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尉自然是不怎么待见乐湛的,但他毕竟是皇帝的亲弟弟,又极为受宠,如今大事未成,自己暂时还不能得罪他。只是心中怨念太深,不管怎么努力伪装,他的语气中都透着很明显的敷衍:“王爷早。”

乐湛并不在意,刚想继续快步往前走,杨太尉忽然又开口了:“王爷新婚大喜,可老臣不巧染了风寒,因此未能亲自登门庆贺,还望王爷莫见怪,不过老臣现在说‘恭喜’应该也不迟吧。听说纪家千金乃不可多得的妙人儿,能得如此娇妻,王爷真是好福气啊!”

本不想多说什么刺激一个老头子的玻璃心,但一听到自己娘子被夸,即便对方的语气并不怎么对味儿,乐湛也还是情不自禁地觉得骄傲不已。

“哪里哪里,杨大人客气了。”

明明是谦虚的词句,但他语气中的得意实在太明显了!杨太尉气得想吐血,嘴角抖了三抖,胸口也是一阵憋闷。

意识到自己不动声色就把人家气得想犯病了,乐湛幸灾乐祸之余也有些蛋蛋的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就要开溜:“那什么,杨大人您慢慢走,小王先行一步了。”

他溜得倒是快,错过了杨太尉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与怨毒。

●ω●

早朝数十年如一日的无趣又乏味,不是这个言官弹劾某某大人贪赃了、枉法了,就是那个官员禀报某某地区洪涝了、大旱了,以前乐湛还会忧国忧民地关注一下,但如今一成亲,心就整个都扑倒媳妇身上去了。耳边听的是各个大臣的慷慨陈词,脑海中飘过的却都是自家娘子娇俏的身影。

哎,才一会儿不见,怎么就这么想她呢!

君临天下的皇帝陛下自然注意到自己那心不在焉的弟弟了,从他时而傻笑时而羞涩的神情就能知道他在想啥!虽然有些气,但看在他好不容易才娶到媳妇的份上,姑且原谅他一回吧。

下了朝,乐湛随着皇兄一起往储秀宫走,路上说起了那个刺客。

“他什么都不肯交代,不过看他的反应,是受桂倚山指使无疑。”乐湛感慨道,“幸好皇兄及早察觉,不然陆大人就难逃一劫了。皇兄你真机智!”

皇帝没搭理他的奉承,眉头微蹙:“什么来历?”

“他叫黑冥,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现在是无常门的二门主。他们门主自从前年搜罗了一群美少年上山之后,已经不怎么管事了,我估摸着这次桂倚山的行动就是由黑冥负责的。”

无常门是江湖上名气最盛的杀手组织,杀手排行榜的前十位有七个都出自无常门。

皇帝“嗤”了一声:“排名第一?若真有那么厉害,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抓到!”

“要不是我们事先料到、做好了埋伏,他怎么可能受伤!”乐湛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些手下多变态,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连女人都能往死里打!中了他们的埋伏,还能逃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皇帝挑挑眉,不以为意。

乐湛继续道:“他有个师妹叫白思,两个人同时出师,经常一起行动,因此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叫‘黑白无常’。他们俩是无常门最顶尖的杀手,不过成名之后就很少一起出现了。这次的行动,他们应该会再次联手。”

“白思?”皇帝若有所思,“跟白思思是同一个人吗?那个要抓你回去做压寨相公的小姑娘?”

“你怎么还记着呢!”乐湛一副“往事不要再提”的神情。

皇帝揶揄地看他一眼,笑了:“朕倒是想忘,可惜这么多年也就这一个女人敢孤身闯入皇宫,还企图从朕眼皮子底下掳走朕的宝贝弟弟,这么特别的人,朕想忘也忘不了啊。”

“皇兄,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娘子啊!”乐湛急了。

皇帝笑着睨他一眼:“朕有那么无聊吗。”

宁王殿下和白思思的那一段往事,要追溯到八年前、乐湛刚刚十六岁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懵懂的少年,因为被皇帝保护得太好,不知民间疾苦、不懂人心险恶,单纯到现在看来都有些傻了。

十六岁那年他第一次偷溜出宫,在某座宅子外遇到一个同样是偷跑出来的少年甲。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个少年简直相见恨晚,少年甲热情邀请他一起愉快地玩耍,宁王殿下欣然前往。

