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

这回轮到小金不停的点点点,我看着屏幕上小金发来的各种表情,关了对话框。

整个下午我开始魂不守舍,有个声音问我:杨娟娟,就这样算了?另一个声音却说:提了分手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在堵些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下班时,有电话来找我,是上次看过房子的房东,问我要不要租下来,不然就租给别人了。

我原本打算是不租的,因为那里与钱律一个小区,现在听他这么问我,我想也不想的答道:“我想再看看,就今天晚上吧,我下了班过来。”

房东在那头抱怨着说麻烦,哪有租个房子看两次的?又不是买下来,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下了班就往外走,在等电梯时,高坚正好在旁边的抽烟区抽烟,边还打着电话。

“怎么就这个星期啊?这么快?……钱律,我们这几个朋友就你混得最好,……七点啊?就今天?好,那一定要来的,算是替你送行,唉,你才回来一年不到而已,又要走,真是……”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前面的电梯门上照出自己模糊的身影,很可笑吧,我为什么要再看次房子,不过是希望能在那个小区里“巧遇”钱律,现在这微乎其微的可能已经完全不可能,听到没有,钱律约了人吃饭,七点的饭局,回来必定很晚了,还哪可能有这样的巧遇。

电梯开门时,我有些狼狈的跨了进去,直到出了公司,才打电话给那个房东:对不起,我决定不租了。

少不了给那房东数落,我道着歉,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杨娟娟,你发什么神经?

我不想回家,经过商业区的电影城时想到今天是周二,电影半价,也不管有没有好片,买了电影票。

这是我常做的事,总是在周二的时候,一个人跑去看电影,没有人陪伴,也不买任何零食,就一个人坐着认认真真的看完电影,然后随着人群,不看旁边人都是一对一对,进了地铁,独自回家。

以前从不觉得孤单,总是想着,总有一天会是两个人一起来看的,以前是无知就无畏,而现在,因为体会过爱情的滋味,所以整部电影看完竟是坐立难安。

出来时,不早了,也不听MP3里那些叽叽歪歪的音乐,看着地铁里的电视新闻,回家去。

就不要再自怜自艾了,这事怪谁呢?我对自己说,人家去香港就去呗,本来就不是同一类人,幸亏早几天分了,如果现在因为要去香港的问题分掉的话,局面反面尴尬,算了,算了,回去早点洗洗睡,明天还上班。

我一路安慰自己,走到小区时总算觉得心里开朗了点,到了所住的那幢楼下,看到有人正在按楼下的门铃,显然那户人家不在,门铃响了半天也没人应,那人似有些醉了,咳了几声,头靠在铁门上,又按了几下门铃。

这边的路灯好几盏都没亮,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我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但心里有些怕了,该不会是我隔壁的那位酒鬼大叔?

远远的看着他,我不敢往前去,而他又按了一次,并不再执着,转过身靠在门上,喘着气。

我终于看到他的脸,但并不真切,却肯定不是隔壁那位,这才有些放心,又往前走了一点,这才认出那人的脸。

心里“咯噔”一下。

竟是钱律。

心里是不信的,钱律怎么会喝醉,自律过份的人,刻板到不知脆弱为何物的人,怎么会喝醉?但那人确确实实是钱律。

他大概终于想到世上还有个叫手机的东西,久按门铃未果后,才拿出手机来,因为醉酒,手指有些不确定的按,好一会儿,我手机的《疯狂青蛙》响了。

他寻声抬起头,看到我,垂下手。

我僵了半晌,看他不说话,心想我还指望一个喝醉的人对我说什么话?便走上去,有些明知故问的说道:“你来找我?”

他看着我,点点头,然后指着旁边的门铃:“我按了半天,可是没人应。”

废话,我人还在外面呢,当然没人应,果然是醉了。

“我现在在了,你找我什么事?”

