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只感叹,“怎么国外做得这么好,国内做得一塌糊涂呢?可惜可惜!”

徐斯吞云吐雾一番,才笑说:“江总,怎么?整合营销的瘾头又上来了?要不回去找他们集团的老总聊聊?”

他口气是一贯的洒脱自信,派头掼得老大。

江湖翻个白眼,“我哪里有人家财雄势大?”

徐斯嘿嘿一笑,“别这么指桑骂槐呀。多不像你,你想说我是仗势欺人的大爷对吧?”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答复对方时,不知有意抑或无意,用手遮挡了一下话筒,往旁边走了一步。江湖见状,知道徐斯有私话要讲,先独自排到队伍里去。终于等到位子时,徐斯那头把电话讲完了。

他说:“明天还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江湖别转过头,“老板事忙,我很理解。”

徐斯把手敲在江湖额头上,江湖避开,可他顺手用力环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回去以后搬到我那儿好吗?就在浦东,你上班也近。”

江湖的心动了动,同他这两日的耳鬓厮磨,他们俱都习惯彼此的亲昵举动。某一个瞬间,她不是没有想过是否就此尘埃落定。

然,这里等待座位的队伍能排到头,服务生给她看到了菜谱,而尘埃落定之后是什么?她心里没有谱,心底海潮起伏,这两天的快活快活得不似真的,反而不曾真将真伪努力辨别个清楚。

而今细想,自己决定放开怀抱以后,反而更加害怕,有摸不到岸边的惘然,或许是情深了才会情怯。

在这个时刻,江湖有了片刻动摇,于是立刻答:“不好。”

徐斯只是又抱了抱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Chapter 11 那一曲笙歌鹊起

Maybe I hang around here,

A little more than I should,

We both know I got somewhere else to go,

But I got something to tell you,

That I never thought I would。

But I believe you really ought to know,

I love you.

次日一早,徐斯把江湖送到成田机场,帮她办理好托运,即刻告别。

大少爷心头无端冒出的一段抑郁,江湖竟能体会。他们都不是容易迁就的人,细微的摩擦立刻敏感。但,正是有着万缕的情丝,才生出这万缕的惆怅。

她坐在候机室里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播着电影节特别节目,齐思甜落选最佳女主角,但是能大方地将一双别致的胶底鞋送给评委法国影后芳汀女士。芳汀女±十分惊喜,对媒体说,她相信这个女孩有更好的未来,早有法国的导演盛赞她的表现。规规矩矩用优雅姿态站在影后身边的齐思甜,表情不辨悲喜。

江湖看后一笑,有得有失,患得患失,才叫五味人生。

芳汀女士手掌托着鞋子,又赞叹一回。

回到上海,江湖就给岳杉打了电话,请她将同齐思甜的签订合同款项提早支付过去。

岳杉答允,又关切地问:“一切还好吗?”

江湖答:“很好。”

江湖这才畅快地笑出来,“他们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听到市场风声了。我们下午开个会讨论一下。”

岳杉劝道:“别急,你还是休息两天再说。”

江湖说:“我现在心急似火。”

她直接回到腾跃,岳杉正等着她。她把买好的礼物拿给岳杉,岳杉展开,羊毛大衣款式时尚,触手极软,版型极好,又是自己老早想托人买的牌子。她笑着说:“天也冷了,我一直想要买一件大衣呢!”再仔细端详江湖,女孩气色红润,眉眼半分春意半分愁绪,她心下清明,但终是未说什么。

江湖处理完手头几件事情,开始翻阅最近的订单和沪上的报纸。

当日日报上头的娱乐专版,影后拿中国球鞋的新闻已经见刊,给腾跃鞋打了老大一个软性广告。再翻了前几日的报纸,日报和晚报均有报道大领导鼓励民族品牌快速成长的展览逸事,张盛做鞋时大领导俯身观看的图片被放得老大,当然张盛手上的鞋子logo也是清晰可辨的。

成绩均是喜人的,江湖看得愈发喜上眉梢,于是拨了电话给上一回邀过的媒体人,想请他们再吃一顿饭。对方好好恭维了她一番,又告诉她:“最近整理去年的资料,找到几张江董的照片,正好一起带给你。”

江湖感激不尽,没有想到还能意外得到父亲的旧照片,心情又激荡了很久。

她还是回了一趟家,保姆在她归家之前过来打扫过了,里里外外都很干净。

江湖打开父亲卧室的房门。父亲的卧室简简单单,放置的也是红木家具,古朴老旧。长久以来,她终于有了坐在父亲的床边的勇气。

她坐了下来,又躺下来,这晚在父亲的床上睡了个好觉,仿佛又回到父亲的怀抱中。

徐斯在两天后才回来,这两天里的事情和两天前的莫名情绪,让他没有主动去联系江湖。可是一下飞机,熟悉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他还是憋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这日正是星期六,这刻只有八点半。江湖的声音迷迷糊糊,听到是他,埋怨道:“怎么才给我电话?”

