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风也能看出唐玉书走时,那双眼里的些许不甘,再没机会揍自己他一定很不愉快吧。

“若换作林琅,在知道自己等了半生的爱人早已离逝,怕是……”

殉情。

江左,将军府。

龙千绝入夜后召见肖礼,且给了他一张百人名单。

此刻书房里,肖礼握着厚厚一卷书简,慢慢翻看里面的人名,之后阖起。

依龙千绝之意,他将于五日后攻打西川,此一战赢了便是赢了,若输的话,肖礼的任务便是带着书简上那百余人自他们早就开辟的一条逃生之路,离开大周。

“属下愿与王爷共存亡!”肖礼扑通跪地,眼圈泛红。

“你莫要执拗,这些都是本王旧部,对本王忠心耿耿,我断不能让他们跟着我,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尤其是你。”龙千绝深吁口气,

“这世上除了本王,便只有你知道本王的身世,我就算不能如愿将身世公之于众,也希望在这个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知道我到底是谁。”

“王爷!”肖礼泪如雨下。

“好了,我们也未必会输。”龙千绝抬手示意肖礼起身,“你哭成这样莫不是要诅咒本王?”

“属下不敢!”肖礼赶忙起身,擦了眼泪,“王爷,这里面为何没有叶染修的名字?”

肖礼记得,之前龙千绝还当着他的面夸赞过此人,说他是个好苗子。

龙千绝看了眼自己亲笔写的书简,沉默片刻,“你也说了,此人野心不小,若本王不在,我怕你们终究会为他所利用,这次,算是委屈他了。”

肖礼闻声,不再多言。

“五日后,本王欲以火攻灭西川,你下去准备。”正如龙辰轩所料,龙千绝的确选择了最为迅猛也最行之有效的火攻。

“王爷是想……灭西川?”肖礼与龙千绝征战多年,深知龙千绝以仁治军,更对百姓爱护有佳,便是敌国百姓,亦如是。

龙千绝知道肖礼想说什么,“这是本王最后的机会了。”

所有劝谏的话如鲠在喉,肖礼终究未语,退出书房……

大战,一触即发!

西川将军府后院,苏若离正跟雷宇玩命磨沙!

将几十袋决明子磨成细沙,将几百株金沸草捣成碎末,这是何等工程,龙辰轩却只派了雷宇一人过来,苏若离想死。

偏偏,她又觉得龙辰轩说的极为有理,这两种药材配到一起,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它们的用处,所以消息万不能走露,可龙辰轩也说了,火攻只是猜测,龙千绝未必真用此计,所以她跟雷宇现在做的,很有可能派不上用场。

某人站在那里,好纠结。

“咳……皇后娘娘,您倒是干活啊!”旁边石台上,跟驴一样推着磨盘的雷宇见苏若离扔了手里的玉杵发呆好半晌,不由开口提醒。

“老娘干不干活儿的要你管!”苏若离累了手酸,歇一会儿怎么了。

“属下不敢,可主人说了……”雷宇想哭,这么一大堆决明子,他要磨到猴年马月?

可龙辰轩给他们的期限,只三天。

这时,树上落下一只飞鸽,苏若离一眼认出是从国师府来的,于是纵身将飞鸽握在手里,摘了信筒。

看着信筒里的密件,苏若离感慨万端,自己的四师兄要娶亲了,娶的正是他那颗红鸾星,唐见雪。

“功夫不负有心人呐!”苏若离拎着飞鸽走进房间,进门前警告雷宇千万别偷懒,她去回信。

雷宇想说都火烧眉毛了还回什么信,可想了想之后还是闭嘴,没敢挑战。

内室,苏若离拿起笔架上的狼毫,不想手指皆痛,狼毫砰然掉在桌上还溅她一身墨。

看着因为杵金沸草而起的血泡,苏若离疼的直想骂娘。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苏若离分明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待其回身,一身冰蓝长袍的卫无缺赫然站在面前!

“对不起……”没等苏若离开口,卫无缺先说了话,说的还是这么让人心虚的话。

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对不起卫无缺好吧。

“怎么了?”苏若离佯装关切问道。

“我没能找到龙浅……我去边陲荒漠的时候打听到龙浅他们住哪儿,可我去时他们已经走了。”卫无缺说他后来在荒漠等了几天,不见其回来就一路南行寻找,后来听说他们在平阳出现过,便又去了平阳,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我本想过来看你一眼,便再去荒漠,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苏若离真想捧着卫无缺的脸,好好捏捏他那张倾城绝艳的盛世美颜,再配上一句:好可爱的傻狍子哟!

真的,换作平时苏若离绝不拦他,去吧,再去找找!

