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难道这一层也要塌下去不成?我伸手去摸,结果…

手一顿,似乎摸到了人身体的部位,我怔了怔,侧过头低下去一看。心脏几乎要跃膛而出了,身下是一片明黄的袍子,手感细腻光滑,一看就知道质地好的很。等等,之前我从上面的釉色瓷看下来,这下面躺着的是…

我挪了挪屁股,再看一眼,下面是一张惨白发青的脸,活像是中了毒,眼睛紧闭,浑身僵硬,我坐在上面都能感觉的到屁股底下的尸体里泛出的寒气。

顿时,我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仿佛一碰就会崩断一样。火烧了屁股时候都没那么利落过,一个翻身折了下来。顺着高台跟滚皮球似的,几个跟头翻了过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几跟头到底翻到了哪去,反正只要是不坐在轩辕修的脸上,都算是安全的。

“那个就是薲?”云景已经被娉婷扶了起来,喘着气问我。

他的衣服上面已经翻出水润的紫色光泽,一只干枯的手突兀的插在他的左肩膀里,已经染成了红色,我看了看他白的几乎要透明的脸色,点了点头 “是她,不过先得给你止血,不然你挺不了多久,光是流血也能流死你。”

沈掬泉从旁边爬了过来“我封他的穴之后会好很多,我来。”

“小十,那人就是轩辕修吧?”季宁烟靠过身子坐在我身侧,一双眼直直盯着前方台子上的尸体。脸上的布早已不知去向,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显得有些疲惫痛苦。

“应该就是他,上次我从上面的莲花座看过来的确就是这个人,只不过,为啥我刚刚摸他的时候感觉到这个人也并没有腐烂,浑身邦邦硬的,跟干尸有的一拼,也是风干了似得,真是瘆人。”

突然只听见头顶通通的直响,大家都不自觉的都抬头往上看去。数不清的干尸都趴在那个头顶那个硕大的塌陷的大洞周围。任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一旦他们从上面跳下来,我们的下场会如何。

我们虽然是静观其变,可也看的出彼此的脸色都发青,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懂得,什么叫做生死一线,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

可没一会儿,那些东西竟然全部闪开不见了,速度之快,就跟我们见了他们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一样。大家面面相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都不见了 ?”长冥和其他侍卫站起身,抬头看了又看,果然是一个都不剩。

我却并不觉得这是好事“上次这些干尸守灵到了最后也都集体不见了”

我这一说,季宁烟和沈掬泉倒是跟着一愣,尤其是沈掬泉,脸色聚变,抬头看我.

“是在薲出来之后的,对吧?”

我迟迟的点了点头,心都跟着发颤。“我得去封了薲的灵穴,不然要是两个都跟着诈起来,就彻底交待了。”

云景挣扎着站起身,准备走到对面的墙边去。我看了看台子上面躺着的轩辕修心里非常不安“你们刚刚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几个人看着我,钝钝的摇了摇脑袋,我又开始心冷,没有错,我绝对是听到了的。

“云景,这个轩辕修绝对有问题,你和沈掬泉先封了他吧,不然两个诈尸的我们可没法弄。”

沈掬泉点点头,试探着慢慢走到轩辕修尸体的旁边看了又看。见没有什么动静,探过手指去,点了点“这人也是干尸”顿了顿“不过貌似问题不大,看他脸色死之前应该是中了毒的。”

“甭管他中毒还是上吊的了,快封,我们想想怎么能爬上去然后逃出去吧。”左右看了看,也就只有轩辕修躺的这个台子位置比较高,如果想出去的话,要站在这个台子上爬到陷下来的青石砖路上才能顺着爬出去。

“云景那边也动作快一点,我去找找还有没有别的出口。”说着我站起身开始东瞧西看,这地方不宜久留啊。

找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任何进展,我从下坠的影壁后面绕了过来,看见云景用自己的血在薲的额头上画符,我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左手腕,上面的拿个原本发紫的手印已经渐渐转红。手腕上的镯子因为手腕的抬起碰到旁边的东西,轻脆的声音一起,在墓室里面显得轻脆极了。

就在那么一刹那,所有人都没有防及,薲竟然睁了眼,精准的朝我飞了过来。他竟然从云景的眼前,跃然来到我的跟前,猛地抬起手一把掐在我的脖子上。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薲已经悬在半空中,把我死死的按在影壁的最上面,那样子像是不掐死我不罢休。

她的手本就干枯的很,我被掐的眼冒金星,再加上重力的作用,整个人的身子往下坠,脖子却是往上提的,就像马上要被揪掉了脑袋一般,卡得我极疼,要是挺的时间长一点,我一定会被勒断颈椎。

