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100°爱上我,我早已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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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顺着发丝滴到地板,蔚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终于洗去了一身寒气,人也暖和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窗帘都合上了,台风卷来滔天巨浪的时候,简直就像有一座瀑布挂在外头的玻璃上面,蔚筝走到客厅,发现沈肃侧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有均匀的呼吸让他好像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男人,他一定很疲惫了。

蔚筝不想打扰他,张望着四周陈设,这座别墅盘踞在岛的高处,她进屋的时候,在大门外她依稀看见风雨中有一块匾,写着“沈公馆”。

历史悠久的建筑,老旧复古的房型里却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安保技术,由辉腾科技作为保障,这地方每一处都充满惊喜。

设计奇巧的庭院、整齐的花园,大门的密码极端复杂,似乎每十五秒更变换一次,还必须通过声纹、指纹、瞳纹,才能开启这座秘密城堡。

各个房间都是视野极佳的海景房,蔚筝看得入迷,沈肃却是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忙说:“你别动,躺着多休息一下。”

她到底还是没法不关心他的,沈肃笑了笑:“你饿了吧,厨房有吃的。”

“自己来就好了,你要不要也吃点?”

折腾了这么久,两个人都应该吃点东西了,她沐浴的时候就在想,这地方倒是什么都不缺,沈肃还很有生活品味。等来到厨房才知道,柴木油盐一应俱全,各色食材都还新鲜,原来是他来岛上之前就叫人都备齐了。

蔚筝也不会弄复杂的菜式,何况这时候填饱肚子才是首选,她索性下了一大碗餐蛋面,味道却是很香。

沈肃也洗过澡出来,干爽的衣物让他散发一种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居家味道,他坐在餐桌旁,与她一人捧着一碗面,哪里还有什么外星人的丝毫痕迹。

“你怎么也会来这个海岛,这里是你的居所?”

沈肃“嗯”了一声,似乎嗓子有些哑了,此刻的他简直是每一寸肌肤都在辐射浓度爆表的荷尔蒙,她都觉得没法在他身边呆下去。

“你在地球生活了很久,也一定是要常换地方住的吧?”

蔚筝不禁想起那些长生不老的吸血鬼,微微笑起来。

“有好几年一直呆在这座海岛。”沈肃盯着她的笑容,“所以,房子什么的,设施也都完善。我还特意用了一些举措,用来防御台风天的危险强雷电。”

她抬眸,对上他似笑非笑的黑眸,有点局促不安,还红了脸:“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人类的眼睛也是有生物电的。”

“那我怎么没电死你。”

“你又不会十万伏特。”

“…”

蔚筝抿了抿唇,放下筷子,她犹豫地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决定好了,你…你对我到底…”

结结巴巴地问出口,沈肃反而要比她来得爽快了,他也不想让她再有其他不确定的猜想:“我喜欢你,蔚筝。过去我的拒绝已经伤害过你,我不会再伤害你一次。”

温情的氛围已变得无处不在,蔚筝低头,嗅到他给的衣服上属于这男人独有的气息,她觉得有些人天生长情、多情,甜言蜜语张嘴就来,每每投身爱情都带着海河那么多的激情,而沈肃却从来不会有如此澎湃的爱意涌出来。

可是,只要他能一点一滴将所有的感情悉数给出,这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再艰难不过的事情,这已经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奢侈。

他明明应该是无欲无求意志坚定的男人,却因为她的告白失去理智,他还是勇敢的,其实,他比她要勇敢得多,包括曾经拒绝她这样的事情。

但再如何也抵不过这从未有过的,只要我爱你,哪管你来自哪一片浩瀚星云。

蔚筝想着想着,连面也忘了要吃,沈肃凝视着她,仿佛每一眼都能传递给他属于他们之间真实如血肉的温度。

“那么,你的回答?”

她在甜蜜与矛盾的交织之下无法给出答案,但随着一个个问号冒上来,又一个个褪下去,蔚筝也明白自己的心一直是倾向何方。

只是,她也还在思索要如何回答他,沈肃却忽然捧住她的脸,像是能感知一切。他的唇还有些凉意,让人更舍不得躲开,蔚筝的手指瑟瑟地搭在他的手臂,而她的唇那么软,让他如同碰触着冬日里的火炉。

