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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白飞飞的叙述,粉嫩粉黄的细蕊一丝一丝地飘落在地,她的指尖也粘满了黄色的花粉。我重新坐回到秋千上,微扬着头,看着头顶树荫中斑驳的阳光,在轻轻拂动的叶面上泛出点点的耀眼光泽,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十几年前,幽灵秘笈突然横空出现,顿时引起附近部分武林中人的争夺,可后来这些争夺的人却都自相残杀殆尽,秘笈反而落到当时还是丫头的白母身上。快乐王得知后,为了骗取秘笈,刻意接近原本已有心爱之人的白母,百般花言巧语地诱骗,谁知白母早已有心上之人,并不为其所动。快乐王诱骗不成便强行玷污了她。木已成舟自觉再也没脸见情人的白母无奈之下只好委身于他,但她是个聪明人,始终紧守着秘密,无论快乐王怎么哄骗,就是不肯松口说出那秘笈的藏处。快乐王恼羞成怒,竟改而惨无人道地折磨她,可白母宁可手脚俱残也不让快乐王的阴谋得逞。后来白母趁快乐王回中原之时逃了出来,取出那本秘笈,历经千辛万苦,竟以残废之身修的一身武功,重建幽灵宫。

白母遭此变故,自然是恨透了天下的男人,对这个不公的人间充满了仇恨,她收养白飞飞和其他的少女们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报仇,因此白飞飞的童年和少年,自然也不可能得到什么温暖和关爱,有的只是无尽的要求和残酷的训练。白飞飞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慢慢地长大,接任了幽灵宫主之位,也接过了复仇的大任。

这一个故事,除了白飞飞的母亲变成了师父,从快乐王的亲生女儿变成了路边的弃婴外,其他的一切听起来和原著当中的郑兰州所说的故事相差无几,只是内容更为详细了些。

午后的太阳渐渐地向西斜去,斑驳的光影跟随着在白飞飞如雪的白衣上缓慢地移动,当上半个故事结束在白飞飞在其母病床前发完毒誓,正式成为幽灵宫主时,有一个小小的光点刚好落在白飞飞的额头中间,仿佛是一点晶亮的额饰,衬得她的肌肤越发地滢润如玉。

白飞飞的语气一直都很平静,哪怕是说到白母怨毒地睁大了两只瞎眼,满面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还是仿佛如同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一般,根本就没有我想象中歇斯底里的模样。

有时,她的眼神偶尔地会和我交错,每一次交错,我都仿佛觉得她的眼睛,幽深地像是高山上湖泊底下最幽暗的水波,那种冷到骨子里的平静,绝不是普通湖泊所能拥有的特质。

我怔怔地看着她,只觉得脑子零零乱乱地,全是她的故事片段,这些故事和她此刻的神态、此刻的眼神,都令我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位端庄温柔的女孩子,和那晚陷害我的疯狂的白飞飞联系起来,曾经一度在我胸中翻涌的怒意,全都安静地沉了下去,剩下的只有感叹,感叹…

“你知道么?”白飞飞幽幽地道,“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这茫茫的红尘中,只有你才能听我这样安静地倾诉。”

“嗯,什么?”她的语意转折地太快,我一时之间竟恍不过神来。

白飞飞侧头凝视着我:“很不可思议,是不是?我明明想方设法地想害你,却又说你是我唯一的知己。我明明不择手段地帮助快乐王抓了你们几个,却又在这里告诉你,我对快乐王的感情是假的,我还想找他报仇,你是不是觉得很想不通?”

我想点头,可当我迎上她清澈的眼睛,望进她的眼波深处的那一瞬,我好象突然明白了她今天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也很愿意单纯地去相信她其实真地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因为我在她的眼底,发现了一种叫做寂寞的东西,那是一种很深很深、又很浅很浅、孤独到尽头的寂寞,难以说出,却又仿佛无处不在,只能默默地去感受…

这样的寂寞,很真,很真。这样的感觉,更绝不是一个人可以作戏做出来的。

可这,还是白飞飞么?

我没有回答任何一个字,白飞飞却忽然笑了,仿佛已从我的眼中读懂了我的回答。“你还想听后来我是怎么取得快乐王的信任么?”

“不必了,你已经告诉我了。”我摇了摇头,她那道如泣如诉的眼神已将后面的故事说得很清楚了,虽然她那个爱上仇人、痛苦无奈中只能欲求一死的故事中,也许连一句真话也没有,可有了前面九分真实的身世做铺垫,再加上她精湛的演技,想不相信都难。

而且,此刻她能站在这里和我如此说话,不就说明了一切了么?

