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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爷久慕姑娘的芳名,以及沈公子、熊公子的大名,知道芳踪已至此处,本应早就该来相请,可惜进来一直闲事缠身,故而无暇,今日方始得空,即命小人前来迎接各位,还望姑娘不要推辞。”急风第十一骑似是不敢看我,低垂着眉眼躬着身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啊!”我缓缓的道,望着那张别致的请柬,突然下了个重大的决定,微笑道,“王爷既然友情,那是朱七七等人的荣幸,还望足下略略等待,我先去换身衣服。”

“是,静候姑娘!”急风第十一骑躬身后退了一步,口中发出一声清啸,远处的山坡后立时出现了几道身影,瞬间来到院前,竟是六个大汉分别抬着三顶极其精致的轿子,我面不改色,微微的点了点头,便径直转身回去。

“小姐,难道你真的要去?”修远跟在我身后,终于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不错,你可知他们为何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那张请柬有何特别之处?”我迈步走向于蝶的房间,走之前,我必须交代好一些事情。

“难道是——和金无望有关?”修远猜测,面色微红,道,“至于那张请柬,属于未看出什么特别之处,请小姐示下?”

“确实和金无望有关,你不觉得金无望刚走请柬就送上门,过于巧合了吗?相比快乐王早就料到金无望必定会离开这里回去找他,因此他早就准备好了这张请柬,只等金无望一离开就送到我们手里。那张请柬的特别之处,就在于上面的墨迹是旧的,却不是近一两日内所写。”我边道边思忖着,“我们就在与他咫尺之间,他竟能一忍就是半月,这样的人,难怪你能成大事。”

自然,也将是我们平生之劲敌,想要除他,只怕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难。因此,他既然主动来请,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前去见一见他,更何况,我必须还要救回金无望,他打的不也正是这个主意吗?否则又怎么金无望前脚刚离开,后脚使者就道。

我略略的整一下妆容,微施了一点脂粉已掩盖我面色上的苍白和紧张之意,还特地换了身淡翠的罗裙,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十分的饱满,只因,我将要去见的乃是不世的大枭雄,必须以最佳的状态去应对,才有机会救出金无望。

修远依旧守在我房门口,不时的吩咐其他暗影所该注意的事情,除了让他们即刻派人去通知沈浪和熊猫儿外,还特意交代他们,如有万一,就当机立断放弃此据点,带于蝶躲进密室离开这里。

见只有我和修远两个出来,急风第十一骑不由的略怔了一下,目光往我身后的院落一扫。我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主动的钻进其中一顶轿子,道:“请足下带路吧!”

“是,请姑娘坐稳了。”急风第十一骑亲自垂下了由紫竹细片编织的轿链,轻轻的一挥手,我就觉得轿子被轻盈的抬起,起步时不过微晃了一下,即刻开始平稳的飞奔起来。

隔着竹帘,隐约的看到前头景物飞快变换,从耳畔传来的微微衣袍鼓风及呼吸声中,我知道上官修远一直牢牢的跟在我的轿子边。他在据点一反平时的沉默,苦口婆心的劝了我半天,可是我主意已定,就不再容许更改,而且,就算只是为了金无望,我也要往龙潭虎穴走一遍。

最后他只好坚持要和我在一起,一起就一起吧,以他一心为我的性子,就算我不答应他也会强闯快活林,还不如带在身边来的安全。

而于蝶这边,她的穴道才一解开,果然就不顾一切的要去追金无望,我只好又点了她的穴道,残忍而理智的告诉她,以他现在的情形,如果执意要去,只会给大家增添负担,妨碍我的行动,到时候非但无法顺利的救出金无望,还会连累大家一起陷入囹圄。反之,如果她愿意在家静心等待,我一定会利用原来埋伏在快活林中的内应将金无望救出来。

再三的衡量后,于蝶终于还是被我说通,不过想起她临别说的那句话,我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虽然我再三的保证,她一答应了不再鲁莽行事,可我瞧出来了,她其实只信了三分而已,如果我们三天之内不会来,她就当做金无望已经死了,言语之中,大有等候不到就会自尽的意思。而我是否能在三天之内将金无望救出来,自己也委实没有把握,我甚至连快乐王为什么要见我我都不知道。

但眼下,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只希望沈浪和猫儿他们拯救行动能顺利些快些,好及时知道我们的情况,赶来与我汇合。

