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你不能成魔,你是古竞天,不是血魔,知道吗?醒来…醒来…”纭菩忍痛在他耳边呼喊。

他粗鲁失控的对待让她痛得快要晕厥了,她努力地撑着,不知要熬到何时,整个身体好痛…好痛…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伸进他的嘴里,她现在不知该如何办了,只能凭本能做着该做的一切…

似是无止尽的疼痛和折磨,令她心神崩溃,感受到的气息越来越明亮,黑色的气息渐渐被七彩光芒吞食掉,直到那颗发出金色光芒的心形物体终于显形,黑色消失殆尽,她才放任自己晕了过去,伸到他嘴里的手指虚软地掉落。

可是为什么,心却开始撕裂般地疼痛起来?

随着意识的消失,一切的疼痛,都消失了…

黑夜慢慢地过去,清晨的晨曦终于来临。

地宫中仍是一片黑暗,步玄尘幽幽地转醒,他先是茫然地睁开眼睛,身边温热柔滑的身体让他一惊,锐目猛睁,盯着蜷缩在怀中的人儿,倏地坐起来,挥手将室内所有的油灯点亮。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浑身□的娇小人儿,俊美的脸上溢满前所未有的惊恐,在看到她青中泛绿的脸色时,整个人的灵魂仿佛被掏空了般,怔怔地抱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良久之后,一声痛彻心肺的悲嚎从他的喉咙中发出,雄浑的内力震得整座地宫都为之颤抖,一如他现在的心脏,颤抖地痛着。

他紧紧地抱着她,泪如雨下,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脸上,温暖了她青绿色的小脸,她的唇边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曾经总是顽皮地勾起的红唇,惨白无色,连那丝笑容,也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如同她的解脱,是那般无奈之下的解脱。

“泉儿…泉儿…”步玄尘哽咽地呼唤着她,可那个人儿如同睡着了一般,毫无反应。

“泉儿…”

步玄尘心碎地望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渐渐失去光彩,如同失去灵魂的人,痴痴地凝视着她,然后,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着无尽的悲伤,还有无法发泄的痛苦。

明明知道迟早要面对她的死亡,却不知,在这样的局面之中,会是如此茫然痛苦。

狂笑声渐歇,暗哑痛楚的声音极其平静地说:“泉儿,欠你的债,我已经背得太多了,多到我无法负担了,还要再加上这沉重的一笔吗?”

他抬眸望着门外,细心地替两人穿戴整齐,抱着她走出密室,往古竞天的房间走去。

不料,在古竞天密室的门口,见到了一个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纭菩,他的眼神木然地飘向室内,古竞天仍然在昏迷之中。

纭菩的状况非常不好,嘴唇红肿,额际一大片淤痕,露在外面的颈项布满大片的青紫,穿着宽大的黑袍,虚弱地站在门边。

最令他讶异的是,她披散在肩头的发丝,黑白挟杂,仿佛在一夜之间,白了许多。

2009-05-28 第二更完成!

第66章 心眼开启

刚才的那声悲嚎将纭菩从昏睡中惊醒,她幽幽地苏醒,恶梦终于过去了。

她的衣服已经被古竞天撕得粉碎,匆忙摸来一件宽大的袍子披上,胡乱地安顿好古竞天,她整理好身上过大的外袍,感觉整个身体无处不痛,随便动一动,就痛得她银牙暗咬。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忍住泪意,寻声往外面走去,隐隐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

“纭菩,你怎么会在这里?”步玄尘声音嘶哑地问道,难掩诧异。

看到她这副凄惨的模样,他的心里已经了然,愧疚和放松的情绪复杂地交织在他的俊脸上,但更令他惊讶的是,她居然安然无事。

这个世上,没有女人经过那一夜之后,还能活着的,她黑白相间的发丝,令他震惊不已,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玄尘?你怎么会在这里?”纭菩依靠着墙壁,虚弱地问道,这不是竞天堡的地宫吗?

步玄尘闻言垂下头,望着怀中紧闭双眼的衣泉净,再次哽咽,纭菩一直以来视泉儿如同亲姐妹,倾力关心、维护着泉儿,他要如何告诉她这一切?

