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声忽急忽缓的幽扬笛声远远地传来,蓝莺浑身一震,掀起翅膀,不舍地看了纭菩一眼,它找到了主人,都忘记正事了,将那几个人扔在岛的外围,它现在的职责是探路。

纭菩不舍地走到楼阁送它,对那阵笛声疑惑不已,岛上很少有乐声,只有压抑得令人窒息的静谧和神秘。

突然,寒奴不安地走到纭菩身旁,只见竹斋前面的阵式已经启动,黑奴不知何时已经守在竹斋外面,双目如电地注视着阵势的变化,他非常清楚,能通过层层关卡来到小岛的人,都非等闲之辈。

“主人,有人…闯阵…”寒奴的声音里有着努力压抑的激动。

纭菩宁神感受着外面的气息,暗忖着闯阵之人是敌是友,到底是何人能寻找到这里呢?如果是坏人,那竹斋里的人不都很危险吗?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双小手拉着她,将她带离楼台,她疑惑地跟着,脑海中思考着对策。

“主人,正好带…你去见…岛主…”

“什么?!”

寒奴的提议让纭菩惊讶地怔在原地,不敢相信他们这么快就会带自己去见那个神秘的岛主。

“你是唯…一能救…岛主的…人…”

突然,藏书阁里出现几个寒奴,迅速小心翼翼地将纭菩带离藏书阁。

竹斋的安危从来不在他们的担心范围,他们活着唯一的使命,就是守护岛主,以为此生都已经无望,想不到终于让他们等到了救星。

2009-05-02

第48章 了尘大师

芷儿凝神望着不断变化的竹阵,发现竹斋外面所有的竹林原来都是活动着的,竹尖忽地从地上蹿出,漆黑如墨,浸染着巨毒,一不小心就会被袭致命,竹林中飞蹿的竹镖,让人防不胜防。此阵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只要你触动了阵式,你就永远也找不到正确的路。

黑奴的脸上浮现难得的笑容,眼里却盛满浓浓的杀意,他握紧腰间的剑柄,随时准备攻击闯出竹阵之人,虽然能闯出此阵的人,天下亦少有。

芷儿不满眼前竹林乱动的景象,跃上竹斋屋顶,从上往下望去,这一瞧让她差点儿摔下屋顶,闯阵之人的身影好生熟悉啊,定睛一瞧,居然是聂龙。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再次确认,真的是他。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布局,发现外围根本没有至高点可以观察竹林的布局,而竹斋里的人却非常方便观察整个竹林的情况。竹林绵延十几里,将竹斋围在正中央,而如果外面的人用轻功闯阵,就会被潜伏在竹林内的竹镖和拦网擒住。

不过,他怎么会过来这里?还有同伙吗?难道,古大堡主也来了?想到这里,她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姐姐呢?那个自大的臭杀手终于被困住了,可她为什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她焦急地在屋顶走来走去,见他后方有一排竹子神秘地移动着,黑色的竹尖正往他后方袭来,她惊讶地放声大叫:“聂龙,小心后面!”

阵中的聂龙闻言灵敏地旋身,惊讶地抬头寻找声音来源处,却被茂密的竹叶挡住视线,他噙着傲然的笑容,静静地环视着竹阵,好生诡异,此阵不仅行动迅速,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找不出它的套路。刚才那个担忧的声音好熟悉,是芷儿丫头吗?

竹阵之外,古竞天凝神看着竹子移动的方位,若有所思,他一直对各种阵式破有研究,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式,不禁挑起了浓浓的兴趣。以聂龙的身手,只会暂时被困于其中,却不会有生命之忧,他现在就是在踩此阵的阵门,试探阵式变化的规律。

“龙,抱住一棵竹子,随着它移动,小心竹镖和竹剑。”古竞天冷静地指示,目光凌厉地紧盯竹林,绕着它缓缓而行。

衣泉净担忧地望着阵中的聂龙,焦急地等待着。

步玄尘神情肃穆,漆黑的眸子一直紧盯着竹子的根部,在聂龙几次闯到阵门搅动全阵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聂龙,走宫位…抱住那根最粗壮的青竹,它就是阵心…”步玄尘一边吩咐聂龙,一边和古竞天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双双跃进阵中,挥掌击碎暗桩,破坏掉整个阵式的中心。

突然,所有的竹子停止了转动,一切恢复平静,三人松了一口气,只见一阵杀气传来,一个黑衣人挥剑刺向古竞天,古竞天双目一禀,以闪电之势出掌击退黑奴,黑奴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着古竞天,天下居然有人仅凭一掌就将他击败?

