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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黄昏之前?”金无望的面色依然阴沉。

“是,到时候不论金大哥想去哪里,七七和沈浪绝不阻拦。”我甜甜的笑道,我就不信凭我和沈浪的智慧,会阻止不了你自投罗网,就算你要回去,至少也得保证你能安然无恙的离开才行。

第一百七十八章 汇合

金无望那一大一小的眼睛目光闪烁地注视了我一会,终于缓缓地道:“好,明日黄昏之前,只要金某还有一口气在,必不会让任何人损害两位分毫。”

“多谢金大哥!”我望向坐在金无望身边微笑不语的沈浪,展颜一笑,虽说牵制住金无望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但是有他在一旁,确实可以放心许多。如今我们可以说是身处虎狼之窝,在没有和我们的人汇合之前,实力能保持一分是一分,何况沈浪的内伤还没好,这一点千万不能让敌人看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稍稍的沉默之后,于蝶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洞口往下看了看。

“啾唧啾唧——”

我正想开口问沈浪有什么想法,突然听到洞外响起几声异常清脆的鸟鸣声,精神顿时一振,眼珠儿一转,笑道:“现在,当然是要找个舒服的地方,好好地吃一顿,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我边撅起唇发出几声轻哨声,边站了起来,看着沈浪微笑的眼睛,我回以柔和而又坚定的一笑,从这一刻起,我们不能再继续被动下去了,我们必须逐步地夺回主动权。

“属下护卫小姐不力,请小姐责罚!”我们一回到谷地,四周立时便出现了十几个暗影半跪在地。为首的是个身材修长结实的蒙面人,只见他的目光迅速地扫过我们四人,然后落在我的身上,在看到我狼狈的模样,他那露在面具之外的目光顿时阴沉了几分,竟是上官修远,他怎么来了?这次我责令各分堂都抽出一批精锐的人手赶赴到兴隆山来。并没有叫他,我地本意,原是想让他留守在郑州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哪里能怪你们?你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们已经很好了。”我微笑着挥手让他们起来,决定这些问题晚点再问,“对了,你们可有看见熊猫儿?”

“回小姐。小姐和沈少侠落崖之事正是熊少侠告诉属下,此刻熊少侠正带着几个兄弟在溪流地下游处寻找小姐。属下这就派人前去通知他在指定地点汇合。”上官修远眼神一瞥,立时有两人向东飞掠而去。“小姐,属下曾在附近见过两批陌生人,此地实不宜久留,我们是否先离开再作打算?”

猫儿没事就好!我和沈浪对视了一眼。同时暗中吁了口气,在山洞里我们虽然都没提起熊猫儿。可说实话真怕王云梦去找他,要他那张假地图。猫儿的武功虽然高,可是碰上这个魔女。实在险得很。

“好,先离开再说,你带路吧!”

“是。”上官修远迟疑了一下,忽然解下身上的玄色披风,托在手上走了过来,“小姐——”

“谢谢!”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裙,确实有些不雅,便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披在身上,微笑着和沈浪一起并肩往外走去。

金无望和于蝶则沉默地紧跟在我们身后,走在最后的是被上官修远地眼神示意,以半包围之势护着我们的暗影护卫。他们自然都是认得金无望地,此刻见我居然和快乐王的财使走到一块,心中必定十分好奇,但是我不开口解释,他们也只能保持沉默暗中戒备。

其实我心中何尝不也有许多问题,可是既然已见了面,就不急于一时了。眼下我们最要紧地是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和精神,以应付可能即将到来的大战。

由于顾及到悬崖另一边的山峰上就是王云梦的巢穴,因此我们一路上都借着谷地地树木掩饰无语急行。出了山谷,又越过两个小坡,即将转到另一座高峰后时,我忍不住立住身子,回望着那两座山峰。

只见午后灿烂的阳光下,远处那两峰间地石桥清晰可见,而我们掉落的那面悬崖正如刀削斧劈般地绝然而立,一如千百年来地险峻姿态。想起当时坠落时的凶险和沈浪挺身而护地艰难情景,我不禁又向身旁的沈浪看了一眼,沈浪察觉到我的注视,向我微微一笑,目光中充满了相同的感觉。

我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柔情和甜蜜,忍不住绽开了一个暖暖的笑容。

若不是顾虑到身边有这么多人在,此刻我真想投入他的怀中,对他说,我是多么感谢上天的安排,让我得以获得期盼了两生的爱情。

“沈浪,七七!”

