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少数在村里诞下儿子,罹患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妇女,就只能由公家给予后续的心理干预。

不幸中之大幸,是应鳞在山上妖力暴走的时候余波扫到了梅发村,村子恶念被吞噬的同时,受害人的负面情绪也被刮走大半,当甜点吃了。

转车进市,总算坐上了在机场等候已久的孙家私人飞机。

程念一手撑着下巴,透过小小窗看向外边的蔚蓝天空。

窗子太小了,还是跟着鲲哥飞的时候好玩,可以趴在他的肚皮上打滚,皮糙肉厚,就是有一次她异想天开,用乾坤袋带了一堆木柴想生火烧烤,被生气的鲲哥一鱼鳍扇下去。

唉,江山亡了,昔日友人也不知去向。

如今不过几千里的公里,就得坐在狭小的空间里等两个小时,程念感觉自己十分堕落。

坐在对面沙发的孙不平低头哄了一会闺女后,抬头看向程念。

少女半垂眼帘,凝望窗外的神色沉静美好,眉头轻蹙,藏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忧思愁绪。

有社会地位和阅历,又上了年纪的人,在观察后辈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去审视对方,从蛛丝马迹中推导她的性格想法。虽然不像陆晓薇那样独自脑补出虐文背景心疼念念,但根据他所查到和亲眼所见的,孙不平认为这孩子确实过得很不容易。

“他清清嗓子,打破沉默:“程念,十万块我会打到你银行户口上。除此以外,你有什么愿望?”

这人类想完成她的愿望,真新鲜。

孙不平跟陆时清是两类人,在后者面前可以装乖巧伶俐,出于惜才之心,大多会得到他的帮助,而前者则是风风火火的纯爷们,跟他勾心斗角不如痛快把招子亮出来。在她沉吟间,孙巧晴放下水杯,给她出主意:“念念姐姐你使劲说,我爸超有钱!”

“…”

孙不平好不容易绷出来的大佬气场被破坏怠尽,无奈接话:“对,我很有钱,但除了钱以外的事,我也可以帮上忙。”

他大概知道程念家里的情况,要是她想脱离家里,他也可以帮上忙,养她到大学毕业。

不过,选择权在她手上。

他从来不会将自己觉得好的强塞进小辈手里。

程念明白他的暗示,稍作考虑后,把这难得的机会投放在另一个篮子里——

“十万是巧晴答应我的报酬,除此以外的事,就当是我们交个朋友。我只希望以后有什么风水玄学上的事,孙叔叔可以想到我,”她微微一笑:“巧晴答应了我不把梅发村的真相告诉张队,但孙叔叔是可以信任的人。”

听见梅发村的真相,孙不平神情一凛。

村里死了三十多人,不止是那些被拐妇女的‘丈夫’,还有她们的‘婆婆’,无一生还。

张队初步验证,死者身上均无外伤,全是毒死的。

如果里头另有真相,恐怕相当血腥骇人。

迎着对方锋锐起来的神色,程念知道他开始正视自己:“我被带上另一座山头之后,阮宏发的奶奶想杀死我,把我炼成尸蛊,不过弄巧反拙,被我逮住机会反杀,她两只灵宠胚子也被我收入囊中,”她抬手,亮了亮绷带下方光洁白皙的纤瘦手臂,孙不平不明其意,扬眉。

下一刻,原本白生生的皮肤上,浮现一对一金一黑的刺青,颜色极正。

为了证明真伪,程念用力搓揉刺青表面,揉得皮肤发红。

现代纹身——起码她一个小女孩能接触到的,都不会有这么高端的变色技术。

她将自己能抵抗一切蛊术的关键隐去不提。

虽然对方不是同行,但谨慎为上,多隐瞒一件情报,以后与人斗法就更占便宜。

孙不平沉声:“你继续。”

“张队说会上山寻找我所说的小山和庙宇,不过大是找不到的,蓝娟华很小心,附近设了简陋的阵法,防止抓来的人逃走,也防山上的猛兽,她始终只是个老人,虽然野兽袭击可以用蛊毒防身,不过阵法更加一劳永逸。他们上那座山头会鬼打墙,”

这是程念下山的时候发现的,蓝娟华小屋里简便好用蛊虫被她打包带走,坐小黑下山时当零食吃光了:“我下山之后…对了,巧晴颈上的牙印是我咬的,不用回去吃阻断药,我没病,你可以放心。”

袁医生给孙巧晴检查的时候,以为是被袭击她的村民咬的,谨慎起见,建议她回到大城市后阻断药疗程。

孙巧晴嗯的一声:“姐姐说这样可以快点找到我。”

当时很心疼女儿颈上的伤痕,知道原由后,孙不平也放下心来。

阻断药疗程对身体有不少伤害,能不做是最好的。

程念续道:“我回到村子之后,让金蟾去惩戒戕害妇女的村民。”