上吊原来就是这个滋味,我发誓我就算想死也绝对不选吊死,那种喉咙跟着下巴分家的疼,好比撕扯伤口,根本就难以呼吸,缺氧后头部开始缺血,面部发胀,眼冒金星,眼前一片白花花想在放烟花,就连着耳朵里都跟着嗡嗡作响,我也看不清楚眼前薲的表情到底如何,不敢乱动,不过我在不停的扳开薲的手指,可惜,未果。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每一秒钟对于我来是就像一年那么长,渐慢的,我有些意识涣散,听不见任何声音,连视线都开始往两边散开,身体愈发的沉。

突然力道一松,我就如此毫无预警的从半空中垂直掉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掉在了地上。

浑身一疼,我顿时清醒许多,所有知觉开始缓慢的归位,我似乎听到了笛子的声音,胸口处翻搅般钻心的疼,似乎有东西要破膛而出,我心念着不好,那血虫是要被笛子声唤出来了。

不知道自己嗓子眼里要涌出来的到底是什么,痛感越发的严重,五脏六腑都跟着剧痛,我被扶了起来,还未张眼,却再忍不住,一口喷了出去。

“别吹了,我让你别吹了。”这是季宁烟的声音,我认得。

“沈掬泉,我吹笛的时候你去封灵穴,先点她天灵。”云景不理,交待完毕又开始吹笛子。

我疼得就地打滚,季宁烟拦不住了我,死死的扯住我胳膊。

胸口里炸了一般,宛如有人用刀子剜来剜去。我浑身的衣服全部都被汗浸湿了,加之沉重的盔甲,我早已经力脱。

笛子声蜿蜒,却是我的催命符,每一声音响过后,我都疼得死去活来,疼感杂乱无章,如潮水般从腹部,胸口不断的朝着喉咙涌过来。此时,季宁烟的话已经完全听不真切了,我不断的呻 吟,浑身跟着不停的发抖。

“在挺挺,就一会儿。”我晕天晕地之中听见季宁烟的这句话,疼,我的世界里只有这一个字。

笛子声终于断了,疼感渐慢缓和,我只剩下半条命,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我来”我艰难的转过眼,看见云景终于放下笛子,朝着被沈掬泉定住身的薲走了过去,他念叨着,把死死握在他手中的那个镯子高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指尖血迅速在镯子身上轮了一圈,又掏出黄纸,写了符之后把镯子紧紧包牢实,竟然从薲的嘴里塞了进去。

又见他迅速的在扯开了薲身上的白袍子,在惨白而裸 露的身体上血指写下符,翻身,背后又是一个血符字。等写完,便退出两步之遥,右手写左手手心,这次不是咬手指,而是拿着笛子的刀尖猛地划破自己的手掌,顿时血涌如注,他把血全部滴在左手手心,朝着薲的额头就是一掌。

只听见极为惨烈的一声嚎叫响彻整个地宫,我跟着浑身打冷战,往后退了退,撞在季宁烟的怀里,他用力揽住我,不断往后面退。

薲开始五官狰狞扭曲,像是被不断扭扯着脸皮,而且极快的脱水,顿时,绝美的脸随之变得恐怖无比,树皮般的苍老。与此同时,原本惨白的皮肤开始发灰,石化般的青砖色,从头到脚,不断蔓延着 。

而那双白色瞳仁寒冰一样的眼,也已经如捏碎的水袋,有白色的液体顺着灰色的干枯的脸直往下淌,一张畸形的脸,嘴巴张开,带着两排牙齿错位,鼻子塌陷,眼眶空无。而嘴巴里面的镯子发出莹白的光,如夜明珠一样闪亮。

不出一会儿,整个人已经完全石化一般的站在那,枯萎,僵硬,丑陋。

云景,见情况差不太多,伸手便去取那镯子。镯子渐慢的被抽了出来,后面竟然有一条胳膊粗细的血虫跟着被带了出来,薲的喉咙处顿时被撑的很大,虫子半死不死的从里面被拖出来,浑身焦黑,味道极其难闻,腥臭腥臭的,还冒着淡淡的白烟。

虫子被云景狠狠的甩在地上,他掏出一张黄纸,不知道什么粉末撒了上去,那黄纸立马就着了起来。没有烟,只有莹绿色的火焰,他手指一挥,顺着薲的嘴塞了进去。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从薲的嘴里开始升起鲜红色的烟,整个身子愈发的透明,放着红光,活像口灯笼。