他不吭声,似乎在想我的问题,半天才道:“找你说说话。”

他说话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整个人似乎有些迟钝,已经长得很长的流海盖住额头,领带拉松了,整个人有些颓废,全不是以前精明的样子,却反而让他看上去亲切许多。

“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说了。”我尽量乎略他的神情,却在他快站不住时,伸手过去扶他。

他顺势扶住我,人想站直,却站不稳,我有些头大,心想,我就不要装模作样的在楼下跟他别扭了,跟一个喝醉的人闹什么矜持,便道:“你让开一些,让我开门,我扶你上楼去。”

扶一个酒鬼爬楼梯实在不是人做的事,好几次我都想把钱律一脚踢下去,看他东歪西倒的模样,觉得跟他平时的样子太不一样,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时候,钱律?

用最热的水泡了毛巾,忍着烫拧干了盖在钱律脸上,还好,他不像我爸喝醉后那样到处躲,乖乖的任我用热毛巾在他脸上盖了很久,我拿热水给他喝时,他只是不接,拿着杯子凑到他嘴边,他也听话的喝了好几口。

此时的钱律像个乖巧的孩子,沉默而安静,他的眼一直盯着我来回忙碌,却不说话,我忙完坐在他旁边时,他也只是安静的看着我,少了平时的冷漠。

一直像这样也不错啊,我忍不住将他盖在额上的流海拨到脑后,看到他饱满的额头,又放下手,站起来道:“你就等酒醒了再走吧。”完全不指望一个喝醉的人真的能跟我说说话。

他仍是看着我,手伸到脖子下面去扯未解开的领带,我替他解下来,将他的衬衫扣子松了一颗,他这才静下来,却抓住了我的手。

我抽了抽,抽不掉,便道:“我拿被子给你盖,你拉着我怎么拿?”

他迟疑了一下,才松开,眼看着我进了卧室。

原来钱律喝醉了酒这么好说话?到了卧室,我抱起被子想,要不再灌他点酒?

出去时,钱律闭着眼,似睡着了,我小心的将被子盖在他身上,看了他好一会儿,去替他脱鞋,除了我爸我还没替哪个男人做过这种事,钱律算你运气好。

又脱了他的袜子,把他的脚塞进被子里,放好鞋抬起头时,钱律却又是睁着眼,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我一僵,瞪着他道:“你看什么?”

“我要去香港了。”他还是很慢的语速,隔了好久才说道。

“那就去吧。”我坐下来道。

他的眉皱起来,却没有再说什么,转了个身背对着我。

我瞪着他的背,本来想就此不管他,但还是忍不住叹气,钱律你来是做什么呢?想看你一眼却没机会,现在你却自己出现在我面前,还喝到大醉,你说你要去香港,又希望我作什么反应?还是你也不舍得?

想到这里我鼻子一酸,杨娟娟,你承认吧,你还是舍不得他,除了金龟这个身份,你多少还是喜欢他的,不然你半夜三更冲到杭州是为了什么?这几天难过是为了什么?而钱律,如果你也是不舍,既然已经跑来了,干嘛只用一个后背对着我?

“这几天我不好过,”我自顾自的难受,却听到背对着我的钱律忽然道,“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分手就分手了,其实算不了什么,至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但是……”他停了停,后面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

我只觉得但是后面的话对我很重要,他却硬是让我听不清楚,走上去将他拨过来:“但是什么?你说清楚,话不要说半句。”说话时人下意识的凑近他。

然而我刚说完,后脑却同时被按住,我还没回过神前,钱律仰起头吻住我,我的头也被按向他,酒的味道并不好闻,还好他并不深吻,再一用力便将我的脸压到他的颈间,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腰,将我抱住。

“杨娟娟,我舍不得你。”他说,声音还是很慢,我分不清他是醉着还是已经清醒,却觉得就这么一句,我整个心已经软下来。

微微的抬起头,看他的脸,他的眼也看着我,却还是混沌,应该是未醒,但眼中同时有迷恋的色彩,让我心里一动,迷恋吗?我会让你舍不得,钱律?在我拼命追逐你的脚步时,你其实也是很在意我的?

