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难道是因为它?

不敢多想,用力的把那个侍卫往自己身边拖,他还活着,哼唧着,似乎很痛苦.

沈掬泉见此情况停了下来,看了看我“小十,是手镯,那干尸怕你的手镯,我们有救了.”

可我却没那么好心情,眼前的侍卫呼吸困难而且沉重快速,并不断的往外咳血沫子“不好,这人的肺破了,再不出去就死定了.”

沈掬泉有些恼“一个侯爷就已经够拖累了,难道你还能把他也带出去?你是不是疯了?”

我被他说的有些火“难到就见死不救?”

“怎么救?”

我语迟.就在这时,我们前面的打斗声依旧不绝于耳,我一狠心,窜了出去“你带着季宁烟赶紧出去,救了侯爷那是大功,别错过了。我去看长冥。”

身后是沈掬泉气急败坏的骂声,我猫着腰贴着石屏往里摸.果然就在不远处长冥已经被三四个干尸团团围住,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混着血,到处是伤口,凭着自己手里的一把长刀还在做抵死相拼.

正在这时他身后绕过去一个干尸,正对准备他的背心处飞过去.“长冥小心”我跟着扑过去,左手捞住了那干尸的腿,干尸如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翻身转了过去,不敢再靠前。而他被我抓过的地方正冒着白烟,真像是被泼了硫酸.

“小夫人,侯爷人呢?您快走,我垫后.”

我扯了长冥胳膊“跟我走,我们得快出去.”

他已经几近虚脱,晃晃悠悠的跟着我往旁边退。那些干尸似乎知道我左手上手镯的厉害,所以都是只敢保持安全距离不敢上前靠近.

“小夫人,您快走.”长冥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我怒“放屁,我小十可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何况答应过翠荷,你要死,等见了她被她臭骂一顿完了再死,别死我跟前儿,看着烦.”

见他还要说话,我恶狠狠的道“给老娘闭嘴,有力气用在脚上,老娘拖着你累死了.”

我浑身疼痛,尤其是腿,更是钻心的疼,可我不敢动作放慢,把长冥架在肩膀上,左手向前,麻利的往后退.

“你还成不成?成的话,咱俩把这小子也捎出去,他没死,不能不管.”

长冥点头,一瘸一拐的和我两个人把那个人架起来,继续往后撤.

多了一个人,速度明显慢下来,前面的干尸越聚越多,有十几具那么多,各个瞪大了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不断靠近.

“快,加快速度”

终于撤到可以看见那个莲花座的地方,我稍放轻松,见大家都聚在门口处,张之远已经制服了其中几个,所有人都在围在他身边,七手八脚的帮着抵御.

“小十,你快过来.”王狗儿从人群里跳出来,帮着长冥把那个侍卫拖了过去.

我站在最前面,左手向前,不断后撤“你们快出去,从北向的玄武门出去,快.”

“小十,你跟上.”我扭头朝沈掬泉点头,刚往后退一步,脚下有东西绊倒我.我低头一看,那黑衣的干枯的人躺在地上,两眼暴睁,死的痛苦至极.

我心一凉,那不是赵卫安吗?就在这一瞬,侧面不知什么时候靠上来一个干尸,猛的扑了过来,我猝不及防,被他大力的朝左面推了过去。

我像是一个沙口袋狠狠的撞在了莲花座的侧面,心肺巨疼,像是被震裂了一般,喉头处再次泛出丝丝甜意,那干尸趁机往上扑过来,手指毫不费力的刺进了我的肩膀,刺疼感从肩膀清晰强烈的传向我的四肢百骸,我强忍着巨疼,把左手叹了出去,一把按住了肩膀上的伤口,那干尸一颤,猛地往外拔出手,向后跳出.

我疼的满头是汗,力气虚乏,手按住肩膀,血液顺着手指汩汩往外溢出,顺着手腕如同血蛇一般蜿蜒而下.

眼见那些干尸越聚越多,我顾不得伤口伸手扶住莲花座的边缘撑起上身,洁白而润泽的莲花座上清晰的印出红梅般的血手印。我有些持不住劲儿,双腿发软。

“小十,你别动,我来了,小十.”那是沈掬泉的声音。

我有些视线模糊,见到干尸不断聚拢过来,直觉的想伸出左手,可突然间,眼前的干尸突然定住,我一怔,下一秒左手手腕一紧,像是被谁捏住了。

极快的,我被带了上去,只是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给悬在了莲花座上空.