徐斯笑起来,“在哪儿呢?”

“工厂。”

“还在睡觉?”

“嗯。”

她娇慵的声音似魔音,让他的心头他的身体都有点点不自在。徐斯才不让自己不自在,立时说:“我来找你。”

他挂掉电话时,江湖还在混沌状态。不知是不是成功使人自满,江湖回沪以后,接连两日都睡得极好,少梦了,也能赖床了。她挂上电话,并没有把徐斯的话听清楚,就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直到有人敲了老半天的门才又醒转过来。

她先看一眼手机,确定好当下的日期和时间,休息日一般不会有同事无缘无故来打搅她,且大多同事都放假耍乐去了。

江湖应了一声,仍先套了一件T恤,理了理头发才开的门。

徐斯就站在门口,挟进一股凉风。

她嘟囔,“你咋老喜欢大清早来扰人清梦。”

这次也是一样的,他侧身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劈头就是一个绵长的吻,等到两人清醒,已在她的床上纠缠。

他什么都不管,推高她的T恤吻着她,一定要吻到她难耐而无法自持。

江湖心里有些害怕,这里到底是工厂里头,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下属员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猜测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诸般猜测让她又惊又怕,可是又不得不陷入他带来的激情,怎么都推不开他。

他要得很急迫,进来的时候,她的姿势都没有调整好,被他压痛了腿。但她一呼痛,他就察觉了,干脆抱着她坐起身来。可这个姿势让他直接触到了她的最深处,两人俱都一震,有种难言的骨肉相连的激荡。

他们望住对方,谁都没有动,谁都想看清楚对方眼底的自己。江湖狠狠咬了徐斯的耳垂一下,他一颤,又颤到她的深处。两人仿佛都被惊醒了一般,互不相让地彼此拉扯和接近,好像比赛,非要胜过对方。

然则,比赛结束,并未能有胜负。

徐斯死死抱着江湖,不愿意起来。他说:“这两次我们都忘了一件事。”

他的手摸在她温软的小腹上。

江湖也摸到自己的小腹上,咬了咬嘴唇。有些话有些事情已经不可能像最初那样容易释怀,不容易释怀的事情就难以解决了。

而徐斯说:“如果有了,我们就结婚吧,我干不来断自己后的事儿。”

他的声音带着激情后的性感,她听得出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正因为不是玩笑,所以她一震,非常意外,“What?”

徐斯亲亲她的嘴,“江总,显然你没做好跟我长期抗战的准备,计划是怎么做的?”

江湖闷闷低头,“我感到压力很大。”

徐斯哭笑不得,她又拿这句搞笑话出来,算不算在搪塞他?她怎可以老是搪塞他?他翻身压住她,“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有了,我们就结婚。主动权在你手里,我压力都没大,你压力大什么?”

在他身体诚实的反应下,江湖所有的异议和反抗均被视同无效。她彻底郁闷了。

徐斯就是徐斯,他既然已有决定,所有言行均如计划进行。他想要同江湖有更多的相处时间,每周必会抽出一天与她共度,不是在江家老宅,就是在他的浦东小别墅,或看碟或聊天,活动乏味,但不乏温馨。

他们鲜少再出去用餐,徐斯也不再带江湖参加各类公关应酬。他情愿找Cee CLub的主厨做好餐点送来别墅。这点同江湖实在很相似,他们都不是太喜欢自己生活中所必须融入的那种人群活动的人,如非必要,宁愿独自享受所有闲暇时光。

江湖有兴致时,会简单做几样西式小吃,口味都比较一般,徐斯倒是能不多话地全部吃光,但会毫不客气地损她两句。

江湖把嘴一撅,他就吻上去,直到她气喘吁吁。

徐斯口上虽然说过“有了就结婚”的话,但之后的每次亲热都晓得做好保护措施。激情完毕,他会温柔地抱着她去浴室清洗,而后各自占据床的一半入睡。床上的楚河汉界,分得很清楚。

这点他们又很相似,在各自内心同对方保持了一段距离,算不算是保护自己的行为?