我轻轻的咬他的下巴,他躲了躲,手指按在我的唇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自己的嘴唇贴上来。

开始并不激烈,浅尝即止般的亲吻,腰上的力量却在不知不觉中收紧,然后渐渐地就浓烈起来,他的舌尖扫过我口中每一处,带着令人心颤的魔力,我轻声的哼着,感觉他的气息因为我的沉醉而急促起来,亲吻有些乱了,移到我颈间或轻或重的亲吻啃咬,钱律身上酒的气息加重混着他自己的气味,有种迷乱的而蛊惑人心的力量,我不知不觉被吸引着,随着这股气息一起乱了心神,然后胸口猛然的凉意让我想逃,腰却被箍紧,挣脱不得。

有些决定真的只是一念之间,更或者说那是随着意识而动,意识不想拒绝就真的不拒绝,就算他的唇代替了手,就算那样的行为带来的冲击如此的巨大,当钱律反压过来,我俩从沙发上跌在地毯上,我跌得生疼也没有推开他,就算曾经有瞬间的清醒提醒我,做到最后一步就推开他,然而直到他进入了我,才用尖锐的疼痛来提醒我,所谓的最后一步早已过了。

头撞在沙发脚上,他攀着我的肩,咬着牙死命的进出,我从之前的抗拒,到接受,最后沉醉,早忘了我曾经想过些什么,在意过什么,都他妈见鬼去,□第一,我双手不由自主的拥住他,让汗水浸湿的皮肤贴得更紧密,隐隐地他在叫我的名字,咬牙切齿的,让我觉得似乎他在以这种方式将我的名字刻在他的心里,我莫名的兴奋,攀紧他,随着他的律动一起舞动。

最后。

总算淡下来,刚才的一切就像一场不太真实的梦,其他的感官也渐渐复原,地毯很刺,身体某处很疼,有人趴在我身上不肯起来,只一遍遍的舔着我脖子。

“都是汗,很脏耶。”我躲了躲。-y-

钱律不吭声,还是细细的吻我。

“我们先起来好不好,你好沉啊?”

他终于肯起来,坐起时我看到他精瘦的胸膛,往下移快到下面的某处时,眼睛马上又往上,对上他的脸,呃,电视里不是说,洒醉的人干了坏事后一般都是睡死,导致第二天醒来与人上床的事都不会记得?可是,这位怎么没睡死,不仅没睡死,本来混沌的眼,在经过刚才剧烈运动,高速排汗后,此时异常清醒,酒应该也醒了。

“我,我会对你负责的。”这算不算我趁他酒醉时勾引了他?

他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并不欣喜也不绝望,只是看着我。

他这样的态度我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坐起来道:“你干嘛,后悔了?今天可是你自己跑来的?你,你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我说到后面有些结巴,整件事被动的人是我,比较吃亏的人也是我,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管你去香港,我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拦你的。”

刚才意乱情迷时很多因果不会想,此时冷静才觉得我是不是做了件多此一举的事?要离开的人,我放任自己的意识做了刚才的事,到底是为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今天谁说冲动是魔鬼了?

“我有话跟你说。”钱律终于开口,拿了沙发上的被子盖在我身上,抱过我吻着我的额头。

爱太复杂

钱律说有话跟我说,结果却只是看着我,看我遮遮掩掩的穿上衣服,然后好像是无意识的,从外套里翻出烟来,又找不到打火机,我看他眼中似乎焦灼着什么,无端的觉得一阵心慌,本来想帮他找打火机的,此时却也定定的看着他,似乎等着最后的判决。

他要说什么?会说什么?直觉告诉我不是我想听的话。

什么叫冲动,他是来干什么的,我没问,只是一味的臆想,他一句酒后之言我就感动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并不在意贞操,二十五岁之前那是金镶玉,二十五岁后则是想摆脱却没胆摆脱的枷锁,但我却有种感觉,觉得他只不过是招了招手,连骨头都没亮起来,我就已经伸着舌头摇头摆尾。

