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来啊…姐姐…

背后就是墙,脚被栓上铁链,孙巧晴退无可退,合上双眼,终于忍不住哭叫出声:“姐姐!姐姐!念念姐姐救我!”

“你还有个姐姐?别叫了,老杨家就剩我一个,你加油给我生几个胖儿子。”

山明水秀的地方,孕育出最黑暗腌臜的角落,正义也无法企及。

但更邪恶的存在赶到了。

“别叫了,”

一抹冷冽的声线划破猪圈闷热恶臭的空气,踩着轻快步伐而来:“我这不是来了吗?”

蛇首凶狠扑上,从后叼住杨叔的头,往地上撕扯打滚,正要往里注毒液的时候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昂头用黑溜溜的眼睛望向主人。程念沉吟,看着地上惨叫的男人:“这玩意我觉得吃了对身体不好,不过你要吃也可以。”

蛇不挑食物外表,得到允许的黑蛇欢快下嘴。

如同杨叔所说,在他家里,的确怎么惨叫都没人来理会。

听到熟悉的声音,孙巧晴猛地睁开了双眼,抬头终于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盼了一早上的希望,却懵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以为自己在做梦,也震惊于眼睛所看见的景像。

早上还被蒙着眼绑成大闸蟹的姐姐,这时上半身和半张脸都是血污,脸颊开了一道显眼的伤口,惨烈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美艳恶鬼。

可怖又美丽。

大悲大喜和极度惊吓下,年幼的孙巧晴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她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眼。

从天而降的大姐姐,履行承诺来救她了。

“吓傻了?别啊,”然而大姐姐很接地气,蹲下来抬起她的小脸,扒眼皮观察了一下:“你傻了怎么给我赚报酬,你醒醒啊,没被欺负吧?”

程念看她虽然受惊,但身上衣物完好,应该没被糟蹋。

还好,没来晚。

程念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脸,挺可爱的,没白救。”

虽然收钱办事,但大妖也有个人喜好,喜欢漂亮可爱的东西。

孙巧晴脸圆圆,眼睛也圆圆的,两只门牙有点大,更像兔子了,让她想起上一位客户。

“小黑你过来…艹,你别吞了!”

旁边大蛇吃到一半的动作立时停住,吞不是吐也不是,无辜又委屈的看着主人。

程念从杨叔裤袋中翻出一抽钥匙:“幸好你是从头吃起的,得,你继续吃吧。”

吧唧吧唧。

“吃的安静点。”

替孙巧晴解开脚镣,程念顺手捂住她的眼,将她抱起来往外走:“别看,小儿不宜。还有小黑你吃快点,吃完回来。”

嗞哇滋哇。

被大姐姐抱起来后,孙巧晴顿时感到无限安心,环抱住她的颈项,一点都不嫌她身上血腥味重。她小小声的问:“姐姐,你受伤啦?”

“小事。”

吃了伪神和蓝娟华的恶念,她好一阵子不愁妖力,也可以开始长身体了。

接下来,就是这村子的人了。

听到姐姐说小事,孙巧晴唔的一声,越想越后怕:“回去我要叫爸爸带姐姐看医生,我以后再也不要来这种村子了,班长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程念抬头望向天空,比起大城市,蓝得让人心醉,恍惚间以为回到千年前,仰望的同一片天空,她还是天高任我飞的大妖,还没有跟师父闹翻:“哪里都有坏人,不能因为穷就否定一片地方的人,人类农村中,也有善良的人民种出粮食。城里大富大贵的人,作起恶来,也比刁民更加有效率…恶,本身就是恶。”

孙巧晴似懂非懂的应声。

她其实没听明白,只是对姐姐说的话无条件信任。

念念姐姐说的都是对的!

说着,程念抬手,放出肩上金蟾。

“去吧,驱使你的下仆,惩戒这村子里行过恶的人。”

数以千计的毒物从山林中涌进村落,惨叫痛呼声此起彼落,它们与金蟾同知同觉,作为主人的程念自然也能感受到它们的反馈。半小时后,坐在村头的她支着下巴,得出结论:“这地方居然没有一个无辜的,人类是越来越狠了啊!”

