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找其他女生借钱?

陈胜瑜嘴唇粘巴着,根本开不了口。

她拨通数次电话,问学校里曾经向自己示好的男同学借钱,但临近月尾,零用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没有一个能一次性解决七万元的。

她硬着头皮软下语气,眼眶发红,拨通最后一个电话号码时,声音已带了泪意。

“嗯…我着急用钱,之后就还你。”

“没关系,多少都好,我回去会还你的。”

“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不过钱一定会还的,你放心,谢谢。”

求人和借钱。

这两件事都是陈胜瑜人生中的第一次,而且来得难堪至极,在手机转帐下,东拼西凑了五万多,加上她钱包里的一万现金,还差一万多。一万多而已,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万多发愁。哥哥挂她电话时的语气阴沉,她不敢拨回去了,难堪的绞了好一会手指,服务员靠近她:“小姐,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我只有六万三,剩下的可以给我免了吗?”

陈胜瑜提出要求。

服务员瞠目结舌,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脱口而出:“你想吃霸王餐?”

“我不是!”陈胜瑜着急的分辩:“我不知道他们会不结帐就走,我也是受害人,我还未成年,我不懂…”她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

美少女落泪的画面令人心疼,但服务员也是个年轻妹子,她立刻调整身位方向挡住客人去路,防止她不结帐就跑掉:“未成年也要付钱啊,未成年就可以吃霸王餐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不给钱…哇,长得还挺漂亮的。”

有三个结伴出来上洗手间的女孩听见响动,往这边瞥了一眼,惊奇鄙夷的眼神看得陈胜瑜难堪得想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最丢人的第一步已经走了,她破罐子摔碎:“我又不是全部不给,只是差一万而已。”

“一万是我三个半月的月薪了,你怎么能说而已?我要叫人了。”

在两人争吵期间,已经有其他闲下来的服务员靠拢过来。

陈胜瑜急中生智,敏锐地逮住漏洞:“和我一起来的两个男生也是未成年,闹到局子就是卖酒给未成年人,你们也要挨罚。”

这话是歪理,但正中店家要害。

卖酒给未成年人罚得不重,顶多是加大力度,但小小店员怕连累自己,露出害怕神色,就有高大男孩上前护着同事:“吃霸王餐还吃得这么硬气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别理她,去叫经理过来。”

男孩不屑的目光落在陈胜瑜身上,如遭火炭烫脸。

她强忍眼泪,装作平静地昂了昂下巴:“去叫啊。”

然而,比经理来得更快的,是一位故人。

“你们在闹些什么?”

低沉傲慢的男声从后响起,将陈胜瑜团团围住的服务员们立刻让开一条路让声音的主人通过。

原本打算来英雄救美的乔定华,在女孩抬起头来的瞬间,反射性的回忆起胯│下之痛。

“…是你啊。”他厌恶地拢起眉。

女孩眼睛水莹莹的,盈着楚楚可怜的泪光,咬着下唇的倔强神色更惹人怜,然而就算她美成了天仙,乔定华对她的好感度依然跌穿谷底,救不回来了。

陈胜瑜愕然。

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居然被前男友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疯狂卡文,理出来一点了,今天继续补

103

人生, 何处不相逢。

实际上, 也不全是巧合。

乔定华喜欢在自家有关系的场子玩, 有心人要‘偶遇’他不难, 他也很喜欢被新鲜美女追逐的感觉。陈胜瑜听他炫耀过,当时没放在心, 。毛建勇问她去哪个KTV的时候,她又敷衍应答,左耳进右耳出…好死不死的,就碰上了。

“她在我们这里消费了七万多, 但是这位小姐说只有六万块,还有一万多实在没有了, ”服务员的声音饱含委屈:“小姐说想通融一下把酒退掉,酒已经开过瓶了,按规矩不能退…”

店长赶到, 听了这段尾巴,呵斥店员的同时向乔定华赔笑:“规矩是这样,但如果是乔少的朋友,那别说把酒退了,就当咱把酒送她也行。”

白川堂的瘟神,他可不敢得罪。

而且乔定华这个人他略知一二, 浸泡着富二代光芒养出来的大少爷,对钱没那么斤斤计较,颇有一点知识分子的气度,在自家场子玩从来不过分, 只要把他面子排场摆足了,他一般就直接将钱付了。这与人品无关,他只是懂得不可涸泽而渔的道理,按他出来玩的频率跟消费,要是每一次都让店家送,店还做得下去吗?做不下去,白川堂在哪里收好处费?