然后他就被带到了…倚红楼。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啦~

好巧不巧,当天便是白思思正式出道的日子。

乐湛中途出去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进错了雅间,推开门就见一个身材肥圆的中年汉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一步之遥的古琴前立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身上是标准倚红楼姑娘的服饰,模样看起来却不过十三四岁。

那其实是白思思第一次真正杀人,结束之后虽然不至于心头震动,但多多少少有些微妙的感觉。她望着地上的尸体发愣,一时间忘记了应该迅速离开现场。

可在乐湛眼中,那副画面就成了“未成年少女亲眼目睹凶案发生然后被吓惨了”,他当即就冲过来一把将她抗在肩上,又快速冲到大堂,吩咐老板报官。

官差盘查的时候自然要特别对目击证人进行审讯,善良的宁王殿下力证白思思是无辜的,甚至出示了自己的王爷证来增强自己口供的可靠性,最后在一众官差以及闻讯飞着赶来的京兆尹同志的热情目送下,亲自将凶手送回了贼窝——无常门所在的无常山下。

临别前,白思思还从胸前摸出来一颗红艳艳的大苹果送给他。

然后…最后知道真相的他眼泪掉下来!

两年后,白思思及笄,她单枪匹马杀进皇宫,逮住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宁王殿下,扬言要娶他做媳妇儿。宁王殿下自然誓死不从,皇帝乐呵呵看了一会儿好戏,眼看白思思扛起乐湛就要走,才不紧不慢地吩咐手下去救人。

皇帝手下的那些大内高手个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可变态了!他们将乐湛完整无缺地救回来,然后逮着白思思便是一通暴打,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找着媳妇!

白思思也是个犟脾气,一个人对十个男人,打不过也不跑,跟不要命似的。最后还是因为乐湛的一句话,她才放弃了把他娶回去的念头。

宁王殿下上上下下打量她几遍,说:“你太硬了,本王只喜欢软软的姑娘。”

于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足而身形瘦弱、发育滞后的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胸部,拖着一身伤凄凉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恶毒女配

两个气宇轩昂的男人并肩走在明媚的曦光之下,一个小太监迎面而来,正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四喜公公。四喜公公挪着小碎步一路躬身行来,距离和速度都把握的很到位,精准地在离皇帝两步远的地方跪下,磕头行礼。

“奴才叩见皇上、王爷。娘娘和王妃吃过早饭,一起逛御花园去了,怕皇上下朝回来找不着人,特地让奴才来禀告皇上一声。”

皇帝霸气挥手:“起来吧。”

乐湛笑道:“皇嫂对皇兄的行程真是了如指掌,这时间,把握的刚刚好!”言下之意,是嘲笑皇帝天天下朝都要准时去储秀宫报到。

皇帝表情很骄傲:“朕乐意!”完了又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总比你天天被揍强!”

乐湛:“…”

人艰不拆啊!还有没有传说中萌萌哒兄弟爱了!

*御花园*

果果一见到纪唯心就伸着胳膊要抱抱,一口一个“娘子”地唤着,弄得德妃和纪唯心都是哭笑不得。小家伙热情似火,捧着她的脸就亲,亲完额头亲眼睛,亲完鼻子亲嘴巴,直把纪唯心舔得一脸口水才罢休。

纪唯心一边忍受着他的口水一边无奈地问德妃:“他见谁都这么热情吗?”

德妃娘娘笑道:“以前也没见他有这股热情劲儿!他连我都没这么亲过呢,你是第一个!”

深感荣幸的同时,纪唯心也很疑惑,一边用锦帕给小家伙擦嘴巴一边随口问了句:“果果,你为什么亲我呀?”

“因为你是我娘子呀!”果果的小表情可正经了,“我父皇就是这么亲母妃的呀。”

纪唯心:“呃…”

德妃都快尴尬死了,干咳了两声,脸都有些红了。

纪唯心和德妃坐在绿琉璃瓦黄剪边的浮碧亭里,亭下是一座单孔石桥上,石桥下是一池碧水,水中有含苞待放的睡莲和游动的金鱼。四周是繁盛的花花草草,因为有专人打理,长势很好,修剪得也都很漂亮。

皇宫里的金鱼可比宁王府的要更名贵,种类也多很多。纪唯心带着果果趴在池边看金鱼的时候,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姐姐好雅兴,又带着果果看金鱼来了?”