“你果然是我唯一的知己!”白飞飞微笑着抛开手中最后一点残蕊,拍了拍手上的花粉,站了起来,“我们走吧,说了这么多,我还真有点口渴了。”

“难道你不怕我将这些说给快乐王听么?”我蹙眉,这样的白飞飞,实在好陌生。

“你不会,”白飞飞笃定地道,随后忽然又轻笑着眨了眨眼睛,“我既敢将这些秘密告诉你,自然就不怕你会说出去,莫忘了你的情郎现在的处境!”

我愕然,她的脸变得还真快!

第二百一十章 罗网已铺就

白飞飞说的没错,我确实不会向快乐王告密,女性的敏感,本能地让我嗅到了隐藏在其中的一丝变数。和她分开后,那场对话一直回荡在我心中,我第一次意识到,对于白飞飞这个多面性格的人,其实我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了解。

“小姐!葛师傅来了。”

一个柔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才发现自己已在窗前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这几天葛剪刀天天晚饭前一个时辰都会来我这里,向我讨教一些服装设计方面的东西。那天我故意夸了他的学徒陈永之后,他就有意地开始栽培这个徒弟,每次总是带他一起来,他过盛的热情吸引走怜儿和伊人的大部分注意力,倒方便了我和陈永的暗中联系。

今日我就得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消息。

原来,昨日夜里葛剪刀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一匹珍藏多年的稀有的冰丝锦缎,为了表示对我的崇拜,性急的葛剪刀便派陈永连夜赶回兰州城去取那匹锦缎,快乐王虽然没有拒绝,却以保护的名义派了两名急风骑士相随,盯着陈永连夜回来,今早卯时初就进了快乐林。在林中行进的时候,陈永注意到快活林的人马似乎调动地相当频繁,好象在布置些阵式什么似的,很不同寻常。

布置阵式?难道是在修复前几日被我纵火焚毁的地方吧!

不。。。。。。应该不会,我摇头否决,以快乐王旗下的实力看来。防御工作应该在我们重回快乐林的当日就已经做好了。或者,这其实是为了对付沈浪和熊猫儿地?不,肯定不是。沈浪和熊猫儿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内力全无了。若说是为了他们俩,未免有点小题大作了,何况陈永回来时新一局的谈判还没开始呢!但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事情能劳烦快乐王如此大动干戈地防御呢?

迅速地将小纸条处理掉后,我轻颦着眉,望着窗外摇曳的紫竹苦苦地思索着,忽然间,一个可能性浮了上来,震地我豁然而起。我立刻回忆我们当日在据点给开封府送信地日期,再掐指估算了一下李长青他们地脚程。如果事情一切顺序,这几天李长青他们就应该到兴隆山了。

不好!我的面色顿时唰地变白。

我知道快乐王突然接到的传书里面是什么内容了,那一定是李长青联合中原武林正道势力,要前来兴隆山找快乐王、为当年衡山死难者复仇的消息。这么多年来,快乐王一直潜伏在塞外招兵买马,聚集人手传技授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正大光明地打回中原,消灭中原正道雄霸天下。说不定他们早盼望着这一天的来临了,所以接到消息时快乐王才会露出那种狂傲的态度,可狂妄归狂妄。该做的准备一点都不能落下,因此才有陈永所见的那一幕。

可这样一来,原来的敌明我暗地局势不就顿时反转了吗?快乐王早已准备应敌,而李长青他们却还浑然不觉,他们若前来攻林,非但不能突袭成功,反而都将成为自投罗网的鸟雀!

冷汗瞬间泌了出来,难怪快乐王今日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放姜风修远他们回去,原来除了作表面文章给我看外,最重要的是另一个目的。

他一定很了解李长青的谨慎性格。在未了解敌人的情况下,纵然到了快乐林附近,也绝不会贸然地行动。必定会周详地计划,谋定而后动。而修远他们出林。正好为李长青他们提供了紧需的情报,情报中最重要的内容当然就是快乐林的地形图,有了地形图后,就算稳重如李长青也不一定能按耐地住,更何况他们这许多年以来,日夜都在盼望着这一天。

他们组织了一干精英,要前来和快乐王决一死战,自以为相当有把握,可他们又怎知快乐王早已被一切都计算好了。他们不来则已,一来必定惨败无疑!到时候,这些年来好不容易重新涌起的中原精英,将被再次一网打尽,而后地武林局势就更加艰难,快乐王再一举南下的话。。。。。。我只觉得心头的寒意一阵阵地泛起,不行,无论如何,我都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绝不能让他们白白地来送死。

可是。。。。。。我如何才能将消息传出去呢?