但徐斯会带着江湖同他几个好友聚会。徐斯的挚友不多,就那么几个,除了江湖所认得的莫北,还有两位,都是已婚的身份,每次出来带着妻子孩子,人口众多十分热闹。他们会轮流做东组织活动,郊游、烧烤、唱歌、打牌、钓鱼、出海,都是极其普通的活动。谁做东,谁就预备活动的所有器械、食品和流程。

有一回是徐斯组织爬山打靶和烧烤。江湖从小到大一直是人群中的焦点,喜欢指挥若定的感觉。她有了老高的兴致,确定了地点和时间,还包了一辆中型巴士,请大家都不用自己开车,享受同车出游的乐趣。

江湖一手买好所有的食品,因为不太会做食品的准备,特地请教了莫向晚和徐斯的另一个朋友关止的妻子蓝宁。

莫向晚和蓝宁都是比较擅长厨艺的,提前一天到江湖家和她一起把烤肉类腌制好。江湖学得很用心,人本来就聪明,一个下午就全部会了。晚上徐斯到江家过夜,她特地烤了蔬菜和鸡翅膀加菜,徐斯建议,“不如你跟着她们多学几天?”

江湖抽了几张擦手的面巾纸丢到徐斯腿上,“美得你,本小姐生来就不懂伺候大爷。”

徐斯擦了手,拽着她坐到自己腿上,嘴上还油腻腻的就亲了上来,江湖慌忙推着他的脸逃开,他嘘她,“我是为你好,免得以后应对家务压力大。你做什么事情都好,就是家务做不好,那得多丢人。”

江湖一边躲他一边嚷,“丢人?丢什么人?”

徐斯笑,“丢我的人。”

“呸。”

她终于被他捉住压到墙上,彼此之间不留一丝缝隙。

江湖推着徐斯,“省点你的体力,免得明天被你的哥们儿杀得片甲不留。”

第二天的活动十分欢畅,在巴士上,一众人的兴致就很高。莫北和莫向晚的大儿子莫非生性活跃,一路充当小主持人,请爸爸妈妈和各位叔叔阿姨轮流表演节目不算,自己还模仿周立波,自嘲了两句“头势清爽不清爽”,把大人都逗得前俯后仰。

关止小夫妻把他们的一对龙凤胎带了出来,不过一岁多的宝宝,已经能看出不同的性格。女宝宝很沉静,总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大人,大人逗她,她就笑笑,露出小门牙,让大人爱得不行。若是不逗她,她也能安静地看着大家。男宝宝就活跃得多,一路不停伸手要大人抱抱,也不怕生,就是不肯自己独自待着。

江湖见着有趣,把他抱起来,徐斯教她,“这小子好玩得很,你这样抱他,他会拍手。”

江湖学徐斯讲的那样,像荡秋千似的抱了抱宝宝,果然逗得他咧嘴笑起来,拍手“呀呀”叫了两声。江湖爱得不行,亲了亲宝宝,没想到宝宝也伸了脑袋过来亲她,弄得她一脸的口水。

江湖从来没有同这么小的小孩子相处过,虽是被亲了一脸口水,司还是很开心。徐斯掏出面巾纸替她擦了脸,转头嘲笑关止,“我就说你这儿子是条小色狼。”

关止凉凉地说:“会说话吗你?见过这么懂礼貌的小孩子吗?这叫礼尚往来。”

徐斯同他这几个哥们儿讲话就爱互相抬杠,一副互不相让的样子。但江湖能看出来他们的感情很亲厚,不禁暗自叹息,自己从小到大只在父亲的堡垒里称王称霸,生性总要胜过同学同事一筹,所以二十多年竟没有交到一个半个知心的好友,让人生平添许多寂寞。

同徐斯交往以后,尤其是自日本回来,他带着她认识了他的好友们,他的那些朋友们个个都家庭美满,性格有趣。

其实她很羡慕,所以每回的聚会都会很投入。许久以来,她不曾真正欢悦过,笑闹过。而她是实心渴望能够这样的。

这天的活动是在浙江的山区,风景秀丽,依山傍水,天气又很好。江湖订了开在深山里的五星级酒店,各项设施都很齐全。到酒店放行李时,徐斯才发现江湖给他们各自订了一间单人房,朝向湖面,视野极好。

他倒没多说什么,进房放了行李,然后带着众人爬山,到了半山腰的临湖打靶区。大家先在湖畔草坪上的烧烤区野餐,吃了很丰盛的一顿。然后女人们留在外头照料孩子和钓鱼,男人们则进去打靶。

莫北因为近视,所以并不太擅长此道,干脆换下江湖去玩。里头的徐斯和关止比试正酣,两人的环数不相上下。她替徐斯鼓掌叫好。徐斯换子弹时,回头冲她笑了笑。

江湖想,看起来他们出身相似,家境也不相上下,但他这位倜傥的公子哥儿的人生比她的要有趣味得多。譬如,她从来没有出来享受过这样的野趣和刺激的游戏。一来是没有伙伴,二来也是由父亲带大,天生少培养了她这份玩心。

徐斯教她给子弹上膛,如何瞄准,贴着她的身体,在她耳边低语,“今晚我去你那儿。”

结果江湖每枪都没中靶,徐斯在她身后看得直乐。

一天的游戏很酣畅,晚上大家又齐聚山里的农家乐餐厅,各种野菜和鱼头汤都很出彩。饭后回到酒店,江湖抱着肚子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她仰望着窗外的天空,繁星几点,落在山间,看起来是有好夜景的。她爬起来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上,伏在栏杆上。湖边树着一杆一杆的圆形路灯,好像一把珍珠撒在潋滟的湖面上,更衬出一片波光粼粼。

江湖的心情宁静,迎面的风也是宁静的。

隔壁阳台有人问她:“在想什么?”

