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公。”父亲的声音不平不淡,“请三叔公过来。”

五叔公顿了一下,又看了看我求救的眼神,正要说些什么,父亲已经冷脸下来:“还不快去。”

五叔公一走,气流就感觉凝滞了。气都要喘不上来,我看着父亲的侧面,比陌生人更陌生。我宁愿自己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不受这种大家族的拘束。等看到三叔公走过来,我的腿已经软了。

三叔公平时就不怎么爱笑,打起人来也狠劲。他走到我前面,说道:“跪下受罚。”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看着三叔公说道:“我没错。”

毕竟是族长的女儿,三叔公就算是长辈,也不敢随便下手,转视父亲,只见他开口说道:“打。”

虽然早就知道这顿打避免不了,但是心里还是觉得酸楚,一鞭落在身上,力道太大,几乎要站不稳,我默念了定身咒,如果用灵气护体,可以减少许多疼痛,但是我却念了定身咒。

第二鞭落下,嵌进肉里,疼得眼泪差点掉出来。

定身咒可以让我不动分毫,但是身上撕裂的痛却没有减轻。挨了二十鞭,衣服上都已经沾满了血。五叔公都已经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停。”父亲刚才好像也施了定身咒般,没有动,现在微微偏过头,看着我说道,“知道哪里错了?”

我惨然一笑,难道一开始我说我做错了,他就会不下鞭子了吗?我开口道:“我没错。”

父亲瞳孔一缩,一字落下:“打。”

鞭子夹着风声又呼啸打来,鞭鞭在身在肉,几乎鞭打在了骨子里。

夜色很好,因为有月亮。我喜欢月光,每当满月的时候,我就跑到屋顶晒月光。晒完月光,第二天的精神会很好。月亮突然模糊起来,碎在眸里。

第八章 禁闭

醒来的时候,眼里满是石壁,没有风,没有声音。

又被关禁闭了。

我动弹了一下身体,身上的裂痛传来,我倒吸了几口冷气,不敢再动。禁闭室不算小,但是四四方方边角分明的,看着很不舒服,压抑得很 。灵气还没有恢复,不能治伤,我尝试着又动了一下,差点没疼得晕过去。

我默默叹了口气,躺上一天,估计伤口就愈合了,只不过不知道要被关禁闭多久。最长的一次好像是五年,最短的一次也是七个月。我眼中所能看到的石壁,都是我画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我喜欢外面,不喜欢这四方的屋子。父亲知道比起打我,关我禁闭更让我无法接受。那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自己都忘了,因为不愿意想起来。

过了一会,室内出现一个光圈,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一袭白衣,轻挽的发髻,一瀑青丝垂腰,很是淡雅的装束,但是我却没有看过有比姐姐更漂亮的人。

姐姐蹲下身,慢慢从篮中拿出一个白色瓶子:“药。”又陆续拿出一些东西,“食物,水。”她见我睁着眼睛看着她,默了默,取下果子叶,念了咒语,幻化出衣袍,又念了一声,我身上的衣物已经褪去,见了我身上的伤,顿了顿,又将我石化,不至于动了我伤口,才帮我换上衣服。

换完了衣服,解了石化咒,姐姐已经拿上篮子,钻进光圈内里走了。

我挪到果子面前,啃了一口,还挺甜。姐姐的话从来不多,她要是跟我说多几句话,我倒觉得不自在。每次被关进禁闭室,姐姐隔几天就会送来食物,不知是父亲叫她来的,还是她自己来的。我没有问过她,也不想问。

身上的伤口慢慢愈合,这个的过程并不痛苦,只要不动弹,就不会太痛。受伤的时候才是最疼的,因为要忍受不断增添的伤。伤要多久才能全部愈合并不是我所担心的,我担心的是我被关禁闭的时候,红纱会不会有事。

