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扭头“在哪里?”

“城郊后山的马坡,侯爷派人在那里准备接应了。”

云景点头,一声低喝,马被抽了一棍,拼了命的往前继续奔跑。

我缓了许久才觉得魂魄方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不过马的速度太快,急速的颠簸让我感到非常的恶心,五脏六腑都已经离了位置,混乱的搅合在我的肚腹之中,冷风嗖嗖的迎面吹来,我又冷又恶心,那感觉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城郊的马坡是一处很僻静的地方,别看这京城热闹的很,但一出城郊之后立即的安静下来,因为京城城郊不远处就是接近金陵的地方,从前只有聚宝屯算是可做停留的地方,但后来因为某些巧合的缘故,聚宝屯已经沉寂下来,里面的人不断往外走,外面的人不愿进到里面去,眼见人越发的少,整个村子在晚上看来格外萧条,有点发瘆的感觉。

马坡正好就在京城和聚宝屯之间的一处地方,周围都是重山高草,远看就像是一片海,钻进去就不见踪影。

这一路狂奔直奔马坡,远远就能看见那一片黑沉死寂的地方有一点若隐若现的光亮,我的心跳的有些快,身后男人的身子挺的僵直,似乎一直都没有放松过。风打在脸上有些疼,我似自言自语的轻语“你终究也是有弱点的人”

感觉身后男人的身子微微一挺,并没有做声,只是更加快了马速,直奔那个光亮之处。

离得越来越近,我看见那光亮周围似乎有黑乎乎的大东西,我瞪大了眼镜仔细看了看,好像是马车一类的东西。

云景勒马,马停住,他狠狠的揪住我背后的衣服,眼睛瞄着黑衣女子的马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走到前方一侧。

马车前只有两个灯笼,灯光不是很亮,但足以照清楚周围的东西。我看见了长冥,任步行,他们似乎都很紧张的朝我张望过来,但却没有季宁烟的影子。

只听任步行淡淡一句“侯爷,人到了,”

马车微动,前面的帘子一掀,里面走出个一身白的翩翩佳公子,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并没有半点焦急或者紧张,轻松的就像是再跟我约个地方喝茶那么简单。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的一切,那一带,我觉得似乎有看到我的脸,我的眼。他只是极短的把目光投注在我的脸上,一顿,便调了过去。

我的心微酸,说不出滋味,失望抑或是想念,或者是终将获救的喜悦,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我微微挣了挣,身后的手揪的死,我想跑这根本是天方夜谭,恐怕我还没等被他抓住已经坠马摔死了。

“永暨侯爷,人我已经带来了,我要见她。”

季宁烟点头,一身白衣在晕黄的灯光下发射出黄色的光,我看着他,思绪隐隐约约的飘远了,如果这个男人有朝一日能座上皇位的话,就应该是这样一身打扮吧,一身明黄的袍子,那张俊美的脸,一副淡然温润的笑容,我想如果女人看见他一定会想着多看他一眼,然后芳心暗许,就象我,如今地步还在胡思乱想。

我嘴角扯了一抹苦笑,女色祸国,男色祸世,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很快,就有人压了一个女子走上前来,妩媚的脸,妩媚的眼,那表情如论何时何地都像是在微微笑,带着一股子擦不掉的媚劲儿。

“娉婷”身后的云景轻唤,身子有轻微的颤抖。

原来,当日暨阳侯的宴请席上我看到云景与娉婷擦肩而过时那不明意义的一眼果然没有被我看错,这里面的确是有故事的。不过,云景当真愿意换取娉婷便是连我手上的镯子也可以不要了?

我调过眼寻找季宁烟,他正站在离灯笼最近的地方,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那神色似乎有些提心吊胆,不过他伪装的可真好,如果不是之前有过他的实底相托,恐怕连当事人的我也未必就能理解他那匪夷所思的逻辑吧。

还好现在云景的精神头不在任何人身上,除了那个妩媚的娉婷。

“我很好”娉婷短短简单的几字在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我一顿,这女人完全没有云景那般急切的情绪嘛,很镇定,镇定到有些反常了。

“放人吧,你可以带着你要的走,越快越好。”季宁烟轻声道,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记得,下次在落到本侯的手里,一定要你的命.”

