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你被灵怪吃掉吗?细皮嫩肉的…”我忍不住舔了下嘴巴,又晃了晃脑袋,我一定是饿晕了。

落伤默了默,点头道:“好。”

见这倔小孩终于开窍了,我大喜,立刻变了身,尾巴卷起他往背上一扔,往树顶上跃去。放眼望去,这里离我家很远。我奔跑得越快,心里就越急。到了两仪馆前门,怕落伤又跑回山里去,绕到青烟房前,把他甩了进去。这才匆匆离开。

本来夜凉如水,现在却浑身发热,跑到狐族门前,心已经完全冰凉。那百米高的石门,已经紧闭。我退了几步,看着前面的高墙,狐眼一开,就见到石墙上还附着厚厚的灵力墙。我叹了口气,蜷在一处角落,等着天亮开门。

本来想睡一觉,但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入睡,半夜又下起了雨,实在让人讨厌得很。晚上就该把苔藓精给吃掉,虽然难吃,不过拿来填肚子还是可以的。我打了个哈欠,看着天空发愣。

好不容易等到门开了,我溜了进去迅速跑向家里,刚见到门,就看到了父亲。他如岩石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感觉到了气息,慢慢的转过身,朝我这边看来。

我心一沉,看着静默冷峻如冰川的父亲,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父亲大人。”

“你昨晚去了哪里?”

听到这冰凉的语调,我脚已有些软:“走得太远,没赶回来。”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父亲一眼,连眼里的神色都淡得很,果然还是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一点也猜不到。不过不用猜,挨打是一定的了。

“你自己去找五叔公。”

我心一抽,找五叔公,换句话说,就是自己乖乖去挨鞭子。五叔公手里的鞭子是银蚕鞭,打起人来,虽然比金蚕鞭要钝些,但是也很疼。我想整个狐族,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各种鞭子的锐利之分了。我自嘲的笑了笑,已提步往五叔公的家里走去。刚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看到的人。

青烟正眼也没有看我,就绕到了父亲面前。我没有听他们说什么,乖乖的走到了五叔公家里,谁想那个老头子竟然还没有起床。待会起床后,他还得吃得饱饱得才舍得动手吧,难得有人送上门来给他练鞭子。

我蹲在地上拿树枝画了只鸟,幻化成形才发现少了一只翅膀,它扑哧两下没飞起来,我又把它摁回地面,添上翅膀,这才能飞,不过飞得歪歪斜斜,还不如只母鸡。画了各种我能画的小生灵,五叔公那个老头竟然还没起来。我扔下树枝,踢了一脚门。脚趾疼得一阵发麻,死老头,还在门上设了灵力墙。

“小七小姐。”

“谁叫我?”我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又看向天,一只喜鹊正扑着翅膀,“小喜啊,你来这里干嘛?看我挨打?”我龇牙佯装要吃它,就见它惊恐地往后退。

“族长说你不用挨鞭子了。”

我眨了眨眼:“为什么?”

“不知道。”小喜说完,立刻飞走了,我笑了笑,它还真怕我吃了它。

第六章 白玉

今天没有下雨,不过地还是湿的,踩到泥土,鞋子立刻就脏了。想到昨晚没有洗澡,跑到山里泡了半天,山里的泉水虽然冰凉,但是很清澈,甩干净身上的水,换了一身白色点缀着碎花的裙摆,干净利落。

我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轻轻一跃,往山下跑去。半夜下了雨,树叶和草上面都还挂着水珠,太阳初升,照在水珠上,折射着彩色的光,很是可爱。路上虽然有开放至一半的万花果,但是看着那寡淡的颜色,就没有甜的感觉。我的步子突然慢了下来,回头看着路边的雏菊精。

雏菊精回过神来见我盯着它,惊恐的退了两步,想往地下钻,却撞在了石头上,头昏脑胀的哀嚎一声。我扑哧一笑,伸手捏住它的纱衣:“我不会吃你的,不过你得把你手上的白玉给我看看。”

