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伸手去捞,可是什么都捞不到,眼见那些虫子盯在王狗儿的身上,从白色变成红色,一条,一条,他的胸前有许多条虫子,骇人至极.

我发疯的摇晃着铁栏,可是铁栏丝毫没有动一动。王狗儿就在我眼前,那张脸让我揪心的疼。

我再忍不住“嚯”的站起身,冲到云景身前,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停的摇晃“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为什么抓他,你放了他吧,我给你们做人质,我带你们进地宫,只是求你们不要再把无辜的人都牵扯进来,可不可以?”

云景面无表情,微微颔首看着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我,那眼光有过一丝的不忍.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镯子是不是?我给,你放了他吧,在这么下去他会被你们活活折磨死的,要找什么东西冲着我来就好,不要再拿身边无辜人开刀了,够了,够了…”

诺大的牢房里只有我崩溃的声音回荡 ,云景一直不说话,定定看着我,我哭得如此伤心,手掌传开的疼痛感加剧直到麻木,渐慢的,手从云景的胳膊上慢慢滑下,他的袖子上留下了我的血,黏贴在他黑色的袍子上面,在光的反射下发出眼里的紫色光泽.

我颓坐在地,用手掩住自己的脸失声痛哭,哭声久久回荡在整个牢房之中。

这场争夺中,到底还要牺牲多少人才能结束?为什么明明跟他们没有半点关联可最终还是一个一个的接连死去,无数的人成了最无谓的牺牲品,微不足道到可能只是一次试探,可他们付出了自己最宝贵的生命.

“小…十…”王狗儿在我后面虚弱而艰难的喊我“不要…别…”

“云景,镯子在我这里,如果你要,我可以…”我断断续续的道.

还不等我说完话,身后的门被大力推了开,我没看见来人,但我听见了沈掬泉的声音,急促的声音“小十”

云景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沈掬泉回来,他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如同之前那般细细看着我的脸,我抬头看他,他眼里的那一丝不忍始终没有消失,像是在追忆着什么。我刹然想起这眼神曾几何时在哪里看见过,脑中一个画面一闪,我彻底明白过来.

“小十,你起来.”

我和云景就这么彼此看着,他站在我眼前,俯视我,我跪坐在他面前,仰视他.

沈掬泉不由分说,一把扯过我的胳膊,我把拉了起来.把我迅速带离了那个牢房,我浑身发抖,无所不疼,扭头看着水牢里面的王狗儿,哑着嗓子朝他喊“你等我,等着我回来,等我.”他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昏了过去.

门被关上,面前,四周,一片漆黑,我只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热的物体拖着往前极快的前行。

我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就像是脱了一层皮的昆虫,可脑子里却是一刻不停的在思考这些奇怪的林林种种.

云景那眼神我总觉得我在哪里看见过,猛地脑子一顿,是她.原来就是如此的前因后果,这个世界上当真没有人是没有弱点和软肋的,每个人都不是.

我虽然浑身疼痛,头脑发胀,可我仍然很清晰的在思考有关云景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事情。如果能利用了这个关系,说不定,我和王狗儿也会有机会从这里面逃出去.

我回到房间之后,沈掬泉就让下人端来谁帮我洗净伤口,拿了一堆的瓶瓶罐罐给我敷伤口.

他用温手巾给我搽脸,一脸的温柔.那熟悉的笑容又浮现在他的脸上“又是花猫脸,你实在太不像一个女孩子了,总是弄的一身的伤口,像个从山顶上滚下来的小猫.”

我心一酸,微微低了头“沈掬泉,你究竟能从平阳侯身上得到什么?他有剩下那半本的‘易玄经’吗?如果真的有,你保证你能拿得到吗?”

沈掬泉一定,随即又继续给我擦脸“你不知道吧,‘易玄经’并非在平阳侯的手中,而是在云景的手里,他是科重的后世弟子.”

我一惊,抬头看他“科重的后世弟子?你如何知道的?”