孙巧晴这句也没听懂,盲目附和:“念念姐姐说得对!”

“…”

程念无语,这人类幼崽说话的语气怎么和上一个客户越来越像了?

抱紧超帅的念念姐姐,孙巧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而这件‘很重要的事’,正对警方施压,无论用哪种手段,都要将女儿平安救回来。

第20章 020

程念带着小萝莉大杀四方的时候, 江市有一票人正为着她俩的事急得吃不香睡不好。

那日亲眼目睹念念被掳走的陆晓薇已经第一时间报警, 但刘英是老手中的老手, 开得一手好车不止, 落地换车一气呵成。他对江市交通路况的了解, 可能远比很多江市本地人要深刻, 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开, 连夜回到老家, 往山上一跑, 自赋神仙来了都救不着,整个村都在他这买过女人, 除非把他们全杀了,不然没人会出卖自家村子里的同乡。

刘英的犯案手段太招摇,太针对性了, 和人贩的目标背道而驰。

即使想拐有生育能力的女人, 拐子的最好目标都是落单的人。

有不少强抢的视频在网上流传,但这样的案子在江市市中心几乎没有发生过,毕竟大家都很懂发生了什么, 不会容易地被‘夫妻吵架’或是‘抓小三’之类的说辞糊弄住, 出警速度也快。

陆晓薇报警后,无论是她还是警方, 都往绑架案上想。

她立刻想到了从江市消失的阮宏发——念念最近结仇,都是因为她啊!

对方没对她动手, 很可能是因为程念真正解开了蛊。她自责得想吐血, 本来因为念念在身边而稍有好转的情绪急转直下, 人一天没找回来,她的体重也跟着噌噌噌的掉,急得陆时清头发花白。

通知程念的家人后,陈家的冷漠反应,更让陆晓薇伤心了。

“无论如何,人找不找得到都好,我不希望在新闻上看见陈家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她从双手中抬头,见到一个穿着体面,五官称得上是俊秀的中年男人不慌不忙地以‘程念监护人’的身份表态:“这种事情我明白你们也不好办,办不了就算了,每年消失那么多人,我们都理解,是她命不好!可千万别闹大了,我妈年纪大,受不得刺激,她每日都要看早报,要是她在新闻上看见自家人的名字,有哪个不长眼的记者找到她头上,她血压又下不来了。”

这话说得太混帐,原本酝酿着如何安慰受害人家属的新手警察一脸懵逼。

旁听的同事回过味儿来,虽然不能说出口,但看向家属的目光已是藏不住的鄙夷紧绷,连夜加班加出来的小不满都烟消云散,化成对受害人的心疼。

“对,我是陈珷,你在《经济导刊》上见过我?”

说到让他自豪的话题,陈珷薄唇漾开一抹隐有得色的笑,无视场合的夸夸其谈起当时股市形势。

自夸到一半,他倏地想起陈老太太用拐杖敲着他脑袋让他记着的差事,赶紧话锋一转:“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好办了,陈家在江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想想,无论被绑去干什么,我不管是拐卖还是报复,一个小姑娘跟几个大男人独处,像话吗?我还有个亲女儿,要是传出去,她不用做人了…”

在程念被数个男人掳走的那刻起,在陈老太太作为孙子童养媳的价值已经荡然无存。

别说利用社会地位对警方制造压力加紧救人了,恨不得立刻将她从陈家除名,别救回来才是天大好事。

沉浸在悲痛自责的陆晓薇茫然望着陈珷,慢慢理解他口中说出来自不像人话的普通话。

住在高档住宅区,却没有手机…

学习跟不上,家里没人管,为了十万块涉险…

发育不良的身体,早熟世故得不寻常的气质,都有了原因。

向来和善,被女同事阴阳怪气她穿衣包包牌子都没脾气的陆晓薇眼眶一湿,霍地站起来:“你说什么啊!”

陈珷转头过来,还没意识到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唇畔依然挂着无懈可击的优雅微笑:“嗯?”

