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程念那小贱人,她有奶奶撑腰。

欺负,怎么个欺负法?

早死的老爷子就很喜欢玩婚外花样,陈老太太见过的龌龊不比老鸨少,立刻联想蹁跹,一股浊气在胸腔里翻滚不息,顶得她血压飙升。

陈胜瑾知道不能糊弄过去了,赶忙从妹妹床上爬下来,受伤的地方依然隐隐作痛,他把真相修饰成奶奶容易接受的版本:“我有事找程念说,进错房间,认错人吓到了胜瑜,她生气就踢了我一脚,都怪我。”

什么事能对什么人做,他门儿清。

果然,听到是进错房间,陈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和缓下来:“有事白天再说,”一句就轻轻放下了,倒是关心起孙子的伤势:“小瑜踢到你了?还疼吗?”

“不疼了。”

说着,陈胜瑾眉头轻皱,扯起一抹隐忍苦笑。

这一笑,轮到陈老太太心疼了,转目看向床上正在气头上的孙女:“胜瑜你也是的,你哥又不是故意,你得听他解释啊!踢哪不好,男孩子那里伤着了最重要。”

啊?

敢情受害者反击也是错?

陈胜瑜头一回和哥哥起冲突,有程念这个出气袋在,哥哥对她永远是好脾气的优雅模样,没想到奶奶会这么偏帮哥哥,大感委屈的同时便忘了害羞:“是他乱摸我!我踢他一脚怎么了!?不踢醒他,不知道还会干什么呢!”

中学生网文没白看,编排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只是痛劲过了,陈胜瑾下了床,又是一副翩翩美少年的风度,是陈老太太最喜欢的样子,当即沉下脸呵斥:“住囗!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胜瑾都说走错房间了,你还闹脾气,什么话都往外说,摸不摸的,是姑娘家该说的话吗?快跟你哥道歉!”

陈老太太积威很深,这时虎起脸,陈胜瑜再任性也只能怏怏认错:“…哥哥对不起。”

“没关系,奶奶你别生胜瑜的气,都是我的错。”

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这显然是一句废话,但听在爱孙如命的陈老太太耳中,却是孙子识大体的表现,他续说:“时间不早了,胜瑜明天还要上学,我陪奶奶你回房睡觉吧。”

一番关心的话,说得陈老太太心中熨贴满意。

闹剧结束,陈胜瑾替陈老太太掖好被角后,床上的老人稍稍正色,不复刚才无理偏帮的态度,声音缓和却清晰道:“瑾儿,小念买回来就打算是你的人,你想对她做什么,奶奶不干涉,但是万万不能再出现今日的误会了。”

错在谁身上,谁又该端正态度,是两回事。

刚才的偏帮,只是顾全宝贝孙子的脸面。

陈胜瑾低眉敛目,这场闹剧,将他从欲念上脑的降智效果中完全拎了出来,比白天还要清醒:“我知道了奶奶,以后不会了。”

“好孩子,”陈老太太轻拍他的手背:“去睡吧。”

“奶奶晚安。”

陈宅重新恢复宁静,听完壁角的程念也将这祖孙仨的地位搞明白了。

在原身的记忆中,陈老太太出身不错,但和丈夫都是带着泥味的。当然,有华国的历史因素在,追溯上去,没有真正的贵族,富了两代已算很了不起,到陈胜瑾这一代,已经很体面,很与国际接轨了。但陈老太太除出商场投资,大部份思想,尤其是男女婚嫁上的,跟村里头磕瓜子的大娘没多少分别。

