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我们才进来没多少时间,而且,你看那边,还有几位也晕过去了!”

“总之先回房等医生吧。”

蒋瑛闻眼看蔚筝已经慢悠悠地转醒,他皱着眉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蔚筝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感觉四周暖烘烘的。

温泉山庄被这样一个意外引起不小的骚动,就连沈肃也是一脸凝重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浑身冒着热汗,感到精神领域被人强袭,就像在天文馆那次遭遇的处境一模一样。

可是同样他没有发觉这份异常出自哪里,却发现此刻蔚筝软绵绵地躺在蒋瑛闻怀里,她胸口的领子有些松,光滑又带些许粉红的肌肤,不禁让人心愉一侧。

两条小腿也露在外头,浑身湿漉漉,似一朵沾了露水的荷花,如果不是此刻昏厥,竟是有些香艳的味道。

他稍稍一愣,眼中还有些愕然,“她怎么回事?”

蒋瑛闻没空与他解释,先前的那些顾虑也还未来得及消除,略施冰冷的口吻说:“刚才出了事故,昏迷了,请你让开。”

沈肃不作言语,目送他们把人送回房中。

白采采为好友系紧衣服,擦干头发,出门去找温泉方面的负责人。酒店方面已经请医生来问诊了,同时承诺会负责把客人们送去医院。

蒋瑛闻特意为蔚筝泡了一杯随身带着的合欢茶包,香味扑鼻而来,茶色温润,甘香淡雅。她闻到一股清热的味道,麻醉顿感消褪,悠悠转醒,眼缝里第一个看见的,便是男人愁容满面的俊脸。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勉强打起精神,没过多久,沈肃站在门口,突兀地问:“能单独谈谈吗?”

蒋瑛闻脸色微变,“沈先生,现在能有什么好谈,她需要休息。”

蔚筝连内衣都还没得穿,这里却只有两个大男人在,总让她觉得相当不习惯。

“沈部长,你们能不能都先出去…”

沈肃一脸严肃,乃至有些独断地说:“我只要十分钟。”

反而是蔚筝不好意思再把话说下去,她看着男人出乎意料的固执,还有那些看不懂的隐瞒,混乱地点点头:“蒋医生,你先出去吧。”

蒋瑛闻不免心中有些发闷,但既然蔚筝开口,他也没资格阻挠。

“能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详细告诉我。”

沈肃的声音要比先前大一些,蔚筝隐约明白这事对他来说的重要性,只不过她的大脑还有些凌乱,如鲠在喉地想了半天,才说:“我看见有光…还、还有感觉被电到了。”

零零散散地字不成句,沈肃却听出他想要的线索,“那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人,可疑的人?”

蔚筝想了一想,摇摇头,这女子浴室不都是洗澡的女人吗,哪里来什么可疑之人。

沈肃又继续问了她一些问题,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在他电脑般的大脑中回顾一切有用的信息,只是恐怕那个“罪魁祸首”,早已经离开了。

良久,男人的眼神捕捉到眼前的反常。

蔚筝低垂着头,耸拉着肩膀,露出藏在半湿发丝中间的耳朵,就像蚌壳中的洁白珍珠,只是还覆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惹人怜惜。

他一愣,这才愧疚地沉下语气:“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是他问话的声音很好听,蔚筝面对这个男人,虽然有些坐立不安,却很诚实:“很害怕。”

这时,沈肃发现蔚筝握着拳头的手有些用力,他大概是出于怜悯,不自觉地摁住了她那双冰凉的手。

六年前仍然残存的记忆,零散地侵入她,她仍然怕别人说她是疯子,说她活在幻觉里。

“怕什么?”

“怕你觉得我在说谎,这些都不是真的,是错觉。”

“…”

沈肃不知前因,只觉得她像是真的受了惊,如同惊慌失措的小动物,让他也有些动容。

“除你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是这样的症状和反应,怎么会是你的错觉?”

