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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贺灿走后没从信, 阿时来报, 说贺灿到绛仙山来, 是为他的嫡长子求平安符来的。

对这个原因,周蓁蓁和袁溯溟都不置可否。

从绛仙山下来的时候,袁公子一路沉默。

看着袁公子沉默的背影,周蓁蓁咬了咬唇, 贺灿啊贺灿, 你真是挖得一手好坑。他就是笃定了她不敢将上辈子的事对袁溯溟和盘托出。

周蓁蓁上前扯了扯袁公子的衣袖。

袁公子回过神来, “怎么了?”

周蓁蓁看他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心里松了一口气,顿时对他刚才的沉默好奇起来,“七哥在想什么?

“刚才确实在想事情,至于想什么, 一会回到马车上我再与你分说。”说话间,袁溯溟顺手替她拢了拢被山风吹偏的披风。

周蓁蓁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七哥, 等过一阵子,我有话和你说。”

贺灿的话,不拘是她还是他,听了都上老火了。她怎么忍心让贺灿一直拿话刺他的心呢。再给她一点时间, 让她准备好。

意识到她这话是想和他说什么,袁溯溟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然后回抱住她,“嗯, 我等着。”

到了山脚下,袁溯溟拉着她一起进了马车。

周蓁蓁乖乖的,然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贺灿不对劲。”

周蓁蓁先是一愣,仔细想了想,确实不对劲。

比如他今日这番话,似乎试图在激怒于她。

又比如近来他一直纠缠在梅宪令一事上,致力于撕开她血淋淋的伤口。看着就像是一直用卑劣的手段在报复她上次揭穿周盈盈挪用郑氏托付银子一事。

但此事吧,按理说,在她还击,揭开了梅宪令一家的丑陋面目之后,就应该结束了。

可贺灿他不,这就有点不对劲了。他好歹是上辈子能与四十岁之后的袁公子并肩的人,格局就那么小吗?怎会一直纠缠于锁事之中?

“他确实不对劲。”周蓁蓁肯定了袁公子的猜测。

尽管他寻了个给嫡长子求平安符的理由偶遇他们,但从他带出来那么多的灰衣卫,就不对劲,倒像是有备而来的一样。

“还有三叔那边情况也不对。”袁溯溟又吐出一条消息。

三叔袁开疆,幽州!周蓁蓁神色微微一变,“三叔那边怎么了?”

袁溯溟摇头,“说不上来的感觉,直觉不对劲。”

袁公子一直负责袁家消息的收发汇总,他既说不对劲,那就真的是有问题,只是具体什么问题,还未察觉罢了。

周蓁蓁在思索,贺灿做的这些事,一直试图激怒他们。何尝不是将他们的精力牵制于他一身呢?贺灿有没有可能在别的地方布局了?

如今听袁公子提起幽州,周蓁蓁的脑子就转动起来了。

之前她就常常在想,上一世,贺灿即使是贺家的血脉,十八之后才被贺家认了回来。贺灿自小接受的农家教育,即使苦读高中,压根没法和打小就生活在袁家接受严苛的世家子弟教育的袁公子比的吧,且不说袁公子素来还有袁家智囊的美称。

这样的他,如何得以与袁公子齐名?

还有一点就是,她上辈子在幽州常邑遇见袁公子那次,正是他以身犯险,以自己为饵,诱敌深入,一举将外族人号称十万的前锋给消灭了。

他以自己为饵,更以幽州境内几个大小城池的二三十万老百姓为饵。他当时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自然就更顾不上别人了。

万幸的是,那场仗他赢了。

那时,亦是溯溟公三个字响彻天下之时。

现在周蓁蓁回想起来,那场战役他以少胜多,看着风光无比,实则也是在走钢丝一样危险。

那时的他身为袁家的嫡幼子,且以他当时的年纪算,他的父兄们,正是身居要职高位之时才对。

但那时的他需要冒这样大的险,去获得去累积政治资本,这本身就不对劲。

他的处境他的拼搏,都指向一个可能,那就是袁家出事了,而且事还不小。

之前就曾说过,她公公三兄弟,一人在京,一人在军,一人在地方,互为犄角,挺好的布局。

如果敌人有意动袁家,相比于在京城如同他们袁家大本营的袁府,袁建域和袁开疆就好动手多了。

而事实上,闽南所发生的事,也确实印证了这一思路。即使阐南之事是这一世发生的,上辈子她不曾留意,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发生了。但周蓁蓁觉得,只要有机会,袁家的敌人是不可能会放过的。

