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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我!”白飞飞断然的道。

“你想死?”我怔了怔,随即又有些了然,如果快乐王得知白飞飞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估计不论他会如何对待白飞飞,至少白飞飞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为母报仇了。说不定还会被快乐王变相的软禁起来,那屈辱的日子,想必她宁可死也不愿过的。

那时候的生,才真正的比活着还难受。

“是,我大仇未报,仇恨满腔,就算死了也必定是个厉鬼,我宁可自己变成厉鬼,也要报仇,我不会让任何伤害过我的人好过。”白飞飞的俏脸上没有半点人气,寒丝丝的仿佛已化身为怨气冲天的厉鬼,目光如冰剑的直刺向我。

真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我顿住把玩的手势,若有所思的瞧着她,丝毫不在意她眼中的怨毒。

也许正是这样的绝决性情,才令她的仇恨如山般不可动摇,才令她的毅力远超常人吧!这样的人,行事固然可恶,其人却也可悲可怜…我想起方才她在回答我“如果我想活,你会放过我吗?”这句话时,她的神态,她的犹豫…又想起那日花园中她倾诉自己故事时所无意中流露出的寂寞和孤独,还有那份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对我的信任,我真的该杀了她吗?她真的已无药可救了吗?

“你若还不动手,等会快乐王来了,你可就动不了了!”见我迟迟的没有反应,白飞飞不由得厉声道:“还不快杀了我?”

我敛起神态,认真的凝视着她:“沈浪他们在哪里?”

“…”白飞飞一怔,忽然狂笑起来,“你想利用我救出沈浪和那只野猫吗?哈哈哈,不错,我确实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每日的迷药也是我亲眼看着他们服下的,但是,你若想威胁我说出他们的所在,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白飞飞一声都得不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你也休想!”

“白飞飞,你说错了,”我正色道,“你不是得不到真心爱你的人,而是你自己不要,是你自己亲手将刀手的幸福又推了出去。你该明白修君的心纯如明镜,如果他没有中了你的迷药,以他的性格,他这一生都不会改变爱你的心。”

“修君…修君…”白飞飞不自居的低吟了两声,语声中带着浅浅的温柔,目光微微迷惑,仿佛在回忆着她生命当中最温暖的时光,她无法否认,虽然修君的年龄比她还小,但确实是真心对她的,修君甚至为了她,还第一次和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兄长红脸。

沉默的空气在我们之间蔓延,侍女们紧张的连气都不敢喘,四个人中倒有三双眼睛在骨溜溜的转动着,只有怜儿,不动声色的对我点了下头,暗中小退了半步。她的位置正好在伊人和可人中间,这一退,如果动手,自然就先占了先机。

我却没有理会她明面上时为我,实际上是帮王怜花所做的小动作,只是矛盾的看着白飞飞因提及修君而缓和的面色,以及她那窈窕的身姿。

佳人如玉,冰雪堪怜!这样绝世丽姿的一个少女,我真的要杀了她?或者是告诉快乐王她的身份吗?

不,我都不想!既然王怜花和沈浪都已在筹谋婚礼上的变故,她,我就…就放过她最后一次吧!

“你为什么?”

白飞飞震惊的语调惊醒了我,我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已动手解开她的穴道,心里不由微微懊悔自己的冲动,可是…算了,做了就做了,也许我的身体比我的理智更加诚实,我既然不想杀她,又不想把她交给快乐王处理。那还是让他自己去处理她自己的事吧!反正…反正我们的计划她也不知道,碍不了我们的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还有些天真,天真的想让你相信这世间并不全是冰冷无情的吧!”我苦笑着望着她,老实的回答,忽然间觉得很累,不想再去想太多她过度执着的仇恨和自己过于天真的行为,以及自己这样的举动是否会造成更大的波折。举步绕过她的旁边,落寞的走向房外。

这世间的仇恨真的太浓,太令人窒息。我不要,我也不先让自己卷了进去,也许,归根结底,我其实是最自私的人,只因,我想轻轻松松的活上一辈子,过完不和任何人争斗的平静的一声吧!