武林外史同人之我是朱七七 第一百八十三章 终见枭雄

抬轿的既非普通的轿夫,行速自然不会慢,只是山路并不易得,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我们才开始踏上东山兴龙和西山栖云中间,一处被笼罩在一片青碧叶波之中的山麓,这,自然就是快活林所在的区域了。

尽管早已听闻,这片借助天然地势、依山而建的快活林,既有江南园林所特有的精巧典雅、秀美流韵,又有北方园林善于运用真山真水作布景、规模宏大的特点,成功而巧妙地将南北园林的优点和特色都巧妙的融合到了一处,极富诗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整座快活林幽静绝俗,在远处乍一看来,像似毫无人工痕迹,绝景自然天成。直至进入其中,方才体味出那无处不细、无处不巧的别具匠心。

一路行来,不论是亭台轩榭、曲栏画梁,山泉溪流,还是夹道的绿杨,俯仰生姿的四时花木,都搭配地如同人在画中行走一般,双眼着实都被应接不暇的美景给夺了去,令人实实在在地从心底发出真心的赞叹此处真乃仙境所在、人间绝无啊!

可想而知王云梦当初建立这快活林时,曾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巨资。

轿子进入园林之后,不住地越山坡、过小桥、穿绿荫、经回廊,又走盏茶时分,方才在一处铺满了七彩卵石、花香隐隐淡淡的园子中停了下来。

轿子刚落,轿外立时响直一片莺声燕语。似有五六个少女在齐声道:“恭请朱姑娘下轿!”

说着,两只嫩白如玉地纤手率先掀开了轿帘,又有两只手伸在轿前供我扶助。

我在入园时就已开始深深地吸气调息,此刻听到他们呼唤,便微合了一下眼,镇定了一下心神。然后低下头垂了眉目,将右手放入其中一人地手里,放缓了姿态。盈盈地钻出轿,踩足于平滑的卵石之上,这才微微地抬起头来,目光流转地明着打量四周。

几乎在抬头的同时,我听到了周围响起了一片低低地轻呼声,呼声中包含地自然都是意料之中的惊叹,女人对与女人容貌的注意,有时候远胜于男人的赞赏。只因若苛刻的女人都觉得你极其漂亮了,试问还有多少男人可以无动于衷呢?

她们的惊呼无形给了我一些适当的鼓励和信心,可在下一秒,我那因微微的虚荣而稍稍有所放松的心随即又提了起来,只因,未等呼出口气。就已有一道炯炯发光、华如烈阳般的视线已灼灼地投注在我脸上。

这目光既锋锐似燃烧的火焰,令人不可逼视,又仿佛带着深海中的深壑般的沉疑,莫测难懂,光与影奇异地在这双眸子中融合着,又各自散发出最幽深的魅力,教人一接触,就移不开眼睛。更别论是看清其它的五官了。

刹那间,我只觉得我的心仿佛被一道最锋利的宝剑刺中了最脆弱的地方,几乎连呼吸都被遏止住,浑身上下,几乎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只怕这第一回合我就会软倒在轿前。

好凌厉骇人的目光!

我没有搭在少女手上的左手不自觉地握紧,半长的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深深地刺入手掌之中,这直抵心脏的痛楚顿时令我回过神来。

这就是快乐王么?居然一来就用这样的眼神来压迫我,莫不是想试试我的胆量到底有多大?先给我来个下马威么?不过,如果我这么容易就被他吓倒,岂不是让他看清了我朱七七?想起自己也不是完全无备而来的,心里的恐惧顿时褪淡了许多,再则前世今生两次坠崖,我可说都已是死过两回的人了,别地本事或许没有,这点勇气和毅力都还不缺。

我轻轻地半眨了下眼,然后,抿着唇微微地一勾,弯起缕如烟霞般的微笑,不仅没有丝毫地退缩,反而下意识地越发抬起了头、挺直了背,目不斜视地朝着那道目光,不疾不徐地沿着鲜花丛中的小径一步步走了过去。

此时已是初夏,头顶的阳光已相当耀眼。

可在这个典型的避暑园林中,却感受不到此刻的季节,尤其是经园北的两株参天的古木一挡,再经园林中间那清碧的水池一荡,再踩下河卵石,监视连半点的炽热也感受不到。而快乐王,就坐在古木的庞大树荫之下,坐在由一块天然的白玉所雕砌的石桌旁,身体微倒着,正似威非威、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的身后,是一堆穿着轻纱、身段妖娆的美丽少女,正端酒的端酒、捶肩的捶肩,极尽温柔娇媚地伺候着他,而他却仿佛浑然不觉,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我的身上。