他先前有些太不顾全她的感受,现在纵然后悔,也只能尽力补救。沈肃想要保护蔚筝的自尊,因为他看得出她眼神中莫名的羞耻抑或悔恨。

现在有人为她证明着,那么一切就都不可同日而语,何况眼前沈肃的目光与语态,分明是信任着她,是在鼓励她。

蔚筝压制住那些黑暗的想法,缓缓抬起眼,向他投去一瞥,这顾盼之中眼波流转,他怔了怔,只能将眼神转移阵地。

于是,顺着女孩的脸蛋,一路下挪,她全身都被包得严严实实,唯有两截莲藕般的小腿露在被子外,含俏带羞。

沈肃额头渗上了汗,他先前就因为精神领域遭到“攻击”,基本处在一个亢奋的水平线,如今,再一触及她滑嫩的小腿,想起那天她穿雨靴的画面,胸口多了一丝说不清的…荡漾?

当沈肃恢复清明的思绪,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已经在碰触她耳鬓旁的一缕发。

他赶忙退后一步,松了松领口,心头泛起一阵烦躁:“你有没有觉得房里有些热。”

“啊?”蔚筝飞快地眨了眨眼,还没弄懂他干嘛要扯自己的头发,这话题又怎么变得飞快。

沈肃说:“我觉得有点热。”

说完,居然开始解第一粒纽扣。

男人的领口已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蔚筝轻而易举就想起那次在游泳池见过的美景,大腿的肌肉、完美的胸沟,这下连她都觉得热了。

某姑娘不禁想入非非,难道沈部长是想…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等等,她才不是这样随便的人啊!

蔚筝心里一惊,想要立刻坐起来,身上那阵晕眩和麻木还没过去,她才支起身子就要倒下去,右手习惯性想要去拽眼前的人,沈肃想要扶她,她顺势就勾着沈部长纤白的脖颈,两人同时倒向绵软的大床。

沈部长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Part09 她被扑倒了

蔚筝感到头皮轰然一热,好像在被温热的柔波轻抚,从来没有和具有如此侵略性的男子如此靠近,他健康结实而又强烈的气息令她眼睫颤动。

女孩的柔软像巨浪冲刷他各种意义上的防线,沈肃的胸肌紧紧贴合在她没穿胸衣的身前,男女之间的温度不同、触感不同,熨帖在一处的肌肤,相互摩擦仿佛能引起磁场共鸣。

男人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挟着主人的气息,温柔却又有庄严,在瞬间向她展开,影影绰绰、又如滚烫的沸油,或者暴雨前沉闷升腾的压抑,呼之欲出一触即发,简直就像是一种致命的且毫无道理可循的吸引。

他们彼此看着眼睛,沈肃的目光复杂难辨,犹如潜沉未兴的海,他一个劲儿地流汗,她的气味柔柔地在他心尖拂了过去,叫人鬼迷心窍。

男人低低的喘息让她再次如遭电击,而他像被击溃心中最坚固、最古老的第一座堡垒。

屋外的白采采不晓得这里发生什么,她插卡进屋,第一句话就说:“筝筝,我给你找来了…噗。”

看到这一幕色气十足的画面,还有什么可多说的。

沈肃松开蔚筝,连连退后,神色是难得的尴尬,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用手扶着额头,无奈地说:“你好好休息吧,打扰了。”

等到沈部长离开,蔚筝脸上的红晕还没消失,白采采迫不及待地坐到床边,“你这是以公谋私啊,到底怎么勾搭上的?”

“都说了不是你想的这样啊!”

她觉得再解释不过是越抹越黑,索性做起鸵鸟,用被子蒙住了番茄似得小脸。

命运就像是一个惊天阴谋,蔚筝一晚上经历了不可思议的两桩怪事。

在医院做了各项检查,又住院观察到第二天,这个假期简直糟糕透顶。温泉山庄向他们赔礼道歉,说检查下来一切设施都不曾出现漏电、断电现象,但也答应作出相应赔偿,几位女顾客却不同程度受到惊吓,有的至今不曾缓过神思。

沈肃用他的方式调查了酒店的出入人员,仍然无果。

“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好歹也关照一下别人?”

