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看这一圈人又笑又如释重负的神经病表情,以为照片的内容震惊到了大家,忽然对女儿温柔了:“搞艺术的,哪有好东西,然然,听爸的话,赶紧跟他分了。你也别在外面玩了,赶快来爸爸的公司接我的班,没人管你,你做那个破工作有意思吗?你要是觉得没意思,爸也投资一部戏让你来演,别这么混下去了。”

方怡然脸上带着鄙夷的表情:“爸,你演这出戏有意思吗?别说照片里这个女孩就是苏青,就是一个浓妆艳抹的鸡光着身子跟陈商冰抱在一起,那也是他被打晕了灌醉了被摆拍的。不是因为他正人君子,而是他的智商只能勾引十六岁以下的女孩,这出戏你用得早了点儿,等过几年他的色胆和勾引能力成正比了再说吧。爸,你女儿是学表演的,我再蠢再笨也有你一半基因,你就对你这一半基因这么没信心吗?”

“你听话点儿就不行吗?做个安分守己的女儿怎么就跟要了命一样?那么多门当户对的你都不要,非要跟这穷小子。我跟你说,现在他也就是新鲜一阵子,等你没钱了,那小子就露出真面目了,你醒醒吧,他到底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

“他对我好,什么事都听我的,这就是他给我的迷魂药。爸,这么多年咱俩关系这么紧张,你就没想过是什么原因吗?咱俩没办法沟通,不是我不听话,是你从来都不跟我沟通,陪我最久的是电视机和保姆小阿姨,我妈最后忍不了跑了,你还不理解吗?有些事情是用钱解决不了的,我什么都不缺,我就缺有人对我好,亲爹都不能给我,他能给我!”

“行,你翅膀硬了,那你就跟他过吧,我看你没钱能支撑几个月。”

方怡然把兜里的钥匙包递给他爸:“太好了,我最爱动物园批发市场的衣服和街头卤煮了,我还真用不上什么钱。房、车钥匙都在这儿,哦,我钱包还在病房里呢,要不我给您快递到公司去?收件人写您还是写您的女秘书?这女秘书是我上次见到的您的女朋友吗?我应该管她叫小姐姐还是小后妈?”

方怡然跟吃了兴奋剂了一样,话越说越露骨,胖子这样不着调的都强忍着没伸出大拇指赞扬方爸还真是老当益壮、一直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

爷俩再交流下去,没准儿方父的性癖好都被刻薄的女儿给爆出来了。

方爸倒是也乖觉,一脸菠菜色,朝宾利车挥挥手,坐车直接走了。

王志坤看也没他什么事儿了,没说什么,开着被撞得支离破碎的破捷达走了。

胖子凑上来:“消消气啊,跟亲爸没有隔夜仇,过几天哄哄老头就行了。”

方怡然一扫刚才口吐莲花的得意之相,叉着腰瞪着三个人:“三位祖宗,下回能别这么自作聪明吗?跟我有关的事儿先告诉我!”

苏青摆摆手:“跟我没关系,我也是一个电话被叫过来,还坐在副驾驶上被撞了,我跟谁抱怨啊。”

那张冰冰和苏青的照片落在地上,被风吹得一飘一飘的,苏青捡起来,问方怡然:“这张照片能给我吗?”

“干吗?”

“整成范冰冰之前,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能享受到被偷拍的机会了。”

“滚蛋,没出息!”李文博一直在那里边听边抽烟,他把烟头扔在地上,骂苏青。

“干吗啊,这几天一直阴阳怪气的,我惹你了?”苏青委屈,李文博最近跟吃了火药一样。

“你好好检讨自己,有男朋友后,无聊时才给我打个电话,你当我声讯台小姐呢。”

“少在我面前打情骂俏行吗?”跟父亲割袍断义的富二代方怡然把照片攥在手里,两大包脏衣服扔给胖子看管。

躺在病房里玩《保卫萝卜》的冰冰,并不知道刚才自己以不成器的女婿身份,被老丈人嫌弃了。

不知道也好,方怡然给他甩过一张照片:“这次你命好,有苏青姐帮你挡着,以后小心着点儿,家里我说了算,你都改了吧。姐虽然不在乎你,你要是真敢出这样的事儿,老娘阉了你!”

“老婆,你这是怎么了?”冰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苏青。

苏青想到刚刚跟方怡然解释来龙去脉,已经要了这半条小命,推脱说:“以你的智商,还有我的描述水平,我估计你很难理解,还是让爱说的来吧。”

说罢,直接把多嘴的胖子推了过去。

在胖子给冰冰张牙舞爪添油加醋刚才发生的车战戏加家庭剧之时,苏青拉着方怡然问:“怎么胖子跟我在一起被偷拍,你就这么放心,姐在你心里就这么没杀伤力啊?”