“你是念念的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她是你的女儿啊!”

受等高等教育,几乎是养在象牙塔里的陆晓薇忽然痛恨起骂人词汇不够用,她搜肠刮肚,都刮不出程念半分骂人功力。

她气到极点,激愤怒骂的内容也只不过是:“你说话真混蛋,有为人父的样子吗!?念念被掳走到现在,丁点消息都没有啊!你是不是人,你真的是人吗?!”

她痛心地瞪着陈珷,双手掩面,眼泪滚滚落下,看上去比挨骂的一方还惨。

“她就在我面前被带上车,车门关上,我就找不到她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不可以放弃她啊。”

“我不放弃,我一定要找到念念,”

她灵光一闪,总算是从对程念的思念中学到一点下作手段:“你跟警方说不用找,不配合警察,我就自己登报,在微博上曝光你!”

这一招重拳出击,无疑是打在陈珷的七寸上。

听了这番威胁,陈珷优雅从容的面具碎裂开来,眼眸微眯,阴狠盯向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姑娘…

他想起来了,这好像是目击证人,叫什么来着?忘了。

虽然在家软弱无能,怕妈妈怕得要死,但在一个涉世不深的女人面前,陈珷很快调整过来,胸有成竹地用话碾了回去,边说边笑:“哦?这位小姐,我没想到你居然迁怒我了,你看着程念被掳走,什么都做不了,你不想想自己,她被带走之前看见的是你,而你在这里只能迁怒她的父亲,你多让她失望啊,”

陆晓薇被说得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陈珷敛起笑意,正色:“刚才她说的话,警察同志你们也听到了,这种威胁行为,我作为陈家的代表绝对不会姑息下一次,”他唔的一声:“我要提醒你一下,你可能攒了一些存款,可以在报纸一个角落登上几句话,但我家老人视力不好,这么一旮旯,应该是打扰不了她老人家的。”

言下之意,一个穷白领的影响力就别拿出来跟陈家这个庞然大物斗了。

旁边被点到名的新人警察回过神来,正要劝双方冷静,一个头发半白,彷佛在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头上撒了把盐,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将两人的对话听得完完整整。

“如果晓薇钱不够,就由我来补上。”

陆时清声音沉沉的,不张扬尖利,却很有存在感。

如同他平常说话,不需要扯着嗓子要人要注意,反而是别人安静噤声,生怕听漏他话里的一个字。

听少听错一个字,可能就是少赚几百万乃至几千万的生意!

陈珷转头看向来人,原本从容的俊脸立刻僵住,连他带着的跟班秘书,也是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

他们没有看错吧!怎么会是他?不可能,不可能!

看到靠山来到,陆晓薇奔过去,哇一声哭出来:“爸,你一定要把念念救出来!”

被宝贝闺女一扑,陆时清心软得一塌糊涂,再看向弄哭他女儿的人,脸色比锅底还黑:“陈家代表人?真威风。”

而这时候,陈珷看清眼前人,心底凉得如堕冰潭。

这个开辆破车,和那小孤儿混一块的打工仔,居然是陆教授的掌上明珠???

别说《经济导刊》了,国内金融杂志就没有不想请他上的,他只要愿意接受采访,销量立刻提一个档次不止,封面人物也非他不可。他在股市上独到的眼光,有‘点金圣手’的外号,但本人醉心学问,并不很在乎钱,而这个级别的教授也根本不缺钱,光吃赞助就富得流油。

只要他露出意向,有头有脸的公司都巴不得送他股份,让他当股东。陈珷曾经去当过说客,然而聊了两三句,陆教授就知道他是个漂亮草包,看不上他,事没谈成。

陈珷草包归草包,在认人和高拜低踩的本领,是一脉相承的强。

认出陆时清后,他刚才高傲的资本家脸孔立刻切换成愁眉苦脸,一抹额头:“陆教授,刚才我也是被说懵了,我闺女被掳走,我着急过头,怕孩子她妈责怪我,就忍不住说了混帐话。做人父母的,哪有孩子出事了还不着急的。这位是陆千金?陆小姐,我跟你赔不是,念念的事,我一定会笃促警方加快调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太着急,话不成话了:“咳,我的意思是,一定要让她平安回家。”