随着我渐渐地走进,他的眼中那锐利的锋芒里似乎又多一种光芒,一种我异常熟悉的贪婪的光芒,而这种光芒,正是在我恢复夫面目在江湖中行走时常常遇到的如狼眼般的幽光。

我心陡然往下一沉,顿时想起传说中他那好色多欲的性格来,自己此次入的竟不是龙潭也非虎穴,而是掉进狼窝了。而眼前这头堪称世上最狡猾的狼,正用他那如看着囊中之物般的眼神紧盯着我,幽暗的眼底深处闪过一片片诡异的光芒,显示着他与常人不同的狡诈。

镇定些,朱七七!既已来了,这个时候你唯有加倍地儒家和理智,才能对付眼前这头狼,在狼口中保护好自己,而且有贪欲之人,其弱点也更好掌握控,他若真对我起了兴趣,说不定我要救金无望反而会容易些。

我心思急转着,莲步依旧。面上地微笑却更显神秘,看似随意之极地目光微转间,我的心神已从他那似钩般的眼神中脱了出来,这才终于得以看清这一生中极富传奇、却也充满罪恶的一世枭雄的真面目。

他果然喜穿紫衣,面白如玉,广额高颧,鼻梁高耸,鼻头弯如鹰钩,且留着一部光洁如黑色绸缎的长髯。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的眉心处,并无原著中所说的疤印,估计是割瘤之后早已用异法抹平了,乍然而望,确是个成熟而富有魅力的中年男子,倘若不是眉宇间锋芒过利,只怕要比翩翩美少年还要更得少女之春心。

他和王怜花,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是神情之间,显然比王怜花多添了几分威严和暴戾。

未见他之前,我早已从原著及他人口中得知他的相貌,因此心中并没如何震撼,但我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枭雄。说一点都不紧张那却是假的,只是此刻

原本敌我形势已然悬殊,就算心里忐忑也绝不能让他瞧出半分的紧张来。

我的双手早已自然地横放的小腹前,本能般地以最优雅大方的姿态从容相对,但两手的拇指却暗暗地勾起了内袖,握在濡湿地手心,将汗吸尽,等到走到他面前。我的手势必要重新显露出来,我需要一双干净正常的手来显示我的平静。

我慢慢地绕过栽种满各类鲜花的花坛,踩过空空的园地,然后直直的向快乐王的所在处走了过去,待到走到离他还有十几步处的地方,他的气势陡然地加重,漫天地压了下来,我不由地呼吸一紧,脚下却仍艰难地继续迈进了一步又一步。

正当他的压力越来越重,差点激起我全力抵抗的时候,重压又突如来时一般陡然的消失。只听一阵哈哈大笑,快乐王突然袍袖一展,竟站了起来并向我大步地走了过来,目光湛湛地盯着我,朗笑道:“本王早在塞外便闻得朱姑娘姿丽绝俗、风采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愧为誉满江湖的第一美女,足令本王快慰平生啊!朱姑娘请坐!”

他这突然一动,旁边的少女们都惊讶地看着他,不论是喂食的,还是按摩的,双手俱都停在空中,樱桃小口都张的极大,仿佛从未见过他竟有此举动一般,接而,无数暗藏嫉妒和怨毒的眼神立刻如箭般地投射了过来,好似我突然抢去了她们心爱之人、结下了不解之仇一般。

“王爷谬赞了!”

我微微一笑,巧妙地借行礼之际,错开他伸过来搀扶的手,既不谦虚也不骄傲。然后,直起身子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水袖轻拂,自动地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无袖那十数道目光,这些庸俗肤浅的无知女子,她们当我稀罕快乐王的另眼相待吗?

“本王说的可是大实话啊,哈哈哈——”快乐王的手扶了个空,却反而一点也不恼地大笑着回身坐下,见旁边的侍女们还一动不动,面色顿时一沉,“没看见朱姑娘吗?还不赶紧伺候!”