三十多条人命,在一句话里灰飞烟灭。

她定定神,考虑到人类的承受能力,解释:“物种所限,金蟾不是杀人的工具,它是因果结算,毒性随孽生果。一个小偷被它咬了一口,晚上拉肚子拉干净就好了,非礼妇女的孽根生疮,村子里连一个无辜的都没有,我也很惊讶。”

虽然应鳞是妖怪,但本身不作恶,也不杀无辜的人。

程念说得自己都信了:“我本身是很儒雅随和的人,不好做杀孽…我说的内容可能有点难以相信,但大部份巧晴都亲眼见着的,孙叔叔可以向她求证。”

孙不平沉吟:“除了你很儒雅随和这一点,我觉得都挺可信的。”

第24章 024

孙不平摆摆手,问:“你是道士?魔法师?女巫?风水师?”

热爱抽卡的孙巧晴补充:“还有阴阳师!”

“严格来说, 都不是, 也都是,”

程念思索片刻, 在她生活的时代,这些是常识一样的概念, 凡人知道敬畏神灵, 远离妖魔,占星问卜,而灵气衰落的今日, 她需要结合原身的记忆来跟现代人解释:“我会画符篆, 道家的术我也会用一点, 玄学知识都是我师父教我的。魔法是西洋人的叫法,但本质上所使用的都是灵气, 产自万物本源。”

因为她没有人类的魂魄,只有被压抑力量的妖魂,所以也有属于妖怪的手段, 像开真眼就是一般灵师用不了的。

虽然亮出来很有说服力,但日月双瞳是她的秘密武器, 所以暂时略过不提。

“风水我也会看。”

从原身的记忆中,程念知道风水在现代艺术作品中最受欢迎,也流传得最广, 至今现代都有人公开自称风水师, 堪舆学家。

而现代的道士, 连御剑飞行都不会,吕洞宾知道了一定很难过。

不会飞的道士,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做妖怪的时候,程念一直觉得学风水没用,只是师父教,她就学了。

师父说,学会风水,去人间骗吃骗喝的时候非常有用,当时应鳞嗤之以鼻,如今被她一语成谶,真是万万没想到。她增加自己的业务范围:“其实设阵杀人我也会,不过这个不好,我命中本来就缺大德,再作恶容易引起天道注意,不过接报复人渣的单子倒是可以。”赚钱之余还能加餐,又吃又拿,快乐!

略作等待后,孙不平问:“说完了?”

“说完了。”

语毕,机舱内陷入沉默。

在刚才短短几分钟的述说,将向来不怕鬼的孙不平世界观刷新得体无完肤。

老爷子生前常说他行事乖张思想前卫,接受新事物能力很高,通常只有他语出惊人让人吐血的份——老爷子质问他不生儿子孙家香火怎么办,当天他就淘宝了一斤老山檀香回来,让老爷子爱怎么烧就怎么烧,不够的就找店家包年,气得他拿拐仗一顿好抽。

如今,他听完眼前少女的一席话,怀疑人生。

这,灵气是什么啊?

灵兽又是什么?

虽然在玄学领域他是个门外汉,但总问为什么,显得他很没见识似的。

真想偷偷百度一下。

孙巧晴好奇:“姐姐有文身,那算不算是社会人呀?那只大蛇蛇就是姐姐变出来的?可不可以变小猪佩奇?”

“不算,是,”程念拒绝:“我不养猪。”

孙不平轻咳一声,面上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笔:“我大概明白了,你希望通过我介绍,做风水生意?”

“我收费很贵,一般人请不动我,我也不想做价位太低的生意,”

江山亡了已经很痛心,要是还为几千几万的生意奔波,传出去她都没脸做妖了:“我第一笔生意是跟陆晓薇做的,她前男友对她下了蛊,我收了十万解蛊,十万是开业酬宾优惠的折后价,以后不会收这么便宜。”

又是风水。

到头来,最不信风水的他,女儿被风水师救了。

也许他该放下成见。

孙不平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后悔以前把老爷子的话当耳边风说。

整个地产界都迷信风水,孙老爷子也不例外,无论多大年纪,身体状况如何,选地皮和建筑图纸一定要由他和他的一位御用风水师过目拍板。

孙不平不信这些,他投资眼光独到,也很会管理公司业务,他掌实权后清理臃员的同时把业绩翻了一番,只是那位深得老爷子重用的风水师,在他去世后便不知所踪。

自老爷子去世后,公司买地皮就往实用了挑,倒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但是…

“你的第一单生意要从我这里接到了,”权衡轻重后,孙不平放平心态,不再把程念当成小辈,而是平等谈合作的对象:“最近我有一件很烦恼的事,公司里的元老劝我找个风水师看看,我不信坊间的骗子,但如果是你,可以试一下。”