生涩而不安的吻却生出无限的交缠,撩拨俩人凌乱的心,被亲吻的地方如同能够燃烧起来,沈肃抓紧她的手腕,让这个吻变得更绵长、更火辣。

他忍不住轻轻咬了她的唇瓣,又在下一秒愈发热烈地压过去,沈肃的迷恋已经无处躲藏,也无需再隐藏了。

这条路可能始终只有他们可以一起前行,再没有人能陪同、能理解,极寒冷又温暖,既孤独又安慰。

从今往后,你唯有爱我,除此以外,我们再无恐惧。

第三十章

这个亲吻让彼此的温度迅速捂热对方心底的任意一个角落,蔚筝觉得沈肃还是像在发着高烧,否则他的身体怎么会那样烫。他的一只手捏紧了她的肩膀,滚烫得仿佛是熔浆,而她混混沌沌地回应,悄悄释放她的迷恋。

蔚筝克制着极度想要延续这个吻的想法,她甚至觉得这是一种瞒天过海的行为,是不是等到神明发现的时候,所有的温存与缠绵都将被收回去,或许是过去的等待与盼望太强烈,在得到的这一刻才会患失患得。

她暗暗红了脸,“我还没说愿不愿意,你怎么能这么做。”

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样千变万化,原本那么坦率勇敢地表达心意,现在却光顾着口是心非。

沈肃依然俯视着她的眼睛,两人视线交汇的时候满是属于情人间的私昵,“你吃完面,再去给同事再打个电话,说台风太大不回去了,明天要是天气好些,再回去录制节目。”

他顿了顿,又说:“我还可以带你们去一些熟悉的地方。”

男人的话语本该是一种亲密的暗示,但本人却又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蔚筝有些心虚地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吃完餐蛋面,也不记得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夜里狂风大作,但房间却安静得出奇,蔚筝简直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得十分清楚,她居然有些舍不得睡,在沈肃家中各个角落参观了一遍,又坐在书房翻了会书。

男人在厨房洗完碗碟,带她去主卧室,说:“床单被子都是新的,我就不换了,还需要什么?”

蔚筝刚走过去,就闻到一股晒过阳光的温暖气味,她笑着摇摇头,不知不觉又看起室内的格局,房间摆设都属寻常,就是多了些奇奇怪怪的按钮,蔚筝抱膝坐在床边,看着他,台风的夜晚让屋子变得总有一股新的魔力,人们躲在屋檐底下,躲在自家的小天地,一切的心绪不宁与漂泊疲累都被瞬间安抚。

她忽然想要这男人来说关于他们星球的那些事儿,更重要的是想听他过去成长的轨迹。

沈肃欲言又止,一时也不知要从何说起,具体又要谈到哪些。

“就说一点你觉得能说的吧,好不好。”蔚筝打量着他故意在四周忙活的背影,偷偷地笑:“从你小时候的童年生活开始,什么都可以说一点。”

只要两个人能没有隔阂地倾谈,那说什么都是有趣的,在沈肃断断续续尝试描述往事的时候,蔚筝不免偷眼觑他。

他穿着宽松的松绿色毛衣,整个人的状态放松,既儒雅又闲适。

平日里沈肃在别人面前总是相当谨慎,一言一行都要三思之后才敢做出决定,哪怕已经熟悉人类的神态言行,仍然害怕会露出端倪,但此刻他在她面前却是完全没有戒备和烦恼,意识到这一点的蔚筝心情变得更好。

沈肃说着小时候在他们的领土“斯托尔星”(用地球语翻译的名字)上度过的日子,他还有一个小几岁的弟弟,父亲为公国效力并献出生命,如今母亲和弟弟生活在一起。

蔚筝臆想他的少年时期、乃至青年时期会是怎样一番模样,进入军事学校的沈部长一定也非常受到他们那儿异性的欢迎吧。

“你说你是被‘流放’到地球的,你打过仗…实仗,是吧?”

“我打过‘卡洛摩族’,它们长的很像你们这里游戏里的虫族,哦,还有异形。”沈肃回忆着无法忘却的过去,略是皱了皱眉,谈及这些的时候专心不少,“卡洛摩族的繁殖力和生存能力极强,遇到危机甚至能产生假死状态,它们几乎是从发现我们其中一颗殖民星的那一天起,就不断企图占领我们的能源,幸好许多星球的环境不适合它们居住,但我们的军队在初期被它们打的节节败退…”

“你在军校也是技术型的吧?嗯,就是未来要以研发为主,还是去当指挥军官?”

“我当时的确受到导师和军部的赏识,真正参与到第一场战争的时候,还是军校一年级的新生。”

就连蔚筝都可以想象,他们对沈部长的器重与赏识到何种地步,可想而知。

围绕着彼此之间的气氛让沈肃很容易就能说出那些令他记忆深刻的事情:“有一回,它们利用陨石登陆我们的一颗殖民星,那是在我们星球非常有名的一仗,我的一位伙伴也死在这场战役。后来,我们利用一种放射性物质杀死它们,但仍然有一部分存活下来。”

长的如异形的虫族…那得多恶心、多可怖,蔚筝简直不敢再想象,她同样也没法想象他与它们正面交锋时的情形,不过,沈肃应该不用上战场亲自厮杀吧?