“这是我的。”雏菊精抱紧了跟它差不多大小的白玉佩,挣扎着要从我手上逃脱,“你要是欺负我,我就告诉我爷爷。”

我只好耐着性子说道:“这块玉佩很像我一个朋友的,你给我看看。”

雏菊精呸了我一口:“不给。”

我脸上抽了抽:“那就是你偷了玉佩,我告诉你爷爷去,你是小偷,小偷。”

雏菊精花容失色,拼命要逃,可是哪里逃得了。它又张口咬我手指,见我龇牙,吓得卷成一团。

“你不给我就把你扔到蛤蟆窝里去。”我恶狠狠的说道,这才见它泪眼汪汪的把白玉递给我。我哼了一声,接过来一看,的确是叶子的形状,做工不怎么精细,我问道,“你在哪里捡的?”

“草丛里。”

我笑得亲切无比:“这个给我了好不好?”

雏菊精瞪大了眼,又使劲呸了我一下,伸着那细胳膊捶打我的手指:“你才是小偷,你只是说看一下。”

“好啦好啦。”我不耐烦的摸了摸身上,没找到什么饰品,只好拔下头上一根我很喜欢的玛瑙钗子,递给它,“跟你换。”

雏菊精盯着那红得通透的玛瑙,看了我一眼,又指着我的耳坠子:“那两个也给我。”

我咬了咬牙,还是取下了耳坠子,放在地上:“给你了。”

我一松手,雏菊精已经扑向那坠子和钗子,将它们拖回自己的洞穴内。我没好气的放好白玉佩后才想起,我为什么要替落伤那个怪小孩做这种事。

一直到下山,我也没有想明白。跳上两仪馆外面的那棵树上,星宿子们正在跟神官们练习咒术。他们练习的时候设了灵力墙,一来不让别人偷听到,二来不被别人打搅。我躺在树枝上远远看向落伤。

他穿的衣服好像不是昨天那身了,虽然很像,但是他袖子上那五颜六色不成图案的东西是什么?我瞪大了眼,难道他真的学会了霓裳咒?虽然衣服的颜色有点怪,但是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很不容易。我越发注意起落伤来,比起其他星宿子,他的聪明和胆量绝对比他们强。

感觉到有人在树下经过,我低头看去,是青烟。想起早上的事,估计是他对父亲说我昨天帮了他们两仪馆吧,不然父亲才不会免了我的鞭子。我立刻跳了下去,出现在他面前,果然还是没有被惊吓的样子。

我看着他脸色还有些苍白,禁不住嘲笑他:“难道两仪馆的药这么差,都一个晚上了你伤还没好。”其实一个人灵力耗尽能在一夜间恢复到他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可我就是忍不住要笑他,大概是他脾气好,从不对我发火和冷嘲热讽。

青烟瞥了我一眼,鞠了一个礼:“谢谢昨天的搭救。”

我也学着他的模样回了一个更大的礼:“谢谢早上的搭救。”

“没事请回。”青烟扔下这句话,又往两仪馆的大门走去,我忙拦住了他。

“昨天你们怎么会跑到深山里去?”

“一众星宿子无聊的冒险罢了。”

“冒险?”我笑出声来,“我看昨天除了落伤那怪小孩,其他人都是胆小鬼。而且你怎么会允许他们去深山里?一定是他们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跑到深山里去,没想到碰到了灵怪,然后隔空向你呼救,所以你才出现了,对不对?”

青烟默不作声,见我一直盯着他,脸上有些不自然,他一定是希望我快点消失,才开口说:“不完全对。”

“哪里不对?”

