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景王爷单独约见玄尘庄庄主-步玄尘,事后,玄尘庄送给景王爷十万两白银。”一个黑衣男子恭敬地汇报,他是飞信阁的阁主-林信。

“哦?景王爷狮子大胃口,怎是十万两白银就能填饱的?这个步玄尘倒是有几下能耐。”乔飞赞赏地说,眼里有着对朝廷的憎恨。

“步玄尘的头脑,放眼天下,无人能及!”古竞天玩味地说,示意黑衣男子继续。

“彻悟大师惨遭杀害,据传言是血魔所为。明镜无缘大师,被皇帝授封为‘醒觉寺’主持,他已经发出江湖追辑令,开始搜寻血魔的下落,并号召武林群雄,准备再一次围剿血魔。”

“血魔?他没有死?堡主,如果此魔头重出江湖,竞天堡将是他最大的目标。”禹阁主慎重地说,端正的脸上布满凝重。

古竞天微微一笑,冷声道:“一个血魔不足为惧!忧的是,明镜无缘成为‘醒觉寺’的主持。这个和尚,我见过他三次,三次欲探他的底细,三次都毫无收获。普天之下,能让我感觉到忧虑的,目前只有他。”

“什么?他是个方外之人,有何可忧?”乔飞心直口快地说。

“真正可怕之人,不是你能发觉他有多可怕的人,而是感觉不到他可怕的人。明镜无缘进入‘醒觉寺’,就等于接近了皇权的核心,接近了当今皇帝…”突然,古竞天的声音顿住,讶异和恍然扫过眼底,被他迅速敛住。

众人迷惑地望着他,眼里浮现不解,只有禹阁主深思地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恍然,一抹凝重再次浮现在他正直的脸上。

林信适时地转移话题,继续汇报:“堡主,景王再次令各驿站加急送了官帖过来,说是和堡主有要事相商。”

“朝廷真要起风了吗?”古竞天淡淡地问,眼神转深,让人望不到底。

“皇帝在彻悟大师的葬礼之后,回宫就大发雷霆,狠手整治朝纲,景王的异心被皇帝抓到了把柄,但又慑于他掌管着三军,暂时没有动他,那也只是时机问题。景王急需一个能服天下人的理由起兵。”林信将从朝中收到的信息,一一道出。

“看来,是刮起了暴风!我自有主张!乔飞,通知各阁主、堂主,加强练兵。禹阁主,联络各帮派,准备召开武林大会。”古竞天沉稳地做出安排,看了众人一眼,离开大厅。

夜色渐浓,清风阁里静谧极了。

廊道蜿蜒,幽径曲折,十步一个灯笼,使得整个清风阁在清静之中,平添一分朦胧的华美。灯笼的暗处,隐约有竞天堡最精锐的侍卫蹲守,连只苍蝇也难以飞进来。

古竞天负手走在廊道里,夜风轻轻地拂过,送来一阵清凉,吹散他心头的思虑,他疲惫地揉揉鬓角,往纭菩居住的房间望去,迷茫浮现眼底,若有所思。

他不是一个轻易能信任人的人,可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被她身上清雅纯净的气质深深吸引。那种干净无尘的特质,在他的世界里是最欠缺的。

他的世界里,整天都是你抢我夺,打打杀杀,他更是有着翻天覆地的雄心。这颗因充满太多欲望而躁动不已的心,在面对那个小女子时,奇异地找到了平静和安宁,还有一份难以言喻的舒畅,没有丝毫陌生之感。仿佛认识她很久很久了,让他产生不了任何警戒之心,又仿佛,那颗冷漠孤寂的心,一直在等着这样一份契合的交汇。

将她安排进清风阁,几乎是不经思索的安排,那般自然,他甚至不知道她的身世,却让她住进了离自己寝居几步之遥的房间。

骆纭菩?!