方怡然冷笑:“我对我家冰冰不放心,但对你很放心。姐,你智商和情商达不到脚踩两只船的能力,再说了,有文博哥这种大鱼大肉你不吃,非要吃冰冰这款臭豆腐,姐你不会不走寻常路到这般地步吧?”

李文博“切”了一声:“在她眼里,我比臭豆腐还不如呢,说不定她更喜欢冰冰。”

然而苏青的脑袋大概转得太快了,却想了另外一回事儿。

如果城市里的每个人都是没有五官的白面孔,可能方怡然平时爽朗北京姑娘的面具戴久了,连苏青都信以为真了。

然而却忘了,这姑娘从小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她只是选择了一个大智若愚的面孔而已,没点破苏青这个自以为是大姐的性格。

想到这儿,苏青问方怡然,以后怎么办。

方怡然忽然一笑:“日子且长,现实且残酷呢,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呗,姐,你说是不是?”

那个好吃懒做,天天追在苏青后面叫姐的好看小姑娘似乎渐渐隐去,一颦一笑其实都藏着主意的人精富二代开始显出原形。

是啊,日子残酷着呢,苏青看了看口若悬河的胖子,他还不知道小天真实的一面呢吧。

最后,想了一圈周围人,苏青终于照顾到了自己的残酷人生:光顾帮别人充场面了,这下午的班儿都忘上了。

她怪叫一声,落荒而逃。

她是谁?

她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迟到无早退永远在加班的苏青呀。

第十三章 和平里的黑暗料理,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1

北京的风很大。

被吹出摇滚发型后,苏青觉得今天的皇历说的是对的,宜沐浴理发,忌出行婚嫁。

三里屯太古里人潮如织,苏青和刘恋站在广场的大屏幕下,等着Ethan。

“咱们能不在这里当红旗被吹着吗?”像是要去拍杂志封面的刘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更显得苏青狼狈,她不停地以刘恋为原点踱出或大或小的圆圈,像卫星一样。

“你今天有点儿怪…是被辞退了,还是跟时一鸣分手了?”

苏青堆出一脸不自然的笑:“连手还没拉,怎么分啊?”

“也该挑明了,你这战线拉得有点儿长,也得主动点儿,再晾下去,这关系就凉了。感情就跟冰激凌一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下时间长了,看上去再坚定不移,也会化成一汪水。”

苏青望了望几步之遥的三里屯苹果店,时一鸣现在可能露着一张小白脸朝顾客卖笑呢。

谁说她最近没主动呢。

这段关系的初始,苏青是女王,但她稍微上心一点儿,对方意识到了,主动权就握在对方手里了。

以前都是时一鸣约苏青,三顾茅庐后才能约上一次,现在换苏青当被动的刘备了。

怎么办?在这个时候,苏青性格中的便冒了出来,时一鸣偶然发来一条短信就能让她高兴好一阵子,情绪完全被对方掌控。

苏青今天也要邀请时一鸣一块儿过来,见见Ethan什么的。

苏青想得挺好,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承认,也是一种暗示:咱俩的关系该定下来了?

不过,时一鸣没来,简单地说了一句有事儿。

一切前景都没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但愿是时一鸣真有事儿,苏青想。

此时,天色有些暗了。

苏青看表,已经下午四点零三分了,她心里“哎哟”一下,惊得汗都出来了。

她从包里掏耳机戴上,尽管小心翼翼,但还是让刘恋看出来了:“你干吗呢?”

此时,屏幕摔成花纹的手机依然顽强地接收到了一条微信,是Ethan给苏青发来的:ACTION。

眼角纹都快笑出清明上河图了,不知道如何应对,此时广场大屏幕的图像突然暗淡下来。一个男人站在屏幕下,开始拉小提琴。

北京冬天的下午四点,风促使着人们没有耐心,尽管有人短暂停驻,但这位小提琴手的生意并不好。

苏青皱眉岔话题,问刘恋:“他拉的是什么啊?”

刘恋知道小提琴声在苏青这个糟老娘们儿耳中,不亚于刮铁声:“说了你也不懂。”

穿着燕尾服戴着领结的小提琴手看来也是专业的,正深情地拉着呢,大风一吹,单薄的身体快被大风刮走了,手一滑,一个刺耳的划音。

苏青笑了起来。

小提琴手很不好意思,假装很不在意地继续演奏完毕,如果在演奏大厅,应该掌声如潮,有人大声喊Bravo(好极了),可惜没人理,雪上加霜的是一个塑料袋随风飘啊飘,还一不小心套在了他头上。

小提琴手一手琴一手弓弦,脑袋使劲晃悠试图将这塑料袋晃悠下来,刘恋看不过眼,走过去伸手帮他摘了下来。

尴尬二字力透脸皮,刘恋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放在地上的琴盒里,笑笑,走了。

在十块钱放进琴盒的一刹那,刮铁声仿佛有了重奏,另外一个小提琴手拉着琴走到苏青旁边。

然后是大提琴手、小号手、鼓手…

最后凑成了仿佛是没赶上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的一个乐团,刘恋顿时化身飞机晚点被群众围攻的机场柜台小姐,被一圈乐器包围着。

以刘恋为原点,外圈是一堆乐团成员,再外面是一群围观的群众,苏青都挤不过去了,有人拍她:“护送我过去!”

