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一直是个聪明人,她做事从来都是做给胤禛看的。

四福晋浅笑:“大爷院子里的事情自有大奶奶处置,我平时也不便插手,在说,大奶奶是个仁慈懂事的人,因着平姑娘是妹妹给的,也不当丫头使唤,单独给了院子和丫头侍候,这已经是妹妹天大的脸面了,若说大奶奶无缘无故的找平姑娘的不是,那到是不可能。”

年氏不是为了平氏找场子,她就这样无所畏惧看似毫不知情的冲上来,就是为了让胤禛觉得,关于大奶奶的所有的事,都跟她无关,至少她不是主谋。

年氏便红了脸:“我也不是说大奶奶那里做错了,只是想来问问平氏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到底是我给的人,她有不是到底也是我没有□□好。”

年氏服软四福晋也笑的柔和了起来:“他们小孩子的事情我也不过问,只不错了规矩就是,你也太谨慎,平氏即给了弘晖,那她有什么也跟你没关系,别胡思乱想。”

年氏觉得该做的姿态也都做够了,便也温婉了起来,又说了些二格格生病之类的事情才起身走了。

即便知道年氏是在故作姿态,四福晋也要当做真的一样应对,等着年氏走,面上便没了笑意,这个年氏一次又一次的显示了她的不凡和能耐,等着她年纪渐长,一定会是个厉害的对手。

年氏出了四福晋的院子,听见丫头说弘历因没有做完课业,被胤禛罚着在院子外头跪着,钮钴禄吓的不敢去求情,年氏勾着嘴角笑了笑:“走吧,去看看。”

弘历在院子外头跪着有些时候了,冻的嘴唇青紫,不住的发抖,年氏心疼的走了过去:“怎么好好的跪在这里?”

弘历垂头丧气的道:“师傅的课业没做完,阿玛罚我跪在外头。”

年氏拉着他冰冷的手替他捂着:“这么冷的天倘或冻出毛病来怎么办?你额娘就没去求求王爷?”

弘历抿着嘴不说话,却还是多少觉得委屈,一时到觉得还是年氏更关怀他。

年氏也不及和他多说就急匆匆的进了屋子,一会就见着她又出来:“好孩子,快起来吧,王爷让你赶紧回去暖和暖和,别冻出病来!”

弘历年纪毕竟小,年氏又水滴石穿的关怀着弘历,弘历就是在有戒心,这会也所剩无几。年氏亲自抱了他起来,给了一旁的嬷嬷:“快送阿哥回院子,若有什么不好的,就去请太医!”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弘历趴在嬷嬷的肩膀上默默的看着还在站原地看着他的年氏,第一次觉得,额娘说的话也未必都是对的。

天才麻麻亮,也只扫洒的婆子起来,药童去敲万太医的门,半响也没见有人应,他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掀开床帐还不及开口,一切就都化成了尖叫。

胤禛和弘晖都站在万太医的屋子里,邬思道弯腰仔细打量着万太医的尸首:“肯定是昨儿夜里没的,他嘴唇泛紫,口有异味,多半是毒药所致。”

胤禛皱眉问:“能不能看出是自杀还是他杀?”

邬思道摇头:“这个就不不好推断了。”

原本是想打草惊蛇,稍微惊动万太医,看他惊慌之时会把话传给谁,传给的那个人又会做什么?原本打算的是顺藤摸瓜,钓条大鱼,却没想到万太医就这样没了。

其实也可想而知,这个万太医给不少人做了坏事,想灭他口的人只怕不再少数,所以这事情要查才越发棘手。

一屋子的人都愁眉不展,暗卫却忽然传出来了信:“张太医给十四爷去了信!”看来,万太医靠着自己的死还是很快就惊动到了张太医,将讯息传了出去,这到是个狠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

四儿听说隆科多给玉柱看中了伯阳侯的长女,忙着让人出去打探这姑娘的为人,下人还没进来回报,更根听说就给笑坏了:“哎呀!真是笑死人了!那样的模样还有人能看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找不到媳妇了,黑的跟烧炭的一样,比猪还胖!”