“是,”听到他抵沉的声音,几个少女突然浑身一抖,恍然大悟般地收起嫉恨的神色,为我斟了一杯酒,然后知趣的退到一边。

“沈浪他们有事外出了,因此朱七七只好厚颜独自前来,王爷不会见怪吧?”我浅浅的一笑。

“朱姑娘说笑了,朱姑娘能来,已是本王之天大的幸事,本王如何还敢责怪姑娘!”快乐王含笑着伸手轻抚长须,手指修整地十分整洁,形态宛如女子之手,修长、白皙、雅致,显示出这几年来他一定过着极其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多谢王爷大量,敢问王爷,金无望是否已回到快活林?”我直接开门见山道。

快乐王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提问,目光闪动,见我眼神清流澈地望着他,突然笑道:“不错,叛徒金无望确已回来。”

我淡淡地道:“我一直都听说王爷是个善察秋毫之人,却不知道王爷为何反要怀疑对王爷一直截了当忠诚无比的人?难道王爷就从来不曾怀疑其中有挑拨离间么?”

快乐王顿时眯起眼睛,眼中神采突然大盛,但随即又暗沉下去,不答反问道:“朱姑娘如此为他辩护,却又是为何?”

“我虽是女流之辈,可却也懂得应该敬佩真正的汉子!他在古墓中受尽了金不换的非人折磨,却依然一声都不吭,实在叫七七佩服,倘若要说他就会因此而投诚我家,实在是笑话一桩。”我坦率地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显然有些变化莫测的枭雄,前事点到即止,接而单刀直入,道,“不知道王爷能否看在朱七七的薄面上,放了他这一回?”

“你答应本王前来,果然是因为金无望!”快乐王的身上立时散发出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势,石桌周围几片刚刚飘落在地的树叶陡然地旋转起来,就连杯中的美酒也开始涤荡不安。

“我答应了可怜的于姐姐,要带金无望回去,王爷难道想让七七失言么?”他的气势越吓人,我的笑容反而越加平静,但在吐到“可怜”这两个字时,却仍是不自禁地加重了语气,泄露出错对此事的极大不满和愤慨,也提醒他如今已身为一代枭雄,还用这样下流卑鄙残忍的手段,未免与他的身份太不相符。

快乐王目光炯炯地注视了我半晌,突然仰首纵声长笑道:“朱姑娘既已答应与人,本王又岂能令朱姑娘作个背信之人呢?”他竟意外地没有追究我方才话语中对他的不敬之意。

我微笑:“哦?那王爷的意思是?”

快乐王手抚美臂神秘地微笑道:“姑娘难得来此和本王小聚,本王实在难舍如此就和姑娘分手,不如,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如何?”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我早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地就带走金无望,你有什么伎俩就尽管使出来吧!

他和掌轻轻一拍,园门外突然如行云流水般地走进两列少女,一列紧身彩衣百摺绡裙、臂垂长长舞袖、不论穿着和服饰都一模一样的少女。另列则是怀抱不同乐器、姿态苗条的女乐手。

少女来到古木前,姿态轻盈地齐齐地伏到在中间的空地上,娇声拜倒请安。

快乐王朗笑着让她们起来,道:“ 这是我手下专门为我挑选训练的舞姬,这几日她们正在编排一曲舞蹈,朱姑娘不妨就来猜猜看其中哪一个是领舞之人。倘若姑娘猜中了,本王自会将金无望四肢无损地鲜活地交给你——”

“那倘若我猜不出来呢?”他的要求表面上看似乎很简单,但我幼年时曾师从水烟学过一阵子的舞蹈以自娱,当然知道领舞人并不是单指舞曲中表现最突出出色的中央舞者。事实上,领舞之人的作用更类似是现代交响乐的总指挥,控制着整支舞曲的走向和舞风的变化。而与站在显处的指挥者所不同的是,领舞者是隐藏在舞队之内的,以特有的姿态和眼神或动作,来引导甚至弥补个别舞者的不足,最终在观众面前呈现出一种和谐的优美姿态,以达到悦人之目的。

可快乐王既然以此来测试我,显而易见,一定不是件容易之事了。

“那本王就要斗胆,请朱姑娘陪本王在此小住一段时光了。”快乐王又抬起那指带了三枚指环的手轻抚长臂,微笑中带着点点闪烁深奥的光芒。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舞动魂

我淡然一笑,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不过,别说只是小住,就是你打算永久地扣留住我,我也要先为金无望争取一线生机。“好,就依王爷所定吧!不知这种小游戏可有规则?”