云景没有废话,轻而易举的把我拎了下去,我晃了晃,贴着马身才得以站得稳。

季宁烟不漏痕迹的往前走了两步,清眉淡目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我和娉婷面对面而立,她不看云景,只是盯着我看的非常认真,我回视,见她竟然对着我宛然一笑,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巧遇一般。

“谁也别想使诈,你的夫人身体里面的血虫只要我的笛音一响,那虫子便会奋力穿出她身体,到时候就麻烦了,所以,永暨侯爷还是不要耍阴招的好.”

季宁烟听见云景的话,眉毛为蹙,顿了顿“娉婷身上也是下了术的,你若敢使诈,本侯保证死的不止她一个。”

我一愣,原来云景手里的短棍不是棍子,竟然是个笛子,我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啊。

“娉婷,快过来”云景的声音有些急促,娉婷倒是不慌不忙,一步步的往这边挪步。

“小十,过来”季宁烟站在娉婷的身后,面色也不轻松。

我跟娉婷面面相对,从彼此面前缓缓走过,我轻吐一口气,终于能逃过这次灾难了,我虽然有倒霉的体质,但幸好在我还有些幸运的巧合在,我憋足一口气,步子迈的有些大。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吵杂的声音响起,我还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便有东西极快的穿风而来。我隐约听见有人大喊“快趴下”

我是何等眼明手快之人,那人话音刚落,我已经服帖的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后面是稀里哗啦的一阵马蹄声音,人开始乱起来。

我微微抬头看过去,季宁烟原来站在附近的灯笼上被刺了五六箭,里面的蜡烛已经被刺倒了,点燃了外面的绸布,瞬间烧了起来,而季宁烟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搞不懂这是什么场面,是季宁烟安排了伏击的人?还是半路还有程咬金杀出来?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上方似乎兵荒马乱的,不做多想,标准的士兵式匍匐方式直奔我眼前那片草海之中。

拼打声,人的惨叫声,还有马的嘶吼声,无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再看不清的黑夜里显得有些刺耳。我找不到季宁烟和长冥他们的所在,没有方向的朝着草丛里爬过去。

正爬着,一匹马疯了一般从我的左边疯跑过来,我一个打滚躲过了那四只可怕的蹄子,冷汗还没有擦掉,只听见“嗵”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而且发出轻微的呻吟声音,我越听越觉得熟悉,脑中一晃,连忙伸手去摸。

皮包骨瘦,虚弱无力,那人正是本被着黑衣女子所救的王狗儿,我不顾被射中的危险,坐起身来把王狗儿往自己身边拖。

“你怎么样?没摔坏吧?能不能说话?”

王狗儿似乎有些气力的,被我扶着半坐起身,缓慢的点了点头“小十,我还死不了,还好能再看见你一次,死也无憾了。”

我被说的鼻子泛酸“傻瓜,你这名字起的贱,就该长命百岁的,死个屁,你乐意,阎王爷还不爱收你呢。”

王狗儿被我说的轻轻笑起来,恹恹道“你还跟以前一样。”

我咧咧嘴“混战啊,也不知道谁是自己人,我带着你闪吧,话说黑天打仗就这点不好,跟闭眼一样,谁跟谁啊,武功差的搞不好能给自己一刀。”

王狗儿点点头“我们去哪?”

我左右瞧瞧,也不知道几派正打得不可开交,火光只能照到一点点的地方,我也是满脑袋问号,有些混乱。

“小十”

“夫人”

我耳朵边回荡着同时发出的两声,不等我反应,一只手伸了出来扯出我的胳膊,另一只也不慢,狠狠的按住了原本落在我胳膊上那只手的上面。

我抬头,火光正照出一张清楚的脸,紧接着我又看清楚第二张脸。

先是沈掬泉,后是长冥。

人质

沈掬泉怎么会在这里?我一顿,长冥更是极快的出手拦截沈掬泉的招式,他扯住我胳膊的手不得不放开,转而回击长冥。

我头脑一片混乱,沈掬泉能赶过来说明什么?难道是平阳侯杀来了?这么快?