可现在不一样,外面那几百株金沸草正嗷嗷在那儿等着呢!

“龙千绝这一仗势必要打,就算我们找来龙浅也无济于事,算了,你别去了。”苏若离先说服卫无缺坐下来,替她拿笔,顺便将唐见雪已经决定嫁给周写意的噩耗告之。

第五百八十五章拉磨为什么不用驴

毕竟那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原本该是卫无缺的。

不想卫无缺在得知‘噩耗’之后,一时诗意大起,在回执的密件里感激起周写意的救命之恩,写的那叫一个悲天地,泣鬼神,苏若离看了都想哭。

“算了,别煽情了。”要不是苏若离拦着,卫无缺大概能写到天亮。

待苏若离将信笺塞进信筒系到飞鸽腿上之后,带着卫无缺走出房间。

看着此刻已经累成狗状的雷宇,卫无缺惊讶不已,“他在干什么?”

“拉磨啊。”苏若离挑眉道。

“拉磨为什么不用驴?”卫无缺一语,仿若道破天机!

苏若离与雷宇皆是一颤。

是呵,为什么不用驴?为什么不用驴!

驴又能说出什么军事机密!

于是在这个寒冷冬季的子夜,西川将军府的后宅出现了一幅美好的画卷。

一头驴在院左蒙着眼睛拉磨,一圈又一圈,两个人在院右兢兢业业捣杵,一下又一下。

还有一个人在中间喝着烫热的果酒,吃着香腻的肘子,人生如此惬意,夫复何求……

千里之外,皇城。

国师府鼓奏鞭响,周写意着一身喜袍于门前飞身上了高头大马,前往唐门迎娶新娘唐见雪。

兴华街上,百姓皆出来看热闹,他们想看的热闹不是这盛世之景,而是这次国师府办喜事,也不知道会不会跟之前两次一样,喜事变丧事,那就有意思了!

漠不关心,只因事不关已。

在这些百姓眼里,太上苑怎样,将军府怎样亦或国师府的兴衰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看的,只是热闹。

幸而这一次,国师府让大家失望了,大婚举办的非常完满,喜堂前,周写意与唐见雪分别叩拜了长兄如父的唐玉书,跟如师如父的沈醉。

礼成!

而在百姓眼里,他们总结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唐门那位大小姐,命硬啊!

入夜,整个皇城再无白日里的喧嚣,沉寂的让人可怕。

皇城南郊的一处矮丛里,楚林琅扯了扯被树枝刮乱的衣角,双腿蹲的有些发麻。

这会儿,洛清风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块石头,“坐下等吧。”

“你确定他会来这里?”之前楚林琅只是猜测唐玉书会为贞娘殉情,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反倒是洛清风上了心,且笃定唐玉书会来皇城南郊结果自己,原因是这里,可以直接望到闽江。

“除了这里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那会儿秋水以你之名邀唐玉书,管家不是说他不在府上么,估摸着一会儿就能到。”洛清风信誓旦旦蹲到楚林琅身侧,小心盯着对面那棵歪脖树。

楚林琅将信将疑,可来都来了,只能等等看。

子时已过,夜已深。

楚林琅只怕他们守错了地方,若错过了救唐玉书的最佳时机岂不遗憾,于是推醒早就靠在她身边睡的正沉的洛清风。

就在此时,月光下走来一人!

“来了!”洛清风低声开口,与楚林琅一并望向那人。

虽然夜色昏暗,但借着月光,楚林琅亦能辨出那人正是唐玉书无疑。

其实作为唐门少主,楚林琅以为唐玉书可以选择的死法有很多种,却不想他竟如洛清风预料般,自怀里掏出了绳子!

被活活勒死是个什么体验?楚林琅不敢想。

这时,唐玉书已然将麻绳扔到那棵歪脖树上,系了死扣。

正待楚林琅欲上前劝阻之时,洛清风将其拦住,“他还没吊上去呢!”

“等唐公子吊上去不就迟了吗?”楚林琅不解。

“你现在去万一打草惊蛇,他飞身一跃去别处寻死,你我追都追不上,莫不如待他吊上去,半死不活之时我们再将其扶下来,介时他想跑也跑不了。”月光下,洛清风身上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容颜清绝,眉目淡雅,只是那眼中隐隐流露出来的异彩算什么。

“林琅斗胆,公子是想替自己之前的委屈,出口恶气?”楚林琅侧眸,疑惑的眼神落在洛清风脸上,惹的他脸色一白。

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倏然,对面那棵歪脖树狠狠摇晃,楚林琅与洛清风几乎同时转眸,继而起身奔向悬在半空的唐玉书!

然距离终究是远了,且等洛清风跑过去,唐玉书已经停止挣扎!