“等一下!”白飞飞忽然叫道。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站住,半转过头,淡淡的看着她不住变幻着面色的脸,只觉心中倦极,很想回去好好休息。

白飞飞咬了咬嘴唇,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精致瓷瓶。仿佛是怕自己后悔似的,一甩手就扔了过来,冷冷的道:“这里面是沈浪和熊猫儿的解药,他们就关在你寝宫的地下二层。”

“…”我下意识的接住了瓷瓶,却怔怔的不知她在说什么,白飞飞给我解药?她为什么给我解药?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你就当我和你一样发疯,一样的莫名其妙。”白飞飞不自然的回避着我的目光,转过头去,把背对着我,语气别扭的继续道,“快乐王为了防止你有什么花招,故意把沈浪他们都关到你寝室下面,好让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找不着,不过,入口却是在大殿的右侧第三根石柱下面,你只需把石柱倒数第几个突起按一下,地板就会自动翻起。”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使我又惊又喜,几乎是手足无措起来,我的本能告诉我,这一回,白飞飞所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她果然良心未泯。我目光狂喜的看着白飞飞,真恨不得冲上前去重重的抱住她。

“该怎么救他们,你自己应该有数了,还不快走?”感觉我瞬间变得异乎热烈的目光,白飞飞不禁微红了脸,更加撇过头去,故作冷冷的啐道。

“谢谢你…谢谢…”我紧紧的握着小瓷瓶,有些语无伦次,尽管我相信王怜花一定会设法给沈浪他们解药,但白飞飞能主动这样,实在是令人太开心了,这证明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不用谢我,我虽然给了你解药,但是如今的古城早已是进难出更难,守备的如同铁桶一般,那解药也不是片刻能生效的,至少也要半个时辰运气才能恢复五成,你们三人如何才能逃出去就要靠你们自己想法子,不要指望我会再帮你们做任何事情。”白飞飞完全背对着我,冷冷的说道。

“飞飞,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热切的真诚的邀请,“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去江南,重新开始生活…”

“住口,你还不快走…”不等我话说完,白飞飞已一掌反打了过来,怒道,“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再不走我可就反悔了。”

我闪身避开,已知一时劝不了她,不如等找到沈浪再来想办法救她出去。

这座古老的城市,再一次覆灭已成定局,我不想终于有所觉悟的白飞飞就这样和快乐王同归于尽。

“好吧!我走,但我是珍惜你的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走。怜儿和伊人我还是先带了回去,你若改变主意,随时都可以通知我。”我往后退,怜儿和伊人看了看白飞飞的背影,一声不吭的跟了过来,而可人和燕儿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场戏就这样不按常理的暂时落幕了,而她们仿佛始终都是一个旁观者、局外人。

“谢谢!”脚步轻松的迈出房门,忽又顿住,忍不住再回首看着她异常挺直的背影,啰嗦了一句,“任何时候,只要人有心改变,都为时不晚,飞飞,莫忘了,你应该是指自由自在的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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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相见如梦

离开了白飞飞的寝宫之后,我激动兴奋的情绪渐渐被理智压了下来,身后跟着的急风骑士明明确确的提醒着我:“虽说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如何找到沈浪的法子,可是我的行踪却始终都被快乐王牢牢的掌握着,我仍是不自由的。

而白飞飞的话让我更加明白自身的处境,纵然快乐王看似已对我没有戒心,但他把沈浪他们故意关在我寝宫下面的密室里,就证明他一直在防备着我,也防备着我这边的各方势力。或许就连昨天快乐王的开心和动容,也只不过是在和我演戏、不想节外生枝而已。

不过,无论如何,我也要先去见沈浪一面。

之前我之所以还能比较安静的等待,那是因为我无法找到沈浪,没有王怜花的吩咐,也无人帮我,十分的被动,所以只能等待。可如今情况大不相同了,只要我能见到沈浪,将解药给他们,情况必定不同,我一定要亲自前去。

可是,该如何见呢?怜儿这边是没多大问题了,看伊人回来后的表现也知道她是个识趣的人,也可以配合我掩饰。但除了她们,最主要还是门外的其他守卫以及那几个精明的急风骑士呢?又该如何唬过他们,让他们确信我在屋中?