“夫人”身边又有声音,我愣愣的回头,竟是任步行。“夫人,快跟我走,侯爷那面没有人手了,撑不了多久。”

我赶紧点头,撑起王狗儿跟着任步行往后退。人果然不能貌相,这任步行在我看来从来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白面书生一个,没想到伸手竟也是如此了得。

眼前的侍卫一波波的冲上来,只见他身轻如燕,没有武器竟也能撂倒敌人无数。场面一时非常混乱,一下子从两派的私交成了三派的混战,我也是心急如焚的,我虽然曾经错看了许多人,完全没看出人家的深藏不漏,但我唯一没看错的就是季宁烟,这厮是真的不会武功。

长冥和任步行都给派了出来找我,那么他自己要谁保护呢?这男人是不是精分到以为自己是武林之尊了,不做多想,我死命的拖着王狗儿努力跟得上任步行的速度。

可我毕竟是女人,拖着王狗儿还是很吃力的,也许王狗儿也感觉到我撑到极限的体力正在渐慢的走下坡路,速度愈发的慢,他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定定跟我道“小十,把我放下,你快走。”

我一听便火,大骂“我小十,这点人品还是有的,既然救了你,就就你到底,别跟我废话。”

“小十,我不要拖累你,这样下去,我们一个也走不掉。”

“闭嘴,你在说,我就坐下来立地成尸给你看.”

王狗儿答也不是,沉默也不是,被我噎在当处。

眼看就近了,可涌上来的人愈发的多起来,光是一个任步行已经算是最大限度的阻挡了来者,可对方的数量必定占了优势,他们这是打的疲劳战术,不求胜,只求拖垮我们的气力就算是成功了,我一面暗骂平阳侯这个拿人命不当命的阴狠,一面心里默念保佑我们都能顺利躲过这一关吧。

我只念叨了一句,后面突然一股力道直逼过来,冲大了我跟王狗儿的距离,他很虚弱的顺着反方向的力道滑了过去,我手未送,却跟着王狗儿来了个面面相觑,然后我看见正前方一把明亮亮的刀迎着劈了过来。

我连喊“不”的机会都不被允许,只听到闷闷的划破皮肉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我瞠目,整个人愤怒到极点,紧紧抱住王狗儿的身体,往后仰了过去。

那人的第二刀落了空,正要补上第三刀,我抱住王狗儿企图翻身躲过去,可我速度根本没法跟落刀的速度的比,直觉上那一刀会落在我的身上,可下一秒,我被极快的抽了出去,我才离开地面,那一刀落下,血溅了我一脸。

王狗儿抬头,用尽力气大喊“快走,快”他反手握住刀刃,血顿时蔓延了他的全身,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粘稠而鲜艳。那人不耐,不断的用抽刀,挥下,再抽刀,再挥下。

我转身,见沈掬泉还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不肯放松,“救他,求你救他”

我没有得到回复,我往前冲去却被他抓的死死“晚了,小十,晚了”

眼见王狗儿的手不再抬起来,颓然的瘫在地上,一双眼还看着我,满脸的血,满身的血。我的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静寂的可怕。

只觉得肩膀的手一松,沈掬泉似乎又被逼得不得不远离我,任步行再回头来救我已经来不及。

一匹高头大马迎面而来,步步逼近,犹如高山。它前面挥刀的士兵,像是被收割的稻草一般,一波波的倒下,那马似乎是一路上践踏着尸体而来,溅得一片血肉模糊。

我被马上人他轻松一提,带了上去,马跃起前蹄,朝着火光和刀光的方向冲了过去,我似乎看见了季宁烟的脸,看见他欲追上来的身姿,那副焦急恐惧的表情。

我闭上眼,感觉到晚风冷冷,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把我包围其中。终于还是没有挽救得了王狗儿的生命,又是一个无辜的人的离去,我终究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眼看一个又一个去送死,且毫无任何意义而言。泪水划过我的脸,我哭的没有一点声息。