听见店长恭敬的语气,陈胜瑜眼睛酸胀。

乔哥出来玩一直很大气,去哪都是顶级待遇,只要他出现,问题就迎刃而解…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是我的朋友?”

乔定华不快地皱起眉,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店万,他目光紧盯着陈胜瑜,将她光芒迸现又希望陷落的表情尽收眼底后,微妙地被取悦了。他唇角一弯:“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怎么连结帐的钱都没有了,嗯?”

明白他不是来救场,而是来羞辱自己的,陈胜瑜狠狠咬住下唇:“他们没结账就走了,剩下我一个人,我没带太多现金出来。”

服务员补充:“和这位小姐来的还有两个男生,他们将自己部份的账结了。”

小额请客吃饭就算了,六位数字的账单!

她心中砰砰跳。

“原来是这样,”乔定华笑意更深,他当然知道陈小姐有多能挥霍,他慢声掀开她的遮羞布:“想吃午餐的女人我见过很多,你是特别贪婪的那一个。”

“我跟你那些女人不一样!”

陈胜瑜气红了眼。

他居然将夜场卖身的鸡和她混为一谈!

之前她图新鲜,想见识一下自甘堕落的女人,在乔定华的保护下叫了一排姑娘进来让她瞧瞧。女孩们知道这是来给人当猴看的,但在乔少面前不敢怒更不敢言,纷纷挤出献媚笑容来衬托出陈家千金的高贵纯洁。所以,这时候乔定华语焉不详的一句,她就知道他指的是哪些女人。

“有什么不一样?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吗?”

将客人团团围住的服务员不知该否散去,不过乔少没赶人,他们就乐得摸鱼看热闹。

一道道落目光在陈胜瑜脸上,她无处可藏。

乔定华恨透了她,想将她最宝贵的面子撕扯下来。

他至今不能人道,遍寻名医,每个检查后都摇头说没法救,一次次的让人检查,快将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折磨成心理变态了:“你家都快破产了,还在这跟我装,如何,从云端掉下来的滋味不好受。以前你家里有钱,别人才尊重你捧着你,现在你不过是一个有点漂亮的女孩子——你知道你长这样子的,在我朋友店里多少一晚吗?”他笑容恶劣:“如果你穿着英华校服接客,又是处的话,说不定第一次能卖出高价,找你爸爸以前的合作伙伴说不定…喂!”

他眼明手快的捉住差点落到自己脸上的手,低头盯住她气愤的脸。

“打我?”

乔定华的视线轻蔑地扫过她的脸,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她脸都抽过一边去了。

他眼神有些阴沉:“我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少在我面前摆谱,见一次打一次。”

他在她妹妹脚下受的皮肉之苦,比这轻飘飘的一耳光痛上千倍。

陈胜瑜被抽懵了,脸维持着被打歪的方向,注视着地面的一角污垢,屈辱得忘了哭。

看乔少动怒,众人不敢吭声。

“扫兴,回去了。”

店长大着胆子问:“乔少,那她…”

乔定华掏出手机点开联系人,在店长面前晃了晃,不过五秒时间,店长服务业干久了记性好,赶紧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这是她家里人的电话号码,叫他们来付钱赎人,不付就坐在前台,给她立个牌子说吃霸王餐的。”

被抽到九天云外的灵魂立刻归位,陈胜瑜不敢置信的抬头:“你打了我还不够吗!”

他厌烦地瞥她一眼,抽身离开,长腿一迈无人阻拦,轮到她想追,立刻被面色不善的店长和服务员层层围住:“小姐你不能走,我们这就联络你家人。小张,你过来盯住她,别让她跑了,跑了欠的钱从你薪水上扣。”

一万块的差额,在服务员眼中是天文数字了。

她哭脸再美也没用,小张真怕她跑了,紧张兮兮的押着她坐在前台,倒没立牌子,只是经过刚才一顿闹腾,吸引了一些想看热闹又不敢凑太近的,煞神乔定华一走,他们便靠近了些打量她哭花了的脸,窃窃私语。

每一句话,都鞭挞在她摇摇欲坠的自尊上。

陈胜瑾接到KTV电话后,气急败坏的打车赶到店里,付钱带她走。

好歹是亲妹妹,原本一肚子气的他看见她哭得惨,脸上又有被掌掴过的痕迹,心疼的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开门做生意,一时没钱用不着打人!谁打你的?”