“古堡主,步庄主,聂阁主,你们怎么来这里了?”芷儿跃下屋顶,惊讶地看着几人。

“芷儿姐姐,还有我!”衣泉净蹭蹭地跑过去抱着芷儿,激动地说道。

芷儿抱住她,神情激动,不解地望着在场的三个男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芷儿丫头,纭菩在里面吗?冥又在哪里?”古竞天冷静地问道,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的环境,瞥了被聂龙制服的黑奴一眼,刚才黑奴的掌风中含着熟悉的狂性,难道,他…

“姐姐在藏…”

“啊…啊…”黑奴突然狂性大发,双眼突出,死死地瞪着衣泉净,情绪激动,口吐鲜血,哽咽地哑声说道:“你…你…大小姐…是大小姐…不,主…人…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了…”

黑奴情绪激动地向衣泉净扑过来,流淌着鲜血的嘴里喃喃自语:“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等到了…你还活着…哈哈哈…主人,我终于找到大小姐了…”

突然的转变让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衣泉净吓得脸色苍白,黑奴动容的表情令她的心突地一拧,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他。步玄尘迅速将她带离,神情阴冷,狠厉地挥出一掌,黑奴的整个身体飞出几丈之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衣泉净蓦然回神,激烈地挣开他的怀抱,奔到黑奴身边,抱起奄奄一息的黑奴,痛心地喊道:“你认识我,对吗?我是谁?告诉我,请你告诉我!”

黑奴缓缓地睁开痪散的眼睛,苍老的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缓缓的说道:“十二年…前…他…血洗了…山庄…只为抢…抢夺…逃…快逃…”

衣泉净瞪大眼睛,痴痴地看着已经没有气息的黑奴,他到底要对她说什么?山庄?他?要抢夺?逃?谁来告诉她答案?

她缓缓地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步玄尘,一字一字地说:“明明知道他对我没有敌意,明明他已经没有伤我的能力,为何要下如此重手?主人,为什么?”

步玄尘沉沉地望着她,刚才出击的手在衣袍里紧紧地攥紧,就在那一刹那,他苦苦压抑的一切快要被掀开时,他惊慌了,也失去了控制。面对她指控的冰冷眼神,第一次,他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冷漠地转身,往竹斋里行去,修长俊逸的身影透出浓浓的冷意和孤独。

古竞天示意聂龙在此照顾两人,和步玄尘一起踏入竹斋,往藏书阁走去。

芷儿走过去抱着衣泉净,默默地支持着她,黑奴虽然外表冷漠寡言,却从未伤害过她们,这阵子的相处,他更是处处容忍着她,突然这样死亡,也让她挺难过的。

不过,泉儿的身世好像不简单,看样子,步庄主还知情,却不愿意让真相大白,为什么?步庄主明明对泉儿非常疼爱啊?

这时,楼上纭菩最喜欢坐的位子,古竞天在楼上高喊:“芷儿丫头,纭菩在哪里?”

芷儿恍然回神,这才想起奇怪之处,外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姐姐应该早就知道了,为何一直没有出现呢?难道…

几人安顿好黑奴,迅速回到藏书阁,发现里面一切如常,就是不见纭菩的踪影,她自从上岛之后,最惯常的呆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不可能会去别的地方。

“快找寒奴!”芷儿迅速奔向寒奴平时聚居的地方。

纭菩随着寒奴走在一条满是潮意的石径上,按着走势,应该是往下面走去,难道,是要到水底迷宫吗?