我心一凉,抬了头望过去,是她,果真就是她.

谁带着虫子到处跑

就像是不久之前白马寺的地宫里能浮起的科重一般,这女鬼果然也有这等高深的功夫,她一身白袍飘逸,毫无重力感的浮在那莲花座的上方,我被她扯住了左手手腕,整个人吊在那里,肩膀的伤口疼痛不止,胳膊又酸又麻.

“小十”沈掬泉扯破了嗓子喊我,可我被吊在那已经无法动弹了。肩膀的血倒流,顺着肩胛、锁骨,弯弯曲曲的划过脖子流到我嘴角.

我微微动了动身子,疼痛感加倍,我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啊”,血便顺势流进我的嘴里,咸咸的,很腥.

我发现她死死的握住我的左手腕,同时握住的还有手腕上那只手镯,我整个人的重量都被那只手牵引着,她一扯那镯子,便是撕破皮肉般的疼痛,我吃不住疼,赶紧把右手伸了过去,就在伸手的一瞬间,那女子缓缓睁了眼,我一顿,目瞪口呆.

那是如此美丽的一双眼,含波纳影,溢彩掠光,可此时它含了一颗白色瞳仁的眼珠,盈盈亮亮,比羊脂玉还要温润玲珑,美则美矣,却让我感觉阴冷至极.

她的手冰凉而柔软,轻轻一扯那镯子,皮肤便像是火灼的一样刺痛,我实在忍不住,伸了右手去抓她的手,结果右手刚碰到她的袖子,她‘腾’的一声闪了身,手一松,我瞬间往下坠.

我身下就是那个釉色瓷般精美的莲花座,我直直掉在上面,如此坚硬而平坦的似玉似瓷的材质,我一个大活人摔在上面的惨状可想而知,觉得好像是落到上面的一瞬间我的五脏六腑统统碎成八十瓣,在肚子里稀里哗啦的翻滚,就像是麻将桌上洗牌的麻将一样,一口血给墩的喷了出去,回落在我的脸上,冰凉凉.

现在改成我躺在上面,那女子浮在我上面,俯视我,半点表情也没有,像是玉雕的一般.

“小十”沈掬泉是第一个跑上前的人,他欲拉我下去,却被那女子挥起的袖子一下甩到对面的墓石屏上面去。

后面只有赖张拼死拼活的往前冲,嚎叫着叫着我的名字,但是被旁边的人扯住了.

女子从天上慢慢往下降,我艰难的撑起自己的身子,往后不断的后退.

她的脚一落莲花座上,我顺着望过去,却发现我所躺的这个面竟然是半透明的,我纳罕,为什么之前过来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是透明的面?顺着往下望过去,我顿时僵住了。

就在莲花座的下面还有另一个空间,中间的棺里面躺了一个人,一身明黄的袍子,端正的脸,静静的阖目而睡.

我刹然间明白了这一切,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薲’,而下面那个黄袍男子才是轩辕修。

女子依旧没有表情,朝我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我觉得自己的身子被轻而易举的抬起.我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急急忙忙把右手的镯子摘了下来快速的换到左手,果然,女子似乎很避讳的往后退了几步,我又重重的落在了莲花座的面上.

本来莹白润泽的台面此时已经半透明,上面到处是鲜红而潮湿的印记,那些都是从我身上流出来的血液,已经快把整个台面染成红色的了。

张之远见我如此,拿了桃木剑对着女子刺了过来,可剑和符都太无力了,还没等刺到人已经如同烧毁般成了灰迹.张之远无法,不敢再上前,我则摸索着往莲花座下面躲.

谁知那女子突然张开嘴,一只像是蛇吐信子一般从她嘴里露出一个尖尖细细的头,我后背直起凉风,那东西越伸越长,露出的部分已经快有半个手臂那么长.

那是如同蚯蚓一般的动物,红色,尖头,粗身,等它探出一部分之时已经有大半个手腕那么粗了。它不断的扭动,抬起,落下,尖头不断向我探过来.

