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建元帝正在她的浴桶里与双双颠鸾倒凤,陈贵妃笑了笑。

到了她这个年纪,建元帝宠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她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

她没有曹皇后的年轻,没有曹皇后的美貌,等闲美人也抢不走曹皇后的专宠,那她就物色一个好的来。

双双除了一身雪白的肌肤酷似元后,更有一样元后没有的本事。

按照一品瘦马精心调.教出来的双双,有无数妙计让建元帝对她念念不忘呢。

翌日早上,建元帝去早朝了。

陈贵妃叫来双双,细细地询问起来。

得知建元帝竟然连续宠了双双三次,陈贵妃真的很意外,老家伙都五十多了,还有这个体力?

双双猜测道:“皇上应是提前用了丹药才过来的。”

陈贵妃懂了,建元帝就是为了双双来的,当然会做好准备,免得有心无力被小姑娘取笑。

建元帝很满意双双。

他自然看得出陈贵妃用双双伺候的心机,建元帝并不打算如陈贵妃的意,但该享用的美人还是要享用的。在建元帝看来,双双就是一个玩物,给元后殉葬都不配,可,建元帝喜欢那种感觉,在双双身上的时候,他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元后还活着,他也还年轻。

不久,建元帝赐了双双“莹美人”的称号。

“放心,她就是个解闷的玩意,朕的心在你这儿。”

这晚,建元帝来了中宫,来给曹皇后送定心丸。

他再贪欲,也不会乱了大事。

曹皇后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建元帝皱眉:“怎么,你不信?”

曹皇后摇摇头。

建元帝不信:“你似乎很不高兴。”

曹皇后苦笑,闭上眼睛道:“皇上很久没有灌我喝醋了,如今您突然拿醋酸我,我,我得多适应两日。”

建元帝闻言,笑着亲她:“傻,一个玩物也值得你酸?”

说完,建元帝开始给他的小皇后宠爱。

在莹美人那边耕耘太久,为了不让曹皇后失望,建元帝同样提前服了药。

事毕,建元帝倒在曹皇后身边,重重地喘着气。

曹皇后竟觉得,那声音很动听。

正文 108

宫中莹美人突然受宠, 阿渔也有所耳闻,但过了年她才发现那位莹美人便是五皇子庆周岁时站在陈贵妃身后的小宫女。

也就是说,现在建元帝格外宠幸的是陈贵妃一党。

阿渔有些担心姑母。

她进宫去探望, 小心地询问姑母的看法。

曹皇后不以为意道:“少见多怪, 其实每年皇上都会幸几个新人,第二年他便连那些人的名字都忘了。”

阿渔:“但……”

曹皇后忽然摘朵桃花戴在头上, 回头问侄女:“怎么,是我老了不美了吗,阿渔竟然对我如此没有信心?”

彼时春光明媚,曹皇后光洁的脸庞细若凝脂, 美艳无双。

阿渔笑了, 由衷地道:“姑母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曹皇后递了侄女一个“算你机灵”的眼神。

绕过桃花林,曹皇后问道:“对了, 去年阮阮周岁你们没给她办, 今年她的生辰准备怎么过?”

阿渔唇角上扬,开心道:“老太君交代要大办, 这两天正商定宾客单子呢。”

曹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理当如此, 阿渔是你与五爷的长女, 不能寒酸了。”

阿渔回了府, 身边人将单子拟的差不多了, 交给她过目。

这次要请的除了阿渔的亲朋好友, 也包括徐潜这边的亲戚。

阿渔一行一行地往下看, 直到看到两个久违的名字:永慧长公主、南康郡主。

很久不曾想起的前世, 又有几幅画面浮现出来。

永慧长公主是建元帝的另一个妹妹,同父异母的, 论尊贵永慧长公主不及容华长公主,但两位长公主关系很好。

永慧长公主对容华长公主一直都有巴结讨好之意, 知道容华长公主非常不满意阿渔这个儿媳妇,永慧长公主便经常带着她花容月貌的女儿南康郡主来国公府里做客。当时徐家有位太子妃,徐家的男丁们个个都有出息,徐恪又长得温润如玉仪表堂堂,南康郡主比两位长辈更想尽快取阿渔而代之。

后来曹家败了,曹皇后也死了,这三人终于等到了机会,由容华长公主逼迫徐恪以无子为由将阿渔贬为妾室,然后迅速迎娶南康郡主进门。

巧的是,前世此事也发生在阿渔十九岁这年。

重生之后,阿渔脑袋里装了太多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次要宴请客人,阿渔都快忘了南康郡主了。