更根这样一说四儿也模糊记起了这位在贵女圈中相当“有名”的人物,她自己也笑了,一面让丫头将隆科多新赏的几匹宫缎拿出来给更根挑了做衣裳,一面道:“那你说那丫头要是给你二哥做媳妇怎么样?”

更根一听也来了兴致,放下手里把玩的翡翠雕饰品:“想着都可笑,我二哥那长相模样那个不赞一声,跟这位姑娘配上,笑掉人的大牙绝对没问题!在说那个云悠是个踢一脚也放不出个响声的主,瞧着都闷,谁能看上她?阿玛看的上,太太也一准不答应!”

丫头抱了几匹布出来,更根又兴致勃勃的选了个牡丹团花样式的缎子做衣裳,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下头人没多久就打探回来了:“......是伯阳侯前头的夫人生的,听说无论是伯阳侯还是继夫人都很厌恶这位小姐,又是个最绵软无能的性子,实在不讨人喜欢。”

四儿听的高兴,急切的想要促成这段婚事,生怕玉柱错过了这么糟糕的亲事在找不到比这更让她满意的。阿玛额娘都讨厌那玉柱就很难通过这位侯爷小姐得到什么好处,又是个绵软无能的性子那就帮不到兆佳氏,说不定还能为她所用!

玉柱正在书房看书,见小厮进来,抬头问:“把话都传给那个打探的人了没?”

“都传了,这会怕是四姨娘已经得到她想要的消息了,二爷的婚事只怕很快就要成了,恭喜二爷!”

有四儿帮忙,自然成的快,玉柱放下书起了身:“跟我去香山一趟。”小厮忙应了一声下去备马,看来二爷又是要去看相国寺的无悔法师了。

牧瑾从宫里回来看见东侧间的桌子上摆了个不大的铜鎏金报时鸟音乐钟,牧瑾凑到跟前看,访蔓笑着道:“是大爷让人送过来的!”

钟表上头是个亭子样,四壁画着花鸟假山和流水,做工精细绘画逼真,尤其是上头的水,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总看着有种在潺潺流动的感觉,牧瑾看的喜欢:“报时的时候是什么声音?”

“比外头那落地的大钟声音好听多的,听着像是什么曲,只不过奴婢没听过。”

想来就是西洋音乐了。

牧瑾换了衣裳,洗漱了又逗弄了一会猫儿,厨房里的午膳就抬了上来,今儿上午做的主菜是柠檬大肠汤,柠檬配大肠刚好消了大肠的油腻感吃到嘴里大肠的软滑香糯都在,又满口的清香,牧瑾极其喜欢这道汤,又配了豆腐和青菜,一碗碧粳米,看上去色泽诱人可口。

果真饭菜才摆好,弘晖就过来了。如今的弘晖几乎是雷打不动的来牧瑾这吃晌午饭,且次次错不过。

一面洗手一面问牧瑾在宫里的情形。

“贵妃的画明儿就画完了,皇上的意思要我接着给他也画,只是瞧着有些咳嗽,笑着说怕我到时候画的不好。”牧瑾笑着道:“皇上看着到慈祥亲切,实在是个好相处的人。”

弘晖笑了笑没有应答,皇上这个人好相处或者不好相处,也只是因人而异罢了,只没想到牧瑾到入了皇上的眼。

牧瑾又指着桌子上的表问:“爷怎么想着给我这个东西。”

弘晖坐在了牧瑾的对面:“想着你应该喜欢,就让人买下给你玩。”

弘晖吃饭不喜欢开口说话,牧瑾抿嘴笑了笑,没在多言,给他盛了汤,又夹了几样菜。弘晖一口气吃了三碗的汤,牧瑾便知道他也喜欢,又给他夹着菜吃,生怕他只记得吃肉不吃菜,牧瑾夹的弘晖到也都吃。

等着吃完,漱了口才笑着问牧瑾:“这汤味道实在好,明儿晌午还做,记得给阿玛额娘也送一份。”牧瑾笑着答应又吩咐夏青:“记得跟厨房的人说。”

弘晖又问起了宫里的事:“皇上都跟你聊什么?”

