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辉闻言苦笑,落寞地说:“臣誓死效忠皇上,朝政之事,臣已经安排妥当,请允许臣跟随。”

赫君玺冷默地望着他,久久不语。

一旁,巴桑接到一封军报,打开一看,威严的脸庞复杂地变化着,最后,他上前跪言:“皇上,有急报!”

“何事?”

“找到她了!”

“什么?!”

赫君玺夺过他手中的军报,仔细查阅,脸上浮现极致的愉悦,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得到她的行踪,令他更是充满了雄心壮志,如果能得到她,他就在争夺天下之前,赢了古竞天,不是吗?真是令人愉悦的消息!

“好!太好了!巴图尔听令,我命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速将她带来见朕。”

赫君玺兴奋地命令,准备登上马车,见仍在身后步步跟随的韩辉,心情甚好地宣布:“韩丞相,朕命你为副帅,辅佐朕,夺取步氏皇朝!”

韩辉的能力和作用,他比谁都要清楚,更清楚自己不能没有他,他的计划中,早就将韩辉做了重要安排。

韩辉低头领旨,脸上复杂的神情,亦被他适时地遮掩住。

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吧!

夜晚的万缘庵,更显冷清,晚课之后,除了大殿中微弱的烛光之外,整座庵堂一片漆黑,只剩下夜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突然,一道幽扬婉转的笛声传来,搅动了整座山林的平静,亦让万缘庵里的人从梦中惊醒。

笛声仿佛在耳畔环绕,近在咫尺,那笛声仿佛是从心中吹出,情意绵绵,缠绕得紧,诉说着无尽的相思和□裸的情意,不着痕迹地从众人平静的心湖中吹过,激起阵阵涟漪。

所有的人不自觉地从床上起来,只有纭菩惊呆在床上,脸上的表情仿佛遇到了鬼神,惊恐之中包含着太多的矛盾、挣扎和震惊。

无尽师太适时地出现房中,所有的尼姑瞬间恢复镇定,无尽师太清明的眼里闪过锐气,若有所思地瞥了纭菩一眼,喃喃地念诵着清心的佛经,试图抵抗那道似能穿透人心的魔笛声。

渐渐地,她的唇边开始出现血迹,离她较近的尼姑惊呼出声:“大师,你受伤了…”

无尽师太倏地睁开眼睛,平静地说:“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深夜来到万缘庵,请进吧!”

“呵呵…大师,深夜打扰了!”

随着一声低沉的笑声,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房中,房里几十个尼姑齐声惊呼,眼里露出恐惧,盯着那张人血鬼面。

无尽师太望着那张人血鬼面,平静的面容亦微微颤动,淡淡地说:“血魔!”

2009-06-21

第83章 何处惹尘

“血魔?!”

不知是谁,无意识地惊呼出声,然后,房里静得只剩下紧促的呼吸声,安静得令人窒息。

据江湖传言,血魔只杀女人,其残忍和恶名天下皆知,他今晚突然来到庵中,到底是为何?

无尽师太缓缓地站起来,用瘦弱的身体挡住站在门口的血魔。

这个房间是一个大通间,所有的人都并排睡在一张大通铺上,几十双眼睛同时紧张地望着门口的两人,屋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透着一丝寒意和压抑。

“阿弥陀佛!施主深夜来到万缘庵中,不知有何要事?”无尽师太神情淡定地望着血魔,清明的眼里无丝毫惧意和担忧。之前所有的忧虑,都在血魔那双漆黑的眼里读出了答案,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那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一个人。

“大师,我能跟你借个人单独聊一会儿吗?我一定完好地将她送回来!”血魔的声音异常诚恳,略显急切,眼睛仍定定地望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

无尽师太瞥了呆愣在床边的纭菩一眼,淡淡地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本寺的弟子不能带走,但是,客人可以带走,请保她平安归来!”

所有的人顺着师太的眼光看向纭菩,均被她苍白小脸上的泪痕和茫然无措的神情震住,都知道她只是带发修行,难道,她想要出家的原因,就是人见人怕的血魔吗?