正当我们相互凝视着,一声充满惊喜地呼声突然从山坡下传来,我和沈浪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只见百来丈外的蜿蜒山路上,有数条人影向这边急掠了过来,当先的是一个我们十分熟悉的身影。

熊猫儿!我和沈浪大喜,忙奔下坡过去迎接。

“太好了太好了!王云梦那贼婆娘还想骗我说你们都已落入了她的手中,要我拿地图交换,被我瞧出了破绽后,又说你们都已掉下了悬崖,碎得粉身碎骨,我偏偏什么也不信她,哈哈,果然,凭沈浪和我的七七妹子的本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去?”

熊猫儿一把握住我们俩的手,握得紧紧地,半天也不肯松手,裂开了大嘴哈哈大笑,显得开心之极,可猫眼里却分明地有水光在闪动,泄露出他当时听到我们的噩耗时心中有多么的着急和担心。

“如果我们那么容易就被她打败了,就不配做她的对手了,那她岂不是很失望?”感受到熊猫儿浓浓的关心,我不由地也红了眼睛,可脸上也仍是一片灿烂的笑容。

我们三人终于重逢了,也只有至此,我们才真正地算是劫后余生,离开了危险范围。

“猫儿,你和她动手了吗?”沈浪笑着问道,目光关切地往他身上看去。

“是啊,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猫大哥,你有没有受伤?”我也连忙上下打量熊猫儿。猫儿的武功虽然也是高不可测,可是王云梦却是早已成名多年,现在拥有各家之长的老魔头了,而且又擅长使毒,猫儿遇上她。只怕少不得要吃亏,何况王云梦边上还有个王怜花。

熊猫儿大笑着撇开了手让我打量。道:“没事,那贼婆娘功夫虽不错,可我熊猫儿也不是吃素的,打不过我还不会跑么?”

“我看,你必定是把那张假地图给扔了出去吧?”听他笑声洪亮。身上也无伤痕,我顿时松了口气。笑着猜测道,王云梦的身手是何等的厉害。哪里可能随便就让熊猫儿给跑了,除非有更重要地东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熊猫儿一怔。随即又大笑地对含笑地沈浪道:“我这个妹子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不错,那女人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鬼魅身法,不管我怎么转悠她就是能紧紧地咬住我,还不住地拿污言秽语地缠我。我说我熊猫儿这辈子就是再没女人,也不会看上她这种老的掉渣的女魔头,气的那贼婆娘七窍生烟,连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后来我急中生智,用那假地图包了一块银子远远地扔了出去,这才勉强地得以脱身。可是那女人没说你们是掉到哪座悬崖下,害得我找了一夜也没找到你们地踪影。”

“云梦仙子平生最为自持的就是容貌,你却骂她老地掉渣,只怕你当时肯定也吃了不少亏了。”沈浪抓住熊猫儿的一只手,微微凝了一下神,笑道,“这下可好,我们三人可真是难兄难妹了!”

“一点小伤,死不了人!”熊猫儿爽朗地笑了一声,猫眼快速地在我们身上一转,“倒是你们,看样子可要比我狼狈得多啊!”

“小姐!”我正要取笑回去,上官修远却突然提醒地低唤了一声。

“好啦,不管谁更狼狈,我们都回去再讨论吧!猫大哥,你的酒壶应该已经空了吧?”我抿嘴笑道。

“我就说她是个鬼精灵,连我葫芦里有没有酒都知道,哈哈哈——走吧走吧,你们大难不死,可得好好庆祝一下。金无望?”熊猫儿一手一个揽着我和沈浪回到坡上,这才看见了金无望和于蝶,不由地怔了一怔,随即笑道,“好好好,今日还真是难得,连快乐王的财使兄也在,等会小聚,金兄可一定得赏脸,陪小弟们喝上几杯。”

见熊猫儿这般自来熟,金无望的嘴角不由地微微一扯,并不作声,面上也瞧不出任何神色。

兴隆山既然有快活林,有王云梦地基地,自然也少不了我们七世堂的据点。

也许是早已接到我要来兴隆山地消息,外表混不起眼的农庄里,内部地房间里虽没有华丽的铺设,但却布置地相当舒适,看地出来,很多物事都是新添置的。

从头到脚地梳洗了一番,涂上最好的金疮药,换上一身新衣的我们,再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瞧不出任何一丝狼狈的痕迹。沈浪的脸上虽有细小的伤口,手上也还包扎着干净的纱布,但是他那脸上懒懒的、潇洒的、自信的微笑却足以令人忽略他的伤。