就是不知道,曾经哭着闹着非徐恪不嫁、甚至为了抢夺徐恪的宠爱不惜买凶来杀她的南康郡主,这辈子是否依然对徐恪一往情深,也不知道少了她的牵绊,徐恪愿不愿意与南康郡主结为连理。

晚上阿渔与徐潜对单子。

徐潜没有意见。

翌日阿渔就拿着单子去给徐老太君过目了。

徐老太君眼睛不太好使了,认人还行,看不清纸上的小字,阿渔坐在她身边,柔声念给她听。

念到南康郡主时,徐老太君示意阿渔停下,扭头问芳嬷嬷:“南康今年多大了?我有几年没见过她了。”

芳嬷嬷想了想,道:“郡主十六岁了,尚未许人。”

徐老太君哦了声,叫阿渔继续念。

阿渔眼睛看着礼单上的字,口中一字不差地念着,心思却飘远了。

名单确认无误,阿渔便让小厮将帖子送去了各府。

转眼便到了国公府宴客的日子。

除了仍然需要为徐演服丧的徐慎夫妻、徐恪,国公府众人都来了春华堂帮忙招待客人。

女客太多,阿渔忙得团团转,一会儿招待这个一会儿招待那个,都没有时间与母亲叙旧。

待宴席结束,兴奋玩了半天的阮阮才被乳母抱起就趴在乳母肩头睡着了,阿渔也浑身酸痛,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人在动她的腿。

阿渔疲惫地睁开眼睛。

徐潜坐在床尾,一边轻轻地替她捏腿一边看着她道:“睡吧,我帮你揉揉。”

阿渔笑笑,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第二天,江氏再次登门。

阿渔这回可有大把的时间招待母亲。

江氏抱了阮阮一会儿,便叫乳母带外孙女去外面玩。

阿渔好奇地看着母亲。

江氏笑眯眯地道:“昨日我来你这边做客,好几位夫人向我打听你大哥的婚事,还热情地介绍她们家的姑娘给我看。”

阿渔也来了精神,催道:“都有谁?”

江氏一连念了六位闺秀。

其中竟然有南康郡主!

阿渔难以置信地问:“南康郡主?”

江氏笑道:“对,就是永慧长公主的女儿。哎,我以前还以为长公主都像那位一般倨傲跋扈呢,没想到永慧长公主极为平和,很是爱笑,说话特别让人觉得亲切。还有她的女儿南康郡主,长得花容月貌的,端庄有礼,我看她与你大哥很配呢。”

阿渔:……

永慧长公主若平易近人,那深山老林中的老虎都是吃草的。

南康郡主那样若叫端庄有礼,那,阿渔都可以自封为大慈大悲的菩萨了。

谁给她当大嫂都行,唯独南康郡主不行!

永慧长公主、南康郡主不光光是与阿渔有过节,父兄姑母死后,她们母女也曾与容华长公主一起侮辱他们,试问这样的母女,又怎么配做大哥的岳母、妻子?

阿渔几乎咬牙切齿地道:“她们是看姑母稳坐中宫,四表弟深得皇上宠爱,才贪图咱们曹家的荣耀,娘你有所不知,早在,早在庄文太子还在世时,永慧长公主与容华长公主一条心,都以与咱们曹家沾亲带故为耻。”

江氏大惊:“竟有此事?”

一想到母女俩如墙头草一般在徐恪与大哥中间左右逢源,阿渔眼里便透出几分恨来。

江氏见了,立即猜到那母女肯定让女儿受过委屈。

江氏握住女儿的手,低声道:“阿渔放心,我会如实对你爹说,他绝不会同意的。”

阿渔点头,父亲应该比母亲更懂她话里的深意。

告别女儿,江氏一回侯府便去找丈夫了。

曹廷安沉默片刻,忽然讽刺江氏:“昨晚谁跟我夸她们母女没有架子来着?你啊,太单纯,谁夸你两句你就当真,如果没有我,就你这傻样,早被人吃了。”

江氏承认自己不聪明,她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丈夫的讽刺,叹口气,道:“幸好阿渔跟我说了,不然我还真想……算了,不管南康郡主,剩下几位闺秀侯爷更属意哪个?”

曹廷安心不在焉道:“我考虑考虑。”

傍晚,曹廷安将长子叫到了他的书房。

得知父亲找他,曹炼连官服都没换,脚步匆匆的过来了:“父亲找我?”

曹廷安看着已经二十七岁的长子,开门见山道:“这几年你不娶妻,院子里也没有再收通房,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人?”

一个健壮结实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坚持不娶妻,肯定有内情。

前两年曹廷安忙着陪建元帝演戏,没有闲心多管长子的房内事,现在他有空了,也该管了。

曹炼垂眸,旋即又直视父亲道:“是,不过父亲不必担心,明年我会娶她进门。”

曹廷安眉峰一扬:“她什么来历?”