血魔微微颔首,越过人群,往坐在床上的人儿走去,修长的黑色身影在房内显得异常高大,那张诡异阴森的人血鬼面,在此时看来,居然多了一丝柔情。他走得很慢,似是怕惊扰了她,也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一步一步地接近她,坚定而有力地走向她。

“菩儿…我来了…”

血魔饱含浓情和思念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里响起,所有的人瞬间明白了他和悟尘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纭菩先是茫然地四处寻找,接着,寻着声音看向他,但方位仍有偏差,她找不到他,脑中一片空白,感受不到他的任何讯息。

“菩儿…”血魔察觉到她的异状,紧张地再次唤着她。

纭菩这次寻找到了他的方位,那双明镜般的眸子映衬着他的影子,却再也映不到她的心里。

“你不该来的!走吧!”纭菩叹息着说道,低垂着头,冷漠地转过身子,背对他坐着。

以他现在的身份,不该来的!不应该来的!为何还要来呢?

血魔浑身一怔,仿佛不能承受她的冷漠,那句“你不该来的”似针般刺进他的心里,无声地疼痛着。

就在这一瞬间,自从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在此时突然松懈,浓浓的疲惫感袭上心头,他默默地望了她良久,突然出手将她掠进怀中,飞出房间,往山脚下飞去。

“你放开我…”纭菩激动的声音在夜空中传来,瞬间消失无影。

屋内的众人,愣愣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素来平静无波地眼里,浮现点点好奇和欣羡。

无尽师太威严地望着她们,大声地咳嗽一声,所有的人迅速回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觉,但在梦中,已经开始编织着各种绚丽的美梦:缠绵诱人的笛声、邪恶神秘的多情血魔、美丽出尘的修行女子、曲折离奇的感情纠葛…

无尽师太感受着所有弟子心绪的躁动,清瘦淡定的脸上浮现一抹深思。

那一天,悟尘突然晕倒在林间小路上,当她发现赶到时,明显地感觉到周围有着绝顶武林高手潜伏,待她将悟尘救走之后方才离开,但凭着气息来辨认,不是今晚的血魔。

悟尘,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似乎,她在红尘中的牵绊,比她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想要挣脱,何其难…

阿弥陀佛!隐约不好的预感,突上心头,无尽师太叹息着悄身消失在房里,返回主持的静室继续法修。

“古竞天,你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纭菩惊慌地挣扎着,素来性情柔顺的她,今晚特别反常。

“菩儿,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我不会放手的!”古竞天将她搂得更紧,将厚实的披风温柔细心地裹住她,不让她被寒风吹到,往山脚下疾驰而去。

一会儿功夫,两人来到玄尘庄,进入玄尘庄隐秘的后院,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他们了。

“这是哪里?我要回万缘庵!”纭菩脚一着地,就开始逃跑,娇柔的声音里焦灼不安,一心只想要离开。

“没有我带你出去,你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古竞天边说边脱下身上的黑袍,揭下人血鬼面,面具之下,是他真实的俊容,最真实的步竞天。

他放好外袍,转身看到那张盈满无措又一脸认命的雪颜时,懊恼地长叹一声,温柔地将她搂进怀中,急急地解释:“菩儿,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里机关重重,任何人也无法自由地进出。”

纭菩激烈地从他怀中挣脱,浑身颤抖,一路上她努力压制的恐惧,在此时全部爆发。那个晚上对她造成的伤害,深深地刻进她的心里,单独面对男人时,都会让她感到害怕,尤其是他。

直到距离他几步之遥,她方才平静心绪,虚弱地一笑,无力地说:“竞天,你不应该来的!放我回去吧,不要将现在的局面弄得再复杂了,好吗?”

古竞天抹了抹脸,试图抹去脸上的疲惫和心中涌上的无力感。为什么?她没有怨、没有嗔怪、没有质问、亦没有激动,只有害怕?他宁愿她发怒,宁愿她指责他的无情、他的背弃,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冷默和逃避。

“菩儿,我如果再不来,会后悔终生!而我,不想后悔!对你所做的事,我需要后悔的太多…太多了…”古竞天欺身上前,将她娇小的身体搂入怀中,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动一丝一毫。

“竞天,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平定天下,而不是我!忘了我吧,骆纭菩不适合你!你更不能辜负你的…妻子。”纭菩渐渐地放弃挣扎,试图冷静地劝他,也试图在劝着自己。

是啊,他已经是帝王,是另一个女人的夫君,也许会是许多女人的夫君,但不再是她的任何人,再也不会是了!