陆时清冷眼看他,心里明镜似的。

和很多同等阶层的人相比,陆时清确实要谦和善良许多,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他放手让女儿大胆去飞,但惹到他头上来作妖,他也绝不会一味忍让。

一知道他的身份,‘程念’就变成了‘念念’,‘这位小姐’立刻抬成‘陆千金’。

让他恶心。

陆时清轻拍怀中女儿的背,示意她先别说话。

虽然他和程念这个小姑娘没说过多少话,但知道她经常来家里作客,陪伴晓薇从失恋的阴霾中走出来,是个乖巧有礼的好孩子。他太清楚陈珷这种钻钱眼里的人的想法,如果他千金的朋友这个身份不够份量,那就给程念再添一个,也当是还了她对晓薇的恩情。

也许,还有一分同情在内。

“程念是个好孩子,也是我很中意的学生,”

陆时清淡淡扫过去一眼:“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在危在旦夕的时候,先被家人放弃。”

这话一出,陈珷和他的跟班,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那个在陈家里毫无存在感的孤女,居然是陆教授私下收的学生!

她配吗?

不对,不管配不配,以后都不能用看孤女的目光看她了。

陈珷心中翻出大片悔意,想当场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咽回去。

第21章 021

看陈珷改变态度, 陆时清心里不齿, 但终究算是给他台阶下来。

毕竟眼下程念还不知道去向, 当务之急是和警方配合尽快找到人, 不是他在这炫耀自己的社会地位, 所以达到想要的目的, 让陈家人不要放弃寻找养女, 他就不再多说话了。他不说话, 脸色沉着, 执教多年的权威气场,镇得陈珷心里惴惴不安, 秘书小声问他的意思,他心烦意乱的一拨手:“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靠, 当没几分钟大爷, 这人又开始做乌龟了!

张秘书也很清楚自家领导的德性,借上厕所的由头给陈老太太拨了一通电话,回来后立马通报陈珷:“陈总, 刚刚陈老太太打电话过来问了一下状况。陈老太太的意思是, 程念有幸成为陆教授的学生,是她的福份, 她命不该绝,我们愿意配合警方一切行动, 但既然是报复性案件, 大张旗鼓的报导很可能引起模仿犯, 陈家还有两个在上高中的孩子,他们都很关心义妹的安危,希望警方可以考虑到我们两个孩子的心理健康,低调办好…您看怎么样?”

最后一句,显然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

而陈珷也很有当傀儡的思想觉悟,兵慌马乱的时候母亲又给他发指令,他立刻应了:“我待会跟警察和陆教授就这么说!”

那些个小警察怎么想他,他不在乎,但他绝对不愿意得罪陆教授。

陈老太太也是抱持同一想法,只是将话圆得比陈珷说的更好听。

陈家不养闲人,她也不需要一个小孤女日后打工那点工资来养老,只不过想给孙子养个干净听话好用的女人而已,她不想他像他祖父一样,为了外面的女人弄得家无宁日。当程念失去贞洁的同时,也就是失去了利用价值,她立刻不想养这个废物了。但当陆时清来到,亮出身份,被陈家判了死刑的程念重新拥有了价值,也许可以成为陈家和陆教授结交的桥粱,陈珷是个废物,陈胜瑾却被她养得很好。

只要不影响陈家的名声,陈老太太现在是很想把程念救回来的,而且听陆家千金的话,程念是代她抵了灾,这人情算来算去,不也是欠陈家的?