“大多是说些画画的事,偶尔说的兴起,皇上也问问家常的事情,也说些皇子阿哥们小时候的趣事,常逗的我跟贵妃娘娘直笑。只是若德妃娘娘或是宜妃娘娘谁去了,皇上就不大久坐起身就走了。”

“那你看,为什么别人来了皇上就走。”

丫头撤走了炕桌,牧瑾才起了身:“别人来了吵吵闹闹说什么的都有,有些话皇上不大爱听自然就走了,皇上上了年纪自然喜欢平平淡淡的说几句话,人多了说什么的都有,我听着都不喜欢。”

因为说的话跟德妃有关,牧瑾说的隐晦,但弘晖什么人,自然能听明白,人一多难免言语里争斗,皇上不爱听,皇上上了年纪还是喜欢温和的跟人聊些家常,有人愿意听他回忆过去,又难得捧场,这是一种属于家的温暖祥和的感觉。

“万太医死了。”弘晖忽的来了一句。

牧瑾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夜里去的,事情压了下来,府里也就几个人知道。”

牧瑾先是惋惜,万太医一死,好些事情断了线索,也只能不了了之,接着又是惊疑:“别是什么阴谋吧,爷可警醒些。”

弘晖眼里的赞赏一闪而过,这确实是个聪慧有见地的女子,一语就说中了要害,事情还是可以托付给牧瑾的。

他打发身旁的丫头都下去,要牧瑾坐在自己身边,握了牧瑾的手慢慢的道:“原本开始要常太医过来给你和谷氏把脉,确实打的是打草惊蛇的主意,看万太医会有什么动静,我们好把握先机,先发制人,但没想到万太医突然死了,原本以为事情压的严实,没想到万太医身边还是有人将万太医死的消息传了出去,亏的当时布置的周密,在张太医身边也布置了人,这才觉察出了动静。”弘晖顿了顿:“张太医其实也是十四叔的人,十四叔得了消息,想除掉张太医。”

牧瑾皱眉:“十四爷难道还想把这事嫁祸给咱们?”

弘晖赞赏的点头:“我跟阿玛也是这么想的,这事情就看谁下手的早了,原本其实都是在打探皇上的身子,若是被皇上知道,哪怕是沾上一点,只怕都能万劫不复,万全之策便是让皇上觉得是自己发觉了事情的真相,跟我们并没有关系。”

对上康熙那样的人物,想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

牧瑾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弘晖的意思她是明白了,她垂了眸道:“爷就这么信的过我?”

弘晖笑着道:“我才说到这你就已经明白了,不信你又信谁?”

牧瑾如今有一个很好的接触皇上的机会,只要安排的得当,完全可以让皇上觉察到张太医这件事,那么就可以让皇上在胤禛父子安排好的时机里,让皇上看到所谓的“事实真相”。胤禛极力塑造的与世无争,一心孝顺的形象,不能因为这件事情破坏,那样的话后果将会更严重。

牧瑾知道历史上的康熙朝后期血雨腥风,为了皇位兄弟们相互争斗,以前看的是历史只觉得都是为了生存也无可厚非,只是真遇上了这样的事情,难免还是觉得心里不大自在,她垂着眸掩饰住眼里的纷繁,她也没有料到有一日她也必须为了家族的利益甚至是自己的利益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她却还是要抓住时机更加努力的展示出自己的能力:“明儿画画我只装作心中有事走神,皇上一般都在我跟前看,定能发现,若是到时候问起来......”

牧瑾仔细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弘晖目中光华闪动:“你一个顶的上极好的军师了!就按着你说的来做。”

牧瑾应是,又想,若是他们不先做这样的事情,等到十四来做的时候,谁知道他们又会陷入什么境地,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又谈何错对。

胤禛正在四福晋的屋子里说话,弘晖进去将刚才跟牧瑾说的还有牧瑾说的又都说了一遍,胤禛听得不停的点头,四福晋念了一声佛:“这孩子真是不错,难为咱们还在商量怎么做,她张口就说了出来,这可是咱们家的大幸事,更难得的是心善。”

四福晋对着胤禛道:“前几日那事,正是好好收拾下头人的机会,她硬是把谷氏肚子里的孩子留了下来,牧瑾这样的孩子,难得!”