还有一点,就是上一世袁溯溟在幽州的所作所为,契丹一族十万先锋,被斩杀怠尽,未尝没有报复以及在哪跌倒在哪起来的意思。

所以由此类推,袁溯溟此时怀疑三叔袁开疆在幽州出事,可能性不低。

周蓁蓁努力地回想,康靖二十八年的幽州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她已经被家里远远打发嫁到了幽州,当时是她嫁过去的头一年,梭角尚未被磨平,加上当时还有嫁妆傍身,梅家待她还算客气。

她记得当时,也是当年的冬天,契丹入侵大乾国,攻打幽州,有一阵局势特别紧张,当时梅家上下都开始收拾行囊,随时准备往南逃去。

但不过几天,局势就稳定下来了。

后来两军一直对峙着,及至皇上驾崩的消息传来,契丹趁着大前朝政交替混乱之际发起进攻,而他们大乾朝的士兵们士气低迷,此消彼涨,自然节节败退。

最终这场仗以大乾主动议和结束,大乾割让了半个幽州。

而她至始至终没听说过幽州这支军队的主帅如何,当然,她也不怎么关心这些消息就是了。只知道割让幽州之后,定然会被问责的。

难道被问责的主帅是三叔袁开疆吗?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周蓁蓁的心都揪在了一块儿。

而且,周蓁蓁突然福至心灵,她以为贺灿将梅宪令调来,只是为试探。岂知贺灿恐怕早就认定了她与他有着同样的际遇,将梅宪令调来,不过是牵制她的精力,让她注意不到别处罢了。

而她这些日子,确实如贺灿所料,心神几乎都放在梅宪令及其所引发的一系列事情上头。

贺灿今日补这一记,是想拉紧他们的仇恨吧?

“贺灿在声东击西!”

“我怀疑贺灿在声东击西。”

两人不约而同地道。

等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之后,两人先是一怔,然后又相视而笑。

“咱们来分析一下贺灿为什么要搞那么多小动作以及他想做什么吧!”

袁溯溟凑近周蓁蓁的耳畔低语了一句话。

周蓁蓁听后,并不惊讶,她早已知皇上熬不了多久了。

“贺家,这是急了?”

“应该是的。”袁溯溟颔首。

“之前我们就说过,贺家改弦易辙,弃三皇子而就四皇子,自然是想扶他上位的。”

皇上已经称病不上朝三月有余,太子监国。

加上他上次得了袁溯溟周蓁蓁夫妇的提醒之后,每逢下朝就直接到皇帝的寝宫里处理奏折什么的,遇上拿不准的问题也时常请教皇上。

如今太子已经日渐熟悉和熟练地处理朝政。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即使皇帝不幸驾崩,太子即位亦是顺理成章之事。

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并不容易。

“贺家还不认清现实吗?”周蓁蓁只觉得贺灿乃至整个贺家,都太疯狂了。

“上天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

既然他们俩都觉得贺家有一条道路走到黑的可能性,那就继续分析吧。

周蓁蓁仔细地想了想,“贺灿想要颠覆整个局势,除非太子出事,或者皇上对太子失望。”

袁溯溟顺着她的猜测往下说,“前者很难做到,现在太子周围的护卫不要太周密。至于让皇上对太子失望,什么样的失望会让皇上产生换太子的想法?”

这时换周蓁蓁答,“比如太子在国事上不堪托付?可这些日子,太子监国以来,他的政治才能如何,皇上都看在眼里,一个人的水平是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降低的。排除这些,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太子不孝。”

袁溯溟赞赏地看向她,肯定了她这一推论。

“这种时候,太子会在政事上犯蠢,会对皇上不孝吗?”周蓁蓁很怀疑。

“要太子‘犯蠢’和‘不孝’,那贺家及四皇子只能陷害了。”袁溯溟冷酷地道。

“换句话说,贺灿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这个改变整个局势的目的服务的。包括今天这一出。”周蓁蓁点出了贺灿今日来绛仙山的目的。

袁溯溟接着道,“而且要达到他们的目的,兵权又必不可少。”

说到兵权,有什么能比直接抢了对方的军队更直接更高效的呢?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地道,“幽州!”