“有没有让你满意的胜仗?”

男人摇了摇头,倒觉得这姑娘是不是当记者当上了瘾,“没有任何伤亡的战役才是奇迹,值得被后世歌颂。”

“沈肃,你这么优秀,甚至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为什么也会被‘流放’呢。”蔚筝说完又怕这是沈肃的禁忌话题,连忙补一句:“我只是替你可惜,你要是不想提没关系。”

好在他只是在床的另一头坐下,笑了笑:“迄今为止,我也不是特别明白其中的原由。当时我们军部与帝国的矛盾极深,还有公国从中挑事,卡洛摩族也依然对我们虎视眈眈。”

“政治矛盾始终是我们没法理解的,你只是被殃及的池鱼也说不定。”

“也许吧。”他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当时我也没有任何人身自由,没有办法…按照你们这里的说法,就是请律师为自己辩护,总之,就被送往地球了。”

简直是像隐藏了什么可怕的阴谋,蔚筝这样想,沈肃在这些年里一定也担忧、思念着他们的国家,不过——“但如果你没有被流放,我也不会遇见你…”她说完才觉得这话也不妥当,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来圆,顿时满脸通红。

沈肃笑而不语,继续用炙热的眼眸看着她。

蔚筝心中忽然转到一个念头,但又万万不敢提起这个话题,可另一面,她又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她想问他,你的流放限期是到哪一年为止,你还会不会回去。

当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许会破坏现下这一切的宁静,她终究是拼命地忍住了,只笑起来,乃至有点儿俏皮地问:“沈部长,那你懂不懂星座啊?”

“…”

沈肃一脸头疼又好笑:“这东西我早就觉得奇怪,水逆云云,太阳上行云云,所谓的科学依据也简直离谱。”

看着她立马傻笑的样子,他心底的绮思也慢慢起了头。

“蔚筝,我也想了解你,比如,曾经治疗时发生的一些事。”这也是一直让他挥之不去的心事,“你看过崔医生和蒋医生…是吧。”

提及蒋瑛闻,沈肃的理智还来不及运作,嘴里的话已经诚实地表达了内心:“那人还在追求你?”

蔚筝讲了些她去崔梁亭诊所遭遇的种种,如何被所有人不信任,如何在强迫自己的情况下承认撒谎,又如何遇见蒋瑛闻,重新拾回自己。

因为有了对比,讲到蒋医生的时候,她也免不了放柔语气,满是尊敬与感激,这让沈肃即使明白其中因由,却还是感觉到极不舒服的滋味。

“我一定比地球男人还要专/制,爱乱吃醋…是说‘吃醋’没错。”沈肃认真地与记忆库核实了一下,才肯定地点了点头,“蔚筝,既然你先前告白的时候说过愿意接受,现在也要做好觉悟。”

“…”

可那时候你根本没答应好不好!

蔚筝无语了一阵子,才又好气又好笑地接话:“沈部长,我从来没有想象过在海岛能与相遇,更没有猜到你会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态度。你们星球的人都是这么说风就要雨么?哦,也对,你们连雷电也可以招来。”

沈肃初时没有听出她的揶揄,琢磨了几遍,才明白她的意思,他尴尬地咳了几声,却听她再次开口,这一回语气不紧不慢:“以前我一直企图对你告白,想要进入你的内心,但是你知道吗,是这场狂风暴雨让我们能再进入彼此的内心。过去的你,就像被这样一场台风包围着,与我格格不入。你情愿用雷电与风雨伤害你自己,也不愿伤害到我。”

说到最后,蔚筝都免不了觉得难过起来,沈肃也不知在想什么般地沉默着,然而,那份安谧却又有恰到好处的羞赧甜蜜。

良久,蔚筝觉得自己没那么情绪化了,才笑:“说起来,要是能见到过去的你就好了,我想看看‘他’是不是也这么固执。”

沈肃一脸的“不早说”,他来到床头柜,打开一个隐藏式的键盘,在上面不知按了些什么,忽然,整个房间灯光骤暗,在窗前逐渐出现虚拟的全息影像。

蔚筝看着眼前的人影,微微张大了嘴——那是以人类外貌计算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他穿着一身白色制服,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但却极其合身,将他结实修长的身材一分一毫地展现出来。