菩儿,希望你不是敌人!我不想对你出手!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找到的唯一一块净土,不要沾染太多的东西,你就只是你。

古竞天在思量之间,轻轻地从窗户跃进纭菩的房间,躲藏在暗处的侍卫惊讶地看着堡主,在自己的院子里还从窗户偷偷地进入,看来主人是不敢唐突佳人,但深夜造访香闺,已经是唐突了,矛盾啊!

纭菩和芷儿睡在一张床上,芷儿的小手霸道地搂着纭菩的细腰,纭菩一袭白色的质衣,领口微开,露出诱人的锁骨,在月色之中发出滢玉光泽的小脸,嘴角微微地勾起,呼吸均匀,似是好梦正酣,一室的馨香甜腻。

古竞天怔怔地看着她的睡容,在看到芷儿搂着她纤腰的小手时,眼底寒芒一闪,想了想,再瞪了那只碍眼的小手一眼,转身消失在窗口。

纭菩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气息消失之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刚才进入房间时,一股陌生的气息让她迅速惊醒,仔细一察,发现是古竞天,她全身警惕,不知他意欲为何。

她察觉不到他的任何邪念,只是感觉到他身上的孤寂和疲累,还有那颗纷乱的心。

她轻轻地将芷儿的手从腰间挪开,缓缓地走下床,双手在前方摸索着,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从窗口吹进来的清凉空气令她的神情一振,睡意全无。她将上身趴在窗台之上,沉醉在这静谧又挟带着桂花香的夜风之中,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她的追求从来就不多,只求一片静谧之处,能让她的心得到安宁就好。她是一个只会招惹麻烦之人,不想给任何人多添麻烦。可她只有在静静地待着时,才不会惹麻烦,这是她在谷中闯下无数祸事,让芷儿忙着收拾之后,所得到的教训。

突然,一阵热气袭来,在她还没有反应之即,就被卷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耳旁传来呼呼的风声,那个男人将她抱至一处高地,掀开披风围住她,将深夜的初寒挡在外面。

“这么晚了还不睡,精神不错!”古竞天淳厚的声音有几分低沉,轻松地调侃。

纭菩感觉身体被一种安宁、轻松的温暖气息所包围,略为讶异,这是那个古竞天吗?

“你的心终于平静了…”纭菩说到一半,突然捂住自己的小嘴,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后悔地紧拧眉宇。她怎么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是会惹下祸端的。

果然,古竞天的肌肉变得紧绷,一会儿之后,才渐渐地放松,沉默笼罩在两人周围,让人无法去思考两人太过亲昵的处境。

“你怎知我的心不宁?嗯?不许骗我!告诉我实话!”古竞天将她的小脸从怀中抬起来,双目犀利地盯着她,不放过一丝一毫。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自她的红唇逸出,她淡淡地说:“古堡主,请先放我下来!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瞎子,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搂抱,不用尊重,更不用考虑我的闺誉,你尽可随意待之。”

古竞天静静地打量她半晌,放下她,帮她整理好披风,微怒地说:“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两个字!”

纭菩虚幻地一笑,说:“那是事实,说与不说,又有何不同?”

古竞天从腰间抽出一支玉白色的箫,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低低地吹奏起来。

箫声缓缓地响起,萧瑟之中有着一种深深的寂寞,沉沉地萦绕在两人周围,似是在低声呢喃他的孤寂,渐渐地,箫声变得低沉,声音低至几不可闻,清寂笼罩着身披银辉的两人,清冷之中有着一抹无以言喻的温情。突然,箫声一扬,一股豪迈之气直冲而出,似是孤寂太久、压抑太久、预谋太久,终于可以一展伸手,那份畅快之意虽然略有克制,但仍在音符之中跳跃奔放…

纭菩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恬静而缥缈,抬头望着箫声传来之处,似晶镜般的眼瞳,在月华的映照之下,反射出银辉光泽,清冽而圣洁,在听到最后的箫声时,脸色微微一变。

