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肃摇头,“不,我来的时候是一个人。”

“在你之前,或者,在你之后?”

“我怎么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所以,蔚筝在温泉被无故电晕,以及他在天文馆遭遇的“入侵”,究竟是不是来自他的同类,他还无法下定论,他必须要看牢她。

“老爷子他说的对,沈肃,活得久不可怕,拥有一颗苍老的心,才更可怕。按照你们星球的算法,你不是还年轻着呢,你到底怕什么,反正就是有比你更高级的外星人过来,我也不怕了。”郑景超哈哈笑了笑,“你对那小姑娘真没别的什么?”

“我只是…很愧疚,并没有别的。”他说服别人,但更像是在试图说服自己,喃喃地又重复一句,“没有别的。”

沈肃以为他的心可以是一颗枯萎的老树,更像腐朽的断木。

可有些东西却更像是病毒,它制造出的罅隙,早已经在他牢固无比的城墙中产生。

**

蔚仲最近心情愉悦,先前落下的病根也好得奇快,他觉得难怪女儿和蒋医生怎样都擦不出火花,原来是因为这狡猾的小丫头还在外面藏着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好男人没带给爸爸认识。

能这么照顾未见过面的岳父,想必人也坏不到哪里去,至于其他条件,看沈部长一表人才,穿着不凡,肯定生活上也不拮据。

可是蔚筝与沈肃却一时断了联络,她也再没由头去主动联络那个男人。

哪怕他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全然不是因为爱情,那么,他对她也没有半点零星的好感吗,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好像变作陌生人呢。

早晨蔚筝走到公交站再换地铁上班,这已是每日不变的行程,最近她却感到哪里不对劲。

她老是觉得有人跟在身后,回了几次头,张望半天,看见的却都是一张张乏善可陈的脸,对方显然也没那么容易就暴露身份,说不定,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蔚筝心中慌乱,不禁加快脚步,直到进入电视台,这种无声无息的感觉才总算消失。她这才意识到,可能被人跟踪了!

可会有谁想到盯上她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

蔚筝没有依据,也不敢确信,只是心里总归有些介怀。郑景行看她脸色不佳,上来按住她肩膀,“怎么了?今天不舒服?”

“没有,你找我?”

“嗯,跟我来会议室。”

蔚筝与郑景行谈了将近半小时,原来是说她必须再次接受人事调动,接下《午间食堂》这档美食栏目。

郑总监是这样解释的——前些日子她能拿下辉腾科技的采访,连电视台老总也夸她能干,恰巧《午间食堂》的女主持嫁入豪门去当全职主妇,这空出来的席位本来也是蔚筝向往的。

某姑娘感叹心想事成的同时却又难得有些犹豫,她已经适应现在的,那还到底要不要答应去接受这个天下掉下的大馅饼。

但是想要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除了放手去做,别无选择。只不过,蔚筝身边的同事又都是明眼人,看得出她与郑景行关系亲密,思及此,蔚筝的心情更烦躁了。

下班以后她果然被一群年轻人闹哄着要请客吃饭,她不想扫兴,也不想把架子放得太高,只能答应下来。

那些俊男美女都是一个赛过一个的人精,他们有意要套蔚筝的话,硬是灌了她几杯酒,幸好还有白采采算她“心腹”,可替自己挡了几杯酒,她也彻底变作泥浆,瘫在沙发上睡死了。

蔚筝借由去厕所的空隙,好不容易强撑着昏沉的思绪掏出手机,没有来由地就想给某人拨号。

电话很快通了,依然是沈肃镇定自若的声音。

“沈肃,你现在在哪里啊?”

沈肃听她话语里带着没来由的欢快,他皱紧眉头:“你是不是喝酒了?”