他脸上有戴着一副单片圆形眼镜,面貌还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稚嫩,但所散发出的睿智与沉稳,同样显而易见。这个动态景象中的沈肃像是正在做什么报告,俊朗神秘又挺拔的侧影,几乎快要人窒息。

蔚筝着迷般地望入那人影的眼中,试图想要从中感觉到真实的温度与存在的痕迹,她的心绪也不禁飘远了,想象着如果在另一个星球遇见沈肃,又会是如何一番光景。

“我还有一个问题。”踌躇片刻,才小声地问出来:“你们那里是怎么…额,确认男女关系的。”

“比起你们这种恋爱模式要高端一些,但也可以说是简单粗暴。如果彼此的精神触丝能互相融合,就直接进入对方的大脑,接下来就是身体的结合。”

“那是不是你对人类就没有效用?”

沈肃已经走到她身边:“我觉得不然,既然我的精神攻击可以抵达你们的大脑,那么这种‘求结合’时的精神触丝应该也行得通。”

蔚筝显然对这种闻所未闻的东西抱有好奇,但也没法就说想要试一试,万一试出什么他们谁也没做好准备,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作罢,就随便又扯开话题了。

沈肃却还是一言不发地看她,蔚筝一时心口狂跳,不得停歇。

“是要试一下吗?”

“啊,啊?会、会怎么样…”

“接着发生的事就几乎无法用理智压抑,所以我才会说…这非常的简单粗暴。”

第三十一章

蔚筝张了几下嘴,想要表达对这件事的看法,可仍然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最后,还是一种说不清的好奇与对沈肃的爱慕占了上风。

屋内的全息影像已经消失了,徒留一片雨夜的漆黑,沈肃的气息近在咫尺,蔚筝似乎伸手就能抱到他与他的全部声息。

他来到她的面前,俯□,一只手轻柔地抚过脸颊,“就试一下。”

她说不出话,只能看着沈肃。毫无征兆地,忽然,一阵狂乱的情绪向她扑面而来,才仅仅两秒就转瞬即逝,却给人留下太大的震撼。

蔚筝只觉得浑身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还是立刻见效的那种,那该是怎样热血沸腾的刺激——连退化的尾骨都能感到酥麻。

她的脸蛋慢慢地变作嫣红,甚至不敢再去看沈肃,等过了好一阵子,那奇怪的晕眩与燥热褪去,她这才注意到,双方都有些微喘,都在急促地呼吸,就连心跳也变得飞快。

仅仅一个瞬间,就可以产生无穷尽的渴望,她总算明白为何他们的两性关系要发生得更“绝对”,一旦两个人合拍,等于是立刻进入了“发/情/期”,就会无法忍耐地想要对方。

不过,他们在身体方面的纠缠倒也与地球人近乎相似,只是在行为上会更加地简单粗暴,毕竟他们真实的面貌蔚筝也见识过。

那么,沈肃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会变成原始的模样吗。

蔚筝被这样的想法惊到了,既忐忑又有说不出的慌张,而沈肃的眼色暗沉,也似乎还在回忆方才分秒之间的余韵,但他到底是因为先前身体受到创伤,如今有些疲惫了。

“我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原来你们的…这种感觉,会比人类的还要刺激。”

沈肃微微阖上眼睛,已经笑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这副一笑置之的模样还真是挺禁欲。

蔚筝扶他在床上躺好,担忧地说:“你好像还是烧的很厉害,不要紧吗?”

“我现在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但再如何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不要担心,我睡一觉就可以复原了。”

“那我…我就先在旁边看着,你有什么需要就喊我。”

沈肃也没有要她回去休息的意思,拍了拍床铺,意思是你能坐这里就好。

蔚筝乖乖坐在边上,虽然只要一想到方才的体验还是会小鹿乱撞,但沈肃镇定的神情与滚烫的温度,让她渐渐地没有精力再去琢磨那些情情爱爱,只希望他快些康复。

没多久,他们便双双沉入梦乡。

天快亮的时候,蔚筝醒过一次,她发现自己不知几时倒在床旁也睡着的,觉得身上有点凉,索性去找来一条毯子盖在身上。抬头再去看那个男人,他紧紧闭着眼睛,这般熟睡不醒的样子,恐怕是真的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

她感到一丝丝的心疼,但却无法告诉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留下的点点滴滴,会给她带来那么多的煎熬。

蔚筝在来海岛以前,本以为所有的过往都会淡去,她不会再为他的伤经动骨也甘之如饴。可谁知一切都在疯狂的雷雨中终结,此刻再度得到一种截然不同的宁静,蔚筝从来没有觉得那么心安。