古竞天一直仔细地看着她的表情,在看到她脸色微变时,倏地停止了箫声。

纭菩被突来的寂静弄得不适,忙低下头。

“我吹的箫声很难听吗?”古竞天的声音非常平静,有着一丝异样的探索。

“孤寂!隐隐的恨意!霸气!杀气!还有欲望…排山倒海地向我扑过来…你的心并不平静,装着天…”最后一个字,她咬牙没有说出,为心底的这份认知而震惊不已,怎么又不设防地吐出了真言?这是大逆不道的想法,他要干什么?难道…

古竞天被她的话震在一旁,眼里迸射出精光,慨叹地问:“菩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下为家的人!”纭菩淡淡地回道。

“呵呵…答得好!菩儿,那我就将天下送给你怎样?”古竞天闻言笑了,看似玩笑的话语,却听不出丝毫玩笑之处。

纭菩微侧着头,略微思量了一下,回道:“以天下为家的人,不会想要得到天下。得到了天下的人,就无法再以天下为家。古堡主,我是前者,你是后者,看来老天爷已经决定,我们无法走同样的路。你准备留我到何时?”

古竞天仔细地品味着她的话,迅速回击:“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需要老天爷帮忙!我欲留你一辈子,怎样?”又是一句不是玩笑的玩笑。

“好啊!对我来说,身在哪里都是一样!”纭菩淡淡地一笑,并没有预想中的拒绝和反抗。

“那你的心呢?”古竞天不放松地追问,她似乎将身和心剥离,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谁也触摸不到她内心的世界。

“心?心是天下,天下是心,在这里,也在天下!”纭菩疏离地以他在乎的“天下”巧妙地回答。

2009-03-18

第20章 纷争始序

“菩儿,你总是这么让人琢磨不透,又捉摸不定吗?”古竞天的脸上扬起兴味的笑容,双手抱胸,深沉地看着她,一番仔细研究下来,无奈地发现一无所获。

她身上的气质,纯净得仿佛透明的水晶石,但就因为她太透明了,让人探不到她的任何情绪,似乎,她永远都是无惊无波,永远都是如此平静的。

“琢磨不透又捉摸不定的人,是你!”纭菩不动声色地反驳,他身上的气息非常复杂,变幻莫测,如果留在他身边太久,都会受到影响,这是个极其复杂的男人。

“呵呵…第一次有人将我古竞天说得无话可说!我的每一句话都被你不动声色地原封挡了回来。菩儿,你又岂是普通的你!”

“真想再听你弹琴,琴在你的妙手之下,仿佛有了独特的灵魂。”古竞天无奈地说,声音里不无遗憾。在这样莹润清冽的月色之下,如果能听她弹琴一首,那将是何等的享受。

纭菩淡淡地一笑,不再回答,坐在石台之上,沉默不语。

“夜深了,走吧!清风阁里很安全,你们可以随意地走动,但不能走出竞天堡。你想要去的天下的家,快要起风暴了,暂时先在此安家吧!”古竞天意有所指地说,也决定了她的去留,她必须留在竞天堡里。

“那你是迎击风暴之人,还是挑起风暴之人呢?”纭菩的淡眉一挑,隐约感觉到了那股紧张之气,如遇乱世,哪里又能是安家之所?

古竞天闻言一怔,嗤嗤地笑了,豪迈又自信地说:“我是控制风暴之人!你的梦想,我可以为你实现,你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就好!”

一个看似随意的誓言,却让天下为之变色…

广袤的草原上,巴萨尔族人为了太阳王汗的继位和新婚,热闹的欢庆大典,仍在继续着,各大部落的首领,纷纷前来祝贺,亦是借此机会举行一年一度的草原盛会。

赫君玺身穿白色的汗王服,坐在汗王宝座之上,尊贵、威严而俊美。

在盛会接近尾声之时,他沉声宣布:“各部落要更加勤于练兵,在第一场大雪侵袭草原之时,所有的草原精骑部队都要准备应战。”

此话一出,金帐之内顿时炸开了锅,各部落族长脸色倏变,各自都打着如意算盘,议论纷纷。

“尊敬的汗王,草原上的冰灾,比战争更危险、更厉害。在冰雪季节发动战争,没有足够的后援,更没有强兵、悍马,怎能打仗?又拿什么去打仗?”一个相貌剽悍的男子,单膝跪地,掷地有声地质问。

赫君玺闻言点了点头,温润俊美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温和地说:“额伦族长所言即是!还有哪位有意见?”