哈,有了,我捏了捏袖角,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怎么就忘了这个好东西呢?就是快乐王,也该想不到这一点吧?

晚膳后,我一直闷在书房之中,有意的反复的书写着那首《桃夭》,让字迹表露出我出嫁前那似静还动的复杂心情。写完后,随意的瘫在桌上,叹着气回房睡觉去。

我知道我的举动一定落在了快乐王的眼里,这些诗他也一定会来看的,等我再做一些安排,应该能暂时唬过他的耳线。

就寝前,怜儿到屏风后面来服侍我沐浴更衣,我趁机迅速的和她交换了一下衣服,又给她戴上人皮面具。自己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易容工具,假扮成怜儿。两人假扮已定后,又故意让怜儿慢条斯理的坐到梳妆台前,而我则在一旁给她解开长发,用身子半遮着她比我略短一些的头发,慢慢的梳理着。”

“小姐,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举行婚礼,小姐早点休息吧!”将头发梳好后,我学着怜儿的腔调,恭顺的低头提醒道。

“嗯…”怜儿含糊的应了一声,半低着头站了起来。

我扶着有些轻颤的怜儿上了床,盖好了锦被,并放下罗帐,再轻手轻脚的灭了烛火,只留了一颗夜明珠发着淡淡的光晕,一如平时怜儿服侍我的程序,最后才退出了内房,然后无所顾虑的直出房门,走向通往白飞飞寝宫的方向。

正如怜儿所说的,路上的守卫果然对我视而不见,更无人询问我为什么要出去,显然他们确实把我当做怜儿了,以为我一定是又向白飞飞报告些什么,如此看来,快乐王对白飞飞的信任实在不低。

我沉着镇定的走着,在快到白飞飞寝宫的一处暗角才停了下来,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前后,悄悄的沿着石柱游了上去,一刻多钟后,我又悄然的跃了下来,手中已变戏法似的取出一个银色的托盘,上面还放了一壶酒两只杯,见四下无人,便佯装刚从白飞飞的寝宫里出来,神色自如的往回走去。

一路上,我还遇到了两队巡逻,不过有了怜儿的这张脸和腰牌,他们也没有如何检查,随意的问了几句,就放我过去了。

我拖着托盘,慢慢的靠近了大殿。

还未走近,就发现大殿里灯火通明,我不由一呆。

我一直以为此刻大殿之中必定即便是守备森严,也已是一片寂寥安静,却没想到竟见到许多人在进进出出的搬着各色的鲜花和绿色植物,花色艳丽新鲜,香气浓郁扑鼻,红花绿叶的,将一个原本很空旷的大殿装饰的像春天的殿堂一般。

这般热闹,显然是还在为明日就要举行的婚礼做进一步的准备了。

一时间,我不由的怔住了。

这些话…我那么苛刻的要求,快乐王竟然都办到了,他是从哪里寻得这许多娇艳的花朵的,更要紧的是,人这么多,我如何才能避开众人的视线进入密室呢?