曹炼平静道:“她是身家清白的好姑娘,儿子这么多年一直没娶她,是因为她看不上儿子。”

曹廷安微微惊讶:“看不上你?她是仙女不成?”

曹炼失笑,冷峻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似拂过湖面的那缕微风:“在儿子心里,她也算仙女了罢。”

曹廷安:……

怎么回事,女儿在徐潜面前羞答答的情意外露他见了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儿子在这里谈风花雪月,他怎么浑身起鸡皮疙瘩?

“随你,回头跟你母亲说一声,免得她总替你操心,瞎忙活。”

曹炼道:“好。”

曹廷安撵他:“快走快走,我牙都快被你酸倒了!”

曹炼:……

他马上告辞。

然而曹炼并不知道,今晚他的侯爷老子竟然从他这里偷学了一招,用“仙女”去哄江氏了,哄了个春光满怀。

正文 109

三月底, 曹炯要成亲了!

曹炼、曹炯年纪都比较大了,这么多年兄弟俩都光着,京城的官员或百姓私底下都觉得问题出在了江氏这个继母身上, 怀疑江氏故意要耽误兄弟俩的婚姻大事。如今曹炯成亲, 还是在江氏三顾谢府之后才讨到的贤妻,谣言终于不攻自破。

江氏喜气洋洋, 比娶亲儿媳进门还要高兴。

阿渔、徐潜带着阮阮来参加婚宴。

新郎官掀盖头的时候,阿渔牵着女儿站在女客当中,好奇地看着新娘子。

说起来,阿渔也是第一次见她的这位二嫂。

曹炯兴冲冲地挑开盖头,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盖头被他挑飞老高, 露出了新娘子谢香云的面容。

阿渔歪头一看,见到谢香云的仙姿美貌, 这才明白二哥为何宁可遣散所有通房也要费尽心思娶谢香云过门了, 如果她是男人,她也……

阿渔忽然念头一顿。

如果她真的是男人, 到底要娶哪样的女子为妻呢?谢香云秀美娇艳, 姑母天生贵气, 母亲楚楚动人, 还有徐老太君那样的飒爽豪迈……

各色美人浮现脑海, 阿渔忍俊不禁, 倒是有些明白为何男子都喜欢左拥右抱了。

“娘!”

阮阮突然晃晃娘亲的手, 指着二舅母头上金光闪闪的凤冠, 大眼睛亮晶晶的,想要。

阿渔抱起女儿, 小声道:“那个不能给阮阮哦,那叫凤冠, 只有姑娘出嫁那天才能戴。”

阮阮不懂,扭着小身子就是想要。

阿渔怕女儿当场耍赖,只好道:“娘也有,回家了娘拿出来给你玩。”

她出嫁的那身行头都好好地收着呢。

阮阮这才老实了下来。

吃完晚上的席面,一家三口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阮阮兴奋了一天,已经睡着了。

阿渔笑着问抱着阮阮的徐潜:“前院的酒席还没结束吧,你怎么不多喝一会儿?”

徐潜看着女儿睡熟的小脸,道:“我素来不喜应酬。”

阿渔哼道:“别的应酬也就罢了,那可是我的二哥,也是你二哥。”

徐潜:……

如果不是娶了阿渔,曹廷安在他眼里都是平辈之人,曹炯还想当他二哥?

不过,看着小妻子佯怒的眼神,徐潜无奈道:“有那时间,我更想多陪你们。”

不喜应酬是真,想多陪她们娘俩也是真。

阿渔满意了,亲昵地靠到了他肩上。

暮春的晚风轻轻地吹进车窗,阿渔额前有缕碎发垂了下来,挡住了眼睛。阿渔调皮地往上吹气,吹着吹着,头顶突然靠过来一张俊脸。

眼看徐潜的薄唇就要亲下来,阿渔故意挡住他,眨着眼睛问:“你想做什么?”

徐潜喉头滚动。

她刚刚的样子太可爱,所以他想亲。

但徐潜说不出口。

他不说,阿渔就不给他亲,叫他年纪轻轻非要装五六十岁的刻板老头。

徐潜与她对视片刻,重新坐正了。

阿渔哼了哼,继续吹刘海儿玩。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了国公府前。

徐潜先下车,阿渔将女儿交给他的时候,阮阮忽然醒了。

徐潜接过女儿,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肩头,想哄女儿重新入睡。

阮阮却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娘亲的红玉耳坠,那对儿红珠子晃啊晃的,好看。

再看见娘亲头上的簪子,阮阮想起来了,突然从爹爹肩膀抬起头,指着娘亲的脑顶叫:“风冠,凤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