沈掬泉叹了口气“这个我早就有所察觉了,我们玄术师本来就对彼此的玄术非常在意,而那次的阳尸的牵魂符一看就知道是现世的人所下。

我师父算是如今道行最高的玄术师了,当年科重的那些玄术虽然是绝大部分记录在‘易玄经’之中了,但是口口相传下来的部分也并不是没有,师傅早年从师祖那里听闻过不少,百余年来都不曾出现过任何一具阳尸,突然出现了这么多,这里面的含义自然是有今人在下术.

所以我们都推断科重的玄术如果不是后来被流传出来被人加以利用就是有正宗的弟子世代相传,掌握了玄术的技能了。”

“可我不懂,你怎么就知道云景是正宗门派的后世弟子而不是得到流传后自己凭天分悟出来的?”

“科重的玄术都是集大成之气的东西,很难悟,容易的话也不会是玄术绝顶的大师了,所以当初牵魂符一出来,就知道符咒本身没有太大的区别,能操控阳尸如此的,只能是那个玄术师的功力深浅了.

这么看来,除非是科重这等天资高人在世,不然很难有人能悟成如此地步,如此说来就只能是有科重后世弟子在世这一途了.”

“难怪他一直要砍我的左手,我猜的没错,他是想要我的镯子.”

“是,云景要找到他本门的东西,就是这一只镯子,他在第一次暨阳侯生辰庆宴上发觉你中煞之后就一直关注你了,才发现你竟然有两只一模一样的镯子,所以才会一直跟着你.”

沈掬泉看着我,慢慢伸手扶住我的脸“小十,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给你报,云景,我一定要除掉他.凡是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留.”

我顿了顿,不知道说些什么,慢慢低下头“云景会给你吗?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

沈掬泉叹气“小十,如果季宁烟不把那半个骖沅交出来,那个金陵地宫我们就得再下去一次.那个平阳侯绝对是厉害人物,暨阳侯府的那场戏,本是想把他自己的嫌疑全部推倒暨阳侯身上,没曾想竟然搭上了平阳侯夫人和孩子两条命,更重要的是季宁烟在他面前露底了,这才会让云景掳你。”

我不懂“怎么那么刚好?”

“不是刚好,是你撞见了他去见娉婷,他才准备痛下杀手,其实云景也未必就多么的忠诚于平阳侯,他不过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我抬头看他“那半个骖沅是你透露给平阳侯的吧,为什么不说白马地宫的事?他们似乎不知道.”

沈掬泉不避讳,明明白白告诉我“因为我要得到剩下半本‘易玄经’以及,我要保住你,所以,我只能把季宁烟的事情说出来.”

我苦笑“难道你觉得季宁烟会比平阳侯仁慈多少吗?如果是的话,当初我也不会被牵连进这些是非当中了,所以,我恐怕没有能力从季宁烟那里求的来那半个骖沅,这一法还是不要想了.”

我抬头,伸手去握沈掬泉的手“求你,帮我救救王狗儿,他什么都不晓得,什么也不懂,囚住他根本一点作用也不起,放了他吧。不要再连累他人了,我不想再看见无关的人的死了.”

沈掬泉未动,定定看了看我“小十,王狗儿是保不住的,平阳侯绝对不会放过他,如何能放出一个知情人,怎么可能.”

我缓缓低下头“难道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小十,去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

最终沈掬泉没有给我任何答复,只是跳过这一话题,翩然离去.

我洗好澡,披散着头发坐在床边,两只手掌的伤口灼痛,像是被火烤过一样难过.

我无法得知外面的一切状况,不知道如今的季宁烟在做些什么,难道真的认为我已经死了?我又开始想起那一夜,我们面对面而睡时那种安心和幸福感,我甚至清楚的记得他曾经那般认真而郑重的对我说过“如果天意如此,我也甘心了.”

我伸出左手,看见手腕上那两只一模一样的镯子,想起当初跟季宁烟去玉楼买镯子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过一样,我轻轻的抚摸镯子,柔滑的让人想哭.

算是断了吧,这一世我与季宁烟已经没有多少可能了。从不敢轻易的试探我和他心目中的理想到底孰轻孰重,我宁愿自己先离开,可如今终究还是被逼到这个地步来了.