“哈哈,你怎么又知道了?”酒精上头,她一阵发晕:“我好像回不去了,你快来帮帮我。”

沈肃刚要答应的瞬间却凝固住身体,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该把这件事交给蒋瑛闻处理更为妥当,毕竟,他们才是可能成为一对的伴侣,而自己不应该再过多介入她的生活。

沈肃正在犹豫,却听蔚筝在那儿嘀咕:“对了,我最近啊,老觉得好像被人跟着…”

只她一句话,就把沈肃的算盘全打乱了,哪怕他已经不止一次下定决心想要保持距离,现实却一次次给他玩笑,那么他又怎么能轻易做到这点。

男人无奈道:“呆着别动,我来接你。”

Part19 危险的强吻

主持人光从外表来看,个个光鲜亮丽,沥海电视台那群年轻一辈的新人也都是阅历丰富的都市男女。有些小伙子对目前依然单身的蔚筝早就颇有点在意,眼看姑娘被灌醉了,多少也想借机与她亲近。

白采采的男友亲自来接她回去,可一个人也顾不上两只酒鬼,男同事们正为了谁送蔚筝回家的问题在酒吧门口争得头破血流,突然前方车灯大亮。

那辆英菲尼迪静静开过来,最后在这群人面前停了下来,车门一开,所有人就都愣住了。

天色很黑,但男子一双眸子黯得发亮,在瞬间就能让人深刻地体会到奇异的冷漠。沈肃身上着了一件单薄的米色外套,显得清逸却不清瘦,步履生风。他皱着眉头只给人十二分的紧迫…真是要人觉得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不敢再去看他第二眼。

蔚筝脸色煞白,衬得唇色更为湿润艳丽,她醉得厉害,看见沈部长就直接上去搂住脖子,后者浑身一震,却愣是没有把她推开。

“我好难受…”

沈肃偏偏笑了:“不会喝还要喝这么多?”

说着,还有意瞪了那群小伙子几眼,众人识趣地后退几步,已是要送他们走的架势。

沈肃扶着蔚筝柔软的腰肢,走走停停哄哄,好不容易才把人押进副驾驶座,再替她扣好安全带。他还有些在意她提及的“跟踪”,然而这姑娘已经大醉,要她简略说下事况也不现实。

“你喝得这样,要我一会怎么向伯父解释。”

蔚筝垂着头,却格外认真地说:“别、别送我回去。”

“我不要回家。”

沈肃停了一刻,问她:“不回去你能上哪儿。”

“反正就是不回去。”蔚筝觉得胃部有些烧,脱口而出:“我想吐…”

沈肃急刹车,嫌弃地扭头看她,正准备去找袋子和纸巾,蔚筝又乖乖地靠回去,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就她这样反复无常的状况,万一到家不舒服了,难不成还让蔚仲照顾她?

沈肃是头一次服侍醉酒的人,也不知要怎样才足够恰当,只知道除了不想让伯父太担心女儿,想要多与她多待一会的私心也很浓烈。

自从蔚筝来公司采访,他们几乎没有好好说过话,现在她醉了,他才敢与她哪怕多聊几句,真是愚蠢的要死。

沈肃无奈着,一路把车开回他在市中心的单身公寓,等抵达目的地,又好声好气地喊她:“到了,下车吧。”

蔚筝勉勉强强地睁了一丝缝,“都说了不回家。”

“你看清楚,这是你家吗?”

她模模糊糊地张望四周,又躺回去说:“你肯定在骗我呢。”

沈肃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了,蔚筝看见男人宽厚的胸膛与肩膀,她伸出手,轻轻地将手指在他颈后十指交叉,好像是这样才能安心不少。

他并不反感,更加抗拒不了,好不容易把人半抱着,才跌跌撞撞进了客厅,蔚筝连鞋子也不记得脱,一进门就站在他从英国买来的一张粗花呢折叠椅上。

她对着窗户外边尽情高唱:“早餐是满满一杯讨厌的牛奶,可爸爸说全部喝完才能补钙。”

“薯片能不能再多吃一袋,不、给、就、耍、赖!”