孙子最重要,陈家香火天下第一。

而宝贝孙子全身,就数鸡儿最重要,连大脑都没那二两肉重要。

孙女踢的那一脚,踢到陈老太太心肝上去了,自然得挨骂。

妖怪路子野,男女都一样,实力才是硬道理,程念对这种拜吊行为嗤之以鼻。

听完热闹,她捏诀将吐出来的血凝结成珠,方便日后画符借用天地元气施术一一开眼就吐血,短期内得省着,唉。

原身出于自愿,将身体献给它,但施术过程算是逆天改命,耗费妖力巨大,加上末法时代灵气少得可怜,她用人身恢复就更慢了,人类身体要承受她的妖力也很伤。

简单来说,‘应鳞’是一把点击就送的屠龙宝刀,但程念的身体还是一级小号,暂时使不出来。

幸运的是,它本体是汲取恶意而生的大妖。

以前应鳞的修炼方法,就是到处惩治恶人,而程念肉身命格,命中完全不缺小人恶人,多得要犯密集恐惧症了,简直是送上门的修炼材料,变相也圆了原身的执念。

而原身另一个愿望,想脱离陈家,看看这个广袤的世界。

…呃,那岂不是要很多旅费?

从来没为钱财犯过愁的大妖忽然发现,沉睡千年,转换成人身的她,穷得连一个钢镚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鳞哥:什么都别说了,朕的江山已经亡了!

003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程念就醒了。

做妖的时候,她不怎么需要睡眠,纵横三界到处逮坏人,佛系友人曾经可惜她用的手段太残忍太赶尽杀绝,不然可以顺带积积德,而不是刚积到手就败出去。她不在乎,本来就不是为了做好人才整治恶人的,只是想变强而已。

开眼耗费力气,又受了内伤,使用凡躯第一天,程念便体会到了人类的困倦。可惜光是睡觉妖力恢复得很慢,几乎可忽略不计,杯水车薪的回着。

但也庆幸用的是凡人躯体,程念不清楚这年代各路妖魔神仙的情况,万一她仇人活着,知道应鳞封印已解,肯定会来追杀她。程念睡前掰手指回忆了一下自己生前的仇人,结果发现除非化为蜈蚣,不然手脚加起来都数不完。

优秀的人总是容易被惦记啊!

她痛心疾首地起床。

除了一楼的佣人房是共用浴室外,陈宅每个房间都配备了独立的卫生间,在这方面,陈老太太没刻意苛待她,而养尊处优的陈胜瑜即使很喜欢戏弄她,也没想过房间是可以不安排卫生间的。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程念将原身的记忆理顺的同时,大概掌握了现代人的常识。

她站在盥洗镜前,将发丝捋至脑后,露出光洁额头。

程念端详片刻,得出令人惋惜的结论——这姑娘,长得好朴素啊!

丑是不丑的,大眼挺鼻樱唇,没有硬伤,只是组合起来显得素净温柔,会是长辈中意的类型。但应鳞活了上万年,和恶名一样远扬三界的就是她一眼荡魂的倾世美貌,这时沦为肉体凡躯,落差感让她难以接受。

当年列成一排的小姑娘让陈老太太挑,她一眼就选中了最平凡乖巧的程念,边挑边评头论足:“这个好,看着就是个省心听话的,你给我看的太水灵妖媚,不是做媳妇的脸,迷惑我孙子。”

这段话,在被灌了药又吓懵了的八岁程念脑海中烙下深刻的阴影,但她只理解了表象,以为陈老太太对她抱有善意,被陈胜瑾欺侮的时候向陈老太太求助,结果自然是被一拐杖敲回深渊。

程念不懂的,应鳞再明白不过了。

陈老太太就是婆婆心态,媳妇不要漂亮的,漂亮就是骚,最好也不要孙子喜欢的,喜欢就会耽误办正事——往龌龊了揣测,这是跟很有远见地吃了孙媳妇的一个飞醋,而且因为她有钱有地位,可以把这飞醋化为实际的预防行动。

脑残不可怕,可怕的是脑残有执行力。

而让陈老太太后来始料不及的是,陈胜瑾这个控制狂…

其实很喜欢程念这种清秀懦弱的脸。

不过,合不合陈家这祖孙俩的审美,程念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好不好看,而且说实话,被这祖孙喜欢,那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倒霉大发了,想当场用柚子叶洗脸辟邪解毒。幸好妖魂属于显性基因,只要修炼起来,这副身体的长相会越来越趋向应鳞的原形,有望恢复日月双瞳,但现时还是开真眼都会吐血的脆弱躯体。

变美和赚钱,任重而道远啊!