“好,朱姑娘果然性情爽直,不愧为女中豪杰!规则么,只要姑娘不进入她们跳舞的圈子,不以内力或身体干扰碰角她们即可。” 快乐王大笑道,似已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是自然!” 我面上依然带笑,凝起精神,心中却暗骂一声老老狐狸精。

“姑娘可看好了!” 快乐王目光微微一扫。乐手们立刻弯腰后退,盘腿坐在外围摆好乐器,二十名舞姬则妖娆地弯着细腰,以曼妙的肢体和彩裙汇聚成一朵华贵牡丹花的样子,只待乐声一起,便翩然作舞。

“咚——咚咚——咚——”

满场寂静中,突然率先响起有节奏的鼓声,接而各种乐器开始缓缓相和,但终还是以鼓声为主。簇拥着的牡丹花团顿时闻声散了开来,花瓣四散,彩裙旋转,飘带飞舞,顷刻间便变化了队形,或行或列,或聚或合地开始婀娜地舞动起来,满场顿时尽是翩飞的舞裙彩带,令人眼花缭乱。

舞势一展开,我就微微变了颜色,快乐王方才虽说此舞还在排练之中,但他若没有把握又怎会拿到我面前来献丑,所以此舞必不是普通的舞蹈。可没想到竟然来自西域康国、跳舞时须快速不停地旋转而得名地胡旋舞。

“潜鲸暗嗡笪海波,回风乱舞当空霰。万过其谁辩终始,四座安能分背面?”

唐代文学家元稹曾以诗《胡旋女》形象地描写了其舞之风姿,在唐代一度极为盛行。这样的舞蹈就算普通舞女跳来,其速已让常人无法辩清其面和背,更何况今日这群舞姬显然都有一番功力,此刻施展开轻功一起旋转,我能分清个人的面目已然不错,哪里还能再瞧清她们的眼神?分辨出谁是领舞者?

鼓声在咚响,配乐在相和。眼前已成一团彩雾。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飞快旋转的舞女,手心和背脊渐渐又开始冒出细汗来,胡旋舞因其舞蹈难度较大,因而一般时间都较短,如果我不能在短时间内分辨出来,我被留下是小事。可金无望就危险了。可是,我又无法以内力去干扰鼓声,更不能接触她们的身体。该怎么办呢?

我正暗自紧张,而边上的快乐王竟仿佛已瞧的入神。忍不住以指关节扣桌,忘而相和起来,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意。与我的焦急形成鲜明的对比。似已料定了我会束手无策。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七七早已听说过来自西域地胡旋舞极是迷人欢快。没想到此番竟有幸一睹,实在要多谢王爷!” 我突然侧过头向旁边的快乐王一笑。常言道,计从急出,眼看着舞曲即将结束,还真让我想到了一个可以试行的法子。

“难得朱姑娘也喜欢,本王也是第一次观赏这类舞曲,确实觉得远远别于中原的曼妙软舞啊!” 快乐王饶有兴致地道,若不是他目光中的锐利异彩,还真会令人以为他已沉默到此舞当中。

“王爷,七七幼年时也曾粗粗地学过一点舞蹈的皮毛,只是已好久不曾碰触了,此刻看着她们跳,心也有痒痒,忍不住也想在台前舒展一下手脚,不知王爷是否同意?” 我笑吟吟地道,咬重台前两字,表示我不会加入到她们中间去,只在她们和石桌中间地空地上跟舞。

“朱姑娘若愿意一展舞姿,本王正求之不得!” 快乐王捋须笑道,非但面色祥和,甚至还似充满真心的期待一般。

“多谢王爷!” 我款款地走到舞姬前一丈外,欠身施了一礼,微微静立着感受了一下乐曲的节奏后,突然水袖翻转,开始径直地合拍舞动起来,红唇轻启中,一曲被我临时改动更改了一些节奏地《出塞曲》,便随着我的舞姿、配合着羯鼓,在园林上空朗朗而起——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地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地清香,谁说出塞歌地调子太悲凉,

如果你不爱听,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象这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象这风沙呼啸过大漠,象这黄河岸哪阴山旁,