马一路狂奔,一刻也没有停下过。人的麻木并非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于心,我颠簸了一路却再无一点疲倦和晕眩,觉得自己像个木头人,无知无觉,全身僵硬。

我也并不知道云景打算带我跑到什么地方去,直到跑了许久跑到无人的土地庙里才停下来。我被他粗暴的从马上扯了下来,歪歪扭扭的立在马边,盯着他看。

“我们进去,这马再跑会累死。”说完打头进去了,我紧跟其后。

土地庙里什么都没有,破乱的可以,月光从窗子透进来,射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案台上供了土地神仙,前面放着馒头和苹果。

云景慢慢走到前面去,顺手摸个东西递给我,冷冷道“吃下去”

我已经如此地步哪还有心思吃东西,整个人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一身上下除了泥土就是血迹,正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我瞪着他“吃不下,你饿了就自己吃,不劳驾捎上我。”

他不依,手依旧伸向我“你身体里的血虫还靠着你养着,你若不吃多些,就等着被它掏空吧。”

我身子一顿,伸手接过东西,一摸,是个馒头,

我斜了斜眼,这男人一身的黑衣,若不是一张脸瓷白的很,怕是这么乌七麻黑的地方离如何也不知道前面还占了个大活人。

我顿了顿,开口“虫子是你养的吗?好象你知道一样。”

“这虫子是科重养的,我自然是知道。”

他自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我拿袖子摸了摸脸,挨过他坐下来“你真是科重的后世弟子?”

云景扭头看我,月光刚好打在他脸上,那张脸英俊的很,有些惨白“沈掬泉跟你说过了?”

我点头“不用他说我也差不多猜到了,因为你一直想要了我的左胳膊,你是为了那个镯子吧。”

云景冷笑“你还不算笨到家,总算懂了,不过你懂也没用,要他们知道了才是不得了的事。”

我不屑,那不成这还能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吗?

“你干吗劫持我?难道还要再来一次人质交换吗?”

云景定了定“没想到平阳侯的速度这么快,那个沈掬泉竟然也跟了来,这小子不是好东西。”

“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只为了自己的私欲牺牲了多少人的生命?你们都不会夜里做噩梦吗?”我一边嘟囔一边撕扯手里的馒头,不消一会儿,地上一片馒头渣。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出娉婷,就算牺牲了再多的人也无所谓,只为能救出她。”说着自己站起身,朝窗口走了过去,月色依旧淡然而光亮,照在他墨色的袍子上像铺了一层鹅黄色的纱。

“可为何会怎么恰巧?根本就是前脚到后脚就来,总觉得像是故意而为之。”

我听见云景自言自语的望着窗外,微微蹙眉,垂目,总算是有了点人气儿。

“搞不好就是那个沈掬泉搞的鬼,不然绝对不会巧到如此地步。”

我开口“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沈掬泉搞的鬼?说不定是你自己之前安排不够周密所致呢。”

云景转过头,态度十分认真“这是我算好了平阳侯进宫,沈掬泉也跟着去了才找到的机会,没理由我出来的时候看不见半个人影,而我一到了,人立即跳了出来。连永暨侯也给逼得差点丢了小命。难道不蹊跷?”

我心跟着一紧“你看见什么了?永暨侯他…”

“他自然是没事”顿了顿又听他道“难不成是让我引出敌人然后他们准备一举歼灭?”

我是知道沈掬泉和云景是有深仇大恨的,当然我也知道这个原因远远不止因为云景曾经伤害过我这么简单,我相信这一切一定跟那剩下的半本‘易玄经’有很大关联。我不知道以后的发展会如何,可我总要想方设法的离开他才是,不然,如果他救不回娉婷,那我这个人质存在的意义就半分也没有了,到时候我的境遇将会很危险。

“你还要用我继续换娉婷?如果娉婷落入平阳侯手里的话你抓了我岂不是白抓了?”我看着他问。

“岂会白抓,平阳侯巴不得让你带着他进到金陵地宫里去寻那另外半个骖沅,你们之前进去过一次,再入一次自然轻车熟路不少,他要的就是这种人。之前也是知道永暨侯在搞这个事情,所以他一直静观其变,就等你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横插一脚进来,坐享其成。”

我越听心越冷,听云景这么说来,我倒是成了这场政争中较为关键的一个人了,平阳侯可以如此寻我,需要我,那么季宁烟千方百计的救我,是不是也是同样一个原因?