不知过了几天,伤已经快完全好了,却没有看到有人来。我心里绷得难受,难道要我承认错误之后才放我出去吗?可是我要是承认了,那以后就算螳螂欺负红纱,我也不能帮她。

我敲了敲地面,一只脑袋圆圆的地精冒了出来。我找了找身上,把镶有祖母绿的手镯取下,在它面前一晃:“好望崖脚下有一间青藤屋,屋里面住着一只紫红色的纺织娘,你去帮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虽然没有办法和地精交流,但是我知道地精喜欢什么,它们对五颜六色会闪光的东西特别有好感,这一点想必也只有我这窝在禁闭室的人知道了,其他人怎么会有闲情去理会地精。

地精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把手镯举在头上蹦个不停,被我催促一声,咝一下就钻进了地下。

等了半天,才见那只地精从地下跳了出来,头上还举着手镯,又冲着我一番吵闹。

我伸出左右手,摊在它面前,举了举右手:“这只代表她过得很好。”又举了一下左手,“这只代表她过得不好。”我想了想,补了一句,“两个都不选代表她过得不好不坏。”

地精迅速地站在了两手的中间,抱着手镯一脸幸福的模样。

我叹了口气,又问它:“手镯给她看到没?”

地精摇摇头,把手镯抱紧了些。

“你每天都给我报个信,我出去后给你更多的宝石好不好?”

地精退了两步,向我伸手讨要东西。我撇了撇嘴,地精是很聪明,但是没东西给它们,绝不会多为你做一件事。

我无聊的趴在地上,找不到什么可以玩的。手一指,一道锐利的红光刺入石壁,但只是多了一点刮痕。这里明明没有灵力墙,石头也不是特殊的,但却没有办法找到一个薄弱处打破出去。我闭上眼睛养神,如果真的那么好逃,我也不至于被关上五年了。

昏昏沉沉的想了许多事,想起三百多年前,我还是只小狐狸,那时候也经常去深山里,抓一些小灵怪吃。灵怪是自然生长的,不聚群而居,因此抓起来比较容易。那天刚吃个半饱,就见一只花脸怪从地下钻了出来。

本来因为没嗅到有危险的,谁想它却突然没命的向我冲过来,我迅速反应过来将它的身体冻住,却见它往后一翻,巨大的身躯被收入一面镜子中。看着它哀怨的眼神,听见它的哀嚎,我才明白过来,其实它刚才只是想往我这个方向逃走。

我看向那个拿着一面小镜子的小老头,不知他是什么人,但是如果将镜子拿过来,或许可以将花脸怪放出来。我见他要走,来不及喊他,已经先施了定身咒。

小老头轻蔑的一笑,身体一晃,只见一身的定身咒语被他甩在地上。我正想上前,他已经把镜子面向我,一道强光照来,但是除了眼睛有些疼痛,倒也没有什么。纵身一跃,跳到他的面前。

小老头一脸诧异,手已经被我抓住:“老伯伯,刚才那只灵怪可不可以放出来?”

“不可以。”小老头似笑非笑,打量了我一眼,“只是一只小狐狸,就想从我手上讨走东西。而且,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收的是什么?难道不怕我放出来后把你给吃了?”

“它没有要害我的气息。”我嗅了嗅,这怪老头的气味不像四海的人,也不像灵怪,深山里果然比较多奇怪的生灵。

小老头眯着眼看我:“那你嗅出我要害你的气息没有?”

“刚才有,现在没了。”我伸手去拿他的镜子,可是手刚碰到镜子,却直接穿了过去,竟然不是实物。

“你是碰不到这面镜子的。”小老头又嗤笑了我一下,手一动,竟然从我手上逃脱了,他退了几乎有十丈远,看着手上的镜子,“七尾狐。”

这种话我早就已经听习惯了:“那你还不快把那灵怪放出来,不然我诅咒你。”

“那你别后悔。”小老头手指一点,那只花脸怪从镜子里一喷而出,比起刚才的样子,好像要大得多。

它的样子似乎有点奇怪,只是片刻,竟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模样。我诧异的看着,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强烈的杀气,刹那间它闪现在我面前,一张血盆大口向我咬来。那速度实在是很快,我已经愣在那里。只见小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拿着镜子念了咒语:“封!”