我连呼吸都不敢,拼了命往身后摸索.

那红色的蚯蚓状的东西越探越长,已经有蛇身那么粗了,正不断从女子的嘴里往外缓缓涌出来.

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冲忙中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当它再次探向我的时候猛的割了下去,割掉了差不多五公分的长度,也是因为这一用力,我从莲花座台面的边缘栽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头脑一痛,浑身都跟着疼,但是只觉得自己肩膀处似乎更疼,钻心的疼,等我睁眼的时候那五公分长的蚯蚓般的东西已经没入我的伤口,我拼了命的挤压自己的伤口,连疼都顾不上,戳弄到满手的血肉模糊,可什么都没有,半点反应也没。

这时女子已经站在边缘盯着我看,她合上了嘴,目光冷冷,瞳色银白,就仿佛刚刚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怪物只是幻觉一般。

我见她抬手,只觉得事情不好,扶着莲花座侧壁的一瓣往前爬,结果就在一瞬间,莲花座上面的人一下子没有了影子,连带着围了一群的干尸也突然像是看见什么恐惧的东西一样,四处逃窜.

我站起身,只见那原本光洁的台面分开一道圆形的缺口,那女子正是站在那缺口之上,于是掉了下去。我不敢多想,用力一扳,缺口又迅速的合上.

只是片刻的功夫,这个人间炼狱般的墓室顿时清静下来,仿佛除了我们这些人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

我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靠着莲花座侧壁滑落下来,一滩泥一样的瘫倒在地.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一直不知道人的潜力竟然能如此之大,刚才还能拼命逃生的自己现在竟然瘫软成一滩动也不能动,我觉得自己像只被穿孔的沙壶,一直流血,腿,肩膀,手腕,像是生命力也如同沙壶里面的水一样,不断往外溢.

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只是觉得寒冷,好比冬天里躺在雪堆中。

我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人把我抱起,像是季宁烟,我用力瞪了瞪眼睛,发现原来是沈掬泉,我不禁傻笑,是啊,季宁烟现在也不知道死活,而我们之间会不会跟他说的一样,这一次,我们出不去了,这一次,终于可以一对一.

“小十,我带你出去…”那声音越发的遥远,好似被风吹到了天际那么远,只剩一丝丝的回音,我觉得自己在不断下沉,好累,好疲倦,视线愈发模糊,渐慢的失去了知觉.

我并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想满身插满了箭头似的疼得我直哼哼.我一动,有只手按住我的身体,意识缓慢的流淌回头脑之中,我缓缓睁开眼.

粉纱帐,锦缎被,屋子里晕黄的灯光像萤火虫,我眼睛干涩的很,用力眨了眨,眼球有些磨的疼.

视线渐渐清晰,我看见沈掬泉坐在我床边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那张俊秀的脸有些冷,一身白色的袍子把他衬托的有些飘飘然.

我不敢动,一动扯到哪都疼,只能僵硬的咧开嘴“今儿扮相不错,出去了说不准有大姑娘愿意倒贴.”

沈掬泉嘴角一抿,勉强笑了笑“只要你还能说,就说明你没事儿.”一双眼盯着我的脸,像是上面写了‘易玄经’的下半本,盯得我很不自在.我看他,他看我,我侧过眼,余光看见他还在看我.

我有些尴尬“沈掬泉,你直直盯着我干嘛,没看见我脸红了吗?你干吗死皮赖脸的没完没了?”

沈掬泉笑的有些苦“小十,你…”

我愣住,他那表情好似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愁大苦深,自己的心随之一梗,胸口起伏难平,或许他是想说我伤口里的那半只大蚯蚓?

“有啥话你就直说吧,要是我时日不多了,你更得提前告诉我,好让我用剩下有限的时间想吃点啥就吃啥,想哪溜达赶紧去,生命诚可贵啊,糊弄我的是王八蛋.”

沈掬泉叹气,伸手轻轻摩挲我的脸,一脸怜惜“你身体里有血虫,这,很麻烦。不过我跟师傅会尽快的帮你想办法,你别着急.”

我已经没有害羞的闲工夫,只是半嘲讽的道“我就那么招人爱?咋鬼见鬼压,虫见虫钻,怎么都欺负我啊.”