“你要说什么,说不出来就走吧,反正酒也醒了。”我下意识的赶人,有些不想他想说的话。

始终找不到打火机,钱律终于放弃,将烟扔在一边,然后缓缓的站起身穿衣服。

我看着他一颗颗的扣上扣子,精瘦而迷人的胸膛隐在衬衫后面,以为他会一直到穿完才会开口,却在扣最后一颗扣子时停住了,头就这么低着。

“今天有些鬼使神差了,我不该来的。”说着扣上了扣子站起来。

不过一句话,几个字,我却一下子有浸在冰水里的感觉。

这是后悔了吧。

我有些恼,赌气道:“说过了,不会让你负责的,你过几天还可以去你的香港,完全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钱律并不争辩,穿上鞋子又坐下来:“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单选题吗?”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不选A就选B,两者不可兼得,杨娟娟,你知道我留学美国后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他忽然用力的抓了抓头发:“家里给的钱,全部用在了出国手绪费上,在美国我往往同时打七八份工,而这七八份工得来的报酬早已被预算到了生活中的每个必要用度上,我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失去了其中哪个工作,生活就坚持不下去,另外还有学业,每天打工回家已经很晚,累的站都站不直,却还要咬着牙看书,长此以往,你知道有多煎熬?”

他说出来的都是疑问句,这原比感叹句来得强烈,同时也显出他当时有多脆弱和迷茫,我从没有见过钱律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他永远是自信的,永远说肯定句,我不知道作什么反应,只是听他往下讲。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我认识了一个女孩,是个香港人,因为都是中国人的缘故,又同一个学校,所以成了朋友,她对我表示过几次好感,我却从未回应。在后来的接触中,我知道她父亲是某家大公司的股东,而通过她的介绍,我顺利在他父亲所在的公司找到了一份兼职,报酬足可以维持我的日常生活,甚至还有多余,”说这句话时,之前的脆弱与迷茫骤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继往的冷漠,“知道那家是什么公司吗?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公司?知道我为什么会升的这么快?因为是她父亲的支持,知道我又为什么在升为中国区总经理这个位置时忽然停滞不前,是因为我决定和你在一起。”

是因为我决定和你在一起。

听到这几句话时,我竟然是大吃一惊,原来是因为我,所以他去美国也是为了我,那个单选题A与B,其实就是我与那个女孩?

而钱律终于敢看着我的眼睛,眼神中却满是自嘲:“说到底,杨娟娟,我就是个卑鄙的人,那个女孩,我早知道她对我有好感,我却只是不回应,从没有正面拒绝过,因为我不敢,因为就是这样的暧昧不清,才让我走到现在这一步,因为白手起家,光靠能力是完全不行的,看看吧,就是因为我之前终于开口拒绝了她,他们就可以让我立即的滚蛋,而我所付出的努力,我的才能,在他们看来一文不值。”

分明快五月了,我却忽然觉得全身发冷,一瞬间我觉得钱律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了,如果以前的钱律是个永远不会错,无懈可击的圣人,此时却被剥开了假像,只是个凡人了,但并不觉得卑鄙,只是觉得原来他也有无可奈何的事情,他身上所有的光环淡去了,钱律,也只是个普通人。

“所以如果我没提出分手,你会选我?还是,这样正是中了你的下怀?”我这样问他,却并不给他回答的机会,“既然正中下怀,你还喝个大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不是说要去香港,你应该早早准备好行李,每天祈祷不要再遇到我才对。”

我看到钱律的眉拧了一下,却并不说话,我了解的点头,忽然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对啊,其实你已经回答我了,鬼使神差,天下所有不合理的事都可以用鬼使神差解释,鬼使神差,我懂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说越怒,只要想到人家都要拍拍屁股走人了,我还不明情况的倒贴就觉得可耻,就想扇自己巴掌,杨娟娟,你可真够笨的,你□入脑啊?看到帅的你就上?