就如刚才一样,灵怪又迅速的被吸进了镜中。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灵怪的气味,我简直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小老头似乎有些得意,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笑了笑:“你看到的,的确是灵怪,只不过是一只被鬼腐蚀了心的灵怪。而灵怪本身并不知道,被收入镜子内,鬼会彻底出现。”

“那灵怪去哪里了?”

小老头指了指镜子:“在这里,孕育重生。”

我呷了呷舌,虽然不知道重生需要多久,但是至少代表还会重新出现,我又忍不住问道:“那鬼呢?”

“也在这里,纯净心灵之后,才会将它放出。”

我看着小老头,还是嗅不出他是哪里的人:“老伯伯,你不是四海的人?”

“哼。”小老头非但不回答,还冷哼了一声,他扔了一个碧玉的珠子给我,“如果以后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吞下这颗珠子,我会立刻出现的。”

我拿过那珠子,虽然不大,但是也有半个拳头那么大,咽了咽问:“我不会被噎死吧?”

小老头笑了笑:“不会。”他又笑得一脸邪气:“你知道这面镜子是做什么用的吗?”

我摇摇头,小老头说道:“这面镜子,叫夺魂镜。可以收世上脏邪的灵魂,越是年长者,越容易受困。”

“那你不如把世上所有的脏灵魂都收进去净化。”

小老头冷笑一声:“凭什么我要做这种事。”

“那你为什么要收了刚才那只鬼?”

“碍眼。”

我真是被这怪老头堵得慌,他说的明明不对,可是人家的想法,我也不能很神圣的去反驳他。我只好掸干净身上的枯叶,龇牙一笑:“那谢谢啦。”

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怪老头,珠子也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上次被关五年禁闭时,每天都在想,如果找那怪老头,能不能救我出去。如果绿木叔公在,会不会救我。我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绿木叔公和那个怪老头,这大概就是落水后总会拼命乱抓身边的东西吧。

但是出来之后又立刻忘了这件事,之后被送进这里,时间太短,倒没觉得慌乱。现在心里惦记着红纱的事,就想起了他,可惜珠子已经不见了。

又不知过了几天,果子刚好吃完的时候,姐姐又从光圈里走了出来。见她手上没有拿篮子,我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光:“是不是要放我出去?”

姐姐看了我一眼,说道:“如果你知道错了,可以立刻走。”

我有些怨气的问道:“那是不是我不认错,你们就打算关我一世?”

姐姐没有回答,已转身往光圈里走,我忙拉住她的衣服,她微微偏过头:“做什么?”

“姐。”我把她拉了回来,笑道,“把你的首饰留给我吧。”

我知道姐姐会留下的,而且不会问我原因。是懒得跟我多说两句,还是怕我缠着她?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了姐姐的首饰,我至少可以知道一点外面的情况。当姐姐把她脖子上的那细小夜明珠串成的链子放在我手上时,我差点没笑出声。不过等她走了后我就笑不出来了,那数十颗珠子是用灵力串成的,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断不开。

看着摊在地上的几样首饰,我真希望姐姐是个喜欢打扮的人,只不过姐姐不打扮,也足以倾城。我幽幽叹了口气,把地精敲了出来。

第九章 出逃

姐姐第三次送来的水果已经吃完了,掐算一下,我大概已经被关了十二天了。难道他们真的打算一直关着我?我在地上翻滚着,闷得慌。

正发着呆,地下冒出十几只地精来。跟他们打交道就是要忍受他们的成群结队,他们哪里都可以去,消息非常灵通,一只地精知道这里有交易,下次就会出现两只,然后是一堆,接着是一群。

看着十几只地精浑圆的脑袋,两眼兴奋的仰视我,我把手链给了它们,摊开两手。地精毫不犹豫的碰了碰左手。我吃了一惊:“她哪里不好?被人欺负了?”

地精相觑了一眼,立刻蹲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它们的哭声震耳欲聋,我忙制止了它们。

红纱为什么会哭?难道螳螂又来骚扰她了?我揪心的在石室内转圈,当我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关在禁闭室一点也不慌乱,因为心里没有可担忧的人。我看了看那十几只地精,从身上拿下那串夜明珠链子递给它们:“能拆开吗?”