泉儿…呵…他的心痛得快要窒息了,他努力地喘了几口气,才哑声说道:“泉儿…泉儿她…”

“泉儿怎么了?”纭菩焦急地追问,双手摸索着前行,步玄尘身上干净清朗的气息令她讶异,在这之前,她曾经断断续续地感受到过他身上黑暗的气息,从未如此干净过。

步玄尘静立在原地,沉默不语,在知道古竞天无碍之后,他仿佛卸除了所有的负担,可以专心地“痛”了,却发现,痛到极致,不知何为痛了。

心,空了!

无心,又岂会疼痛?!

纭菩碰触到他怀中的衣泉净,她微凉的体温从手指传过来,她身上的气息青绿之中泛着黑气,纭菩一惊,急急地询问:“泉儿这是怎么了?她的气息青绿中泛着黑气,这是死亡之气啊,你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步玄尘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她的身上已经有了死亡之气?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奢望都消失了。

纭菩蓦然想起什么,伸手问道:“快,匕首给我!”

步玄尘木然地望着纭菩,犹豫地将匕首递给她,纭菩接过之后,利索地割开自己左手的手腕,将血口递到泉儿冰凉的唇边,鲜血碰到她惨白的嘴唇时,发出幽暗的红光,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一滴不剩地流入她的嘴里。

纭菩的神情严肃而圣洁,虚弱疲惫的小脸上是浓浓的担忧之情,随着鲜血的流失,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微微发抖,但她强撑着,右手细心地替她把脉。

“玄尘,泉儿还有救!你不要失去冷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看到以前冷静潇洒的步玄尘!”纭菩察觉到步玄尘毫无生气的气息,焦急地劝慰。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不能任由他这样消沉下去。

步玄尘呆滞的眸子从衣泉净身上离开,望着纭菩满是伤痕、苍白疲惫但坚毅的小脸,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担忧令他的心中一暖,那句“泉儿还有救”让他的求生意识瞬间回归脑海。

这个傻丫头,总是这般轻信他人,亦总是这般毫无理由地担心着每一个人。

曾经,他以为,她和自己是同一种人,同样不喜江湖纷争,同样不喜尘世名利,更同样追求着出尘隐世,但他现在发现,她跟自己完全是不同的人。

他自私、总是逃避着一切,而她,却从不畏惧任何事情,更是无私地关心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不去管那人的身份和地位,更不去管那人在世人眼中是什么模样,她只认定自己所认定的人,用心地“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喜欢留在她的身边吧,在她的身边,毫无负担,更不需要任何掩饰,只需做自己就好。

思绪反转间,步玄尘的眼神渐渐清明,他禀住呼吸替泉儿把脉,在察觉到越来越快的脉搏时,用嘶哑的声音激动地说道:“纭菩,她的脉象慢慢恢复了,真的在恢复了…”

纭菩放松地露出了虚弱的笑容,一阵晕眩传来,她将手腕抽离,步玄尘迅速替她止血。

她没有再问步玄尘任何问题,小手仔细地摸着泉儿的小脸,淡淡地说:“玄尘,将她放平,我要替她疗伤,你先送竞天回房。”

步玄尘忧心地看着她,她的模样看上去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额际冒着细细的汗珠,经过昨夜之后,她的身体应该极其虚弱才对,他稍稍地犹豫了。

“再等下去,泉儿就无法救了,快!”纭菩将精神抽出疼痛不堪的身体,焦急地催促,那股毒气如果完全浸染泉儿的心脏,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步玄尘感激地望了她一眼,找来锦被铺在地砖上,小心翼翼地将泉儿放在上面,纭菩向他挥了挥小手,示意他离开。他蹲坐在一旁,担忧地望着她们,不愿意离去。

纭菩背对着他,清冷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竞天的内息很乱,我没有内力,你快去帮他引导,然后送他回房。我也好安心地救治泉儿,玄尘,相信我!”

在说到古竞天时,她的声音特别平静,没有丝毫怨恨,亦没有激动,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从苏醒到现在,她没有任何时间去想、去怨恨、去激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救醒泉儿,泉儿的身上,有着和古竞天类似的气息。

步玄尘再看了两人一眼,他信任她,他不能再傍徨,不能再逃避了,他是步玄尘!

曾经的步玄尘仿佛被痛苦压垮了,不,还没有!