“怜儿姑娘,你怎么来了?”正当我有些无策的时候,大殿里有位本来正在忙碌着指挥摆放的急风骑士,忽然又惊又喜的迎了出来。

糟了,遇上认识怜儿的人了,而且看他的语气似乎还和怜儿挺熟的。

“嗯。”我心中微惊,口中忙随意的先应了声,半垂下的目光迅速的扫了一眼他的编号,这个编号二十七的骑士和怜儿是什么关系?怜儿怎么从未提及过?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眼前这个少年虽然也算英俊,不过和王怜花却根本无法相比,看他如此神态,在三十六骑中排名又如此之后,只怕暗恋怜儿的个小人物而已。

“我是奉命前来的,”脸上有易容,不便微笑,我索性便故意带点冷淡道,“我要去见那两个人。”

“明白明白。”二十七骑士毫不介意“怜儿”的冷淡,热切的道,“我这就带你去。”

“不必了,我知道怎么走。”我还是保持着淡漠的姿态。

“没关系,还是我带你去见大哥吧!”这个急风骑士的性子,看起来倒和他如冰般冷傲的急风骑士浑然不同。

还要见大哥?他们的大哥莫非就是方心骑?看来监控沈浪和熊猫儿的一定是第一骑士方心骑了,他对怜儿和我都比较熟悉,如果我自己冒然前去,只怕容易露出破绽,眼珠半转间我立刻低了头,假装不敢看她,学着怜儿的语调,可以微微的放柔了一些声音礼貌的道,“那有老了!”

“怜儿姑娘客气了,这边走。”二十七骑士绽开了一个热情的笑容,带着我避开了忙碌的仆从,一边聊一边转入大殿的右侧。我小心的应付着,采用的都是含糊的词语。幸而这名骑士似乎正因能单独的和怜儿独处一会而十分兴奋,竟未发现我和怜儿的不同。

但我暗地里仍先早做好一旦他发现异样就立即出手的准备,此刻是非常时期,也顾虑不到那么多了。

大殿十分宽阔,两边帷幕重重,大约走了四五丈之后,二十七骑士才住了口,走上前挑起了第一重帷幕,唤道:“大哥?”

“二十七弟,什么事?”进入第一重帷幕之后,前面的灯光和人生顿时静然了许多,朦胧的光线中只见大理石的地面上摆了许多精致的宽大蒲垫,似是专门为奏乐人员所摆设,我只来得及望了一眼,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英气俊杰的少年已站在我们前面,微微诧异的看着我道,“这是?”

“大哥,怜儿姑娘是遵白宫主吩咐前来让沈浪和熊猫儿服药的。”不等我解释,二十七骑士已将我方才的理由代为呈报了上去。

这位少年正是方心骑,只听他疑道:“可昨日白宫主不是才亲自来过吗?”

我微微一紧,但随机便回想昨日夜里确定怜儿未曾离开过寝宫,便镇定的回道:“这个奴婢就不知了,今日奴婢本是向宫主例行问安,可宫主却突然吩咐奴婢将两杯酒送过来,说要奴婢亲眼看见沈浪和熊猫儿服下。至于是什么原因,宫主未说,奴婢也不敢问。”

我模棱两可的道,暗示我的“问安”是有原因的,正如我此行的原因,旁氏是不该随便问的。

方心骑谨慎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我一动不动的温顺的站着,将头低垂三十度左右角,一手稳稳的拖着银盘,另一只空着的右手微微的捏住衣襟,小指轻轻翘起,垂着眼任由他打量,心却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这个小动作,是我平时观察怜儿得来的小习惯。

“那跟我来吧!”方心骑的略显锋利的目光,果然在我的小指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终于点了点头,显然是这个小动作消除了他的防备之心。

我暗中松了口气,举步跟在他身后。

方心骑带着我们走入第二重帷幕,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右侧第三根柱子,竟是最边上的第三根而不是大厅旁的第三根,白飞飞说的课真是简单哪!我不由得微微苦笑,若不是遇见了这个二十七骑士,我很有可能就要显形了。

方心骑直起身道:“二十七弟,你陪怜儿姑娘下去。”

二十七骑士恭应了一声,飞身跃起,取下一盏灯笼,迈进地道口,回望我道:“怜儿姑娘,走吧!”