胤禛听的心里也满意:“这孩子不错。”又对着弘晖道:“以后对着她多几分敬重,别为了那些有的没的人伤了情分。”

胤禛难得为了儿媳妇约束儿子,也可见确实是看重牧瑾,这对四福晋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即便以后胤禛或许有更宠爱一些的儿子,但未必就能有这么看重的一个儿媳妇,所以想要取代弘晖,那便是又多了一重难关。她心中思索,只盼着牧瑾能早日生个儿子,那么就可以更加重牧瑾的分量。

作者有话要说:

较量

特意摆在佟贵妃身后的牡丹在这个深秋时节绽放着不属于她们的魅力,坐着的佟贵妃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流露着牡丹一般的雍容和华贵,微凉的秋风透过纱窗吹了进来,撩动着她发间的流苏,牧瑾的笔下忽的顿了顿,忙又急快的掩饰过去,站在一旁的康熙眉头微微一皱。

画上的佟贵妃几乎像真人一般让人不敢直视,难得的是明明是带了几分美化,却又偏偏寻不出是在哪做了手脚,佟贵妃爱不释手:“这样的画就是要我坐着画上一月半年的我都愿意!”

康熙笑着道:“确实是副难得的画。”叫牧瑾和佟贵妃坐下,他自己吃了一口茶,笑着问牧瑾:“你明儿可能接着为朕画画?”

牧瑾的手下意识的握了握:“可以为皇上作画的。”

康熙依旧笑的慈祥:“作画要心无旁骛,你心里可别存了什么事,那样作画也就难成佳作了。”

牧瑾努力使自己面上显的若无其事,但手中下意识揉捏的帕子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外头宫女报,德妃来了。

德妃几乎每日都来,借着牧瑾在这的借口多跟皇上处一会。

康熙叫了德妃进来依旧赐坐,她转眸一看牧瑾的神情,笑着问牧瑾:“怎么了?可是哪里做错了?”

牧瑾抬眸去看德妃,从那双温和柔美的眼里,她似乎看到了些什么,一时之间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捏着帕子左右揉卷,看见德妃竟然也在下意识的捏帕子,电光火石之间她似乎就明白了些什么,雍亲王府上可以派她来打头阵,那么十四为什么就不能请动德妃来帮忙?

牧瑾忽的就打算被动一些,德妃要将事情捅出来,那到更能减轻她和雍亲王府的嫌疑,下定决心她垂眸轻声道:“皇上在问孙媳能不能明日作画,又教导孙媳若是心中有事那就难成佳作。”

皇上可不会随意说话,能这么说必定是发觉了什么,难道.......德妃垂了垂眼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笑着道:“可不就是皇上说的这话,若存了心事就不能做好画,做别的事也是这个道理。”又转眸向着康熙道:“算是臣妾为了这孩子求皇上,还是要她在家歇几日在进宫作画才好。”或者等隔上几日皇上想不起叫牧瑾进宫作画了,那才是更大的好事。

康熙微微皱眉:“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德妃迟疑了片刻才道:“臣妾也是刚听说,胤禛府上有个万太医,给牧瑾误诊了,没想到隔日就自杀了。牧瑾是个心善的孩子,相必会为这事不安的,所以.......”

不等德妃说完,牧瑾忽的跪在地上,哭着道:“皇上这事情可不关孙媳的事,是这个太医实在心怀不轨,孙媳刚生完猫儿那会他便说孙媳不能在孕,亏的上次在贵妃宫中太医把脉之后才知道之前是误诊,回去额娘就给孙媳让别的太医诊脉,果真是这个太医诊错了!不是孙媳多想,无缘无故他何必说孙媳不能在孕?必定是有大阴谋!原也没说要将他怎么样,谁料想他第二日就自己死了,可不就是心怀不轨,做的坏事多了,自己心里害怕!”

牧瑾自然要早些打断德妃,这个时候不抢占先机让德妃先开口说了,谁知道这事情会让她说成什么样?

牧瑾仿佛是吓的一般,焦急的辩解,康熙的眉头越皱越深,这个事情不简单。

德妃忍了半响,见牧瑾说完,才开口:“你这孩子这么急做什么,你又没做什么,难道皇上看不出?这个太医是个什么来路?”