“星宿子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我撇了撇嘴,只好绕道问:“那星宿子的事我不问,你呢?你怎么会跑到那里去?灵力怎么会消耗掉那么多?”我见他要开口,忙拦住他,“你只说不许问星宿子的事。”

青烟拿我没办法,认识他这么久,早就摸透他说话的方式了,我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他顿了顿说道:“我去救落伤,碰上了山精。”

我吃了一惊,山精不是那种只会故弄玄虚的精怪,无论是在布置陷阱还是法力上,都非常高强,难怪青烟会被耗尽灵气,也难怪落伤会一身伤。不过怎么会只有落伤受了伤,其他星宿子一点事也没有?我越想越奇怪,正想再问清楚,青烟已经趁我不注意进了大门,我被灵力墙挡在外面不能进去,气得骂了他一声。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星宿子上午的学习结束了,灵力墙一开,就看见落伤果然又出了门,往后山的方向走去。我笑了笑,悄悄跟在他后面。

走了一会,我故意把枯叶踩出声音,他却只是微微顿了顿,还是没有回头。我跺了跺脚,喊道:“喂。”他竟然真的无视我的存在,我没好气的坐在地上,“我找到你的白玉佩了。”

我瞟了他一眼,果然见他回过身来,看我手上甩着的白玉,又看我甩得用力,那眼神简直是要把我给吃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我故意放慢速度,让他认清楚这白玉。

“给我。”

落伤瞪直了眼,伸手过来拿,我站起身,俯视他摇头:“不给。”

他抿紧了嘴唇,一句话也不说,又用那该死的眼神看着我。我受不了他眼里的那股悲凉,天晓得他一个小毛孩哪来的那么多不开心。我偏过头去不看他,等了等见他不说话,也不开口求我。我只好先开口:“你告诉我你昨天跑到深山里去做什么?”

见他不说,我又把玉抛得更高,他脸上绷得更厉害了,终于说道:“他们把这块玉佩给了白鼠精,让它叼到山上。”

我惊愕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为什么?”

落伤淡淡道:“不知道。”

我真是笨,就算他不说原因,我也该想得到是其他星宿子欺负他:“然后你就一个人上山找?又碰到了山精?”

“嗯。”

这下我明白了,落伤上了山,半天没有回来,其他星宿子慌了,就找青烟上山一起去找,青烟先找到了落伤,跟山精打了一架。所以一群人中只有青烟和落伤才受了伤,其他人一点事也没有。

那些星宿子真是可恶。我忍不住唾弃他们一口,四海要是交给他们,不如让海水给淹了。我又问道:“这块玉佩对你很重要?”

落伤点点头:“嗯,我娘的遗物。”

我愣了愣,轻声问道:“你爹呢?”

“不知道。”

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我反而心里酸楚得很,现在再不给他玉佩,就真的是只坏狐狸了,我吸了吸鼻子,把玉放在他手上:“我教你个咒术,自己的东西丢了,可以以主人的气息找回。”

我不管他学不学,先把咒语念了一遍,见他轻启嘴唇,应该是有在学的。我看着他身上的衣服,笑道:“霓裳咒的要诀是你想要什么衣服,像这种五颜六色的败笔,就是你在施咒的时候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心不静。其实其他咒术也一样,心不静,则不透。”

落伤打量了我一眼:“你那么闹腾,心能静?”

我难得听到他主动问我,可是这个问题还真让我想拍他脑袋:“闹腾跟施咒没关系。”我想了想好像有关系,总觉得这句话跟我前面那句犯冲突了,我挠了挠脑袋,“这个…”

“身不静,心静。”落伤若有所思的吐出这句话,又喃喃自语道,“身静,心不静。”

我还没来得及琢磨透这两句话,就见他已经入神的往山下走去,又完全无视我这只狐狸,任我怎么叫喊他也没有回头。我只好跟在他身后,听他念念有词却又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到了两仪馆,就看见红纱正站在树上四处张望。我雀跃地抛下落伤,跳上树枝,嬉皮笑脸的扯了扯她的青丝:“红纱。”

红纱回过头,见了我笑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上山玩了。”

“昨天你不是要吃万花果饼吗,我做好了来找你,却不见你人。”红纱又拽紧了我,“不是让你别去深山玩吗,怎么又去了。”她看了看我肚子,松了口气,没有吃过庞然大物的迹象。

