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冲到滚烫的手指上很舒服,所以我乖乖的没在挣扎,眼睛看着方非柔和的侧脸,看着他抿紧的嘴,似乎如梦初醒般,道:“非非,你是在生气吗?”

我回头瞪我一眼,直接拉着我的手到他的房里,然后翻出药膏来帮我涂在那两个泡上,与做医生的同居就是有这个好处啊,我看着他熟悉的动作,不要脸的说道:“你真像我妈啊,不对,你比我妈还像我妈。”

他手上忽然用力,虽然没到弄破水泡的程度却有些痛,我马上闭嘴,很奇怪啊,我分明是不怕他的,他分明是从小被我奴役惯的,为什么在知道他可能生气了后,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可怕。

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厨房里的焦味已经漫进了房间,我又吸了吸鼻子,某个想法冒来,又马上打消,又马上“切”了一声,不太可能吧。

于是我看着那几天前挂上去的窗帘,道:“非非,是不是窗帘的缘故,所以你这几天内火很旺?”

手上又是一阵疼,我又闭上嘴。

伤口很快处理好,其实本不要这么麻烦,以前烫伤就随意用冷水冲一下,然后涂点牙膏了事,我看着伤口被包得完美,觉得自己很受重视。

方非接下来去厨房收拾残局,我跟过去,看他把“焦炭”一块块的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灶面上的面粉弄干净,然后拿了旁边的面粉又倒了点进盆里。

“干嘛?”我看着他的动作问。

他看着被弄得脏兮兮的书道:“给你做饼干。”

“啊?”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嘴巴张大了看他的动作,半天才回过神,狗腿的凑上去,在他身上蹭了蹭,道:“非非你真是我亲……兄弟。”我把“妈”,或者“姐妹”之类的词咽了下去,很义气的拍他的肩。

结果,做出来的饼干不是心形的,也不是一般的圆形,而是诡异的球状。

为什么?

如果我明天拎了几块给钱律,对他说:“亲爱的律律,吃旺仔小馒头。”他会怎么想?

我欲哭无泪,不过饼干的味道很好,以至于我晚饭没吃,边看电视边把整袋小馒头给啃完了。

没想到送爱心糕点的计划就这样被扼杀在萌芽中,我边打着字边想我到底要怎样靠近钱律呢?

小金说,把本来几份可以一起给的文件一份份的拿进去,平均每份隔十分钟左右,按文件的轻重缓急来决定拿进去的顺序,这样可以大大增加我在钱律面前的曝光率。

我照做了,结果拿到第三份文件时,钱律问我:“财务部说发了三份,另外两份呢?”我只好把余下没拿进去的一块拿进去。

钱律看着那些文件说:“如果你觉得没事做,我可以多派点事给你,以后别在送文件上浪费时间。”

多派工作啊?我当场吓到,忙唯唯喏喏的点头,说知道了。

于是小金又说,可以多问,不懂的要问,懂的也要问,这样也可以增加曝光率,于是我又一头劲的往钱律的办公室跑,不懂和懂的都问,几次后钱律很郑重的指着身旁的电话道:“杨小姐,世上有个很好用的东西叫电话,你可以打我分机,不用一次次的跑,而且我觉得你需要一次培训,因为你的问题太弱智。”

我又被吓到,杵在门口不动,脑中想到小金的话,有时候就差一步,跨出去海阔天空,杨娟娟你已经三十岁了,如果再搞那么一次暗恋,你就三十六岁了,到时你就豆腐渣也不是了。

我脑中权衡着,如果我当场表白,钱律会不会将我当场fire掉,但我是不是要试着往前跨一步,我在门口斗争了半天,最后道:“钱总,我可不可以请你吃晚饭?”

钱律似乎愣了一下,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现在中饭时间还没到。”

我脑中“当”的一下,却坚持道:“一起吃晚饭行不行?”

他的手从键盘上离开,看着我:“你有事跟我说?”

我只是用力点头。

“你把门关上。”他说。

我一怔,听话的把门关上。

他说:“如果是私事,现在也可以说,说吧。”

我觉得我就那么大的一点胆量被他这么一句话一下子浇灭,连个火星也没留,一个女生主动邀请了,你真的这么不解风情吗,钱总监?