“乔少在KTV里见到我了,我不是来见他的,只是不小心碰上,这家店是他场子之一。”

陈胜瑜委屈巴巴的解释,怕哥哥误会自己还跟白川堂有牵扯。

她没注意到的是,当哥哥听见不是一个普通店员动的手,而是乔定华掌掴了她后,原本要听她找回场子的怒气立刻偃旗息鼓,干巴巴的安慰她:“我没怪你。下次小心点,回去我帮你用药擦一下脸。这段时间…花钱要谨慎些,但我相信我们家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

陈胜瑾攥紧拳头,清俊脸庞上笼罩着一层密不透风的阴霾与野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得到哥哥承诺,陈胜瑜用力地点点头。

破涕为笑的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是被付出去的第一个代价。

……

在男同学身上吃了教训,陈胜瑜在家恹恹的,不想出门了,在家看看电视剧翻翻书做题,就当预备高考了。

哥哥忙进忙出,奶奶病情略有好转,爸爸也从装死中稍微恢复过来,装出一家之主的样子代表陈家和旧客户联系,同时也想向银行争取资金。

晚饭过后,陈老太太支开长孙,将她叫过去,拍拍沙发,示意她坐在旁边。

“家里待你不错?从小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别人有的你也一定有,我虽然看重孙子,但一样很疼爱你。”

陈胜瑜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每次奶奶向她忆苦思甜,就是要教训她了。

“奶奶最疼我了。”

她乖巧的回答得到陈老太太的满意微笑,揉了揉她的手:“我知道你乖,现在轮到你报答家里了。公司周转不灵,流动资金不足,这么下去就真的没救了,现在惟一还愿意跟我们合作的张家,对方是做物流运输的,没有上市,家族生意,。虽然有意愿进行深度合作,不过需要我们给出一些诚意,来证明陈家翻身后,不会翻脸不认人。商场上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别人,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陈老太太缓缓引出重点:“张家的大儿子很喜欢你,我看过,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们可以先订婚。”

陈胜瑜如遭雷殛。

做物流运输的张家,她知道是谁。

张勇,英华里是她的头号舔狗。

陈家出事后,张勇一直没联系过她,她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也许放弃了更好,他人如其名,长得壮硕,样子连宋承轩都不如,无论捧她捧得多用力,她都不想跟一个颜值不过关的男生有多的牵扯。没想到,居然暗中曲线救国,想来个乘人之危!

“但我不喜欢他儿子!”陈胜瑜脱口而出:“我跟张勇只是朋友,从来没想过跟他谈恋爱…”

“不是谈恋爱,是结婚。”

陈老太太截住她的话,语气从一开始的和缓变得强硬起来:“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现在是家里生死存亡之际,你作为陈家的一份子,应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而且他很喜欢你,在学校也追求过你,比起白川堂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张家那孩子不是更好的人选吗?”

“可是…”

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分别?

陈胜瑜灵光一闪,被自己脑海里冒出的怀疑气得呼吸急促:“奶奶你为什么知道他在学校追求过我!?哥哥告诉你的?”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疯了,他想卖掉我?我是他亲妹妹,我不要!”

陈老太太喝止她,面沉如水:“闭嘴,不关你哥哥的事。”

自觉遭到家人背叛的陈胜瑜忍不住内心的难过,顶了回去:“除了他还有谁?你主动问人家要不要买你孙女?这个家里每个男人都是废物,废物!现在还想靠卖女儿翻身,不可能!你有种就把我绑去民证局,我不会说愿意,张家有头有脸,难道还能把我栓在家里吗!?只要我不点头,我不是自愿的,你就卖不了我!”

被孙女以下犯上,陈老太太震怒,伸手欲打。

然而带病的她被陈胜瑜一手抓住手腕,她哭了出来:“说不过我就打我,你们对我说过的喜欢,对我说过的爱都是假的!”

陈胜瑜重重甩开她的手,冲进房间里反锁上门痛哭。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也许自己的惨,不只是程念造成的。

一年不到,她高高在上的陈家小公主金身便告粉碎。

她趾高气昂的资本,是人人宠着她,来自身边的爱与娇宠,让她觉得跟程念这个孤女不一样,欺负她,从她身上获得优越感和安全感。奶奶哥哥爸妈缓容她欺凌程念,让她一再确定自己是被爱着的,步步建立起信心。

真正富养自信的女孩,不该是这样的。

她只是不愿意承认,一直隐约感觉到,自己并不是那么受宠。

奶奶重男轻女,爸爸没有主见,和哥哥一样最爱他自己,妈妈爱的是荣华富贵,而儿子是她在这个家的立足资本,所以她挨奶奶训的时候,妈妈只会劝她忍耐。

太平盛世,无风无浪的时候,她是千娇万宠的大小姐。

遭逢家变,她就是第一个被牺牲的。

程念…现在在哪里呢?