我忍不住逗她,摸了摸肚子又舔了下嘴唇,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果然见她脸色已经变了,我哈哈大笑,趁她还没有动手打我,已经跳到地上,往她家里跑去。

第七章 红纱

万花果饼的做法不算复杂,但是要做一个完整的万花果饼,需要的东西比较多。

一般我是嫌麻烦,摘了果子捣烂后加上梨子汁,就可以吃了。红纱嫌我糟蹋果子,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收集露水、果粉、莲子十几种材料,虽然做好只用了一点时间,实际是花费了一上午。

我玩着红绳,变出各种样式,等了一会,见红纱端着荷叶出来,我立刻从青藤椅上跳了下来,红绳一收,嵌入衣裳中卷成一朵半边莲。

“红纱。”我吃着果饼,一入口立刻酥化在嘴里,万花果饼果然是我最喜欢的食物,比那些灵怪好吃多了。

红纱也拿起一块,放入嘴里:“嗯?”

“你这里怎么有螳螂的味道。”

红纱顿了一下,笑了笑:“你们灵兽的鼻子真灵。只是有只螳螂路过而已。”

“嗯。”转眼已经吃了十几个果饼,我心满意足的躺回藤椅中,“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红纱说的路过,我是不会相信的,这里位置偏僻,前面不远是溪流,后面就是小丘,我在这边晃悠这么久,还从来没见有其他人会路过这里。我闭目养息了,几乎要睡了过去。迷蒙中一袭软纱盖在身上,暖暖的。

红纱从小就是个胆小鬼,我八十岁的时候,还没完全学会变身,经常是人的身体顶着狐狸头,要不就是人的脸狐狸的身,那年变得最好的,也只能是人的头人的身,唯独七条尾巴飘在外面。其他人要是变成这个模样,一定要被别人笑话,但是每当看到我,他们就惊吓得躲到一边。

我喜欢吓人,大概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既然他们看见我不笑,那就让他们叫,不过我不想把他们吓哭,不然他们告状的话,我就惨了。

不太记得是哪一年第一次碰见红纱了,只记得当时天气不太好,前一晚还下过雨,至于为什么还记得下过了雨,那是因为红纱掉进了水坑里,滚了一身的湿泥。我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她竟然把我当怪物,没命的跑,直到掉进坑里没力气爬出来,才泪汪汪的看着我。

我看见她一脸污泥的样子,捧腹大笑,谁想她竟然哭了起来,那哭声又脆又响,整个森林都回荡着她的哭声。我立刻慌了神,拿木枝戳了戳她,她顿了一下,又哭得更大声了。

我想伸手把她拖出泥坑里,谁想她用力一晃,把我晃了进去,溅起的泥拍在了雪白的尾巴上。我吃了一惊,恨不得把全部泥都倒在她头上。

“喂!”我怒吼她,“胆小鬼!”

红纱浑身震了一下,颤颤的往泥坑外面爬,我又把她拽了回来,这才发现她头上已经冒出了两根长须,我忙松了手,要是她变回原形,我可不知道要怎么把她送回家。

我坐在泥坑里,托着腮子看她哭。说实话,她还真能哭,从早上哭到中午,我都犯困了,她才渐渐止住哭声,偷偷打量我。等看到我飘摆的尾巴时,突然就瞪大了眼。

“好漂亮。”

我蓦地愣住了,却忍不住气道:“你看清楚,是七条尾巴!”

红纱点点头,眼眶里还带着眼泪:“嗯。”

“嗯什么!”我站起身,身上的泥土都有些干了,“我是七尾狐,你没听过七尾狐的说法吗?”