我或者是到手的半个骖沅,当这个选择摆在我们两个面前的时候,这段连我们自己都不曾看好的感情就算是走到了尽头了。

不过我想我不怪他,初识他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问题就已经一幕了然了,一个男人几个女人的纠结不是问题的根本,根本是选择美人还是江山。连我自己都不齿自己偷偷掂量这种选择,我想如果季宁烟选择了前者我也会不齿吧.好矛盾,我用力晃了晃脑袋,暗念自己真是个没出息的人.

门被推开,沈掬泉一身白色缎袍,干净而秀美,他朝我笑笑“听说已经洗好了,我过来看看你.”

“我没事,不必总过来了.”我低下头,细细看着自己的镯子.

沈掬泉走过来扯我的手“别再想那些没用的了,我会待你更好的,只要等过这一段时间就好.”

“云景要我的镯子,而你也清楚,薲的那一只镯子是没有办法拿下来的,除非我解了身上的煞,那也就意味着我需要进到金陵地宫去再死一次去.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上次为了季宁烟死在里面,何必在一次为着平阳侯进去送死?”

沈掬泉的脸微变“恐怕你心心念念的永暨侯现在已经认为你死了,或者宁愿当你死了,小十,你如今除了我再没有去处,我如此喜欢你,你知道的。”

我暗暗道“我也记得我已经跟你说过我的意思了,之前我们错过,这一辈子就已经错过了,何况现在你我已经是敌对,你对我还是死了心吧.”

我的话彻底惹怒了沈掬泉,我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过,一张俊脸冰冷到了极点,狠狠的扯了我的胳膊,我猝不及防朝他胸口栽了过去.

“为什么只有季宁烟才行?我沈掬泉到底差在哪里?我哪里不如他?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掬泉盛怒下有些歇斯底里,他狠狠捏住我的胳膊,我感觉到疼痛。

抬头,看着他的眼“我要平静安逸的生活,我要自由,我要一对一.”

沈掬泉冷笑“难道这些他能给你吗?”

“不能”

“那缘何不能接受我?”

“因为我从来只觉得你是我的朋友而已.”

“朋友?我喜欢你这么久,这就是给我的答案?”沈掬泉伸手紧紧把我抱在怀里,我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沈掬泉你放手”

“不放,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我做了这么多,再也不会把你送回季宁烟那里的,现在平阳侯已经把季宁烟推进火坑里了,他无心管你死活,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我一顿,放弃挣扎,冷冷问“你知道为什么云景非要这个镯子吗?”

“不知道,他没有说.”.

沈掬泉放开我,直直看我“忘了季宁烟吧,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不久之后暨阳侯府的惨案就可以了结了,暨阳侯是跑不掉的,季宁烟也一样跑不掉,因为皇上现在已经着手开始查他了,这一步棋子,平阳侯走了很久了,他断不会失手的.”

我定定看他“宫里不是还有梅妃吗?怎么会一点风声不知?”

“女人用情之时往往是最愚蠢的,梅妃哪里是平阳侯的对手,皇上对于她早有提防.”

我脸色一淡“可我觉得梅妃不会背叛季宁烟的.”

“是不会,因为她自己会先于季宁烟去送死.”

逃出生天

这已经是我在这里待得第三天了,不见天日,只是在彻夜不熄烛火的房间里坐等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沈掬泉最终还是把王狗儿从水牢里带了出来,不过我见不到他,据说是在另一间稍微好一点的环境里拘禁着.

我每天的饮食是由固定的丫鬟带来的,放在我桌子上然后就出去了,连多一句话也没有.

大概是又到了吃饭的时间,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一个丫头带着餐盒走了进来。我抬头看她,不轻不重的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了?”

“正午了”丫头答了我的话,转身去关门,我一定,转过头看她,稀奇的很.

“姑娘的饭食今日比较特别,奴婢奉命侍候着.”说着打开餐盒,边说边往外拿东西一双眼亮晶晶的,没有表情,只是盯着我看。

她扭头看了看门口,朝我挥挥手,我起身走了过去,她缓缓朝我贴过身子低低的道“侯爷让我跟您带话,让你好好保重,他很快就会来的.”