“还罚我今晚电视不给看,明明我很乖~~~”

…乖个屁啊。

沈肃把人从窗户边上直接扛下来,发现她的眼妆已经晕开了,一双清切灵动的大眼睛被烟熏妆容彻底遮盖。

他拖她进卫生间,嫌弃她脸上花开的妆容实在太脏,就用沾了热水的毛巾胡乱给她擦脸,男人力气用得过猛,她哇哇喊疼,他又找沐浴露来抹,把蔚筝折腾得够呛。

温热的水散去身上不少酒气,可是她觉得仍然醉着,醉到像在一个梦里。

或许,是像在那个香艳而又酣畅淋漓的梦。

蔚筝猛地抬头:“你就不能轻点吗。”

沈肃笑得不怀好意,眼睛里闪着光,她看得呼吸困难,居然像是看见了深藏其中的脉脉情愫。

对啊,你也是对我有感觉的吧,否则怎么会在彼此之间有如此强烈的共鸣。

何况,他始终在保护着她。

他会为她挡着流氓,几次救她于水火,别的女孩儿也早想扑上去了吧,蔚筝也不能免俗的。

心头有一种巨大的力道在催促自己,她终于蓄满能量,踮起脚尖,捧住沈肃的脸,手指在碰触到他脸庞的一刻瑟瑟发抖,却勇敢地对准他迷人的唇瓣,吻了上去。

沈肃像是受到众神的蛊惑,那种感觉他形容不来,因为太过陌生,心中的火苗全数腾开了——就像有人在他的心上开了一枪,正是这一枪,让一切全数归零在这一声巨响!

他弯腰接受她徘徊在唇边的吻,不仅如此,慵懒而灵巧的舌尖直接探进来,一番探索掠夺,正中红心。

蔚筝试图挣扎,他却一只手臂绕过去半抱住她的腰肢,稍稍用力,就将她整个带入怀抱,她瑟缩地想后退,脚步蹒跚,像是没有了力气,差点向后整个摔下去。

明明从来不曾接过吻,但随着欲求就可以学会太多,她在吻里尝到意乱情迷的滋味,男人用双臂勒得她更牢,恨不得用高热将俩人化作一体。兴奋的信息素像岩浆流淌蔓延至全身,他快要被这股结合热引燃的本能所蚀,简直就像要变身一头白色优雅的豹子。

蔚筝渐渐不想要他停下来,随着热吻越来越浓烈,她的双手不自主地感觉到沈肃结实的胸腹,再从宽阔的背部游走到结实的臀部,令他浑身绷紧了肌肉。

她柔软的胸脯被他压在身下,奇特的张力,在俩人之间交织出甜香的韵律,沈肃的气息与她交缠在一起,他的眼眸像深藏着海盗的宝藏。

蔚筝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再看他一眼,俩人的亲吻却不曾停止须臾,就好像再也不会抵达明天。

直到沈肃感到肌肉异常地贲张,他意识到如果再放任这种冲动不断向外扩张,一切就将失控暴走。

男人心头重重一沉,猝不及防地静住了,良久,他按住蔚筝的肩膀,压抑住苦涩:“你喝醉了,现在有没有清醒一些?稍微漱洗一下,好好休息。”

说完,也不管蔚筝什么反应,径直走出卫生间。

他也是别无选择,因为如果你爱的人,是一种杀伤性极强的武器,是一把涂上剧毒的长刀。

于沈肃而言,现实既是如此。

如果他对她仁慈、偏爱,这种仁慈与偏爱,只会让她的下场更惨。

在这种状况下沈肃不可能有办法维系一段人类的“感情”,他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去爱人,而她甚至爱上的都并非真正的他吧。

蔚筝被留在原地,怔怔地呼吸着,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方才那缠绵好像只是她的另一个美梦。

沈肃将她安置在卧室的大床,他去睡书房的沙发床,将近半夜的时候,这男人却仍然没有丝毫睡意。

身体各方机能都还在奔腾着,叫嚣着,他坐在床边等候紊乱的气息归于平静,却始终不得章法。

在房里找来一本拜伦的诗集,看了一阵却始终心不在焉,就像那首《普罗米修斯》所写——他手中的电闪一直在颤栗——最终,沈肃从椅子上站起来。

幸好,蔚筝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沈肃推开一道门缝,看见这姑娘睡得有些不安分,两条小腿露在被子外边,月光凭空令那截白藕似得小腿添了几分妖娆之色,瓷白的肌肤更显得刺目,脚踝到小腿的曲线一如既往叫人垂涎。