比平常起得早的程念,和佣人差不多同一时间醒来,这身体太虚,她乘着晨光未亮之际,到健身房使用器材锻炼,纯粹提升肉体强度。

昨晚命盘倒拨到高一暑假的夜晚,也是养兄第一次对她动手。

在那一夜来临之前,程念在陈宅的地位虽然低下,但好歹算是高佣人一级的透明人,她知道自己寄人篱下,感恩且小心翼翼的活着,倒也相安无事,家里的娱乐房也随她使用,而原身最喜欢是三楼的阳光房。

阳光房也叫玻璃房,一般由玻璃与金属框架组成,从外国流行到华国,陈老爷尚在生时很喜欢欧美的装修风格,但他去世之后,这处就沦为半个杂物房了,也是原身的小天地,躺在地上就能看见一整面的蓝天白云。

后来被陈胜瑾知道她喜欢这里,就逼着原身在阳光房做了一次之后,她就再没主动去过这个房间了。

再后来,察觉二人做过之后,陈老太太认定她勾引自己宝贝孙子,妒火攻心,加上陈胜瑾在校对家境优渥的宋家千金展开强烈追求,程念在陈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从小透明变成谁都能踩一脚的显眼存在。

在跑步机上慢跑半小时的过程中,程念终于想出了一个自己和原身的共通点。

都挺招人恨的!

出了一身汗后回房间洗澡,程念被花洒喷出来的水质吓了一跳。这个时代的空气水质污染严重,有形的可以过滤,无形的却是科学解释不了的。她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用这种水洗澡。

犹豫再三,程念还是将昨夜凝结成的红珠捏碎成血,仔细地在花洒喷口画上一道净化符,她珍惜着用,好好一道符画得像快没墨水的笔迹,当最后一撇连结成咒,微芒乍现,血迹随即消失不见。

咒文画好,也就是跟天地万物契约达成的瞬间,发出的光芒代表着灌注其中的妖力多寡,她以前碰上不怕符咒的孽畜,就把妖力当不要钱的放,闪瞎对方狗眼,接着放暗器偷袭,简直是有超前眼光的玄学闪光致盲弹。

画道符都抠抠搜搜的,而且能使出来的妖力只能让成阵时发出这点坏灯泡一样的咒光,程念顿感由奢入俭是真的难。

不过到底是上古时期的老咒文,引渡天地灵气的效果也出奇地好,她放满一浴缸的热水,泡进去,半眯眼睛在水中委屈的吐泡泡…这浴缸只有她故居浴池千分之一大。

这家人也忒穷了!

买什么童养媳,赶紧自宫专心赚钱吧,就这点财富,也没什么香火值得继承的。

洗澡没洗爽,挟带着经久不散的起床气,程念是十万个不高兴。

早上八点,早饭时间。

陈家三餐定时,陈老太太很在乎大家族的氛围,即使是三十过半的陈珷,如果没有商业应酬,也得按时回家吃晚饭,餐桌上少一个家庭成员,她都会发难。程念坐在最偏的位置,浅抿一口皮蛋瘦肉粥,被浊气污染的食物呛得她立刻有了辟谷转为修仙道的冲动。只是肉身需要营养,不得不硬着头皮咽下去。

饭不好吃,她心思就不在粥上了,眸子一转,心道这角落位置还挺好,将陈家众人的脸色尽收眼底,而且都不避着她——美好的,需要伪装的一面,全都冲着陈老太太的方向去了。

“妈,昨晚你起夜了?是睡得不安稳吗?要不要让黄医生来看一下。”

陈珷语带关怀,却一马屁拍到马脚上,老太太横他一眼:“是药三分毒,有事没事看医生,晦气!”

“说的也是,还是妈你想得周到。”像是习惯了母亲的冷待,他从善如流地应下。

程念微讶,目光往下扫,落在陈珷的喉结上。

男的,带把的,怎么差别待遇这么大?他有陈老太太你最爱的鸡儿啊!