想象着得罪了白川堂的程念,只能过着到处流浪的悲惨日子,陈胜瑜内心才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慰籍。

104

在陈小姐幻想中, 到处逃亡流窜的程念, 正在纪家享受帝王级待遇。

吃穿用度就不说了,为了留住她, 连洛北泽都被奉若上宾,俨然是在客房长住了。纪宅很大, 没有一般寄住朋友家的局促感, 洛北泽也不觉得住在别人家有问题, 泰然自若的态度让纪家夫妇和佣人们也没品出异样来。

纪因山有另一番思量——虽然是亲女儿,但始终分开了很多年,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有洛北泽从中斡旋, 增加女儿安全感,谈话气氛会融洽很多。毕竟他很希望女儿可以长住下来,而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突然换了居住环境可能会感到不安。

只要应鳞喜欢,道德和外人眼中的礼教他都可以放下, 何况只是让出一间客房。

这一点,洛北泽和他持同样意见。

只要她开心。

在纪家,应鳞打小报告打得挺开心的。

“陈家, 对,还有白川堂, 还在江市逮我,”她将英华中学同班的,几个因为陈胜瑜而跟风奚落她的人名字报给原身的父亲听:“同学里有个叫张勇的, 家里做运输,他喜欢我义姐,为了她常常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我。女孩里…有一个同班的方甜,原本和我是朋友,向陈胜瑜出卖我,和她很要好。”

“还有别的吗?”

堂堂辉煌董事长,从百忙中挤出宝贵的私人时间,在家中书房听她打小报告,而且听得极为认真,挨个名字写在手帐上。他写得一手好字,每个名字苍劲有力的落在纸张上,一个不漏:“白川堂我打听过了,刚好给老胡做点政绩,这些混子安稳太久,给他们做大的机会不是好事。”

江市的一个不干净的组织,势力自然伸不到帝都来,反倒对纪因山来说,只是一个注意到了就能轻松摁死的存在。

要治,没有治不了的。

只不过安份一阵子,会有另一批人取而代之而已。

“没有了。”

应鳞感觉新奇,她到哪都是独立自主的人,由于喜食恶念,偶尔还会□□,鲜有别人帮她教训谁的经历。

不过,仗势欺人的感觉也不错。

帮他家姑娘出了气,纪因山觑着气氛不错,软下声:“明天我儿子回来…其实早就叫他回来了,天气不好,航班耽搁了下。他平常就住家里,和你差不了几岁,也不急着叫他哥,见一面,吃顿饭,聊一聊?”

他这个年纪,已经很少用商量的语气和小辈说些什么了。

应鳞瞄一眼就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和养子斗起来。

纪家给足了她尊重,不要她改名,她自称应鳞,他们全家上下就这么叫她。只要她不提起的话题,他们就不会故意往上扯,一切依着她舒服的来,比在陈家是舒服多了。

“没问题。”

她答应下来。

确实是该跟另一位养兄聊聊,让他放心,省得猜来猜去的,猜出一场宅斗。

另一边厢,纪珏可谓倒足了霉。

暴风雨面前人人平等,头等舱乘客都得滞留机场,纪珏在转机的时候碰上天气骤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机场酒店住了两天才勉强等到能飞往华夏的航班,原本早点回家的愿望也因为天气问题成了泡影。更让他着急的是,父亲一通电话拨过来,告诉他妹妹找到了。

妹妹找到了——!

挂掉电话后,纪珏原地呆立足足五分钟。

直至听见旁边的俄罗斯大哥操着有口音的英文怒骂机场:【下点小雨就不起飞?空袭不会因为雨水而停下!你不信任机长的飞行技术吗?你知道我在多少级台风坐过飞机吗!?】

猛地回过神来的纪珏附和:【我同意!】

机场工作人员震惊地看向窗外的狂风暴雨。

只不过,航班起飞与否,有明文规章规定,不是说一个乘客觉得可以就能飞了。

纵使纪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也只能等待天气稍为好转。

飞机在帝都机场落地的时候,纪珏整个人心情都是美丽的,两日的等待,将他想冲回家的**减缓了不少。

他开始觉得不能就这么仓促随便的处理和妹妹的初次见面,正好距离和父亲约定的下午见面还有三小时,时间充足,可供他斟酌一番外表。

于是纪珏下机后先回市中心,去会所洗澡做头发,连带着修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