她这一烧,地上的血虫,扭动了身子,开始打卷,可惜没翻几下就玩完了,身子炭黑,云景一踩,顿时成了一推炭灰。

沈掬泉赶紧疾步走了过来,蹲下身,抬起我的手腕,蹙眉看的仔细“小十,你的煞解了。”

我仔细一看,一愣,原本莹白半透明 的镯子现在已经红的鲜艳,也是半透明的,样子好看极了。再看我手上的手印,已经完全淡化,模糊的只剩一个轮廓了。

“太好了。”他对着我笑,那种笑真像是许久之前我认识的那个阳光少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样的沈掬泉了。我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正在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云景发出声音,应声听到轻脆的玉的碰击声,我望过去,愣住。地上那只镯子竟然变得跟我手上这个镯子一模一样,同时鲜艳的红色,半透明。

再看云景的手,焦黑色,而薲的尸体里的火焰竟然意外的熄灭了。

难道是?我似乎有些明白过来,苦笑爬上我的脸,原来这个科重竟是如此爱一个人,为她死,连死后都不忍彻底毁了她,终是这么多不忍,到头来却只闹得这么个下场。

我看了看自己的镯子,再看了看地上无差的另一只镯子,摇了摇脑袋。

有些人用来祭奠和珍惜爱情的方式显然太多激烈了,可不能否认的是,这场极致的爱与被爱之中,很多人被感动了。他的激烈,他的执着,他的决绝,还有那些不忍,不放,我似乎能看的清楚了。

还记得白马地宫之时看见科重的那个眼神,他一笑,我竟然哭了,他笑得那么美,那么真,那么痴,也许那时候真正感应到这一切并不是我,而是镯子的主人吧。

一地破碎,一地凌乱,一地苍凉。

云景站在那,我们靠在这,大家都沉默了,面对这一切,各有各的心思。

墓室里突然一下子静的怕人,缓慢的咯吱声响起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愣。

薲早已经黑糊不堪,云景似乎心有所想,可他的身后,那个原本躺在高台上的尸体,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缓慢的动了起来。

他坐起来,定定的,直直的,我从他侧面望过去,顿时倒抽一口气。

白毛红毛的听过僵尸,绿毛的听过乌龟,可我没看见过紫毛啊,那轩辕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满脸生了一层的紫毛,看起来如孙悟空还像猴子。只不过这只不是猴子,是个粽子还差不多。

一身的明黄袍子,衬着一脸的紫毛,脑袋上的冠早已没了,一个人直绷绷的站起身,几乎是毫无犹豫的直奔着云景的背后飞身而去。

所有人都呆了,来不及出声,但云景也是习武之人,闻声一侧,闪了过去,却被擦伤了手臂和脸。

轩辕修的脸终于正面对着我们了,那一脸的紫毛下,一双圆瞪的眼,泛着绿光,嘴微张,牙齿泛着寒光,两只手的指甲极长,完全的紫黑色。

“活尸?”季宁烟紧了紧胳膊,把我往后拖。

“不是,你看他的胳膊竟然可以来回的收缩伸展,根本不是活尸那种僵直的。搞不好这个才是最厉害的。”我断断续续的道。

“你说,到底怎么样才能出去?”娉婷表情冷到极点,盯着我问。

我摇头“除非解决了他,或者我们找到出路溜出去。”

正说着,轩辕修不断的扑向云景,看样子像是只针对他,云景倒是有占上风的时候,可惜那轩辕修似乎变成金刚不坏之身了,无论云景如何点,轩辕修丝毫不为所动。眼见云景用血做符都不管用,我是彻底的心冷如死灰了。

“掬泉,我们先找出路吧,或者轻功先出去?”娉婷挪到沈掬泉身边轻轻的问。

我蹙眉,这女人的意思是完全放弃云景了 ?心黑也没有黑成这样的。

沈掬泉点头“只能先这样,我们先出去。”

“可是…”我还没可是晚,沈掬泉瞪眼厉色“你听话,这容不得你闹性子。”于是迅速的转过头“我带着小十”指了指长冥和侍卫“你们带着你们的侯爷”

“大家小心了,动作要快,就等着云景绕到影壁后面时候,从这里出去,高台可以借力,大家手脚利落些。”

长冥点头“你们带着侯爷先,我收后。”

我们几个人慢慢的往前移动,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那边云景守的有些吃力,身上伤口无数,见我们在这面,仍旧对着娉婷喊“娉婷,你先出去,跟着他们走,快走,我缠着这东西。”

云景跟着轩辕修拼命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的,试想,活人跟死尸的争斗下场如何?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娉婷见状竟是半分不为所动,调头跟沈掬泉道“你打头,我在后面跟着,放心。”