品味了一下陈胜瑾他爹的名字,她心中微动,视线再往上抬,在陈老太太和陈珷脸上穿巡一会——玄学之一的看相,她学得不精,但基本功足够有余,只是前者费了她好些时间,从皱纹中扒开原来的眉目走势,发现两人没有母子相,陈老爷生前风流,多半是个便宜儿子。

这一点,陈老太太恐怕心知肚明,那她的态度也很好解释了。

鸡儿还是自家的好,看见野鸡就来气,移情到孙子上,就加倍地依恋他,宝贝他。

程念再瞥向陈胜瑾,他和陈珷倒是货真价实,有血缘关系的父子。

陈老太太最爱的香火,终究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这香火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程念琢磨着,这一家子也不像是想立宗成派的样子,人类真奇怪。

陈胜瑾刚给祖母夹了一筷子的青菜,眼角余光就扫到了正在望向自己的程念,小脸怏怏的,让他忆起昨晚的狼狈,面上虽然依旧一派清爽朗润,心中大感不快。要不是昨晚走错房间,会害他这么尴尬?

饭毕,陈胜瑾主动叫住了她:“念念,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嗯?”

程念应声回头,生理性的头皮一炸。

这是原身的本能反应,就像是被电怕了的小白鼠,属于应鳞那部份大而无畏地偏了偏头,小脸无辜的望向他。

陈胜瑾扼住她细白的手腕,将她从走廊拉入书房。

防止她反抗,他用了好些力气,却没料到她压根没打算反抗,轻轻松松的将她拽进了书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程念:“不能在饭厅说吗?”

“人多口杂,不方便,”陈胜瑾薄唇一抿,抿出优雅凉薄的弧度:“很多事也不方便做。”

欺凌,在控制狂眼中,是一种细水长流式的享受。

吓唬猎物,欣赏它忐忑怯懦的表情变化,也是重要的过程——这时,尚是青涩少年的他并没想得这么深,只是很喜欢看到这个小孤儿害怕他的样子。

然而,往常戳一下就害怕得要命的程念此时却神色平静,听完他的话,兴致勃勃的向他求证:“这里没其他人看见吗?我的意思是,没有监控?”

现代科技,原身也了解得很少。

“对,没人会看见,隔音也很好。”

小东西还在虚张声势,就算有监控又怎么样?

奶奶说了,他对她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那真是太好了。”

程念微笑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达成共识.JPG

004

妖有百样,脾性也不同。

不巧,应鳞是出了名的记仇,自尊心极高,而且很有耐心。她可以主动不要脸,但别人敢蹬鼻子上脸,她不掘地三尺把人埋进去,都算是给面子,网开一面了。

原身的命格和陈家纠缠极深,贸然用杀人的方法屠了陈家,可能会引起天道的反噬。程念只能徐徐图之。

这倒没什么,在喜欢慢慢折磨猎物上面,她和陈胜瑾不相伯仲。

只不过,应鳞从不欺凌无害弱小,专挑作恶多端的坏人下手。

看见程念微笑起来,陈胜瑾心里腾地升起一阵不爽,箭步踏前将她推至墙上,一手撑着墙面,居高临下的迫视她:“你笑什么?”

陈胜瑾五官英俊,深眼窝挺鼻梁,窗外的晨光洒进来,又为他镀了一圈金边,这动作由他做来,霸道得撩人——可是不撩妖。他乍然靠近,清爽好闻的气味袭来,同时装了个逼,程念早上吃得不香,被他一靠近来,胃气上涌,抬手掩嘴别开脸:“你离我远点,我想吐。”

“…”

陈胜瑾脸色瞬变。

“你身上人渣味太重,熏到我了。”

话音刚落,他正想动手,程念却似乎早有所料,一个矮身从他腋下钻到背后,踩着小型书柜往上一跳,两脚从后箝住他的双肩,利用体重从冲力将他摁向地下,他摔了个结实,用他做肉垫的程念连根毫毛都没伤着。

在体格相近的情况下,近身战看决心,看狠劲,剩下的才是看技术。

如果不抱着必胜的决心,一开始就不应该动手。

程念知道自己使用的始终是人身,不是能抗能输出的大妖本妖,何况是个小姑娘,要是被制住,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只能开眼或者动用妖力了。

“啊…”

陈胜瑾痛呼出声,这一摔,摔得他眼冒金星,站都站不起来。

“你也太菜了吧,”大妖在现代词汇上,别的不说,嘲讽骂人的话学得那叫一个快,程念将没反应过来的他像煎蛋翻面一样翻过来,倒扣双手,坐到他背上:“被女孩子两下打趴,羞不羞愧,丢不丢人?”