我顿时一愣,傻傻的看着他“他?”

丫头点点头,把一个东西交到我手里,我感到那东西凉冰冰的,我握在手里,连看都不敢,急忙藏在腰间。

“侯爷很担心您,请您保重,最近会有些动荡,您自己小心。”

我点点头,急忙交代“告诉季宁烟,平阳侯要他的骖沅,还有云景是科重的后世弟子,千万提防.”

我还没等把话说完,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我见来人是云景,顿时浑身绷紧,几步走上前去“连吃饭也要监视吗?难道在这地方我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云景不理我,目光调到我身后,定定看着那丫头“有些本事的,还能进来.”

我身后的丫头走上前来,不慌不乱,把我挡在身后,依旧面无表情“侯爷让我跟你带话,一人换一个人可否愿意.”

云景闻言脸色大变,我顿时领悟过来所谓一人换一人的意义所在,我转眼去看他.

只见他连想都不想,定定看着那个丫头“你回他,我允.”

那丫头也不是简单人物,看了看我,缓缓开口“你有本事保证带着我们小夫人出去?平阳侯哪里怎么说?”

云景似乎有些急“这个不用担心,带一个人出去还不是问题,不过你要保证她的安全,她现在…”

“放心,人好得很,不过是被囚禁了而已,只要你能把人安全送到,我们不会为难她.”

云景点头,然后这丫头打扮的人就从云景 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出去了,我着实是佩服这些人,你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谁被谁无间了.也不得而知那个季宁烟手下的人是如何混进来的,只是觉得身边浮动着很多敌人或者自己人,根本分不清楚。

云景看了看我,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把门关好出去了.

我见人多出去了,才敢坐在床上把刚刚那个冰凉凉的东西拿出来看,那是我那把之前防身用的匕首,原来季宁烟还一直留着.感觉自己的心甜了一下,随即又沉了下去,似乎得救也未必就是解脱,或许不过是又一轮磨难的开端而已.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再不相信云景是个会为了女人而放弃自己梦想的人,有野心的人都是如此,他也不会例外.

可我一直想不清楚,他非要得到那个镯子到底是为何?原因应该不单单是指这镯子是科重的而已,如果说这个镯子有什么奇妙之处的话,那我手上那个薲的镯子呢?

我不敢怠慢,胡乱吃了几口饭之后就坐在床上紧张的等着有人来带我走。沈掬泉一直没有过来,想来是有事情去办,这正好给云景一个机会能顺利的把我带走,我清楚的记得当初沈掬泉告诉过我说云景也没有多么忠于平阳侯,只不过是有他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看来那这个东西应该不是我手上的镯子,而应该是娉婷.

那他之前势必要得到镯子的原因会是什么呢?这跟骖沅有什么关联呢?

我正冥思苦想,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然后是解锁的声音,接着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一顿,分不清来者是敌是友,手已经探向腰间的匕首。

“小夫子,是我,我来带你出去.”我一听是白日里来的那个丫头的声音,顿时喜上心头,疾步往门口奔去.

门推开,云景站在门外,门口处两具尸体颓然的倒在一边,脖子似乎没有支撑的东西了,死的无声无息。我一凛,快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刚走两步,我方才想起一件事,我转过头对云景道“带上王狗儿,不然我不走.”

前面的女子狠狠扯住我的胳膊“小夫人,我们能逃出去已经费力了,哪里容得再带走一个人,快跟着我走.”

我是下定了决心,决不放松“要么带走王狗儿,要么我也留下来。”

云景蹙眉,见我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于是麻利的转身朝里面的一间房子去了。

“小夫人,您…”

我转过头看她问“娉婷当真在季宁烟手里?”

女子点头“是的,已经给废了功夫,张之远还给她下了术.”

我一顿“为何下术?”

“侯爷说,免得云景换人时候使诈,而且,也要为苏兰郡主报着个仇.”

我点头,见里面有了动静,连忙噤声.

云景从里面带出来一个人,一身长长的袍子在地上噌着,那个人轻而易举的被拖着,似无骨一样.