“替我问候蔚小姐。”

他思忖再三,在知道蔚筝并无大碍以后,就驱车返回市区了。

沈肃从不曾与人类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一直以来,模仿他人的行为,却觉得并不真正懂得人类的感情,如果这只是意外,还是把一切拉回正轨来得妥当。

“这次发生意外难道和你有关?”

“我也毫无头绪。”他说到这也是停顿了一下,“但如果真有关系,不排除会出大事。”

为此,郑景行还真替他关心了那小姑娘。

蔚筝本人倒是觉得,他们本来就没有太熟络的一层关系,目前不见面还让人松了一口气。

只要思及那个措不及防的拥抱,她就还有些尴尬与害羞,诚然也有一丝丝的小花痴。大概与这样一位无论如何都能讨人喜欢的部长大人亲密接触,对每一个女孩来说都是有些特殊的,即便有些萌动,也是合情合理罢了。

过去的那些经历,使得蔚筝常常安慰自己,人生注定多灾多难。她却仍然没能想到,这些年后,还会遇见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故,简直像是被某种厄运缠上了身,死亡好像对她情有独钟。

她是差点死掉吗。

蔚筝不得不承认的是,在那些意外干扰她、让她低沉恐惧的时刻,因为有了沈肃的存在,竟然得到心理上的缓冲。

只这一点,她就已很感激他了。

蒋瑛闻职业病发作,回去路上还与她说:“初步判断,此人是绝对的不依赖主义。身居高位,作风低调,开的车虽然不算普通,对他来说也还是收敛锋芒。大多数男人理性胜过感性,他更是理性得过分。”

蒋医生的最后一句,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简而言之,这种人最难深交。”

蔚筝把这些话算是记在心上,但也不去多想,她在家养了养,就老老实实回电视台上班。

这几天着实忙碌起来,简直让人无暇分心。蔚筝被领导找去谈话,诚如郑景行所言,电视台全新打造的一档民生栏目,从今往后由她负责担任《民生大事》节目中《和谐热线》板块的外景主持人。

《民生大事》的主持人在沥川市美誉极高的调解员,节目未播出就受到各方广泛关注。

所谓民生万事,众生百态,蔚筝觉得这是提前让她步入中年主持人行列的节奏,并不怎么感兴趣。

她的师父彭博,大概是留意到她的低落,在整理办公桌的时候,他走来说:“你平时就这么爱伸张正义,简直没人比你更适合这职位。”

眼看这小姑娘还有不满,这人也稍微正色:“有人说,文章只为荣耀自身的美而诞生,才是最良性的。而采访工作,是只为了最一流的真诚诞生,才是最良性、最值得发扬的。你静下心,去做点事,会对自己有帮助。”

蔚筝以后的工作,就是在约莫五分钟的版块出镜,删选观众来电,结合时下热点选题,做好前期采访拍摄故事,再由主持人分析解决各种的民生问题。

虽是为民排忧解难,可毕竟年轻人更适合时尚活泼的节目类型吧,蔚筝心里这么想,也没说出口,笑一笑:“师父,我才没你那么高的思想境界。”

她收拾完办公物品,打算准点下班,手边鱼缸里还有两条胖头胖脑、体格肥硕的兰寿金鱼,游得别提多快活。

蔚筝想起先前买这两只小家伙的原因,她是想感谢沈部长对她三番两次的关照之情谊。于是用保鲜袋再加环保袋,一路把金鱼提到辉腾科技大厦。

大堂经理还是一眼就认出她。蔚筝嘴甜,人也长得水灵,照郑总监曾在大学时期说的话,这小姑娘就像一支木味香水,后味芬芳且甘甜,也难怪是出了名的“钓神”,这词非贬义。

她笑嘻嘻地卖乖:“我把东西放在这儿,要是沈部长下班,能不能麻烦你转交?”