“汗王欲发动战争,我们要打谁?又为什么要打?总得有一个理由吧!”另一个相貌黝黑的男子,站起来质问。

“问得好!”

赫君玺站起来,修长的身子站在众人中间,淡淡地扫视在场的人一圈之后,镇定地说:“首先,我回答为何要打。我是接受狼神的神谕,夺回本就应该属于我们的天下。至于准备打谁?到时自会通知大家,不是故意要瞒着各位,而是时机未到!”

“为什么我会选在冰雪季节打仗?呵呵…在冰雪季节里,谁能比我们更耐严寒?更能熟悉雪天作战?我们的仗不是在草原打,又何惧草原的严酷天气?在这样的天气里我们进攻他国,后方亦能保持安定,不用担心有人会来偷袭。我们要面对的,是两个大国!”

“至于粮草,各位放心,本王早已经准备好!”赫君玺一一回答众人的疑问,耐心而坚定,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他的那份自信和坚持。

“汗王,他们虽然是各据一方的大国,但我可从来没有怕过!汗王,你告诉我窝尔廓,这仗要如何打?我一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黝黑的男子闻言精神一振,眼里浮现好战的欲望。

“窝尔廓,不要着急!两个大国?呵…两头狮子如果不齐心,我们的狼群围一而攻之,各个歼灭,焉有不胜之理?”赫君玺轻松地一笑,胸有成足。

“汗王,那我们先围攻哪一只狮子呢?我们草原狼的特点,就是残忍、饥渴,尤其是在寒冬季节,会加倍地饥渴!”额伦族长激动地站起来,一双虎目瞪得圆圆的,恨不得马上就奔上战场,痛快地撕杀一番。

“稍安勿躁!各位先回部族加强练兵,本王自会有用到大家之时!额伦族长,我们草原狼最大的特点,是坚韧和集体进攻,只要我们齐心,天下必将属于我们草原狼!不知大家意下如何?”赫君玺声音平静地征询,却挟带着一股威逼之意。

“好!”所有的人全都站起来,单膝跪地,表达自己的忠心。

赫君玺深沉的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轻轻地点头,温和地说:“好!本王定将带领大家,完成狼神交予我们的使命。大家先退下吧!”

众人行礼之后,迅速退出,只剩下韩将军和巴桑留在帐内,两人的脸色有着几分凝重。

赫君玺不动声色地瞥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询问:“遇到了何事?血魔有邀请到吗?”

“汗王,皓月国内,所有的武林人士正在围剿血魔!我们的人已经接触到寒冥教,血魔提了一个要求:要我们抓古竞天的女人给他当食物!”

“什么?”赫君玺讶异地望着二人,敛目沉思。

为了血魔,现在就招惹古竞天,是否合适?虽然他们是迟早要碰上的对手,但这个时机,似乎早了一些。

“古竞天的女人?古竞天的女人是谁?”赫君玺突然问道,左手把玩着挂在腰间的血玉狼头符,若有所思。

巴桑犹豫地说:“爱慕他的女人很多,但是,得到他承认的,还没有!”

赫君玺放松地笑了,冷冷地回道:“答应他!跟他说,我们找到之后,就会送给他!一个女人换一个这样的帮手,这是一笔好生意!”

“汗王,现在贸然惹上古竞天,只怕会影响大计!自古红颜是祸水,我们尚且不知他是否会为红颜做出什么事情,太多的未知恐怕容易产生变数。”韩将军慎重地建议,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如果让血魔纠缠上古竞天,让他无力再多事,不正是上上之策么?就这么决定了!巴桑,此事交给你办理,只要找到古竞天在乎的女人,就将她送给血魔做大礼。”

赫君玺幽深地一笑,望着韩将军,继续说:“韩将军,寻找我的救命恩人、醒觉寺弹琴的女子、左手心带奇花的女子,这三件事情进展如何了?”