牧瑾轻声抽泣道:“听说是太医院张太医的徒弟。”

德妃微微颔首,在不开口说话,这个时候说这么多完全无用,重要的是皇上听说了这些,去查张太医自己得出的结果是什么,既然十四说完全安排妥当了,那么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安心等着老四下马就成。这一刻她又忽的觉得怜敏,都是自己的儿子,可她就是难以喜欢老四,罢了,只等着十四做了皇帝,她让老四过的好一点就行,她悲悯的想。

康熙不及多说,也就起了身。

等着出了承乾宫,他才冷声道:“让人去查抄这个张太医!”

李德全忙应了一声。

佟贵妃自始至终都没有多开口说一句话,这实在是一个难得聪慧的女子,知道怎么明哲保身,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一定沾不得。

回去的马车上牧瑾反反复复的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觉得不曾有什么破绽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才进了二门就见弘晖等在一旁,伸手扶着她下来,打量了她几眼,见她气色还算可以才微微颔首:“去阿玛书房吧。”

胤禛的书房确实大,但摆设却不显得多,只是若有一样又都是顶顶值钱的,四福晋也在里面坐着,见牧瑾进来,笑着招呼:“快坐下。”

下首还侍立着其他几个人,都垂着头也不大看的清样貌,若是牧瑾猜的不错,那这便是雍亲王府的首脑核心成员了。

她规矩的朝着胤禛和四福晋行礼,又向着那几人微微一福,才坐在了四福晋的身边,也不及众人问,便将自己是如何想如何做详细的说了一遍:“.......皇上察觉我心中有事,我本已经打算回答皇上,不想德妃娘娘来了,我自己猜测德妃娘娘或许也可能是十四叔那边的人,拖延了片刻由着德妃娘娘说,德妃娘娘果真是自己先将事情说了出来.......说到张太医跟前就停了下来不在说......皇上神态如常,只眉头皱的紧,听完就起身出去了.......”

胤禛微微颔首,问个微瘦的中年男子:“老道你说说。”

“大奶奶果决聪慧,皇上便是怀疑也只会怀疑德妃娘娘,牵扯不到雍亲王府上。”他心里还是不免惊叹,这个大奶奶又是如何知道德妃会为一个亲生儿子去害另外一个儿子的?这份心思可真不是常人能比的。

邬思道自然不知道,这一点牧瑾是沾了穿越的光了。

牧瑾并没有觉察出了胤禛会因为德妃这点而有多大的情绪波动,想来之前就早有这样的事情。

正说着话,外头忽的又进来个人,在胤禛耳边低语了几句,牧瑾坐在四福晋身边偷偷看,见胤禛嘴角往下弯了弯,见那说话的人退了下去,牧瑾忙又目不斜视的坐好,只听得胤禛道:“皇上查抄了张太医,正好撞上他在烧跟十四来往的书信。”

牧瑾并不知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只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雍亲王府获胜了,也不知等待十四的又会是什么?

牧瑾的表现让众人大为赞赏,四福晋不禁也点头,这份胆识和聪慧寻常人是比不上的,可见她的晖儿大难不死,注定了大有后福。

牧瑾回了院子,一会四福晋就让人送来了不少补品布匹只说:“好好养身子,也给自己做几件时新的好看衣裳。”

牧瑾累的浑身酸痛,也管不上这些,只想先饱饱的睡上一觉。

董鄂氏听说,抿了抿嘴,拿了件自己刚做好的衣裳:“去福晋那坐坐。”

董鄂氏陪着四福晋说了会话才走,忙完了公事的胤禛就来了四福晋这,四福晋服侍他坐下,又捧了茶才笑着问:“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胤禛点了点头,眼里又露出几分笑意:“也没料到这事情能办的这么顺当,咱们这个大奶奶厉害。”

四福晋笑着点头称是,不过却说起了董鄂氏:“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日日早上请安都比别人来的早,这不刚刚又拿了件亲自给我做的衣裳过来,一针一线都是自己做的,那绣活真是没法说,府上的秀娘都比不上。”

胤禛不置可否,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会做衣裳可以早早来请安的媳妇一抓一大把,不足为奇。四福晋自然心里也有底,只是她向来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即董鄂氏做到了这一步,那么她也就要让胤禛知道。

