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是最耐不住沉默的人,如果很自然的各做各事也就算了,但这样的情况都不说话,钱律扛得住,我却别扭的很,我心里不由的想,真要追他吗?连话都聊不起来,怎么追,再说人言可畏的职场,助理追自己的老板绝不是明智之举,杨娟娟你还是算了吧。

我又开始用手指擦桌边,最后终于站起来道:“我也去厕所。”

一天中我一直在追与不追这个问题上辗转反侧,到后来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我现在考虑的问题就好像我盯着珠宝柜台里的大颗钻石犹豫,我是直接镶在挂件上呢?还是切割成碎钻?然后店里的服务员鼻孔朝天的问我,你买得起吗?买得起就买,不然不要在这里瞎转了。

是啊,我在犹豫要不要追,人家可能根本就没看在眼里,毕竟你是个快三十岁的老女人了。

所以整个下午我是满腹的郁闷,倒并不是能不能追钱律对我有多重要,而是我又一次自己将自己刺激了一次,我再不是红烧肉,而是别人口中的剩女,老女人,虽然我从不承认,但的确就是。

我神经兮兮的发消息给方非:快说,说我是世界最美最年轻最迷人的女孩子。

我尤其强调“最迷人的女孩子”,方非发了大大一滴汗过来,然后很配合发了一句:在我心中你就是女王,你是最美最年轻最迷人的女孩子兼喷香红烧肉。

我看着手机频哈哈的笑出声,方才莫名的消沉被扫得一干二净,然后打开邮箱开始收邮件,有一封是夏羽天发过来的,有关年会的名单,我打开看了一眼,是市场部参加人员的名单,第一个就是夏羽天。

我盯着那名字半晌,心里不知是喜是愁。

大连,大连(一)

大连,我还是第一次去,从上海到大连,两个小时的飞机,时间不算太长。

现在的阵势有点像包机,整个机舱前后左右基本都是我们公司的同事,这也难怪,销售部全都去,市场部,行政部大半的人,还有各个部门的总监,经理,加起来好几十号人,为了显示平等,所有领导级的都不许坐头等航,于是钱律和几个总监坐的都是经济是舱。

几个总监坐在一起,我和May坐一起,这个女人有嗜好,一上飞机就要睡觉,果然她坐下就用毯子将自己盖住,然后戴眼罩,戴飞机上配的耳机,直接瘫在那里就睡,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伸手找MP4准备等飞机起飞后拿出来看。

随身的包里还有很多零食,都是方非买的,并且每包他都帮我设定好什么时候吃,比如花生是起飞的时候吃,薯片是起飞后吃,鸡腿是着陆后吃,我觉得这点我妈应该向他学习,因为从小到大我还没受过我妈这么好的待遇,以前每次打电话回去,偶尔撒娇说哪里哪里疼,我妈要么就说,肠子出来了吗?没出来就没事,或是说,啊?你说什么,刚才在看电视没听清楚,被N次无视后,我已经彻底对我妈失去信心,而这次方非的表现,让我在今天临走时亲亲热热的叫了他一声“妈”,他当场傻住,然后手伸出来隔着空气做势对着我的脸掀了两下。

我开始拿出花生来吃,说实话我并没有在路上吃零售的习惯,但这时候旁边的人会了周公,任何电子产品都不能开,我就只好吃东西。

然后,我另一边的人来了,他是从那头进来的,我想应该也是同事,转过头去准备打招呼,却是夏羽天。

“娟娟。”他笑嘻嘻的叫了我一声,然后坐下来。

我正无聊的用门牙磕着一颗花生,样子有些像土拨鼠,看到他忙合上嘴,那可怜的花生就从我嘴里蹦出来,不知去向。

“好巧。”虽然座位间有拦的东西,我还是下意识的往May那边移了移。

因为今天都是直接来坐飞机,不用进办公室,他今天穿的很休闲,黑色的夹克衫,里面是白色的圆领T恤,让我想起大学时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有些移不开眼。

“我身上有什么?”他看看自己,又抬头问我。

我回过神,笑着摇头道:“没什么。”

广播里空中小姐温柔的声音让大家再确认一遍是否关闭了自己的手机,我掏出手机来又查了一遍,准备塞回口袋时夏羽天的手伸过来,抓住我手机上的挂件道:“你还挂着啊?”