说得猛,其实她也虚,只是仗着业务熟练,先是给予重击,被打懵的对方就会在懵逼中失去最好的反扑时机,而挨打的一方就只能乖乖听她放嘴炮了。

陈胜瑾忍住剧痛,想挣扎,却发现这贱人明明不重,施力点却在很微妙的地方,让他有种无处使力的感觉:“你给我下来!”

“我不~”

程念的尾音微微上勾。

她转了个方向,面对着陈胜瑾的头部位置,接着将他的脸转过来一侧,让二人的视线能够对上。方才骄傲跋扈得像孔雀,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虐恋情深男主角的小少爷,现在只能被她摁在地上,气愤地用眼神给她挠痒痒…

诶,别说,还挺开心的!

程念眼睛一弯,愣是用原身这张乖巧温顺的脸笑出了贱得引起不适的程度。

她指尖在陈胜瑾右脸颊上戳了两下,跟逗小猫小狗似的,在他想要开口骂人的同时,接甩两巴掌把他掴得差点咬到舌头,满眼的不敢置信不可思议。程念诧异:“你怎么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整天欺负人,那被人搞回来也很正常啊,都是你该的,受着吧。”

陈胜瑾从来没想过这个孤儿敢反抗。

他张口就是:“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难道还要我供着你?程念,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不要脸!”

养恩重于山,但人口贩卖,买家跟卖家同罪,程念不会像原身那么善良柔软,何况陈老太太买她回来,打的是她身体的主意,欺负孤女,实属卑劣行为:“我不要脸?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半夜爬我的床,爬妹妹的床,亲生的领养的你都爬,你生熟不忌,荤素搭配还挺厉害,是谁不要脸,嗯?”

始终还是在校学生,而且念的学校好,目光所见的家庭条件都不错,很少污言秽语,在这真刀真枪互呛的关键时刻,陈胜瑾词穷了。

他听过的骂人话,大多出自陈老太太口中,所以以后对着原身发泄恶意时,说出来的封建糟粕思维一套又一套,将原身唬住了,以为被买下来养大的恩情,要用一辈子的忍气吞声去偿还。

这一套,对现在的程念是行不动的。

不仅行不通,说出来还要被她嘲讽:“嗯?怎么不说话了?”

她一边说,一边拧起他的脸。

娇生惯养的陈胜瑾哪里受过这种屈辱,何况现在骑在他头上的,还是他一直看不起,当成自己所有物的程念,气得脸都红了:“你不可能一直压着我,等我出去,奶奶不会放过你!”

闻言,程念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脸。

“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没想到也不过如此,逼急了拿奶奶来威胁我。别人挨打了回去叫爸爸出头,你倒好,跳一个辈份直接当起孙子来了,连窝囊起来也比一般人更出类拔萃。”

陈胜瑾奋力昂首,居然想咬她!

程念缩手缩得快:“嚯,还会咬人。”

“不过你说得对,万一你对别人说,确实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我暂时不想太招摇,得继续吃你家住你家的。”

程念沉思片刻,思索用什么手段让他闭嘴,曾经的陈胜瑾用拍果照让原身不敢逃跑,但日月双瞳曾经被封为‘三界最美眼睛’榜首,她很宝贝自己眼睛的,不想被辣眼睛。恶人之间有着微妙的心灵感应,她想干坏事,他立刻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俊出贵气的脸庞绷不住了:“你想干什么!我劝你三思而后行,现在停下还来得及,我…”

陈胜瑾的自尊心,让他说不出求饶的话。

看不见背上发生的事,只感觉到她的手指指尖在背部划动,指尖所碰到的地方,火辣辣地发着烫,疼痛难忍。

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