葛剪刀和陈永已经告退了,我又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他们叫回来。快乐王表面是尊我为贵客,可我不会天真到以为我真是自由的。旁的不说,光是怜儿伊人这两个小使女,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何况这暮色四起的园林看起来虽安静无比,可谁又知其中潜伏了多少暗哨?只怕我前脚刚行动,后脚就被快乐王知道了,送信不成,后路反绝,那是实在无计可施的下下策。

我无奈地咬了咬唇,看来只能先等到明日,再看看陈永有没有法子将消息传出去了。

次日起来,为了不引起怀疑,我耐下性子静下心,一派平静的样子地在书房里消磨了半上午的时光,只待辰时一过就以左右无事,想讨论新衣的款式为由,让人把葛剪刀给请过来。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怜儿就匆匆地跑进来报告说,快乐王来了。

我不由地一怔,快乐王怎么突然来了?自从我住进这内宫之后,他可是从未踏足过我房间,今天他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这个时候来,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脑子里还没打几个转转,快乐王的朗朗笑声已接近书房。我压下心中地忐忑,镇定地放下了手中的闲书,微笑地起身。

我暗自如临大敌地接待了来意不明地快乐王。

可意外的是,快乐王竟自称专程来向来和我切磋棋艺地,而且这棋也不是象棋。而是从我手中传出去的五子棋。下棋时所聊的话题也尽是围绕江南地风土人情,尤其感兴趣地是我的“发明创造”,直到他用过午膳离去。还是其他半句敏感的话题都没提到。语气态度更是亲切温和,就如同我的长辈似的。

送走了快乐王,我不禁心中有些发晕,难道快乐王真的只是单纯地来坐坐么?他的眼神之始终都很温和亲切,没有一丝第一次所见的锐利气势,可我却总觉得他碧绿的眼眸深中还藏着什么、等待着什么似的,只不过平平地一眼注视,就能令人从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不安来。

思来想去后,我还是决定不冒险提早见陈永,毕竟如今我身边就只剩一条暗线了。一定要更加地小心谨慎。

白日里天气一片晴好,到了夜里,密密点点的闪亮星子便铺满了幽蓝的天空,美丽,梦幻。

我让怜儿和伊人在院子的宽阔处摆了躺椅,独自安静地看星星。

趁着葛剪刀的日行拜会,我已将密令偷偷地陈永了,可什么时候才能将信送出去,我却一点把握也没有。要知陈永师徒虽说是快乐王请来的,可以快乐王的谨慎。暗中监视他们的眼睛肯定不会少,昨日陈永刚离开过快活林,短时间内若要再出去,定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除非。。。。。。除非我地衣服都做好了,用不着他们了,他们才可以正当地离开。但问题是执着的葛剪刀说什么也要将那匹冰丝布料,也做成一套最美丽的裳裙送给我,这一来时间至少也要耽误一两天的功夫,怕就怕到时候来不及阻止事情的发生了。

唉。要是沈浪在我身边就好了,说不定他能想到什么好法子。。。。。。凝望着沈浪和熊猫儿住的方向,我不由地怅然地闭上眼睛。暗叹了口气,事实上就算他们有法子。那也要等到三日后才能见到他们,和远水近火根本没什么两样,更何况他们自身都还难保呢!

夜已渐深,院墙的内外,夏虫还在啾啾唧唧地鸣叫着,听在心里,更觉烦急,无奈的忧虑将心口堵得满满的,唉。。。。。。纵然夜色再美,头顶的星星再亮,又怎舒缓得了我低压地心情!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此后接连两天,快乐王每日都会抽空,独自到我这里来坐坐,而且还一天来两次,每次都是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来了之后不是和我喝茶下棋,就是和我切磋书法音律,或干脆找各种各样的话题来称赞我,表示对我的欣赏之类,依然半句不提其它。