说实话这个声音蛮好听的,但是这句话却无端令纪唯心觉得不舒服,心想着必定是皇上的哪个妃子。她转过身来,看到一个身着华服、妆容艳丽的貌美女子,在两排宫女的簇拥下聘聘袅袅走来,到德妃面前的时候微微福身:“姐姐万福。”

说完也不等德妃说话,便自顾自起身,坐在了她对面、纪唯心之前坐的位置。

德妃也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只小声对纪唯心解释道:“这位是桂淑妃。”然后在淑妃挑眉看过去的时候介绍道,“这位是宁王妃,纪将军的爱女。”

纪唯心福身行礼:“妾身见过淑妃娘娘,娘娘万福。”

淑妃轻笑了一声,听在纪唯心耳朵里却觉出了一丝不屑的意味。待淑妃摆手示意,她缓缓起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面容十分明艳,眼睛本就又大又亮,又特意将凤梢勾的很长,显得更加有神,整个人也多了一丝咄咄逼人的感觉。

纪唯心自认观察得很自然,没想到对方很敏锐,马上就察觉到她的注视,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但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转过头对德妃阴阳怪气地来了句:“姐姐惯会猜皇上的心思,这宁王妃才过门几天,姐姐就已经跟人家打好关系了。”

她自顾自倒了杯茶,端起轻嗅了一下,带着赞赏的表情抿了一口,又颇为不屑地轻声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妄图以宁王的皇嫂自居,还真以为皇后之位非你莫属了?”

她轻嗤一声,将自己的不屑与敌意表达的透透彻彻。

虽然打心眼里不喜欢她,但是纪唯心真心觉得,生活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之中,敢于把自己的情绪与爱憎都明明白白地放在台面上,这女人倒也算是敢作敢当,比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强多了。

“你走开!”一道满是厌恶的童声。

果果也察觉到了这人对自己母妃的敌意,从纪唯心身后钻出来,蹬蹬蹬跑到淑妃面前,踮着脚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茶杯,“嘭”一声摔在她脚边,然后瞪着小眼珠子喊道:“坏女人快走开!不然我让父皇把你关小黑屋!”

虽然威胁人的话语很幼稚,但小家伙的气势相当凌人。

纪唯心真想把小家伙搂过来狠狠亲一口,宝贝儿你这么棒你父皇知道吗!

淑妃倒不至于怕他一个小奶娃,但她深知皇帝对这个唯一的皇子有多疼爱,所以即使再不满,她都不能对他怎样,甚至连大声吆喝一句都不敢。除了皇上,这后宫几十个女人,她从来谁都不怕,即便是德妃一向比自己更得宠她也从没畏惧过,但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她却屡屡被他给降住,打不得骂不得,更别说动别的歪心思了。

她只是冷不丁被小家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恼羞成怒地扬起了巴掌。其实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反应,她可不敢真的打下去。

但纪唯心见状却眼神一凛,一手飞快地把小家伙拉到身后,一手扬起,利落地扇了过去。毕竟有个身为武将的老爹,她的身手虽然一般,但对付这些养在深闺中的娇贵小姐已经绰绰有余。

“啪!”

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御花园中颇为响亮,侍立在侧的侍女、公公们脸色一变,全都傻了。

纪唯心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憷,皇帝的女人,哪是她能随便打的!惨了惨了,皇帝该不会一气之下就砍了她的脑袋吧?果然是要比那个魂淡早死一步吗?她还没来得及生个儿子啊嘤嘤!

心里忐忑不已,她面上却表现得相当淡定,梗着脖子瞪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淑妃,一副“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的大义凛然样。

“你竟敢打本宫?!好大的胆子!”淑妃捂着脸,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宫女立刻战战兢兢地过来扶她,却被狠狠甩开。淑妃指着纪唯心怒喝道:“来人!给本宫打!”

几个宫女连声应是,直奔着纪唯心走来。

德妃见状拍桌而起,冷厉喝道:“谁敢?!”

中宫无主,后宫现在做主的就是德妃娘娘,她一发话,宫女们自然不敢违逆。只是自家主子被人打了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些主子们争来争去,为难、倒霉的从来都是她们这些奴才。

“没用的东西!滚开!你们不敢,本宫自己来!”淑妃也是气昏了头,怒气冲冲地推开宫女就要自己动手。

宫女们大惊失色,淑妃宫里的掌事姑姑立刻上来拦她:“娘娘息怒!”她凑到淑妃耳边小声嘀咕道,“皇上多疼宁王您不是不知道,犯不着为了一个贱人惹皇上生气啊。”

纪唯心耳力太好,撇了撇嘴很不服。

淑妃自小被父亲和哥哥捧在手心里疼,入宫之后也一直横行跋扈,从来没人敢动她一根汗毛!如今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被人打,那个贱人的手劲儿还这么大!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滚开!!!”她怒喝一声。