牧瑾才睡着弘晖也进了安居院,进去见牧瑾睡着,自己就坐到了西侧间看书,隐约听到外头有哭泣声。推开窗户向外看,见平氏穿着件月白的衣裳,弱柳扶风般在往东跨院走,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他皱着眉,叫访蔓:“叫平氏进来,只不准在哭,别吵着大奶奶。”

弘晖的命令访蔓不敢不听,叫了平氏进来,平氏心中暗喜,进来就跪下行礼,半响却等不到弘晖开口叫起,膝盖下传来了阵阵的凉意让她的心也渐渐凉了下去,听着弘晖用那淡漠又遥远的声音说话:“好好的哭什么?”

平氏想,即便她一时还不能复宠,给牧瑾上些眼药她还可以办到,于是又期期艾艾了起来:“早起的饭里面有肉,奴婢想着谷姐姐怎么都怀着爷的骨肉,还是要好好补身子的,因此自己留了下来拿过去给谷姐姐吃,只没想到她竟瘦成了那样,心里一时酸楚才落了泪,请爷责罚。”

这不是在说牧瑾为人刻薄,克扣了她们的伙食,一日里连肉都见不上?

平氏几个现在的伙食确实不好,下头人眼见着这几位成了人见人躲的瘟疫,哪还会好好给送饭,这不是故意跟当家奶奶过不去么!

才说着,外头有丫头又哭哭啼啼的在院子里道:“元姨娘上吊寻死!”

牧瑾睡的正好一下子给惊了起来,叫了一声访蔓,访蔓朝着弘晖行了一礼,立时赶了过去。

弘晖淡淡的看着平氏,摸着手上的羊脂玉扳指:“你们也是日子过的太清净了,所以特意找事,罢了,以后身边的丫头都裁撤到只剩下一个,一人只分一间屋子,丫头们有什么活计你们也就干什么,这样子有了事,怕是别人的事才能少一点。”

平氏震惊的抬头看向弘晖,只看见个高大默然的背影,怎么,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牧瑾睡的正迷糊,访蔓说了半响她也没听来是怎么了,弘晖进来瞧见到笑了:“都睡成什么样了?没事了,爷都处置了,你接着睡你的。”

牧瑾迷糊的应了一声,躺下又睡,弘晖替她掖了掖被角,低声吩咐访蔓:“你去跟元氏说,要死就死的痛快些。”

访蔓忙应了一声,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知道弘晖进了后院,元氏和平氏又牟足了劲要为难一次牧瑾,也没料到牧瑾睡的迷糊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事情却成了现在这副局面,元氏被两个丫头抱着腰揽着正装着哭,访蔓冷笑:“大爷说‘要死就死的痛快些’还说了‘以后身边的丫头都裁撤到只剩下一个,一人只分一间屋子,丫头们有什么活计你们也就干什么,这样子有了事,怕是别人的事才能少一点’。”

访蔓说完就走,元氏这回却是真的大哭了起来,人也软在了丫头的怀里,天啦,这是在要她的命呀!

四福晋听说,逗得自己到笑了,同周嬷嬷道:“这小子到知道疼媳妇了,长大了!”周嬷嬷笑着应和:“也是大奶奶值得尊重。”

牧瑾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吃晌午饭的时候,弘晖也在跟前,她在看弘晖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晌午的饭菜就给夹的多了些,等着吃完,弘晖似笑非笑的看着牧瑾:“你要感激爷法子多的是,只是何必要撑着爷。”

这人,看着一本正经的,说的话就是能莫名其妙的让人面红耳赤,往少儿不宜的地方想,牧瑾有些羞窘的垂了眸,辩解道:“爷也不知道少吃一些。”

弘晖眼里带着笑意看着牧瑾,她怎么能如此的惹人喜爱........