我的心沉了沉,深深叹了一口气“云景,你找到娉婷之后会去哪?”

云景被我的问题问的梗了半天,许久才听他缓缓道“千山万水,处处为家”

我苦笑了笑,如果换成其他女子听着了这种话该是幸福的直流眼泪吧,连我都有些羡慕娉婷竟然有这样一个深刻爱着她的男人在。

“阳尸是你做的吧,暨阳侯府的惨案也是你筹划的吧,当初平阳侯夫人惨死的时候我还真的不知道世界上有如此狠心的丈夫和父亲,如今我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痴情的男人,如果不是你们踩着别人的尸体去奔向自己的幸福之路的话,我说不准还会祝福你们。这么说来,你真的是为了她一个人而入了平阳侯的羽翼之下了?”

云景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但我清楚,他的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

之后是长长的沉寂,因为不敢点火,我们只好在黑暗中各怀心事的愁眉不展。

不等天亮我们就又启程了,一路颠簸不止,不是南下去了上宛,也没有继续窝藏在聚宝屯躲风声,而是折了回去,直奔京城。

云景找到一间混居在老百姓居所的一套房子,付了些钱,弄了两套衣服就带着我住了进去。房间是左右开的,中间是个极小的厅室,我住西边,他住东边。

云景不是好惹的主,不用看出我的意图,直接警告我如果不想那条虫子破肚而出,那么最好是老实一点,不然,只要他一吹笛子,虫子到底能从哪里钻出来这个问题谁也说不准。

我害怕归害怕,但心里还是觉得这似乎是云景糊弄我的招数,可我不敢试,如果碰好倒霉,那我就死定了。

于是我想到了偷到那根笛子,只要笛子没了,云景就控制不了我,可偏偏那东西他从不离身,我无法靠近,更别提偷得到。于此,一连两天,我只能一身布衣的跟这个冰块一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还要充当厨娘。

做饭的事情倒是难不倒我,我是一直奇怪云景的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做。他通常是一天都没有一个声音,不过只要我半晌没了动静,他就会立即追出来,一双眼冰冷冷,警告的意义颇重。

见他没有任何动作,我认为他应该在等什么消息,可我并不觉得这人会有什么同党,因为从我认识他开始他从来就是独来独往。

等到第三个晚上时候我见到了他所谓的同党。因为晚上睡不着,我在床上犹如烙饼,终于忍不住起身开了窗,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当然没有降到我跟前,我只是撩到一眼。

轻微的声响响起,然后就再无声音传来,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地,从房间出去,还没走两步,对面房间的灯亮了,然后我听见云景的声音“你进来吧”

我耸耸肩,这男人还真是耳听八方啊,这么轻的手脚竟然也没躲过。

我推门而入,见里面有个黑衣人,从不相识。那人也看了我一眼,低低问他“师傅,就是这个女人?”

师傅?我一怔,这云景才这般年纪已经做师傅了吗?

云景点点头“外面风声如何?平阳侯府那边有没有消息?”

黑衣人恭敬道“娉婷小姐已经被带走了”

云景蹙眉,侧脸“何时的事?”

“就是三天前,平阳侯说下的年轻男子带三百人马,战后虽死了两百有余,可永暨侯却是被逼的差点送了命,最后只得仓皇而逃,娉婷姑娘就…”

“人在哪?”

“在…”

“在哪?”云景突然高了一嗓子,我和那黑衣人都是被吓了一大跳。

“在平阳侯暗藏的别院”黑衣人已经有些胆战心惊。

云景沉默半许,目光沉静道“果然是陷阱,这沈掬泉的确不是一般人。”

“里面有消息传出,说皇上已经幽禁了暨阳侯,清查他下面的所有财产,而且已经封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