那掌事姑姑被吼得急忙退了下去。

淑妃扬着右手就朝纪唯心冲了过去,却见对面的纪唯心和小家伙忽然惊讶地瞪大了眼,只听到身后一阵破风之声,紧接着自己后腰上一股大力袭来,身体转瞬间就改变方向,她惊叫一声,朝一边的花丛扑了过去。

不用问,那飞起一脚救纪唯心于水火之中的必然是我们的妻奴宁王殿下。

他收回脚一脸焦急地拉着纪唯心左看右看:“娘子,你还好吧?”

周围的侍女、公公都还处在震惊中,紧跟着乐湛匆匆赶来却来不及阻止的皇帝陛下冷着脸咳了一声,待众人反应过来齐齐跪下行礼时,立刻指挥人去把一脑袋扎在花丛中的淑妃拉出来。

获救后的淑妃又哭又闹,皇帝陛下听得头疼不已。妈蛋,这回可怎么哄啊?这魂淡弟弟就会给他惹事!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皇上,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呜呜…臣妾不想活了…”被人搀回来的淑妃抱着皇帝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乐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闯祸了,心虚地瞅了一脸郁结的皇帝一眼,趁着大家伙没注意,拉着纪唯心偷偷溜了。纪唯心也有些心虚,乖乖地被他拉着走。

跑出去数丈远,乐湛鬼鬼祟祟地回头看,就见果果正扒在护栏上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俩,他急忙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家伙捂着嘴冲他眨眨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周,更新不稳定,过几天考试完了会恢复更新的,求原谅~

白思思哟

夏日炎炎,王府后院湖边有一座水榭,树荫遮蔽,清风阵阵,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乐湛命人在水榭里置了两把一模一样的藤摇椅,中间架着一张小几,摆上色彩缤纷的果盘,后面再安排两个丫鬟打扇,别提多享受了。

纪唯心是很怕热的,可惜丫鬟手劲儿不够,扇子打得慢,带起的风也小,她还是觉得热,嘱咐丫鬟用点劲儿,说了两遍效果却不大,回头看到她累得满头大汗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了。

狗腿子宁王殿下立刻把丫鬟赶走,自己亲自上阵,“我来!我来!”

他的力气倒是大,扇起的风呼呼的,纪唯心简直爽歪歪。一看到她脸上满意的笑容,乐湛就美得不行,于是打扇打的更加卖力。

“娘子,舒服吗?”

“嗯~~~”听声音就知道舒爽得不行。

乐湛美滋滋地继续扇,扇着扇着胳膊就酸了,慢慢地用的力也越来越小了。

纪唯心惬意地翘着二郎腿,左手举着香蕉,右手拎着葡萄,吃一口香蕉,再来一颗葡萄。感觉到身后的风小了就用葡萄皮砸他。

“用点力!”

“劲儿这么小,没吃饭吗!”

“是不是爷们啊!能不能狂野一点!”

苦逼的宁王殿下都快累成一条狗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嘤嘤!

最后实在是没力气了,他再次停了下来,纪唯心咬着一颗葡萄愤怒回头,恶狠狠地瞪他。

正叉着腰哼哧哼哧喘气的乐湛忽然愣了——只见她嫣红的樱桃小嘴半张着,莹白的贝齿咬着紫溜溜的葡萄,衬得两片嘴唇更加娇艳欲滴。

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忽然觉得好像更热了。于是遵从心头升起的那股欲望,一低头亲了下去。

纪唯心被惊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往后一仰,同时闭上嘴巴把那棵葡萄给吞了下去。

见她忽然仰起脖子大张着嘴,两只手扒着喉咙,表情狰狞,眼眶也盈满了泪水,乐湛立刻回过神来,吓得脸都白了。

“娘子!娘子!”

他急忙丢掉扇子,又是掰她的手又是拍她的背,手忙脚乱地,却搞得她好像更难受了。他着急地不行,围过来的下人见状提醒道:“不能拍不能拍!越拍越严重!”

深吸几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回想起以前宫里的老嬷嬷教给自己的方法,他强行把纪唯心的手扒下来,然后拉直举起来。见还是不奏效,他又把纪唯心抱起来,一手圈着她的肚子狠狠一勒,终于把那棵葡萄给弄了出来。

纪唯心伏在他怀里咳了好久,缓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他的肚子狠狠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