我又开始紧张。

“那个,”我向后退了退,靠在门上,半天才道,“听说步行街的广场上用啤酒瓶搭了个三层楼高的大啤酒瓶,我想去看看。”说完我用牙齿一下下的咬自己的舌头自残。

这回他表情变都没变一下,修长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下的敲,眼睛就这么盯着我。

我除了紧张又开始心虚,而且越来越心虚。

在我以为差不多我就要瘫在地上崩溃时,他说了一句:“我有女朋友,在国外。”

我眼睛一下子瞪大,提前崩溃了。

“杨小姐,我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工作。”他一字一句的说。

我彻底崩溃。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的办公室,然后无意识的往前挪,最后抓住小金趴在肩上放声大哭,当然是欲哭无泪的那种。

“小金,这回脸丢大了,我要辞职。”我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我一样,人生中从没遇到过两情相悦的好事,往往都是你喜欢人家,人家却不喜欢你,你不喜欢的,却整天追着你,所以我搞暗恋是有根有据的,宁愿憋死也不要让人嘲笑死。

我轰轰烈烈的追夫大业轰然崩塌,我似乎才明白过来,我做了一件多么不自量力的事,人家年轻英俊且多金,名牌大学毕业,硕士学位,人家是大公司中国区的销售总监,以后还要升亚太区老总,除非他喜欢男人或是不正常,不然就算没结婚也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就算没有女朋友也怎么会轮得到你?大把年轻的高学历美女,富家千金在后面排队,他怎会瞧上你这个30岁,又没有大本事的老女人?

他一定在笑,钱律一定在暗地里狂笑我,我觉得我连死的心都有,怎么会听小金的话脑残的跑去对他说那些话,一个下午我速速的写好辞职书,然后焦灼了半天才直接发给钱律,连进他办公室说一声的勇气也没有,直接拎了包溜了。

而人总是这么虚伪,在一个地方信心大挫后就会想在另一个地方补回来,我一出公司就打电话给方非:“非非,出来陪我喝酒。”

那头显然愣了一下:“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我此时正在火山口上,扯着嗓子就用喊的:“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拉倒。”

那头隔了一会儿才说话:“我接下来有个手术,走不开。”

“那算了。”我直接按掉了手机。

按了手机才又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自己受了刺激也不用这样去刺激人家,却又没心思再打回去,将手机往包里一扔准备找地方喝酒。

我没去过酒吧,也知道酒吧白天不开门,所以我胡乱的坐了几站车,然后下车,在路边的一个小饭店里要了五瓶啤酒,准备大醉一场。

我一口气喝了一瓶,可能喝得太猛,头开始发晕,脸也开始发烫,再看着其他四瓶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喝了,因为脑子里在想,喝醉了怎么办?怎么回家?吐了一地被饭店扔出去怎么办?一堆问题砸过来我已经不想再喝了。

看吧,杨娟娟,我看着自己的小指,你就是这个,你连醉的勇气也没有,我忽然的笑,然后冲着服务员道:“帮我上个骨头沙锅,大的。”

大口的喝完汤,连骨头也啃了,我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刚才的郁闷连同那一瓶酒的威力已经变成汗水全总排出体外,我看着其他四瓶酒,不由的骂自己,杨娟娟,你就是个神经病,人家失恋才喝酒,不就是表白失败了,你喝什么鬼酒?

饭店都是这样,怕你退,所以一上来的时候就是五瓶酒全开,我心里有些可惜,却不可能打包走,再看那四瓶酒一眼,打了个嗝,摸着肚子就出店去了,就当我请店员喝了。

本是一身汗,出门风一吹,不觉有些冷,我穿起本来拿在手里的外套,然后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来看有没有未接电话。

没有,公司里没有人打电话给我,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忽然有些失落,杨娟娟你自以为是根葱,其实啥都不是,然而同时又安慰自己,也许钱律太忙,根本还没看我的邮件,就算看到,以他的职位和脾气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当然也不可能这么快让其他同事知道,所以公司里现在应该没人知道我辞职了吧。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准备将手机放回包里时,然后手机忽然的响起来。

我吓了一跳,怔了一下接起来,是方非。

“我手术做完了,你在哪里?”他一上来就说。

总算想到我了,我对着手机白了一眼,阴阳怪气的答道:“已经醉死不知归路,准备路边解决一宿(应读xiu,这里为了押韵,当女主读了白字好了),爱妃休要找寡人了。”

他那边轻轻的笑,道:“娟娟,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高架,闷闷的说道:“老娘辞职了。”

菩萨保佑我

没有人找我,就像我从没有在那个公司上过班,我的手机开了两天,由于气愤又关了半天,然后神经兮兮的开,此后就一直开了关,关了开,直到后来手机和我都崩溃。

我跟方非说,非非,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所以开消都得你来,房租也得你来付。

方非说,好。

我问也不问跑去长途车站买了两张去普陀山的票。

我说,非非,流年不利,你陪我去烧香,你快去请假。

方非说,好。

上海离普陀山并不远,但因为又是陆路,又是水路,折腾来折腾去,路上就要花去半天时间,因为不是周末,所以长途车上人并不多,我看了会mp4上的文章,眼睛实在疼的不行,就开始啃方非买的薯片,后面薯片也吃饱了,就拿出相机拍边上靠着靠背睡觉的方非,因为是刚上班的实习医生,请假总是不太好,所以方非和同事调了班,昨天上的晚班,今天又早起,一上车他就沉沉睡了。