我一怔,看过去,是一只断了脚的猴子,以前还有电的时候,只要一有电话,猴子肚中的灯就会闪,只是现在早就没电了,我属猴,那是我生日时夏羽天送给我的,一直挂到现在并不是念念不忘,而是因为已经忽略了它的存在。

然而此时却有些尴尬,我拉回那只猴子道:“早该换了,下次买个新的。”

他抿着嘴没再说话。

飞机起飞,一阵晃动后越飞越高,我的耳朵也在飞到一定高度时像鼻塞一样塞住,耳朵里都是“轰轰”的声音,然后就开始发疼。

这是我不喜欢坐飞机的原因,觉得那简直是受罪,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拿出MP4看我昨天从电脑上下的片子,但却怎么也集中不起精神来,再看看旁边睡得像不省人世的May,有点想掐她脖子的冲动。

夏羽天在看书,我看了一眼,竟然是《明朝那些事儿》,这书我也有,一直放在包里,在坐地铁时看的,在车厢里旁若无人的笑,心想那什么明月的还真有才,夏羽天看书极快,一页页的翻过去,然后可能感觉我在看他,他放下书回过头来,同时拿下脸上的眼镜,揉了揉眼,举着书问我:“看过没有?”

“看过,但只看了前两本。”

“觉得怎么样?”

我想了想,道:“我们汉人就喜欢窝里斗,阴气这么重的明朝被他写得这么愉快也是本事。”

他点点头,随口道:“我老婆推荐的,所以今天带出来看,还不错。”他说完似乎想到什么,停了一下,抬眼看看我。

我装作若无其事,手轻轻的去揉耳朵。

“耳朵不舒服吧?”他问我。

我点头。

“含口水在嘴里,没事咽一下,这样会好一点。”

“这样我会不停的上厕所。”我直接道。

他笑,眼睛停在我的脸上若有所思,我被他看得心慌,干脆低下头去。

大连远比我想象的漂亮,上海是没山的,所以我一看到有山的城市就很有好感,飞机下来就坐大巴,我好奇的不停往外面看,May继续睡。

大连的街上看不到自行车,一溜的公共汽车和出租车,马路很宽,一路走来各式的广场及西洋建筑,飞机上耳朵的难受一扫而空。

前排的钱律腿上放着笔记本,连头都没抬过,我看过去,他正在看邮件,然后回复,准备到了酒店再发出去。

车行一个多小时才到宾馆,那是个依山而建的梯形建筑,山下可以看到海。

我一下子雀跃起来,拉着May在前面跑,May喘着气叫道:“慢点,慢点。”

各自入住,经理以上单人一间,以下两人一间,我和同事芳姐一间,放好行李到大厅吃饭,因为有东北的同事,所以少不了酒水,喝到后面就开始混乱,拿着酒到处乱进酒,我被逼着和两个男同事喝了交杯酒,然后又眼看着那两个男的喝交杯酒,心里想,那就是传说中的三角恋吗?再到后面一点,几个领导开始离场,说了几句,明天要开会,早点休息之类的话就走了,场面便更加失控。

几个上海的同事偷偷找到我,说溜出去吃地道的海鲜烧烤,我点点头,就跟了出去了,出去才看到夏羽天也在其中。

挑了离宾馆较近的小摊,点了一堆从没吃过的海鲜,要了啤酒,就开始胡吃海喝,我喝了酒就兴奋,渐渐将一些因为夏羽天在场而觉得不自在的事情忘记了,喝到后面就有点晕,却不至于醉,隐隐的听到旁边桌上,一个女孩子在和自己的男友不知因为什么事吵起来,很漂亮的女孩,但说实话大连话真的不适合女子,我不由想到钱律的话,忍不住笑起来,一笑就停不住,猛然回头,看到夏羽天坐在一边不与其他人吵闹,只是定定的看我,即使我也看向他,他也没有移开眼,与我对视,可能是酒精作祟,我忽然有股冲动,想冲上去拉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你看不出我喜欢你吗?喜欢你整整六年,你怎么可以娶了别人,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吗?”

然后身后忽然“呯”的一声,我回过神看过去,吵架的男女,男的一发火砸了只酒瓶,然后女孩哭着跑了。

我捧住头,闭上眼,觉得四周天旋地转,然后不知怎的眼眶竟然就湿了,我胡乱的抹一下,又站起来和同事干杯。

一直喝到近十一点,几个人唱着歌回的宾馆,我回房时芳姐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洗了澡准备上床睡觉,然后手机响了,是短消息。

我拿起来看,是夏羽天发来的:到我房间里来一下,301。

做什么?我回复他。

来了就知道。

大连,大连(二)

来了就知道。

我盯了这几个字半晌,心想,难道这帮人还没闹够,准备在他房间闹?我擦着头上的湿发,回复道:等我十分钟。

依山而建的宾馆,有点像迷宫,走道里静悄悄的,偶尔才看到一个服务员,我问他301怎么走,他直接将我带过去。

那是走廊尽头的房间,与后面的302,303隔了一道走廊,服务员将我送到门口就走了,我敲了门,等了一会儿夏羽天才来开门,他穿着睡衣,屋里并没有吵闹声,我忽然觉得不对劲。

“进来吧。”他说了一句,让开道让我进来。

我没有动:“有什么事?”