拍她的不是人,而是一人半高的人偶熊。

苏青连忙扒开一条血路,在刮铁声之中高喊:“别碍事,让开让开。”

这才把熊塞了进去,因为用力太大,苏青长久没运动的后背仿佛抻到了。

一头人偶熊吹着口吹琴挤了过来,对着刘恋吹了一首曲子,因为地方太挤,苏青特别碍眼地站在刘恋旁边。

旁边有群众问:“哪个是被求婚的啊,长得好看的,还是长得难看的?”

北京变成了一个越来越没有传奇的城市,围观的人群被这不易出现的街头乐队擦亮了眼睛。

人多了,风也不大了,苏青揉着后肩膀的肌肉,第一次觉得这刮铁声也挺好听的。

叽叽喳喳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苏青看大屏幕。

专业的多角度切换,人偶熊摘掉了熊脑袋,满头大汗的Ethan单手跪地,拿着一个戒指盒,对着刘恋说了一堆英文。

苏青听不懂英文,但第一次觉得英文这么好听。

情绪随着Ethan流利的英文越发浓烈了,苏青眼底的那块皮肤开始酸酸的,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开始看Ethan身上的那个人偶装。

屎黄色,衣服厚厚的,单膝跪地的那块已经蹭黑了,熊的脑袋被扔在了一边,很孤独。

这身衣服还真不是谁都能穿呢,孩子气面孔的壮汉白凯南适合穿着人偶装,他嘴也甜…

冰冰身上的肉感倒是跟这熊和谐得浑然天成,但五五分的小短腿穿不上去…

要是让胖子穿呢,估计得有把AK-47在旁边要挟着他,不过也难说,要是小天好这口,他可能会不收藏美国军服,改收可爱人偶装了…

至于李文博…太了解他了,别看平时未语先笑,但眉眼里都是掩饰起来的骄傲和棱角,任何人都无法强迫他做不愿做的事情…

也许只有李川最适合,春天来了,一头憨憨的小熊说你好小姐,我可以抱着你在草地上打滚吗?嗯,可以,两个人抱着滚下了山坡,碾碎了满地的三叶草,小熊摘掉头套,然后李川笑得那个山清水秀哦,全世界的老虎嗤笑着变成黄油化掉了。

要是摘下头套,露出的那个人是你,我该多欢喜。

然而只是想一想,时间隔得太久了,连白凯南的孩子气现在看都那么可贵,何况是你呢。

单膝跪地的那头熊没有继续说话,呆呆地看着刘恋。

苏青以为Ethan说到卡壳了,正想着怎么帮他,刘恋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鼻涕。”

接过面巾纸,感动的眼泪和鼻涕刚刚制止住,刘恋此时冷静地说了一句“我愿意”,苏青的眼泪和鼻涕又止不住了。

哎呀,刘恋可真幸福。

周围人一阵欢呼,Ethan跪在地上腿麻得站不起来,刘恋这时特别有大哥的风范,自己戴上戒指,捧着Ethan那张脸要亲。

Ethan腿麻支撑不住,两个人摔倒在地上,大家又哄笑起来。

还有比求婚更让人感到这个世界还有美好存在的事情吗?

2

苏青觉得一张纸巾已经不够擦鼻子的了,而在距离刘恋同意嫁给Ethan的一小时后的求婚庆祝party上,她的鼻涕依然像山地的泉水,喷流不止。

刘恋嫌弃地看着苏青脚下的一堆鼻涕纸。

苏青的鼻头红红的,眼睛肿肿的,身上穿着那件三个月房租的黑色裙子,头发乱乱的,两颊的雀斑更显得粗糙,像一只情绪低落的小狗。

她摸了摸苏青乱乱的头发:“Ethan的朋友问我,那个哭得最厉害的女孩,是暗恋我,还是暗恋Ethan,我说当然是明恋我,在遇到Ethan前我是女同性恋。”

苏青继续擤鼻子,嘟哝着:“精神上我跟你能在一起,但你知道我需要男性的肉体。”

“那我把Ethan让给你吧?他肉体还挺有手感的。”

苏青想了一下,特别认真地说:“我英语不好,床上沟通不了。”

刘恋给了苏青一拳:“哭成你这样,好意思在这里装没节操吗?我嫁人,你这么激动干吗?”