他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四仰八叉,张嘴流涎,睡相可怖,就这样很安静的靠着靠背,我刚才在旁边嚼薯片嚼得再大声,书看得再哈哈大笑,他也只是皱下眉,不受影响的继续这样静静的睡着。

我一直说他是小受,无非就是因为他长得漂亮,小的时候很像女孩子,脸也是圆圆的,超可爱,现在下巴变尖,轮廓却仍是柔和,只是那副眉毛长得极浓,总算显出点阳刚之气,让他整体看上去不会显得阴柔,倒是书卷气很重。

我对着他的脸东瞧瞧西瞧瞧,然后一下下的按快门,心想,回去用工具把照片上他的眉毛修细一点,然后贴到腐女网站去,包准一堆腐女对着流口水。

想着更卖力的拍,方非总算受不了那一记记的快门声,眼睛没张开,却准确的找到我相机的位置,大手夺过来,张开眼看着我道:“你拍够了没?”

我满脸无辜,道:“你管你睡,我管我拍,碍到你了?”

他叹了口气,看了眼手中的相机,然后关掉,直接塞进自己的背包里,放在自己的座位下。

“喂,我没有不让你睡觉,你为什么不让我拍照片?”我拉着他胡闹,全因为他太好欺负,再加上我真的坐车坐得很无聊。

他打了个哈欠,侧着身对着我:“好,那我陪你聊天,我们就说说看你为什么辞职?”

这是他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就这么忽然之间问出来,我一怔,同时便又想到那些让人郁闷的事,无精打采的放开他,别过头去,不看他,道:“你睡觉吧,我不妨碍你。”

他半天没有声音,但我觉得他一定在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我,忍不住回过头准备白他一眼,结果一回头,却看到那厮眼睛闭着又在睡觉。

“方小非,你再睡。”我张牙舞爪的伸手过去想掐他脖子,但看着他实在很困的样子,半途又缩回了手,算了,本来就是我说也没说一声的说要去普陀山,他这么困也是我害的,我就不要再折腾他了。

我稍稍坐过去点,把他歪着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心里道,自足吧,方小非,老娘的肩第一次让男人枕。

我戴上了耳机,开始听音乐,外面风景算不得好,却因为不断的向后移去因此有了催眠作用,我歪过头去,头靠在方非的头上,闭上眼,鼻端是我硬逼着方非用的带草莓香的洗发水的味道,他的头发柔软,并不是纯黑色,而是咖啡色的,我后来才知道,发色与肤色有关,皮肤白的人,毛发的颜色就相对浅一些,小的时候,我和几个玩伴却经常管他咖啡色的头发叫“小黄毛”,把他弄哭了好几次。

“小黄毛。”我自言自语,然后那草莓香终于刺激到我的鼻腔,我开始很没人性的打喷嚏。

再然后我的手机也很没人性的响了起来。

我手忙脚乱的去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公司的号码。

是通知我交接还是……

我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是小金。

“娟娟原来你休假了啊,我还以为你生病了,打你电话又不开机。”她娇声埋怨着。

休假?

我脑中闪出无数个问号,半晌才问了一句:“谁说我休假的?”

“你老板啊,我看到你没来就去芳姐,芳姐说不知道,打你手机又关机,是May问的钱律,钱律说你休假的了,回来再补休假单给人事部。”

“啊?”我回不过神,用力吞了口口水道,“他真的这么说?”

“是啊,他还让我打电话跟你说,事情很多,不要休太长时间,休四五天就回来上班,娟娟,你休假去干什么了啊?”

我愣在那里,怎么会这样?我分明发了辞职信给他啊,而且是看着发送成功的,难道邮箱出了问题?还是钱律看中文有障碍?

那头小金还在一个劲的问东问西,我没有心思跟她瞎扯,匆匆挂了电话,发愣。

“什么事情?”方非早就被我的喷嚏和电话铃声弄得毫无睡意,看着我的神情,问道。

我无意识的玩着手机上新买的挂件,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此去一定要多求些辟邪的宝贝回来,貌似某人中邪了,要么就是我中邪了。”

有人说普陀山每年都要去,连着去三年,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这正好是我第三次来,我很用心的燃了香拜了佛,除了希望世界和平,风调雨顺,另一个就是我几次来都恒久不变的愿望。

嫁出去。

从第一年来时,希望嫁个金龟婿,到第二次来,能嫁个像样一点的,再到现在,嫁出去就好。我的愿望似乎越来越低要求了。

我许好愿睁开眼时方非正侧着头看着我,我白他一眼:“看什么看?”