“进来吧,”可能是看到我表情中忽然的警惕,他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犹豫了一下,心想我如果不进去显得我不信任他的为人,万一是我想歪了,以后再见就尴尬,而且这么多同事住在这里,我怕什么?

我想了想,走了进去。

房里只开了床头灯,光线朦胧,有些暧昧,他在床上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对我说:“坐这里。”

我却在床边的沙发里坐下,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他看着我,身上的睡衣领敞开,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说实话他真的很帅,现在的样子也很蛊惑人,然而我却如坐针毡,站起来道:“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说着直接想出去,他忽然站起来一把拉住我,呼吸有些粗重:“今晚留下陪我好吗?”

我整个人猛的一震,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他,抖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他似乎有些心虚,不敢看我的眼睛,却没松手,低着头道:“你不是喜欢我吗?到现在都不找男朋友不就是因为我?”

我没来由的轻哼了一下:“所以呢?”

“我也喜欢你。”他走上几步从后面抱住我。

分明是喜欢了六年的人,我却忽然觉得一阵恶心,一把推开他,盯着他道:“夏经理,你已经结婚了,而且有孩子了。”

他手上一颤,道:“那又如何?”

“什么如何,还要我告诉你吗?”我狠狠瞪他一眼,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一路猛跑,然后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来,是夏羽天,我按掉,他又打,我再按掉,他还打,我想关机,结果手机又响,干脆接起来,心想,做错事的人是他,我难道还怕他不成?

“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他那头声音在恳求。

“不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求你了娟娟。”他的声音竟是要哭了,我伸手用力的抚了下自己的脸,觉得心里火烧一样疼,站了好长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又往他住的房间跑。

夏羽天站在门口,隐在黑暗中,我站得远远的,抱着胸看着他:“什么事?”

“你过来一点,”他不肯出房间一步,“我怕有人看到,你过来一点我跟你讲。”

原来是怕走出来被其他人看到,我心里一阵冷笑,走上几步道:“说吧。”

他用极轻的声音道:“刚才的事情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多喝了点酒,真的对不起娟娟,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样对我们两个都不好。”

我的心又开始疼,表情却在笑,又走近几步,凑近他道:“夏羽天你知道吗?你就是个混蛋!”说着转身就走。

身后是门迅速关上的声音,丝毫没有迟疑,我猛的停住,回过头去,空荡荡的走廊在我眼前晃动着,我忽然发足奔跑,然后撞上一个人。

直接被反弹回地上,幸亏有地毯并不疼,我却再也没有起来的力气,也不管那人是谁,抱住自己的腿大哭起来。

哭声在走廊里回荡,变得清晰。

“你怎么回事,想让整个三楼都听到你哭吗?”是钱律的声音,我哭声一滞,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果然是钱律,我盯着他,顿时无言。

“起来。”他掐掉手中的烟。

我不动,咬住唇,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起来。”他又说了一遍。

我这才扶着旁边的墙站起来。

“我叫服务员送你回去。”他把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不用,”我立即道,我怕回去芳姐看到我哭,我现在只想大哭一场,而回房间显然并不明智,“你不用管我。”说着摇摇晃晃的走开。

钱律却将旁边房间的门推开,显然那是他的房间。

“给你十分钟,进去吧,我在外面。”

他这是让我在他房里哭吗?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站在那里,他转过身不理我,自顾自的又点了根烟。

眼泪还在往下掉,心因为愤怒一直在极快的跳着,我忽然想到方才夏羽天的话,低声道:“你不怕别人看到吗?”

钱律吸烟的动作停了停,回头看看我,道:“还有八分钟。”

我咬咬牙进了他的房间,然后用力的关上门。

没有走进去,直接背靠着门蹲下来哭,手指握成了拳用力的敲打着柔软的地毯,我竟暗恋了这样一个人六年,杨娟娟你就是个笨蛋,傻瓜。

脑子其实在这时是停滞的,只是拼命的哭,拼命的骂自己,直到最后再也没力气哭,我抽噎着,眼睛看着只拉着一层窗纱的玻璃窗,外面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半晌才站起来,走到卫生间开始洗脸,镜中的自己眼睛红红的,我看了自己半天,对自己说我是在为自己哭,为自己不值,而并不是为了那混蛋。

等我拉开门时,至少是半个小时后,钱律在打电话,声音放的很轻,另一只手还夹着烟。

我看了他几分钟,心里想,他是怕我心情不好会出事才让我到他房间的吗?他刚才是不是在走廊里看到了一切?为什么我这样进他房间却觉得很放心?