身居高位太久,往往会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但孙不平胜在豁达,莽起来连自己的脸都打,自嘲的扯一扯唇,笑一下自己,也就放下了:“巧晴,你也听着,以后如果你能力到位,公司是要交给你的。”

被点名的孙巧晴很用力的点了点头,换了个正经的坐姿,表示自己在用心听着。

半年前,启虹集团的子公司在江市拍下一片地皮,打算取其幽静的优点做成中档住宅区,起名盛世湖月,提供给想置业的中产阶级,是公司今年的一个大型房地产项目。

一切都打点好,预备好要开工了,却在动工时出了问题,而且一出就是一连串的,刚解决掉停电,来电开工不到半小时,钢索断裂,吊篮掉下来,幸好没出人命,被砸到的工人右腿断裂。

为了赶快开工,启红很爽快地给予赔偿,重新检查了工地现场的安全。

而一个月前,终于出了人命。

电路突然短路,电死了一个工人。

虽然出事的工人没有家人来闹,但出了人命,工程只能暂停接受公家检查,屡次出现问题,网上出现了一个《被诅咒的小区!未入住先有凶宅?江市新楼盘盛世湖月揭秘》,周六半夜发贴,一路发酵至中午,当启虹公关采取行动,澄清删贴的时候,贴子已经被转发无数遍,删也删不光,越删越像真有其事。

最无奈的是,最初发贴的人找是找到了,只是个挣流量换钱的论坛写手。

孙不平疑心有人在背后弄他,动用人脉查出该写手的银行流水,又是一番踩法律边界的质询下,只能捏着鼻子承认…

这真的只是一个心血来潮瞎几把编的贴子。

莫名走红也是写手的意料之外,引流到水军指定的论坛,多赚了五千块,当天就去大保健花掉了。

五千块!

让他一个大项目的公关部门连续加班一周才勉强平息下来的都市传闻,价值五千块。

所以在程念说十万块救他女儿的时候,孙不平听到这种和他请客用的小费一样的价格就头疼得厉害。

一桩桩的祸事,循序渐进,终于让盛世湖月的开发计划彻底停摆。

整整一个地产大项目毫无进度,即使是启虹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伤尽脑筋。

玄之又玄的各种小问题大麻烦,跟股东交代时,更是让孙不平丢面子。

恰逢是孙老爷子过世后的第一年,底下已经有声音说他只能给孙老爷打下手锦上添花,独自担重任就出问题了。

第六感告诉孙不平,这事不是单纯的运气不好。

“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或者一手策划,“他捋了一把自己令人羡慕的发量,烟瘾发作,眼睛余光扫到女儿和对面的高中生,忍了下来:“他们有说我流年不利,建议我去庙或者道观看看,烦得要死,我就把公司元老推荐的庙跟道观都去了一趟,捐过钱没用,红内裤我都穿了。因为工地上出的问题大小,查出来都是巧合的不幸,但也有一个说法,太耸人听闻,我没往心里去,但看见你之后,又觉得有可能是真的…”

孙不平声线压低,肉眼可见的不爽:“这种出事频率,像是风水师的行事风格。”

预备动土的府邸建不上,干活的人屡屡出事。

听上去的确像那么一回事。

迎住对方疑问的目光,程念没立刻下判断,她双手交叠,支着下巴,聚精汇神地观察孙不平的五官走向,鼻梁骨中凸,易犯小人,但本身性格果决,面相凶厉,小人轻易招惹不了他,想招惹也大多会被压住:“稍等,”她向助理来纸笔,当场问明他的生辰八字作推算。

她的现代数学学起来总是一卡一卡的,并不是因为她不擅长算数,而是她对术数太娴熟于心,熟得融进骨血之内,两者相通但表象差距过大。就像是日本人学英文,发音总是偏向奇怪的方向。如果只从华夏传统数学来看,她大部份都会。

“推算?”家里长辈迷信,孙不平耳濡目染下比陆晓薇之前懂得更多:“我的飞机上没有黄纸朱砂,另一架有。”

“不用,普通的纸就行,请给我原子笔,写起来快多了,是个好发明。”

孙不平和助理看住她在纸上写写画画,纤白小手动得极快,几乎只能看见残影,不消一会,就写满整张纸,笔尖嘶啦一声,纸被她画穿了。

“姐姐好厉害!”

孙不平扫女儿一眼,奇问:“你看懂了?”

“不懂,但就是觉得厉害!”