酒已足,饭已饱,青竹构建的花厅里,花茶的香气清冽淡雅。金无望面无表情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梳洗后,气质愈发显得冷艳的于蝶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他不远处,眼睛始终只有他一个,偶尔才扫一遍大厅。

上官修远离门最近,面色深沉如故。

沈浪正悠然地端着香茗慢慢地细品,脸上一派从容镇定,目光偶尔才闪动一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而我和熊猫儿,则时不时地抬眼,来一回大眼瞪小眼。

其实,不是我想和他瞪,而是自从吃饭时我无意识地坐到沈浪旁边后,和沈浪对视了几眼之后,他的贼眼就时不时地溜到我和沈浪的脸上,显然写满了无数的好奇和猜测。我以为他忍不了多久就会开口来调笑,可没想到这一回他居然难得地耐住了性子,只睁着一双偌大的猫眼好奇地转来转去,就是不开口问一个字。

于是原本该互相询问各自经历的场面,倒成了难得的安静空间。

这只死猫儿,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有耐性了!我心里暗啐着,努力地保持着脸上自如的神色,神态优雅地品着茶。

可是猫儿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却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偏偏又摆出了一副明显在胡乱猜测的神情,瞧的我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深,手脚也越来越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先咳了一声,看着门口的上官修远道:“对了,修远,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修君现在怎么样了?”

上官修远正要回答,熊猫儿已憋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猫大哥,你笑什么?”我白了一眼熊猫儿,不要以为我是被你给打败的,我只是不想再继续和你无聊的对瞪而已。

熊猫儿的笑声里有掩不住的得意,道:“没事没事,你不用理我,我只是在笑有两个傻呆瓜终于开了窍,我心里高兴,高兴——哈哈哈——”

我红着脸飞快地瞟了眼沈浪,却见他正好又微笑着抬眼向我望来,目光方才撞上,熊猫儿立时又笑地更加大声,忙急急地收回视线,半个眼神都不敢再向他望去,心虚地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好啊,死沈浪,猫儿摆明了在消遣我,你居然不帮我说话,看我还理不理你!

“修远,你继续说,不要理这只猫疯子!”我啐道,等你以后和小叶在一起了,瞧我不好好整整你才怪!

“是,小姐!”上官修远站了起来,中规中矩地道,“修君现在由药圣老前辈和莲儿姑娘照顾着,病情已渐渐有所好转,至于属下为何会来此,还得从一个半月之前修君突然失踪说起。”

“你坐下说吧!”女人的直觉令我察觉到他的声音里有一股刻意的压抑,再看他始终不曾正视着我的目光,我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涩意,不由地放柔了声音。

其实修远一直都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可是自从七岁那年遇到他,我就一直把他当作和修君一样的弟弟,从未有过其它的想法,而今我又已经有了沈浪,他的这份情意,注定是要辜负的了。

“是。”上官修远顺从地坐了下来,面庞对着我,眉眼却微微低垂,“大概一个半月前,属下突然接到一封匿名信——”

武林外史同人之我是朱七七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惩戒

“等一下。”正当上官修远准备讲述的时候,金无望却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出去走走。”

说完也不等我们回应,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于蝶自然也随即跟了出去。

“小姐,要不要派人跟着——”上官修远迅速地掠到窗口,看着金无望似慢而快、瞬间就已在数丈之外的身影。

我微叹了口气,道:“不用了,你继续说吧。”

金无望实在是太聪明了,一眼就看穿我故意不对他避嫌的深意,看来他的心现在还是向着快乐王的,想要争取他,不容易啊!

“原来是这样!”

听完了上官修远的叙述,我这才明白当初白飞飞怎么会有机会让修君带他离开郑州,原来她竟是利用了修远关心我的弱点,采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并且为了安抚修远,故意在每离开一个地方五天后,才将修君写给修远的平安信寄出去,致使修君出事后许多天后修远才觉出不正常。

后来修远在路上遇到回郑州的五哥他们,才知道大家离开晋城没几天后,白飞飞就再次地被色使“抓”走。修远从五哥那里听说我曾和白飞飞长谈过后,觉得白飞飞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女人,怕她还要另外的阴谋,因此一路快马加鞭,自作主张地赶到兴隆山。

我道:“这么说,白飞飞此刻应该已经在快活林了?”