在程念在地下室躺尸时候,她的身价水涨船高。

追查了两日,总算追出一点苗头。

原本以为是单纯的报复性绑架案,这种案件不是要钱,就是要伤害受害人父母的情感,没有线索就等绑匪主动联系,然而听了目击证人的话,查到阮宏发身上,发现他的家乡和最近一宗查得很深的拐卖案指向同一源头,怀疑是同一帮人干的。

警力有限,活人消失在大城市,像水消失在水里,难以追查。

然而被绑的是孙家的闺女。

要说孙家的背景,还得追寻到丽都去。

江市能发展起来,跟他们家离不开关系,主做地产业,但干到一个阶层,三教九流黑白两道都有能见面称兄道弟的人情,孙家的老爷子死得早,临死前就希望看见儿子赶紧生个带把的崽,可惜丧妻后的孙不平问了一下女儿,女儿说想要哥哥不想要弟弟,于是这事就黄了。

都说孙老爷当年瞎起名字,孙不平,可不就是一身的不平骨吗?

注定是个不听话的儿子,一路长成叛逆中年,只有闺女孙巧晴能治他。

孙巧晴性格随她爸的独立要强,不喜欢保镳跟前跟后,但有司机车接车送,往常也很安全,这回司机等孩子的时候偷懒去抽了根烟,本来准时回来接的,结果当日孙巧晴提早下课,只不过早走五分钟,孩子就没了。

这些错误就像奶酪上一个个的小洞,司机偷懒抽根烟错开一眼,准时回来,或是孩子提早放学,都是平常不影响大局的小问题,但当这些问题同时出现的时候,奶酪轰然倒塌。

知道女儿被拐走,孙不平差点疯了。

从城内到高速公路上的摄像头,挨个追查监控,江市发达的一面派上用场,绑匪虽然非常小心,但还是露了马脚,一路追寻到苍洱市的梅发村。

村落位置极深,车要开三个小时,而且没有能直达村内的公车,村民极其排外,刘英也是仗着这点,警察来了也没用,搜不到活人跟证据,闹久了连警察都敢打。

周边发达一点的村落都知道梅发有对兄弟是干什么的,只是和外界联系紧密一些,距离车站牌近的村落,偶尔也有买媳妇的需要,认为英哥的存在很有用,外人即使问到头上,也问不出什么。

上次有个听说原来是跑马拉松的女人,体力和意志都非同寻常的坚毅,运气也不错,让她成功跑下了山,想借小卖部的电话向爸妈求救。

然而她电话刚拨通,眼前的便墙一暗,她回头,发现小卖部的闸拉下来了。

原先买不到女人,换亲是惟一搞到媳妇的可能,生女儿就为了跟另一条村的换亲…

换来换去,同乡就是亲人。

层层都是地狱。

孙不平当然知道捞人难度,但他可不是只有钱的富商,知道当地警力非常有限,即使有心组织救援,也可能被村民打回来,或是封村不让进,他直接租了一队三十人的雇佣兵保镳,自备越野车队提早到达,个个人高马大,看得带队警长张队很紧张,孙不平一摆手:“都没带管制刀具,奉公守法的公民,不信可以让你的兄弟搜一下。”

越愚昧的地方越遵守丛林法则,他当然不可能以为亮出一张警徽就能让对方交人出来。

陆晓薇坚持要跟着去,答应不会给警方添麻烦,也需要她认人——被拐卖的妇女很可能在折磨下面目全非,无法说出自己的身份,有受害人信任的亲友在,对救援有帮助,她自告奋勇,陈家乐得轻松,个个自觉每分钟几千万上下,都不愿意去一趟连没有五星酒店的山沟沟。

临时有重要会议的陆教授脱不开身,便拜托孙总照看一下闺女。

虽然暴走状态的孙不平看谁都不顺眼,但同为女儿控,他能理解陆教授的心情,反正多带个小姑娘不费什么事,便答应了下来。

“这种没有公车到的地方,村民都很愚昧,要是产生冲突,希望孙先生可以…冷静看待。”

专办被拐人口案件的张队见识过很多让人心揪的场景,迫于孙不平阴骛霸道的气场,以及主要是跟着他的一队猛男,他不敢把话说得太露骨。

例如找到人了,一个年近六十的猥琐大叔朝家属憨憨一笑,自觉是你的女婿,叫你一声爸。

例如要带人走的时候,村民不肯放人,要你交钱,而且得交不少,好买下一个媳妇,或者跟你谈条件,人在他手上,得生起码两个儿子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