孙巧晴双手握拳,一副深陷传销陷阱的模样。

程念抿了口放在旁边的冰水,得出结论:“我假定有风水师在动你,这件事有两个可能,动你这个人,或者在工地上动手脚,前者得往你家里或者祖坟上找线索,后者直接在工地找就行了。”

建筑这一行,自古就和风水脱离不了关系。

即使是富商,对建房子的工人也是客客气气,因为人家要默不作声的抽冷子玩阴的太简单了,而且房子建成后等你住进去出事,人早就跑远找不到了。

“你最近频犯小人,但对方奈何不了你本人,或者只是那片地的利益纠葛,所以虽然你犯了小人,但本人气运畅通,火依然旺,八成是在工地的风水被人动了。具体要去实地看看才能下结论哪里被动了,可能被设阵,也可能是布局上出问题。”

她低眸,笔尖落在最后一卦上,唇角微弯:“至于流年不利?别听他们瞎说,红内裤别穿了,你火很旺,再穿下去行多少房事都排解不了。”

“…”

听到最后一句,孙不平眼明手快的将女儿的耳朵捂住了。

大师你好污!

第25章 025

江市机场。

来接机的陆时清发现陈家一个人都没来的时候,脸色一黑, 让程念坐上车:“我送你回去。”

良好的修养让他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毕竟在子女面前骂对方父母长辈都欠妥,但陈家上下在陆教授心中已经列入永久性黑名单。陆晓薇更加愤慨:“他们真的不来?有这么忙吗?就算真的忙, 派个司机来也不会死啊!”

“不来更好。”

来了也是冲着孙不平来的。

不对,要是来了也挺好的, 可以看到他们高拜低踩, 讨好别人的样子。

程念指腹抚唇,唇角微弯,汲着灵气似的黑瞳浮现恶劣的笑意。

“念念?”

陆晓薇的叫唤将程念从思绪中拉出来, 定定神, 想起驾驶座还坐着陆时清, 话锋一转,眉眼染上黯色:“要是来了, 他们肯定会拿我当筏子跟孙叔叔攀关系,孙叔叔对我很好,我不想麻烦他。”

闻言, 陆时清便想起之前在警局里,程念养父威胁陆晓薇, 认出自己时前倨后恭的样子,大为反感。

这女孩倒是很懂事,很为人着想。

“对, 上次在警局就是, 气死我了…”陆晓薇顿住, 意识到提起这件事很可能会让念念伤心,于是打哈哈过去:“不说这个了,等你回家安顿好,下次我们约出去吃好吃的,你上次哈根达斯的球掉地上,我订了一个蛋糕冰淇淋等你回来,最近新出的冰淇淋柚子盅,我给你看照片,冰淇淋是杏仁豆腐口味的。”

杏仁豆腐?

以前要潜入御膳房吃的华夏甜点,居然可以做成冰淇淋?

大妖突然兴奋。

“你话不要说一半,在警局发生了什么事?我很想知道。”

如果是陈家人丢脸的事,她很有兴趣知道。

她转头直视陆晓薇,深黑的眼仁是湿润的,像刷了一层抛光,漆黑晶亮,湿漉漉地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陆晓薇无法抗拒,立马举手投降,全招了。

程念不止要听,而且听到一半,还在小弟包里掏把奶糖,边吃边听,听到陆时清进来后陈珷大变的脸色和态度,她更是差点笑出声,嘴上感叹:“惨,太惨了,像条狗。”

像条狗的陈珷,上辈子也是想要侵害原身的人之一,只是没有得逞。

原身是万人迷吗?倒也不是。

只是陈珷在家中毫无实权地位,男人越是自卑,越是需要从弱小无助的女性身上逞能。

无依无靠的孤女,而且在同一屋檐下,简直正中下怀。

说来也好笑,没有得逞的原因,是当时陈胜瑾已经将原身看作自己的所有物,不容其他男人玷污。

而在陈家,孙子最得陈老太太的宠爱,而且越养越像陈珷他妈。等到陈胜瑾成年,他连自己儿子也怕,悻悻的放弃养女出去玩女学生了。

不过,无论是现在程念还是原身,从来没因为这点感激过陈胜瑾。

他只是在维护强抢来的东西,而不是维护一个独立完整的人,她要感激凶手,凶手还笑她傻呢。

“念念,我听说孙总在江市很有能量,如果你想离开陈家,找他帮忙他应该很乐意的。”

陆晓薇说回正题。

虽然她一直在公司里当个普通白领,但出身带来的人脉是无形的,她不用特意打听,在一些陪陆教授出席的场合就能与很多大人物见面。陆教授性格好,几乎不与人交恶,而这种金字塔尖端的知识份子是各方想要结交的对象,耳濡目染下,江市的大佬她都能叫上名字。

孙不平倒是难见一些,他不喜欢应酬,但他的雷霆手段却没少听过。

又莽又谋,凶起来连亲爹都杠。

“嗯,我知道,”

有孙不平在,随时可以脱离陈家,但凭什么给他们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