古竞天静静地望着她,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为何,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却比拥有天下时的感觉,更让他满足和幸福?当他坐上那个黄金宝座之时,只剩下空洞和沉沉的压力,以及对她的愧疚和思念。

而在此时,他奢望着这样抱着她,一直到老!

他的妻子?如果她不提醒他,他都忘了这个女人的存在!妻子?他的眼神转变犀利,在望向怀中人儿那双明眸时,只剩下快要溢出的柔情。

“菩儿,我只要你!一直都是!”

“你要的是天下,得到了,就不能再要其他的东西。有时候,老天给我们的选择,从来只能选择其一,无法两全其美。我是他的女儿,我无法背伏着那一切坦然地面对你们。竞天,不用愧疚,我们只是不适合而已,所以,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纭菩神情淡然地陈述心迹,她从没有责怪过他,因为,太理解…

他们之间的距离,此生也无法消除,变得越来越遥远…

“菩儿,我不恨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恨你,留在我身边,好吗?做我的女人!”她的神情越淡然,他就越紧张,他满腔的歉意和情意,面对这样的她,突然一句也无法说出口,只剩下茫然的恐惧,他抓不着她。

纭菩闻言虚幻地一笑,突然抓起他的一根手指,狠狠地咬了一口,古竞天痛得闷哼一声,不解地望着她。

“感觉到疼了吗?疼痛和恨一样,虽然伤口已经不再,但那种感觉会刻入脑海中。只要你恨着他一天,就会在意我的出身一天。你每天要在平衡我的感觉和你的恨之间,能想象那种辛苦的情景吗?在皇都的那天晚上,你已经给了我答案。竞天,我是一个胆小懦弱、心胸狭窄的女人,帝王的身边最不需要这样的女人。”

“我不会!!菩儿,我…当我变成血魔,在皇都郊外看到你时,就…就已经…爱上你…你和他是不同的,我不会恨你,更不可能会嫌弃你…”

“竞天,我会嫌弃我自己。一个跟众多女人争宠的可怜女人,一个你生死仇人的女儿,那样的我,连我自己也看不起!”纭菩委婉地打断他的话,再次坚决地拒绝。

“菩儿,你是在乎我有其他女人吗?我不会喜欢她们的,但是身为皇上,后宫…后宫…”

纭菩捂住他的唇,不让他再继续说。

他说爱她?为何她的心仍感觉如此冷?

这个世上有爱吗?爱是什么呢?是娘亲的“死不瞑目”,还是他在爱着她的同时,还能去拥有后宫里的无数女人,还是,爱是他区分她和明镜无缘的唯一标准,因为,他爱着她,而恨着明镜无缘。

但是,爱又能多久呢?她的心胸无法大度,如果不能拥有,宁愿不要。

明镜无缘的威胁仍在耳畔,如果她真的留在了他身边,他得到的会是什么?皇朝的颠覆…生命的威胁…无论哪一种结局,她都无法承受那个后果。

“菩儿,你很冷吗?”古竞天疑惑地望着她,蓦然想起她颤抖的原因,神情愧疚地说:“菩儿,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在地宫的那天晚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那天晚上的事,我已经忘记了!我想回万缘庵!”纭菩神色尴尬地打断他的话,欲挣脱他的怀抱,心底的恐惧在此时达到极限,突然,她浑身不能动弹,俏脸上盈满错愕和不敢置信。

古竞天看着变得温驯的人儿,那张诱人的小嘴里不再吐出离开他的话语,满意地笑了,轻轻地拂着她齐肩的雪丝,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掀开锦被,将两人一起盖住。

他瞥见她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恐惧,眼里的泪水快要溢出眼眶,却仍在强忍着,心中一痛。

明明她对他亦有情,为何要拒绝他?那个晚上的恐怖记忆,他要如何才能帮她消除?