她知道这是从未离去的爱意在悄然作祟,她也知道如果拿定主意要与这个家伙走下去,他们付出的坚持要是其他情侣的无数倍。

但如果这一次不再逃避,他真的心意已决,那么她的热情也还未消褪,他们应该就能在一起了吧。

蔚筝想到这里,无奈又坦然地笑了,她再次窝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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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蔚筝恢复知觉,是因为接到了同事打来的电话,这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九点。只不过,室内依旧昏暗得如同半夜,屋外还是狂风大作,根本没有减弱的趋势。

她看见空无一人的床铺,微微一怔,又意识到好好躺在大床中央盖着被子的早已换做自己,沈肃却不知去哪里了。

昨晚那么虚弱,今天倒是恢复得挺快,蔚筝这么想着,眼下就只有想把那男人再拖回来、逼着他休息一天的心思,但转念又想起沈肃天赋秉异,大概是不需要自己如此担心。

她下床走到客厅,依然在厨房、书房都不见人影。“沈公馆”也不光是这几间屋子,好不容易转了将近十分钟,才在一处僻静走廊发现通往地下一层的入口。

里面一条长长的通道,但灯火通明,墙纸与壁灯充满温暖的元素,她也不觉得害怕,直到看见两侧的透明玻璃能望见外边全是海水,蔚筝才发现她已经走到了海底——这男人也太大手笔了!

沈肃果然在这儿,而呈现在蔚筝面前的这间屋子,从四面墙看出去,都是水底世界般的景色,几乎像是一座小型私人水族馆,而且,一旁还有她从未见过的巨大鱼缸用来饲养淡水生物。

蔚蓝无垠,幻如奇境,又像谁在耳边奏响了一曲史诗,这里是被人发现不了的一处遗迹。

“你居然在底下建了这么一个地方?不会还真养了什么鲸鲨吧?!”

蔚筝惊恐地看向四周,深怕会突然有一条什么怪鱼窜出来。

沈肃见她这么一惊一乍,觉得有趣。他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看得出已恢复七、八成,双眸似是蕴含孤光,第一眼望过去也依然是风度翩翩。

男人自然笑起来,回答:“鲨鱼什么的,都养在国外了。”

…土豪!

沈肃放下手中鱼食,走过来有些突兀地拥住她,带着真真切切,又无法言语的喜悦,好像还有些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就在他眼前。

这回轮到蔚筝害臊了,只能低着头小声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早上云甑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一件事。”沈肃皱了皱眉,才道:“桑蓉她也许…发现了什么。”

蔚筝先是心里被搅得乱成一团,想来昨天两人在岛上情绪爆发的太过,被人发现的可能性确实极大,何况沈肃是突然不见的,桑蓉必然要去找他吧。

“你打算怎么办。”

“她突然打电话给云甑,语无伦次,说是要请假,可人又在海岛离不开,大概是无计可施,觉得害怕了。”

蔚筝觉得心口发堵,她既能明白桑蓉恐惧的情绪,又觉得那样独自远离家乡与亲朋挚友,还要被异类排斥的沈肃有些…可怜。

“恐惧不过是心里的幻影,我倒是觉得你们人类的‘恐惧’,有点可怜。”

沈肃摆明是看穿了蔚筝的心思,她只好说:“那要不要我去和她谈谈?”

他立刻摇了摇头,“你不用操心这类事,我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也不是没遇过类似状况。”

蔚筝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沈肃这家伙又一次没有给她机会,他收拢手臂,仿佛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已被发现。

她觉得心潮激荡,同时还在想幸好找他之前去刷了牙、洗了脸,然后,这一吻煽情浓烈,而且持久,男性的浓郁气息灌入鼻腔,没有丝毫厌恶,反而麻痹了神经系统。

因为确认精神触丝如此匹配,这个发现令沈肃不由自主地从潜意识里更加需要蔚筝。

他的吻时而激进,时而温软,又像是带着露水的湿润,令人着迷。

“我喜欢金鱼、海豚、鲨鱼。”沈肃喃喃地,与其说是在对蔚筝倾诉,不如说是更多地要给他自己听,“但是…”

他用另一种优雅又发音醇厚的语言,让她每一寸肌肤都像是会燃烧起来,甜蜜而颤抖。

“Love a person more than shark loves bl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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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在第三天终于悻悻离去,蔚筝第一时间回到工作岗位。要说电视台的工作当然需要顶着压力,太过放松没法胜任,太压抑的也不好承担,它需要你能把握分寸,甚至严格一些来说,你需要些许天赋,才能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