钱律始终不说话,对我的话他只是拧紧了眉,或许我是说对了,他根本没话反驳,这反而让我觉得很无趣,看着昨天未喝完的隔夜茶,也不管可不可以喝,一口喝掉,然后道:“天不早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今天的事只当没发生,我会记得吃药,你什么顾虑也不要有,好了,走了。”我站起来推他。

他动也不动,只是咬着牙,眼中不知是怒还是什么,我又推他一下,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臂,用力的,眼睛逼视着我,道:“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说分手,美国半个月,我做了决定,甚至想好我失业后下一步该做什么,我夜不能寐,还可笑的计较起你以前说的那句,如果我不是金龟,你还会不会待见我?我想着怎么跟你解释,怎么说,而你上来就是一句,我们分手,杨娟娟,你为什么偏要在那个时候说那句话?”

他语气平静,却句句紧迫,我只觉得哑口无言。

太复杂,太多东西我不知道,我忽然迷茫起来,我只是个经不起再折腾的剩女,想找一个男人谈一场简单的恋爱,然后结婚,以为自己中了彩票找了个金龟,但事情为什么走到这么复杂的局面?

是我想的太简单,还是爱情本就复杂,但如果钱律能早点把这一切告诉我会怎样?美国半个月,他如果在给我打电话时就把他的担忧告诉我会怎样?不是恋人吗?为什么都不说?我始终猜不透钱律,始终还是跟不上他的脚步,钱律说我那天不该提分手,但不管怎样,结果还是一样的吧。

钱律后来还是走了,我买了药,发现饮水机上桶里已经没水了,也没心情烧水,就着半杯自来水把药吞咽下去,漂白粉的味道冲斥在口中,我想着方才在地毯上的翻云覆雨,竟然用一片药丸和半杯自来水结束,莫名的,蹲在地上,终于没有忍住眼泪,无声的哭起来。

说到底,我还是在意的,那是第一次,却是身心俱痛。

不该出现

到月底的时候,钱律去了香港,正式任职中国及亚太区经理,而这样的决定,再明显不过的表明了他的决定,我与那女孩之间的单选题,他选的不是我。

那晚的事真的再也不提,他没找过我,我当然也不会找他,倒是小金一直在QQ上问我为什么没有拦他,我说分手了还拦什么拦?几次下来,我都是一样的答案,她也就不再问了,却请我吃了顿大餐,说算是安慰。

我并不算伤心,只是有些迷茫,四月里连日的阴雨让我整个人心情很糟,我对游戏和小说失了兴趣,总是动不动就发火,晚上睡的很晚,睡下以后又辗转难眠,总觉得有种情绪梗在心里,让我坐立难安。

五一的时候不想回家,一回家我妈肯定又要问什么时候可以看看未来的女婿,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骗我妈说出去旅游,准备做乌龟躲起来。

还是下雨,也懒得真的找个地方旅游,在网上选好了房子,一天三四家的看房子,都没有中意的,然后放弃,躲在家里找出上次买的点心食谱,照着做饼干,这次没有焦掉,却暴甜,我吃了几块,结果下午就闹牙疼,我对着镜子,张大嘴瞧了半天,不是补过的牙,而是旁边的一只,看来也蛀了。

我刷了几遍牙,不管用,找出病历卡上,上次方非那同学留给我的电话,打过去。

“大妹子啊,今天?今天我在,你过来好了。”他男人居然还记得我,亲切得就像我真是她妹子。

我挂了电话,心想,齿科应该不会遇到方非吧,上次的事情,让我至今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我挂了号,因为认识人,所以又无耻的插队了,吴亮医生剔了个寸板,看上去精神而帅气,笑着看我走近,道:“咋的,妹子,这么憔悴,想我也不带这样想的啊?”