两个女人救了他,她们让他无颜再选择逃避和痛苦。

他迅速跑进暗室,古竞天□着胸膛昏睡在床上,身上纠缠着凌乱的锦被,嘴唇上、身上都有着丝丝血迹,最令他震惊的是,古竞天的额际隐隐浮现一道金色的印符,是一个奇怪的字符,若隐若现。

果然如纭菩所说,他身上的气息紊乱,一股强大的气流在他的身体内横冲直撞,再不控制,就要反噬他的身体了。

他迅速将古竞天扶着坐起来,坐在他身后,运功引导他体内的气息,发现古竞天的内力好像比以前强大了许多,他无瑕再多想,凝神运功替他疗伤。

外面的石室中,纭菩将紧攥的左手松开,平放在泉儿的心脏处,彩虹玉魂发出略显暗淡的光芒,这是她身体疲惫的征兆,她焦急地再次将力量集中于左手,光芒稍亮了些许,她开始看清楚泉儿身上的气息了,但还是不够呀。

怎么办?再晚就来不急了!

“彩虹玉魂,再次苏醒吧,救救她!我要救她!”纭菩喃喃地念着,仿佛是在向某人祈求,焦急而虔诚。

左手心里的花朵微微耸动,却始终无法绽放,如果不绽放,就无法释放它的力量,纭菩急得额际直冒冷汗,头更晕眩了。

怎么会这样?它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之前,它甚至自作主张地将她带到这里,被古竞天欺负了去,却不愿意听她的话来救泉儿,为什么?它不是佛花吗?不是要拯救世人吗?

纭菩情绪激动地想着,试图再将力量聚于左手,却徒劳地使手腕上的伤口裂开,鲜血再次流出,她毫无感觉,祈求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救她?要如何才能救她?”

“纭菩,它还在你的心中沉睡,它还没有成为你,当然只会按着它自己的意愿行事。”那个曾经出现过温雅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纭菩抬起头,感受着那个声音的位置,发现它就存在于她的脑海中。

“昨夜,它已经消耗掉太多力量,它的强大要看你的身体状态,而你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如果再救她,你无法承担后果的。”

“如何救她,快告诉我!”纭菩不愿意听她再说,直接地追问。

“果然固执,爱上你的男人真可怜!”那个声音似乎对她的固执非常无奈,略带抱怨地说。

“救人要紧!”纭菩的声音里已经带着薄怒,拥有异能就能这样草视人命吗?

“我怎么会选一个这样的主人?!开启心眼,方能控制彩虹玉魂的能力。”声音里有着无比的委屈,似是非常不愿意地说出解决办法。

“心眼?开启心眼?又要如何开启呢?”这是纭菩第三次听到心眼这个词了,了尘大师曾经说过,这个神秘的声音则是第二次提到了。

“我怎么知道!心眼当然是长在心上,难道,还长在鼻子上不成?”素来温和的声音里明显地带着指责。

“心上?!”

“是的!心眼不是力量,但它比任何力量都要强大,心的力量是无穷的,它能战胜一切。”

“心的力量?”纭菩喃喃自语,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左手的花朵仍在含苞欲放之间,释放着微弱的力量,泉儿的身体渐渐地温暖起来,她闭上眼睛,摈除一切杂念,将所有的精力集中起来,看着自己的心。

看不清自己的人,就不可能看清楚别人,观人先观已。

看心亦是!如果看不清自己的心,又何谈去看清楚别人的心呢?

一个连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的人,是不可能拥有心的力量的!

就在思量间,她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奇异的场景:透过层层鲜艳的红纱,红纱退尽之时,一朵洁白如玉的美丽花朵静静地停在空中,像是在等着她的到来。她定睛一看,是彩虹玉魂,是一朵纯净洁白的彩虹玉魂。接着,它在空中缓缓地开始旋转,七彩的光束从它的花心中射出,洁白的花瓣迅速染上七种不同的颜色,瞬间变得绚丽极了。花瓣越来越大,将她卷中花心之中,她站在金红色的玉盘上,望着高耸如墙壁的花瓣,茫然不解其意。

“纭菩,想想如何出去?”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有着一丝看好戏的顽皮。

“出去?”

纭菩望着密不透风的花瓣墙壁,浓烈的色彩,将她的脸上、手上也映满各种色彩,随着她的转身,色彩仿佛在她身上游走,她不适地闭上眼睛,发现所有的色彩全不见了,就算是在幻觉的世界中,她的世界亦恢复成一片黑色。

原来如此!

她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喃喃说道:“彩虹玉魂,根本就不存在,它就是我,亦不是我!泉儿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我誓死也要救她,没有任何理由。心,请给我力量,救救她!”