沈肃就像一个旅人被扔进沙漠,口渴难耐,迷途之际却恰逢雨露甘霖,只能抛开一切去吸吮生命的源泉。

他单膝跪下,眼神陌生,虔诚而又带有着迷的凌乱,他单手托起她的脚跟,手指爱抚般地在小腿附近来回摩挲,片时,垂下耳边的鬓发,亲吻着令他浑身滚烫的始作俑者。

因为醉酒,蔚筝有些偏高的体温令人更觉一热,然后,他像是庞大野心始终无法得到满足,只能微微张嘴,对准那绵柔的腿肉,重重啮咬下去。

**

幸好晚上被沈肃强迫着漱洗过了,蔚筝醒来的模样不至于太糟糕,醉酒的感觉也不算太让人难受,她睁开眼睛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却柔软的大床上,屋子的陈设很简单,家具以木质、藤编为主,吊灯形状圆润得很漂亮,竟然让她联想起公司的那颗“生命之蛋”。

昨晚没来得及参观沈肃的屋子,此刻她睁大眼睛,不愿放过哪怕任何一个角落。渐渐她又想起他们初次火热湿润的吻,难道是她的又一个臆想,但也必然是天大的美妙的臆想。

沈肃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蔚筝整个身子蜷缩着被柔软的被褥包围着,她发现他进屋了,动作一僵,坐起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对不起,我…”

他也没有要责怪的意思,略是微笑着关心:“哪里还难受吗?”

蔚筝摇头,沈肃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又问她:“昨晚你说,你被人跟踪?”

Part20 亲密的代价

房里还依稀留有一种花的香味,沈肃正儿八经的态度,抵消了昨夜因为吻而暧昧不安的气氛,蔚筝缓了缓神,没料到他最关切的是她醉酒时的一句话。

“是、是有这种感觉…”

她只简单说明一些情况,马上就感到口干舌燥,急切想要喝水。

沈肃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蔚筝忍住这股感觉,反问沈肃一个问题:“最近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反被将了一军,他似乎觉得好笑:“你说我躲你。”

“上次在颁奖晚会,我明明看见你了。后来是谁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我是看你和蒋先生…”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要不要让他来接你回去?”

虽然昨晚要蔚珍给蔚仲打过电话,但女儿第二天早上还不回家,做父亲的也总要担心。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你找他做什么。”

沈肃走到床头,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杯蜂蜜水递到她面前,她咕嘟、咕嘟喝下几大口,瞬间软下语气:“我知道,昨晚也不该骚扰你的…”

他看着她老实道歉的模样,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她的小腿在月光作用下有夜明珠般动人的光泽,让他无法压制情绪,狠狠咬了她一口。

蔚筝看见腿上有一个疑似牙印的痕迹,也还在奇怪,莫非是喝醉以后…自己给咬的?

沈部长笑着说:“你没有骚扰我…你是严重骚扰我了。”

→_→我还严重记住你了呢,哼唧。

蔚筝还想狡辩,沈肃扶着额头,道:“你昨晚不仅‘骚扰’我,还骚扰了周围的居民。”

他把她深井冰的行为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一直到把她唱出的歌词一字不漏地重复,这男人果然记忆力好的不行,蔚筝讪讪地笑了:“沈部长,你长的这么好看,怎么能生我的气呢?”

羞愧地悄悄抹了一把脸,那个吻留给她的烫热始终如影随形,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显然是不可能的,沈肃怎么还能如此镇定。

他真的没有当做一回事吗,这是他们的初吻啊。

蔚筝越想越觉得挫败,她并不自然地说:“我想去洗一洗。”

沈肃看见她眼眸深处隐藏的落寞,他意识到什么,却仍然故作镇定地点头:“洗完了出来吃点东西,我做了早餐。”

…居然还准备了早餐?!