我们之间地相处一如首次般,看起来很和谐,可我却敏感地觉得,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在我脸上停留地时间,渐渐地越来越长,越来越深不可测,也让人越来越害怕。有时在我低头落子的或喝茶时,甚至会突然感觉他的眼神会变得极其地诡异和邪魅,就好似深夜中那闪闪发光的猫头鹰的眼睛在象打量猎物一样,很小心又很肆无忌惮,总也打量不够对方似的。这样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刺的我内心的不安就像野草一样的疯长,很快就蔓延成一团。

可等到我咬咬牙,鼓起勇气抬头的时候,他的目光又快速地还原成一片平静正常,若无其事地注视着棋盘,斟酌着如何落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未有刻意地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依然一直保持着一桌之隔,举止间更没有丝毫冒犯的行为。

他这样分明就是存心地戏弄我,想看我惊慌地出丑。。。。。。我心中不由地生起一股郁闷的怒火,真想当场甩手而去或直接责问。。。。。。可是,如今是非常时期,我不能任性,也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行事。相反的,为了掩饰真实的情绪,也为了不捅破那层危险的纸,我只能继续假装无知,并想方设法地转移他的注意力,来试过每日这最难熬的时分。

陈永暗暗地怂恿葛剪刀增加来我住所的次数,只是由于他们的行踪一直处于监视之中,一时仍无法将消息送出去。我知道他的难处,除了吩咐他尽快地帮葛剪刀完成新衣的缝制,只能自己在心底继续地干着急。

因为高度的神经紧张,到了夜里,我怎么也无法入眠,只能一边搅尽脑汁地想方法,一边暗暗地祈祷李长青他们千万得从长计议才好。

就这样度日如年地足足熬了两天,就在我来到快活林后的第六天下午未时末,挥洒了一通笔墨的快乐王正要离开我房间,葛剪刀终于满脸喜气地把最后一套轻薄透气的夏裳给我送了过来,并依依不舍地说明天一早就要兰州城了。

我巴不得他们连夜就离开,好把消息送出去,可快乐王还没走,我只能假装十分喜欢那套精美的衣服,并当着快乐王的面画了几副女服的款式送给他。葛剪刀顿时如获至宝,连说回去后一定要按照这几套款式继续为我做秋装做冬装,还有做来年的春装,兴高采烈地仿佛返老的顽童。

快乐王在旁边看得好笑,当场便说要好好地赏赐他。

没想到葛剪刀却一口拒绝了,用他的话说,艺术是无价的,今生今世能见到我,还能和我讨论服装的心得,又能新手为制衣,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如果接受了快乐王的赏赐,反而显得俗气。快乐王听了,不由地哈哈大笑,也不再强求他,反而转过头来借机又夸了我一通。他这个痴样,倒误打误撞地让快乐王放下心来。

一直捏了把冷汗的我,也终于能较为安稳地合回眼了。

第二日清早,送走葛剪刀师徒后,我终于又见到了沈浪和熊猫儿,还是香冉轩。

这一回,快乐王和白飞飞都没有来,只是边上一直有两人急风骑士“陪同”着。体贴的熊猫儿见我和他聊了几句后,就与沈浪两眼相望,凝视无语,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故意装疯卖傻地硬把两个急风骑士统统赶到一边。那两个急风骑士其中一位正好是第一骑士方心骑,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另一个骑士走到了一边,给我和沈浪暂时地留出了一块私人空间。

选了碧池边一处林荫较为茂密、清风微拂的所在,我终于在相隔六天之后,又能两次地依偎在沈浪的怀里。

第二百一十一章 飞娥扑火来

初夏的天气对于干旱的西北地区来说,其实已相当的炎热,可我们谁都没有在意,只是并排拥坐着,专心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沈浪一手温柔地环着我,一手与我的十指交缠,下巴轻轻地抵在我的发上,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立刻就象是他的另一重怀抱,紧紧地将我包围。我沈嗅了一口他身上的清爽味道,在他胸前轻轻地蹭了蹭后,索性将反转过身来抱住他,将上半身全投入他的环绕中,然后满足地低叹了一声,感动地几乎落下泪来。

“这几天,你过的好么?”沈浪配合地让我靠地更舒服些,一边轻吻着我的秀发,一边抚摩着我的肩头,柔声低语道。

我想点头,可快乐王那双妖异的碧绿色的眼睛却突然在脑海中浮了起来,深深的恐惧顿时如利爪般抓住了我的心,衍生出一种很不祥的预感。那感觉仿佛就像是今日将是我们最后一次的相聚,从此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这样放肆地拥抱…快乐王对我真的竟是那么地誓在必得么?