地精的眼睛本来就大,看到这串链子时,几乎要瞪了出来,一只地精接了过来,敲了两下,没有反应。挠了挠脑袋,张嘴一咬,啪嚓,珠子掉了一地。

地精真是神奇的生灵,我俯身要去捡珠子,地精已经迅速捡起,堆到我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将夜明珠分到它们手上,在空中幻化出那怪老头给我的珠子模样:“你们帮我找到这颗珠子,先在附近找,找不到再去其他地方找,不要被其他人看到了。”

地精叽叽喳喳的议论了一番,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最后竟然把拿在手上的夜明珠交回给了我,咝一声全钻入了地下。

我莫名的看着它们消失,跟地精打交道这么久,从来没见过给了它们的东西会被返还的,况且还是它们那么喜欢的夜明珠。我倒不担心它们会找到那颗珠子然后藏起来,如果不是它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东西,就算是把东西放在它们面前,它们也不会觊觎。

等了半日,敲了敲地面,却没有一只地精跑出来。这实在是很反常,我一方面奇怪得要死,一方面又急得要疯掉,唯一与外界联系的方式没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心里空落落的。

红纱,你要等我出去,千万不要有事。

睡得朦胧时,突然有人踢了我一下,力道不是很重,我睁开眼,看见一双黑色的鞋子,顺着鞋子往上看去,从镜子里看到了我自己的脸。我一个激灵坐了起身:“怪老头。”

“怪老头?”小老头满是褶皱的脸明显抽了一下,“听说你找我有事?”

我瞥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地精,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冥罗界的人?”

“是。”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打量了他几眼,原来冥罗界的人跟四海的人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不过是不是所有冥罗界的人都是像他这样矮小,这个以后再问,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你能带我从这里出去吗?”

小老头又露出了那令人慎得慌的笑:“可以。”

如果父亲知道我从禁闭室里逃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让三叔公把我吊着打上三天。但这不是我要关心的问题,我现在只想快点去找红纱。如果她是我这种性格,我一点也不担心她会被欺负,可惜她是个胆小鬼。

小老头在地上跺了一脚,原本厚实的石壁忽然变成透明的白色,用手指一戳,竟然毫无阻力,我惊异地蹲在旁边看着,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小老头踢了下去。

“不要老是踢我!”我摔了一个跟头,鼻梁骨隐隐作痛,回过头就冲他怒吼。

刚吼完旁边的地精就跑过来拍打我,虽然力道不重,但是那聒噪的声音很烦心,我抱头叫道:“我错了。”

道歉后地精果然都安静了下来,就算我是个笨蛋,我也该知道地精对小老头尊敬得很,所以顺带的,我也得听话些,至少不能乱吼。

“三百年,三百年你竟然还没进我这镜子里。”小老头喃喃自语道,又让我伸出左手,开始念咒语。

左手心传来火灼般的疼痛,我缩了缩,却被他抓得紧紧的,等他松手时,我痛得连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再看看左手心,却什么都没有,皱眉问他:“你做了什么?”

“好东西。”小老头笑得邪恶得很,我也懒得问他,至少三百年后还会帮我的人,总不至于会是个坏人。

我打量起这条路来,其实跟地面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稍微有些潮湿,不是路面潮湿,而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气,吸入鼻中有些不舒服:“这里是冥罗界吗?”

“是。”小老头盯着我说道,“你不害怕?”

我蓦地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怕什么。关于冥罗界的事我只在书里看过,但是对冥罗界里的人,却没有找到半个字。现在不但有个大活人站在我旁边,还走在冥罗界的路上,我有什么好怕的。”

小老头想了想,嗤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除了冥罗界的名字,其他的事在四海闻所未闻?”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奇怪了,明明是三界中的一员,却好像存在感很薄弱。

小老头继续说道:“三界有冥罗界、天神殿、四海国。我们千万年前败给了天神殿,他们将我们放逐于地下,统治了四海,也将我们冥罗界的事封存,不许有书籍记载我们,不许四海议论我们,就连我们对四海的恩泽,也都抹杀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不知他说的是否是真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些天神也未免太可恶:“所以你们真的待在地下千万年?”