就在她努力地跟上他们的步伐,在心底不断猜测时,寒奴适时地解了她的疑惑:“主人…岛主就…在路的…尽头…只能进…不能出…出来的…路…只有岛…主一人…知晓…如果想出…来,必须是…跟他一…起出来…请吧…”

纭菩还没有想清楚他的话中含义,就被人从背后推下,整个人掉进冰冷的水中,有一股奇异的吸力将她往下吸去。她拼命地想往上游,却感觉力不从心,一股水流缠住她的脚踝,将她拽进水的最深处。她努力地憋气,仍是被灌进去不少水,身体被冻僵了,就在她快要晕厥时,她掉进了一个岩洞内,身下是软软的岩沙,她大口的喘着气,水流声在这里突然变得好远,空旷而清脆。

这里是哪里?她强撑着晕眩麻木的头脑努力地思考,寒奴难道是想要害她吗?想不到,她仍是没有得到他们的信任。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怪异宏亮的笑在岩洞内响起,激荡的回声震得耳膜发颤,纭菩痛苦地捂紧耳朵,茫然地望向声音来源处。

“小娃娃,你是人么?”一个怪异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令纭菩一惊,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是谁?”纭菩惊讶地问道,揉着发疼的耳朵,声音虚弱,这一番折腾下来,让她的体力甚是吃不消。

“了却尘缘,无我无心…小娃娃,他们既然放你进来了,难道还不知道我是谁吗?”怪异的声音里有着几许调侃。

“你是岛主!真的是你?我叫纭菩,本是想来救你的,却不知如何相救?我自己也被困在了这里,这跟我原来的计划不一样。”纭菩坦诚相告,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见到了真岛主,他既然还活着,而且只有他知道出路,但为何他一直不出去呢?

突然,一双粗糙的大手摸上她的小手,摊开她的左手掌心,看了许久,惊叹地说:“我终于等到了!哈哈哈…阿弥陀佛,终于有救了!小施主,贫僧法号了尘,拖着这具残破的身子,一直在这里等你!”

“了尘大师…您是了尘大师…”纭菩激动地握着他的手,惊讶地问道,心里有种可怕的念头让她惶惶不安。

一个衣服破烂、长发遮脸的男子,趴在她身边,身体仿佛无骨似的,只能软软地挪动,身上有股极其难闻的异味,蓬头污面中,一双炯炯有神又平和深幽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纭菩。

“小娃娃,觉得我身上的味道难闻吗?”了尘大师颇有深意地问道。

纭菩淡然一笑,神色平静地回道:“大师乃出家之人,应该比纭菩更了解心净比身净更重要的道理。大师的身上有味道吗?”

“哈哈哈…纭菩,好名字!好个心净比身净更重要!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你身赋异能,能探出别人的未来,却不能算出自己的未来,是吧?”了尘大师欣赏地望着她,虽然身体不能坐立,满身脏污,却丝毫不影响他说话的那份气势,仿佛,他将精神抽离于身体之外,永远保持着精神的高贵洁净。

纭菩一怔,第一次,有人仅凭一眼就看出她的异能,尤其还点中她的死穴,她扬起浅浅的笑容,交心而谈:“那大师可曾看出什么?纭菩的未来又是如何?”

“你想知道吗?”了尘大师意味深长地问道。

纭菩再次怔住,想了想,摇了摇头,淡然地说:“人生的乐趣,其实就在对未知一切的探索之中。我能知道别人的未来尚且痛苦极了,何况是自己的。无论未来如何,我仍是我,不是吗?既然是未知的东西,就是充满变数的东西,一切的选择都在我,大师觉得呢?”

“呵呵…纭菩,你可知,你的未来就是矛盾与纠葛,你的心性和悟性,佛缘深重啊,却偏偏肩负重任,还纠缠着几段孽缘,唉…小娃娃,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一个老朽此生最大的错误。”

“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老朽所救之人,却为天下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这是老朽的错,也是老朽的罪啊!”了尘大师叹息着说,语气沉重异常。

2009-05-03

第49章 尘起尘灭

纭菩静静地听着,内心却无法平静。

了尘大师她是听过其大名的,而他之所以在天下如此享有胜名,是因为他有一个闻名天下的徒弟-明镜无缘。

而现在,世人所知的已经死去的了尘大师,却被困于唯我岛下密洞之内,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7年前,我在外出云游时救起了一个人。当时,他身受重伤,几度曾经危及性命,我费尽心血才将他救活。”了尘大师开始缓缓叙述那个故事。

“那是一个用笔墨难以形容的男人,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是死一般的平静,亦似世间没有东西能入他的眼。”

“我曾经试着问他,为何露出如此的眼神?他回答说:‘世间的一切,已经没有乐趣,在得到了最梦想的东西时,却发现那样东西原来了无生趣’。这个回答狂妄且目空一切,且有心恢意冷之意。我当时看他的面相特别,以为他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苦苦地劝慰他。”