我应了一声,不疾不徐的跟在他的后面,从他刚才这份身手看来,果然要比留在上面的方心骑要弱了许多,我跟在他身后,有绝对的把握将他一举擒住。可是,白飞飞说过,这解药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能恢复五成的功力,如果我们长时间的不上去,方心骑必定会立刻警戒。一旦他报告了快乐王,有所防备,等会我们上去时,面对的势必又是一张罗网,而且要是失败的话,我们也许就再也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

石阶绵绵长,弯弯曲曲,每隔十数阶就有两个弯道,终于走到底部后,又是密如蛛网的各类通道,通道的墙壁都是灰色的石头叠成,在灯笼的黄光,显得格外的冷漠和坚固,这地道竟然是一个迷宫。

我自一下阶梯的时候就开始暗记,幸而二十七骑士不时的回头让我小心,因此反让我有充分的时间来观察,走了盏茶时分后,我估计也该绕到了我住所的寝宫下面了,二十七骑士也正好停了下来。

他先将灯笼挂在墙壁之上,然后拿出一个火折子,点起了墙壁上一盏铜灯,只听一声嘻嘻的唰声,也不知道是如何设计,前方的墙皮上竟相继同时亮起了八盏铜灯,将一条大约七八张长的通道映得清清楚楚,而通道两侧,赫然各有两扇石门。

我心顿时急跳了起来。

“到了,怜儿姑娘,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开门。”二十七骑士略带一点腼腆的对我笑了笑,走上前去。

我扯了下嘴角,点了点头,还以为他必定要打开其中一扇石门,没想到他却直接走向通道底,站在通道底的石墙上面,将手按在正中,向左运力一转。

“咔…”一阵响亮的石头移动声后,原本我以为通道的尽头竟转眼化为了一扇密无接缝的天然石门,徐徐的升起,露出一间石室出来。

不,或者说,这并不是一间石室,而是由大小不同的三间石室所组成的,有厅有房,有桌有椅,甚至,还有屏风和许多别样的摆设,若不是我知道这是间地下室,几乎都会误认为是普通人家的厅房,石门打开的同时,里面两间房门也同时闻声打开,走出两个人来。

我的目光,首先的落在左侧伊人的脸上,身子不由的微微一颤,嘴唇微张,那两个字几乎就脱口而出。

那日的宴会之上,虽然同处一帐,可我却无法仔细的将他看清楚,此刻,藉着站在二十七身后的便利,我几乎立刻贪婪的凝视着他的脸,再也不想移动半分。

他果然是瘦了,白色的月袍罩在身上,仿佛也有了因消瘦而宽大的飘逸感觉。他果然是黑了,却映的他五官的棱角更加的分明起来…只是,那浓淡适中的剑眉没有变,依然显示着主人不可屈服的英气,那如星般的眼睛没有变,依然闪着深邃而神秘的光芒,而他的薄唇,也正带着一缕难解的微笑。

然后,就在我乍一看到他之后,他的眼,也对上了我的视线。

那深邃无波的眼神,突然荡起了一层几乎无法察觉的波澜,掠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虽然转瞬即逝,确实真真实实的存在过,也让我看到了。

我忽然有点想哭,为了他不论是在何种情况下,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我来;也为了我们这次好不容易的相见,为了这期盼了无数个日夜的一眼…

沈浪…沈浪…我终于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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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火山

“我说你们烦不烦啊,一个晚上过来看几次,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咦,你不是侍候七七的怜儿吗?你怎么来了?”一道熟悉的雄厚声音不悦的打断了我如梦般的凝视。

我忙仓促的收回目光,微敛心神,看向另一扇门口,只见说话的正是穿着短襟、敞着胸口的熊猫儿,他见到前来的是“怜儿”,正自奇怪的怔了一怔。

“沈公子,熊公子,打扰之处,请多见谅。”二十七骑士很有礼貌的拱了拱手,侧脸看了我一眼,对沈浪和熊猫儿笑道,“这位是怜儿姑娘,想必熊公子也熟悉额,怜儿姑娘此番是奉了白宫主之命,怕二位长夜寂寞,因此专程给二位送美酒来了。”