他将她的小脸搂到心脏处,让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将脸埋进她的雪丝中间,闻着她身上淡雅怡人的体香,整个疲惫不堪的身体彻底地放松了,温柔地在她耳边哄道:“菩儿,听听它的声音,它不会伤害你…伤了你,它比任何人都要更痛…无论是血魔、古竞天,还是成为帝王的步竞天,都不会伤害你…他的心里虽然装着步族的责任、装着天下、装着仇恨,但更装着你…”

良久之后,古竞天感觉到她逐渐放松的身体,激动地闭上眼睛,眼睛微微湿润,悄悄解开她的穴道,低柔地请求:“菩儿,我快一个月没有合眼了,陪我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我很累…很想你…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娶别的女人…没有…为我隐瞒血魔的身份对不起…为那晚的犹豫对不起…为我的联姻对不起…为我现在才来…对不起…告诉我…如何做…你才能留在…我身…边…”

男人低柔的声音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沉稳均匀的呼吸声,这个素来警觉的天下霸主,终于累倒了…像抱着最珍贵的宝物般,将她搂在胸前,整个身子缠住她,不让她逃出他的纠缠,睡着了…在她的身边,他沉沉地陷入了不安又放松的睡梦中…

2009-06-23

第84章 难以读懂

锦州城

步玄尘身穿便服,易容成一个普通的商人,静静地坐在“勿忘楼”最隐秘的雅间里,凝目望着外面寒夜的幽冷月色。今晚又是月噬之夜,他想要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度过这特殊的一夜,碧天诀的魔性有没有去除,全看今夜身体的反应了。

他凝目望着自己的双手,静静地等待着,在冰寒之夜,打开窗户,不时瞥向挂在夜空中的那一弯冷月,眼里不时浮现阵阵诧异和欣喜。

他感觉到身体里热流涌动,但没有狂躁之感,亦没有想要喝血的冲动,反而有阵阵暖流通过双手流向心脏,渐渐地冲向头顶,头顶上渐渐升起白雾,他紧闭双眼,调整呼吸,吸纳着这股力量,良久之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咋现,从软榻上蹦起来,欣喜之情再难自抑。

终于,他摆脱那个恶梦。而且,曾经魔性大发的日子,却是他练功的绝佳日子,武功开始迅猛增强,难道,碧冥诀还有更高的境界吗?

泉儿在皇都还好吗?她现在应该是高兴他终于离开了吧?他要如何才能走近她呢?可偏偏在此时,他必须留在这里镇守边关。

他从窗户飞身出去,扯掉脸上的面具,直奔锦州城的将军府。

“步王爷,如此寒夜,小心着凉。”一道苍老雄浑的声音在走廊的黑暗中响起,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目光如炬的老人,虽然白发苍苍,但精神奇佳。

步玄尘闻言,眼里闪过一抹警觉,转过身子时,俊美的脸上已经漾着完美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说:“王将军深夜还未休息,更要保重身体。”

王将军精明锐利的眼睛直视着他,望着眼前令世人惊艳的年轻人,眼里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一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又有什么本事带兵?有谁听过商人会带兵打仗的?如果不是大势已去,在这紧要关头之际,他不能弃锦州城和边疆几百万军民的性命于不顾,他是不会轻易地降服于步氏皇朝的。

最近一月来,新帝的铁腕手段,迅速有效的治国手段,令他心服口服,反抗的心渐渐变成臣服,但是…绝不允许一界商人来告诉他如何打仗…

“步王爷,边关荒镇,不比在皇都。如果不能忍受寂寞无聊,就请回京吧!”王将军冷硬地说完,转身就走。

步玄尘欣赏地看着这个性格耿直且毫不畏惧权势的将军,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他才会在拥有足以藐视所有的人的功劳时,功高震主,被丢弃在这边远荒凉之地,一呆就是二十年。

“王将军,赫君玺的宣战书已经到了,难道,你就不担心吗?赫君玺御驾亲征,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步玄尘淡淡地主动挽留,深沉地望着他的背影。果然,那道背影停住,但仍然背对着他。

“你怕了吗?赫君玺的残忍和好战,末将早就知道!”王将军故意反问,语气里是浓浓的挑衅。

“呵呵…王将军好像对步某有什么误会,步某此次前来锦州城,可不只是一个粮草和兵力押运官而已。”

“你…”

“王将军,赫君玺选在寒冬季节开战,你可知他的用意?”步玄尘不让他多说,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当然是因为新帝刚刚登基,他选在一切都不稳定之时开战,对他来说是最为有利。”王将军不置可否地回答。

“将军所言即是!但是,还有一点,会是最致命的,不知将军可有想到?”步玄尘点头认可,俊目锐利地望着他。

王将军终于转过身子,正视眼前的年轻人,静待下文。

“赫日国处在严寒的北方,尤其是可萨尔族,现在更是处于草原最脆弱的冰冻时期,这个时间选择开战,他的粮草是最致命的软肋,而他却选择忽视,将军可知他意欲为何?”