他打完电话回头来看我,我嘴巴张了张说的却是这一句:“原来你是抽烟的。”

他看了看手上的烟,道:“偶尔抽。”

“为什么不在房间里抽?”

“怕有味道。”

我木然的点点头“哦”了一声。

“我让服务员送你回去。”他进房间去打服务台。

这回我没有阻止。

服务员来时我将大片的流海遮住自己的脸,然后跟着服务员走了。

第二天我开始发高烧,身上出了一点点的红疹,芳姐陪我去医院检查,医生问我是不是吃了海鲜,过敏了。

我从不过敏,上海污水里养大的小笼虾我也照吃,怎么会过敏?

也许人倒霉起来,真是怎么拦都拦不住。

钱律批准我可以在房间里休息,我正好看完了MP4里下载的四个鬼片。

方非发消息过来问我大连怎样,我说很好,像天堂,但我以后再也不想来了。他问为什么?我说因为太难忘了。他说我不对劲,我说我正乐着呢,别来烦我。

年会四天,我就一直在宾馆的房间的待着,要离开的那天身上的红疹正好全退了,临走时我看着蔚蓝的海,心里不住骂着奶奶的。

夏羽天没敢再坐在我旁边,飞机上他远远的坐在一个角落,翻着那本他老婆推荐的《明朝那些事》,我忽然间再不觉得他帅,再不觉得他的笑容多有魅力,那个在圣诞夜冻红了鼻子唱《K歌之王》的“下雨天”,那个进了三分球笑颜如风的男孩,再也不是他,像是前世的事,翻过去,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了。

我深深的叹气,转头看坐在不远处的钱律,他还在回邮件,看报表,眉头皱着完全投入工作中,也是忽然之间的事情,我面对他时我竟然不紧张了,即使那晚只说了几句话,却觉得这个人的影像竟就这么熟悉起来。

回家后我妈打电话给我,问我“追夫进度”,我说我会全力以赴。

丢脸丢到家了

我把年会时拍的集体照拿出来,抠去了夏羽天,在钱律的头上加了颗红心,然后放在自己床头的相框里,方非看到后一脸的鄙夷。

他这几天一直加班,但精神却仍是很好,年纪轻总是有很多优势的,他只问了我一次大连的事,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拍的他的肩道:“有空去玩玩吧,那是好地方。”

加了一个星期的班后他总算不那么忙了,我拿出上次从书店买来的做糕点的书,翻了制作“心形饼干”的那页,无比献媚的说:“小非非,今天做这个给我吃吧。”

他看了一眼,又拿过书仔细看了一遍道:“试试看吧。”

我马上说:“那要多做一份。”

他疑惑:“干嘛?”

“送给我亲爱的红心先生,”我指的是钱律,我声音嘹亮的说道,“我准备用这份爱心糕点表达我对他的一片情意,你也瞧见他照片了,纯金龟,我得快点追,不然就没了。”

方非的笑意凝在脸上,拿书的手垂下来,道:“你真打算追他?”

“真的。”我猛点头。

他直接将书塞还给我:“自己做。”然后绕过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发什么神经。”我看着关上的门,道,“你不做,我自己动手。”

整个下午我就开始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手忙脚乱,好几次冲到方非的房间问他什么什么在哪里,他头也不抬,然后告诉我在哪里。

我有些赌气,他很少这样对我,向来对我言听计从,今天是怎么回事?算了,不靠你,你不帮忙,我自己也做得成,做不成我到店里买现成的,我这样想着,手伸进烤箱里拿刚烤好的饼干,一片焦黑,烧焦的气味散了一厨房,我呆呆的看着这些费了半天功夫才做好的饼干哀叹自己真没天分,却没有注意只是拿抹布垫着,而没有戴手套的手触到烤厢壁,猛的烫了一下,我忙不跌的松开手,然后整个烤盘就掉在地上,“哐当”一声,焦黑的饼干掉了一地,我一急,不知死活的蹲下来捡烤盘,然后又烫了一下,这回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方非从房间里冲出来,看到厨房里的狼籍愣了一下。

我有些狼狈,将手藏在身后,道:“忙你的事去,别来烦我。”

他走上来,冲我伸出手,道:“手伸出来给我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分明是赌着气说自己可以的,现在给到看到做得焦黑的饼干已经够了,还自己把自己烫到,是不是太丢脸?我想着,决定死也不给他看很可能已经烫出泡的手。

他无言的将我的手拉过来,力气很大,然后我的食指和中指上赫然有一大一小两个泡。

我有些傻眼,老娘不是皮厚吗,怎么还起泡?吸了吸鼻子准备将手抽回来,他却开大了水笼头,将我的手往水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