“你许了什么愿望?”他问我。

我道:“愿望只能让菩萨听到,告诉你就不灵了。”

他笑:“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希望快点嫁出去。”

我对着他的脚直接踩下去,他笑着躲过,道:“佛说不杀生,女施主,请自重,”然后看着前方莲座上的那尊观音座像道,“观音送子,你确定向她求姻缘她就会答应你吗?”

我也看着观音很自信的说道:“会的,既然要送子,那肯定先得保我嫁出去,万事总有个先后是不是?”

前方的观音微微笑,我也微微笑,然后拉着方非往下一个庙去。

其实我还许了个愿望,就是希望工作顺利,我很认真的许了愿,一个个的庙拜过去,原本纠结在心里的别扭也平静不少,管他呢,我想好了,就当真的休了一次假,回到公司如果钱律不提什么,那我也装失忆好了,那天递出去的辞职信毕竟是在极度受挫,难堪的情绪下,现在想来其实挺冲动的,为这样的事辞职实在很像刚踏上社会的小女生,我三十岁,所以脸皮要厚,说不定因为这次事件,钱律心里正乐,又多了个爱慕者了啊。

我一面拜佛,一面做着心理建设,到拜完佛肚子已经很饿了,便和方非找了个农家大吃了一顿。

吃完饭,已是傍晚,普陀山并不是看日出日落的好地方,因为周围都是小岛,挡住了你的视线让你看不到海天交接的地方,所以就和方非在一处名叫“金沙”的小沙滩上散步。

沙滩是人工的,远没有热带海滩的惬意,而且现在已经是秋天,踩在水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于是只是赤着脚在沙滩上走,让方非替我拎着鞋。

我不知道到了我这个年纪是不是就开始迷信,我记得以前我是不信佛,不信宿命的,像个愤青,相信人定胜天,慢慢的,却开始相信起神佛来,但也许那也算不得信,只是年纪越大,经历的事情有越多,就想找个东西寄托,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像此时,我遥遥的看着远处巨形南海观音的背影,配衬着四周欲暗不暗的光线,竟然有种超然物我的感觉。

我想得出神,一双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方非凑近我。

“我在想也许世上真有神佛。”

“那你今年肯定能嫁出去了。”

我转头睨他:“已经十月底了,非非,除非现在直接掉个男人下来,举着戒子向我求婚,这样订场地,发请柬,估计年底勉强能结婚,”我说着伸手穷凶极恶的在他头发上揉了几下,“你是在讽刺我吧?”

方非低着头任我揉个痛快,脸上在笑,到后来才抓住我的手道:“你会有耐心订场地,发请柬?如果真有个中意的掉下来,你肯定先拖着去洞房了。”他说着伸出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

我对他的举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摸着鼻子道:“别没大没小的,我的鼻子也是你碰的?”

他不以为意,拍着手,看着转身就暗下来的天,道:“你鼻子上有沙子而已。”

我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果然,脸上也有沙子,只是天已黑,四周昏暗,他真能看见我鼻子上的细沙?

两人晃了很久才往宾馆方向走,路上没有照明,但因为路边有住户与小店亮着灯,所以并不会太黑,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走了一段我就开始耍赖,我说:“非非,你背我吧,走不动了。”

他回头看看我,然后无可奈何的蹲下身,道:“上来吧。”

我兴高采烈的扑过去,嗲着声音道:“非非亲爱的,你真好。”

方非抖了抖,将我一下子背起,道:“知道自己老了就不要发出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噪音。”

我捶他,他配合的叫了声,然后埋头走了一段,忽然道:“娟娟,上次我就想说,怎么这么多年了,你分量涨了好几倍,那块还是这么点体积?”

“那块?”我不明所以。

方非轻声的笑。

我随即明白过来,他是在笑我胸小,便很顺手的掐他脖子:“好你个方非,不想活了是不是?”

方非在路上东歪西倒的走,我继续坚持不懈的掐他脖子,毕竟是女人,明知是玩笑,脑中却忍不住想,果真是不怎么大,便顺口自嘲道:“本来是有点体积的,因为一直没男人,那块等得太久,所以退化了。”

方非“噗”一声直接喷了,然后再没力气背我,两人就这么跌在路旁。

“杨娟娟,你真不是个女人。”可能是呛到了,方非咳了半天才道,他还靠在我身上,说话时脸离我很近,温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满身满脸的都是他的气息。

背我时,他是背对着我的,现在面对面,不知怎地,我的心忽然一阵狂跳,有些不习惯的推开他,他没动,昏暗中眼睛灼灼的盯着我,我更觉得不自在,用力推了他一把:“看什么看,方小非?”

他这才向后退了退,却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