“他的身体恢复得特别迅速,不到七天所有的伤全部愈合,这让我吃惊不已,我到后来才明白,那是他已经打通生死关,练成至高无上的神秘武功,但他的重伤不知从何而来。可惜…我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他提出想要出家为僧,想要跟着我修行,我屡屡劝他,但他执意要出家,但我看他尘缘未了,就给他暂时取了一个亦僧亦俗的法号,将他带回‘无我岛’。”

“想不到,一个月之后,我岛上族民的身体莫名其妙地产生巨变,而我也被发现身中巨毒,全身筋脉逆行,只有自毁武功才能救下一命。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我认为传承我衣钵最佳的人选,却是一个狂妄到敢于逆天的狂魔。”

“他之所以能掩饰掉一切魔性,瞒过我的法眼,是因为他身上佩带着一串‘玄晶玉佛珠’,那是佛家珍宝。此宝世人只知它极其珍贵,却不知它被谁收藏,更不知它的另一个奇效,它能让人心宁气和,并能掩饰掉一切情绪和气息。”

“据我所知,它被我的至友-前任武林盟主珍藏起来,除了我无人知道。12年前,他的整座山庄惨遭血洗,一家全被灭口,想不到,那串稀世佛珠最终落入了他的手中,只是不知那场血案是否和他有关了。”

纭菩惊讶地听着,心脏紧紧地缩成一团,答案越来越明显,而她的身体越来越冷,禀息地听着。

“他的功力无人能敌,我被他打成重伤,在寒奴的舍命保护之下,逃到水底迷宫,一直潜伏至今…”

“江湖狂魔现,血雨腥风起;千年异星现,天下纷争乱;翻天欲覆地,日月换星辰;若得异星助,必夺天下先…当年,就是在我测算出当今天下的未来运势时,他才对我狠下杀手。异星…呵呵…终于让我等到了…异星不仅能助人得天下,更是治服狂魔的唯一钥匙,所以,才让他如此紧张,也才如此地憎恨我,对我狠下杀手。”

纭菩听得紧锁眉宇,几次启唇才说出话来,讷讷地问道:“了尘大师,恕纭菩直言,他…是否就是‘明镜无缘’大师?”

“就是他!”

纭菩紧紧地揪住心脏,小脸痛苦地拧成一团,眼泪毫无预警地奔泄而出,无声地流着眼泪,一切的谜团豁然开朗。

冥为什么能从血魔手中抢下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将她带来这里,是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她的父亲,不想让她挡他的路吧,所以,才将她扔在这里。

“大师…”纭菩伸出小手,缓缓地在了尘大师身上摸索,哽咽地说:“大师,这7年来,你以何为生?”

了尘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娃,看到她似明镜般清澈澄明的眸子时,眼神变得更加和煦,温和地回道:“我以岩洞内吸收了天地精华的石乳为生。小娃娃,为何突然哭了,老朽最见不得女娃娃哭了。”

纭菩的眼泪掉得更汹,她倏地跪在了尘大师前面,匍匐在地,肩膀耸动,痛心地说:“大师,我叫骆纭菩,骆明镜…他是我的…生父…我是‘碧冥谷’的谷主,是‘寒天诀’和‘碧冥诀’的传人,他练得就是这两种武功中的一种…可是现在,他打着仁善慈祥的名义欺骗天下的人,还一手造就‘血魔’残杀于江湖…”

“我的先祖曾有遗命,此两种武功不能再现江湖,大师,纭菩该如何做?该如何做才能挽救这些人,父债女还,纭菩无颜面对大师…无颜啊…”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哭母亲的一腔痴爱,却爱上这样一个狂魔,哭自己软弱无能的无助,在知道事实的这一刻,她感到无比沉重的压力,让她无法再逃避这个残酷的世界。

身为‘碧冥谷’的谷主,她有责任将谷中绝学灭绝于江湖,还有恢复‘血魔’正常的身体…她一直有察觉,血魔的本性并不残暴…这一切,都让她痛心极了…心,压抑得快要窒息了…

一双粗糙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声朗朗的佛号在岩洞内响起,了尘大师用淳厚祥和的声音缓缓地说:“纭菩,不要自责,一切都与你无关,更何况,你身负着重任。知道吗?你就是那个异星,只是贫僧没有想到,你会是他的女儿,我想,连他也没有想到吧。他肯定在想办法寻找异星,然后除掉她,你千万不可让人知道你是异星,如果不想尽早直接对上他的话。”