上官修远回道:“是,四天前就已经在了。”

我微微皱了下眉,道:“那快乐王来了几天了?”

上官修远道:“刚好三天,他刚到快活林就去见白飞飞。见了之后立即命下属去兰州采购最美的鲜花回来装饰白飞飞的房间,不仅如此,还吩咐白飞飞所有的吃穿用度都必须是最好地,具闻所费花销已在十数万黄金之上。还有,快乐王还几乎将兰州城最好的补品都一扫而空。原因就是因为新美人由于来时一路颠簸,再加上水土不服而一直卧病在床,病体虚弱。为此,快乐王甚至还迁怒亲自奉献美女的色使,以护送白飞飞不周为名处以暗室禁闭之罚。”

“看来这个快乐王还真被白飞飞给迷住了啊!数万两黄金用在一个女人身上,他还真拿的出来?简直就是浪费!”

熊猫儿在一旁不以为意地摇头道。他看了看金无望跃走的窗户,突然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作为快乐王地财使,金无望必定威风的很,直至今日我方才觉得他非但不威风,而且相当可怜。你们看,他在外面拼死拼活地为快乐王四处寻找财富,维持快乐王乃至整个阵营的庞大开销,但快乐王花起钱来却可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他居然还对这样的一个主子尽心尽责,就连快乐王怀疑他背叛,他还要回去送死!唉,我真不知道该说我是更加佩服他了,还是该觉得他活的太悲哀。”

“猫儿说的对,其实倘若不问立场,金无望和仁义山庄的冷二先生两人,倒可算是同一类人,都无法不令人敬佩。”沈浪透过窗棱看着远山,微笑中含着一丝感叹。

熊猫儿愣道:“这我可就不明白了,他和冷二先生怎么能算是同一类人?”

“怎么不能算啊?”我也叹道。“沈浪说的对,如果不问各自的立场,他们的性情和忠心确实极其相似。只因第一,他们收敛钱财都不是为了自己开销,金无望四处寻宝为地是快乐王,冷二先生一年四季都在外经营生意,为的却是维持仁义山庄的除恶扬善的开支。第二,他们虽然身负万贯财富,完全有让自己过的舒服些,但实际上他们的生活却都过得极其朴素贫瘠。猫大哥,金无望的样子你已见过,你可曾注意到他常年都是一身灰衣,从不着绫罗绸缎?而那冷二先生,其实,实际年龄才不过才四十多岁,可是在旁人眼中,他却已是个六十有余的穷酸老头,平时里吝啬地连稍微好一点的茶叶都舍不得给买。他们如此苛刻自己只为了节省一点银子,难道还不是同类人么?”

“这个两个人简直就是疯子,我熊猫儿平时虽然也从不在意身上有多少银子,可是每次搞到一些不义之财的时候,我是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留先点酒钱的。要我为了别人把自己逼迫到那种地步,连好酒都舍不得买,这种傻事,我才不干呢!”熊猫儿喃喃自语地道,直听得目瞪口呆,突然又跳了起来,“他虽然是快乐王的人,可就冲着他这一点,等会他回来时,我熊猫儿也一定要再敬他三杯。”

熊猫儿这一句“他虽然是快乐王的人”,顿时又将我的心情又闷低了几分,该用什么方法才能留住金无望,不让他去送死呢?

“沈浪?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不让他回去?”想了半日没想到好主意,我不由地有些沮丧,期待地看向沈浪,却见他只回我以一个淡淡的苦笑,想说服愚忠的金无望,谈何容易?

“照我说,到了明日,我们干脆把他绑在屋里,不让他回去见快乐王。”熊猫儿洪声道。

沈浪摇头道:“我们可以困住他的人,却捆不住他的心,难道我们还能绑他一辈子不成?”

熊猫儿道:“何必要一辈子?等我们消灭了快乐王,再放开他也就是了。”

沈浪道:“金兄他受快乐王救命兼授艺之恩,如果我们杀了快乐五,他怎可能不找我们报仇?到时候,你又何以自处?”

熊猫儿头大地猛捶了下桌子,道:“说也说不服,绑也绑不得,难道到了明日黄昏,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回去送死不成?那这世上岂非又少了个英雄?”