沈掬泉嘴角弯起,轻揉我的额头“你别多想了,好好养身子吧,等好了又可以活泼乱跳的到处溜达了,还等着吃你的十三香小龙虾呢。”

我心里一酸,笑的有些龇牙咧嘴“以前总想着怎么赚钱养活自己好好活下去,现在看来争啥啊,要是你就这穷命调争也争不来,下场就是这样,好的不来,来的不好.我要是将来有机会升天了,我肯定要问问玉皇大帝这到底是为了啥这么不待见我。”

我躺在那里念叨,沈掬泉坐在旁边默不作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早已经魂飞了,等我念叨到累了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

在梦里我又看见金陵后山里那如海般的紫色野花,我不停的奔跑,可总是跑出到尽头,风吹起我的头发,我的裙摆,那一刻就像是腾空飞起一般,前所未有的自由自在.

天边闲云飘荡,蔚蓝高远,我站在那仰头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突然流下眼泪来.

我醒的时候眼角还有泪痕,太似乎已经亮了,沈掬泉早没了踪迹,翠荷趴在我床边睡的正香.

我动了动手,一阵刺疼从肩膀传来,我一呻 吟,翠荷猛地起了身,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小夫人,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不醒,翠荷就给您做陪葬去.”

“呸,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我不是还好好的嘛,甭咒我,我虽然老天不爱,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翠荷猛点头,像磕头虫“夫人,侯爷昨天来过了,可惜您一直再睡,那个姓沈的男人过来坐了一会儿又走了.”

我一顿“季宁烟?他不是伤的很重吗?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翠荷点头“侯爷伤得很重,我听长冥说伤口深可见骨,可是才第二天他就起来了,说是已经上报朝廷了,现在在府里静养.”

我蹙眉“这个疯子,真是疯透了.”

翠荷噘嘴“小夫人你别那么说,侯爷一睁眼就问您怎么样了,还特意前来看您,回去的时候长冥说那裹伤口的布全被血浸透了.”

“翠荷,你扶我起来.”翠荷把厚垫子塞在我的腰下扶着我坐起身来“小夫人,您怎么这么不幸,出门就遇到抢匪了,不过还是谢谢您关键时刻救了长冥.”说完朝我一笑,脸蛋红润光泽.

我故装不屑“不是你临走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嘛,把他带出去弄死了,你回来会掐死我的。”

“小夫人,谢谢您,您现在都这样了.”翠荷眼圈一红,鼻音甚浓,看得我跟着发酸,不由得有些抓狂“本人最受不了你这些婆婆妈妈的性子,赶紧来点爽快的,去给姐姐把尿盆端来,我要憋死了。”

翠荷顿时破涕而笑,我打趣她“笑吧,笑吧,小心吹个鼻涕泡.”

见翠荷转身出去那东西,笑容慢慢凝在我的嘴角,苦涩的摇了摇脑袋,我明明才是这部戏里最无足轻重的那一个,为什么到现在我成了众矢之的了?

腿上的伤口比较浅,严重的是肩膀的伤口,大夫说是伤到了筋骨,因此需要修养多时.

我更奇怪的是那小半只沈掬泉所谓的‘血虫’到底跑去哪里了,为啥我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过再想到薲当时嘴里吐出的那东西我顿时胃部翻滚,岂止是恶心,简直是让人痛不欲生.

傍晚的时候我喝过燕窝粥之后早早就躺下了,也许是因为之前溜了太多的血身子虚,现在特别的爱累,一累就犯困.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游移,很轻,所以有点痒,我一扭头,牵动伤口,疼得我睁了眼.

一张跟我的脸苍白的不相上下,不过那笑容还算温润,一双眼眼光清澈如水,嘴角向上挽起,扯出好看的弧度.

“小十…”这一句喊出来声音哑哑的,像是喊破了嗓子.

我看着季宁烟就觉得自己眼眶发紧,咬了咬嘴唇,黯哑开了口“你果然是不同寻常,才两天已经能下地走路了,真是比狗恢复力还强.”