“异星?原来我才是异星?”纭菩喃喃地重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原来,命运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不容她再逃避。

“纭菩,随我来!”了尘大师牵起她的小手,自己爬着前进,剧毒已经侵袭他除了头脑之外的躯干和四肢,脊椎更是彻底地被软化,连坐起来都非常艰难。

他引领着纭菩坐在一个平滑光洁的硕大圆石上,只见圆石周围竖起两根石柱,了尘大师让纭菩的小手抓住那两根石柱。

“纭菩,你拥有你所不知的神秘力量,发挥你的能力,为我做一副画,如何?”了尘大师将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温和地说道。

“大师…”

纭菩自悲伤中回过神,感觉一阵清雅又纯净的浩荡之气袭向心间,瞬间除去她心中的悲伤,如佛主降临,暖暖地包围着她,让她的身心感觉温暖极了,她的左手发出耀眼的七色光芒,岩洞内瞬间变得绚丽极了。

彩虹玉魂,第一次真正地苏醒。

了尘大师惊叹地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里有着对她未知命运的怜惜,用力按下圆石下面的石钮,迅速将她的左手握住石柱,岩石洞开始剧烈地摇晃,纭菩手中的奇花缓缓地绽开,七色光团将她包围住,圆石开始往上升起,乱石纷飞,却都是绕她而行。

“了尘大师…”纭菩惊慌地大声喊道,伸出一只小手在空中摸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纭菩丫头,人,本就是尘世之微尘,在尘世间短暂漂浮的一生,总有落土归尘之日。我今日才知,你是‘彩虹玉魂’的转世,它是稀世佛花,拯救万世,如果人间没有浩劫,它岂会轻易转世?它就是你的心,佛在你心中,一切的力量也在你的心中。”

“佛祖关上了你看世间红尘的凡眼,却开启了你灵慧睿智的心眼,纭菩,心的力量,才是无穷的。心之所见,亦才是最真实的。心生心灭,用心去决定未来的一切吧,我终于可以安心地离开这具破败的肉体了,拜托了!”了尘大师地声音在她耳旁回响,在轰隆隆的碎石声中,仍然异常清晰。

纭菩的脑海中浮现一道金色佛光,一个白袍高僧盘腿而坐,面容安祥而高贵,正含笑注视着她,眼神慈祥而温和,他背后的佛光明亮而圣洁,他的身体缓缓地离去,她的心里感觉暖暖的,却泪流不止,心明明是温暖的,为何更感到痛苦呢?

古竞天一行人赶到寒奴聚居的后院时,发现所有的寒奴都安静地睡在地上,无论男女,他们都面带笑容,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怪异的五官配上那样的笑容,却像是在嘲弄着世间的一切,包括生命。他们的使命完成了,真正的岛主留下的遗命也完成了,他们要追随岛主而去,不愿意挣扎在这种卑微的痛苦中。

水底迷宫的唯一出路,代价就是整座小岛的沉没。

古竞天仔细地探视他们的鼻息,声音沉重地说:“他们是集体服毒自杀,像是在殉葬。”

芷儿奔到认识的几个寒奴面前,不敢相信刚才还微笑着相处的人,现在突然间集体神秘死亡,为什么?姐姐人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可能!姐姐正在努力帮他们解毒,他们也一起在努力,明明就有希望了,为什么要集体自杀呢?为什么?”芷儿哭着说道,抱起一个满脸皱纹的寒奴,想起他们曾经告诉她,为了不让下一代也中此奇毒,所有的寒奴过着类似修行的生活,如果没有后代,他们迟早是要灭绝的。现在想想他们当时说的话,原来,他们早就做好了自杀的准备,可为何是选在这个时机?

“芷儿姐姐!”衣泉净抱着芷儿,努力地劝慰着她。

聂龙皱眉看着这一幕,在室内寻找更多的线索,突然,找到一柄悬挂于屋顶的乌剑。

步玄尘飞身将剑取下,此剑通体乌黑,发出幽幽地光芒,惊讶地说:“寒氏乌剑?!”