洛清风到时,二话不说,伸手抱住唐玉书双腿,将他从吊绳上摘下来平放到地面,双手按胸,以呼吸之节奏,匀速压起。

一侧,楚林琅美眸紧蹙,忧心不已。

“若唐公子有事,林琅真是……”

楚林琅从来都是个极善的姑娘,从不肯过度指责别人,此刻看到唐玉书奄奄一息,她真是特别想说洛清风两句,但一直以来的良好教养让她忍住了,“林琅真是悔不当初。”

她所指当初,便是刚刚不该听洛清风废话,直接冲过来就好了。

幸而洛清风不辱神医之威名,半盏茶的时间,唐玉书转危为安。

看到洛清风跟楚林琅的一刻,唐玉书惊的不知如何开口。

“唐公子这是何必,若贞娘在九泉之下见了公子,也必会怨公子不懂她当初隐瞒之意。”楚林琅狠狠舒了口气,轻声劝慰。

比起楚林琅,洛清风说话则毫不客气,“唐玉书你是不是傻?你明知贞娘做那么多事,为的就是让你好好活着,你说说你这么做对得起谁!”

“我想去找贞娘。”唐玉书愣了许久,直至判断出洛清风跟楚林琅的声音那么真实,方才开口,眼中尽是绝望。

看出唐玉书眼中的落寞,楚林琅略有些心疼,

“林琅一直觉得,人活于世总会有些延续,譬如骨肉至亲的子嗣,譬如传承技艺的徒弟,他们的存在,往往证明了那个人存在过,贞娘已经不在了,若唐公子再离开,那么这世上还有谁记得贞娘……”

“我……”洛清风很不合时宜的开了口。

第五百八十六章攻占江左

见楚林琅嗔怒似的瞪眼过来,洛清风呶呶嘴,低下头。

“贞娘当初的选择,为的并不是看到公子今日命绝于此。”楚林琅伸手将唐玉书扶起来,“为了贞娘,公子当好好活下去。”

楚林琅不确定自己的话唐玉书听进去几分,但看着那抹独自离开的背影,她觉得唐玉书应该不会寻死了。

毕竟他舍不得这世上,没有人记得贞娘……

自龙辰轩入西川算起,第五日夜,战起!

墨色黑夜,繁星如斗。

龙辰轩正在书房内与寒啸商讨下一步制敌之策,不想一道微光出现在夜空。

虽不足以照亮整个夜空,却足够掀起夜帏一角。

“皇上!”寒啸最先发现火光,猛叫一声。

龙辰轩闻声抬眸,下一秒绕身冲出书房,到了院中!

“真是火攻……皇叔当真用了火攻!”如鹰隼般的眸子微微眯起,龙辰轩当下唤来寒啸,“去吧,一切按计划行事。”

寒啸当下领命,飞身跃入黑夜。

不多时,苏若离自后宅急匆而至,却见龙辰轩独自站在那里,“没想到还真让你给猜中了!”

“是呵,真让朕猜中了。”看着那一簇簇出现在西川上空的火团,龙辰轩些许怅然,“若朕没猜中,皇后还不活活打死朕么。”

看着苏若离包裹着白纱的双手,龙辰轩些许心疼。

其实苏若离的手算是好的,不好的是雷宇跟卫无缺。

倏然,第一个火团自高空坠落,那火团因风力受阻,棉麻之物渐渐脱离棉球,在尾端拉起长长的火焰,好似流星般绚美绝艳。

“美吗?”龙辰轩扶着苏若离坐到院中一条石凳上,抬起头。

“壮观,也残忍。”随着第一个火团从高空坠落,越来越多的火团从天上掉下来,像是急坠的流星,美且美,可落地一刻带来的又是怎样的灾难。

无法想象,如果不是龙辰轩事先预料,如果不是她偏巧能攻克这样的火焰,整个西川将葬于一片火海,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被这从天而降的火龙舔舐,尸骨无存。

这就是战争,苏若离望着漫天下坠的火焰,无比震惊。

“朕已命寒啸退离民众,与此同时在各条长巷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稻草堆。”龙辰轩与苏若离一起望向夜空中那冲天的火光,“朕会给皇叔一个假象,让他以为自己偷袭成功,而朕,抱头鼠窜。”

苏若离转眸,“你何时反攻江左?”