几相猜测相结合,不难发现,贺灿剑指幽州。

而幽州正是袁开疆身为大乾在东路大军的统率,就成了贺灿的目标。

幽州一定出事了,或者说,袁开疆一定会出事。

而根据今日贺灿的表现,应该说,幽州之事,尚未成定局,还有救。

否则,贺灿今天也不必来这么一出拖着她和袁溯溟,何尝不是为他们争取时间。

这日,年轻的夫妻在游玩回程的马车上,两人头挨着头,叽叽咕咕地说着话,就定下了对会贺家的初步计划。

如果贺灿得知自己今日求稳心态来的这一出,会引起周蓁蓁袁溯溟那么多的怀疑,以致于几乎暴露了他们的计划,不知会不会吐血?

“你想做什么?”周蓁蓁对袁溯溟也算知之甚深了。

“我想尽快去一趟幽州,而且今晚就走,悄悄的。”以免打草惊蛇。

他的果决,周蓁蓁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觉得有一点很怪异,如果上一世袁溯溟也是这般敏锐果决,袁家应该出不了大事才对啊。何至于后来……

如果无难大师在的话,一定会告诉她,她与袁溯溟乃上天命定之人,上辈子她嫁人之后,冥冥中自有天意,袁溯溟莫名地狠狠地病了一场,因此错过了洞察局势变化的最初也是最好的时候。

等袁家察觉时,为时已晚。

此时此刻,胡思乱想的周蓁蓁只觉得幽州凶险无比。她此刻只恨自己上一世怎么就没多关心关心幽州的战局?

“出发前,去见一见太子吧。幽州那边的情况或许比我们预料的还要糟糕。”见了太子,陈明情况,或许能得一些帮助也是好的。

“太子那边也很危险。”欲让皇上和朝臣对太子失望,也不知道贺家会对太子做什么,“京城这边劳你多费心,我去之前会和祖父说一声的。”

第148章

袁公子走了, 从绛仙山回来之后, 他先去见了袁老太爷, 完了再悄眯眯地去见了太子,最后乔装一番出了城。

新婚半年,袁七郎就离京两回,这一次更是不知归期。袁家的长辈们怜惜她不容易, 给她送了不少吃的穿的戴的物件来。袁二哥和袁二嫂更搞笑, 直接将袁昭小朋友打包送来, 美其名曰趁七郎不在让小昭多陪陪她解闷。

周蓁蓁总觉得这对夫妻是想趁机甩开袁昭这小淘气过二人世界。

不过有个娃儿陪着, 周蓁蓁压根就没时间感到孤独,毕竟她每天要忙的事很多,其余空闲的时间都被袁昭占满了。

但周蓁蓁陪孩子之际,也不忘顺着贺灿的意开始将计就计地布局。

贺灿他不是希望他们纠缠于梅宪令一事中吗?那她就如他所愿!

毕竟她也需要尽量麻痹贺灿, 为袁公子争取时间。

如今就看谁迷惑谁,看谁更棋高一招。

翌日,周蓁蓁通过袁二哥的帮忙。

让他们袁家一系的人给三皇子递拜帖。

派去的人无一例外都被三皇子拒见了。

最后, 周蓁蓁让人将马冬梅请来,然后她又叫上袁二哥,三人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

最后,马冬梅递的拜帖, 三皇子府收下了。

然后她牵着袁昭,去了袁大夫人那里,“母亲,您帮儿媳一个忙呗……”

袁溯溟周蓁蓁的举动一直被贺灿安排了人盯着留意着, 他们一动,贺灿就收到消息了。

袁二派去的人,他只以为是袁溯溟周蓁蓁这对夫妇商议后派去的。

他们这个做法,也在贺灿的预料之中。不过贺灿仍然赞了一句,脑子转得倒挺快的,一出手就直击要害。这让贺灿确信那日他的话,是真的让两人痛极了。

至于他们想通过三皇子打击他?说实话,贺灿还真不惧,前儿个,他从绛仙山归来之后,就已经和他四哥贺弦一道去见过三皇子了,三人详谈了很久。

三皇子这边肯定是稳妥得很。

周蓁蓁意图策反三皇子,做梦还比较快。

随之而来的还有袁溯溟身体抱恙请假不轮值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贺灿讶异中又带了一丝了然。

他那日的话,身为丈夫身为男人的袁溯溟怎么受得了?气大伤身,加上周蓁蓁不肯和盘托出,那股气不得憋闷在身体里?再者,现在的天气严寒,绛仙山上山风大,一时间不小心偶染风寒也是有的。

贺灿的属下请示,“六少爷,他们派出的人,咱们要不要拦着?”