我赶紧上前去扶,云景厉声“别耽误了,快往外走.”那女子也过来帮着我扶王狗儿,云景则在前面开路。

地道里的侍卫其实并不多,也就只有几个牢房那里才有人看守,我和那个女子拖着王狗儿一刻不敢耽误的往外走,王狗儿无声,任由我们怎么摆布,看来是伤得很重.

走了很久我们才走到地道的门口,我早已经汗流浃背,尽管王狗儿已经骨瘦如柴,可毕竟是一个大男人,拖起来还真是不轻松。

门口是有侍卫把守的,所以云景同那女子计划好,他先出去,可以解决几个,然后那个女子再出来一共消灭外面的十几个侍卫,我则和王狗儿在洞口待着.

我只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也没用多少时间,外面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我拍了拍王狗儿的脸“你醒醒,我们可以出去了,你挺着点儿。”

王狗儿缓慢的睁了眼,看了看我,却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他目无焦距的笑了笑,半晌,费力的喊出一句“小十”

我不敢让他说太多话“你先闭目休息一会儿,再等一小会儿我们就安全了。”

门突然被拉开,外面探进来一个人“小夫人,快把手递我.”

我赶紧把一只手伸了出去,另一只手死死拉住王狗儿的胳膊。我们几乎是被从洞里给抻出来的,我刚出洞口,急忙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地下待了几天,我快被憋死了.

云景扭头,手上的短棍露出凉凉的刀尖,在夜晚的月色下显得寒光凛凛,刀尖上正往下滴着鲜红的液体。

“院子外面还有侍卫,你们赶紧上马,我带着她,你带着他”

女子本不愿意,但我来不及多想,朝她点头“就这么着了,你看好王狗儿,我在后面,放心,没事的。”

女子点点头,用力把王狗儿架在自己肩头,打头朝后面的树林里跑了过去.

云景看了看前面火把似乎愈发的多,牵着我的胳膊,直往后面冲.

这是我第二次骑马,第一次是慢步观光,这次是夺路逃命,一点可比性都没有。云景根本没有时间把我扶上去,而是如同沙袋般,抛了上去的。我趴在马背上,还来不及调整好自己的位置,云景已经跃上马飞奔向前.

只觉得自己的胃就像是用绳子打了个结,然后拴在一跟杆子上不停的摇晃着,我大头朝下,气血直往脸上涌,整个人濒临血管爆炸.

马急速的往前奔跑,我一颠又一颠,两只手紧紧的抓住马鞍上的绳子,连嘴都不敢张,只看见结实的马腿有节奏的飞快交错着,脸颊边的风呼呼而过,冲的我睁不开眼.

我只听得到风声,马蹄声,冷兵器交接的声音,还有锐器没入肉 体发出的闷响.风是凉的,就连溅在我脸上的液体也是凉的,腥甜的味道,那是属于血液的味道,我很熟悉.

马基本上是以疯跑的方式一路狂奔,我们在前边开路,黑衣女子和王狗儿的马紧跟在后。云景似乎已经是杀红了眼,一路上他手里的刀子就从未停下来过,因为马的速度太快,我只能看见无数的人极快的后闪,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后闪,然后颓然倒地,于是,漫天的红色。

我知道云景似乎很在乎娉婷,可未曾想到竟是如此的在乎,他本是平阳侯手下的人,可为着一个女人也能杀起自己人来毫不手下留情,连眼都不眨一下,似乎那是折断一根草,捻死一只蚂蚁那么稀疏平常。

冲出院落之后很久,我都未敢发出一声声响,胃部着实颠地的疼的厉害,一波波反胃感涌上喉头,倒控的时间太久,我已经开始眼冒白光,好像眼前绽开无数白色烟花一般。

也许是他意识到我愈发安静实在不对头,马的速度减慢了一些,他伸手一拎我领子,我被提了起来,血液瞬间又从下半身急速流向头部,头部的血液得以流出,整个人的感觉似乎被沙漏般无数次翻转。我无力,倚在他胸前,就如同一滩烂泥。

跑了许久,估计是身后的人再追不上,他的马才渐慢停了下来,身后跟着的黑衣女子的马随后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