“白飞飞?她能有这么好心送美酒?昨日我们那不是刚服过迷药么?怎么,还不放心?”熊猫儿原本还冲着怜儿一路服饰着我的面子,不耐烦的口气才软了下来,此刻一听我是替白飞飞送酒来,不由立刻又不高兴起来,连连冷笑。

呵呵,这也难怪,自从白飞飞设计利用小叶后,他对白飞飞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好感。

我嘴角轻勾,笑道:“不是有句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么?我家宫主是什么脾气性情,两位公子早该了解了才是。何况明日就是王爷和宫主、朱小姐的大喜之日,如此盛事,百年也难得一见,王爷和宫主自然不希望婚礼上有什么变故,两位公子若届时还想安安静静的去观礼,那么,此刻还是饮下这壶酒为好。若不然,奴婢就把这酒给带回去了。”

熊猫儿虎目圆睁,怒道:“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居然敢威胁…”

“猫儿。”沈浪终于开口了,薄唇弯起小小的弧度,一双眼睛透着一种似笑非笑、慵懒中又带着几分神秘意味的笑容,轻轻的瞥了熊猫儿一眼,“既然白宫主如此圈圈盛情,而你我二人反正早已身若普通人,又何必在乎多饮一杯?何况这酒尚在壶中,就已香气扑鼻,定是好酒。”

“但…”熊猫儿急道。

“猫儿,方才我在隔壁,听你翻来覆去的总也睡不着,何不索性与我把酒畅谈一番?”沈浪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声呼唤,就有效的阻止熊猫儿的牢骚,他看了一眼二十七骑士,又微笑着望向我,“怜儿姑娘若不放心,不妨就在旁稍待?”

我故意斜睨了一眼熊猫儿,半真半假的道:“两位都是当世的英雄,连王爷都敬重三分,怜儿今日有幸为两位把盏,实在荣幸呢!”

“喝就喝吧!”熊猫儿看了一眼沈浪,似乎还有些不悦,从鼻中哼出一句,看着二十七骑士道,“既然是盛情请我们好久,却是有酒无菜,你们的主人也未免太小气了些!”

二十七骑士不想猫儿居然提出这个条件,不由的怔了一怔,后却向我征求似的忘了过来。我低垂了一下眼帘,状若思考,继而重新抬眼望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二十七骑士犹豫了一下,抱拳道:“沈公子、熊公子。在下即刻就前去准备,请两位和怜儿姑娘稍候。”

说罢,他离开转身出去,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顿,回首歉然的望着我,道:“这石门在下还是得先暂关一会,指责所在,怜儿姑娘…”

我矜持的点了点头,示意无妨。二十七骑士看了我一眼,似乎终于觉得沈浪和熊猫儿虽然都俱是当世英雄,但此刻内力全无,几同普通人,就算真有什么,我这个白飞飞的心腹也不是白当的,因此便不再犹豫,转身快步而去。

随着石门的慢慢降落,我也看似慢条斯理的将托盘放在桌上,然后将酒杯一左一右的放在两边,再取了酒壶慢慢的斟酒,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沈浪和熊猫儿先饮上一杯迷酒,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那看起来很平稳的手,其实早已在极轻的颤动。

“咚…”石门终于严严实实的落下,外头通道上那里去的脚步声几不可闻,室内只剩我们三人了,可我并没有马上回头,而是继续缓缓的斟着酒,满了一杯,再倒另一杯。

身后一片寂静无声,似乎谁都没有动,可我却分明的感觉到有一副散发着灼热而熟悉的气息的身躯在无声无息的向我接近…接近…然后,静静的停在我身后一尺处,宛若一直都在我身后似的,默默的等待着我转身。