小老头冷笑一声:“这个束缚,早已对我们有任何作用,现在的天神殿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只是一团渣滓,我们要重回四海,根本不难。”

“那你们为什么不回来?”

“如果我们回去,势必会跟天神殿再发生一次恶斗,殃及四海。即使最后回到四海,也不是我们千万年前所居住的四海。”

第一次听到小老头用这么沉稳的语调说话,我却觉得其实这才是他真正的声调。这种被驱逐的感觉,想必一定很难受。虽然我不知道天神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能感觉得出冥罗界的人对四海的怜惜之心。

天神殿和冥罗界的两界之争,一定会有一方战败,战败的一方,也一定会被另一方放逐。如果当时赢的是冥罗界,那现在对我说这番话的,就应该是天神殿。我本不该有惋惜的心情,但是看到小老头那样,我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现在支持回去的人也不少。”小老头说的这一句,让我的心又悬了起来,他笑了笑,“年轻的一辈,基本都赞同回去,跟天神殿进行对决。”

“不可以。”我喊出声来,天神殿是神,冥罗界也是神,而四海,只是一群普通的人,两神相斗,吃亏的只能是四海。

小老头嘲讽的看了我一眼:“我们要打,你们能阻止得了?而且我们打起来,你们四海肯定是站在天神殿那边。你们灵宠明明也算得上是神,竟然要屈尊在最渺小的人身边。”

我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大部分灵宠天生就有这种使命感,我是那小部分,所以我从来就不明白这种感觉。

我默默地想着,耳朵似乎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我看了看四周,除了小老头和地精,也没有其他人在。

“她在看什么?”

“不知道,她一直很奇怪。”

“她的好东西好多,不知道她还要不要帮忙。”

我猛地看向地精,不可置信的看着它们。见我盯着它们,立刻静了下来,我耳朵传来的声音,也消失了。我走了两步,又听见一群声音。

“为什么她老是喜欢瞪大眼睛看我们?”

“难道是羡慕我们眼睛大吗?”

我顿下步子,吐字说:“我能听见地精说话。”

小老头嘿嘿的笑了笑,不搭理我。我挠了挠脑袋,问道:“这就是左手的好东西吗?”他还是不回答,我侧耳又仔细去听,地精的声音脆脆的,挺好听。我大喜,这的确是个好东西,至少以后我不用再那么复杂的跟它们打交道了。

走了许久,小老头往上一跳,上面明明是没有一点缝隙的土,但是他却穿了过去,我也学着向上跳去,本来已经做好了撞到头的准备了,没想到也顺利的穿过了,认真一看,周围绿水青山,空气的湿度也已经全变了,果然跟下面是两个世界。

这里有灵虫的味道,离红纱的家应该不远。我跟小老头道谢告辞,他却仍跟在后面。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待会确认红纱的安全之后,也可以让他再带我回去,也就没有多理会。

走到红纱家,她人并不在,我坐在门口等她回来,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晚,她应该快回来了,晚上天一黑灵怪多,她不敢随便乱跑。

等了一会,果然看到了红纱。她本来走得很慢,察觉到门口有人,刚抬头,眼中的疲倦顿消,人已跑了过来。见了我,眼泪啪地掉了下来,倒把我吓了一跳。

“你的伤还疼吗,你怎么出来了,你父亲放你出来的吗?”

我还来不及反应,红纱已经问了一通的话,我忙止住她:“你怎么知道我被关起来了?”

红纱哽咽了半天,才说道:“螳螂跟我说的,他说他去你父亲那里告了状,你父亲把你痛打了一顿关了起来,我在这又等不到你,就去你家找你,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问你的事他们也不说。”

我瞪大了眼睛,红纱平时那么胆小的一个人,竟然敢跑到我家里去,我心疼的替她抹眼泪,见她一直哭,我的鼻子一酸。

“如果不是螳螂,你就不会挨打,也不会被关起来。”红纱哑着嗓子说,“后来螳螂来了,我把他打了一顿。”她好像勉强笑了一下,“现在他不敢来烦我了,还对村里的人说我是悍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