“不必,总得给咱们三皇子寻一两个出气桶的。”贺灿也知道,拦是拦不住的,而且他们要是出手相拦,在三皇子那里恐怕会适得其反。

“那就不必管他?”

“见就让他们见吧,但必要的监视还是要的。”贺灿不甚在意地道。

马冬梅这个人,将来确实是一员口齿犀利、逻辑缜密,辩论无双的大将。

如果是十年八年后,马冬梅出马,他会无比忌惮。

袁溯溟周蓁蓁此刻就要启用这个人,也就是说现在初出茅庐的马冬梅,他自不惧。

不过贺灿比较在意的是,此事为何不是周蓁蓁亲自去谈呢?他知道周蓁蓁口才了得,去年三皇子败得那么惨,她在其中功不可没,特别是她将白银盟说服这一点成了扭转整个局势的关键。

游说三皇子,如果她亲自出马的话,成功的可能性会变高很多。他纵然不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但她一直隐在幕后,更教他担心。

后来贺灿才知道,她倒是想出门,但因为袁溯溟染了风寒在家养病一事被袁大夫人斥责成天抛头露面,不得已才将此事交由底下的人去办的。

贺灿淡淡一笑,遂放开了这事。

女子终究还是不如男子便利,即使号称开明如袁家,亦不过尔尔。

周蓁蓁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曾说过,贺灿这个人,太依赖于前一世的记忆了。这次她要教教他,很多人和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三皇子府,马冬梅如约而至。

“三殿下,马先生到了。”

三皇子大大咧咧斜躺在虎大炕上,手里还拿了一册话本在看。马冬梅进来时,他头也未抬,仅抬眼扫了他眼,随意道,“坐吧。”

“你不是说,本殿下拒了那么多拜帖,既无君王气度也无贤王肚量吗?你不是说本殿下拒见了那么多人,再拒下去,日后必不会有人再予吾谏言了吗?你不是说本殿下在自断生路吗?如今本殿下接了你的拜帖,接见你了,有什么话你可以开始说了,本殿下听着。”

马冬梅走到炕边,双手将三皇子手中的话本取走。

三皇子神情先是一呆,屋里侍候的太监也是一呆,觉得此人甚是无理甚是大胆。

等回过神来,三皇子立即大怒,“马冬梅,你好大的胆子!说,你是不是想死?想死的话本殿下就成全你!”

马冬梅拱手道,“三殿下说笑了,三殿下心胸宽广得很,您连屡次冒犯您的贺家都容得下,何况区区在下?”

三皇子一梗,心中的火更甚了,他冷笑,“你觉得你能与贺家相提并论?”

马冬梅又道,“在下自是不能与贺家相提并论的,但在下只是小小地冒犯了一下三殿下,与贺家带给三殿下的伤害与损失相比,也无阻挂齿不是吗?”

“三皇子,这已经是第二次贺家这么对你了吧,你就咽得下这口气?”

这次因为周蓁蓁的反击,被梅宪令牵连的官员中,贺家固然损失很大,但三皇子的人马在其中的损失也不小。

马冬梅所指,三皇子的一切牺牲,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贺家那边告诉本王,梅家兄弟的丑事会被揭开,皆是你家主子夫人所为,如果要恨,我更应该恨你们这罪魁祸首不是吗?”

“三皇子说笑了,先不说此事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七少夫人所为。且就假设是我们所为吧,之前咱们是敌对关系,双手交手互有伤亡,那不是正常的吗?但是您和贺家,可是在同一条船的关系呀,现在怎么反而是你损失惨重?贺家倒好,用你的班底人头为自己挣从龙之功?”

马冬梅一下子就戳到了三皇子最疼痛的地方,脸色瞬间阴鸷,“说来说去,贺家会这样,以及本王的登顶之路被断,还是你主子夫人在江阴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