沈掬泉顿了顿,点头,眼见云景和轩辕修调过身去了,扯过我,打横抱起来,提身屏气,点足而起。搭着高台借力,没费太大的气力就飞身跃了上去。

身后跟着的正是娉婷,然后是侍卫和季宁烟,最后连长冥也跟着上了来。这一层竟然出奇的清静,原来那些守灵干尸一个也不见踪影。

“快走,我们赶紧出去”沈掬泉不敢多留,扯着我的手就往北位门外跑,大家紧跟其后。

等我们出了北位门全都傻了眼,因为影壁的塌陷,整个墓室的结构完全变了样。原本出去的迷宫全被压塌,里面黑乎乎的根本没有出路的影子。

我们东找西扒,只有一处有些宽敞,转进去之后看见了,一处光明,那是墓室塌陷后形成一道小小的空间,我跟着大家往里面去探路,突然有东西滴在我的脖子上,我用手抹了抹,粘稠,贴过鼻子一闻。立刻停下了脚步。

“小十,怎么了?”季宁烟从后面跟了上来。

我用手捻了捻那液体,抬头看他“这是火油,琉璃顶最常用的东西。”

大家都是莫名其妙“那是什么?”

我抬头,墓室高的很,黑漆漆的,我看不清楚这些火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滴下来的。

“是一种防盗墓贼的办法,就是把墓顶中空的部分充满这些油,下面只用比较脆弱的琉璃做顶,一旦盗墓贼洞外面掘洞,或者下来墓室盗墓触动了琉璃顶的话,上面的部分就会下塌,而这种油的燃点很低,墓室的条件下就可以燃烧的,也就是说…”

“里面的人或被活活烧死,鱼死网破”季宁烟接口道。

我点头“之前打盗洞的时候我在四个角上打,就是为了防止触动琉璃顶,但是当初我并不知道这墓里会有这东西,现在看来的确是猜对了。而这墓室这么深,说不准中空部分到底填了多少火油,很难说。”我顿了顿“别想着从顶上出去了,如果有琉璃顶的话,顶上肯定没戏,我们只能看四周。刚刚墓室塌陷了一部分,顶部下陷,旁边就会变得薄弱,这样好出去。”

“好,我们找四周。”

大家放弃了那个从上面出去的想法,开始从墓室外面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你们看这”娉婷调头急急忙忙的喊我们,大家跟着跑了过去,蜿蜒的空间,有些潮湿,我伸手捏了土“这里是五花土,是上面塌下来的部分,这地方也许能出去。”

沈掬泉打头,娉婷跟在后,然后是我和季宁烟最后是仅剩的两个侍卫,我们一路奔了过去。路没有多长,因为墓室的塌陷,整个结构已经混乱了,等我们绕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本换个入口也可以到的。

不过似乎云景和轩辕修打斗的声音却愈发的清晰起来,我有些不忍,毕竟让云景成诱饵太残忍了,虽然我恨死他,可我不希望在因此而死人了,即便他是我的敌人。

突然脚下的地又开始摇动,我们站不稳,各自找到东西稳定住身体。‘砰’的一声,墓室剧烈的晃动,随即是倒塌的声音,我根本扶不住身体,被这么一颠,退了出去。

脚下的地面愈发倾斜,我滑出去一段距离,勉强扶住一块石头才没有从来路掉下去。等我再回头看的时候,原本身后的路早已经被折成两段,中间是黑漆漆的断口,那下面的传来的声音更真切。

我大声朝前面喊“快进去,往上爬,这层要塌了,快。”

我声音刚落,瞬间从下面飞上来一个东西,一张狰狞的脸,满脸的紫毛,他身上的袍子早已经被染成殷红色的,浑身是浓重的血腥味。我们面面相视,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轩辕修也是顿了一顿,死死盯着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看见我了,他突然伸手去抓我,但我却被先一步的沈掬泉扯住领子给拖了过去,只是,我身上的绑的牢室的盔甲却被轩辕修扯掉了,可想而知刚刚那力道有多大。

身上火灼一样的疼痛,我倒吸气,看着轩辕修恐怖的脸,和他伸出来,那带着血肉的指甲。

“快走,快从里面爬上去,快。”

轩辕修岂能放过,朝着我们就扑了过来,季宁烟手快一步,顺手把身边一个侍卫推了过去,轩辕修一只手穿了过来,侍卫连喊都没来得及,就已经被一直干枯的手刺透了胸口,血飞溅,喷在每个人脸上,还是温热的。