开玩笑,大堂经理从来没见过有其他女孩给沈肃部长送礼物,好不容易有个可爱的妹子愿意拯救他的个性或者性取向,把部长从脱轨的边缘男性给拉回来,他当然不肯帮忙,非要让她亲自上楼。

蔚筝无奈:“要不你给沈部长的秘书说一声吧。”

“你说桑小姐啊?”经理连连摆手,示意这作法行不通,“这女人靠不住。”

蔚筝汗颜,大堂经理真是对公司上下了如指掌啊…

“好吧,那实在麻烦您了。”

大堂经理给她刷了通行卡,看着妹子的背影,脸上自豪得简直像是拯救了全人类。

蔚筝步入电梯,听见紧随其后的两名小员工叽叽喳喳地说:

“听说顶楼有人要跳楼了!你知道吗?”

“谁啊谁啊,要不要这么刺激!”

“好像是财务部的简瞳…”

“她不都要结婚了吗?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和未婚夫吵架了?”

周围这些人的话语,第一时间触动蔚筝的新闻嗅觉,同时,这也像一根看不见的硬刺,直扎入她的死穴。

她没有按下楼层,随他们一起来到天台。

因为干电视台这行的关系,她看过一些人声称寻死,其实并不想死,往往虚张声势等到消防队来,才发现是闹剧一场。

然而,这名叫“简瞳”的女孩子,她的眼瞳被死亡的黑影笼罩着,苍白虚弱得随时都能消亡于人间,她站在顶楼的阳台旁,长发被偶尔吹来的暖风轻抚。

辉腾科技的员工们生怕惹祸上身,甚至没人上前去劝。

蔚筝眼看事态紧急,她也似有所感,只能独自上前一步,温和地说:“你是简瞳吧?我们谈谈好吗?”

女孩颤动着嘴唇,她的眉目清秀,神色倦怠而温顺,如果不是因为神智紊乱,头发乌七八糟地松散在脸颊两侧,应该还是挺漂亮的。

她沿着阳台边缘来回不停地走,时不时地自言自语,或者痴痴地笑,蔚筝发现简瞳已经完全意识混沌,她说什么对方根本听不进去。

蔚筝胆子一大,索性上去抓住她的手臂,心里猜测这位女孩儿到底是磕了药,还是精神病发作,为何会突然神志不清。

简瞳奋力甩开这股禁锢,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有些摇摇欲坠,蔚筝这才不敢动她,谁知对方哼着歌曲,义无反顾地张开了双手,做出预备起跳的姿势,她急忙大喊:“你跳下去会死的!”

而简瞳的神色愈来愈黯淡,笑得那么幸福。

蔚筝看得浑身哆嗦了一下:“我求求你,不要跳啊…”

女孩儿在恍惚的笑容之中忽然转身,她的肢体彻底松弛,又在下一秒不知哪儿找来的怪力,死命拉住蔚筝的胳膊,毫不犹豫地纵身向下一跃。

“不要啊——!”

蔚筝尖叫着,与此同时,居然大半个身子已经被她扯了出去,二十七层的高度让彼此生死一线!

千钧一发,她的身体被巨大的重力拉向地面,腰部以上已经越过了阳台边沿,地心引力召唤着她们,如果在这几秒间急速坠落,她就会与那具美丽的躯壳一起,化为狰狞残缺的死尸。

恐惧在人的胸腔发出振聋发聩的声响,身体悬空的那一刻,灭顶的绝望如尖锐的刀磨过她每一厘心脏,将它们裂成碎片。

猛然间,蔚筝感到右肩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上提拉,那神秘的能量像是能够违反自然规律,如一道法则之外的迅疾闪电!

当与她的身体接触,它犹似蔓藤收拢粗壮的枝条,拥有无往不胜的强大,有一个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是腾空漂浮着。

倏忽,蔚筝已被人拉上阳台,向后整个身子摔倒在地,几秒之后,沉重的压迫与冰冷的手掌近在咫尺,而那个肩胛挺拔、面部轮廓深邃的男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原来救她们的竟然是沈肃!