“相传,寒氏一族历代都是皓月最神勇的将军世家,他们英勇善战,极度忠诚,为皓月的江山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可在几十年前,他们的现任族长看破红尘,出家为僧,之后,整个族人都神秘地消失于世人眼中。”

“想不到,他们躲藏到了此地,还身中奇毒,并选择集体自杀。他们选择自杀,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们守护的主人逝世。”古竞天想起一件武林秘闻,冷静地分析,厉眸仔细地扫视着这一切,眼里浮现焦急,纭菩到底怎样了?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但他们的主人明明还活着啊,他们说要找机会带姐姐去见真正的岛主的…啊…难道…难道他们的主人已经死了?不可能…那姐姐岂不是遇到了危险?”芷儿惊讶地做出推断,往竹斋外面跑去。

所有的人迅速跟上她,却都被地底下传来的轰隆声震住。

整座岛开始颤抖,他们迅速往湖边跑去,只见湖心已经蹿起几丈高的水柱,一道旋涡在激烈地旋转着,旋涡的中央,一块巨大的圆石随着旋涡激烈地旋转,上面一团若隐若现的光团包住一个人影。

“姐姐,那是姐姐…”

随着芷儿的惊呼声,古竞天飞出水面,试图将纭菩救出,却几次差点儿被旋涡和一股强大的吸力扯下去,但奇异的却是,圆石却是漂浮着的,不受那股吸力的吸引。

看着纭菩躺在石头上昏迷不醒,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古竞天双目一禀,精芒乍现,猛地吸气,跃到圆石上,迅速抱起她,几个纵跃飞回岛上。

他看着浑身冰凉湿透的纭菩,小脸上浓浓的哀伤,霸气的眉宇紧蹙,悄悄地传输内力温暖她的身子,望着身旁的几人,沉着地命令:“快走,岛正在下沉。”

说完,他抱起纭菩,来不急休息,提气在湖面上踏水而行,往岸边飞驰而去。

想起见到寒奴集体自杀之后的担忧,还有刚才的惊心一幕,他抱紧了她,喃喃自语:“菩儿,你终于又回到了我的怀里。老天将你送给了我,谁也无法夺走你,就算是死神,也不能。”

2009-05-04

第50章 情潮暗涌

一行人,顺着来时的路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冥道,看着恢复成原貌的普通山道,感觉之前经历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现在,终于回归现实。

古竞天三人本欲寻找出冥的真实身份,却引出了更多的问题,尤其是衣泉净,一路上变得安静极了,不同于平日的活泼好动,仿佛在一夜之间,她惊人地成长了,甜美依旧,却更多了一份成熟与稳重。

仍旧是那辆普通的马车,赶车的忠实车夫将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山路上,车内的气氛怪异而冷清,连向来单纯的芷儿都感受到了不平常的气氛,悄悄地抬眼打量对面的几个男人。

纭菩已经换上宽大的衣袍,被古竞天搂在怀里,昏迷不醒,眼泪不停地流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何如此悲伤?

古竞天定定地望着她,看着她清瘦了许多的小脸,眼里涌现复杂的情绪,温柔地擦拭着掉落的眼泪,却越擦越多,突然,她脸上的悲伤更甚,抓紧他胸前的衣襟,整个人缩成一团,娇躯微微颤抖,仍然没有清醒。

古竞天疑惑又担忧地望着她,瞥了步玄尘一眼,表情僵硬地说:“玄尘,你懂得医术,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她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芷儿再也顾不了对古竞天的畏惧,揍到纭菩身边,替她擦试额际的冷汗,姐姐像是陷入了恶梦之中。她曾经在泉儿的脸上看到过类似的表情,但泉儿的脸上是悲痛,而她的脸上则是浓浓的哀伤。

“要想办法让姐姐清醒,她做恶梦了。”芷儿慌张地说道,求救似地望着古竞天。

步玄尘皱眉替她把脉,除了感觉到她体内有股奇怪强劲的气息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对着古竞天摇了摇头。

“菩儿,醒一醒!你醒醒!”古竞天轻轻地摇晃她的肩膀,担忧地望着她。

“姐姐,我是泉儿,你醒一醒呀…你们逃出那座小岛了…快醒醒!”衣泉净担忧地握住她的小手,努力地呼唤,纭菩姐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