沈浪黯然不语,忽又微笑了焉,笑容之中充满了自信:“现在没有办法不代表一直都没有办法,此刻距离明日黄昏还足足有十三四个时辰,我们何必先自认命,说不定到晚上就会想出法子来的。”

“对,还有一整日的时间呢,绝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我也打起精神来,“不如我们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对付王云梦吧?”两次三番地栽在她手里,还差点没命回来,这种耻辱我可不想再品尝一次,如今也该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

“叮——”我们正在仔细地讨论分析当前地形势,屋外突然一声脆响。

“小姐,金无望回来了!”上官修远立即警觉地示意道。

“金大哥,于姐姐呢?”片刻之后,金无望果然就缓缓地走了进来,我往他身后看了看,“你们吵架了?”

“——”金无望仿佛是没听到我的问话一般,仍摆着一副扑克脸径直地往里屋走去。

“我们出去找找她吧!”我疑惑的瞧了瞧金无望,本能的觉得他们中间必定有事情发生,低声地跟沈浪说。

“不用找了,她走了!”金无望冷冷地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怎么走了?”我讶然地冲进他的房间,瞪着金无望,“金大哥,你把她赶走了?”

我和蝶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可是于蝶是个脾气很直的女孩子,性子又固执,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连死都不怕。也要跟着金无望,是绝不会被金的几句冷言冷语给骂跑的,除非金无望说了极其难听的话。伤了她的心,否则她一定不会离开的。

“她本就不该留下。”金无望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我差点气结,没想到这一世沈浪没有赶我,金无望倒赶起于蝶来了!于蝶爱他,这点大家都很明白,可这个冰冷木头!他居然能忍得下心,真是气死我了,我挫败地跺了一下脚,恼道:“你要赶走她,也要看时候看地方,这里四面都是山,再过一会太阳就下山了,到时候你让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上哪里去安身?”

金无望却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一般,只是面着墙一动不动地坐着。

“你不去找,我去!”我赌气地离开房间,立即吩咐上官修远安排人手,去四处寻找。原本我也要去,可是上官修远却执意不肯,非让我留在屋内养伤不可。我想于蝶一时可能也走不远,而且她也不大可能真舍得下金无望,说不定气过了后又会回来,便点点头同意了。

可是半个时辰快过去了,太阳即将下山,派出去地人却都说没有见到于蝶,黄昏一过,夜幕就会马上降临,到时候找人必定更加困难。

“沈浪,你说于姐姐她不会出事吧?”我皱着眉看了看金无望地屋子,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详预感,忐忑不安地道,“这里毕竟是兴隆山啊,要是她不小心遇上云梦仙子,那怎么办?”

“事情不会那么巧吧?”熊猫儿接口道,“再说那贼婆娘又不认识于姑娘,兴隆山这么大,说不定于姑娘只是因为生某人的气,才故意躲了起来。”

“我出去找找吧!”沈浪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长身而起。

“我和你一块去。”我也站了起来。

“那索性大家都一起去,找回来也好开晚饭!”熊猫儿大大咧咧地开玩笑道。

“小心!”我正要举步,沈浪突然飞快地拉了我一把,只听“嗽”地一声急劲的破空声,一根羽箭飞窗射入,直直地钉入梁柱中,白尾红点的羽尖犹在急颤个不停,箭身则穿着一张白底红字的条子。

我们刚刚上前一步,准备取下那纸条,里面的金无望已飞快地冲了出来,一见那煎翎面色顿变,再看那显然以鲜血写成地纸条,面色更是煞白。

“东边三里坡,背叛之惩戒!”

我还没念完,眼前灰影一闪,金无望已在屋外数丈,我和沈浪、熊猫儿对视了一眼,忙跟着急掠而出。当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到山坡的时候,夕阳正收起最后一丝余辉,跌入群山之中,只留下一片艳红的晚霞和四周氲起的暮霭。

残阳如血!我一直此刻才理解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无尽含义!

灰褐色的岩石上,半跪着一条灰色地身影,这道不论在何种艰难的情况下都保持着挺直的背影,如今却仿佛被生生地折断一般,弯伏着撑在那道平躺在岩上地人体之上,他的袍角覆盖处,有数条血迹顺着岩石的纹路蜿蜓而下,染红了岩上的苔藓。

我不可置信地掩住了口,一步步地走进那两道身影。

天哪,地上那个衣不敷体、潢身血迹,如同一个被搅碎又扔进血泊中的踊啐娃娃,是那个面色冷如冰霜,对谁都不假以颜色、但内心却如烈火的于蝶吗?