作者有话要说:

暖冬

屋子里的铜盆里燃着些许炭火,偶尔噼啪的响一声,带来暖意,云悠坐在一旁垂头做着针线,见外头有人撩起帘子走了进来,放下针线抬头看,见是打扮的恍如神仙妃子的表妹雪如,起了身:“进来坐。”

雪如是她继母的妹妹所生的孩子,因家中母亲早逝,一直寄养在伯阳侯家,生的甜美可爱,很得家中人喜欢,家里的姑娘都嫁了,就剩下明年需要选秀的雪如和至今未嫁的云悠。

雪如一笑便有两个酒窝,大大的眼睛也弯了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纯洁可爱,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欢:“姐姐大喜呀。”

云悠怔了怔,垂了眸:“谢妹妹。”又招呼道:“倩儿,给表妹上茶。”

雪如笑嘻嘻的挽着云悠的胳膊:“姐夫可是四九城有名的美男子,家里又出了个亲王府的大奶奶,可是荣耀,姐姐嫁过去就是享福!”

四九城有名的美男子么?云悠的眼不自主的暗了下去,有人家能看上已经不易,为何又偏偏是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夫婿,到底不知是何目的?雪如仿若没有看来云悠的黯然,云雀一般欢快的说着:“我刚偷偷瞧了,不过是小定,抬了不少东西,可见是极看重姐姐的.....姐姐以后可别忘了妹妹.......”

云悠不知道雪如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窗外落下了小雪粒,沙沙作响,红泥炉子上水滋滋响着,倩儿一面收拾茶碗,一面小声嘟囔:“也没见以前有这么殷勤过,知道小姐许了好婆家她到赶了上来.......”

云悠淡淡的叹息了一声,艰难的时候也有过,只要她做到本分,总不至于太差吧......

也没料到这就下雪了,牧瑾一时兴起裹着个狐狸毛的大氅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带着昭君套捂得严严实实,让人搬了炉子,取了铁架子铁绷子铁钳子搬了凳子坐在跟前一面烤火一面烤肉。

她娴熟的翻动着羊肉串,时不时刷油撒料,没一会肉香味就散发了出来,一旁侍候的婆子们笑着道:“怎么让大奶奶做了这样的事?烫着手或者那灰星子落到衣服上都是奴婢们的罪过。”

夏青笑着啐了一口:“一个个的多会说,这会子奶奶都烤好了你们到出来,打量别人不知道你们怎么想?”

不远处见弘晖披着个天青色的大氅王峰在一旁举着个油纸伞,缓缓走了过来,牧瑾笑着站了起来:“爷难道是闻到了肉香。”

牧瑾巴掌大的小脸都藏在了白毛边的帽子里,又被炭火烤的红彤彤的,仿佛是这雪地里的一束红梅,鲜艳夺目,弘晖笑了笑,站在牧瑾身边看:“有没有考好的肉?”

“马上就好,爷等等。”

弘晖便在牧瑾身边坐下,看她翻着肉串,闲闲的跟她说话:“外头的铺子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是在静安街靠水的一处,掌柜的、伙计、厨子都妥当了。”

一旁的王峰忙捧出一沓子契约,访蔓在一旁接着。

牧瑾没想到这么快:“我也没料到会这么快,这几日也,忙菜谱也没准备全,还有市场营销策略也差一点才做完,管理制度到是写齐全了,一会爷替我掌掌眼。”

弘晖疑惑道:“市场营销策略?”

牧瑾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太现代,却还是装着自己说的是正确的样子:“爷难道不知道?比如一样东西要卖给别人,先要规划怎么买才能买好,这个就是营销策略。”

看牧瑾这样理直气壮,弘晖几乎笑了起来:“说的对,说说你的想法,爷也听听。”

羊肉已经烤好了,牧瑾放在盘子里递给弘晖,自己又拿了几串接着烤:“我想做的是上层人的生意,据我自己了解的,上层富有的人大多都是有炫富心理的,或者大多时候为了让被宴请者觉得自己是重视对方的都会想法设法选取稀有昂贵的东西,我就打算抓住这一点,菜式以昂贵少见为主,并且为了增加噱头,每月或者每几个月推出一桌极其稀有昂贵的菜式,这样时时有新意,时时有说头,酒楼才能有旺盛的生命力。”

弘晖觉得牧瑾确实有见地,也觉得羊肉串烤的鲜美入味他极其喜欢,见牧瑾有新烤好的,自然而然又接了过来:“你到能耐,做生意也有想法。”

牧瑾抿嘴一笑:“不过酒楼开张还是要靠爷做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