我忍不住轻颤了一下,更加地缩进他的怀里,勉强地道:“我很好…”

“七七,趁现在你还能走,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沈浪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双手猛然收紧拥紧了我,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心疼和愧疚,“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真的很好…”我压下心中的恐惧撒着慌,忍住泪水微笑着抬头看他,“我只是很想你,很想你…”

“我也一样牵挂着你,可是七七…”沈浪低下头,轻抚这我的面颊,在我额头落下细碎的吻。叹道。“我现在保护不了你…”

“嘘,什么也不用说,抱紧我就好!抱紧我就好…”我仰首承接着他的温柔,反复地低声呢喃着,心中既酸楚又坚定,就算快乐王真的想要得到我。我也会努力地和他周旋。白飞飞能做到让快乐王在洞房花烛前保持她的清白,我一定也可以。除非事情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我松开了一只手,触摸了一下右边的耳环,那里面有一点点特别的药粉…

沈浪还以为我要理发丝,抬手帮我将那缕散发绕到我的耳后,又重新将我拥紧,仿佛是世上最坚实的堡垒。

“沈浪,我要告诉你一些事。”贪婪地享受了一会难得的宁静之后。我不舍地直起了身,凝神注意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后,便低声地将事情告诉了他,只是省却了中间我独自焦急地部分。

“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沈浪微笑着凝视着我,目光中有赞赏,也有我所熟悉的心疼。

“那你说,李叔叔他们能顺利地收到我的信么?他们会不会听我的劝告暂时放弃攻打快活林?”感觉到他的关心,我甜蜜地笑了笑,又担忧地蹙起了眉。

沈浪微微沉吟了一会,道:“七七,我觉得快乐王一时还不会怀疑到那个学徒。信应该能安全地送到他们手中。可是,他们会不会动手就很难讲了,毕竟他们千里跋涉而来,为的就是快乐王。如今只因前面有陷阱就要望而退却,不像他们的作风。”

“那可怎么办?”我握紧他的手。不禁又紧张起来,“现在陈永走了,我身边已一个自己人都没有了。”

“你别着急,也许他们会等到快乐王离开兴隆山回塞外地途中才动手,那样的话,形势就会好很多。以李长青的谨慎,权衡利弊之下,选择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沈浪想了想,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不错,快活林虽是一张密密的天罗地网,可只要他们能避开这个大网,改而伺机而动,妥善布置,在出关前截住快乐王的队伍,那样就多少能消灭一些快乐王的人马,后退也比较有保障。李长青是几十年地老江湖了,应该能想到这一点。这么想着,心终于放了一些下来,略带撒娇地口吻道:“你不是会吹箫么?以后你想我的时候就吹箫给我听吧!”

见不到人,听听传情的箫音也好。到时候,他在那一边吹箫,我在这边抚琴,也算是一种相见了。

“好。”沈浪笑着主动地揽我入怀,“回去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快乐王。”

我带着甜蜜的笑容,闭上眼睛:“我一直都是相信你地。”

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我恋恋不舍地告别了沈浪和熊猫儿回到房中,白飞飞已在房中等候。

“你们俩是没有结果的。”白飞飞第一句话就尖锐地道,“他一向擅长抢别人地女人。”

我微微一笑,毫不为之所动,和沈浪的相聚使我重新恢复了莫大的勇气和信心,快乐王带来的阴霾也为之扫掉了一半。

“我心只属于有他,别人谁也抢不走。”我心平气和地看了看脸色显然不怎么好地她,我和沈浪相聚的过程,她一定在远处看到了,“我们来玩一会跳棋吧,你还记得么,那日我们在马车上,最后一局才玩了一半就到洛阳了,今天我们来补上吧!”

“他可以先得到你的人,再来征服你的心。”白飞飞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取出跳棋,摆了起来,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你下棋的,我只想告诉你,只要他愿意同时娶我,我愿意委屈做二房。”

我的手微顿了一下,继续摆放着棋子,淡淡地道:“你放心,我不会嫁给他的。”

“恐怕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白飞飞起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我站了起来,微笑着看着她,“陪我下一盘吧,我一个人,也怪寂寞的。”

白飞飞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地站了好几秒,终于转过身来坐下。但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一天,我们连续下了六盘棋,三胜三败。

暮色渐浓时,一曲悠扬的箫声伴随着晚风在从西边飘了过来,陪伴着我度过了来快活林后最为轻松的一天。

第八天,一切平静如水,隔了一天没来的快乐王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没有了那种奇特的眼神压迫,静下心来地我侥幸赢了一局,两局持平。到了第九天,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估摸着李长青等人应该已经放弃了偷袭快活林的念头了,于是便以轻松的曲调和沈浪相互应和了一曲,之后便早早地歇下了。

“小姐,小姐!”