突然,幻觉中围绕着她的花瓣突然消失无影,而她的整个身体散发出七彩光芒,左手心里的花朵缓缓绽放,发出的光束射进泉儿的身体内,泉儿的头顶冒出阵阵青绿色的烟雾,俏脸慢慢地恢复白皙,两人被七彩光阵包围,如一朵巨大的花朵,将两人圈在花心中,无人能靠近。

“有即无,无即有,存呼一心。世间万物的存在与否,亦仅在一心。心之所念,就是物之所在。以前,你一直将彩虹玉魂视成身体之外的存在,却不知,它一直沉睡在你的心,它即是你的心。只有正视自己的心、认清自己的心,方能给自己无穷的力量,才能去改变一切。”温柔淡雅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一丝放心。

将古竞天送回清风阁厢房的步玄尘,再次回到地宫中,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怔怔地望着被巨形花朵包围的两人,眼里盛满了惊叹。

纭菩的红唇浅浅地扬起,心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身上的衣袍被汗水浸透,在察觉到泉儿身上的气息干净之后,方才收敛气息,光阵渐渐消失,石室恢复幽暗。

“纭菩!”步玄尘震惊地望着纭菩,用震惊已经无法形容他的感受。

纭菩曾经长及腰部的黑丝变成了雪丝,连眉毛亦变成了雪白之色,仿佛外面的白雪一般洁白,异常刺目,那张纯净绝美的小脸惨白如雪,在雪丝的映衬之下,找不到任何其他的颜色。

红颜白发?!

步玄尘惊呆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他真是最不可饶恕的罪人,对泉儿是,对纭菩亦是。

竞天如果不是因为药效失控,又岂会对纭菩做出那种疯狂的事情,竞天对纭菩的在乎,他是最清楚的,但局面好像越来越糟了。

现在,无辜的纭菩也被卷了进来,竞天醒来之后,会原谅他自己所做的这些吗?

纭菩如果有个万一,那…

2009-05-29 第一更哦

第67章 谁欠谁债

听到步玄尘的呼唤,纭菩轻轻地点了点头,轻抚着泉儿的小脸,对自己的异状毫无所觉。

泉儿的嘴唇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长长的眼睫微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步玄尘的眼里涌现狂喜,跑到她身边紧紧地盯着她。

“泉儿,你感觉怎样?好些了吗?”纭菩担忧地询问,用刚刚包扎好的手轻抚她的额头。

泉儿看着纭菩满头的雪丝,其突变的容颜让她惊讶极了,张了张小嘴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细细的“呀呀”声,眼泪涌了上来,无奈地闭上小嘴。

步玄尘望着她的模样,回想起她一路上沉默的模样,原来,她不是不想理他,而是不能说话,他为自己的失察而懊悔不已。

“泉儿,是明镜无缘下的手吗?他给你吃了毒药?”

衣泉净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瞥了他一眼,迅速看向纭菩,点了点头。

“明镜无缘!”步玄尘痛苦地吼道,如果不是泉儿的身体还未恢复,纭菩又身体虚弱,他只怕难以控制住愤怒的情绪,直接去找明镜无缘算帐了。

对于泉儿,太多的内疚和情债,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待她了,感觉无颜面对她。

衣泉净轻轻地扯动纭菩的小手,似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说。

突然,她听到了泉儿焦急的心声:“姐姐,我想要知道真相,我想他告诉我一切真相!”

“玄尘,泉儿想你告诉她一切真相。”纭菩脱口而出,连她自己也震惊了,她怎么会知道的?她怎么能听到泉儿的心声的?

衣泉净激动地握紧她的小手,略显无神的大眼望向步玄尘,无声地催促着,眼神陌生之中含着太多的矛盾和复杂。

步玄尘的手不知如何放置,想要碰触她,却又怕她厌恶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沉重地说:“我和竞天是孪生兄弟,关于孪生子有着许多不祥的预言,娘亲不忍丢弃我们中的任何一人,但竞天的身上天生有着步族族长的胎迹,我是注定要被丢弃的那一个。竞天为了我,一直带着面具生活,伪装成大我一岁的哥哥。”

“十七年前,一个黑衣蒙面人在一夜之间,杀光我步族所有的族人,当时,我和竞天才十岁。当黑衣人要杀我们时,竞天的面具掉落,黑衣人看到我们一模一样的脸,不仅没有杀我们,反而疯狂地大笑起来,将我们抓进一个如同人间地狱的山洞里…”

