢,萧靖抱着他的小儿放在了榻上。

他可能十分迷恋这样打横抱着的姿势,尤其是将她放在榻上的那一瞬,如果可以,他顺势也想覆上去。

宋悠防备性很高,随即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她还有很多话要对萧靖说。

她看过原著,虽是知道张三爷是被汤氏毒杀,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加之此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能不能立案还是一个问题。

“你可有把握治汤氏的罪?”宋悠的脸从披风里钻了出来,她问了一句。

宋悠刚出浴不久,墨发随意披散,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别样的妩媚风情,萧靖眸色一眯,思绪又飘荡了起来,面上却是严肃至极,道:“嗯,谁欺了你,我定会让她加倍奉还,你今日才知道害怕?”

宋悠,“......”她怕了么?她甚至于打算与宋家鱼死网破,并且公布七宝的真实身份。

萧靖稍稍俯身,嗅着宋悠发间的幽香,眼底的情.欲控制的恰到好处,又道:“今晚你若不回王府,我还是会来找你。”

宋悠,“......不可!再有两月就大婚了,你怎就.....”不能等等?

宋悠没有说出来的话,萧靖却是领悟的非常到位,“我等不及了。”

“.......”这厮总是这般直白!

一刻之后,依旧留在月门外的老太爷,宋严,还有宋淮远终于看到萧靖从卧房出来了。

***

汤氏被抓之后,宋媛失去了主心骨,当即去宋严面前哭诉,“父亲,母亲惯是贤良心善,母亲这些年在您身边任劳任怨,贴心伺候,旁人不知母亲为人,您难道还不知么?辰王对我情有独钟,长姐因着辰王退婚一事对对我怀恨在心,此番定是长姐在骁王爷面前蓄意捏造,母亲她是冤枉的,您一定要救救母亲啊!”

宋严看着次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也是心疼不已,但此事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当初他执意要娶汤氏为妻,因为他二人曾是青梅竹马,也都是丧了原配,还一度被传为了佳话。

若是汤氏......曾谋杀亲夫。

他与汤氏之间不是佳话,而是笑话了。

“好了,别哭了,眼下当务之急,你先给你长姐致歉再说,这件事是你祖父答应过骁王爷的,再拖下去,就怕骁王爷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宋严愤恨道。

他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