此刻,蔚筝被这个男人牢牢固定在臂膀与地面之间,沈部长疏朗的容颜,隐藏有不为人知的怒意,那双眼眸像锋利的璀钻。

他不知不觉用了太大的力道,电光火石,地面被劈出几道龟裂的缝隙,幸好没有人察觉到这些诡异的地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个女孩儿身上。

沈肃很快收起这种超乎常人的力量,他皱着眉头站直,高大修长的身材穿着白色工作服,正无声而动容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与往常判若两人:“你他妈听不懂我上次说的话吗?要天真到什么时候?!”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又是,怎么如同一星光芒,救起她的。

Part10 该死的本能

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别人,蔚筝会以为这又是一个幻觉,自从遇见沈肃,她好像一直在经历人生不可预计的变数。

这正是越想回避忽视、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是会迟早出现的古怪定律。

倒霉鬼的墨菲定律。

那些在现场的小范围群众,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们绝大多数也没看见到底人是怎么获救的,因为在简瞳跳楼的瞬间,大家都惊骇地闭上了眼睛。

只有蔚筝,感知自己被一种加持威力,抑或说是添加了特殊属性的男人所救,然后,她和简瞳都安全了。

许是受惊过度,蔚筝在开头的几分钟里已经失去语言表达的功能,直到感觉被人轻抚后背,得到坚实而沉稳的力量,头顶上方的声音似曾相识,在她虚无黑暗的记忆中轻声呼喊,“蔚筝?”

终于,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以及差点就发生的悲剧,她淌下眼泪的这一刻,不可自持地恸哭起来,脑中的神经紧绷到快要断裂。

由不得沈肃诧异,蔚筝已抱住声音的来源,她的皮肤滚烫,但好在对方冰冷的体温能够慰藉自己,让她发慌的心一点点沉淀到温润脉脉的河底。

沈肃以为是他太过严厉,才会惹哭这受到不小惊吓的姑娘,只好不言不语地任由她抱着以作宽慰,他异常镇定,简直像是经历过了无数风浪,实际上心头却有尴尬与不自在,毕竟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儿,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来势汹汹。

蔚筝怕死,怕的要死,她怕救不了那女孩,也后悔自己的鲁莽,无尽后怕与自责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狂喜,所有种种,属于人类的情感像一股洪流席卷而来。何况,她没有那么神圣,没有想过要为了救别人送命。

那些美好与阴暗的情绪总是相辅相成,蔚筝哭得气喘吁吁,好像被幻觉扼住脖子已经窒息的人是自己。

她的臂膀因为被简瞳用力过猛地撕扯,现在才感到剧烈的疼痛,痛得整只手臂都在抖。

等到意识慢慢回到大脑,蔚筝才发现不仅因为哭的太狼狈导致她眼前发黑,甚至还不知羞地把部长大人紧搂在身前,他胸前湿了一滩,都是她过度伤感留下的印记。

她想要站起来,却被一只手按住肩膀,沈肃尽量温和地抚摸她的脸庞,擦去她的泪水,语气却有一种异常的冷静,他说:“蔚筝,永远不要为了别人哭泣。”

蔚筝不由得错愕,人活在世,怎么可能不被自身以外的他事他物所干扰呢,她也做不到这样超脱的境界啊。

沈肃看着她的眼泪,心里有些异样,不知是酸还是苦,明明不想产生这样的波动,却无法用理性克制,这让他感觉简直像是一种…生物本能。

该死的本能。

“不要哭了,我已经拉住你了。”

“你刚才…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能把我们都救上来?”

蔚筝受惊不小,但在短暂定格之后,回忆起死亡来临的时候她得到了怎样不同寻常的救赎。

自从第一次见他,她就觉得这男人很是特别,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可惜,在重温过几百次、几千次破碎残存的记忆中还是找不着头绪。

然而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存活在法则之外。

“我还能怎么救,当时幸好你没有放手,我才能帮你把那个女的拉上来。”

“可是,你怎么可能…那样子呢?我都快掉下去了!”

“你记错了,当时你太害怕。”沈肃淡淡地保持着平静的面部表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蔚筝都快被搞糊涂了,她明明记得情况要比他描述的紧张得多,这些难道只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