沈掬泉赶紧顺着那个口子往外爬,调过头,顺手准备拉我上去。身后是撕扯的声音,我扭头,轩辕修竟然双手用力,将还没有死亡的侍卫活活的从中间扯成两半,血肉翻飞,腥气扑鼻。

他满脸的血,沾在紫毛之上,好似从血池中刚爬上来。

他刚想上前,身后又跃上来一个人,我一怔,云景披头散发的从后面出招,连我都可以看见他已经力脱了,脚步有些虚,浑身的伤口不计其数,肩膀上的那只干枯的手没了影子,留在远处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他声嘶力竭的朝着前面的娉婷大吼“快走,快走。”

我知道他在对还没有上去的娉婷喊,娉婷毫无顾忌,顺身从洞口钻了出去。

唯一剩下的那个侍卫吓得尿了裤子,连爬在扯的往洞口里钻,结果被长冥扯了下来,摔在一边,冷冷道“你只能留后”混乱的墓室里传来绝望的哭声,打斗声,求救声,喘息声,我整个人都僵了。

“小十,你先上去”季宁烟扯了我胳膊,拖我到洞口“快进去”

我被季宁烟举到洞口,谁知道轩辕修又盯上了我,他一飞身,猛抓季宁烟的肩膀,长冥出手阻拦不及,他连着盔甲一起给扯了下去,连带着季宁烟肩膀上的一块肉。

云景又冲上来同轩辕修撕扯,我转身推长冥“你赶紧上去,拉着把季宁烟带上去,安全送他出去。”

“小夫人您…”

“别废话,快走,不然马上就再也走不出去了。”我使劲儿推他,长冥顿了顿,点头扯了季宁烟的胳膊往洞里钻了进去。

“小十,小十…”季宁烟挣扎,可惜他不会武功,长冥生生扯了他上去。

我扭头,看见轩辕修的手无情的从云景的胸口刺了进去,云景身子一顿,一口血直喷到轩辕修的脸上。

轩辕修似乎并不解气,加大力气,用力的一穿到底,整只胳膊全部穿了过去,血顿时流了一地,带着某些器官。可我却看见云景的头微微侧过,看了看娉婷的方向,见人没了影踪,才放心的闭了眼。

“小十,手低给我,快。”

我见云景没得救,踩着石头朝洞口伸了手过去。

身后的侍卫早已吓瘫在地上,我朝他大喊“跟着我,站起来。”

侍卫慌慌张张站起身,还没等摸到的脚,就被折回来的轩辕修扯了下去,他这一扯,我的半个身子又掉了下去。上面的季宁烟死活不放手,“小十,你抓牢,千万别松手”

墓室又开始晃动,洞口变形,越发的小,我很吃力,上去的很慢。

惨叫,又是惨叫,极快的没了声音,我已经懂得下面发生了什么,。

这墓室似乎摇摇欲坠了,洞口不断变形,我给卡在洞口,季宁烟死死扯住我胳膊,沈掬泉用手死命的扳洞口的石头,想让我脱身。

腿上一痛,我哼出声,下面的轩辕修已经抓住了我的脚。地下一片死寂,没有在活着的人在了,轩辕修现在能捉到的只有我而已,而他一定不会放弃。

腿上痛极,刺入皮肉的疼痛难以忍受,接着是我的腰,那只手已经从腰侧探了过去,慢慢的,是手指穿过的感觉。

我疼得无法“季宁烟你松手,他若是再扯下去,不是我分尸就是你们跟着被扯下去,松手。”

季宁烟的血从肩膀顺着胳膊留下来,从他的手掌浸了进去,手开始打滑。

“不放,我不放。”季宁烟大吼,红了眼睛“我不放,也不许你放,你不能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不可以忘。”

我眼睛发酸,心疼得很“傻瓜,谁忘了,我才没忘,不过现在我真的必须下去了,不然我们就全都跟着完蛋。放手,季宁烟,你这王八蛋,放手,放手。”

“不要…”季宁烟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墓室,显得凄惨至极。

痛,我真的痛到了极点,腰间的肉似乎都被扯了下来。我不能再拖时间了,这墓要塌了,再不走怕是都走不了了。

“放手”我哽咽的看着他,眼睛前模糊了再模糊,我真想着再好好看看这个让我伤心难过,却又舍不得坏小子,再看一眼,哪怕只有一眼,这最后一眼。如果还有来世,我想我也会记得他 ,记得这段感情,连带着伤痛和幸福。

“不许放”沈掬泉伸手扯住我的左手“小十,你不能放,你放了我怎么办?不要。”沈掬泉的眼睛泛光,不再是笑,这最后一次,我竟看到他的泪。

“你们快走,如果走不出去,我就白为你们死了,你们辜负了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