蔚筝从来不曾想过,沈部长竟然有着那么好的手艺,他还会做老北京糊塌子。

先将西葫芦一根根切成丝,加少许盐胡椒粉、五香粉,撒上葱花,用一个鸡蛋与小半碗面粉,和匀。

油热后将调好的面糊用圆勺舀入锅中,成圆饼状,用铲子摊平,小火煎至两面金黄,还可以蘸蒜蓉醋汁,香的要人鼻子掉下来。

就连果汁也很甜很好喝,只是蔚筝胃还有些难受,但好歹吃下了一些东西,醉意影响下的模糊思绪恢复清晰,眼前男人的脸愈发看得真切。

他是不是因为骄傲才始终不表现出明明就那么呼之欲出的好感,那她应不应该给点暗示,让他们的关系水到渠成呢。

昨晚,蔚筝不是因为喝醉才做理智之外的事,她和沈肃都再明白不过,这个吻的含义特殊,它让一切蓦然清晰,温情惆怅而又激情无比。

“昨晚上…我…”

沈肃当然能预感她想要谈及俩人之间的关系,他把糊塌子夹到她碗里,脸上是纹丝不动的淡然:“趁热吃,我给你准备了些能解酒的东西,等好些了就送你回去,别让蔚伯父太着急了。”

这样回避的态度,让此刻的蔚筝耗尽了全部气力,也没办法开口。

他是想要好好考虑清楚吗,蔚筝想。

她稍稍纠结了一下,也觉得这事不妨从长计议,如果到那时心跳还是这么剧烈,他还是真真切切在她心底,她也是可以主动明示又或者暗示他的,要知道所谓“钓神”,也并非虚名在外。

可蔚筝却也不懂,在男人心中不能存在任何柔情蜜意、任何动摇他的念头,因为那里盘踞着的,是唯有沈肃独自坚守着的,本世纪末最大的惊天之秘。

**

《午间食堂》栏目重新启动,蔚筝才知道当一名美食记者也果真并非当初想的那么惬意,风里来雨里去不说,三餐还没个定数。只不过,不用再与那些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打交道,有时她竟然还会觉得怀念。

在认真感受栏目中心思想的时候,蔚筝也不断回忆起与沈肃单独相处的那个夜晚,明知是执念又处处斟酌,这是真正的喜欢了吧。

那简直成了她的心病,让人每天惴惴不安,最后,蔚筝到底是下定决心,如果只拥有耐心和细致,要把那个骄傲而迟钝的部长大人逼到绝路是不可能的,必须要主动“投球”,才是最有效的方法。何况,就算他不接受她的点破,那个吻也早已打破友情的平衡,他们目前根本做不成纯粹的朋友。

一旦拿定主意,竟然就不可抑制地雀跃起来,下一秒,蔚筝又心神不宁。

真的做不成朋友,她要如何是好;如果沈肃接受她的心意,他们在一起了,她又该如何把握这段关系…

在准备计划和反复思量之间简直是度日如年,蔚筝猜测事情的结果终究会变作怎样一个走向,这期间也意外接到沈肃的一个电话。

对方上来就问:“在约会?”

“没啊,什么约会。”

“哦,没什么。”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随便问问。”

提到约会…

“沈部长,我有事想要说,能不能与你见上一面?”

他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伴随一阵沉默。蔚筝耐心等待,最后,沈肃才像是确定:“那就见面吧。”

临近下班,他叫来桑蓉嘱咐好工作上的后续,面上表现得镇定,内心却一点底也没有了。

要说些什么,或者怎样做,这和面对人类文明与科学的创造时截然不同…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男人抵达酒吧的时候,蔚筝已经坐在一个角落,看到他来了有些紧张地扬起笑容,“你到了啊。”

“嗯。”沈肃坐下的时候,难得也有些神情谨慎。

这天蔚筝穿一件格子高腰中长款的一步裙,系了一条款式大方的粉色围巾,酒吧模糊的灯光下显得与那次同样旖旎婉约。

俩人点了汉堡和牛排,沈肃等服务员走开,一上来就问:“最近,还有没有你上次说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