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

我没有使用丝毫地内力提高声音,也未曾在袍袖舞动、裙裾翩然中施以任何掌力,只是纯粹地把自己融入了这首曲调当中。

山风猎猎,山河雄伟,好似我此刻就站在伟大的长城之上,遥望着塞外,被足下大好的风光引出一片昂然激情,才情不自禁,迎在大风随性而舞一般,时快时慢,时激情澎湃,时低沉婉转——却又在水袖翻飞中,有意无意地注视着快乐王,借着回旋之时以流转的目光拂过众舞姬。

塞外、河山、纵马、荣归故乡——这样的歌、这样的词,我相信用在今天这个时刻、唱在这个人面前,必能勾起他心中的梦想和希望。而且,我自信我随性而起的舞姿必定比她们任何一个都要来得吸引人。只要快乐王的神情一变,善察言观色的舞姬阵脚必乱,而我的机会就来了。

果然,快乐王的目光渐渐暗沉阴深起来,那扣节的手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停了下来。边上地鼓乐仿佛被我这一唱一舞更加带动起高昂的情绪,而原本欢快飞旋的舞姬也在我意料之中的缓慢了下来,甚至还有两个舞姬先后乱了步伐,甚至还不小心冲撞到了旁人。舞队顿显有些混乱,可她们不愧是训练有素的舞姬,立时有五名舞姬抢身旋转而上,迅速地遮挡住那两个失措的舞姬,将她们圈在其中。

只是破绽既已出,再弥补又有何用?我嫣然一笑,在一个漂亮的半旋中陡然收手。然后面不红气不喘地缓步回座,优雅地轻抿了一口美酒。

“朱姑娘果然是多才多艺,不仅歌喉赛如百灵,婉转绕梁,就连舞姿也如此优美动人、超绝人间哪!本王今日可实在是大饱眼福耳福啦!” 快乐王大笑着道,“来来来。本王敬朱姑娘一杯。”

“区区薄技,让王爷见笑了。” 心中既已有成竹,我第一次抛下成见欣然地与他举杯同饮。

“想必朱姑娘已猜出哪一位是领舞者了。” 快乐王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目中闪过一丝应以阴骘。面上却还在朗笑。

他话音才落,那些原本还在飞旋的舞姬们顿时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匍匐在地。其中有两个少女更是娇躯抖个不停。显然正陷在极度惶恐之中。

“她。” 我连看也没看一眼,扬手一指。立时有位少女爬出列来骇然地拼命磕头领罪。

快乐王面色不禁微微一沉,却又不好当着我的面发作,大手一挥,舞姬和乐手顿时纷纷如潮水般退却,转眼间园中又只剩我和快乐王,以及除了跳舞一直站在我身后两步处的修远,还有那些服侍左右地少女们。

“王爷,七七能猜出领舞者也是侥幸,还望王爷莫要怪罪她们才是!” 看着那些少女有序中含着仓皇的神情迅速退下,我不由地升了一丝怜惜之意。

快乐王微微一怔,突然洒然一笑,道:“姑娘莫非以为本王会惩罚她们吗?哈哈哈,本王可不是那心胸狭窄之人!何况方才本王已经言道她们日前还在编排期,未尽纯熟,偶有失误也是难免的嘛!只是有扰姑娘清目,本王实在有些愧疚。”

“王爷您太客气了。” 我的记忆里,快乐王好象可没这么好说话,不过此刻我当然不能表现出来,我端正大方地坐着,嘴角含着微笑,淡然地看着已换了一副神情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帮我倒酒,她面上虽然恭敬,眼底却快速地闪过似是嫉恨又似是放松的神色。

她嫉恨,自然是因为我方才的歌舞,而放松,却是因为我已赢了此举,不会“小住”下来与她们争宠了。没有自我个性必须依附着男人生活的女人,真是可怜!她们又怎会明白,这个她们连讨好巴结都来不及的男人,对我而言,却是避之惟恐不及地毒蝎毒蛇。

“既然七七已猜出领舞者是谁,那金无望——” 我也不和他再兜圈子。

快乐王诡秘地一笑,道:“本王一向一言九鼎,朱姑娘放心,本王这就命人把他带来。” 只见他突然沉声道,“还不快去!” 他身后的古木中立刻掠起一条轻烟似地高瘦人影,往园外翻墙而去,此人必定就是片刻不离快乐王左右的孤独伤了。

过不到片刻,孤独伤已提了一个人回来,往方才舞姬们跳舞的空地上一放,同时还俯在快乐王耳边密语了几句后,又向我望了一眼而后立刻快速地再度离开。

此时我地注意力早被有些茫然地站在场中、微垂着头地灰衣男子给吸引了去,这个灰衣男子正是几个时辰前刚离开的金无望无疑。我连忙起身走了过去,眼睛打量着他地身上有无受伤,口中则欣喜地叫道:“金大哥?”