“以前周围有人嫁人,那是传说,听听就算了。今天终于见到一个活的准已婚妇女,那是切身之痛…我该祝福你吗?你一个人幸福地嫁人,把我一个人扔在大龄女青年万劫不复的队伍中。”

Party不断有新人进来,场地是Ethan一个朋友开的酒吧,虽然就在三里屯,但地点很不好找。

灯光特别暗,Ethan站在一角,环顾整个场子,每个人都开心得不行了。

作为整个party的女主角,刘恋一边跟苏青说话,一边不断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人,中文、英文、粤语,混在一起用,却丝毫不显得慌乱。

“只要想好了,你也可以明天结婚啊。不过你不能将就,你怨谁呢。”

苏青听到这话,突然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在北京,只要性格和长相没惊天动地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谁的情感选择题里都有几个左右为难的选项。

如苏青这种只会守株待兔的女人,都有段可以说上一清明小假期的过去,何况刘恋呢?

但就是和她认识这几年,苏青还真没在她身上发现太多男人的痕迹。

招蜂引蝶的确有,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盛世也误打误撞地看到过,但刘恋就一直这样不紧不慢地考察着几个备选对象,其实真正有开始的,并不多。

与此同时,一个叫Ethan的美国华裔好青年正在跟朋友说:他去台湾探望外公,外公说现在大陆满是机会,结果他来到群魔乱舞的上海,后来意外认识了叫刘恋的中国女生,最终为了她来到了北京…哦,多好的恋爱故事。

但刘恋说这是将就?

“你…不喜欢Ethan?”

刘恋看了看这个她是女主角的场子,眼睛里带着笑意:“妞儿,这个世界除了喜欢、不喜欢之外,还有很多复杂的情感,如果按照你的标准,我算是喜欢Ethan的。”

这句“算是喜欢”,让苏青毛孔里分泌出一种似曾相识的侵蚀感,让苏青无法淡定。

跟白凯南见最后一面时,苏青就被他那种“我算是跟你谈恋爱”的态度激怒。

在爱这件事情上,爱憎分明比起成熟权衡,要更荡气回肠一些,虽然在现实的社会中往往更容易伤痕累累。

可苏青是坚定不移的爱憎分明派,她觉得刘恋也是。

“你别跟我开玩笑,怎么还算是喜欢啊?你不确定喜不喜欢他,干吗要答应他求婚啊?”

你来我往,不停地有人拿着酒杯跟刘恋说话,那种social(应酬)的笑容像是假面一样嵌在刘恋脸上。

时间久了,一层疲惫感透着有点儿浮的脂粉显露出来,不再年轻的刘恋显得有点儿不为人知的苍老,此时此刻。

刘恋活动一下脖子:“苏青,你对男人有自己的标准,就是吴彦祖腾云驾雾拿个戒指单膝跪地,你也是一根筋似的喜欢属于你的认知范围内的费玉清。喜欢就是喜欢,绝对不转移。但我是随时会调整自己对男人的认知的,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份稳定的感情,Ethan恰好可以给我。我不敢说结婚后他不会出轨,但我能预想到十年后我俩还在一起,这种能控制的感情,多好。”

噎着,胃不舒服,仿佛有一大堆话堵在嗓子眼,但倒不出来。

苏青咽了一口吐沫,努力想理顺自己的思绪。

压力,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也许此时就是刘恋人生的分岔口,若是自己能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刘恋也许就不会这么孤注一掷地走下去。

心底的那个小人儿几乎是在朝着刘恋喊:不能这么放弃,身后的压路机要把你压成粉末,让我们携手往前逃。前面就有你期待的感情,别说跑不动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那个人就在前面。

然而一切思绪飘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怎么能这样!这是结婚啊,怎么能将就!”

刘恋像是摩挲着自己的身体一样,摸索着苏青的脸:“以前,我也是这么想,感情是不能将就的,就是受伤,也被伤得很爽。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没那么好的运气…”

刘恋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睛看着某一处,思绪却像是飘向了旧日的时光:“我也曾信誓旦旦地爱一个人,你不爱我,那我爱你好了。你不肯向前,那我朝着你走九十九步,你迈一步就好了。我无数次幻想着以后我跟他的美好生活,但最后…即使到现在,我也经常做一个梦,他在前面慢慢走,我从后面紧紧追,一边追一边哭,可总是追不到,他连头也不回。我恨不得拿把刀捅死他,问他为什么那么对我。可是分手后,老天连一次让我见他的机会都不给…”