“沈…”熊猫儿张嘴吐了半个字,突然又不说话了。

我的身子颤动的越发厉害,却还是莫名的坚持着倒好了酒,这才慢慢的放下酒壶,垂着眼,一点一点的转身,慢的似乎如果自己只要稍微转快一点、急一点,身后那片温暖就会消失,就会不见,这一场好不容易的来的相聚,就会如魅力的彩色泡沫一样破灭…

“七七,你来了…”随着一声如叹息又似倾诉、如狂喜又似歉疚般,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的低嗔,肩头处结结实实的贴上两掌温暖,轻轻的扳过我的身体,收紧,然后,两道灼热的目光直射在我的脸上,灼热的仿佛要将我融入体内。

眼中有热气升腾,迅速的形成烟岚云雾,隔了山隔了水,实在却又虚无。

我缓缓的抬头,望进那两汪深潭之中,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尾离岸已久的鱼,终于又得到了滋养生命的水,恨不得一头扑进去畅游个痛痛快快,哭个痛痛快快…可是,也许有时一种渴望积累到极致后,等到实现的那刻来临时,动作和语言反而都会凝滞。

我想做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异常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听到自己微笑的原音在柔声应道:“沈浪,我来了。”

“哈哈,我说沈浪怎么这么怪呢,果然是七七你…唉,你们两个。”熊猫儿似乎想笑,但笑了一半后,又转为一声短促的叹息,跺着脚道,“我最见不得你们这样了,好不容易见个面,却偏偏让人看了心里这般难受。”

“猫大哥!”我看向熊猫儿,想笑话,可泪珠儿却猝不及防的自己滚了下来。

“唉…”熊猫儿又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目光中满是理解的温暖,体贴的道,“你们赶紧抓紧时间,进屋去谈吧,快乐王的人动作都快得很,说不定马上回来了。”

“嗯。”我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入沈浪伸出的手中,和他一起相互凝视着进入沈浪的房间。

方才进门,甚至连门斗没有关,我的身躯突然就被紧紧的抱住了,那力度是那样的强悍、固执依恋和不舍,如若决堤的洪水一般,在瞬间将堤坝下的一切都纳入了他的汪洋之中,不容有一丝的遗漏。

“七七…”沈浪温柔的低语声,极轻极轻的回绕在我的耳旁,却又极重极重的撞入我的心窝。

“嗯,我在这,我在这…”我从喉中溢出低喃,双手紧紧的回环着他,左脸依恋的摩挲着他的脸,享受着这如痴如醉的一刻,同时,也传递着最深最深的安慰…我从不知道,他的拥抱也会流露着如此强烈的不安全感,不确定感。

“怨我吗?”沈浪更加圈紧了我,低喘着。

“不…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真的嫁给他!”我微微摇头,却让我的气息更加喷在我未曾易容的耳部,顿时,整只耳朵都仿佛灼热如火,而体内,也似有股既陌生又熟悉的热气涌了上来,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呻吟,挺胸更加偎近了他结实的胸膛。

“七…”沈浪的唇似是再也忍不住般,突然极快的侧了过来,强悍的覆盖住了我的低吟和柔软,那如电流般流淌的激情,犹如火山的诱因,又似爆发的火山…连带的引起一连串的热不可拙的喷发…

仿佛,全世界,都火光满天!

“咳咳…”熊猫儿重重的咳嗽着。

这突如其来的干咳声,顿时如一只巨大的手撕破了遮盖住我们二人空间的气罩,我只觉得体内全部的热气都一股脑的冲到了脸上,烫的我和沈浪不约而同的连忙分开,并急急的各自后退一步。距离了一尺多远后才一起的望向门口,可…却发现熊猫儿根本就没有进来,自然也根本未曾见到我们方才的…

可我仍不禁大窘,忙掩饰的低垂了脸,用手捂住了发烫的面颊哪里还敢看对面的沈浪一眼,而沈浪,也异常的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