金无望听到我的声音,并没有马上抬起头来,反而直直地站立不动,缓缓地道:“朱姑娘,你又何必为只有几面之缘的金某以身冒险?” 话语之间,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枯涩暗然。

听得他那与平时全然不同的声音,我意一动,又低叫了声:“金大哥你——”

“我如今不过已是废人一个!枉费了朱姑娘的一番苦心了。” 金无望终于抬起头来,丑陋的面庞上也不知是惨淡还是木然,声音冰冷地仿佛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和自己全然无关的人一般。

废人?我不顾男女之别,突然扣住他的脉搏——顿时大受打击地后退了一步,愤怒地咬起了下唇,几乎忍不住要立刻回身和快乐王评理,可还是硬生生地克制住了,好个快乐王,好个四肢健全!你虽没有凌虐他的肉体,可你却毁了武人最宝贵的东西,没有了武功这岂不是比斩了他的右臂还要难受?还要残忍?

“多承王爷厚爱相邀,王爷既已放过金大哥,那七七就向王爷告辞了。” 我冷冷地道。

“嗌,朱姑娘既难得来一趟快乐林,四周的美景还未来得及欣赏,又何必急着回去呢?本王已吩咐厨下准备几道姑娘爱吃的地道杭州菜,姑娘可莫要让本王失望啊?” 快乐王仿佛未觉我的冷淡,反而一副好客主人的样子,只是虚假的殷情之中显然暗藏着威胁。

“多谢王爷美意,既然如此,七七就讨扰了。” 我咬牙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金无望还在快乐林中一时,我就会被牵制住无法动弹,眼前当务之急,必须先送走金无望,可是送走之后又该怎么办呢?天下虽大,可当一身傲气已随武功的消失而去的他还能去何处?

想起原著中他离开快乐王之后的动向,我目光一闪,我何不也让他去那里?

我精神微微一振,松开紧合的牙齿,转向快乐王淡淡地道:“不过,七七出门时,于姐姐曾有几句话托我带给金大哥,不知我能否和金大哥先私下聊几句?”

“这个自然没问题,姑娘请随意!” 快乐王往园林一角微微一瞟,那一角处顿时飞身而起数道人影,离园而去,显然是让我们去那边放心地谈话。我简短地道了声谢,拉起金无望的手往那边走去,他既然已答应,就一定不会再在四周埋下暗耳,这点我确是可以放心。

金无望的手宽大而冰凉,步履被动而虚浮,宛如他此时的心境。

“金大哥,有一个法子,能证明你不但不是废人,而且还是贵人!” 我小心地凝神检查了一下周边几丈之内,确实无人,旁边又有修远守着,便开口道。

金无望的眼中陡然地燃起一丝火花。以他的性子,这个时候没有比能让他看到自己不是个废人的希望更能打动他的心了。

“金大哥,接下来,你不用出声,只需点头或摇头即可。” 我想了一下,事关重大,为保万全,还是用传音入密之法比较好。我可没忘记快乐王骑下还有个擅长追踪窃听的小精灵。

“金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想不想为自己和于姐姐复仇?”

金无望眼神顿时暗沉深邃,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头。

那就发了,只要你这点的斗志没来,就好说话,我欣慰地一笑:“那我问你,你以前既然曾是快乐王的人,那一定知道如今在塞外老巢,还有谁最喜欢和快乐王作对,他的最大的敌人又是谁?”

金无望没有说话,眼睛却眨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光亮。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咫尺天涯

“失去武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对自己的信心,莫忘了,你还有颗聪明的头脑,更重要的是,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熟知他的习惯,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如果你的智慧和别人的势力相结合,何愁大仇不报?届时,还有谁敢视你为废人?”|说着说着,我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金无望陡然的站了起来,目光急速的闪烁,他的眼神渐渐的从颓废转为不甘心,从不确定转为坚定,从幽深转为澄澈,最终一点点的明亮了起来…终于,我又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份熟悉的傲然和自信,从这一刻起,金无望将真正的重生。

“你想明白了?”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