红纱头点得更厉害了:“听过,但是真的很漂亮。”

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默了半晌跳出了坑,伸手给她:“出来吧。”

红纱默了默,将手伸了过来。

她的手还挺暖和的。为什么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温度?我也不知道。后来我们去山涧里洗干净身体,因为还不会霓裳咒,等衣服晾干了才回去。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二次第三次都忘了是什么情形了。

总之红纱就是个胆小鬼,我想了想,对,还是个能做出很多好吃东西的爱哭鬼。

模糊中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还是个男的。好像还有红纱的声音,有些急切。我突然从藤椅里蹦了起来,冲了出去。

只见屋外围栏站了五个陌生的面孔,红纱背对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那几个男人的怒意,我却看得清楚,鼻子嗅了嗅,螳螂的味道。我迅速跑了过去,护在红纱面前,怒瞪着他们。

那几人见了我,退了几步:“灵兽?”

一人嗤笑道:“你一只灵兽跑到我们灵虫的地方来做什么?”他又看了一眼红纱,“身为灵虫,跟灵兽混在一起,真是不知廉耻。”

我瞪了他一眼:“我们都是同一片海域的,灵兽跟灵虫有什么不同?”

虽然这么说,但是这种不同,也应该只有在我和红纱之间。两个种族虽然住在同一片海域,但是实际上却跟两个国家一样,互不来往。

那五人听了我的话,果然都冷冷的笑了起来:“你说这种话,就不怕你们族长打你嘴巴?我们灵虫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红纱是我的朋友,朋友的事,不论灵兽灵虫。”见他们还不走,我圆目一睁,七条尾巴已经冒了出来,飘摆在半空中。

“七尾狐!”五人惊呼,已经退了半丈远,我往前一步,他们惊恐得又退开了,相觑了一眼,转身逃走了。

我哼了一声,收好尾巴,转视红纱:“他们缠着你干嘛?”

红纱看我生气,缩了一下:“没、没什么。”

“红纱。”我忍不住对发火,“要是今天我先走了,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下次我要是不在,他们又会做什么?万一你受伤了,被欺负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红纱忙摆摆手,“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只是来求亲的。”

“啊?”我愣住了,有些尴尬,我刚才那么蛮横的把他们赶走,不知道对红纱会有什么影响,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拉住她的手,“不许你这么早嫁了!”

红纱被我一惊一乍的吓到了,她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所以我没有答应。”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看他们的样子就不喜欢跟灵兽打交道。”

红纱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我怕螳螂们待会又返回来,一直待到晚上,月牙升起,才回家。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下雨,路上的泥土已经没有了湿气,草腥味很浓,闻着鼻子有些痒痒的。嗅觉太灵敏了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现在。

刚进族门,就见五叔公一脸肃穆的站在不远处,我顿了下,慢慢走了过去,刚走过两步,就听见五叔公洪亮的嗓子。

“站住。”

“五叔公。”我嬉皮笑脸的叫了他一声,虽然他不怎么喜欢我,但是至少也不会冷脸相待。

五叔公满目怒意,没有半分笑意:“跪下!”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顶嘴道:“为什么?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银蚕鞭一声脆响打在地上,溅得尘土纷扬,五叔公双目圆瞪,声如洪钟:“为什么?你一只狐狸不但跑到灵虫村落里,还搅和灵虫间的婚配,这是你管的吗?”

“我替朋友赶跑她不想嫁的人,有什么不对?”

“因为你是灵兽!”五叔公他一把年纪的被我气得不轻,身子已经在抖,“傍晚的时候灵虫长老向族长告了状,如果告到主上那里,我们狐族就给灵兽丢了脸,还怎么在其他两大家族面前抬头?”

我满腹委屈,只是一点小事,至于向王告状吗,而且有什么可丢脸的,还抬不起头来,呸。

见我不做声,五叔公继续说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昨天对两仪馆有恩的份上,今天打你的,就该是你三叔公。”

听到三叔公的名字,我抖了一下。五叔公是银蚕鞭,三叔公就是金蚕鞭,后面打起人来可以痛死人。虽然这样,我还是犟嘴说:“我不跪,我没错。”

“那是他们错了。”

这沉稳冷静的声音传来,我身体彻底冰凉了,冷得彻骨。

父亲向五叔公微微行了礼,五叔公忙回礼:“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