韩将军闻言一禀,连忙单膝跪下,说:“请汗王责罚,目前都没有任何消息。我已经发出告示,寻找天下左手心带着胎记的女子,如有消息,末将会迅速将她带来见你!”

赫君玺低头把玩着血玉狼头符,幽幽地说:“三件事之中,寻找左手心带奇花的女子最重要。争夺天下,出师无名,我要说一个故事给天下人听,但必须得有她的参与,这个故事才能成为一个精彩的故事。”

“是!末将明白!”

“你们说,额伦他们会认为我先向谁开战?”赫君玺突然转移话题,问着两个最亲近之人。

两人同时一怔,韩将军略一沉吟,说:“他们必会认为你先要攻打皓月国。皓月国现在如同病危的狮子,朝庭腐败,党派相争,皇帝软弱无能,是最适合的宣战对象。”

“我也这么认为!”巴桑在一旁跟着点点头,不解地望着赫君玺,难道不是先攻打皓月国吗?

“韩辉叔叔,你认为呢?”赫君玺突然换了称呼,称韩将军为叔叔,证明这是在请教,而不是问询。

韩辉激动地微微抱拳,沉声反问:“汗王,如果我们攻打皓月国,谁会悍然插手?如果我们攻打赫日国,谁又会插手?是面对一个敌人容易,还是同时面对两个敌人容易?”

巴桑蓦然醒悟,敬仰地望着韩辉,激动地插话:“如果我们攻打皓月国,赫日国肯定会来插手,他们一直以天下王者自居,那我们就很有可能腹背受敌,同时面对两个敌人,此仗就会非常难打。如果我们先攻打赫日国,皓月国则不会插手。但是,汗王,赫日国的根基如此深厚,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和势力,估计只能是一个平手。”

“是吗?平手?!”

赫君玺满意地看着两位爱将,喃喃地念道,清俊的脸上扬起一丝莫名的笑意,说:“擒贼先擒王!如果军帅先自乱阵脚,这仗又要如何能打呢?我在赫日国朝中培养的势力,就待此时!明日起程回康都,我要去看‘父王’。”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清晰,郑重而意味深长。

韩将军和巴桑领命出去准备,留下赫君玺一人独自坐在宝座上,眼睛望着赫日国的方向,眼底浮现浓浓的杀机和仇恨。

2009-03-19

第21章 大会之际

竞天堡 清风阁

纭菩静静地坐在凉亭里,闭眼听着芷儿娇嫩的声音诵读着兵书。

古竞天大得惊人的书房里,收藏最多的就是各类奇书和兵书。奇书她在谷里就读过许多,兵书曾经稍有涉猎,她研究得最多的是医经,却只能是嘴上说说,不能亲自救治别人,这是她一生最大的遗憾。

芷儿读书的表情非常痛苦,读着这些晦涩难懂又极其无趣的兵书,令她昏昏欲睡,她不知道姐姐为何突然对兵书如此感兴趣了。

“芷儿,休息一会儿吧!”纭菩听出了她声音中的痛苦,察觉到她身上压抑急躁的气息,浅浅地一笑。

“姐姐!那我练武去了!”芷儿将书往桌上一扔,抓起放在一旁的剑,跃到花园的空地,迅速投入到练武之中。

在这个高手如云的巨大城堡中,她才知晓自己的武功根本不入流,勉强能算一个二流高手,这让她非常气恼,发誓一定要进入一流高手行列。姐姐将谷中的武经书籍全部都记在了脑海中,是一部活动的武功秘笈,芷儿拼命地加紧习武,期望能早日打赢那个黑脸杀手。

纭菩闲适地听着耳边传来的练剑声,芷儿充满活力的声音陪伴了她十多年,一直是她心里最安定的镇心剂。

这里鸟语花香,安静而舒适,她们的饮食起居有专人负责照顾,一切仿佛仍然在碧寒谷中,惬意而无拘无束。但周围时常闪现的陌生气息,防备而带着浓浓杀气,使这座安静而隐蔽的院子,增加了一份凝重。