“此刻。”

“此刻?”龙辰轩轻声开口,惹的苏若离一脸茫然。

“江左地势甚高,但土质不稳,所以江左城墙的地基要比别处挖的深。”龙辰轩为苏若离释疑解惑,“如此,朕便命寒啸于西川城内挖暗道,暗道通往之处,正是江左城墙。”

“可……你若挖的浅了,暗道很有可能坍塌,介时被龙千绝识破灌水,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若挖的深了,似乎并不能达到预期效果。”苏若离不以为然。

“是啊,不能挖浅,否则后患无穷,所以朕命寒啸撅地十尺而下,不得高于十尺。”龙辰轩肃声开口,“此刻,寒啸当是领兵自城门而出,奔赴江左。”

“攻城?”苏若离皱眉。

“兵分两路,一路攻城,而攻城的一路则是为了掩护另一路兵马。”龙辰轩坐在这石凳上,口述的正是此时此刻发生的事。

兵贵神速,自看到夜空中第一簇火苗那一刻,反攻便开始了。

“另一路兵马干什么去了?”苏若离满腹质疑,狐疑开口。

“以重锤击打地面,直至江左城楼坍塌。”龙辰轩缓慢起身,“余下五万将士整装待发,只要前方传来捷报,朕便会亲自率这五万将士,攻占江左。”

“我跟你去。”苏若离一直以为龙辰轩所谓御驾亲征只是说着玩的,不曾想他真要上战场。

出乎意料的,龙辰轩竟然没有拒绝。

他伸手,拉起苏若离,“朕亦希望你能伴朕左右。”

苏若离本能想要揶揄两句,却在看到龙辰轩眼中的坚定跟决然时,默默将话咽回肚子里。

此时的龙辰轩,在火光的映衬下突然高大了许多,尤其是从那抹伟岸身躯中自然流露出来的威严跟霸气,让苏若离下意识心生敬佩。

一国之君,三军统帅,便该如此。

夜,漫长!

宁静的西川在这夜里,被火海覆灭!

江左城楼,龙千绝一袭黑色大氅,手中握着一柄方天画戟,威严而立。

远处,火光冲天,照亮一方夜空。

这时,一小兵自城楼下疾步跑了上来,“回禀王爷,前方来报,西川城已成一片火海,哀嚎声响彻云宵。”

“可有百姓逃出来?”城楼上,龙千绝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太多的情愫,身为将军,赢就是他的目的,可身为大周的王爷,他到底给西川的百姓带去了什么!

“回王爷,有大批百姓被官兵护送着逃出城外。”小兵据实回禀。

漆黑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子微微眯起,某一个想法在他脑中停留,须臾消失。

见龙千绝摆手,小兵拱拳恭敬退下城楼。

“这一战,我们是胜了吗?”

一直站其身侧,默不作声的肖礼听到声音后,上前两步,与龙千绝一同望向那数十公里外火光冲天的西川,“胜了。”

“可为何本王心有不安?”西川城的火海照亮一隅夜空,可也因为如此,西川与江左之间的夜,被显得愈发深暗,黑的让人心寒。

“这里风冷,还请王爷回府里休息。”肖礼只道龙千绝因为此计累及百姓而自责,开口劝道。

龙千绝沉默片刻,终在惴惴不安中走下城楼。

背对行而,龙千绝突然止步,回头望了眼他的根基所在,望了眼江左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楼……

皇城,后宫。

比起西川的火光漫天,皇宫里却异常的宁静。

第五百八十七章孙公公死了

冬夜难熬,许多不当职的宫女太监皆窝在自己房间里以炭取暖,便是当职的宫人也会偶尔开个小差儿,毕竟这会儿皇宫里没了主子,连管着他们的李公公也成了通缉犯,他们放着现在不轻松,还能什么时候轻松。

御花园里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教奴房的孙公公正执着一盏宫灯鬼鬼祟祟的走在鹅卵石铺砌的甬道上。

今日该由他当值守着皇城西南十三间宫殿外面的宫灯不灭,可这寒天冻地的,谁能真去那边儿看!

所以他只出去转了两圈便想着回自己房里烤火。

不想这时,对面突然出现一盏宫灯,孙公公做贼心虚,本能想要转身藏起来,然对面已经传来声音,“孙公公?”

孙公公听出对面是谁,方才狠吁口气,之后恭敬走过去,“老奴叩见紫鹃宫女!”

“孙公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紫鹃。

此刻紫鹃已然扶起半跪在地上的孙公公,虽然她现在已属锦鸾宫的一等宫女,但与孙公公并非隶属关系,自然受不得这一跪。

“紫鹃,你这么晚出来做什么,也不怕冷着了。”孙公公是教奴房的太监,自然识得曾在教奴房呆过的紫鹃,而且昔日里也没少照顾她,此刻关心乃真意。

“温室花房里种着皇后娘娘喜欢的一株素芯兰,今夜天寒,我便想着过来瞧瞧,莫把它给冻坏了。”紫鹃并未隐瞒,“孙公公这是?”

见孙公公脸色微变,紫鹃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天冷,孙公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