王将军闻言脸色一沉,敛目沉思,心中对于赫君玺选择此时开战,是严重轻视的,这个年轻的帝王太好战了,也太盲目了…

“草原之狼在最饥饿之时,会比它饱时更具有攻击力、更残忍、更加凶猛…”

王将军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眼里盛满了不敢置信,不会的,赫君玺不会那样做的。

“他已经这样做的了!破釜沉舟…毫无退路…那么,此时的赫君玺就是一匹饥饿的草原饿狼,他会一滴不剩地吞下他所经过的每一个地方…”

“王爷是说,他会用烧杀抢掠,掠夺光所征服的每一座城池…”纵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亦对可能面对的未来敌人蹙眉,如果真如他所预测,那将是一场几百年都罕遇的大决战,百姓遭殃啊…

“是的!他的粮草就在我朝!所以,我们要坚守住每一座城池,时间不多了,王将军还要跟步某过不去吗?对抗完外敌,步某一定会找时间和王将军在兵法上切磋一番,但在此时,我们两人必须合心合力,否则,遭殃的将是无数无辜的百姓,相信将军不会…”

“王爷大量,末将心服口服,书房请,共同商讨对敌之策!”王将军微微抱拳,恭身相邀。

“将军有礼了,请!”

步玄尘坦诚地扶住他的双臂,语重心长地说:“能守住百姓性命,能为天下带来福泽,才是一位天下需要的帝王,不是吗?将军在选择接受步某的援助之时,早就将个人的恩怨抛之一旁,步某深感佩服。步氏皇朝不能缺少王将军,拜托了!”

一番至真至性的话,让王将军热泪纵横,惭愧地低下头,简短地说:“末将誓死守护边疆,王爷请!”

皇都 皇宫 梅园

芷儿掂掂地从院外潜进梅园,刚要推门进入,被一柄雪白的剑挡住,吓得瞪大美眸。

“泉儿,你吓死我了!”芷儿伸出小手指挟开那柄长剑,娇声抱怨。

“聂龙终于肯放人了?他忙了一个月,这相思之情真是如…”

“泉儿,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我今天可是得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不告诉你了!”芷儿的小脸盈满娇羞,想起那条霸道又蛮横的臭龙,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这下换成泉儿惊讶了,好奇地问:“什么好消息?如果不是纭菩姐姐的消息,我都不感兴趣。”

芷儿的眼睛倏地一亮,兴奋地说:“我就是得到姐姐消息了,她在万缘庵里带发修行,我们得尽快找到她。”

衣泉净激动地拉着她就要走,被芷儿拉住,急急地说:“泉儿,冷静一下,聂龙要后天才离宫,他要去别的地方办事,到时才是我们离开的机会,再忍耐一天,否则,我们还是会被抓回来的。”

“好吧!我也得甩开那几个讨厌鬼!”衣泉净恢复冷静地点了点头,厌恶地瞥了这个如牢笼般的院子一眼。

芷儿推开房门,屋内温暖如春,她放松地笑了起来,今晚是她自纭菩离去之后最开心的一晚,愉快地说:“泉儿,步王爷比聂龙更难对付哦,他现在在边关打仗,还每隔两天就给你送来一封信,他不会放你离开的。”

衣泉净娇美的俏脸浮现一丝冷漠,不愿意多谈那个男人,敷衍地说:“那些信都在那里睡觉,我没有兴趣看。”

芷儿换上宫妆,走出屏风,心疼地望着她,说:“泉儿,你为什么突然那么讨厌步王爷?知道吗,你病倒时,他像失了魂一样,彻夜守在你床边,谁也无法劝他离开,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很喜欢你,不,应该是…”

“芷儿姐姐,不要说了!我只有你和纭菩姐姐了,我只要你们,其他的谁也不要。”泉儿适时地打断她的话,突然下了一个决心,将堆放在桌上的仍未开启的信,直接丢进火盆里烧了。如果一个男人,欺骗、戏弄,甚至是仇人…师傅…主人…

“泉儿,你不要冲动!”芷儿想要制止已经来不急了,担忧地望着她。

“芷儿姐姐,怎样才能真正地读懂一个男人呢?”泉儿幽幽的声音传来,火盆里的火光映得她的小脸红通通的,眼神迷茫地望着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