睡到半夜,帐外忽然传来轻声的呼唤,我一下便醒了。“什么事?”

“王爷说,请你到花园看戏!”怜儿和伊人正温顺地站在床边。

我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撑起身子往窗外看了一眼,之见外面一片暗蒙蒙的,丝毫不见月亮和群星的踪影。半夜三更地,快乐王却请我去看戏,难道…

不祥的感觉陡然地加浓,我急忙掀开薄被。问道:“现在几时了?”

“回小姐,子时将末了。”怜儿和伊人撩开罗帐,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伺候我更衣。

出了宫门,一顶四人软轿已候在门口。意外地看见居然有两位一身白色披风的急风骑士,慎重地骑着骏马护送在两侧。四名身形诡异的宫装少女各持着明亮的花灯,飘忽忽地在前头引路。撩开窗帘,只见周围的假山树林飞速地向后退去,远处的灯光无规则地四散着。宛如幽幽的冥火,仿佛整个快活林都陷入了深深地睡眠之中,只有我们这几个人还在夜行。

可我知道这只不过是假象而已,事实上,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必定都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警戒地睁着、等待着。夜风不安地呼啸着,密密的枝桠不住的摆动,树叶沙沙的响声在黑暗中听来格外的肃压,就连一丛丛曾在月色下婆娑起舞的紫竹,如今也摇曳地相当诡异。往日嘈杂的夏虫,此刻更是偶尔才鸣叫一两声,好象连它们也感受到了这种异常的气氛,不敢多叫。

不多时,飞速地轿子就直奔进一处明亮的花园。

还未出轿,我就一眼就让出这正是我初见快乐王,也是沈浪和王怜花曾经比试的花园。只是两株巨大的古木下,原先地石桌已被移走,改成上、左、右三条长案,上面摆满了犹自冒着热气的美酒佳肴,快乐王和白飞飞正端坐在上首,沈浪和熊猫儿则坐在左侧。

而古木地旁边,赫然搭建着一座高达数丈的瞭望台。

我心中的担忧彻底变成事实:看来李长青他们还是决定前来攻林!快乐王要我们来看的,是一场等待鱼雀自投罗网的好戏。

“朱姑娘来的正好,好戏刚好要开场了。”见我到来,快乐王碧绿色的眼睛立时发出一道奇异的眼神。

我尽量地无视他的绿芒注视,不卑不亢地客气地告谢,然后望向相隔两丈开外的沈浪眼中。沈浪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如水,熊猫儿却显然有些不安,虽未东张西望,可眉头却紧皱着,不住地喝酒,见到我也没如往常般语声洪亮地打招呼,只是随便地笑了一下。

“启禀王爷,三十二骑士已顺利地带领连云天等三十一名高手进入第三区。”还没寒暄几句,就看见一个全副武装的急风骑士飞奔来报。

“启禀王爷,李长青等已带领七八十余人,从五里外的云岗岭出发,向快活林赶来。”另一名急风骑士紧跟了进来。

“好,很好!”快乐王笑容满面地手捋长须,边上立时有一名少年端上一个沙漏,倒转了过来,放在快乐王的长案之上。

“一切都按在王爷的预计中,今夜一战后,王爷的威名必将传遍中原,大江南北无人不晓无人不惧,妾身在此先恭喜王爷了!”白飞飞甜笑着宛转相邀,快乐王哈哈大笑,举杯一饮而尽。

“时间差不多了,妾身也该告退了。”白飞飞起身盈盈一拜。

“有劳爱妃多多费心了。”快乐王微笑道。

我和沈浪对视了一眼,心中灰意更甚。作为快乐王最信任的助手,白飞飞显然是去督战了。光是快乐王一人,已难应付,再加阴狠狡猾、善于用毒的白飞飞,千名人马一起对付不足两百名的中原高手,这一场战还未开打就已输了。