徐斯也靠在栏杆上,笑着望着她。

江湖问:“你常和朋友一起出来活动吗?”

“差不多。”

“我觉得我的人生真是乏味。”

徐斯问:“怎么这么说?”

江湖说:“我小时候一直是一个人玩,长大了也是一个人玩。”

“你爸爸一定不放心你和别人玩,你是女孩,又有这样一个厉害的爸爸,和我不一样。”

江湖把下巴轻轻搁在手肘上,慢慢蹲了下来,高度就和一个小女孩一样了。

“我小时候也来过这样的地方,跟着爸爸参加这个研讨会那个颁奖典礼,这个签约仪式那个合作会议,他总把我一个人留在酒店里,不管酒店是面对高山还是大海,我只有站在阳台里看看风景。他说,如果我一个人奔出去,跑丢了的话,就会很麻烦。”

徐斯说:“我的朋友关止,你也看到了,只要他在他女儿身边,就一定抱着不放手。女孩儿是要娇惯一些的。”

江湖点点头,笑起来,想起徐斯那位朋友带着女儿时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又想到了父亲。她说:“从小到大,我只有一个玩伴,爸爸也只放心把我放在他身边。他会尽心尽力地跟着我,不让我有任何危险,但是他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到底喜欢玩什么不喜欢玩什么。他都是随我的便而已。”

徐斯知道她说的是谁,他承认自己心里有些许的不是滋味。他往外看了看,这里是二楼,江湖那边的阳台比这里突出半米,有扶手相连。徐斯就忽而在这边的扶手一撑,跃上栏杆,矫健地跨到那一边栏杆上头,顺手一拉扶手,跃进了江湖的阳台里。

整个动作虽然一气呵成,可也把江湖吓了一跳,这里虽然只有两层高,但那个高度也是有些危险的。她站起来抚着心口,叫:“你做什么?”

徐斯走过来,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他说:“你大了,也该换个伴儿一起玩了。老是缅怀往昔,对我这个男朋友多不尊重?”

江湖把头低下某。

徐斯轻轻吻她的发,“小蝴蝶,我很高兴我带你玩过的,是你爸爸没带你玩过的。”

江湖伏在徐斯的怀里,“徐斯,因为这些都是我没有体验过的,所以我才不容易确定。”

“确定什么?”

“一些情绪。”

“你想得太多了。”

“也许吧。”

她仰起头,他吻住她,然后稍稍离开,又抬头望望月色,说:“今晚的一切都不错,不要辜负。”

徐斯掏出手机,拨动几下,竟响起一串悠扬的曲调,江湖熟悉的嗓音缓绣响起。

Maybe I hang around here,

A little more than I should,

We both know I got somewhere else to go,

But I got something to tell you,

That I never thought I would。

But I believe you really ought to know,

I love you.

江湖怔了一下,才想起来是0livia Newton John的歌,自己那张Olivia Newton John的碟片被徐斯借走至今未还,原来他都听过了。

徐斯把手机搁在地上,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手环抱着江湖的腰,一手执起她的手。

他们不是第一次在月光下跳舞了,他们的舞步已很协调,身体已很亲密,一贴近就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江湖贴近着徐斯,双手慢慢改为环抱住他的颈,他抱着她的腰,轻缓随意地舞动,让她能安心地闭上自己的双眼。

这一刻这一秒,她满心所想的,只有眼前的男人。

月光洒在她身上,山风在她的耳边拂过,这个夜晚,她所感受到的只有他的气息。

这一次的活动结束之后,徐斯又稍稍改变了他同江湖的相处方式,他开始不避讳在腾跃同江湖同进同出了。

好在工人们和中层都不敢讲老板的是非,高层这儿岳杉同莫向晚都不是多事的人,也绝口不提。倒是裴志远老怀宽慰地讲了一句,“女孩子家一个人在商场摸爬滚打总是不好的,有人撑着,你爸也能放心不是?”

江湖只好干笑,但真怕了舅舅会四处炫耀。

这一段感情,之于她而言,虽然徐斯给予承诺,她总是不敢欣然把全部都接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