金无望没动,我也没动,熊猫儿也怔住了,没有人能想象出眼前的悲惨景象。

可沈浪却动了,他掠过了过去,但刚蹲下就被一股强烈的掌风给拂开,金无望的一身灰衣如被风鼓,无风自动,周身都散发着无比冷烈的气息,没有人怀疑倘若再接近于蝶一步,就会遭到最可怕的下场。

但愿沈浪没有退缩,他只是冷静地问了一句:“你想不想让她活下去?”

金无望猛地抬头,双目暴射出逼人的光芒,锋利而残酷,如同一只受伤的猛兽。

“要是我没有猜错,她应该还有最后一口气,要救,就得趁早!”沈浪仿佛全然无见他的怒火,继续理智地提醒。

金无望立刻紧抓住于蝶的一只手,就要输送真力,却被沈浪一掌拍开。

“她伤的太重,现在万万不能输真气,必须想办法止住她的血才行。”沈浪落指如虚影,刹那间已点了于蝶周身全部穴道,快速地道,“上官兄,麻烦先去准备热水伤药,大家来帮忙,将于姑娘小心地平移到屋里,记得不要晃动她的脊背。”

“好!”我忙咬牙忍住心里的悲伤,轻轻地和大家一起托起于蝶浴血的身子,快而稳地向据点奔去。

“七七,转魂丹还有没有?”始终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于蝶抬进屋里,看着她那一身的伤和血迹,沈浪凝重的问道。

“全被王怜花给收去了。”我恨声地道,如果转魂丹在这里,就算是死去的人都有可能救活,可现在——

“那先换下她这身衣服,把伤口包扎好再说。”沈浪当机立断地道,“七七,你来吧!”

“好。”我立即拿起一旁的剪刀,准备剪开于蝶那身粘在皮肤上的血衣。

“我来。”一直都没开口的金无望突然沙哑地道,拿起另一把剪刀,声音虽颤抖,手却稳稳地提起了一片衣服,唰地一刀剪了下去。

“那我帮你,两个总快一点!”我生怕金无望会反对,忙急快地解释道。

房间里立时被拉起一道帷幕,沈浪和熊猫儿、上官修远等人就在帷幕外准备着疗伤的物品,而我则和金无望协力脱去于蝶的一身血衣,清洗伤口,并以最快的速度敷上伤药,整个过程中,于蝶始终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浓密的睫毛平静地连一丝儿的轻颤也没有。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剖计

当我紧咬着嘴唇,脚步虚浮的从帷幕后转了出来时,眼前似乎还弥漫一片的血红色,心里头明明翻着江、倒着海,却不知道都混合着什么滋味。

我看过高小叶的伤,看过沈浪的伤,也都帮他们包扎整理过伤口,如今自己还受着伤,我的手上也曾沾满过人的鲜血——我一直以为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是面对着于蝶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深深血痕、那近乎被野兽般的摧残时的残破躯体,我还是被打击的几近崩溃。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扶到外间的,也不知道自己如何 坐了下来,直到感觉有一只温柔的手不住的轻抚着我的嘴唇,诱哄着我松开牙齿,以丝帕抵住我发疼的下唇时,我才仿佛重新找回了焦距,含着泪看向眼前迷糊的人影,无意识的喃喃道:“于姐姐…她身上…一共中了十三剑…渐渐凌厉,处处都在要害…而且…而且…”

她的胸部、背部、腹部、大腿——无一处不是血淋淋的剑伤和青紫的淤痕,而且她的下身,明显已被——我闭上眼睛,无措的摇着头捂起脸。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快乐王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沈浪,沈浪,你告诉我,是我太天真了?还是这个世界太残忍了?你告诉我啊——呜——”

“七七——”沈浪心疼的环紧了我,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无声的安慰着我。

我呜咽着攀住眼前熟悉的身影,将头埋入他的胸膛颤抖个不停,那一直强行压抑着的各种 情绪:愤怒、悲伤、恐惧、难过以及一种极其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像是被临时搭建起来的防洪堤,终于经受不起意志洪水的冲击,而全面的宣告破裂。

其实,不用沈浪的回答,答案在我们心中都明白。快乐王是想通过于蝶的身体来告诫金无望,告诫所有背叛他的人所将有的下场!他要摧毁的,不仅是背叛者的生命,更要摧毁任何和背叛者关系亲密的事物和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