突然,身边多了一个已经非常熟悉的气息,她抬头望向身边之人,扬起恬淡礼貌的笑容,一言不发。

“菩儿,午膳快到了,今天我陪你们用膳。”古竞天坐在凉亭的桌旁,挥手让侍女准备午膳。

“时间这么快?午时了!你忙完了?”纭菩出于礼貌地询问,没有深问的意思。

“嗯!一个月之后,要在平凉城召开武林大会!到时,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各路武林群雄。”古竞天微微地一笑,随意地聊着只有竞天堡高层才知晓的事情,却再自然不过了。

“武林大会?会集天下武林高手的大会吗?芷儿会喜欢的!”纭菩淡淡地说,将头撇向另一方,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那你喜欢吗?为何总是想着别人?你从不想自己要如何吗?”古竞天不赞同地反问,拿起桌上的书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兵书?她居然阅读兵书?从来没有女子会阅读兵书!在皓月国,女子识字的本就不多,稍有才气的女子,吟诗作赋、稍涉琴棋书画,已经是极致,但女子阅读兵书,闻所未闻。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似是一个挖掘不尽的宝藏,永远有着令人惊讶的宝贝在不经意间闪耀出来。

古竞天拿起桌上的兵书,深沉地看着她,试问道:“这本是《狮钤经》(注:此是根据一本兵书名取的名字,因为是架空小说,只能编历史上没有的东东,所以,兵法内容有书可查,而书名是随意取的哦。),你可知它是什么书?”

纭菩不解地望向他,说:“它是兵书啊!主张‘观彼动静’,以灵活用兵,做到‘以虚、含、变应敌’。未战之前要‘先谋’:欲谋用兵,先谋安民;欲谋攻敌,先谋通粮;欲谋疏陈,先谋地利;欲谋胜敌,先谋人和;欲谋守据,先谋储蓄;欲谋强兵,先谋赏罚…还有…”

“还有开战之后,要善夺恃、袭虚、任势…呵呵…菩儿,想不到你对兵书也有这么深的涉猎,你不喜欢琴棋书画吗?女子都喜欢这些的。”古竞天迅速接道,高兴地笑了,似是找到了知音,和她谈话,总是轻松又愉快,这种毫无障碍又近心的沟通,让他觉得舒服极了,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感觉。

“我不挑书!什么书都读,我所有的书都是芷儿读给我听的。她刚才读这本书,声音痛苦极了,呵呵…”纭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避重就轻地回道。

“你不想弹琴,写字、绘画又如何?”古竞天不放松地追问,他想要知道她的一切,急切地想要知道。

“芷儿的字写得非常好!我不能画画!只会听书,其他的什么也不会!”纭菩再次躲闪着他的问题。

“哦?不能画画?是不想,还是不会?”古竞天尖锐地继续追问,眼里带着好奇。

“两者都是!若想要画出一幅好画,必须得是绘画之人眼先见之,脑海里才能构思,然后才用手画出来。而我见到的世界,画不出来,也不能画!”纭菩尽量给出中肯的答案,一旦画出就是必成真的预言,怎能轻易地画?

古竞天闻言脸上浮现一丝心疼,望着她清澈如明镜的眼睛,以为她所指的世界,是一个见不到光明的黑暗世界,眼神一暗,转移话题道:“以后想要读兵书时,我念给你听!”

纭菩猛地望向他,玉容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红晕,脸上传来一阵微热的感觉,她尴尬地说:“古堡主那么忙碌,你的心意纭菩心领了,我对书没有任何喜好,纯是打发时间之用。”

古竞天看着她又筑起坚硬的外壳,深沉地一笑,不想逼得太紧,看着摆好的饭菜,朗声说:“芷儿丫头,吃完饭再练,聂龙被我派出去了,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真的吗?古堡主,我要向他挑战!”芷儿迅速飞跃进来,浑身香汗淋漓,年轻稚嫩的脸上,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和一旁沉静温雅的纭菩形成鲜明对比。

“嗯!只要好好习武,打败他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