白飞飞离开后,快乐王若无其事道地继续一边大吃大喝,一边殷情地招待着我们,还吩咐歌舞助兴。

我们表面上也吃着喝着,可谁还有心思真享受?不到片刻,远处就隐隐地传来杀戮之声,其中还夹杂着一道熟悉的怒吼声,正是“气吞斗牛”的连云天,显然是发觉自己中埋伏了。

快乐王却仿佛浑然不觉般,饮酒的间隙还以指节叩击玉案,竟悠然自得地和起乐曲歌舞的节奏来。

我心中又是着急又是叹息,却什么也做不了。

两刻钟一过,快活林的外围突然开始波动起来,更浓更厚的杀声渐渐地震彻了整个园林。确定以李长青以守的中原实力却正式陷入快活林的埋伏中后,快乐王意气风发地请我们三人改登高台亲眼观看战局。

我们怀着忧患站在快活林的最高处,俯视四周。

只见整个快活林中早已不复暗沉,无数灯火映的天空如同白昼。园林的四处虽都有火升起,但都只是小小的一处处,火势还未大起就被被迅速地扑灭了,根本就没有机会蔓延成我们那日的规模,自然也不可能造成什么有利的骚乱。

看来他们也是用纵火扰乱的方法,只可惜这法子虽佳,但那快乐王早已尝过一次教训,又怎会容许同样的错误出现?

重重的院落,片片的密林,假山,水榭,回廊…所有的角落都映在了明亮的灯火之中,全部改装白色的快乐王手下,和身着夜行衣前来偷袭的一干武林众人,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久经训练、极擅长团体作战的快乐王的手下,充分地利用了各种陷阱,在各处急风骑士的指挥下,忙而不乱地采取割而分食的策略,很快地就将一多名一向习惯独斗的中原高手技巧地分了开来。一旦有人被分开,立刻便有数倍的白衣人围了上来,或乱箭穿空,或攻以刀剑,或绳索牵绊,或毒烟喷弥…那速度,简直就象是无数的饿蚕,正拼命地吞食着好不容易发现的桑叶。

只是,桑叶被食也无痛觉,而人却是血肉之躯。

每当我听到那一股股的鲜血喷溅而出,听到那一声声的惨叫,心就狠狠地抽搐,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明明知道快活林中有陷阱,还要如同扑火的飞蛾般不顾一切?用自己的生命去撞击那熊熊的火焰?难道大家都被仇恨冲昏了头了么?

第二百一十二章 逼婚

站在高处的我被动地望着那一幕幕的血腥,明明身在高高的半空中,连地面上的面孔都瞧不清楚,可我的耳朵却好像能清晰地听到那些箭刺入血肉中的声音,我的眼睛也能清晰地看到一双双扩张的瞳孔中还残留着悲愤的不甘…身体慢慢地开始麻木,麻木到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是痛的,还是冷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热的,还是冰的?

茂密的林木遮住了更多的血腥场面,我无法估计已有多少人在这场几乎是一面倒的撕杀中倒下,只看到一具又一具黑色的身体被快乐王的手下迅速地抬走,看到原本洁净明亮的石地上一道道一滩滩的暗色…

表面镇定内心却一片恍惚地下了高台,看到沙漏正好落下最后一粒沙,我还是有些不愿相信,这一场夜袭就这样迅速地结束了。

白飞飞已经回来了,笑容盈盈的,白衣赛雪,双手如玉,分毫血腥未粘。

四周重归正常的平静,美酒和佳肴依然如流水般地不断地送上来,仿佛刚才那一场噩梦根本就未曾发生过一般。可很快地,我的侥幸就被陆续架拖进花园的一大群连站也站不稳的黑衣人,给血淋淋地泼醒了。

当先一位头发花白的长髯老者,正是未了天下苍生呕心沥血,一心盼着有朝一日能为武林除去公害的李长青,他的背原本一直都很挺很直,现在却连站立都很勉强,曾经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紧紧地闭着,灰败如死的面色足以说明此刻他心中的绝望。紧挨着他的是浑身浴血,腿上犹自插着两根断箭,却还是怒目圆睁、强行站立着的连天云。他那含恨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右边一位也是身穿黑衣,,却站在骑士行列中的少年,面色既愤怒又愧疚,似是想找人拼命又恨不得自己一头撞死。

我心中叹息着,急风骑士虽然不过报告了只言片语。但看如今之光景,事情大抵已清楚了,想必就是那位黑衣的少年假扮了谁,刺激了性情容易激动的连天云带人入林偷袭,李长青等人又不能见死不救。无奈之下,只好赶来救援,这才一起中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