跟这人在一起,我心情再差,也马上会阴转多云,便接着他的话道:“这不来看你了吗?”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扔给他:“孝敬你的。”

他当真欣喜,露着一口白牙道:“汝子可教。”

果然又蛀了颗牙,他替我补好,然后笑盈盈的啃了口那个苹果,忽然的说道:“知道不,小非非跟你一样憔悴,还不要命的加班,你俩咋回事?”

我心里一颤,道:“没什么,就这样。”

他定定的看着,又咬了口苹果,脸上的笑意一敛,道:“看来你还真不知道,这小子这几天累疯了,肺炎,挺严重的,现在还在重症病房呢。”

我一惊,盯着他:“你说方非?”

“是啊,上次晕过去了,烧到40.5度,好家伙。”他道。

我哪还坐得住,站起来冲着他道:“你怎么不早说。”说着连病房号也忘了问,直接往住院部去。

奔到住院部才回过神来,只好抓了个护士问。

“方医生啊?出院了吧,你到询问台那边问一下。”小护士并不怎么确定的说。

我又去问询问台,护士说方非已经出院在,在宿舍休息。

我这才松了口气,出了医院,医院的宿舍楼就在旁边,我去过一次,很容易就找到了方非的宿舍。

敲了几下门,有人来应,却并不是方非,而是那个叫小芹的女孩子,正拿着锅铲,看到我,笑道:“是表姐啊,”然后不等我回应,直接冲着屋里喊,“方非,你表姐来了。”

她还当正了,我尴尬的冲他笑,然后看到方非穿着睡衣,脸色苍白的走出来。

“娟娟?”他有些意外,却马上又笑了,嘴角微微的扬着。

我这才发现那个叫小芹的女孩也穿着睡衣,只是胸前还带个了围兜,是同居了吗?我心里微微觉得有些怪异,愣了愣,才想到重点:“吴医生说你肺炎,烧到四十多度,你好些了吗?”说着很习惯的伸手上去摸他的额头。

方非反射性的向后躲了躲才停住让我摸,然后旁边的小芹尖叫起来:“肺炎?胡说八道,那个吴大头,下次看到看我怎么整他。”说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锅铲。

方非迅速将我往旁边拉了拉,才躲过快殃及到我头的锅铲。

小芹慌忙说对不起,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又毫无预兆的往旁边嗅了嗅,然后跳起来:“焦了。”飞也似的,进了屋去。

只留了阵风给我和方非,我眼睛用力眨了眨,这就是代沟吗?我老胳膊老腿,早过了上窜下跳的年纪。

方非让我进屋。

“是吴亮把我说的这么严重你才来的?”他替我泡了杯奶茶,问道。

方非并不太喜欢奶茶,以前也只有我喝,真不知道他怎么会备着,也许厨房里的女孩喜欢吧。

对他的问话我点点头:“是啊,他说你住在重症病房,我都快吓死了,”我看看方非苍白的脸,“是他胡说吗?可你是脸色并不好?”

“他只是发烧啦,表姐,你不用担心的,”小芹从厨房出来,端着有些焦味的粥,“方非,有些焦,你就将就着吧,下次改进,表姐,你要不要喝一碗?皮蛋瘦肉粥,我熬了一上午了。”她热情的向我推荐。

听她一口一声表姐的叫,我头有点大,道:“我刚补的牙,吴医生说让我暂时别吃太烫的东西,谢谢你了。”

小芹点点头,也不勉强,进屋又去替自己盛去了。

我看她一付女主人的样子,再看看方非,轻声道:“女朋友不错啊。”可是方非应该不吃皮蛋的吧。

果然方非碰也不碰那碗粥,只在听了我的话后微微沉下脸:“说过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刚想再说什么,小芹已经又盛了一碗粥出来,看到方非没动桌上的粥,便道:“方非,怎么不喝啊,虽然有焦味,但我尝过了,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