“那个山洞…山洞…”再次忆起那恶梦般的日子,步玄尘垂下眼帘,掩饰眼里浮现的痛苦和恨意,停顿了一会儿,艰难地继续说:“他终日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戴着人血鬼面,还吃过变声丸,如同人间恶魔。他逼着我和竞天各练一种奇怪的武功,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一种已经绝迹江湖近百年的魔功,但当我们知道时,已经被他控制了。”

简短的几句话,却让人感觉到那个过程绝对是凡人无法忍受的艰辛痛苦,他故意省略那个过程,似是不想再想起,亦似无法道明曾经所经历的一切恶梦。

纭菩倏地抓紧衣泉净的小手,脸上的诧异和惊愕,让泉儿担心地望着她。

步玄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赎罪似地继续说:“十二年,在月噬之夜,趁我们魔性大发之际,他带着我们杀了前武林盟主泉铭远,还有,泉庄上下几百口人…除了泉儿,无一活口,也许,黑奴也曾经是泉庄里的人…”

“当时,是你的那双眼睛,唤醒了我的疯狂,我将你悄悄地藏了起来,你由于受到惊吓,忘记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你当时的眼神,和我当年族人被杀时,一模一样…”

“泉儿,你是泉铭远的女儿?”纭菩讷讷地插话,打断了步玄尘的话,小脸更显惨白,步玄尘说的这一切,太让她震惊了,感觉一道无形的锁链,将她层层缠绕,动弹不得。

衣泉净激动地握住她的小手,无声地给出了答案,纭菩瘫坐在锦被上,小脸上盈满痛苦之色。

“纭菩,你怎么了?”步玄尘从悲伤中回神,再次掀开曾经的恶梦,他的脸色亦非常差。

“玄尘,请继续说!”纭菩虚弱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她的头垂得低低的,让人无法瞧见她的神情。

“事后我才知道,泉庄那天正在举办一场特别的小寿宴,寿星就是五岁的泉儿。我恨他再次利用我们杀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竞天一直沉默地接受着他的种种折磨,他告诉我,只有练成了武功,我们才有报仇的机会,才有得到自由的机会。于是,我将泉儿藏在山上,以为没有被他发现,后来,他居然利用泉儿威胁我,让我替他杀人。”步玄尘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有一天,我无意中得到一本秘笈,上面记载着关于我们所练魔功唯一的解毒之法-月噬之女的信息,我这才知道,泉儿正好是那唯一的解药。现在想来,他的这一步棋,从那时就开始下了,他之所以愿意让我将泉儿抚养长大,就是想让我们兄弟相残,看着我们痛苦挣扎,那是他唯一的乐趣。”步玄尘悔恨地说道。

“七年前,我和竞天合力将他击下山崖,想不到,他居然没有死,武功变得更加可怕了…还用一个高僧的身份作掩饰…”

纭菩变得安静极了,雪丝遮住整个脸庞,黑袍雪丝,有着异样的诡异之感。

衣泉净痛楚地闭上眼睛,眼帘微动,一滴泪滚落脸颊。

同样是可悲之人,同样是可怜之人,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居然难分难解,这个死结,又要如何去解?

谁能告诉她答案?她无助地握着纭菩的小手,过度的痛楚让她忽略了纭菩渐渐冰冷的小手。

突然,衣泉净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牙齿磨得咯咯直响,纭菩惊讶地抬头,担忧地抓着她的小手。

步玄尘惊慌地抱着她,再也顾不了她的恨和反抗,焦急地问:“泉儿,怎么了?纭菩…”

当他看到纭菩泪流满面时,微微一怔,迅速低头查看衣泉净的伤势,她刚才不是好些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本就是医者,却瞧不出她发病的原因。

纭菩满脸泪痕,冷静地探寻她身体的异状,听到了泉儿的心声:“姐姐,我好痛苦…身体痛…心也好痛…好冷…好冷…”

“玄晶玉佛珠!曾是她的守护佛珠,月噬之女躯体阴寒,吸收天地至阴之气,必须有它护体,否则,活不过十八岁。”心底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玄晶玉佛珠,那不是被明镜无缘抢走了吗?当年,泉铭远千辛万苦地收藏它,想必也是为了爱女吧,想不到,因为这串佛珠,招来灭门惨祸。

纭菩迅速说道:“玄尘,先带泉儿回清风阁,我会找到医治她的办法的。”

“什么办法?”步玄尘边输送内力给泉儿,边焦急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