季宁烟不生气,动作缓慢的收了手轻轻牵起我的手,眼神很复杂,似乎包含了很多意义在里面“还好,还好你我都活着出来了。”

“恩”我别过眼不去看他,墓里的那一些话也许只是那种绝境下才适合说的,那是在出不去的前提下说的,如今出来了,什么前提都没了,自然不作数的。

我心微微疼着,像是有东西生生的转了进去一样.

“小十,等你病好了,我娶你做侧夫人,我会一直对你很好的。”

我本来心情酸涩难读,现下被他这么一说,什么酸涩也没了,只剩下燎原的大火“你愿意娶我,还没问我愿不愿嫁给你吧。去见你的鬼去吧,你的什么破侧夫人自己去做吧,老娘不稀罕。”

我这一激动,顿时胸口疼的厉害,刀搅一般的疼,只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断的钻来钻去,我着实委婉了一把,一手扶胸,疼得我连气儿都不敢喘.

季宁烟挪身过来,扶住我肩膀,着急的问“你怎么了?怎么了?”

一阵阵疼潮涌般向我袭来,我觉得肺似乎要穿了,一股力量猛的往外冲,带了惯性从口中喷出.

床帐的对面星星点点慢慢晕开了一朵朵血梅,娇艳无比,看得我浑身冰凉。

“翠荷,翠荷,叫大夫进来,快叫大夫.”季宁烟猛的站起身朝外面大吼,遂又揽过我肩膀“会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身侧一热,我缓慢的低头望过去,季宁烟的腰间的袍子已经洇成殷红的一片,这一刻我是如此讨厌红色,从来我喜欢这种娇艳的颜色是因为它有活力,可如今,它意味着我们生命的即将逝去。

难道说我这一世又要就这么半途而废?三生三世,我已经走到第二世的尽头了吗?

季宁烟用手轻轻的擦拭我的嘴角,嘴里腥甜一片,我头脑一片茫然.

大夫来了又走,匆匆留下方子让下人去煎药,最后季宁烟只得把沈掬泉和张之远招了来,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通,我躺在那望着帐定发呆.

等到他们也走了,季宁烟踱步到我窗前,有些沉默,有些冷清。

我不看他,淡淡的问“我要死了吗?干嘛都是那张死鱼脸.”

“谁说的,你不会有事,我保证.”

我被季宁烟的话逗笑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盗墓本就风险多,连刘二洞那么风生水起一人儿都没发保证我能安然的过一辈子何况你呢?

反正我小十这人有些怪脾气,说让我自己去死吧,我万万不会,为啥不活?世间有啥能比自己的小命还重要?可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死,那么我也要死的快乐一点。”

我咧嘴侧眼看他“因为我上辈子愁眉苦脸的事情太多了,死的时候也遭罪,所以这一辈子我能好好的死一次也是种补偿了。

那秃瓢和尚说我有三生三世,我想这大概是我第二世,我碰上你也是件妙事儿,毕竟皇亲国戚也不是说碰上就碰上的.

对了,我忘告诉你了,我不喜欢林妹妹,可是我现在连林妹妹都不如,你呢,最好也别做贾宝玉,不许跟薛宝钗屁股后面乱跑,要做就做祝英台吧,我要是死了,你可千万得去撞我墓碑,就算装样子也好,好歹让我死后也风光一下。”

“果然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季宁烟竖眉“除了胡思乱想就是胡说八道.”

“季宁烟,你没死过,你怎么知道死过一次的人是什么心情?我肚子里有条大虫子,大虫子啊,不是蛔虫,是蚯蚓那样的,你之前只管昏睡都没看见那东西多恶心,它现在在我肚子里面,你说我现在能不胡思乱想吗?我没有打人毁物就算沉着的了。”

我有些惆怅“不知道打虫药能不能把它除了,赶明儿去问问回春堂的老大夫.总不能让我带这条大虫子到处跑吧.”

季宁烟顿了顿,脸色有些沉.我似乎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赶紧调转话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啥?”

“我知道轩辕修的尸体在哪还有我知道薲到底是谁…”

血虫

季宁烟显然并不好奇薲的尸身到底在哪,他抬眼看我“莲花座上那个女人就是她本人吧.”

我点头,不等我接话,又听他道“墓石屏上面的画我看到了,上面的‘鼐’字也看到了.”

我撇嘴,这人精还真是注意力集中,该看的东西一样不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